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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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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少保馬公亮,自言:少肄業於廬州城外佛寺。一夕,臨窗燭下閱書,有大手如扇,自窗伸於公前,若有所索。公不為視,閱書如故。如是比夜而至。公因語人,有道士云:「素聞鬼畏雄黃,可試以辟之。」公乃研雄黃漬水,密置案上。是夕,大手又至,公遽以筆濡雄黃,大書一草字。書畢,聞窗外大呼曰:「速為我滌去,不然,禍及與汝。」公雅不為聽,停燭而寢。有頃,怒甚,而索滌愈急,公不應。逮曉,更哀鳴而不能縮,且曰:「公將大貴,我且不為他怪,徒以相戲而犯公,何忍遽致我於極地耶?我固得罪,而幽冥之狀,由公以彰暴於世,亦非公之利也。公獨不見溫嶠燃犀角照牛渚之事乎?」公大悟,即以水滌去草字,且戒他日勿復擾人,怪遜謝而去。進士魏泰言馬公嘗說於其祖雲。

潘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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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郎中繼宗,清河人,以明經發第,有吏材。天聖中,自國子博士通判乾寧軍。其母亡以十餘歲,一日,於堂前呼家人,令召其子,容狀衣服,宛如平昔。潘再拜號哭,母急止之曰:「可於堂西偏隔以帟幕,前下一簾,中安二榻,吾將與伴我者二婦人息焉。」既而語云:「吾死,亦無大過,陰官但致我一室中,不令他適。汝既升朝,封我為縣太君,陰官乃縱我出入。汝前歲知尋江縣,我嘗至彼相視,以水晶柱斧倒置植扉後。吾亦未有生期,恐久溷汝,聊以為識也。今我往生冀州北門內街西磨坊某人媳婦處為女,因得來此。」家人日夕具飲食,惟聞匕箸聲,視之如故。留月餘,告去。舉家送之郊外,空中有哭泣聲,久而不聞。潘既受代,道出信都,詢之,皆如所說。潘後常以緡帛遺其家。潘之子士龍,今為正郎。胡訥嘗著《孝行錄》,亦記潘夫人事。

樂大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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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祿卿樂公滋,性沉厚,少年修學時,嘗就祖母寢榻前燈下看書。一夕二鼓後,燈檠搖動,如人攜持,周行室中,復止故處。樂亦不懼。明日,言於門下客,客不之信。是夜取檠置學舍中,明燈而坐。才二鼓,復行如初。客大呼而走。遂命斧碎,亦無他異。

徐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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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郎中,萊州人,忘其名,弱冠,侍父假守嶺外。乾興中,仁宗登極,部賀禮赴闕。至武陵一驛,將舍正寢。驛卒言:「其中有物怪往來,無敢居者,願易他次。」雖不以為然,亦出寢於廳之屏後。夜將半,夢有神人,狀甚偉,手攜竹籃,其中皆人鼻也,叱:「汝何等人,敢輒居此以妨吾路?」徐恐懼愧謝。神乃端視之,曰:「形相非薄,但其鼻曲而下,吾與若易之。」遂於籃中擇一鼻,先劓徐鼻擲去,以所擇鼻安之,仍以手指周固四際,夢中亦覺痛楚。神笑曰:「好一正郎鼻也。」徐之鼻素不隆正,自夢易之後,自然端直。曆官駕部郎中,致仕,隨其子秘書丞朔在維揚簽判,治平四年物故。

劉太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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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州依山為守居,層疊而上,正寢尤高。復構樓於上,俯視儀門如指掌。寶元中,太常博士劉公中達假守是郡。一日,與家人登樓,見白衣者入客次,若舉人狀。劉遽曰:「有客至,吾將延之。」遂下樓升廳,果有舉人投刺,劉接之。坐移刻,各不語。告去,遂循東廡而下。左右告曰:「當自西廡。」舉人不答,直趨東廡井次,投身而入。劉大駭,遽索井中,無所得,而亦不能究舉人者自何而來。月餘劉卒。前進士程覺言。

刁左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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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左藏允升,嘗提舉大名府左廂馬監,在職歲餘卒。其家先寓於大名朝城縣。熙寧二年秋,刁捐館半歲,次子總忽見父坐於城門之側,行李從者無異平昔,惟從人悉衣白。方驚懼,其父以手招之,即詣前拜且哭。刁遽止之。總問曰:「大人今主何事?」刁曰:「吾嘗事范希文,渠今主陰府,俾我提舉行疫者。今欲往許州以南巡按,道出此,故暫來視汝。」因曰:「汝母明年八月當死,但預為備,勿告之,恐渠憂撓。孫某來年五月亦當卒。此皆冥籍先定,汝宜自寬。」孫乃總之愛子也。又曰:「市中仇某不半歲,必刑死。」因懷中取鴉青紙一幅,有金書七十餘字,授總曰:「善保持,勿失墜。」遂上馬呵道,出南門而去,閭巷悉見。行數里,逢市人張五者,避立路左,刁謂之曰:「我欲倩君可乎?」張曰:「諾。」乃謂曰:「若暫到我家,語吾兒:『後月南市當災,且慎之,我已留後者五人防視,必免焚如。』」張亦不知是鬼也,遂詣刁宅,欲達其語,聞宅中大哭,少選,總出詢,方知刁久已棄世。其妻洎孫如期而死。邑中官吏知有火災,日夕戒居人儲水,謹火禁。月餘,火自空屋發,與刁居密邇,四鄰悉焚,惟刁宅獨完。仇某者聞當刑死,杜門不出。一日,與客奕棋於所居之門下,有誦佛書而丐者,仇屢謝之不去,語頗不遜,仇忘刁之言,毆之,即死,竟斃於枯木。金書人皆不識之,字書亦無。事聞之借職刁綽言。

