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明宗實錄/二十一年

二十年 明宗大王實錄
(丙寅)二十一年大明嘉靖四十五年
二十二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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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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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朔,備邊司啓曰:「西海坪胡人,非但耕住我國地方,不憚國威,槍殺體探軍馬,問罪致討,不容少緩也。平安道兵使李思曾。狀啓以爲:『擧事之期,探問邊人,則夏秋之間,正合事機。』雲。思曾狀啓:西海坪擧事日期便否,廣問邊情,則皆以爲:」正二月間,則日候嚴寒,非徒人馬凍傷,水緣枯渴,軍馬必傷。況他人於水路及路險隘窄之地,竝設木柵,晝夜望,使我國之人,不得通行,勢難擧事也。夏初則長草始長,騎保便行。但慈城前川及胡屯等處,雖小雨,過涉似難。八九月之間,江水稍落,禾穀未收之際,亦爲便當。「雲。衆情如此,夏秋之間,正合事機。臨時當更稟。云云。其所揣量,正合機宜。然其間,或有所見不同,則不可不往復論辨,以盡事理。今者朝議或以爲:『軍務重事,有進無退。況今諸事已備,若更退於秋時,則大事稽延,不無漏洩軍機。當擧於四月間。』雲。或以爲:『八九月間,則禾穀已收,恐或無益。夏秋之間擧事無妨。』雲。或以爲:『夏初似當,而慈城前川,雖雲雨則難濟,秋月不雨,亦所難必。豈不能審度雨徵,隨時進退乎?或以爲:『擧事日期當否,難於遙度。旣付主將以處置,不大有妨,則不宜使之進退。』雲。各項朝議,若此不一。畜力養銳,相時料敵,以圖萬全,專在主將。請令觀察使、節度使,已上四叚朝議,利害便否,十分熟慮,從長條列啓聞後,更議施行何如?」依允。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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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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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憲府啓曰:「往去己酉年,有康訓者,交結尹元衡,僞作文券,刦勑訟官,奪進士崔滉之婢,仍納於元衡之家,而崔滉畏恐威勢,更不得辨。今者元衡被罪之後,欲爲還推,呈狀本府。臣等取考掌隷院相訟之文,則其爲崔滉之婢也,明矣。而其時訟官,刼於威勢,要保爵祿,矇然誤決,極爲非矣。今當改聽其訟,而過限已久。此非遷延不呈訟之例,特畏權奸勢焰,莫敢開口焉耳。若以過限爲礙,而不許聽理,則解悶伸冤,終不可得也。請令該掌官,改聽其訟。」答曰:「如啓。」

○以兪泓爲承政院右副承旨,李拭爲同副承旨,許曄爲成均館大司成,辛應時爲司憲府持平,金添慶爲弘文館修撰,兪絳絳前爲咸鏡監司時,一道守令,善事左右,以取名譽者,無如李彥臣而,曲從李樑之言,以善政聞,使蒙超擢,是可謂盡心於國事乎?其居家,知其子多行不義,占奪民田,而莫之禁,亦可謂敎子弟以義方乎?非但莫之禁也,其時絳爲其道監司,不受其民之訴,其心之不正甚矣。爲五衛都摠府副摠管,吳祥爲僉知中樞府事。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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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諫院啓曰:「臺諫,耳目之官。凡國家大小之事,無不與知,以濟可否,而近日備邊司秘密公事,兩司皆不得預聞。其得失利害,邈然不審,其所以至爲未便。軍國大事,機關甚重,豈有臺諫不聞不知之理乎?自今秘密公事,請令備邊司,一一通諭於兩司。」答曰:「如啓。」史臣曰:「近來秘密公事,非但臺諫不聞不知,大臣會議於賓廳,而入啓,亦禁史官之與聞,是豈大臣之體乎?雖國家大事,史官豈有不知之理乎?凡入啓事,稱秘密,不令史官與知,甚非國家置史官之本意也。後日奸臣,欲行己志,必稱秘密而啓矣。國家無窮之弊,未必非今日大臣等作俑之故也。」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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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弘文館副提學尹毅中等上疏曰:

主上殿下越在沖年,纂承丕緖,以不世出之資,奮大有爲之志,進進於修德,孜孜於願治。非心富貴,而將之以憂勤;有虞驕侈,而節之以恭儉。姦聲亂色,不接於身;奇技淫巧,不陳於前。幾盡三王之道,庶致五帝之化,而不幸大姦卽李芑、尹元衡、陳復昌、李樑、辛戡之徒。擅國,元兇竊柄,蠧居搖毒,狐媚濟惡,以殿下出治之澄,而溷之,求治之切,而隳之,力排陽明,竟歸陰濁,膏屯於上,情壅於下。故民生塗炭,而邦本無餘,政令顚倒,而冤枉罔詔,賄賂公行,奪攘成風,名敎汚衊,彝倫斁敗。異敎日熾,而兇徒作孽,宮閫不淸,而私獻競進。李彥忠之爲春川府使,高孟英之爲江原道監司也,皆緣戚里,私有所獻,以丐宮禁之恩,則彼李潤德、辛敬輿之徒,固無足多責矣。二十年間,狼貪虎噬之事,無非亡國敗家之轍。苟非祖宗之厚澤洽人、殿下之深仁及物,則安能脫累卵之危,而有今日哉?所賴姦兇繼去,宗社再安,陰剝而陽復,否傾而泰來,人心胥快,世道漸新,比如脫縲械而走坦途,披雲霧而覩靑天矣。然而初起於積痛之後,未離於沈痼之中,一脈雖旺,而百骸猶傷。調保小誤,則和扁卻走,存亡所繫,治亂所分,喜而不能無憂賀焉。亦有所懼,而殿下深懲欺蔽,痛悔掣肘,尹元衡之有朝也,上之所爲,或有不可於其意者,卽建於文定王后,使上不得有爲,玉堂之言,蓋指此也。願治之本心益銳,出治之本源益澈。仰思付畀,俯念艱難,從諫如流,而務通下情,爲官擇人,而力恢公道,解冤而釋拘囚於已錮之餘,前冬盧守愼、柳希春,命移近道;白仁傑等,還賜告身。好賢而降束帛於許退之後,李滉之許退已久,前冬命乘馹上來。欲使皷氣而効其忠,彙征而展所學。殘民不更困於汚吏之啖咀,弊政不復歸於權門之請托,仁心藹然大號澳焉。精神風采,頓變於施布、注措之間,胥快之人心,益有所恃;漸新之世道。益有所待。喜者無憂,賀者無懼,太平之治,指日而望。始初淸明,實在於今,不獨朝野臣民,拭目改圖,而殿下亦已覺其一初服也。臣等職忝經幄,責在論思,往時之憂,旣先於百僚,今日之喜,寧止於諸臣乎?彈冠於新沐,振衣於新浴者,所當條陳數計,以徹樂聞之聰,而乾剛已奮,離明已照,思所以棄舊圖新者,至矣盡矣。貪風汚俗,將自爾而盡變;宿弊舊瘼,亦次第而盡去。不必毛擧細故,規規於事爲之末,則今日之所可先言者,不在於正其本乎?嘗聞,天下之事,其本在於一人。大哉!人君之心乎!當治亂興亡之會,萃天地民物之託,喜怒而爲世之禍福,動靜而爲人之勞逸。是以願治之君,莫不惟德是修,庶幾不爽其表準,而其身之所重,則又在於一心。故欲修其身,必先正其心。心之爲物,不踰方寸,而萬化之原在是,萬事之根在是。惟其存亡不常,出入無鄕,泉達火燃之難充,銛鋒悍馬之易放。操之則天理存焉,放之則人慾肆焉。求其所以致察於危微之戒,服膺於精一之訓,常加存省,不使馳騖飛揚者,則又必資於學問之功。孟子所謂;『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者,正謂此也。人主之學,不以專記誦、治句讀、工詞章爲美,而要在居敬而致知,反躬而踐實,沈潛聖賢之言,涵泳義理之趣,則殿下之先務,豈在於經筵之外乎?我國家經筵之禮,自累朝垂簾以後,禮貌過嚴,已非祖宗歡然一堂之舊,而其流之弊,終至於上無從容講問之意,下無開陳啓沃之益。惴惴而趨,慄慄而俯,句讀不錯之未遑,何暇凝神定氣,出入論辨哉?議多而事拘,文繁而質虧,三接之罕,勢所然也。豈非聖明遜志緝熙之一大欠乎?今則至孝傷哀,玉體久愆,雖見乃瘦,未至大寧,安能力疾,而事討論哉?在廷之臣,亦望其專心於調攝也。然而冱陰已去,新陽將扇,日暖而漸長,風和而漸舒,則聖候自安,起居無礙,當此之時,寧不單心以勤御乎?殿下誠能知一身爲一國之本,思所以修之;知此心爲此身之主,思所以正之,而正之之方,又知其必在於學,未嘗怠忽而間斷,不敢貪多而務廣,有優游涵養之樂,無奔趨迫逐之患,則信篤而不厭,心潛而不移,漸漬浹洽,眞積力久,一心之公私,好惡人物,邪正賢否,亦皆毫分縷析,不迷於取朝之端,而家齊國治,擧此而措之耳。相傳之心法,胥誨之格言,布在方策,反而求之,自有餘舍。然而好德之功如此,而好學之實不繼,則其好之也,未知其眞可好,而苟焉有自欺者。心之所發,安得以必誠乎?誠者一而已,事以參天地贊化育,其功用大矣。然求其用力之方,則不過曰無妄也、不欺也、悠久不息也。實奢而文之以儉,實暴而掩之以仁,所樂者諛侫,而外爲納諫之名,所愛者奸邪,而謬爲敬賢之貌,此妄而非誠也。修飾於大庭廣衆之中,而放肆於深宮燕閑之地;矯揉於接賢士大夫之際,而發露於親宦官宮妾之時,此欺而非誠也。敬畏未幾,而慢忽繼之,儉約未幾,而侈泰隨之,勤怠之無常,曝寒之不一,此息而非誠也。戒此三者,戰兢自持,就乎眞實,不雜虛僞,以盡其無妄之實,戒謹乎不覩,恐懼乎不聞,以盡其不欺之實,日新又新,終始惟一,以盡其不息之實,則義理昭明,物慾凈盡,內直以敬,外方以義,所以修己者盡矣。不動於邪說,不惑於異端,是非莫逃,忠侫不混,所以應物者盡矣。尊德樂道,巖穴之幽,不無求之。如曺植、李恆是也。議賢議能,罪之中,亦加收敍。如盧守愼之徒,是也。寤寐以思,情意相孚,所以求賢者盡矣。能如是,則俊彥畢來,嘉言罔伏,百工之允釐,庶績之咸熙,可以坐致,而舊染弊化,亦自於變於轉移之中,寇賊之奸究,蠻夷之猾夏,固不足慮也。今者西鄙有釁,將欲擧事,畫策鍊卒,內外騷動。廟算之所在,固未敢知,而兵出之何名,亦未可量也。以爲禁暴,則胡雛之射獵邊境,乃其常事,非所以亂我也。以爲應敵,則西海之據險遮截,乃其自保,非所以加我也。國有重喪,大辟不用,擧兵深入,斬獲醜虜,事之不可者也。飢饉之餘,民皆餓莩,而驅諸矢石,責以飛輓,勢之不可也。若謂人馬見挫,當問其罪,止擣其居,以雪小恥,則閫有其人,自可制變。何必朝廷勞於圖議,遠近譁於調發,彼無擾動,而我自先疲乎?若曰胡地早霜,虜無所食,竊發之有虞,長驅之可慮,則亦可謹我邊備,除我戎器,以逸待勞,庶保萬全,尤不可自我造釁,以挑其鋒也。揆之以義理,參之以時勢,無一可者,而況天災地怪,可駭可愕者,咸萃於一道,天之譴告,可謂諄諄。安可以恐懼修省之時,而爲興師動衆之擧哉?伏願,殿下省納焉。上旣逐權奸,革祛疵政,前日過擧,一切蕩滌,勵精孜孜,圖惟至治。至於章疏之上,多有樂聞之意,此正悔過遷善,克終允德之一大機也。明明之治,可指日待,中外人心欣欣若再生然。數十年根據奸兇,幾已蕩滌,朝廷士大夫始得稍安,登賢洗冤,有足多者。但上意未能快回,稍有遲疑之慮。此疏所以贊助美擧,而堅勉將來也。

答曰:「觀此讜論,予盍樂聞乎?但予近年以來,身多微𧏮,艱保度日,故罕御經筵,予心不寧。而況今方在哀疚之中,深患咳嗽,而元氣亦不至決蘇,豈不專心調保乎?當久調理,而亦當量氣視事也。西征別無大擧之議,事出於不得已,而歲適凶荒,久不用大辟,當更議於大臣該曹處之,疏意當留念焉。」

○傳於政院曰:「此疏中西征事,更議於領相、李浚慶。右相、李蓂。鈴平府院君、尹漑領中樞府事、沈通源。兵曹、備邊司以啓。」

○以洪仁慶爲刑曹參議,黃瑞爲兵曹參知,宋賛爲承政院都承旨,姜士弼爲左承旨,李拭爲左副承旨,朴承任爲右副承旨,尹斗壽爲同副承旨。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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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親行晝茶禮,夕上食於文德殿。

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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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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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命招領議政李浚慶、右議政李蓂卜相。所卜三人,卽尹漑、洪暹、權轍也。 ○備邊司啓曰:「伏覩弘文館上疏,此實儒者正論,似無間然。但今者之擧,固非大擧兵衆,深入致討也。西海坪在鴨綠江內,實係我國之地。自古以來,雖棄置空閑,而胡人不敢來居耕種者,以我國之境,畏攝國威故爾。近年以來,來居冒耕,少無忌憚,至造房屋,厥類漸繁,將來之患,有不可勝言。故累遣邊將,開諭出去,或踏損田禾,而少不憚改。桀驁如舊,前者委送邊將,體探形止,而彼乃竊伏要路,射殺人馬。厥後邊將憚其險阨,絶不更探者,殆至七八年。去秋本道兵使,始遣虞候,觀其形止。本意不在加兵,而防虞疎脫,反被摧衂。今若置而不問,則是召盜於門戶而恣其所爲。竊恐國威日挫,彼勢增長,無以善其後,故令本道兵使,略杪本道銳精,潛師掩襲,縱不能斬獲醜虜,踏損其禾稼,焚蕩其室廬,以淸邊圉,稍示國威而已,非敢造釁挑鋒也。況犯境者必斬,與胡人自古約束,彼所明知,固無起怨之理。且彼乃來據我地,弓矢相戰,此固門庭之寇也。古禮亦有非時從戎之例,故臣等雖在國恤之中,敢爲此計也。但兵事尙密,竊恐漏洩機關,彼得聞之,而預爲之計,遠遁逃死,故近來凡公事,例爲密啓。外間不知其故,致此騷擾。請依前公事,令本道監司、兵使,相時量力,擇遣有威望之將,抄率精兵,乘機襲勦何如?」答曰:「啓意當矣。如啓。」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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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傳曰:「卒衛社功臣領中樞府事靑川府院君沈連源嫡長孫活人署別提沈仁謙,依卒衛社功臣嵩善府院君林百齡嫡長子林溍例,徑授六品職可也。」史臣曰:「仁謙卽中殿母弟也。爲別坐未久,遽有此命。其私於外戚,而不遵祖宗之成憲,甚矣。林溍之徑遷,乃文定之誤恩也。其例旣誤,豈容再誤?秩滿陞遷,亦是祖宗之例,而舍之不用,託之以重待功臣之後,必欲用不必用之例,於仁謙則厚矣,獨不念政體之紊乎?且以一身御萬幾之繁,雖有溍例,必不得以自知之也。使主上得以知者誰?官爵朝廷之公器也,而超資越序,未必不由於仁謙之私意,則外戚之權,恐自此而不可制矣。燄燄不撲,必至燎原,而臺諫言之不力,卒成戚里鴟張之漸,惜哉!」 ○以李蓂爲議政府左議政,權轍爲右議政,李鐸氣象毅然。請托不煩,朝廷倚以爲重。爲戶曹判書,朴忠元爲兵曹判書,趙彥秀爲工曹判書,沈仁謙爲南部主簿。

○四方沈霧,日微暈兩珥戴重暈。夜月暈。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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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左贊成洪暹人物端實,又有才學,人皆推許。嘗忤金安老輩,竄逐於外。又於李樑、沈通源之得志也。掌試策士,問及外戚,遂見忤於二人。其居家,不事營爲,沈潛書史。但玉福無知一女子耳。雖有不敬之言,固不足深治也。況其言之虛實,未可知也。鴻恩大霈,咸與惟新,而暹曲從尹元衡之指揮,必欲入人於死,是可謂持法平允乎?上疏曰:

爲官擇人,人君爲國之先務;量才受任,人臣事君之常道。苟或爲人擇官,非材冒據,則待賢之具,用之已褻,而無恥之誚,反爲國恥矣。臣資稟昏庸,器局輕淺,猥蒙擢拔,謬典文衡,遞而復授,前昔未有。渾身光耀,爲衆所榮,思欲報答,語口誓心,事苟有殫計慮、竭筋力,而可辦者,則悉欲忘勞忍疾,顚仆而後乃已。至於典文,須得學問之邃才華之富,可爲儒林領袖者,然後足以當之。故自古在昔,例重是任。旣得其人,又趁其精力未衰、聰明不減而任之。枚數已往,臣言不誣。臣少罹禍患,精神夙耗,犬馬之齒,今已六十有三,潰潰有素。加以老昏,如隔𦁡,視物𥉂𥉂。一日之內,自辰至未,則僅得看文案作名署。自申以後,則看字而群蟻鬧然,署名而二三其畫,閉眼過夜,分爲棄物。況老母在堂,年逾八十,疾病纏綿,長賴藥餌。臣以獨子,不敢離側,方寸擾亂,無意看書,又何暇提筆爲詩文乎?已爲頑然一無用之人,而猶稱典文,取人笑侮,人雖不言,臣豈不知?在祖宗朝,主文者常兼成均大司成,今之知館事,卽其任也。一身而爲諸生師表,爲學士領袖,造士華國,任莫重焉。將此重任,擧屬於臣,通前後計之,已九年矣。臣之無恥,固不足論,其如下辱多士,上辱名器何?是豈聖明爲官擇人之道乎?大抵勸土之方,須得士林屬望,才學適用者處以崇顯以此勸他,然後觀瞻所歸,土爭知勸使如臣者,權一國文衡,爲學子表,而欲以勸士,恐非聖算之得者也。前聞盡忘,更無新得,把筆構思,如倒空甕。自知不稱,而暗不求退,逮被殫論,始許遞免,則其於名器,玷辱增多,未必不爲聖明之累也。臣世受國恩,叨躋崇班,踰越涯分,只思隕結,敢更叫閽貢章,欲受能讓之名乎?顧以有其名而無其實,居其位而不事事,則何異盜得而陰據?所以言發於囁嚅之餘,不自覺其支離也。伏願,俯察微懇,抄揀才學,爲衆所推許者,蓋指李滉也。授以臣任,使知名器,不可久假,士林有所矜式,於臣幸甚,於國幸甚。

