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或問 (四庫全書本)/卷05

卷四 春秋或問 卷五 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春秋或問卷五      宋 呂大圭 撰
  桓公  公㑹鄭伯於垂鄭伯以璧假許田盟于越元年或問左氏以為易祊田經以為璧假何也曰言假則非易言易則非假向也來歸祊則鄭以此結魯也今也以璧假許田則鄭以此要魯也甚矣鄭荘之姦雄也哉不直要之而為之辭曰假假有歸之時公非不知鄭假之必不歸也而不得不從既許其假矣而後得為越之盟甚矣鄭莊之姦雄也哉始而公㑹鄭伯於垂則志為此㑹者鄭也已而及鄭伯盟于越則志為此盟者魯也鄭伯何為志為此㑹哉將以要其許田而為此㑹也魯何為志為此盟哉將以藉鄭之力以求安其位也春秋之時簒弒之君諸侯茍列於㑹則天子亦不之討諸侯亦不之問此鄭莊之所以逆其意而與之㑹也此魯桓之所以因其㑹而遂假之以許田也㑹猶未足繼而盟焉則愈固矣是舉也於以見鄭伯之巧於要魯也於以見魯桓之急於倚鄭也於以見魯之不復朝周而棄其朝宿之邑也於以見鄭之不王而奪其所賜之地也於以見弒君之賊諸侯不惟不加討而又因之以為利也於以見世衰道微雖罪大惡極之人而徃徃得以自安於其位而無復懼也
  秋大水
  或問洪範庶徴春秋災異一也此年大水説者以為桓弒隠百姓痛傷悲哀之心既蓄積而復専易朝宿之邑隂逆與怨氣並之所致豈非有合於洪範庻徵之意乎曰此漢儒之説也抑吾之所以論洪範者不然洪範之為疇也九五行五事八政五紀三徳稽疑庻徴五福六極八者之疇條分品列而必以皇極居乎其中者何也蓋皇極之道立則五行順五事正八政舉五紀協三徳全卜筮得庻徵從五福應皇極之道不立則五行戾五事乖八政虧五紀失三徳失其宜卜筮失其理庻徴失其時福極失其應蓋以一統八而八者之用實主乎一也然則説洪範者亦論皇極之建不建爾皇極建則𢑴倫敘而肅乂哲謀聖有以召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寒燠風之時皇極不建則𢑴倫斁而狂僭豫急蒙有以召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寒燠風之恆天人之交如響斯應㡬微之際孰能識之如必曰某事得則某休徵應某事失則某咎徵應則亦膠固而不通矣春秋之際災異薦見此皆隂濁肆行陽明不用而天人之間交相感應故人之所為顛倒悖繆有以感天道之變天之所運乖戾舛誤有以極人道之災而山崩川竭日食地震之異水旱蝗蟲之災無日不見此聖人所以傷之也夫豈指其一事而為一異之應哉故是年之大水以為隂逆與怨氣幷之所致可也指其事以實之則拘矣故嘗謂推明五行之運行以關於五事之得失而明天人感應之理者洪範之説也因洪範之説而必欲推尋其所致之由者漢儒之説也厯紀一時之災異而不書其故以明天變之不可忽者春秋之所書也因春秋之所書而附㑹之以一時之事者何休諸儒之説也
  宋督弒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