呂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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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郎中元規,治平初為廣南東路提點刑獄。公宇在韶州,宅堂之後有園亭,亭下植荔枝數株。夏五月,實盡丹,翌日,將召賓僚開樽以賞之。其亭暮則扃鐍,人跡所不至。詰旦啟戶,無一實在枝,但見殼核盈地,於板壁題詩一絕云:「我曹今日會家親,手把洪鍾飲數巡。滿地狼藉不知曉,荔枝還是一番新。」歲餘,呂以事去官。其侄子邈言。

錢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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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平中,有錢齋郎者調於吏部,挈其妻居京師。一日,其妻被夫之衣冠,語言皆男子也,狀如病心。召符禁者視之,術皆不效。聞孔監丞者有道術,能已人疾苦,遂詣其居,告以妻之所為。孔許至其居。翌日乃來,與錢偶坐,其妻冠幘束帶,往來於左右,詈曰:「汝是何人?預我家事!」久之,孔都不與語。俄而獨曰:「莫須著去否?」孔因謂曰:「汝本何人?輒憑人之室家,可乎?」乃曰:「我嘗被一命而死,亦曾舉進士,頗探釋老書。昨到京師,無處寓止,暫憑附於此人。」孔曰:「既若曾涉獵三教,是識理之人也。汝在世仕宦之日,汝之室肯令他人憑之乎?」鬼默然。又謂曰:「汝既言曾探釋老,有爾許大虛空,何所不容而言無寓止之所?」言訖,錢妻瞢然而倒,半日乃寤。詢其前事,皆不知也。得之張稚圭言。

邢文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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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陰縣雲臺觀道士邢文濟,常掌華陰道司事,故得紫其服,號虛寂大師。既免道職,專主金天南祠。鄉人歲時獻施金帛甚夥,邢悉裒為私藏,間充酒色之費。有巡檢某人者,知其事,密令人喻旨,邢屢以所得賂之。一夕,邢夢人攝至金天殿下,見巡檢亦在廷中,有若胥吏者詰二人以盜用神物,皆服罪。各鞭背十二遣歸。邢既寤,覺背間楚痛,遂詣巡檢,話昨日之夢。驚曰:「我夢亦然。」月餘刑病背瘡死,巡檢者亦患疽,相繼而殂。得之董職方《經臣錄》。

蒿店巡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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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渭州蒿店有巡檢廨宇,率命班行領卒數百戍焉。慶歷中,羌人入寇,巡檢張殿直者應援於外,其家悉為番賊所俘虜。既入賊境,骨肉皆為賞口,其妻分隸一番酋,俾主汲焬之役。每荷汲器至水次,必南望大慟而後歸。其家一犬,亦攘掠而得者,常隨妻出入,屢銜其衣,呦呦而吠,搖尾前行十數步,回顧又鳴,如此者半歲。妻因泣謂犬曰:「汝能導我歸漢耶?」犬即躍鳴。妻乃計曰:「住此而生,不若逃而死,萬一或得達漢。」計遂決。俟夜,隨犬南馳。天將曉,犬必擇草木岑蔚之處,令妻跧伏。犬即登高阜顧望,意若探候者。時捕雉兔銜致妻前,得以充饑。凡旬日達漢境。巡邏者以聞,訪其夫尚在,乃好合如故。自此,朝暮所食必分三器,一以飼犬。斯事番人具知之。

  評曰:犬,六畜也,惟豢養之戀。既陷夷狄之域,尚由思漢,又能導俘虜之婦間關而歸,可謂獸貌而人心也。有被衣冠而叛父母之國者,斯犬之罪人也。

王廷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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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廷評俊民,萊州人,嘉祐六年進士,狀頭登第。釋褐,廷尉評簽書徐州節度判官。明年充南京考試官。未試間,忽謂監試官曰:「門外舉人喧噪詬我,何為不約束?」令人視之,無有也。如是者三四。少時又曰:「有人持檄逮我。」色若恐懼,乃取案上小刀自刺。左右救之,不甚傷。即歸本任醫治。逾旬創愈,但精神恍惚,如失心者。家人聞嵩山道士梁宗樸善制鬼,迎至,乃符召為厲者。夢一女子至,自言:「為王所害,已訴於天,俾我取償,俟與簽判同去爾。」道士知術無所施,遂去。旬餘,王亦卒。或聞王未第時,家有井灶,婢蠢戾,不順使令,積怒,乘間排墜井中。又云:王向在鄉閈與一倡妓切密,私約俟登第娶焉。既登第為狀元,遂就媾他族。妓聞之,忿恚自殺。故為女厲所困,夭閼而終。

樊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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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預,眉州人,登進士第,為杭州觀察推官,素有異相,胸生四乳。一日,忽題於廳之堂扉云:「三聲鼓角雲中見,一簇樓臺海上高。」人莫喻其旨。後數日,若有牙兵數百人來,云:「吳山大王遣以奉迎。」預乞延數日,處置家事。迓者乃去。亟召同僚,具以事告,且訴鄉里遼遠,期津遣孥累之意。同官見其無疾而遽有是語,以為病狂,或訊其事之委曲,終不答。又信宿,乃卒。卒時正嚴鼓時也。吳山即子胥之祠,據州中之高阜,有樓殿亭宇之勝。「鼓角樓臺」之句,乃自讖也。後州民聞甲馬巡徼之聲,或見樊總督者。州人遂塑其像於神側,自是不復見。其子祖安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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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異誌

 

本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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