答曰:「卿合主文,不可輕遞。宜勿煩辭,勉盡職事可也。」

○憲府啓曰:「自古后妃之家,人君待之有漸,循序而進。此保全之道,而亦平時美政之一事也。今者南部主簿沈仁謙,以衛社功臣嫡長孫,特授六品之職,前雖有林溍之事,亦不可援以爲例也。仕滿陞遷,自有次第,而無端陞授,此後援誤例,以求恩澤者,難保其必無,則所係非輕。請改正仁謙六品之職。且來十五日,兩殿移御於景福宮,時中宮歷入於新本宮,祗見病親,庸展深愛之誠,此聖上孝理之所及。但於情雖至,於禮未安。今夫一匹婦知禮,尙不欲踰閾,況敢以母儀之尊,有外事也哉?且臨幸之際,道路迂窄,巷陌湫陋,輿輦留住,諸嬪侍及陪從將士,塡塞於閭閻巿廛之中,其於觀瞻,亦多有未安之意。見之於往史,參之於禮文,亦無可倣之義。新本宮歷入之擧,請命停之。」答曰:「王妃病親相見,自古有之。沈仁謙徑遷,亦有前例。竝不允。」後累啓,不允。史臣曰:「王妃之見其父母,自有舊例。引對便殿,燕語從容,一以不失君臣間禮貌,一以展父子親愛之情。此於情於禮,兩得而無害者也。以母儀之尊,出入閭閻,恐非禮之常也。然當是時,沈鋼久病,不省人事,便殿之對,無復可望。拘於禮法,若不就覲,則鋼之面目,永不得見。中殿之痛,寧有窮已。親之於子,旣有三年之養,子之於親,獨無一日之奉,則君臣之禮,借曰不失,其如昊天罔極之恩何哉?禮者因人情,而節文者也。旣合於情,則亦不失於禮矣。況諸侯夫人有父母,則歲一歸寧者,卽古之道也。則今此歷入之擧,不可謂之非禮也,明矣。但文德殿在數步之內,而無展謁之意,只欲盡禮於私親,可謂事亡如事存乎?臺諫不此之言,而反以道路之迂窄、巷陌之湫陋爲言,其不知輕重也,甚矣。」 ○日暈,重暈。夜月暈。白雲一道如氣,自南方至艮方橫布,良久乃滅。乾方有電光。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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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右議政權轍啓曰:「小臣性本庸劣,又無學術,雖在六卿之列,多有未安之懷。況忝具瞻之地乎?非但臣心竦惕,物情亦爲駭怪。請亟命遞,以重輔相之職。」答曰:「卿合輔相。勿辭。」三辭,不允。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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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兩殿移傳於景福宮。上之將乘輦也,傳曰:「今日必有上言之人。其令義禁府郞廳二人,分往二處,受之。」

○王妃歷入新本宮,省父靑城府院君沈鋼,日暮而還。

○傳曰:「上元飛鳶,卽紙鳶也。俗傳紙鳶所落之家,其年必有厄。自古有之,平時不必禁,而今日非如平時也。中宮方在外宮,時未還闕,而閭閻之人,恣意飛鳶,多落於禁中。五部管領,推考治罪。」史臣曰:「上元飛鳶之戲,此我國之一故事也。而自上不能無惑,遂有此命。夫人主一言,四方之所取則也。豈可以民間無理之說,而禁止兒童之戲乎?」 ○諫院啓曰:「南部主簿沈仁謙徑陞六品,物議未便。憲府之啓,是乃扶公抑私之美意,而自上不卽快從,公論尤激。請勿留難,亟命改正。」答曰:「有前例之事,何必煩論乎?憲府之啓,予未知其果當也。不允。」後累啓,不允。

○四方沈霧。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月暈。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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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吳謙爲崇政大夫議政右贊成,特旨也。閔箕爲吏曹判書,有智略計慮,善應事變。少有學問,而晩節所得,未之知也。字量坦夷,識慮深遠。然家居不矜細行。宋麒壽爲刑曹判書,曺光遂爲判中樞府事。

○四方沈霧。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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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沃川居生員全燁賦性醇謹,待人以誠,事親以孝。其父牧使彭齡致仕,窮居屢空。燁盡力奉養,極盡甘旨。有餘,必欲與其父所欲與之人。晨昏定省,不離膝下,常以侍側爲切,無意仕宦。己酉歲重違父命,捷鄕試之魁,不以一名之得爲急,不赴會試,爲其定省之曠也。平居間有往來賓客訪其父者,躬自備饌,以悅其意。及其侍病,少不離側,藥必先嘗,衣不解帶。逮至大故,治喪一遵家禮。服闋出告反面,一如平時,敬事繼母,一出至誠。族親之貧窮無歸者,必哀矜而周急。有一五寸姪,率養其夫妻,幾至十年之久,加以優給田土,以開資生之路。又有兩姪,家極貧窮,亦許田土,使之耕食。鄕黨稱其孝友,閭里服其行義。旌門賞職。殷栗居鄭文昌性本和順,童稚之時,丁祖父之憂,百日後其父軾謂曰:『喪服自有等殺,汝當食肉。』文昌泣曰:『父居喪,吾爲人子,而何忍食肉』,心喪三年,與父一時解喪。祖母柳氏沒,亦如之。兩大王昇遐,父軾謂曰:『民生於三,事之如一。君父之喪,不可不謹。』與父同爲心喪。父病,晝夜侍側,暫不解帶。凡有欲食之物,無不周求,以稱其口。病篤,再嘗糞以驗其生死。及終治喪,一遵禮文。朝夕哭奠,一不開笑。服闋,每遇忌月,則白衣麻繩帶,不食酒肉.其父軾以忠孝兼全復戶。祖父鐵衡以孝行卓異,亦旌門。鐵衡女子鄭氏,以節婦亦爲旌門。一家累世孝義繼出。定州居內需司奴鶴龍年甫九歲,母得狂疾,無日不發。鶴龍聞,此病必用子息無名指,然後得效,就隣居奴,使斷其指。其奴疑恐,累不聽從,鶴龍哭泣哀乞。其奴以刃斫斷,恐怯未卽永斷,猶不驚駭,再斫得絶,以其飼母,母病永離,至今保存。誠孝至情,出於天性。已上旌門。白川居私奴松伊其母得惡疾,斷手指,流血口中,母疾永瘳。常時事母至孝。西部居德仁副正龍壽去己未年,其母新危者,斷手指和藥以進,母病卽愈。庚申其父病,又斷手指。至龍壽年少宗室,別無見聞,斷指和藥以進再,誠孝彌篤。西部居私婢春伊性本至孝,母死居喪,哀毀如禮。喪畢未幾,其父暴得重疾,絶不復甦,春伊自斷手指,和藥以進,父病卽愈。江陰居良女之卜其母得熱病,不省人事,之卜以斫刀自斷左手無名指,燒火和藥,飮下復生。交河居幼學洪百齡女洪氏性本至孝,其母得眩暈登,不省人事。洪氏斷手指和藥,竟致其效。已上復戶。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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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四方沈霧沈日暈。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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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以宋賛爲嘉善大夫刑曹參判,特命也。姜士弼爲承政院都承旨,李希儉爲左承旨,李拭爲右承旨,朴承任爲左副承旨,尹斗壽爲右副承旨,朴好元爲同副承旨,沈義謙氣度和厚,但自李樑之去,權位大盛,賓客盈門。使義謙稍有揖遜之志,必不至於如也。自其立朝未久,驟陞三品之列,物情深以爲非。爲司憲府執義,崔弘僴有治劇之才。自爲邑宰,頗有能聲。爲持平,李景明不事表裏。但出入勢家,以求級引,人或短之。爲司諫院正言,辛應時爲弘文館副修撰,李文誠爲全羅道右道水軍節度使。

○四方沈霧。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月暈。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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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日微暈,有兩珥。申時,日暈。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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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中宮殿承傳色趙連宗、內需司別坐朴評,以內敎往審開城府松岳山而還,書啓曰:

城隍堂、月井堂、開城堂、大國堂,竝爲儒生所焚爇。國祀堂,則只撤破蓋屋而已。德積堂,則儒生聞內官將摘奸,又欲焚之,如前聚會。內官告於留守,使禁之,亦不聽,盡燒之矣。

傳曰:「觀此單子,極爲駭愕。開城府乃齊陵穆淸殿奉安之地。近年以來,國綱板蕩,人心頑暴,恣行狂悖,不可不隨現重治,以振頹綱也。頃因內需司奴之告大妃殿,遣內官摘奸,則自古靈山祈禱處,已盡被火,而使命方下去之時,不顧使命,不聽留守之禁,畢燒遺在處。是乃不敬先王先後奉安之地,不有大妃殿使命,極爲頑暴。若眞儒生,則豈爲如此悖惡之事乎?其遣禁府郞廳,無遺拿來窮推。且留守、經歷、都事、敎授,不能檢察,致有此變,亦爲非矣。竝推考。」史臣曰:「淫祠之奉,近來尤盛。宮中大小之人,靡然同惑,競送金銀珠玉之飾,以致其誠。至送御冠服,被之於土木之像,以祈國本之生。國本萬民之福,豈可以祈禱得哉?邪僻之風,先自宮禁,而上莫之禁,其惑亦甚矣。上行下效,其禍日滋,民間財貨,將至一空。松都章甫,扼腕而起,付之一炬,冀破上下之惑,而反加嚴威,命囚王獄,淫祠何補於國家,而推折士氣,一至此極乎?欲加之罪,患其無辭,托以不敬先王先後,以成其罪,此不足以服人心也。」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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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政院啓曰:「開城淫祠,近來尤盛,廣設神祠,惑世誣民,愚俗靡然,有識寒心久矣。近日自上力排淫祠,誕示陽明,非但朝廷之上,顒望至治,下及韋布之徒,爭相激昻,狂狷所發,情亦可恕。若至拿推王獄,則恐非聖明本意,中外見聞,似爲未安。敢啓。」開城府儒生等,焚松岳淫祠,王大妃使中人往止之,儒生等不聽。上命義禁府拿儒生等,欲治其罪。廷臣多諫之,以至館學之生上疏爭之,乃命釋之。初民俗好神道,作祠於松岳,名曰大王祠。擧國奔波,事之甚謹,糜費不貲。以至男女混處,多有醜聲。儒生發憤,焚祠毀像,識者快之。○開娍府松岳山,俗稱其神靈驗。於國祠之外,民間立叢祠以祀之。文定王后好祈禳之事,內使絡繹,士大夫至庶人,慕效成風。傾家破産,男女奔畓,淫醜聲傳。尹元衡自以賊殺無辜之多,恐有殃禍,崇奉禱祭尤甚。至是,儒生百餘人,共發憤相聚焚之。中官訴於上,上怒有是命。○松都鎭山舊有淫同,故都人及京師土女爭事祈福。歌吹雜畓,闐郭溢郛。其流之禍,至於上自宮禁,下至宗室戚里世家巨室,兢事慕效。尹元衡深惑其說,時或閉戶齋沐,虔誠求福。其塑土神像者幾累百。宮中則以帛爲衣,元衡則以綾羅爲衣。凡祈恩捨施者,不愛珍寶,其利千萬。元衡令家僮守其祠,專權其利。方臺諫斥論其惡之時,元衡極辦媚神之物,奔往於松京,欲使山神,殺兩司之長,以紓其禍。元衡雖無狀,曾謂朝士,飄其偏信如是,況小民哉?異敎之禍,此最甚焉。妖巫張皇之說,而其兇慘,或至傾家破産,而莫之愛。甚者親死而不哭,至廢葬祭,迫切之害,比禪釋萬萬。松都諸生約一日,盡焚諸祠。內需司聞於王大妃,仍白於上,遂命拿推。權奸當途,倡爲邪媚之術,上而誤宮禁,下而陷斯民,敗禮亂俗,使吾東方二百年文明之治,廢爲夷狄之敎,可勝痛哉?元衡死,而公論亦起於草野,士氣伸而邪說熄。去奸維新之治,於此亦可見矣。愚民惑於邪誕,以爲事不以誠,當盡滅其家,畏之彌甚。及見諸生焚滅,欣然相慶曰:『神之不靈若此,吾輩業樂無虞矣。』答曰:「淫祠,但當自然禁之而已。狂狷之徒,何至於焚蕩古來之地乎?況使命方下去之時,不憚使命,竝燒他處,其輕蔑國家之罪大矣。不可不拿推也。」

○禁府啓曰:「伏覩聖敎,開城府儒生所爲,極爲悖妄。然所犯輕重,必待推覈,然後可知。至於發遣郞廳,則事體太重。且人多至百餘雲,若皆拿來,亦涉騷擾。其間必有首從,姑遣羅將二三,尋捕首唱之人,爲先拿來,其餘隨從,竝令拘留本府,必須拿問之人,則以次拿推何如?」答曰:「近年以來,國綱板蕩,上下不嚴,風俗薄惡,人心頑暴,而開城府人所爲之事,有同賊類,極爲駭怪。傳旨所錄,罪犯俱重,郞廳發遣,豈至於太重乎?此論非矣。國威不嚴,紀綱不立,則兇悍之徒,何能治乎?但人類頗多,必有首從,凡事首唱者,罪尤重矣。姑拿首唱二十餘人,其餘,無遺堅囚於本府以待可也。」

○傳於政院曰:「自古,國家例行名山大川之祭,或行祈雨祭,而開城、豐德,德積堂在豐德。祈禱之地,一朝燒盡,不可不復舊也。本府,二三朔內,依舊基復立事,下書於京圻監司、開城府留守,可也。」政院回啓曰:「開城豐德神祠復立事,禮曹不可不知。請令禮曹,考祀典所載,爲公事,然後下書施行何如?答曰:」火燒神祠,本府但當從舊基而復立,不必考祀典之有無,然後下書也。非政院所可煩稟之事也。依初敎,急速下書。「

○諫院啓曰:「松岳神祠,本爲故都鎭山之靈,此亦疑儒生之竝焚國祀,故其言如此。而近來國俗,惑於巫覡,爭尙淫祠,男女奔波,遂使神廟,轉爲淫祠,傷風敗敎,莫此爲甚。諸生之焚蕩,雖近於狂狷,然其心則欲絶淫祀,非不敬先王先後及使命而致然也。今若發使捕治,則是不能禁民弊俗,而反導之以惑鬼崇妖之習也。請勿發禁府郞廳,而令本府留守,問其情由。」史臣曰:「借使諸生,竝焚國祠,其情則不過欲扶正抑邪而然耳。有何可問之事,而欲令留守問其情乎?惑於妖誕,拿囚靑衿,人君之過無大,而此諫院旣不能救,又從而長其過,諫諍之體掃如矣。」答曰:「雖曰轉爲淫祠,但當禁貧民惑尙而已。狂童何敢至於焚乎?雖曰狂童,不畏大妃殿使命,國綱板蕩,人心之頑暴,可知。罪犯非輕,不可尋常,命留守問情,不得已拿推也。不允。」

○憲府啓曰:「世道漸降,俗習誕妄,非但無知小民,相與聽命於神,巨室世家如靑綾府院君沈鋼、工曹參判尹玉之家是也。亦未免淫祀邀福之事。此由於風敎不行,左道易乘之所致也。開城府松岳山神,乃祀典所載,惟國家得以祭之。非植其鷺翿之地也。禮享之外,其他非正之祀,一切痛禁,不可使靈神受侮。而近來弊習錮甚,祭神瀆亂,不獨濫於國祠,至於多立叢祠,男女聚會,飮酒歌舞,淫褻醜穢之言,流聞於京師久矣。爲府官者,亦莫之禁,豈非名敎之所深惡乎?古都諸生目見其弊,不勝狂直慷慨之意,一擧而焚之,事雖不中,實恃聖明之在上,而保無深責也。至命禁府郞廳拿來,將鞫於王獄,有同大辟,凡在見聞,莫不駭怪。臣等竊憫,諸生之非罪而抑,恐有累於聖德也。請勿拿推。諸儒闢邪之心,不謀而同,初無首從輕重之分,禁府欲辨首從而治之,至爲非矣。禁府堂上請推。諫院啓辭未爲不可,而請命留守問其情由,則臣等未知其意也。開城府官員等,請竝勿推考。松岳山國祀外,其餘無文淫祠,竝勿更葺,因此禁斷,使之永絶弊源。」答曰:「啓意,予未知其果當也。開城神祠,非今時別有信惑之事。無賴之徒,托儒名,而至於盡焚,不敬先王先後奉安之地。況大妃殿使命方下去,而竝燒他處,是陵侮使命也。如此悖惡之事,恣行無忌,不畏國家而然也。以臣民犯此三大罪,事甚痛憤,盍卽拿推乎?所當無遺拿推,而只拿二十餘人者,亦非偶然計,而爲之也。大抵近年以來,國綱板蕩,不行君命,極爲寒心,而禁府輕請首從之辨,虧損雷霆之威,予猶以爲不可,而反請推考如此,則徒知有無賴之徒,而不知有國家,固不可推也。諫院之啓,予未知其不可,而竝煩論之,亦未知其可也。開城官員,不能禁駭愕之變罪不止於推考,而使之推考者,斟酌故也。靈山古來之祠,從舊基復立後,禁貧民所爲,未爲不可也。豈可以祀典之有無,而或復或廢也。竝不允。」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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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大司諫李陽元、司諫高景虛、獻納黃廷彧、正言李景明、李珥啓曰:「開城府儒生等事,臣等妄料,欲使諸生,陳達其志,請令本府問之,而今觀憲府之論,明白切直,皆出於正。臣等俱以無狀,大失諫諍之體,顯被譏斥,不可在職。請速命遞。」答曰:「開城府儒生,請令本府問之者,此豈不可乎?有罪者,不問而棄之,則是乃養姦惡之風,而後弊必大,紀綱不可不振也。宜勿辭。」

○大司憲朴啓賢、執義沈義謙、掌令安宗道、持平鄭淹、崔弘僴啓曰:「松嶽乃國家行祭之處,儒生焚蕩淫祠時,若竝焚之,則留守必狀啓,而今聞諸生,只焚叢祠,國祠則知爲祀典所載,而不爲焚爇雲。臣等昨日論啓時,矇然若以儒生爲竝焚國祠,臣等之不察甚矣。請遞臣等之職。」答曰:「未及察知之事,勿辭。」

○憲府啓曰:「今此開城府儒生所爲之事,直出於嫉邪憤俗之心,自上當優容不罪,而遽有拿鞫之命,諫院旣不能秉義力陳,反欲問其情由,大失諍臣之體,勢不可在職。請大司諫李陽元以下竝遞差。」答曰:「如啓。」

○憲府又啓曰:「古都諸生,目見淫祠之弊,不勝狂直慷慨之意,一擧而焚之。至於國祀,則知所尊重,終不爲之侵犯。其所以斟酌輕重之意,兩盡而無可罪者。穆淸殿諸陵,與淫所設之處,相距尙遠,則豈可以此爲不敬先王先後奉安之地乎?況男女聚會,淫褻醜穢之行,獨不爲不敬,而焚除淫瀆,振肅淸明之擧,反歸於不敬乎?激昻所發,不暇念中使之在前,是亦狂狷之徒,不知所以裁之也。聖明所當優容,成就之不暇,而反以爲恣行悖惡之事,至命禁府郞廳拿來,將鞫於王獄,有同大辟。臣等竊悶,諸生之非罪,而抑恐有累於聖德也。請勿拿推。儒生闢邪之心,不謀而同,初無首從輕重之分,禁府欲辨首從而治之,至爲非矣。禁府堂上請推,開城官員請竝勿推考。松嶽山已火淫祠,竝勿更葺,因此禁斷。」答曰:「竝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尹毅中等上箚曰:

自世敎不明,而人心好怪,山椒水曲,多設淫祠,好鬼之俗,有同齊、梁之陋。此雖氓俗已錮之弊,豈容螮蝀於淸明之世也?淫祠之所非一,而松都爲最。祀典所載之外,或像之以土木,庇之以堂宇,京師士女塡委如雲,糜費財帛,視同浞沙。慢神謟鬼,姑置不論,傷風敗敎,莫此爲甚。豈非王敎之所當痛絶,儒者之所當力排乎?草野狂狷之輩,身其地而目其事,憤嫉淫邪,不能自抑,而遽爲之焚毀。斥邪之道,不必在此,而徑情直行,至於過激觀其行事,則果涉於粗率矣。其心則豈有他哉?不過抑邪扶正之意勝,而不知所以裁之也。而況聖明更化,朝政一新,群陰剝盡,大陽中天,中外拭目,願見吾君,超然立於三代之上矣。聞而興起者,手舞足蹈之餘,至欲使微瑕纖翳,廓如而後已。只恃聖上之必我恕。而不閑事體,爲此不中之擧。其事似可駭,而其志誠可尙也。此殿下之所當優容,而反有拿推之命。逮捕隳突,闔境騷然,章縫百餘,駢首係頸,聞之尙欲掩耳,見之寧不慘目。按問諸生,分捕黨人,此秦、漢衰亂之事。今日之事,不幸近之。此豈治世之象乎?在祖宗朝,儒生過激之事不爲不多,一成廟時,有一狂生,打破內人神祠之設,不惟不罪,至形於嘉奬,世傳以爲美談。殿下拿推之意,無乃近於已甚乎?殿下以先王先後奉安之地爲辭,臣等竊惑焉。寢園肅穆,陟降在玆,非鬼之祭,一切當罷,山魈野魅,豈容瀆祠於其間乎淫祠之設,實爲不敬,諸生之焚毀,何與於先王先後乎?況摘奸之命,不出於喉舌,內需之人,例嚇以內旨,草野年少之徒,豈知實出於內殿之命乎?此亦不足深罪之也。唐之狄仁傑毀淫祠千七百房,前史壯之。今此焚毀,亦仁傑之遺意,而松嶽之祠,獨不見燒,諸生所爲,亦未必不審也。在殿下嘉奬之不暇,豈可旣罪儒生,命葺諸祠乎?此尤不足以服諸生之心、而厭一國之望也。臺諫之論,非爲諸生之地,實恐此擧,大謬於聖德,而嚴辭折之,不少假借。至曰紀綱不可不立,國威不可不振,臣等未知,罪儒生,可以振國威乎?修淫祠,可以立紀綱乎?王言一出,四方傳之,豈不大可畏乎?伏願,殿下亟從公論。