  或問春秋弒君而書及者三其賢之乎罪之乎曰春秋據事直書而義自見其所以書及者正以其與君存亡者爾春秋之弒君者多矣由是而併殺其大夫者亦為不少而獨於孔父仇牧荀息得書此必與君存亡者也書弒其君而曰及不曰殺而蒙弒文非能與君存亡者何以加此蓋孔父未死則與夷不可得而徒弒也仇牧未死則捷不可得而徒弒也荀息未死則卓不可得而徒弒也既弒其君而必及其所忌則孔父仇牧荀息之事亦可知矣據𫝊則孔父乃穆公之所屬殤公者也荀息乃獻公之所屬其子卓者也孔父荀息存則殤公子卓與之俱存孔父荀息亡則殤公子卓與之俱亡殤公子卓已弒而孔父荀息尚存則督里克不得而全矣仇牧之事雖不必如孔父荀息之受屬於先君然以𫝊攷之則仇牧聞君弒趨而至遇於門手劍而死之由此言之則仇牧生而存則萬不可以生仇牧死然後萬得以奔陳矣是亦能與君存亡者也其賢之乎罪之乎學者觀之而自得之矣
  滕子來朝
  或問隠十一年滕嘗來朝矣書侯之爵至此未閲二嵗而遂書子或以為時王所黜或以為在喪稱子然使時王能黜諸侯則是天王能執其柄矣春秋豈復作乎使其果在喪則終春秋之世滕皆書子此理之不通也胡氏謂朝弒逆之人是以春秋貶之信乎曰春秋據事直書而善惡自見矣豈升降諸侯之爵次而亂其名實哉案春秋或稱侯或稱子或稱伯其稱不一惟滕薛𣏌耳三國皆小國也故𣏌稱公正也稱伯稱侯稱子皆降也滕稱侯正也稱子降也薛稱侯正也稱伯降也蓋春秋之時諸侯自恣朝㑹不常小國之諸侯介於大國之間而無以自存廹於號召之令而不敢不從故自貶而稱子稱伯蓋懼以公侯之爵來則其貢禮必重故也有如晉鄭爭承子産曰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正此意爾當時之小國既以此禮來當時之諸侯亦以此禮受當時之史官亦以此爵書之聖人何加損哉
  㑹於稷成宋亂
  或問春秋之法為尊者諱禮也而以成宋亂則目言之何也曰成之為言平也蓋督弒其君而逆子馮一國之人豈無有不順督之所為者乎四國㑹於稷以平之而公子馮始安於位督遂相宋公所謂平宋亂也案春秋㑹未有言所為者惟此年成宋亂與襄三十年諸侯之大夫㑹於澶淵亦書曰宋災故乃特言其所為此聖人之深意不可不察也夫宋督方弒其君使四國明乎孔子沐浴請討之意則㑹於稷以討之可也而今其㑹也特以平其國內之亂而已孰謂弒君之賊可以不討而反使其國人平之乎蔡般方弒其君使諸侯之大夫明乎邾定公斷獄之法則㑹於澶淵以討之可也而今其㑹也特以宋災故而謀更其財而已孰謂弒君之賊可以不討而反慮其失火之國乎稷之㑹不書以成宋亂則疑於謀討督澶淵之㑹不書宋災故則疑於謀討蔡是以聖人直書其所為而後是非善惡之實著矣先書以平宋亂則可以見四國不能討賊之罪矣繼書取郜大鼎於宋則可以見四國取賂之罪矣又書納於太廟則益可以見桓公同惡相濟⿰⾔𭑃大倨肆之意矣
  蔡侯鄭伯㑹於鄧
  或問鄧之㑹左氏以為始懼楚何也曰左氏以為楚卒滅鄧入蔡而其後鄭卒為楚之服役故其説雲爾然以經攷之則桓公以來楚之猾夏未見於經也況前乎是蔡實從宋伐鄭又從宋伐戴則蔡蓋宋之黨也今也宋鄭既合則其通於蔡理無可疑者然後此五年蔡衛陳之從王伐鄭則又托公義以釋私憾者也豈非鄭雖求平於三國而三國讎鄭之心至是猶未已邪然則以㑹鄧之書而究其終始則諸侯離合之不常亦可知矣
  公及戎盟於唐公至自唐
  或問公行或書至或不書至何也曰告至則書不告則不書此史冊之常也史之所有則書史之所闕則不書亦夫子修春秋之法也夫書至非聖人新意也攷之於書湯既勝夏而仲虺之誥必曰王歸自夏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而多方之命亦曰王來自奄蓋君出入重事也而可不誌乎春秋之書至蓋亦縁魯史之舊而著其反國之日月爾其不書者史闕之也不然魯君之出百七十有二自文以前公之出者八十而書至者十九自文以後公之出者九十有二而書至者乃六十有四夫以行李之徃來不甚相逺而書至之多寡其相去乃若是何邪然則亦因其世代有久近耳故君之行必告廟反必告至此禮也或謂書至之義或誌其去國踰時之久或録其盟㑹侵伐之危或著其黨惡附姦之罪此則求之過矣若其去國踰時之久則因其書至而可以見學者比事觀之則知之矣未必聖人書至之意也
  三年春正月
  或問桓何以不書王曰闕文也何以知其為闕文也曰春秋無事必書首月首月必書王此春秋書法也而桓公則十四年不書王四時雖無事首時過則書此春秋書法也而桓公則七年不書秋冬吾以是知桓之春秋於是多闕文矣孔子之前史有闕文孔子之後經有闕文孔子之作春秋也授諸弟子則其𫝊之也豈能無脫文哉或曰桓之無王非闕文也桓無王也元年有王始之治桓也二年復有王再以治桓也至於三年則諸侯之喪事畢矣是乃入見受命於天王之時也而天討不加焉故自是而後不復書王明桓之不王而王之失政也十年有王數之終也十八年有王桓之終也不書秋冬亦非闕文也明天討之不加也古者賞以春夏刑以秋冬順天道也桓以弟弒兄以臣弒君而天討不加焉是有陽而無隂嵗功不能成矣故四年之不書秋冬則以天王之下聘而天王不復討矣七年之不書秋冬則以穀鄧來朝而天下之諸侯亦無可望者矣故特不書秋冬二時以誌當時之失刑也為此説者不亦可乎曰為此説者信巧矣然以經攷之則桓宣二公皆為簒弒之主亦皆天討不加者也宣未嘗無王而桓獨無王則聖人用法何乃如是之異也況春秋書王本以律天下之不王豈因桓之不王而遂自去其王乎當時之諸侯以簒弒得國者又非獨一桓公也又何以不去王乎若經實以桓無王而不書王則當始末盡然又奚以元年二年十年末年各書王乎若如是説則聖人書法頓自改易又安能使學者之必知其意乎至於不書秋冬信如其説則桓十七年五月公羊不書夏昭十年十二月三𫝊皆不書冬僖二十八年冬有日而無月不知又將何説乎至若二年有王則以為正與夷之卒十年有王則以為正終生之卒則固不待辯而知其謬矣
  齊侯衛侯胥命於蒲
  或問胥命公羊以為近正穀梁以為近古荀卿亦曰春秋善胥命然則善之乎曰愈於盟可也謂之正則不可然則其所以相命者何也曰當是時王澤寖微伯圖未起諸侯強力蓋未有以相伯也則雲胥命而已齊衛二國皆大國也召康公命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實征之而狄人廹逐黎侯黎之臣子亦以方伯連率之職責衛侯則齊衛之受命於周以為侯伯舊矣當時齊僖自以為小伯而衛亦有圍郕入鄭之威故於此以侯伯之職而相命焉向也石門之盟則齊鄭相結將以圖伯也繼而瓦屋之盟則齊於是始有脅諸侯之心然而未能脅也今也胥命於蒲則又以侯伯之事相命亦將以圖伯也其後也又為惡曹之盟則又相結以為強也伯圖自是浸長矣然則二國之相命其五伯専權擅命之漸乎故曰愈於盟可也謂之正則不可
  日有食之既
  或問日食三十六而書既者三桓三年宣八年襄二十四年是也先儒於桓則曰楚滅穀鄧僭稱王之應於宣則曰楚圍宋伐鄭勝晉中國爭奪屈服彊楚之應於襄則曰楚滅舒鳩齊崔氏衛𡩋喜弒其君之應其説信乎曰日食者陽微之所致也春秋以來隂濁肆行陽明不競陽為君為父為夫為君子為中國隂為臣為子為婦為小人為四裔故凡臣弒君子弒父妾婦乗其夫小人勝君子四裔陵中國此皆陽微之事也奚必曰指某事以為應哉日食雖有常度至於書既則變之尤大者也此豈非陽微之所致歟若何休之説則以為先事而食後事而應其説亦太泥矣
  有年
  或問春秋惟桓公書有年宣公書大有年而他公不書何也豈他公皆無如此之有年乎曰非也書有年則前此未嘗有年矣喜之是以書之春秋一螽一蝝一螟一無麥禾一無麥苗則書之重民事也則其書有年書大有年者亦重民事也或謂桓宣不宜有年其有年者異也春秋常事不書惟紀異則書之則其書有年大有年亦紀異也此為求之過矣夫桓宣固不宜有年矣而聖人豈樂天下之無年哉然以桓宣之春秋而特二年書有年則其他年之歉亦可知也天理不僭信哉