答曰:「開城儒生所犯,只如成廟朝狂生打破內人神祠之事,則予亦豈命拿推乎?祖宗朝以來,所在諸祠,一夕盡燒,故大妃殿命遣中官禁止,而儒生不憚使命,而盡焚蕩之。草野年少之徒,無禮不敬,何如是之甚耶?不可不拿致禁府,使狂童知國威也。予豈爲淫祠,欲治諸生乎?復葺諸祠者,自古所設,今不可廢也,故不允。」

○以朴應男爲司諫院大司諫,金繼輝爲人無浮華過越之病。但取友不端,人或短之。爲司諫,李齊閔爲獻納,高景軫、權克禮爲人淺急,無足可觀。且不無貪汚之性,欲奪人臧獲,以非理拘其主於縲絏,以示其氣談,其用心已可見矣。爲正言,黃廷彧爲弘文館修撰。

○賑恤廳啓曰:「多出倉穀,流散巿肆,則士族之恥受賑濟者,或將家産放賣巿廛,可免飢斃。請令該曹,出軍資三監可食米換布。」上從之。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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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領議政李浚慶、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啓曰:「伏聞,開城府儒生等,焚燒松嶽等處淫祠祠宇,特命拿推。諸生所爲之事,似爲駭愕,而爲焚毀淫祠之事,命拿儒生,使命旁午,分捕騷然,其於見聞,亦甚駭愕。近來人心邪僻,崇奉非鬼,百倍前昔。至於松嶽諸祠,奔走修祀,在京士大夫之家,亦或有遣人設祭者工曹參判尹玉使其庶妹二人,往祀於松嶽諸祠。其人因與惡少相奸,不知所往雲。千百爲群,姦淫醜聲,騰播民間,風俗至此,豈不寒心?諸生之憤激,實發於此。且所謂神祠者,本非國家祀典所載。自內雖或祈禱,而此乃內間私行之事,非朝廷正命也。今爲淫祠之事,收捕諸生,拘諸禁獄,行之以私,罪之以正,恐無以示後世,而厭人心也。諸生所犯,觸忤天威,事出不中,傳聞雖似駭怪,然自上以爲狂簡之輩,妄料之發。儒生不可以常科律之,特命赦之,則豈不有光於簡策,而有譽於後世乎?且所謂中使者,非朝廷所命,則亦不可指爲銜命之使。彼年少狂狷之徒,出於一時之憤激,必未暇念及於敬忌也。許多儒生,今已拿來,似難及止。然特命勿推,則猶可以解釋群疑也。至於焚燒祠宇,令攸司修葺,則尤傷於政體。松嶽諸祠,其祀典所載,國家降香祝之所,則廟貌如舊。其餘諸宇,雖曰自古有之,而不知所謂何神,淫褻無稽,莫甚於此。高麗咸有一爲開城尹時,焚諸淫祠,此等諸祠,亦必見燒於其時,而今尙見存者,必民間崇奉而爲之。當時有司因循不禁,以至於今耳,固非國家之創立也。且近來權奸竝斥,陽淑方昌,人心向善,而邪祟猶存,其爲正道之累,豈曰淺淺?諸生之狂簡焚燒,亦豈非朝廷之正氣,有以感應其心而發之乎?此正扶植正道、培養士氣之機,而拿鞫之命,忽發於今,其爲所傷,甚非偶然。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輔養之地,得聞朝廷處置有失事宜,深爲未安。敢來啓達。」答曰:「開城儒生徒發狂狷之氣,爲此不中之擧,至於不憚使命,則拿推勢固然也。然予豈敢欲罪乎?已命拿來,推問後當量處也。諸祠皆自古所存,故命內需司修葺耳。國家當置之度外而已。」史臣曰:「雖不付之有司,而付之內需司,所付雖不同,而其修一也。人心不正,惑於妖誕極矣。若不因此禁斷,永絶其根本,則傷風敗俗,又有甚於前日矣。初命有司修葺,則上之惑甚矣。至是因大臣之言,命勿付攸司,則可見其悔悟之端矣。大臣所當盡言極論,以明淫祠之不可不禁,然後庶幾左術不行,公道大明,而量處之命一下,以爲吾責已盡,不能因其端,而政救之,以成君之過擧,非所謂格君心之非者矣。」 ○弘文館副提學尹毅中等,請勿拿推開城府儒生,竝勿修葺淫祠。再箚,不允。

○憲府啓曰:「開城府儒生,請勿拿推,諸生闢邪之心,不謀而同,初無首從輕重之分,禁府欲辨首從,而治之,至爲非矣。請禁府堂上推考。淫祠已燼,所當因此痛禁,永塞弊源,豈可復葺,導之以邪誕乎?請勿修治,痛絶其根柢抵。開城府官員,旣無所失,請竝勿推。」答曰:「開城府儒生,拿問後當量處。禁府堂上,固不可推也。開城官員勿推事,如啓。」

○諫院啓曰:「拿來儒生,請速命赦。開城府官員,亦勿推考。且淫祠在法當禁,自今以後,敢有修葺祠宇,潛行禱祀者,請令法司、京畿監司、開城府,一切痛禁。」答曰:「開城儒生自取不中之罪,拿問勢所然也。敢有惑尙者,但當禁戢而已。」

○成均館進士鄭起門等上疏曰:

尙鬼聽神,亡國之習;扶正抑邪,衛道之誠。商末之好巫覡,狄仁傑之毀淫祠,斷可見矣。近來害治之事,固非一端,而淫祠之風爲尤盛;淫祠之設,亦非一處,而松都爲尤甚。有識之寒心久矣。今者伏聞,儒生火其淫祠,殿下嚴示雷霆之威,命置王獄。臣等聚首橋門,相視而驚,不知殿下之意所在也。草野之士,適値朝廷之上,治化淸明,陰消陽長,正道方盛,而唯此淫祠尙爾熾張,乃曰:『國家設祠,不過修明祀典。祀典所載之外,非下民所可淫設。』志切闢邪,徑情直行,儒生之恃聖明至矣。臣等伏聞,成宗康靖大王視學翌日,玉體愆和,貞熹王后命設巫祀於泮林。多士共斥逐之,而成廟不之罪,反加褒美焉。其視今日之事,爲如何哉?殿下方振起士風,扶植正脈,布之士,雖不中,情或可尙,則殿下固當容而受之,不宜嚴治,使士氣摧折,而弊習轉盛也。臣等雖在國庠,闢邪之心,無間內外,若治焚毀之罪,則臣等亦與松京之儒,同一罪也。願就王獄,同被國律。伏願殿下垂察焉。

上不允。

○下開城府儒生薑湜等二十人於義禁府。

○申時,日微暈,背色內赤外靑。酉時,日微暈冠。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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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政院啓曰:「儒生之焚淫祠,實聖世之所願聞也。自上反示嚴威,特命拿鞫,囚徒之啓,已經一宿,天聽邈然,似若以爲當然。其爲聖德之瑕累,士氣之挫辱,亦已多矣。近日之擧多合人心,一事之失,前功盡廢,不遠而復,幾不可失。臣等職忝近密,未及救正於始,其罪旣重。事急情迫,不敢容默,敢啓。」答曰:「啓意,知道。」

○大司憲朴啓賢、大司諫朴應男、執義沈義謙、司諫金繼輝、掌令安宗道、獻納李齊閔、持平鄭淹、崔弘僴、正言高景軫、權克禮啓曰:「今者,大奸斯去,士氣欲伸,如火始燃,不可不橐而吹之也。開城儒生焚燒淫祠之事,直出於憤俗嫉邪之心,聖明之世,固當嘉奬之不暇,而天怒赫然,至下拿鞫之命,囚之王獄,九齋靑衿之士,無罪而在縲絏之中,非徒不見於前古,將何以免譏於後世乎?聖上之卽祚二十二年於玆,而事之過擧,莫大於此。人心悶鬱,士氣沮喪,國之衰替,未必不自今日兆朕也。自上旣知其不可罪之,而必繫於牢岸而後乃已,殿下何怒於儒生,而爲此已甚之事乎?請速命放,以示聖人改過之量。」答曰:「開城儒生,豈敢欲罪乎?只欲問其情由,而物情如此,勿推速放。」

○傳於政院曰:「開城儒生,雖因憤嫉所爲,而今後如有不中之擧,則當不饒矣。以此敎送。」

○開城府儒生張禮漢等二百八十餘人上疏,請勿復淫祠。答曰:「諸生憤發嫉邪之心,自取不中之罪,後當愼行矣。淫祠之設,自古有之,國家則當置之度外而已。疏意知道。」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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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諫院啓曰:「國家設堤堰,所以儲水備旱,欲使萬民蒙利。守令春秋報監司修築,先王爲民設利之意,可謂至矣。近自數十年以來,公道不行,私情大熾,凡國家共公之器,皆規爲已有,少無忌憚。蓋民之被澤者,莫關於堤堰,而欲私占者,托稱荒廢,無益於民,瞞呈折受。數百年流傳之藪澤,盡歸於私門。廢先王之法,而絶萬民之命,莫甚於此全州有一堤堰,民蒙其利者甚衆。沈銓爲府尹時,托以荒廢,占爲己有,其不有國法甚矣。及銓考滿還京,全民怨入骨髓,至曰:」射一沈銓,其罪當死,失此堤堰,亦當飢死。等死,不如射之。「云云。近來貪風大盛,私占堤堰者,不止沈銓一人,而自咨無忌,未有如銓之甚者也。至於牧場養馬,軍政之最大者,漁梁柴場,王者所以與民共之,而莫不規便占射,害至於殃民病國。今不可不永革痼弊。請堤堰牧場,令該司考其官籍,一切照數收還,柴場私占者。各道監司,痛加禁斷。畿甸之民,才畢山陵之役,又値年運之大歉,今方賑飢救死之不暇,而綾原君具思顔尙中宗大王女孝順公主。遷墓時,又命禮葬。當此農作之月,重役垂死之民,至爲未便。請還收成命。」答曰:「堤堰牧場折受處,照數收還。柴場私占者禁斷事,如啓。但今該曹,無遺抄啓處之可也。具思顔事,秩高駙馬遷葬,不可不爲禮葬也。不允。」再啓,依允。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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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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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朔,戶曹以司圃署山蔘䓀莄遺在頗多,請蠲今年條外貢。司圃署提調又啓,以菜物腐毀,不可久儲,請徵納外貢。戶曹又啓:「外貢非以本色上納,各官之吏,或以米布折價,都給私主人,逐年用餘米布,積在於主人家。當此極凶之年,已爲請減,外方之民,皆已知之。今若仍舊徵納,則非徒失信於民,餘裕之物,更無可用之時。請勿徵外貢。」允之。史臣曰:「各司主人之徵納外貢者,例不奉其本色。但倍取其價,以爲私用,而於國用,則臨時私貿,僅得充備,而其未盡用餘之數,未嘗納於官庫只督徵翌年之貢,以繼之。官儲之竭,民力之困,皆由此也。署之提調沈通源至於欺罔啓達,欲循前習,其用心可謂無狀矣。」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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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以朴大立友愛同氣,未嘗少替。且勤於公務。但人以不學短之。爲黃海道觀察使,李陽元爲兵曹參議,忱義謙爲弘文館直提學,李後白早有能詩名,持身端雅。爲司憲府執義,金添慶爲司諫院司諫,高景虛爲議政府舍人,金繼輝爲弘文館應敎,李友直氣質沈濁,別無才識。爲司諫院正言,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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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憲府啓曰:「《大學》乃先聖所享,賢士所關,而禮義相先之地也。其奴婢,自祖宗朝,本館自爲區役,而該曹不與焉。了無斜付窺避苦役,移屬他司者,謂之斜付。從良之路也。況其奴婢,本係前朝名儒文成公安裕所納於成均館者也。至今三百有餘年,未聞館奴婢謀逭其役者也。近來人心奸濫,不守本分,輒生僭妄之計,無所不至,極爲痛憤.淸陵令爓、館婢從合相奸。其未率畜之前,所産之女,至錄於璿源,已爲汎濫,而猶爲不足,又冒呈上言,妄引不中之例,其妾從合以布貢,移屬於司贍寺,以售其率畜之謀。其爲用心,姦譎極矣。請《璿源錄》改正,爓先罷後推,從合勿爲布貢,還屬本司。其時館堂上大司成許曄。及色官員,所當以未率畜前所生,依法勿許從良,而牽情曲從。請推考治罪。上言回啓時,掌隷院官員等判決事李楫、司議閔宗道。非不知館奴婢,不可爲斜付從良,而不能據理防啓。請竝推考重治,以防後弊。」答曰:「如啓。」

○傳曰:「淨土寺非他雜寺之比,卒懿淑公主世祖女。中宗在潛邸時,公主以中宗爲侍養。墓朔望行祭時,內需寺例往此寺,熟辦祭物,與陵寢之寺一例也。本月初三日,以惠旨大妃殿之敎,謂之惠旨。遣內官摘奸,則儒生多往,頓無出去之意。今後一切禁止事,言於禮曹。」

○日暈,有兩珥。夜月微暈,坤方巽方東方如火氣。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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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是時,大學生出淸濁榜,參於淸榜者四人,而朴渟卽其首也。參於濁榜者,未知其幾人,而沈銓卽其首也。沈通源、尤鐳、任說、南宮忱亦與焉。有一士指點沈銓之名,戲之曰:「年少之人,得爲壯元,不亦美乎?」又有一生曰:「父子同參一榜,此稀世之盛事也。」蓋指通源、沈鐳也。月旦之評,黨錮之禍,所以起也。朝廷之上,辦別君子小人,使之各得其所則可矣。大學諸生,互相標題,分其淸濁。至於出榜,則恐非大中至正之道也。自頃年以來,亦有四賢八君子之言,有識頗以爲憂。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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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禮曹啓曰:「儒生之意,必以爲淨土非如陵寢之寺,自先朝儒生之讀書於此,其來已久。頃者雖有禁令,而實非聖上崇信之意。以是自恃,而致有如此之事。今若聞傳敎之意,則儒生自當退去,以該曹設法禁之,事體未安。一令雖微,而所關甚重,敢啓。」答曰:「啓意知道。儒生聞敎自退無妨。不必設法禁也。」

○憲府啓曰:「成均館婢倫福厭憚本役,以恭懿王大妃殿侍女入內。自在祖宗朝,廣擇各司公賤,以爲侍女。至於館婢,則絶無其者,以其祭先師、養諸生之地,不使之移屬他役,其意有在。今若創開新例,則見存者皆生屬他之計,不可不重爲之防。倫福請速命出,還屬本司。」答曰:「如啓。」

○同知中樞府事李滉,以病辭。上曰:「觀卿辭狀,予心缺然。卿宜善調,徐徐上來,毋負予累召之誠。」仍傳曰:「李滉上來時,使一路各官,別加厚待,安保上來。內醫延壽聃,當藥齎去,問病來啓。」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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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夜,流星出翼星下,入東甌星下,狀如梨,尾長一尺許,色白。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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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未時,日微暈。太白見於巳地。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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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憲府啓曰:「臣等見慶尙道奉化正兵禹成賢、安東正兵李悅等三十四人連名之狀,則江原道三陟府居內需司奴末叱山等,結黨成弊,與前日淸洪道泰安郡叛奴無異,故移文於慶尙、江原兩道監司推閱,則兩道推案,初到本府,而今見江原監司移文,則內需司因新本宮奴命石之告,上達天聽,囚禁奴末叱山等,急速放送事,判下報刑曹,行移本道雲。臣等伏見命石狀辭,皆爲誣飾欺罔,雜以他事,隱然呈訴,極爲痛憤。況末叱山等,身犯重罪,所當刑訊得情,明示邦憲,而因內需司取旨,遽命放送。是有罪之人,有司執之,而近習放之,將何以示法於民哉?南北寺之分,已成於今日,豈不寒心?請末叱山等勿放畢推,以定其罪。命石瞞告之罪,令攸司推考重治。」答曰:「末叱山等元情,更推啓聞事,監司處下書可也。不可遽卽刑推也。命石則以迷劣人,悶貧寒之奴,被囚呈訴矣。不必推治也。不允。」

○日暈。夜月暈。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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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日暈,有右珥,暈上有背,色內赤外靑。

○全羅道全州有女,一産三女。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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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大司憲朴啓賢、執義李後白、持平鄭淹、崔弘僴啓曰:「伏覩昨日聖批,則未叱山推案,姑入事傳敎矣。大抵,言官於啓事之際,凡有所聞,十分詳覈,知其的實然後論執,故多蒙允許,上下之間,情義相孚。況此推官所報,則其所犯事狀,昭著無疑。臣等豈敢徒信愚民之訴,將不實之事,煩瀆於天聽乎?自上欲覽推案,非但於事體未安,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耳目之地,不得取信於上,其何以糾察百司,而用法無乎?在職未安,請遞臣等之職。」答曰:「予以不敏,豈識事體乎?但欲速知元情,命入推案矣。此豈至於不信臺諫乎?宜勿辭。推案則勿入,而依初敎下書,更推啓聞後處之未晩也。」

○諫院啓曰:「內需司,近者濫觴弊極。外則無賴之奴,結黨成群,賊虐良民,刼奪財産。叛主之奴、逃役之民,皆於是乎投托。非但無知小民莫敢誰何,至於守土之臣,亦莫敢梧。悍然無忌,同於亂民,內則瑣微之官,稱承內旨,陵駕號令。甚至刑人殺人,有若刑官之爲。文移方伯守令,有若高品衙門。此皆祖宗朝未聞之事,彼承風奉行,如恐不及者,固不足道也。所可深惜者,聖君在上,而稗政之甚,同於衰亂之時,未知,此司之所需於國家者幾何,而致此明時之大累乎?諸葛亮曰:『宮中府中,俱爲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宜付有司,以昭平明之治。』宮中之事,尙不欲異同,況此幺麿一司之事,豈可獨從其宦官宮奴之所爲,使螮蝀於王政乎?凡民呈訴之地,自有本邑本道,亦有法司,可以伸理。內需之奴,是獨非民,而乃爲此輩別設聽理之一司乎?請自今以後,內需司,其該掌之外,凡呈訴聽理推治等事,一切勿爲,一以杜北寺預政之漸,一以示王者無私之政。且末叱山等作弊之事,發於許多良民之訴,詳於本道推官之報。其罪犯昭著無疑,請速快從公論。其橫行作弊,貽害百姓者,非止此人,摘發治罪,以除巨弊事,竝下諭於各道監司。」答曰:「內需司,自古設立,而呈訴聽理推治等事,亦非自今日始也。今若使一切勿爲,則恐不無後弊。但當隨事更加詳察而已。不必至於禁止也。內奴之作弊,雖或不無,亦安知頑愚之民,懷嫌呈訴乎?橫行作弊、貽害百姓者,隨現察治,而不須頻下王言於各道也。末叱山等事,如啓。」內需司事,久啓,依允。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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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日微暈。夜月暈。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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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以元混爲議政府左參贊,趙彥秀爲右參贊,李滉爲資憲大夫工曹判書。是日傳於吏批,使以從二品可陞者一二人,擬於工曹判書之望,故吏批以李滉擬之。○滉,禮安人也。少有大志,博覽群書。自乙巳後,謝病歸鄕,號退溪。學問精邃,文章雅麗,士林宗之。累被徵召,封章乞退。其爲大司成、工曺參判,皆未久辭歸。今有是命,物情洽然,終不肯來。滉,性明睿溫謙,端詳和粹,潛心道學,體驗硏究,多所自得,充養功深,無復圭角。辭受取與,必揆諸義,一毫不苟。未嘗言人過,亦不輕許人也。其綜析精微,闡明義理之切,東方先儒之所未有也。學者仰之如泰山北斗。其飄然脫灑,難進易退之節,眞有鳳凰翔於千仞氣像。一鄕士大夫觀而化,皆恥作非義,而不屑貨利,其德之入人者深矣。兪絳爲漢城府左尹,孝友閔隨俗浮沈,別無剛明植立之氣。且李樑用事之日,出入門下,未免畏禍之譏。爲掌隷院判決事,崔顒氣義陵厲,有治劇之才。爲議政府舍人,韓孝友輕懁淺急,所守不靜。他日官高位重,未免使氣作威之病也。爲兵曹正郞,李海壽爲人謹雅,無浮華過越之病。但未免陝隘。李珥爲兵曹佐郞,南宮忱貪汚縱恣,無所忌憚。其子之婦翁無子,只有女,將死以三寸姪爲養子,服其喪,已過一月。忱嫌其子,不得專妻家財物,使其子迫脅妻母,至赫以離妻改娶。妻母壓於威勢,亟脫養子衰服,焚於棺前。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申汝悰輕淺暗劣,殊無可取。前爲水原府使時,尹元衡之奴,恃其主勢,至於排獄殺囚,而汝悰畏其奴如畏元衡,曾無一言禁之。其爲人此亦可見矣。且捧沈通源之簡,求爲江原方伯,人皆笑其無恥。爲同知中樞府事。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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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夜,月暈冠。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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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禮曹啓曰:「文定王后之喪,一依貞熹王后例,故練後百官闕內及進見時着淺淡服事,啓下矣。今考貞顯王后練祭儀軌,則其時大臣以爲:『練後應吉服者,闕內變服,非禮文之意。只於進見時,權着淺淡服,似合情禮。』雲。故以此允下。今者朝議皆以爲:『貞顯王后時服制甚合禮文』,故議於大臣,則其意亦如是。敢稟。」答曰:「依大臣之意,行之。」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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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禮曹啓曰:「倭僉知信長,言於通事曰:『予叔父在日本者,因來人通書於予曰:「日本國賊倭裝船七十艘,將作賊於朝鮮」雲。予見此書,不得不告。且欲以陸路速還,至對馬島,探問虛實先告。』雲。倭人多詐,其言不足取信。但所聞如此,故敢啓。」傳曰:「此意,言於兵曹備邊司。」