  公狩於郎
  或問周禮冬曰狩周之正月則夏之十一月也𤼵微以為四時之田當用孟月正月而狩非時也然乎曰狩於郎亦言其非地爾古者蒐狩必於其封內之隙若秦之原圃鄭之具囿是也孟子曰郊關之內有囿方四十里則是囿有常處當在郊關之內矣郎非國內之地而公狩之則過於郊而非囿有常處矣此與公矢魚於棠之類皆以其逺地也故公羊以為逺何休以為諸侯之田狩不過郊杜預以為非國內之地其言得之矣
  宰渠伯糾來聘
  或問宰渠伯糾或以渠為氏伯為爵糾為名或以渠伯為爵宜孰從曰渠其氏伯糾其字與南季一例爾天子之大夫稱字
  甲戌己丑
  或問左氏以為再赴公穀以為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信乎曰否甲戌之下當別有字而簡編脫爾
  齊侯鄭伯如紀
  或問齊鄭如紀何也曰此著紀侯大去其國之由也齊鄭為黨舊矣至是挾鄭伯以如紀非以紀之彊盛而禮之以免禍也又非申結前好以息民靖國也其積心措慮有自來矣恃力以乘人之危隂險以伺人之隙齊鄭之罪可勝誅哉至莊元年而遂遷其三邑三年而酅入於齊四年而紀侯大去其國矣是以春秋詳之紀蓋與魯為婚姻之國是以來告而史書之於策仲尼存而弗削而齊人滅紀之罪與紀侯去國之由皆可見矣
  仍叔之子來聘
  或問仍叔之子或以為未命未命則匹夫也匹夫不當將天子之命信乎曰此與武氏子一例爾既曰天王使之矣烏有非王官而使之者乎亦以著其世官而已矣然謂之子則必其童稚㓜弱者也方周之衰小人得志視朝廷官爵為己私援引親黨分據要途故雖童稚之子而且使之預國事矣書曰武氏子曰仍叔之子則當時大臣徇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以預國事亦可知矣彼其曰武氏子者父死而子世官之辭也此其曰仍叔之子者父在而子為官之辭也來聘非義也使仍叔之子非禮也
  蔡衛陳從王伐鄭
  或問從王伐鄭者獨三國何也曰此以誌周室復振之機亦周室寖衰之𠉀也自隠以來天子不能命諸侯久矣諸侯不能奉王命以討諸侯亦久矣鄭以王之懿親而近王者也非惟朝聘之禮不行於王廷而専盟擅伐取邑易田一無所顧王之伐之固其宜也使周王能號召諸侯聲罪致討當時之諸侯又皆聞命畢集僇力盡忠則鄭寤生雖詐猾其敢不畏服鄭服而周室中興矣今也王欲伐鄭而從之者僅三國三國豈誠尊王哉蔡衛陳之讎鄭乆矣隠二年鄭伐衛四年宋衛陳蔡伐鄭十年衛宋入鄭又與蔡入戴而鄭復伐三國之師而取之桓二年陳與鄭雖㑹於稷蔡與鄭雖㑹於鄧未有成也衛之隙未解也衛之隙未解則陳蔡之黨未散而讎鄭之心未已也今天討有加於鄭而三國從之是亦托公義以濟其私忿爾三國非有誠於從王之心鄭莊亦有敢於敵王之意鄭不服而至於戰戰不勝而至於敗周之威令於是益不行於天下矣天下事無復可為矣故夫東周之不競則鄭莊之為也
  大雩
  或問書雩之義曰春秋書大雩者二十而此其始也左氏以為龍見而雩謂建巳之月蒼龍之宿昏見東方萬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為求雨之祭過則書公羊曰旱祭也謂之旱祭則不拘於龍見之時矣要之龍見而雩自是常祀旱而雩則因旱而後雩也經無建巳之月雩者則知雩乃旱祭也非失時之謂也書雩以見旱也周禮國大旱則司巫帥巫而舞雩是也公羊謂之記災信矣然聖人不特為記災書也書之曰大則其為僭可知矣聖人於魯之僭禮皆不直書必因事而後見如書禘則因吉禘於荘而書如郊則因卜郊不從乃免牲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而書聖人之意微矣
  