○傳於政院曰:「錠玉沙十斗入內事,言於尙衣院。」史臣曰:「玩物喪志,古人所戒。雖在平時,尙且不可,況在哀疚之中乎?三年不言,借曰未能,不當留心於玩好也。昨日命入錦綺,今日命入錠玉沙,孝思之不專,蓋可見矣。」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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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諫院啓曰:「兵曹郞官之薦,雖因其曹之薦,注擬則在於銓曹所當詳察爲之也。今者佐郞黃廷彧,曾爲五品者也。以兵曹之薦,擬於佐郞之望,政體之紊亂,未必不由於此。況所薦未必盡合於群情乎?請吏曹堂上色郞廳推考,兵曹薦望時郞廳及黃廷彧竝遞,兵曹正郞金偉持身不靜,未免奔競之習。柳永吉,素有物李樑之用事也,二人與樑子廷賓結爲黨援,交遊至密,物論深以爲非。冒在政曹,不知人之指笑。請竝遞差。」答曰:「竝如啓。」

○弘文館副提學尹毅中等上箚曰:

命令由於喉舌,刑罰付之有司,使一國之政,皆出於朝廷,光明正大,無纖毫私意之雜,然後矯僞無所託,而奸濫有所懲矣。內需之司,本爲內用米布及雜物奴婢而設,揆之以不言多少之義,則已非王者之美制,而其流之弊,自數十年而滋甚。至設提調,創用印信。命令之宣,外政院而別爲一路;刑殺之施,舍秋官而又爲其所鴟張專斷之勢,遂至於口銜天憲。此豈祖宗建置之本意,而他日之禍,安知其不至於亂亡哉?公卿大臣,雖不得救正於其初,長慮遠憂,未嘗不在於此。泣諫之老臣,卽申光漢也。極諫內需司之弊,引廢朝之事,泣而諫之。殿下亦見於經席之上矣。幸今聖政一新,治化淸明,微疵細累,以次滌去,而妨政周治之大者,尙爲螮蝀,則公論之發,實由於國人之所共惜。殿下固當飜然省悟,不俟終日者也。殿下明無不照,而不察於此。至公御物,而偏繫於此。此而不革,權歸於曲徑,政出多門。將恐北寺之禍,不獨在於漢、唐之季也。頃年以來,人心澆漓,競爲紛更,政令之間,各以私見,或創新條,或變舊章尹春年,承尹元衡之意,通庶孽於路,而嫡妾之分紊矣。又變改科擧之法,人甚不便。玉堂之論,蓋指此。及兩宗禪科也,科目汗漫。莫適所從,率多拂人心、妨政體,不厭於公議者久矣。而有未免掣肘於權姦,以至今日。豈可置之於因循之地,而不爲之釐正乎?隨時變通,或出於更化之不得已,而先王成憲,固當遵守而無愆,修擧舊典,整緝棼綱,此其時也。臨御以後,續立科條,盡付兩司,更加署出。又令大臣商議勘定,則庶幾國有常法,而民志定矣。大抵,萬事之綱,在於人君之一心,革弊興化,不可以他求。深宮燕閑之中,沈潛聖賢之書,尋究義理之趣,使此心之體,鑑空衡平,義利自分,好惡得正,則祛此稗政,在於一轉移之間耳。伏願,殿下省納焉。「

答曰:」內需之事,非今始之,不須紛改久來之事也。予意盡諭於諫院,何必煩答乎?不允。「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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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政院啓曰:「昨日玉堂之箚,上言內需司之弊,下言近來新立科條之煩,而聖批只答內需司之事,而不及於新立科條。敢稟。」傳曰:「玉堂箚中,新立科條,商議勘定事,予意欲更問某某事,而今適取稟,當依箚辭爲之也。」史臣曰:「先王成憲,後嗣之所當遵守,而勿失者也。上卽位以來,權姦相繼,當路秉政,各出意見,巧立科條,朝更夕變,鍜鍊日甚。祖宗成法,掃地盡矣。至是權姦旣去,朝政向新,盡將續立科條,使兩司署出,大臣勘定,此挽回世道之會也。」 ○憲府啓曰:「人君以一國爲家,其爲政,宜出於一不可岐而二之也。自祖宗朝,內需司之設,只掌內用米布及雜物奴婢,而亦非古昔帝王爲天下示公之義,而況所掌之外,如呈訴聽理推治刑訊等事,則有司之所職,而內需司竝行焉。揆諸設立之意,其失尤甚。一國二法,民誰適從乎?所設之員,昭在法典,足以擧其任也,而又以貂璫近幸,作爲提調,以付法外之事。此輩以逢迎承順成性,其於干涉民怨之事,直以私心論斷,豈復知公議之所在哉?其流之弊,至於本司管下人,動以內旨從事,民無所措手足。政之疵類,莫此爲甚。聖明在上,當革而不革,諫院侍從之論,所以激發而繼起也。請速快從公論,以明公私義利之辨。故珍山副守倫妻朴氏等二十家,呈狀於本府以爲:『其祖上雲城府院君朴從愚奴婢,因守貞陳告於內需司,盡數被奪,冤憫無際。』雲。臣等取考刑曹掌隷院前後文案,則其奴婢,不干於朴從愚妻貞惠翁主卽太宗恭定大王之女也。之賜牌也。而該司不考可考之文,一以守貞誣訴爲正。若不伸理,則民之負冤極矣。豈不爲國家羞乎?請令該曹詳細分揀,其已錄案者改分揀,以昭聖上平明之理。吏兵曹郞僚薦望,雖非法典所載,而其來已久,豈非以士林淸選之地,必欲得其人哉?是故擬望之際,吏曹必待兵曹之薦而擬之;兵曹亦必待同僚之齊議,然後薦之。頃者兵曹郞官有闕,吏曹不待本曹之薦,而自擬三望,兵曹有一同僚,因病不仕,而敢薦初入之員,非但盡毀其舊例,士大夫間美風,亦爲掃地。臣等竊恐,政曹之不重,自今日始。吏兵曹郞廳,請竝推考治罪。」答曰:「內需之事,予意盡諭於諫院玉堂矣。朴從愚奴婢,該曹詳察,已錄正案。今不可以倫妻朴氏等呈訴,輕易改分揀也。不允。吏兵曹郞廳,竝推考。」內奴事,久啓不允。史臣曰:「時尹元衡旣已被罪。朝廷上下,咸有願治之心,而四聰納善之地,間有未滿人意之事。一二大臣,復以貪婪據位,雖有志之土慷慨欲爲,而熟視時事,亦務苟隨矣。」

○李滉馳狀辭職。其狀曰:臣到豊基郡,祗受有旨,書狀。不許臣辭職停召之請,令臣善調,徐徐上來。仍遣內醫診症,竝賜以良藥。玆實敻罕非常之禮,出於萬萬不意,震怖惶感,莫知攸措。臣因竊伏念,自古人君將此等盛禮,得其人而施之合宜,誠爲美事。如臣庸陋,最出群臣之下,曾溷仕路,位至二品,絲毫莫補,踈短百出,擧世皆知,萬目難掩。不知何故致誤聖朝,乃以無前之事,遽施最下之流。臣若徒以貪冒恩榮之故,犯分忌慙,不隨禮義而進,則一時淸議,萬世正論,謂朝廷此擧爲何禮,謂小臣此行爲何義乎?招虞以旌,虞不敢往;禮愚如賢,愚豈敢往,設使在微臣不足掛論,所不可不惜者,朝廷事體。致聖上垂意之勤大過,愚臣冒進之罪益大。況小臣老孱之身,百疾嬰纏,前後悉陳。今次醫官,亦已洞尺天威,敢有欺罔?且爲人臣子,所以事君父、效忠勞,唯有此心,心苟受病,將何以事上,將何以從政乎?小臣百病之中,心病尤重,靜處少可,少有勞動,輒至重發。頃緣道勞虛損之極,方若此,病適添,駭憫之迫,日夕憂惕降患,欲加鎭寧,愈吏忪怔,言此不已,將不得保性情,爲人類以死,尤用鬱挹,臣承命以來,強勉扶曳,艱到醴泉郡,向來諸證,乘勞幷作,氣弱力盡,眩瞀困倒,不得更前,籲天瀝血,伏地待命。臣今危懇,不敢望歸田裡,願及存喘,得蒙骸骨之賜,死無餘憾。臣不勝區區切蹙之望。下諭曰:

觀卿狀辭,卿意懇切,恐予好賢之誠未篤,深用慨焉。卿勿煩辭,安心調理,除徐上來。

○日微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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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遣史官摘奸刑獄囚徒。囚者一百十餘人。傳於政院曰:「刑獄之事,雖常時,宜有欽恤之意,況今歲歉春貧,而各司多有囚人,緩刑舍禁,用於何時乎?無知小民,雖或誤犯,不須一一囚治。斯速辨決放送,無使滯囚事,言於刑曹及直囚衙門。」

○以李滉爲兼藝文館提學,金繼輝爲弘文館典翰,李忠綽雖有善居喪之名,不識行己之方。性又迂詭,不適時用。爲司憲府掌令,柳㙉爲弘文館應敎,權德輿爲兵曹正郞,李遴遴有附於李樑之跡,物議鄙之。爲軍器寺正,丁胤禧胤禧附於李樑者也。雖在顯秩,人皆指點。爲司僕寺正,安宗道宗道前於李樑用事之日,不無趨附之狀。爲成均館直講,黃廷彧爲弘文館修撰,李濟臣爲藝文館檢閱,成壽益器局輕淺,處事無倫。爲魚川察訪,金弘胤爲同知中樞府事。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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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日暈。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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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賑恤廳啓曰:「京畿、淸洪兩道,在諸道中,饑荒爲甚,而似聞其道,或不肯奉行荒政,流徙之民,亦多有之。請以從事官軍器寺正李遴、成均館司藝孫軾,器局輕淺,爲人所少。一往京畿,一往淸洪道,備細摘奸檢擧。」傳曰:「如啓。」

○卯時、辰時,四方沈霧。日暈兩珥。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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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以李仲虎爲司憲府執義,李後白爲弘文館副應敎,白仁傑剛正人也。其少也,曾爲金安老所忤。及乙巳禍起,爲國忘身,勇於爲義,上論密旨之非,下劾尹元衡之罪。其氣象之毅然,不可犯,蓋可見矣。謫廢二十餘年,不事營爲,處窮晏如,人皆慕其淸苦。爲司䆃寺僉正,宋賀爲弘文館副校理。

○夜,太白犯昴星西。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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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時,京中之人,殺人取膽者頗多焉。或有被捉而獲罪者,是時士庶,崇飮好色,多得淫瘡,有一醫官敎之曰:「若得人膽而治之,其疾立愈。」故以重賂募人,殺人取膽。先是,京中東活人署、普濟院、弘濟院及鍾樓等處,丐乞之人多聚焉。衣破衣持瓢子,乞食於街路者,纍纍有焉。四五年來,路中頓無一人,蓋盡爲取膽者所殺也。丐乞之人,殺之甚易也。此人旣盡,及於平民,故閭閻之間,失兒者頗多。

○夜,太白犯昴星西,熒惑入東井北。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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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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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朔,夜,熒惑入東井星北。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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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命招領議政李浚慶、領中樞府事沈通源、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右贊成吳謙、兵曹判書朴忠元、上護軍吳誠、兵曹參判成世章、左尹兪絳、僉知中樞府事吳祥、兵曹參議李陽元、參知黃瑞,下封書一道曰:

兵,兇器,戰,危事,雖非大擧,所當愼也。去年,西虜陵侮我國,固不可不殲,而近有星變,予心未安。凡災變之生,皆由予否德,不可指爲某事之應。然星變事應,昭載文獻通考,亦不可不慮。虜若先犯,則在所當討,而我國輕先擧事,何如耶?無乃日新防備而已可乎?初夏行師之期已迫,而予計慮淺短,偶及於此,故問議於卿等,更加商確而啓,俾無後悔。

浚慶等回啓曰:「臣等伏見近日星變非常,西鄙擧事臨迫,不知何爲而如此也。在下亦嘗深慮,而聖念又及於此,可謂不謀而同。臣等將下敎之意,反覆商確,或以爲:『國家屢遭挫辱,欲示國威者,已非一再。今者計議已定,而因不可料之天變,遽輟成算,似非惟斷乃成之意。』雲。此言亦似有理,然天文示變,不可不惕然動念。今此之擧,姑少停寢,蓄力待時,一擧掃除,似合時宜。其邊防措置及下去將士去留便否,令備邊司,別爲商確處置。且將此意,下書於監司、兵使何如?」傳曰:「如啓。」史臣曰:「災不虛生,必有所召。人君若有恐懼修省之心,則爲臣者當將順之不暇,而反以爲天變不可料,此與王安石之言,相去不遠矣。」史臣曰:「上敬畏天戒,未嘗敢忽,故西鄙此擧,已非一日之計,而一遇此變,卽爲停罷,可謂有君人之度矣。惜乎!輔相連出於戚屬之非人,引之以非道,使斯民不見至治。嗚呼!惜哉!」 ○夜,熒惑入東井星北。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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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黃海道觀察使朴大立拜辭。傳曰:「方伯應行之事,自有諭敎書,而勸農桑、興學校、修武備、明黜陟,各官救荒處,各別盡心。」

○日暈。夜流星,出庫樓星,入柱星下,狀如梨,色赤,無尾。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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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左贊成洪暹上疏曰:

伏以,臣頃貢封章,請遞典文,而誠未上孚,猶阻允命。豈不欲仰體睿眷,循默守職?但以此任在朝廷,只有一員,爲士林領袖,爲斯文宗匠。隱然爲朝廷所以輕重,人才所以沮勸,其爲任顧不重耶?自臣忝冒以來,士林無所矜式,不自激昻,失望解體,領袖之非人,宗匠之非才,其爲右文之治之累,可勝言哉?臣於此任,自知決不可堪者有二焉。上國頒詔之使,例揀翰林院官長於詩文者,我國迎接,亦極一時之選,必也,才思敏,酬答不窘,爲華使所嘉賞者,然後可以結賓主之歡,爲一國之光。不然則見笑華人,虧損國體。所謂極一時之選者,卽大提學之任也。其在平日,學識足以明理,詩文足以酬答,自料擔當者已熟,故臨遣無自縮之慮,逢場有才乎之譽。臣則年齒旣衰眼昏,而專廢文字,老母抱疾醫療,而方寸先擾,悸恐健忘,昏憤日增。表箋則委之知製敎,咨奏則委之漢吏官,臣獨無爲,袖手享成。如此而使之迎接詔使,豈但取笑虧損而已哉?筆下旣無所做,母病子不可離,當此之時,不得不以他人代之。平居則號稱主文,臨事則代用他手,此祖宗朝以來所未曾有,其不可冒處者一也。公卿士夫旣沒者之子孫,欲銘先世功德,鐫碑碣示後世者,例必求文於主文之人。臣欲不受則無辭,欲受則無以副其求,孝子慈孫之缺望而去者何限?此不可冒處者二也。臣自仰承批答以來,心神竦慄,欲不復違拂聖旨,把筆還釋,幾數月矣,而終有所不能者。曩日,得覩啓下冬至使書狀官金億齡聞見事件,言中朝人因雲南主事海瑞題本以爲:『將有建儲之擧,事固當然,安可委諸臆料,不爲之備也?先聲朝至,迎使夕發,不可不預定其人,使知自爲己任,鍊習有素,如待敵至,俾無遭渴穿井之患。不然,事至然後差遣,人必以臣爲旣知不堪,何不早自引避?臣亦將何以辭誤事之責乎?此實睿念之所當軫,而廟算之不可緩者也。伏望,恕臣審於自知,言非得已,下詢大臣,付諸堪任之人。

上以疏下於政院曰:「大提學上疏,必有其意,何以處之乎?遣史官於三公、鈴平府院君、領中樞府事,示此上疏,收議而來。」

○李浚慶議:「伏承聖諭,仍審洪暹上疏,其引嫌自讓,辭意勤款,殆必自料而發。是其心中,必有歉然不自堪之實而然耳。古人有言,文章因氣之盛衰,而加減雲。竊料洪暹年過六十,精神已應向衰,文章亦豈可不隨而漸損乎?俯採其懇,更授可堪之人,未爲不可。第未知在今之時,可堪者何人。文章家事,必須爲文章者,然後可以揣量其能否,令洪暹擧人自代何如?」尹漑、沈通源、權轍議:「大槪與浚慶同。」李蓂議:「大提學,其任至重,不可因其辭,而輕遞也。徐料可堪之人,然後更議處之何如?」答洪暹上疏曰:「卿懷誠懇,累疏請辭,已議於大臣矣。後日大臣更當會議,卿亦擇而薦之。」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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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遣都承旨姜士弼於鈴平府院君尹漑家問病。仍傳於漑曰:「昨日見卿辭狀,又見醫官書啓,知卿病重。予用深慮,安心調理。」士弼問病後,以尹漑之言啓曰:「昨遣御醫,今朝又賜藥物。且特遣承旨問病,上恩罔極,不知所言,但感泣祝手而已。上又使左承旨李希儉,傳於漑曰:」卿病安心久調,則自當平復。但予方在哀疚之中,微恙頻煩,久停視事,未得引接公卿,卿無乃有欲言之事乎?卿當久調,故問之。「漑曰:」聖敎雖不下,小臣所懷,恐未及陳達。都承旨臨見後,將欲起草,而精神昏迷,趁未書啓。今日內當進小箚。「尹漑上箚曰:

伏以,君臣之義、父子之親一也。然父子天性,君臣義合。伏見古今天下,君臣之始終全恩者,雖所謂明君良佐,蓋亦難矣。顧臣何人,聖上一聞有病,卽遣御醫診視,劑給相當之藥。又特遣近臣問病,諭以安心調理之意,再遣問其所懷。臣身未離床褥,俯伏聽敎,天威咫尺,心神飛越,不知仰答無前之盛意,徒切感激,涕泣祝壽而已。因竊伏念,商之太甲,周之成王,皆以困知勉行之資,卒能成功,以繼成湯、文、武之業,不失爲三代之賢王。況我聖上,近生知之美,有安行之質,其躐太甲、成王之域,而直到堯舜之地,豈爲難哉?臣每恨上有堯、舜之聖,而下無皋、夔之佐。已過五年七年之期,而非但未見唐、虞於變之盛治,雖漢、唐雜覇假仁義之效,猶未得見。不知是何故也。如臣碌碌,不足列數者,濫蒙拔擢,冒居台鼎之地,至於八年之久,而無一建明,以補絲毫。只於經席之上,講論之際,區區開引,欲殿下立於無過之地者,此臣敬殿下之小節。若其上輔君德之萬一,下拯民瘵之一二,全所未有。如臣者,當治不職之罪,以厲具臣也。而聖恩如大,終始保其高爵重祿,以至於死。於臣則大幸,而恐爲聖上之私恩也。伏見朝政,近多改紀,漸至純白。臣於老病之中,目見朝報,未嘗不歡欣悅樂,欲其須臾毋死,以見德化之成也。不意重遘厲疾,一朝溘死,則臣之所抱,更無可達之日。豈不爲可惜,而況承淸問丁寧,及於病臣乎?以今日顧前日,則雖間有紕繆之可指,而執之有人,歸之有所,非殿下之本心也。《易》曰:『無咎者善補過也』殿下自今日,盡反前政之可反者,執此之心,堅如金石,恢弘聖度,從諫弗咈,改過不吝,擧錯悉當於理,用舍皆決於義,優禮賢士,屛遠讒邪,培養士氣,斥去異端,發一號、施一令,使國人皆曰:『大哉王言,一哉王心』,則革去汚俗,丕變世道,有何難哉?又望於頣養之暇,數接儒臣,講論聖賢之學,常明於義利公私之分,秋毫必折,去利從義,以澄出治之源,則臣前所言反政以下數事,皆不外此。且古人云:『悠悠萬事,惟此爲大。』今日之事,無大於豫養國儲者。臣於前日,再蒙召見,欲陳所懷,而倉皇失措之際,病發咫尺之地,不敢措一辭,以贊李浚慶等爲國慮遠之計,常懷慊然。伏望,聖念勿忘浚慶等所陳,依宋朝故事,豫養以待正儲之生,永圖無疆之休,勿忘將死之言,則宗社幸甚,生民幸甚。

答曰:」觀卿箚辭,予識卿意。卿雖老病,憂國愛君之誠,出於至情,予用嘉焉。予雖不敏,豈不留念乎?但今別無異端之盛,而豫養重難之意,前已盡諭矣。更加安心調理。「

○日暈。夜,月微暈。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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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吳祥爲人寬緩,氣度不踐。觀其言動,可知其爲宰相器也。然前日屢拜是職,則無振擧風采之事。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就文性廉簡守靜,不喜苟合。爲議致府檢詳,任呂爲戶曹參議,河晉寶爲司憲府持平。

○日暈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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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政院啓曰:「近來久停視事,群情悶鬱。臣等曾欲取稟,而自上方在哀疚之中,屢致愆和。今年節候雖晩,餘寒尙緊,故未敢啓稟。數日以來,日氣漸和,以時接見儒臣,以慰群情何如?」傳曰:「予本以弱質,少有勞動,微恙頻煩,故不得視事。數日以來,日氣向和,視事取稟之意,方欲言之,而今適啓之,自明日取稟。」

○弘文館副提學尹毅中等上箚曰

伏見,殿下臨御以來,天災時變,史不絶書,無非迫切駭怪之甚,而生民之塗炭已極,國脈之斲喪殆盡,危亡之禍,迫在朝夕。尙幸奸兇繼去,治化惟新,其於發號施令之際,常存動悔之心,而視聽之天,尙未悔怒。太白至於蝕昴,熒惑又入東井,此皆衰世亡國之象,而竝見於一日。天道之微,雖不可測,而人事之感,豈無所在乎?以人事觀之,朝廷之上,言路漸開,除拜之間,務得賢才。至於內需司革弊之擧,扶從公論,殿下更化願治之心,亦足以回天,而災異之作,尙且如是,臣等實未知其然也。大抵天之仁愛人君者,無所不至,而人君之所以修答者,亦無所不至。豈一事之善,一政之美,而可以享天心乎?要當絶去己私,恢張公道,勿以極諫爲爭勝,勿以弊政爲難改,勿以小人已去爲無患,勿以朝廷小靖爲無虞,使國勢益尊,而邦本永固,則敬天之道不外乎是。而深宮燕間之中,加意學問之功,以盡修己之誠,而思皇天付畀之重,念祖宗艱大之業,不敢荒寧,無小間斷,則天心底豫,而災轉爲祥矣。

答曰:「予以否德,叨承艱大之業,衆災連綿,兢惶罔措,徒切自責而已。凡事當辨是非,豈可事事從諫乎?難改之事,則固不可改也。箚意當留心焉。」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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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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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御朝講。李浚慶嚴厲淸潔,文武資兼。友愛其兄,歿而衰期。雖至老暮,讀書不輟。年前上疾大漸幾危,引見諸大臣於內殿,浚慶首議建儲,可謂知大臣之先務矣。頗爲朝廷重。但其請儲之際,使戚里庸人尹健,通言於內殿,而史官不得預知,則浚慶之心未必皆正,而終不免外剛內怯之歸矣。健沈連源之壻,而浚慶之外弟也。浚慶之起廢,實賴此人云。曰:「自上感冒頻作,日氣尙寒,久不視事,非但以不御經筵爲憂,人心孤危,常多悶鬱。今者始開經筵,人皆有吾王庶幾無疾病之意,罔不喜悅。近者大奸繼斥,玉體初康言之,則亦一初也。上自遭文定王后之喪,繼患大疾,終歲不御經筵。今始開講,而又當尹元衡斥死之後,故浚慶之言如此。命哲、命吉凶、命歷年,正在今日。改紀其政,舊染汚俗,一切惟新,以應人心顒望之秋也。上自經大故之後,玉體愆和,殆無寧日。經筵視事,廢輟已久,朝野有識,咸以爲憂。至是非但上體稍寧,群奸旣逐,朝政漸淸,始御經筵,親接儒臣。領事李浚慶以學問治身之要,反覆極陳於前。中外皆以爲調護聖躬,淸明盛治,將此始矣。

○司諫院大司諫朴應男等上箚曰:

今日之急務,莫大於育養聖德:育德之要,莫切於正心。心者一身之主宰,萬化之根柢也。人主之心正,則人不必適,政不必間,而國家自底於治平。人主之心不正,則臣之賢者雖進,而讒謟奸佞之臣,已入於左腹。政之得者雖行,而糠粃稊稗之累,已亂其理緖,卒至賢者退,而姦邪肆志,政日益紊,而國終以亡,此孟子所以必先格君心者也。歷觀古之人君,雖甚昏庸者,豈其國之欲亡,而駸駸然至於亡國喪身者?由不能正其心,不知所以亡也。夫天之所以與我,而得於吾身者,無非大中至正之道,則其本心之善,豈假外鑠?只此麿私慾,未能克去於心曲,常爲一身之病根,蝕其明而汨其眞,使本昭之天,雲暗而塵塞,畢竟泰山在前,而不得見。從古聖賢所以從這裏做克己工夫者,以此,然人之一心,攻之者衆,已己而克之,其法不過曰主敬。主敬者,其存心之要也。存心於情慾未發之前,使此心之體,湛然瑩澈,無所偏倚於情慾之萌,隨發隨覺而警察之,不使有頃刻之間斷,則此心無時而不正矣。先儒釋敬曰:『主一無適。』曰:『惺惺之法。』要是使人,常操持此心,守在腔子裏,不昏冥、不走作。遇事則爲之主張制事,至於飮食起居,一動一靜,無非此心之存察。如是則合於道耶?如是則不合於道耶?合於道者行之,不合於道者去之,日用之間,念念不忘,久久成習,則自然天理勝,而人慾屛絶,故先儒以居敬爲誠正之要,致知爲進學之功。不居敬,無以察此心之存否,而著誠正之功;不致知,無以辨是非,而識事理之當然。二者交相發焉,則智日益明,守日益固,聖德之修,日進於罔覺矣。臣等伏覩,殿下於輿馬聲色土木遊畋,凡後世人君所以亡國喪家之慾,一無所誘。雖古之聖帝明王之寡慾者,何以加此?然私心易牽,物慾易售,毫釐不察,天壤易位,可不畏哉?況人之情,易發而難制者,惟怒爲甚,尤當致察。故程子曰:『能於怒時遽忘其怒,觀理之是非。』古語曰:『疾怒傷氣。』蓋氣者,心之衛也,故心動則氣動,氣動則心不和也。古人以千鈞之弩,爲鼷鼠發比之。旨哉!敬者,所以貫始終。一動靜,持敬不息,則自無如此之患,此聖學所以貴主敬也。殿下試於淸和燕間之暇,賜察於臣等之言,操持此心,不昏冥走作,常惺惺爲主於內,潛心着力,無日不用功焉,則自見養心養氣之一體,而心自正、身自修,天地位育之功,何難致哉?臣等俱以無似,待罪言地,事無絲毫之補,徒有愛君憂國之誠,欲以正心之說,爲萬化惟新之本。伏願殿下留神焉。

史臣曰:「上素性峻急,屢經驚憂,心氣傷和,命令之間,或有急切之病,故箚辭專意於主敬治心,而尤以暴怒爲戒。」答曰:「觀此箚子,可識愛君憂國之誠。予雖不敏,豈不嘉納?當留意焉。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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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上御朝講。司諫金添慶曰:「方今國事無有不弊,如欲改之,將不勝改,但人主一心,萬化之原也。一正此心,則萬事無不理矣。故昨日同僚上箚矣。以言觀之,雖若尋常,倘蒙留省,未必無裨。近來自上屢經喪患,心氣亦弱,七情之發,恐或不中。未發之前,恆存戒懼,已發之後,更加省察,則無所乖戾矣。七情之中,惟怒最易發。當其可怒,遽忘其怒,必曰可怒在彼,何關於我,則非徒養心,亦可養氣。」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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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御朝講。

○日暈。夜,月暈。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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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諫院啓曰:「城隍發告祭及厲祭獻官,以漢城府堂上差遣,載在儀註,固不可以他官差之也。本月初五日城隍祭,初八日厲祭獻官,吏曹以判尹姜暹性輕浮,未有可稱,而寅緣幸會,驟陞六卿之班。充差。暹於城隍祭則稱病,厲祭則以父忌啓遞。祭享重事,不可以私己之故,至煩聖聽,而偃然來達。是乃前此未聞之事,不識事體甚矣。請命罷職。姜暹城隍祭受香時稱病,該曹郞廳欲請推,則政院止之。又於厲祭,敢以私故來啓,則任其所爲,其出納惟允之意安在?竊恐先私後公之弊,將自此始,而亦開壅遏之漸也。物情皆以爲駭愕。請都承旨罷職,其餘承旨推考。」答曰:「姜暹已推矣。只依律治罪,罷則似過,不允。都承旨、色承旨罷職亦過,只遞。其餘承旨,竝推考。」姜暹罷職事,後累啓,終不允。

○傳於吏批曰:「判尹望,左尹兪絳。兵曹參判成世章。竝擬。」

○以兪絳爲漢城府判尹,南宮忱貪縱無忌。以攘奪爲事,人皆唾鄙,恬不知愧,汚辱名器,莫此之甚。與右尹任說以貪濁齊名。今偕入京兆,竝招賕貨,則訟決之事,已無尙矣。爲漢城府左尹,李陽元性度不淺,人以遠器期之。爲弘文館副提學,尹毅中爲承政院都承旨,成義國爲人麤鄙。嘗學於族叔李薇厚相往來。薇死,子弟微弱,一不顧見,人以是簿其行。爲兵曹參議,閔起文天資恬靜端雅。乙巳爲臺諫,與論密旨,謫廢二十年,始見收敍。李樑聞起文善棋,屢要不得,至伻黃三省強之,終不往。爲成均館司藝,朴淳氣質淸粹,儀容玉雪,持身簡潔,學問有方,趨向甚正。自爲書生,人仰其名。立朝端方,遇事有截。爲權奸輩所忌,出補外郡。入爲諫長,當其去奸之時,都憲李鐸在告,淳親往起之,竟黜元衡,克淸君側,衆怒積鬱而得洩,生民拔去一害,淳之力也。方擊元衡,久未蒙允,同事者頗難之。淳正色曰:「誅奸不克,死亦何愧?」在家,常閉門卽掃,不嘉接客,焚香讀書,有時調琴遣懷。未嘗以利慾,留心。亦一代之高士也。詩文格調,亦極淸高,如其人焉。爲僉知中樞府事。在告故授西閫。 ○夜,月暈,白雲一道,自南方至北方,如匹練布天,漸移東方,良久乃滅。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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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領議政李浚慶、領中樞府事沈通源性資愚庸,言語浮誕,喜怒不中。謟譽金安老,得巍科,已不爲淸議所容。夤緣戚屬,致位三公,一以貪得爲務,開門受賄,略無愧恥。防作田,幾遍州邑。及元衡處歲,掛榜詬罵通源,數其罪惡,以爲過於元衡,至標以大貪大賊。時與李浚慶、李蓂幷相,而通源居中,人皆以水精纓子烏木隔兒譏之。不得已辭相。通源不足道也,豈非國家之羞恥乎?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左贊成洪暹、右贊成吳謙、刑曹判書宋麒壽善觀時變,巧解避事,志在營斂,家甚饒富。爲銓長也。頗受潛遺,奔走權門,取旨不暇移,爲人所少。左參贊元混簡而有操,不肯隨勢,推移方陳。復昌用事,大小廷臣莫不奔走免禍,混獨不一往。復昌至再來訪,頗有憾恨之語,冀致來屈,而終其敗,竟不往見曰:「禍福有命,非干謁復昌可免。假蒙大禍,豈可屈志,而見邪人乎?」曾爲刑判,人或言其頻告。答曰:「今日不仕,未斷某獄;明日不仕,未決某訟,是故常仕也。」平生未嘗出城迎餞曰:「豈有宰相人,提壺挈榼,出入閭閻之事體乎?」然性躁易怨,頗無容量。右參贊趙彥秀、兵曹判書朴忠元、吏曹判書閔箕、戶曹判書李鐸風神毅然,志尙不俗。非淺狹器,不爲行,而所爲不煩,不營産業,居甚湫溢。李樑方盛,鐸稱疾解官,不肯往見。樑敗屢爲都憲,其請誅李樑及尹元衡,鐸皆有力焉。會議於賓廳,以大提學被薦人閔箕、朴忠元、李滉、吳祥、朴淳圈點而入,答曰:「圈點,當下於後政矣。」

○上御夕講。

○大臣備邊司同議啓曰:「各鎭浦板屋船,當初設立之時,厥數果多。其後漸次減省,而今則略除艋船,以板屋船,充大典艋船之數。且古昔賊倭之來,皆乘平船,故我國亦以平船制勝。今則賊倭,皆乘屋船,不得已用板屋船,然後可以相敵,今不可加減。但於大典所無各官板屋船,則多用民力,而弊亦不貲。其中殘盛分揀,更加量減,今將減下各官船隻之數,書啓矣。且京江板屋,累次減除,今存十五隻,而修補改備之際,其弊極多。議者或以爲不須改備,其言亦頗有理。然以前朝之事見之,則賊變不可預期備豫之具,旣已設立,今不可輕易輟備。依經筵官所啓,只存見在十五隻,其餘勿更加備。」傳曰:「知道。」

○政院啓曰:「倭通事金世亨率文蓋往館,問吹鍊之法於倭人,則答曰:『言之不難,然我國之事,漏通他國,罪固有之。賞職雖我所願,島主若問受之之由,則何以答之?』世亨曰:『此事豈無方便之道乎?聞汝等多齎銅鐵而來,今若進上,則其後之事,可觀勢爲之。』倭人仍說吹鍊之法,使文蓋學之。世亨又曰:『此事,汝雖曲盡敎之,然必親見汝之吹鍊,則可以盡得其術矣。』倭人曰:『同伴多在,因何事獨出館外,親敎吹鍊乎?』世亨曰:『汝家族親,無乃有身死我國者乎?』倭人曰:『吾三寸叔,曾從國王使臣,死於貴國矣。』世亨曰:『然則當以掃墳爲言,而出歸矣。』倭人曰:」然則我當出歸敎之。』雲。倭人今已許之,請給祭物,祭其三寸後,金世亨、文蓋及匠人,同往普濟院近處,使之吹鍊學得,勿令雜人參見。「傳曰:」如啓。「史臣曰:」鑄鍮之事,誠我國無窮之利。然島夷雖似禽獸,亦有君臣之號,則臣子之道一也。誘以賞職,使欺其君,則於義未安。得利舍義,恐失輕重之分也。「 ○夜,月暈。流星出軒轅星,入星星下,狀如鉢,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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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午時,日暈。白虹如環貫暈。酉時,日有左珥。夜,月微暈。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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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諫院啓曰:「臣等將司僕寺等司,生黃草濫徵之弊,啓請禁革,已蒙允下。畿甸之民,庶被一分之惠矣。更聞之,當初詳定之數甚多雲,若那移充用,量減其數,則民力之紓,豈淺淺哉?請令該曹及司僕寺等各司提調,同議酌定。且其數,移文於京畿監司,使之曉諭民間,俾無中間姦濫之弊。」答曰:「如啓。」史臣曰:「我國民弊固多端矣,而畿甸爲尤甚。試擧司僕一事而言,其弊有四。箭串枚場,例設木柵,年年而改備,民不勝力,一也。木柵踈漏,馬多逃逸,發軍捕逐,擾亂列邑,二也。濫徵戶草,盡歸私門,而防納者因緣作弊,三也。馳酪乳牛,日次分定,農畜盡斃,民從失業,四也。頃者,官出布帛,而償役石築,則設柵追馬之弊除矣。納草之弊,則與司畜、典牲、瓦署諸司,大抵皆然,而民怨極矣。今此諫院之論,可謂得矣。惜其不廣也。其他百司之弊,亦令提調申聞,而與該曹議定加減,推此而一之,則豈不盡善?然乳牛之弊尙存,此弊中之大者,而仁人之所不忍爲之事也。且聞司僕下吏輩,欲徵求無術,則故放場馬,任聽所之,而追逐各邑,貽弊亦甚雲。以此論之,一司之弊,猶未盡祛,況其他乎?」

史臣曰:「畿甸農民,備納芻束之弊,轉輸請賂,艱苦尤甚,而本司視爲奇貨,或代受米布,或倍蓰稱量,以爲情私答應之用,凡曾經本司及時任者,族屬隣里之家,皆仰資於是,遂成故事,而民瘼則置之度外,至是請革焉。然宿弊,豈能遽革哉?」

○日暈,冠。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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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宋麒壽爲禮曹判書,金鎧爲刑曹判書。史臣曰:「鎧,初以廉謹稱,暮年營爲,大戾前後。方元衡、通源爲相,鎧上疏,勸上以調病之方曰:」寢興以時,起居隨便,關心之事,一切屛去,百司之務,付諸三公。』何其昏暗之至此耶?平生假飾,末路敗露,良可惜哉。「李滉兼弘文館藝文館大提學。史臣曰:」滉學問精深,踐履篤實,文章節行,表準一世。安於恬靜,不喜榮進。自中廟朝,屢辭屢起。家在禮安,身雖退去,朝廷尙虛其位,以示願致之意者十餘年。前歲懇乞方解,卜地於本縣之陶山,築精舍其中,屛謝俗人,日以硏窮性理爲事。朝野想望,庶幾展布。上特申同知舊官以召,登途病作,屢請還歸。上遣醫問疾,擢長冬曹。洪暹亦知時望所屬,懇辭文柄。「柳㙉無剋害之心,聰明過人。爲司諫院司諫,李後白爲弘文館應敎,閔時中爲副應敎,鄭澈恬淡無官,所趨有向方。爲司諫院獻納,李訒、李齊閔爲弘文館校理,金億齡爲副校理,任壽臣爲人端雅,執喪有禮。爲禮曹佐郞,李景明爲人無剛明植立之氣。初被奇大恆吹噓,得通淸顯。黃廷式爲司諫院正言,李海壽鐸之子,雅靜少言。爲弘文館副修撰,安容爲藝文館待敎,朴麟壽性本驕妄,貪淫自恣。曾爲海州牧使,至捧官糴於元衡田莊,他可推知。盡伐松林,傾倉偸竊,邑人有義倉浮海首陽南傾之語。所歷州鎭官娼,雖至親所戀,必盡通淫。愚賤典僕,莫不以犬豕唾之。爲長湍都護府使,朴永俊爲人巧黠,善觀時,避事謀身,曾盜廉謹之名,而其實貪奢嗜淫,無行可取,一生行事詐而已矣。爲知中樞府事,姜暹爲同知中樞府事。

○日暈。

○江原道鐵原府有女,一産二男一女。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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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司憲府大司憲吳祥等上箚曰:

殿下臨御以來,孜孜爲學,勤精圖治,於今二十餘年,因循荏苒,治未見效者,豈無其由?頃者,權奸當國,輔養失宜,聖功或間於蟊蠧,治效有累於淸明。及夫大奸之去,又値聖候之愆,經席久廢於朝夕,學士阻侍於左右,朝野危懼,有識竊嘆。幸今在天默祐,玉體康寧,日接臣僚,講幄屢開,凡有血氣,孰不懽忻踴躍,拭目大平之治也哉?公論久鬱而欲張,士氣已挫而欲振,此正殿下惕厲警策,橐鑰吹噓,使之日歸於振作之地也。公論不張,士氣不振,而能長治久安者,自古未之聞也。雖然,殿下一心,萬事之本,萬化之原也。倘於燕閒蠖濩之中,虛明應物之地,天理有未純,人慾有未盡,公私義利是非得失之機,明分各立,交戰於其中,則非不欲張公論,而有時不容,非不欲振士氣,而有時摧折。凡可以妨政害治之事,其何以勝之哉?伏願,殿下終始典學之心,更加緝熙之功,一念之頃,必愼必察,明天理人慾之際,判公私義利之辨,操存省察,充拓克去。以至言語動作之間,用人處事之際,無一事之非公,無一擧之非義,勿爲自滿,而邇言之是察,勿爲自用,而讜論之是納,則聖心洞然,中外融徹,無一毫之私,得以介乎其間,萬事萬化,將爲殿下之所欲爲,無不如志矣。大抵天理人慾之別,只在於公私義利之間,人主之學,莫大於先明二者之間而已。苟或昧於二者之間,而失其輕重先後之別,則善惡之分,一舜一跖,吁可畏也。伏願,殿下知所畏焉。近日以來,公論見採於樂聞,弊政以次而除去,臣民之顒望至治,屬在玆時。至於珍山副守等家之事,則其公私義利之分,判然有不難辨者,而伏閤之論,經席之言,皆有所不恤。臣等竊恐,欲張之公論,自此而還沮;欲振之士氣,自此而還挫也。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予以否德,叨主臣民,連見讜論,豈不嘉納乎?但處事當得中,其決斷宜在於上。國事務欲安靜,不必騷擾,欲崇學術,而不計身氣之頻𧏮,則如予之身,固不關也,當爲宗社,不可不量氣視事,難免久廢之論也。欲納諫諍,而不察可否,則從諫之名,雖似好矣,亦豈能言言聽之,事事從之乎?且予豈識公私義利哉?然在法重難之事,則不得從之也。欲伸珍山副守之事,可改大限不改之例乎?可毀案付不易之法乎?反覆思之,決不可從也。箚辭當留意焉。」史臣曰:「臺諫方以納諫上箚,而批答之辭,已示厭聞訑訑之色。公麿一事,尙未快從,然則終不得復見大平淸明之化耶?」 ○日,暈戴。夜,月暈。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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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日本國小二殿政忠遣使進香於文德殿。

○日暈。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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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憲府啓曰:「歲運不登,民生艱苦,其於應納之賦,應支之役,財力常患於殫竭。加之以守令之橫歛,鎭將之侵漁,軍民困頓流離之狀,難以枚擧。於是而有可以革一端之弊,使之蒙一分之惠者,則當如救焚溺。往在辛酉間,本府論政府、吏、兵曹堂參之弊,非不詳悉而啓,捧承傳於三司,一切革除,以絶積弊之原,乃出於王言,而爲一世當行之法。其與國典所載,固無異焉。當初奉行,不多時日,而旋踵舊弊,復如前,廢閣法令,一至於此,則雖有良法美意,何從得行擧一反隅?良可寒心。請吏、兵曹堂上、色郞廳、議政府舍人、檢詳等,捧傳旨推考。申明擧行,永絶例物之名。竝除各衙門憑藉堂參多般侵捧之弊。」答曰:「如啓。」

○柳順善稍有才藻,餘無可取。爲刑曹參議,洪仁慶性溫雅,然氣量淺急。爲司諫院大司諫,沈義謙爲軍器寺正。史臣曰:「義謙別無出人才能,而只緣戚里之勢,出身纔五載,超資越序,猶恐不及,殆非用人難愼之道也。」柳渾爲長湍府使,金瀷浮虛不根,本無可取,而連姻沈通源,請囑陞資,是果士人之行乎?識者鄙之爲僉知中樞府事。

○日暈。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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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申時,太白見於未地。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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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鈴平府院君尹漑卒。性聰敏,多識典故,頗有論辨之才。少時受學於金安國,稍有時名。然器局褊淺,詳於細務,暗於大體。其在相位,屑屑建白,皆細瑣末事,徒煩擾而已。乙巳年間,謟附權奸,至冒僞功。尹敦仁爲鐵原府使,厭其殘弊,欲不赴,請於尹元衡,漑承其意,啓:「功臣在京者少,敦仁不可遠去。」且元衡爲吏曹判書,循例辭職,漑於經席啓曰:「近者公道不行,自元衡長銓曹,人服其公,請勿許遞。」人惡其誣上行私,以媚權貴。仁廟以中宗嫡統,當祔文昭,而反祔於延恩者,漑實倡其議。金弘度等忤尹元衡意,元衡欲以歷詆卿相罪之,漑與弘度有宿憾,因以擠之。爲人外似簡約,內實貪奢。大搆居宅,宏侈無度,時人以此尤鄙之。明宗無嗣,儲位久虛,擧朝憂懼,漑將終,上疏請之。又以欲革異敎爲言,此則善矣。戊午秋,獻納金啓於經筵,極論宦竪不可親昵,漑力贊之。上惡之,目爲巧言。大臣遞職,閑居。至是卒。病亟,上箚論異端不可信奉,建儲不可不早,皆善言也。然爲相時,觀望尹元衡,意旨無所異同,遇小事,則論辨而已。漑局量楄淺,任智自是,而亦多顧慮。爲相論議,每附元衡。臨死進言,又托他人,終始依違,只事苟容,將安用哉。漑偏侫之資,濟以奸巧,器量褊狹,奢麗莫甚,冒居相位,非人望也。往在己卯時,人以兒女目之。平生所爲,無一善可紀,而但以多才之故,能解華語,而稍有知禮之名。 ○傳曰:「勳舊大臣尹漑。逝矣,予用悼焉。速考前例致賻。」

○以朴永俊爲司憲府大司憲,姜士弼爲司諫院大司諫,李訒爲司諫,金添慶、金啓豪使不拘,有剸煩之才。爲司憲府掌令,權德輿爲持平,吳祥爲忠武衛上護軍,洪仁慶爲龍驤衛大護軍。

○日暈,兩珥。夜四更,白雲一道如氣,自東方至坤方布天,漸移南方,良久乃滅。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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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日微暈。夜月暈。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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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宋賀爲司憲府執義,金億齡爲掌令,李光軒、李珥珥,自少時已有文名。早喪母,執喪有誠。父妾不慈,且其父元秀嘗耽佛經,珥年十六七,有僧誘以薦福亡靈之說,珥不告家人,卽拂衣入金剛山,數年乃知其誕而反。爲人質甚美,無矯飾之態。學知義利,趨向有方,於俗累湛然無意,中生員壯元,將謁聖,泮中諸生以出家爲嫌,不使入廟庭。群論崢嶸,而怡然不變。文章富贍,若不經意,滔二不竭。其登第也,通魁三場。爲司諫院正言。

○日微暈。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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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以權德輿爲司憲府掌令,金命元、黃廷彧爲持平,李仲虎爲弘文館校理,金億齡爲副校理,權克禮爲兵曹佐郞,辛應時、李海壽爲弘文館修撰。

○日暈。

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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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諫院啓曰:「淸洪道觀察使安方慶躁淺多言,事有不平,不隨勢依違。沈通源之子鏵,會講分少,欲以前日恩賜他畫,竝計呈上,言於政院,諸僚皆知其苟且,而不敢防。將欲轉啓,方慶時爲同副承旨,抗言止之。至於再三,終抑不變。蓋亦難矣。生員有朴忠侃者,素稱多言,其兄爲德山縣監,而侃也作弊,方慶曰:」縣有二倅。「乃置於殿。今此方慶之駁,實由忠侃之造謗雲。受方伯之命,不自謹愼,殿最唯其私意,公事置之度外,親戚往來,貽弊列邑。不可勝言。豈可以如此之人爲一道表率哉?請罷其職。」答曰:「遞差。罷則似過,不允。」

○以洪淵爲人了急,趨附李樑,時論不取。爲仁川都護府使。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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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朴應男爲兵曹參知,黃瑞爲淸洪道觀察使。

○忠淸道大興、尼山、林川,地震。全羅道萬頃、龍安、咸悅、沃溝,地震。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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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日暈,有兩珥。時雨雪成氷,京中寒風猛吹,氣候如冬。四山土氣騰上爲霧,籠山絡野,望之黯𪑓。關東、關北等道,則山谷之氷,先盡融解,積雪被山。或氷在咫尺之地,而樹木開花焉。

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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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午時,日暈。白雲一道,自坤方至艮方貫暈,良久乃滅。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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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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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朔,日有食之。史臣曰:「日食莫大之變也,而近年以來,當食必食,故君臣上下恬不爲怪。況當純陽之月,其變如此,陰成之證無以復加,而卽所謂古尤忌之者也。然未聞恐懼修省之擧。方且以推步之不差,爲驗曆之要,此其所以當食而必食者歟?」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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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諫院啓曰:「練後具練服,禮有明文。只據《五禮儀》小註,改冠而不改服,出於一時之誤見,非《五禮儀》之本意也,而因循苟且,定爲恆規,非徒冠服不相稱,亦無降殺之制,其失禮甚矣。請令禮官,商確練服之制,使歸於正。文德殿入番宗親,練後出番時服色,禮官因貞顯王后儀軌,使着吉服,旣不得隨班脫衰,則喪服在身,而出着吉服,參之情禮,輕重大乖。且貞顯王后儀軌所載,出於一時禮官之錯料,非祖宗朝舊制也。喪制之禮,少有未安於人情,則雖十易之,未爲不可。何必承訛襲謬,以爲成規乎?請令禮官更定服色。」答曰:「如啓。」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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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禮曹判書宋麒壽、參判李楗、參議洪天民啓曰:「練祭之後,自上易服節次,臣等參考《五禮儀》及各年謄錄,則只言以練布爲冠,去首絰、負版、辟領、衰,而無改作練服之文。但於皇朝丘濬所撰《家禮儀節》註,載以漚熟布爲冠及衰之文,故廣考禮經,則所論不一。《文獻通考》及杜氏《通典》,雖有練祭後,改造練服之文,而皆是一時所爲,非先王定製,可以遵行之例,而人議亦或以爲當遵我朝通行之禮。臣等之意亦如是,故一依前謄錄磨鍊入啓矣。臺諫所啓如是,故議於大臣,則明日闕外空處,廣廷議雲,敢稟。」傳曰:「如啓。」

○刑曹啓曰:「寧城副正耋,其孽三寸叔綁,去無置處,係關風敎。請於禁府推考。」傳曰:「如啓。」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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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族親衛李鵬上疏:

請爲文定王后喪,群臣皆服白衣三年。

答曰:「觀此疏意,似爲有理。爲國喪制,敢陳其誠,良用嘉焉。此疏示於今日會議之處,議啓。」

○領議政李浚慶、領中樞府事沈通源、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左贊成洪暹、右贊成吳謙、禮曹判書宋麒壽、右參贊趙彥秀、兵曹判書朴忠元、吏曹判書閔箕、戶曹判書李鐸、判尹兪絳、兵曹參判成世章、右尹任說、吏曹參判鄭宗榮、判決事李友閔、禮曹參判李楗、禮曹參議洪天民議:「將諫院所啓,博考經傳及《文公家禮》,期而小祥及練服之說,雜出於禮經。《禮記》《雜記篇》曰:『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註云:」居三年之喪,至練時首絰已除。』雲,故有三年之練冠也。《儀禮經傳》《喪服變除》條云:『季桓子喪康子、練而無衰。子游問於孔子曰:『旣服練服,可以無衰乎?孔子曰:「無衰衣者,不以見賓,何以除焉?』《襢弓篇》曰:『練衣黃縓緣。』《疏》曰:『練,小祥也。小祥而着練冠,練中衣也,故曰練也。練衣者,以練爲中衣;黃者,以黃爲中衣也。正服不可變,中衣非正服,但承衰而已。緣謂中衣領及之緣也』雲。以此觀之,則所謂練者,或以爲首絰已除,或以爲練服,不可以無衰;或以爲小祥除首絰,或以爲正服,不可變。』雲。所謂正服,則衰服也。惟服問篇引雜記疏云:『三年喪,練後之衰,升數與大功同,故云衰也。』以此見之,則小祥似有練服,而諸說之不同又如此。《文公家禮》《小祥章》曰:『設次陳練服,其下註,不言製服之制,只曰以練服爲冠,而去首絰、負版、辟領、衰雲。」此非闕文也。經傳之說,雜出而不一,意必難於折衷。難於折衷雲者,恐未穩。朱子丁內憂,作《家禮》,未盡釐正,而爲童子竊去,公亡而書始出,故古人或論以未成之書,豈朱子難於折衷,而存疑禮乎?其曰:『設次陳練服。』乃存古之義也。其下沒其服制者,豈不以古禮不可攷,而只從溫公書之法,而爲之制乎?且文公乃集大成之後聖,而參酌經傳,爲立世敎,是豈鹵莾滅裂,而爲之者也?惟近世丘氏濬《家禮儀節》,雜引古經之語,擬爲練服之制。丘濬乃近世該博之儒學,非聖賢之比。今棄文公之折衷,而從近世之所見,似爲未安。且唐、宋之時,皆有小祥變服之制,然皆因循宇文周之制,事無不稽,不足爲法也。《五禮儀》所謂練布爲冠者,亦非闕誤也。必依《文公家禮》,棄其難考之文,而只錄可行之條耳。且祖宗朝練祭,百官嘗澣濯舊衰,而服之雲,其意蓋欲依古禮練服之制也。然弘治八年,成廟之喪,欲澣衰服,而時議以澣濯,爲有乖禮文本意,只改練冠,衰服則因舊不變,故百官仍着衰服雲。臣等據此參詳文公之制,小祥去首絰、負版、辟領、衰,雖不練服,而足以示禮之殺也。祖宗仍衰之制,亦有忠厚之意。朱子曰:『禮宜從厚。』只去四物,而仍用衰服,實非違禮。今擬《文公家禮》,而仍用立《五禮儀》,似無欠闕。況《五禮儀》乃祖宗朝名賢全盛之時所修,在今似難輕改。依禮曹前定儀註,施行何如?」判敦寧府事金明胤、刑曹參判宋賛議:「孝子執喪,三年哀敬之心,則終始未嘗少弛,而其喪服之制,則有降殺焉。故期而小祥,當服小祥之服;再期而大祥,當服大祥之服;二十七月,而釋禫卽吉。考諸禮經,參以先賢之論,雖或有一時之異制,而降殺有漸之意,則皆存焉。小祥只練冠,而不練服,恐非禮經本意。以此京外執喪之人,亦有練其服者矣。臣等祗陳所見而已,國朝已定儀禮,則不敢妄有所議。」史臣曰:「曰衰,曰練,曰禫,曰吉,皆以服殺言之也。三者旣皆服也,則豈獨練名而無服乎?朱子釋《詩》之素冠曰:『旣祥之,冠素衣。』素冠,則素衣矣,則衣從冠色明矣。《家禮》有練服之文,無練服之制,此所謂未成處也。恐不可諉以後世之見,而不省也。」李浚慶、沈通源、李蓂、權轍、金明胤、洪暹、吳謙、宋麒壽、趙彥秀、朴忠元、閔箕、李鐸、兪絳、成世章、任說、鄭宗榮、李友閔、李楗、宋賛、洪天民議:「文德殿入番宗親服色,入則衰麻在身,出則吉服從衆,果乖禮意。出番仍着白衣,參奉亦依此例,似合情禮。」

○李浚慶等議:「臣等伏見李鵬陳疏,其意則可嘉,然所引祖宗朝故事,語多誣妄,不足取信。且先王著爲禮法,以垂後世,在今所宜遵守,似難以一人所見,輕改舊章。」答曰:「練服事,從衆議行之。李鵬之疏,以一人所見,似難輕改雲。凡事以言取捨而已,何可以一人取捨乎?朝議必非偶然計,而予以不敏,不識是非,欲無未盡之意,只將妄料,而更言耳。君親一體,在臣子之道,當欲過禮,豈可情未盡禮未洽乎?攝政定難王妃,則似不可與他王妃同論,故以大王禮爲之。指言喪初事以言。獨於人臣之服,則朞年而吉服,出入御前時,變着淺淡服,一國臣民,或白或吉,在下之道,似爲未穩。白衣終三年,或恐無妨。更議以啓。」

○平安道孟山下雪,嘉山雨雹,大如鳥卵。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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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領議政李浚慶、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判敦寧府事金明胤、右贊成洪暹、判中樞府事曹光遠、右贊成吳謙、禮曹判書宋麒壽、左參贊元混、刑曹判書金鎧、兵曹判書朴忠元、同知中樞府事姜暹、吏曹判書閔箕、戶曹判書李鐸、判尹兪綘、戶曹參判金光軫、同知中樞府事金弘胤、左尹南宮忱、右尹任說、同知中樞府事南應雲、上護軍吳祥、吏曹參判鄭宗榮、牙善君魚季瑄、判決事李友閔、工曹參判尹玉、禮曹參判李楗、上護軍金德龍、刑曹參判宋賛、禮曹參議洪天民議:「文定王妃再造宗社,攝政九載,神功聖烈,超越千載,在人耳目,一國臣民追慕罔極之情,豈有間於大王哉?第以心雖無窮,禮則有限,內外喪紀,如天經地義,不可以私意變易。文定王妃功烈之盛,雖極光大,終是王妃。內外之制,著自三代,遵行百世,未有變改。祖宗制禮,亦遵是法,以垂後世,未有異議,所宜上察古禮,仰遵成憲者也。惟我先妃,惟其功烈之盛,不可以尋常典禮,仰副報稱,故至於喪葬儀物,役軍多少、徽稱上號等事,固當極其尊崇,以盡人臣罔極之情禮矣。但內外喪禮之別,先王制禮,其分甚嚴,考之歷代,未有別行之制。臣等俱以無似,生今之世,無前賢之見,率意變禮,實所不堪。練後從吉,乃是先王制禮,不敢不從而已。三年之內,誰敢服華盛之服,爲宴會之事乎?是則名雖從吉,實守三年之制也。今者將李鵬疏辭,反覆詳觀,其大意,則專在於國家欲遵三年之制而發也。鵬之疏曰:先妃之喪,皆在於大王之前,故群臣之服壓於大王,皆服朞制,而惟貞熹王妃之喪,後於世祖,故成宗使群臣爲白衣、黑帶,以終三年。貞顯王妃之喪,亦在成廟之後,群臣宜服三年,而當時權臣執政,毀成廟重製,而只服期年。今此文定王妃之喪,旣無壓尊?又曾權同聽斷,當以白衣終三年,一如成廟所制貞熹王后之喪也。云云。不知聖祖神孫,自有家法而然耳。其曰:『貞熹王妃之喪,成廟使群臣爲白衣黑帶,以終三年雲者。』實爲妄發。當時欲行此制。」孫舜孝上疏請行三年。而儒臣其時,弘文館累日封實極論。上疏,碩輔時鄭昌孫爲首相。獻議,還循禮制。貞顯王妃之喪,權臣執政,毀世廟鵬疏又有世廟參考經文,立白笠黑帶三年之法,云云。成廟重製云:『其時別無權奸。』時鄭光弼爲首相。只遵禮文,又無異同之言,此亦妄言也。其曰三年之制,擬於大王,而爲嫌雲鵬之疏亦曰:以三年之制,擬於大王,而爲嫌以杜僭擬之端,則我國三淸殿之類,僭擬非一,豈可獨犯喪制爲解者乎亦不知古先禮義、本朝法制,而妄發也。臣等昨日獻議,以爲語多誣妄者,蓋指此等之語,而啓之也。反覆竊念,白衣終三年之制,實臣下之所當爲者,而臣等援引典故,牢執以爲不可行,實未免自嫌之罪。然禮者天地之常經,不敢以私意自嫌,故敢陳僭妄之說。「領中樞府事沈通源議:」夫親喪,論其情,則無窮,議其禮,則有限。《國朝五禮儀》,乃世宗大王與碩輔名臣,商確情禮,而成書,以傳萬世。凡大王之喪,百官白衣終三年,內喪,則練後百官從吉,以定隆殺之制,不可因其輕重,而有所改易也。伏覩貞熹王妃喪禮,成宗大王特敎以大王禮治喪,而其時廷議:『塋域、像設、儀仗、車輿、物彩,一從大王之禮,』而一國服制,則竝依內喪行之,已有成規。今者文定王妃,靖難攝政,再安宗社,扶護聖躬,轉危爲安,其隆功偉烈,正同貞熹王妃,故升遐之日,命用大王之禮矣。夫以聖上罔極之誠、群下追慕之懷料之,大小臣僚,雖服三年之喪,未爲過也。然貞熹王妃之喪,旣有定製,則今不可爲文定王妃更加一等也。去歲初喪,婦女、庶人從易月之制,將於十三日釋白,臣等之心不勝缺然。會禮官執,博考各年前規,則皆用《五禮儀》之文。至於貞熹王妃之喪,似擧優禮,而無加焉。故今此喪禮,一依貞熹王妃故事行之,將此意曾已書啓矣。小臣之意,自初喪,已用內喪禮制,今此練期,百官服色,似難有他議也。「右參贊趙彥秀議:」臣按大王王后之喪,其禮制隆殺之分,固非人人所可輕議,而更變舊章。但我文定王妃,當國家危亂之傺,輔養聖躬,再安宗社之功,百世難忘,白衣終三年,思報萬一,亦臣子之至情。「史臣曰:」情雖無窮,禮則有節,不可以一時之功,廢萬世之禮。彥秀豈不知功之不可計、禮之不可廢,而牽於私意,苟合上旨,其偸靡懦弱,於此可見矣。「答曰:」予將罔極之情,欲無未盡之意,乃使更議。且見金訢之疏,似無異議,依舊禮行之。「