  或問書螽之義曰春秋書螽者十一記災也螽之為物常因旱而生書雩書螽皆旱也
  寔來
  或問寔來之義曰説者以為州公為寰內諸侯而朝曹王臣無外交故書而寔來則以為闕文夫以寔來為闕文可也然州公如曹疑於魯無甚相干涉者如齊侯鄭伯如紀則紀實魯姻其後㑹於成紀又來朝最後盟於黃則皆為紀故春秋詳紀事故録之若州公如曹則外相如不書之例也其書必以接我而書之是以正月書寔來則寔即州公名也不書爵則知其為失地之君矣不書來朝則知其不復其國矣似乎其説稍通
  大閲
  或問書大閲之義曰經書大閲者一大蒐者三皆僭也胡氏曰大閲簡車馬也周制大司馬中冬大閲教衆庶修戰法獨詳於三時者為農隙故也書八月不時矣以鼓則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以旗則王載太常諸侯載旂以殺則王下大綏諸侯下小綏其禮固亦不同矣書大閲非禮矣
  蔡人殺陳佗
  或問公穀以陳佗為外淫而子不從何也曰據左氏陳侯鮑卒佗殺太子免而代之則佗為弒逆之賊也然經無明文公羊以為陳佗外淫穀梁亦以陳佗淫於蔡或者又以為陳佗陳人也而蔡人殺之則其必有罪而奔蔡者也愚以為果若是則春秋必不書之矣蓋春秋載他國之事非有關於大故者不書此蓋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楚人殺夏徵舒之義也然佗之弒逆春秋不書則史闕之耳案經諸侯雖簒弒茍踰年則皆以成君稱之齊商人弒君者及其見殺則稱君蔡般弒父者及其被殺則稱侯陳佗既踰年矣而不稱君何也齊無知亦踰年而不稱君蓋當是時一國之人猶知其為弒逆也異邦之人猶知其為弒逆也故皆以討賊之辭名之若夫子之修經則録其實而已矣
  子同生
  或問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惟此一年書子同生何也曰此説者所以求其説而不可得也或謂魯恵無適子隠桓皆庻所以啓桓簒奪之禍今桓公實生適子以喜書也或謂莊文成襄皆適嗣也而獨書子同生者此聖人所以正周公之後而決後世之疑也或謂此蓋為莊公如齊納幣張本爾古者天子諸侯十五而冠二十而娶莊公生於桓之六年至即位二十有二年始納幣二十四年始如齊逆女其年已踰三十七八年矣蓋文姜必欲娶於母家故踰時越禮一至於此其後冢嗣不立弒逆相繼魯㡬不能自保所謂文見於此而義起於彼者也要之皆不然國之重器莫重於適嗣適嗣不正則禍亂生焉古者適子生必以禮舉之所以正國本係人望而絶庻孽覬覦之心也此大事也經烏得而不書後世配適奪正之事所以紛紛而起者正縁名不正而適以召亂耳然則世子生而必書者正春秋意也然而君茍不以世子生之禮舉之則史亦莫得而書矣史莫得而書則聖人亦莫得而書矣故曰書子同生者以適子之禮舉之也若其受制於文姜必齊女而後娶以至於失時越禮則可以因是而攷之矣
  紀侯來朝
  或問紀侯朝魯何也曰此紀不能自存而托魯以自存也桓公簒弒之人自保不暇安能庇人乎昭公主齊終以客死鄭伯主楚終於乞盟紀侯主魯終於去國非所主也

  春秋或問卷五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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