○自卯時至巳時,四方有濁氣。巳時、午時、日微暈。未時雨雹,大如菽。

○京畿水原、利川、安山、楊根、安城、漣川、砥平、竹山、陽智、陽城、積城,雨雹。忠淸道淸州、懷德、黃海道海州,雨雹。平安道成川,下雪,雪深四五寸,經日不消。全羅道昌平,雨雹。平安道定州,下霜。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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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平安道博川,雨雹。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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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行練祭。上出思政殿外,易服如儀。史臣曰:「上自去秋違豫之後,固不能無小疾也。然練事一擧,不得再,又所當盡禮,而遙行上香禮甚苟簡。大臣、臺諫,急於保護,曾無一言之及,可謂愛君以禮乎?」傳曰:「泰陵守陵官同知中樞府事柳潛、侍陵官守尙膳南世敬、參奉沈渾、柳自新,各加一資。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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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刑獄擲奸單子,下於政院曰:「囚徒多滯,斯速決事,言於該司。」

○慶尙道晉州民家,有雞生雛,一體四足。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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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領議政李浚慶、領中樞府事沈通源、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左贊成洪暹、右贊成吳謙、禮曹判書宋麒壽、左參贊元混、右參贊趙彥秀、刑曹判書金鎧、兵曹判書朴忠元、吏曹判書閔箕、戶曹判李鐸、判尹兪絳、判決事李友閔承命,會於賓廳。傳曰:「予乏好賢之誠,工曹判書李滉,累爲下諭,似無上來之意。國家設官分職,六卿不可久曠,而況主文重任,尤當速差,何以處之?其議以啓。且前日未及斤正,新立科條,亦畢付標。」李浚慶等回啓曰:「臣等伏見。李滉前後辭狀,滉上辭至此,凡四度。勢難上來,使之安心調理,待日候加暖上來之意,下書敦諭似當。六卿之職,不可久曠,況大提學,乃文衡之任,一國辭命,皆出其手,尤不可頃刻曠職,竝姑命遞宜當。新大提學可當人,則前已議啓二人朴忠元、閔箕。之中,惟在聖簡。」傳曰:「知道。」

○下書於李滉曰:

觀卿懇辭,予心缺然。今姑遞本職及兼帶文翰之任,仍授閑官矣。卿須安心調養,日候加暖,差病上來。

李滉辭狀略曰:小臣前以從品亞卿之職,猶不能堪,退辭累年,始蒙許退,天恩罔極。今乃無故,遽陞正品爲六卿之職,臣若不顧前後,冒昧進受,則辭小受大,以退媒進,其爲巧詐汚賤,難可形言。假令小臣微眇,雖不足與論於禮義,不知聖朝見臣如此,見利忘慙,喪其所守,何取於臣,而必授以高官重秩乎?臣伏覩前古人臣有如此者,當時不恤,而進用,卒至敗壞天下者有之。臣雖至痼,誠不忍效其所爲,況雖微官末職,必計其資歷功勞,而陞職,例也。小臣前爲本曹參判,僅仕三日,今進爲判書,非徒古今絶無之事,深恐國家爵賞之典,自此隳紊,誠非細故,因竊伏念,小臣以積年沈痼,待命三朔,憂惶加病,差息無期。今此新除職秩,揆以義分資歷,一無可受之理,寧甘罪責,終不可祗受之事,而猶可留連待命,則猶有覬望叨進之意,臣罪尤重。臣之妄料,恐不得仍留待命。云云。於時,上眷甚重,雖兒童走卒,莫不慕其名,皆欲一見面,滉終不起。

史臣曰:「聞李滉初授同樞之命,卽欲登途,或止之曰:『天日尙冱,可以少待和暖。』滉曰:『當速赴命,謝恩而來,中道若拜華,進退谷矣。』果聞超除,遂止雲。觀其上辭,曰:」辭小受大,以退媒進。「其意實重於此。大抵,滉之以同樞,係名於朝,而身退居閑者,幾過十餘年矣。因去歲値國恤,以不能奔訃之故,而乞免蒙允者,纔又半年也。數月之間,疊陞高官重爵,滉之難進,此其一也。朝廷當示以誠意,觀其行止,而徐議之,尙且未晩,授之大遽,遞之又速,至於大提之命,則曾未旬月,滉未及知,而旋又改授,此實何等事體?然則滉之不來,果孰使之止哉?滉前此亦承召赴朝,然一度啓覆,隨例入侍之後,別無召對啓納之益。外慕其名,內實不誠,則滉今雖來,抑有何助?在廷大臣,猶避忤旨之責,況遠且踈者乎?滉之所料,豈不熟乎?」

○李浚慶等,以新立科條,付標入啓。「傳曰:」禮曹書啓條內,內需司事知內官及咸興本宮別差內官印信,內需司內官印信,成廟朝以前,則無有焉,而中廟初年,已有之雲。蓋循弊政,而未革者也。內需司內官,卽其稱提調者也。文移各道,干與政刑,皆托內旨,弊極多端。咸興乃太祖古貫,本宮之設古矣,而其別差內官,則創始於數年之前,印信之作,亦用於此。此乃防奸之事也。兩宗禪科,非今新立,載在《大典》。況文定遺敎丁寧,正出於統領之意。自擊匠觀象監漏具雕造者。等,許着團領,亦所以勸工也。刑曹書啓條,試官參望者,落點人員,肅拜前,徑自退去,右罪,前或照以輕律,今照以重律,奪告身三等。涉於自便。入啓文書,不書臣字,右罪,前照以公,今照以私,奪告身一等。近於無禮。國忌日道路動樂者,昔時只禁忌日,今竝禁齋戒之日。不敬尤大。支供奢侈之禁,前則只罷行首掌務,今則竝罷所食之員。曲從白帖之弊,白帖卽無印之人也。仰司以白帖,令於該管各司,而吏緣爲奸,故禁之。痛禁惡米用惡米人不可食者,全家徙邊。頃因市上奸細極多,故設法峻禁,而猶未革。四山擲奸及刑官勿差祭官等事,俱非不可,似可仍用,故付白韱還下矣。「李浚慶等回啓曰:」內需司及咸興本宮別差內官等印信,乃是防奸之意,臣等非不知之。但此祖宗朝數百年所無之事,而今乃創爲,今則聖明在上,固無可疑之事,後世則必生弊端,而取譏無窮也。故臣等慮此,而不敢付標。兩宗禪科,在於大典,文定王后遺敎,實爲丁寧。然大典之法,中廢已久,頃復設立,物情憤鬱。臣等不敢付標。今若付標,則深恐人心不安,朝廷復致騷擾也。自擊匠等許着團領事,雖出於勸工之意,然近來人心僭越,不安其分,冒犯非禮,實出於防禁之不嚴,禮法之大壞也。今此刻字匠、綾羅匠、自擊匠,皆至賤匠類,團領乃士類衣冠禮服。若許此類皆着,則益開潛濫之端,無以防範乎風俗,故皆不爲付標矣。試官徑自還家,支供奢侈,曲從白帖,入啓文書,不書臣字,惡米痛禁,國忌動樂等事,乃係法司糾察之事,非該曹所預。四山擲奸,乃工曹所掌,非刑曹所預。刑官勿差祭執事,乃吏曹所掌,亦不預於刑曹,故初不付標,而今承傳敎,皆付標以入。「上以新條單子,復下賓廳。仍傳曰:」近來內需司,事多虛疎,不可不防奸,故不得已設次知內官印信,只踏尺文,凡雜物納官之後,必以小紙成標,以憑驗,考名曰尺文,盡方言也。有何關於有無乎?以此大生弊端,則予未知也。兩宗禪科,雖曰中廢,欲爲統領,僧徒復立,而國家用僧軍之時,事亦便易,不無統領之益也。大抵此數事,皆出於文定聖斷,予安敢改之乎?在臣子之道,則尤不可擅便輕改。竝付標可也。別差印信,有何大妨乎?「李浚慶等啓曰:」兩宗禪科,內需印信等事,伏承下敎,臣等不勝感激。但方今更始之初,此乃治道汚隆,人心邪正,一大機會,不可復立之意,前已盡啓,願加三思。今日夜深,臣等不敢留在闕內,只啓此意而退。「傳曰:」今不可改之之意,前者已盡言矣。置之度外可也。「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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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諫院啓曰:「兩宗禪科,雖在《大典》,非祖宗良法美意也。中廟四十餘年,臨御萬機,遵守成憲,而禪科一事,廢而不擧。三綱之不倫,九法之不斁,實由於中廟之聖慮也。頃復禪科之後,兩宗僭偪之無制,緇髡橫恣之日甚,倚權桑門,歐賊良民;妖言亂國,邪說盛行,吾道銷鑠而不振,公論抑鬱而不伸,神人憤憤,已積年矣。今當蝃蝀掃跡,白日淸明,疪政新釐,無不刪正,獨於禪科,諉以《大典》所載,不用中廟之美意,欲遵文定之遺敎,臣等未知聖意之何如也。事之無害於義者,雖或苟從,猶未免後世之譏。況此治道汚隆,人心邪正,一判於殿下之取捨者乎?國家之所賴以爲安者,人心也。人心憤抑已久,而顒望惟新之治,此正今日之大機也。今若一失人心,則國脈日以斲喪,率土至於渙散矣。豈非可畏之甚哉?請永革禪科。」史臣曰:「兩宗,禪科之本也。兩宗若革,則禪科自無矣。」若只罷禪科,則兩宗猶存矣。觀姜士弼待罪之辭,則其闇可見矣。「答曰:」兩宗禪科,祖宗朝豈偶然計,而載於《大典》乎?中廟朝雖一時廢而不擧,文定王后欲爲統領僧徒,而復立,亦非偶然計也。今免年,在臣子之道,當遵三年無改之言,而纔經練期,遽改已復之事可乎?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伏覩昨日新條斤正時,兩宗禪科,諉以載在《大典》,遺敎丁寧,不爲革罷,臣等竊惑焉。所謂監於成憲者,乃祖宗之良法美意也。若稗政疪敎,偶出於一時之過擧者,則雖至微至細之事,猶不可授而再誤。況如異端之禍,至於毀戚天理,蠱惑生民者哉!中宗大王非不知克遵之爲義,而卽位之初,首去不疑者,誠以邪不可干正,而王者之治,當出乎一也。是以四十年間,治敎休明,吾道張旺,民不逃賦,軍無闕額,東方太平之治,於斯爲盛。往在庚戌年間,因一時統領僧徒之意,便至復立,仍設其科。其時朝廷百僚,草野多士,抗章力爭,不克回天,竟使根柢於邪淵,流藪於逋逃,邦本已斸,斯文將喪。二十年來,人心之憤憫,如水之見壅,必決之望,政在今日,而及承聖敎,豈至於缺然而已乎?士氣還摧,人心旋沮,興亡治亂之分,實繫於此。請兩宗禪科,亟命革罷。」答如諫院。

○政院啓曰:「自上學問高明,洞貫治亂,其於是非邪正之分,不待群下之論列。況近日以來,改絃易轍,頓綱振紀,中外望治,不啻飢渴。頃新立科條抄啓之命一下,擧國人心,莫不欣悅。皆以爲稗政疪敎,將盡滌去,使淸明之治,無少瑕累,翹足以待者有日矣。兩宗禪科、內需印信,實妨政害治之大者也。數十年來,國脈夷傷,民生窮蹙者,皆由於此。公卿大臣刪定之時,持一國之公論,循朝野之餘憤,置諸削去之類,其長慮遠憂,可謂至矣。而自上尙留偏係,特欲付標,其妨治體,害吾道,有累於聖德者甚矣。國家精神命脈,在此一擧。臣等職忝近侍,不敢容默,敢啓。」傳曰:「兩宗禪科,不可革罷之意,昨日答公卿,今日答兩司時盡言,而內需印信事,昨於答公卿時,亦言之矣。公卿所爲,予未知果當也。政院近年以來,好尙輕啓,動搖君心,何其風俗之不淳若此耶?啓意知道。」史臣曰:「古昔帝王,導下以言,不惟求之於群臣,乃至立木置鼓以來之。故有執藝斲輪之說,是以諫無官,後世設之,亦衰世之事也。政院居喉舌,出納惟允,乃其責也。實與言官無異,安有以近侍之戒,爲動搖君心,而風俗不淳者哉?爲政院者,亦當申奏以職分之當然,而一折之後,容默無言,臺諫亦無一語之直斥,而匡救,則擧一世而緘默,然後方爲淳厚之風乎?人君一言之失,其禍重哉!」 ○以朴忠元爲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兪絳爲工曹判書,姜暹爲漢城府判尹,沈義謙爲弘文館直提學,白仁傑天資剛直勇決,平生不爲非義。常誦四書之語,以爲家訓。爲南平縣監,治行第一,民至今思之。乙巳入爲獻納,獨論密旨之非,因歷詆諸臺諫依違之失,持論激切。將詣闕論密旨,許磁議之磁止之曰:「必蒙大禍。」仁傑不聽,竟以此見謫,恬然不芥。在配所,方與客圍碁,聞放還之奇,略無喜色,圍碁如常。碁罷,客請觀朝報,始知之。與其兄仁豪友愛甚篤,仁豪歿,悲慟過度,雖年踰耳順,而頻詣山廬,省視墓地。廢斥二十餘年,士林尊仰,稱爲白獻納而不名。起廢之後,學者輩以年過七十,問從仕志趣,仁傑笑而不答。爲繕工監副正,尹根壽性稟端的,立志有守,言行少過差。又不見圭角,論者以爲,優於乃兄斗壽甚。爲弘文館副校理,李滉爲同知中樞府事,吳誠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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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諫院啓兩宗事,不允。

○憲府啓兩宗及內需司印信事。答曰:「兩宗禪科不革之意,前已盡諭。近年以來,世降俗末,人心剛愎,風俗不厚,人君有不明,而大臣乏純和,君臣之間,情意不厚。此印之有無,固不干於妨政害治也。不允。」史臣曰:「宮中府中,俱爲一體,不宜異同,內需之印,乃當今之第一弊也。豈不害於治體乎?大臣之奏執宜矣。乃以嚴辭責之,然則惟其言之莫予違,擧一世而謟侫,然後大臣純和、君臣交厚、風俗淳厚,而人心不剛愎乎?自古雖無道之主,未有以規戒爲剛愎者,喪邦一言,正謂此也。斯言已出,根本之病滋深,言官承批,喑無一辭,不匡之罪大矣。」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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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大提學朴忠元啓曰:「小臣以章句腐儒,幸竊科名,遭逢聖代,叨忝六卿之列,曾無涓埃之報。今者猥蒙顯擢,濫授大提之職,顧臣何人,當此重任,揣已量力,愈有不勝任之患矣。臣之文詞荒蕪,學術空疎,在廷之臣,無不知之。況出入班行二十餘年,亦實難逃於聖鑑,爲此任者,必文章學術,爲人矜式,協洽物望,然後可堪。故自祖宗朝以來,未聞如臣庸劣膚淺,容或有冒據者也。小臣若貪戀恩命,濫居成均之長,偸占宗匠之號,則徒爲取笑士林,貽譏後世。伏望聖慈,收回成命,改授可合之人。」答曰:「卿合此任,故廷議已薦。予豈輕授?宜勿辭。」忠元再啓曰:「小臣本職,主兵重地,已於初授時,備陳不可堪之意,而未蒙允遞。屍素玩愒,已經數朔,招取人譏,尙不知退。今者又主文衡,聞命以來,精神飛越,有同觸犯刑章。官兼文武,苟非全才,終必僨事誤身。且堂堂聖朝,才不借於異代,以文以武,必有其人,豈可使如臣謭薄陋劣之人,疊蒙謬恩於其間哉?伏望,聖慈恢天地覆載之仁,特加涵貸,特命遞臣本職及兼帶大提學之任,則上有知人之哲,下無貪冒之罪。」答曰:「卿非不合於本職,主兵重任,豈可輕遞?且文衡之任,平日召入便殿之時,予已知其可合,故許之矣。宜勿煩辭。」史臣曰:「典文者,主一代作文之柄,當選學術方正之人,以爲之表式,而文章乃其次也。忠元,曾附丁酉權奸,贊其謀害士林之禍。此國人所知,領袖宗匠,付之此人,敗壞士習,不亦甚乎?況其文麤荒不實者哉?」忠元三啓曰:「備邊司提調,例以知邊宰相爲之,小臣未有踐歷之處,茫然不知邊事,而叨參提調及爲有司,提調中,爲有司者,專幹司事。司中軍機多端,文簿非一,雖在平時,未爲無事,苟非其人,文移飛報之際,安能左酬右答,動中其宜乎?本曹亦多軍兵諸務,大提亦疲盡精力之地,小臣性本迂愚,見事常遲,豈可以三箇重任,萃於一身乎?比如蚊負山、蠡測海,難免茫洋摧壓之患。伏望命遞本職及兼帶備邊司提調。」答曰:「本職不可遞,而兵判亦當爲備邊司提調,宜當勿辭。」

○兩司啓兩宗禪科及內需司印信事,不允。

○憲府啓曰:「殺人重獄,固不可稽滯,而況係人倫之變者,則推鞫事體,尤不可緩也。今者壽環宗室景陽君也。與弟雲城君壽戲不睦,多行不義。父子子寧城副正耋也。戕殺命壽壽環妾孼娚也。之事壽環嘗與命壽爭財積嫌。又奪命壽妾,嫁其奴。命壽路逢耋,歐打,縛致父家,決撲殺投江。端緖已露,干證歸一,請亟命三省交坐。」答曰:「予非不欲三省交坐。但事證未盡,推閱待畢,交坐未晩,後當更言,故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李陽元等上箚曰:

伏以聖德日新,朝綱漸張,紕謬之政,以次釐整。中外拭目,佇見盛治,皆以爲新條修正之際。兩宗之設,內司之印,當在首罷之類,而及至抄啓之下,煩條瑣目,幾盡刪改,獨此二者,妨政害治之大者,而將欲仍之。大臣累啓,而不見納,臺諫交章,而不之聽,士氣欲振,而遽沮鬱,輿情久而莫伸。此正斯文興喪之幾,國家安危之會,殿下何不思之甚也?數十年來,民生之困苦,國脈之斲喪,皆由此數者。大臣之所當救正,捨此宜無大者,累啓動懇,無非憂國之慮,政院密居近侍,惟允是職,事有不可,所當陳達,而殿下敎之曰:『大臣乏純和,政院尙輕啓。』臣等竊恐,古昔聖王虛已受人,似不如是,而孔子所謂一言喪邦者,不幸而似之矣。大臣殿下之腹心,政院殿下之喉舌,政有得失,事有可否,大臣循默而依違,政院承順而取容,則殿下誰從聽聞,而定國是哉?殿下非徒不樂聞,反示之以嚴辭,是將胥朝廷,而爲容容唯唯之歸耶?臣等竊覵,殿下之心,有在於厭聞,而爲此訑訑之色也。頃日之敎有曰:『臺諫或有苟充之時,似乖疑,則勿任之意。』又曰:『臺諫侍從,擇用淳厚之人。』此雖出於難愼之意,然聖明所照,或有未及,則疑之所在,未必皆當,而職居言路者,先懷疑懼,不敢自盡,亦未必不由於此也。淳厚爲尙,未或不可,而末世人心偸靡,緘默成風,雖道之以直言,猶恐不盡其所懷。若道之以淳厚,則謟侫苟容,以言爲諱,雖有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誰肯爲殿下言之乎?祖宗朝注擬臺諫,必選慷慨言事者,至於載在令典。臣等恐,殿下之所謂淳厚者,未必能慷慨言事也。大抵忠言逆耳,意在憂國;謟辭順旨,情在媚上。言有逆順,當求諸道。人君誠能察此,則人得盡言,事無過擧,君臣之間,情義交孚矣。伏願,殿下省覽焉。

答曰:「兩宗禪科,不可革去。內需印信,不可勿用之意,近已盡諭,不允。」史臣曰:「上箚之意,所重在厭聞一事,而自上只以兩宗及印信不允之意答之,此亦非樂聞之意也。群奸旣去,聖政惟新,革去舊弊,當如救焚拯溺,故公卿、臺諫、侍從之臣,莫不盡言極陳,而上自卽位以來,但聞群小阿意順旨之言,自成病根,莫敢矯之。一聞忠言,便逆於耳,所以不能無厭聞之失也。大抵近日之事,皆出於勉從,而非上之所樂。聽諫之際,常有戞戞之難。」史臣曰:「近日批答群下,辭過嚴峻,至指爲剛愎不淳。自大臣以下,皆被其責,則亡國之漸,已著矣。臺諫所言,只論枝末,而繩愆格非之大者,則如視越瘠,未聞匡拂之言。今玉堂之箚,雖因兩宗等事,而主意則專論厭諫之失,得論事之體矣。」

○成均館生員金德鵬等上疏曰:

主上殿下,以睿智之資,操轉移之機,今日革一弊事,明日易一汚俗,而庶政一出於維新,則彼兩宗禪科,亦當朝夕將罷,朝野臣民,莫不翹首以待。頃者罷新條之際,不置應罷之列,大臣論之,而不許;臺諫爭之,而不兪。嗚呼!殿下之信乎釋敎,何若是之甚耶!往自庚戌,於今十七年,國家之奉佛,無所不至。佛若福人,甚報宜多,而天災、地怪,層現疊出。至於前星之耀旣晦,東朝之算不永,則佛之不能福人,而能禍人國家審矣。宜殿下之惕然而悟,廓而闢之者,而尙未覺悟,猶踵前轍,臣等實未知殿下之意也。殿下之意不過曰:『載在國典,所當遵守;慈殿遺敎,不敢違越。』是則不然也。先王之法,有所當行者,有所不當行者。是以世之將治也,良法立焉;世之將亂也,疵政行焉。殿下但行祖宗之良法足矣。何必循其疵政,而尙襲一時之過擧乎?且父母之命,有所當從者,有所不當從者。是以如其道,雖終身無改可也。如其非道,苟焉以從命,非孝也。殿下擇其可從,而從之足矣。何必從其不可從,而重貽萬世之深害乎?臣等謹按《國朝寶鑑》,惟我太宗命禁薦福之席,世祖末年,亦悔悟於僧國之言。此殿下之家法也。殿下始雖失太宗之意,今可萌世祖之悔。況我中宗大王深排釋敎,燒盡寺宇,誠一代快覩之盛事,而四十年淸明高大之法,未必不由於此擧也。然則立兩宗,雖文定之意,而廢兩宗實中宗之意也。《禮》曰;資於事父,以事母。』夫天先乎地,天道之常;父先乎母,人倫之序也。試以一家言之,父則爲君,而母有三從之義。爲其子者,事親之孝,固無間矣。幹蠱之道,唯父是視。是以聖人之制,王后之敎令,不施於國中。然則殿下之所當率由者,其在中廟,而不在文定也明矣。設使兩宗,復於中廟,而文定遵而守之,在殿下顯親之道,固當革之於今日也。而況中廟不復,而文定之所復者乎?嗚呼!今者陰匿方消,陽淑漸長,而殿下若靳於快斷,則方消者轉盛,漸長者還衰,其爲禍害,反有甚於曩時矣。殿下前日敎臣等曰:『予則當闢異端。』聖敎洋洋,猶在臣等之耳。殿下豈欺臣等哉?伏願,殿下亟下革罷之命,以答臣民之望,則吾道幸甚。

答曰:「予非崇奉異端,而不革也。只以文定王后遺敎丁寧,在臣子之道,不可輕改故也。」

○全羅道任實,雨雹。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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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淸洪道敬差官孫軾輕躁淺狹,處事顚倒。登第之初,趨附媒進,久見廢。附沈通源,復敍。且與沈鎭密交,考試京畿,鎭以其壻冒鄕賓,以請於軾,軾曲順鎭請,盡黜善製而從之。據此一事,其邪可知。復命。傳曰:「所見書啓。」軾啓曰:「新昌一面,被侵於水軍,一族而皆空。洪州民家,癘疫方熾,故分給所齎藥物矣。」

○大司諫姜士弼等,以初論啓時,只請罷禪科,而不幷論兩宗事,辭職。答曰:「若罷禪科,兩宗自罷。勿辭。」史臣曰:「士弼爲人淺率,只論禪科,而謂兩宗俱罷者,不亦左乎?此凡人所易知,而以諫長不能識。其昏暗可知。」 ○日微暈,兩珥。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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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傳於政院曰:「兩宗禪科,在何朝,以何事革罷乎?日記考啓。」兩宗禪科之罷,在於廢朝,而中廟因而不復。 ○以洪仁慶爲司諫院大司諫,柳㙉爲司諫,金就文剛方有操,而善治郡,淸簡不煩。仁廟初爲江原道都事,上疏論受賀之失,仁廟曰:『予甚愧焉。』然無弘遠之量。爲議政府舍人,李齊閔爲司諫院獻納,李景明、李友直爲正言。

○平安道平壤、安州、龜城、順安、龍崗、江西、陽德、江東、雨雹,大如鳥卵。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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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政院啓曰:「兩宗禪科廢革之由,廣考日記,別無顯出之處,而只有丙寅年以後之事,故以此抄啓矣。中廟勿復寺剎等數事書啓。臣等仍歷考先朝之事若干條以啓。」答曰:「兩宗有無不關於國家,而臺諫累日論執,每以中廟、文定事,書諸紙上,見之未安。但載在《大典》,遺敎丁寧,革罷似難,故欲知故事,使之抄啓矣。啓意知道。」

○豐德郡守李民覺從容端的,爲人可取。以有門釁,故時論雖惜之,仕宦不達。上疏曰:

伏以疾痛在身,而必呼父母者,臣子之情也.食芹非美,而欲以獻御者,野人之誠也。臣濫荷聖恩,出宰百里,歲連失稔,黎民阻飢,臣又撫字乖方,賑救無策。臣見殿下之赤子,將至流離顚頓,而旣不能救,又不以告,則臣雖萬死,無以贖罪。況害流百姓,弊關一郡者,則不得不達於聖聰。臣寧伏妄言之罪,不忍含默,以負殿下。伏願,殿下恕其狂僭,特垂採擇焉。一曰:發京倉以賑飢民。臣伏見甲子之秋,年穀不登,而猶藉癸亥之稔,得免流離矣。重之以乙丑凶荒,近年所無,而畿甸尤甚焉。歲未暮而室皆懸磬,春未晩而富家亦空。公私俱竭,濟活無策,畿甸皆然,而豐德一郡又甚焉。臣非敢私我所守,事勢有由然也。郡倉之穀租,僅八千斛,米僅七百斛,而費用多端,凡齊、厚陵及狻猊驛所供,歲不下二百碩。若過五六年,則所費幾於千餘斛矣,無怪乎倉儲之日減也。臣査考本郡田畓四千九百結,民戶二千三百,而其播種其糊口,皆仰於公粟。如之何其足也?自去年冬末,至於今月除已分之數,計現在之穀,則租不滿千斛,米僅二百斛。目今畓之未種者尙多,民之望哺者日至。春初自備之戶,今皆資食於官計,兩麥成熟之前,爲日不下四五十日。雖使十日一分,所分當至四五度,雖使一戶僅給一斗,以二百斛之米,分二千餘之戶,則不過再分,而儲竭矣。乏絶之後,將何以繼?溝壑之命,將何以濟?況因去冬無雪,秋麰已失成長。若當六七月之間,則兩麥亦盡,民之飢困轉極矣。水田或因乾濕失中,或因人力不齊,多未播種。千斛之稻,亦恐不周於用也。種子則轉移儲裕之邑,使耕種不失其時可也。若復少緩,則後時而無及矣。至如口食,則畿甸諸邑儲畜將空,轉移無路,必發京倉之粟以賑之,當夏秋之交,又賑之,然後民免於死亡矣。不然而徒責之於守令,則持空名,而守虛器,以如是之穀,救如是之民,不亦難乎?夫聚財,將以散之也。愛民之與惜財,勢不竝行。殿下有愛民之心矣,有司果能奉承,而無吝財之意耶?一道之中,如臣一邑者必多矣。伏願,殿下斷而行之。二曰:除防納,以革積弊。臣伏見,聖上軫念民困,除一年之稅,蠲上納之貢。以山陵赴役,給畿民租稅。當饑饉之時,減役民之煩,聖恩洪大,澤被黔黎。凡有血氣,孰不感激?第念各司猾吏,名稱主人,凡上貢之物,必售其己有,而刁蹬其價。假有備納本色者,必百計瞞言,期於點退而後已。故列邑之人,任其侵漁,無有紀極。當此聖政惟新之時,巨蠧猶存,宿弊未祛,誠爲痛心。然其弊之所自來者,亦有由矣。所納之物,未必其邑之産,況有別例之定,又拘期限之迫,雖備本色,不如防納者之預畜,而待時也。不得不有資於主人,其乘時而作弊一也。至如進上之物,多有不及期限,則例稱先上,前期引用者,諺雲先上。手執尺文,而高索其價。不滿溪壑,文移督迫,舞術而作弊二也。該掌之官,雖知其術,平日之責辦於典僕者多矣,不得不酬其費,故下人得以哀矜之辭、難對之語,感動其心,而該官亦不能不任其所爲。此其瞞官而作弊三也。以本郡之事觀之,典牲署之羔豬、司畜署之雞鴨、奉常寺之蔬菜、軍器寺之牛角、雉羽,此其甚焉者也。十握之菜,米至二十斗;一頭之豬,米至十餘斛。民生安得以不困?至如其人各官人吏,供京師柴炭者之稱。之價,法有定製,而恣意濫徵,其弊尤甚。伏望令有司,申明法制,嚴加禁抑,使斯民庶免侵毒。雖然若不先革侵毒典僕之害,則弊根猶在,法終不行矣。防納之弊,名爲禁斷,而科條不善,則民之受害,反有甚於前日矣。熟講而善處之,必有策矣。三曰:煙戶造墓之弊。臣伏見國家於大臣、宗戚之葬,官庀襄事,禮之不可廢者。然驅南畝之氓,代水軍之後,譬如剜肉而補瘡,非計之得也。水軍亦民也,其苦一也。然水軍之役,其身役也。

雖不役乎造墓,猶當戍於本鎭。至於煙戶之民,春而耕、夏而耘、秋而穫、冬而納,未嘗有數月之閑也。加之以一年賦稅、徭役,色目過十,又有其身之役焉。若又發而代水軍之役,則其苦不亦甚乎?且煙戶之軍,勢難獨當久役,故一人僅備糧,赴役三日而相遞,則以煙戶二百人,始當水軍十人一朔之役,其動衆亦煩矣。加以喪家不許立役,例索價米,如有願役者,則責以難得之物,繼以捶楚之苛,不獨營其葬事,又從而爲之利,其不仁亦甚矣。伏乞自今勿勞編氓,專役水軍,減其人數,永爲定式。四曰:軍額冗濫之弊。臣聞兵不在多,精而已矣。伏見國家設諸色軍士,量其役之苦歇,番之疎數而給保,率法非不善,而軍卒常患不足。至諸員皀隷戶保,俱存者無幾,又有兼戶保,而竝無者。以臣一郡皀隷諸員,凡七十餘額,而一族代役者過半。凡民之移徙者,皆避一族之役者也。今若姑息度日,不大有以更張之,則民將魚爛而土崩,不知厥終之如何爾?臣歷觀史冊,人物戶數,隨時盛衰,氣化人事之使然也。臣嘗聞,我國列邑,昔日百戶之,今或有三四十家。是人物之衰,不及祖宗朝之盛,亦明矣。至於軍士,則猶守舊額虛張名籍,於兵則不精,於民則偏苦,恐非更張之道也。臣聞,近有一縣,患皀隷役苦,遂廢皀隷,抽出而定於諸色保人,保人不以爲苦,而民以爲便。蓋皀隷少,而軍保多也。以此推之,必有變通之術矣。殿下若與元老大臣,深思遠慮,心誠求之,則必有善策矣。五曰:革罷戰船,以除民弊。臣伏見本邑,雖名江郡,地非沿海,自郡以下喬桐、江華水營及黃海道之延安、白川,咸據水路襟侯,各有戰船器械,惟此一郡防備,最爲不關。頃者有一文官沈銓來守此邑,適當乙卯倭變,圖爲入京之計,妄陳此處,爲關防要地,遂以武官代之,仍置戰船焉。每當修改之時,曳木集工,不得不勞民動衆也。至於蓋覆之物、守直之事,皆出於民力焉。是留一無用之物於無所用之地,徒貽民弊也。銓之出守豊德,迫於公議之不容,而所行極爲貪殘。至於毀院宇爲私用,其無忌憚如此。及欲謀遞,則又遺無窮之弊,而罔或恤焉。甚矣!小人之甘心自便,而安於暴忍如此。如曰衛京師也,則京江自有許多戰船;如曰捍外侮也,則水營等沿海諸鎭,當海口,而有其備矣。伏乞議於大臣,罷其不急之備,以除民人之弊。六曰:刷還官奴。以蘇殘邑。臣伏見本郡奴婢,僅三十餘口,而老弱貧殘者居半。頃於甲子歲,因本郡人吏陳訴,特蒙天恩,定給十人,殘邑庶有復蘇之望矣。新定一奴厭憚殘役,投托於淸原府院君韓景祿。之家,爲其丘史。聖上之恩命,曾未閱歲,而淸原奪之爲逋逃主,侵害殘邑,臣竊痛焉。本郡當天使之來,則支供於招賢院,無異於高陽之碧蹄、長湍之東坡,而毀天使所經勿定不許移屬也。之法,開畿甸奴婢窺避之路,肥私瘠公,亦已甚矣。臣竊念,淸原之家左右使令,非不足也。不以一人,而有所輕重,惟於本郡,則一人之有無,倍於他邑之十人。臣常以此移文該司,則該司不敢執奏,申報方伯,則方伯不敢轉啓。其使人畏怯如此,則臣何獨樂於觸忤哉?叨守一邑,不忍坐視,而媚權貴也。伏望命有司,還其本役,庶幾蘇殘起弊焉。凡此六事,皆有司之職,而至於上聞者,亦有不得已焉爾。雖然,此何足以煩聖慮乎?臣跧伏外郡,伏見聖上屛斥權奸,化理淸明,朝野引領,朝夕想望太平,民之困苦,猶夫前日,更化之擧,曾未聞焉。臣竊憫焉。方今賢俊登庸,謨謀畢張,朝廷之上,必無遺策。然竊念設官守職,雖分於內外,愛君憂國,無間於遠近。

臣嘗心懷一得,欲塵睿覽,無路自達,扼腕私室者有日矣。今當進言之時,徒陳細瑣之事,而不陳所懷,則是事殿下不以誠也。不避越職之罪,敢陳狂瞽之說,伏願留覽焉。一曰:正出治之源,人君以一身,居萬民之上,以一心應萬幾之衆,苟非操之有要,何能處之不亂?夫天地之所以覆載者,無私而已。曰月之所以照臨者,亦無私而已。繼天理民,其道無他,一言以蔽之曰公而已。先儒周殷順曰:「聖人之道,至公而已。」又曰:「公於己者,公於人。未有不公於己,而能公於人也。」恭惟,殿下無聲色之娛,無侈靡之奉,臨政願治,二十年於玆,而治效未著者,不公於己也。殿下一心之微,九重之嚴,固非外人之所得知。然聞之道路,見影求形,則亦有可疑者。乳媼卽李元妻,封奉保夫人者也。上待李元甚寵,故至於除拜之事,外間亦多宣說。如金慶元者方在玉堂,屢往元家結托,則況他門蔭武人乎?宋嵂於陞堂上之日,亦與李元井坐閤門之外雲。竊刑賞之柄,流言在政出之先,是苞苴行,而殿下之心未公也。伏見邸報,殿下之敎憲長,朴永俊。有乏人苟充之語,耳目之官,爲任至重,而猶有苟充之疑,是待下不誠,而殿下之心未公也。人所不知,而殿下之所獨知,必有大於此者。殿下誠能克去己私,涵養天理,一日之間,一念之萌,必察義理之分,必謹公私之判,善養浩然,毋汨虛靈,如止水未波,如虛鑑不垢,事物之來姸媸莫逃,而我無客心焉,則體常舒泰,疾病不生,怡神養性,無過於此,不獨可以治國也。擴無私之念,極至公之道,則此心之體,與天地同其大,而其樂無窮矣。殿下如曰:「人臣亦有私,爾何獨責我以無私。」爲大臣者亦曰:「人各有私,我何能獨無。」則上下交征於利,而國危矣。毋曰小事何害,偶一爲之爾。一念之失,衆惡之歸;毫釐之差,千里之謬。漢昭烈曰:「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諸葛亮曰:「宮中府中,俱爲一體;陟罰藏否,不宜異同。」此誠今日之所當取法而省察也。雖然立志不定,學問不明,則心雖欲公,而終歸於不公而已。立志不定,則多聽易惑,而信道不篤矣。講學不明,則識見不進,而邪正莫辨矣。周子曰:「明不至則疑生。』明無疑也。謂能疑爲明,何啻千里?明於小者,未必明於大也。親賢士、講聖訓、燭理至明,然後能公於己,而公於人矣。伏聞,殿下罕御經筵,多處深宮,接賢士大夫之時少,親宦官宮妾之時多,十寒一曝,豈不寒心?如曰聖體不寧勞於應接,則是殿下之親賢士,不如宦寺矣。不飾外貌,平心聽納,講明義理,切磋治道,心誠好之,不啻飢濁之於飮食,則心和而體安,自忘其勞矣。人君之學,異於常人,句讀之解,記誦之多,非所關也。要在變化氣質,薰陶德性而已。然理有未明,而憚於窮格,心有病痛,而不肯直言,則雖有賢師友,亦如之何也已。是故穆穆,雖人君之容,淵默不當施於講筵。常於經筵,上臨文問安數,講官或援引古義,辭說稍多,則上輒默不答。治化汙隆、生民休戚,係於殿下之一心,一心之公私,在於學問之作輟。伏願殿下勉強焉。二曰:定宗社之本。臣民無祿,國失儲副,宗社何依,臣民何歸?言之至此,不但痛哭流涕而已。昔漢成帝無嗣,取弟之子爲後。眞宗之誕生仁宗,年纔三十三,而未誕之前,已育宗子於宮中。誠以宗社至重,付託不可不預定也。如東漢之末,李唐之季,定嗣不早閹宦制命,國統屢絶,出於一念之私,而始謀不藏也。心公則堯舜,擧天下而傳之,人心私則宋太宗以己子爲太子,而有人心遽屬之疑。恭惟殿下,春秋鼎盛,必有螽斯之慶。然建儲不豫,亂之本也。去年秋玉體愆和,人心遑遑,聖念及此,豈不寒心?伏聞,大臣有請,而留難不斷。夫豈漢成帝、宋高宗能之,而殿下不能哉?此必聖慮深遠,爲後日處置有妨耳。

然元良誕降,則天命人心,自有所屬,預養之人,自當退處,有何妨礙哉?今夫士大夫之家無後,則必取同宗之子爲後者相繼,爲其先世之祀,自我而絶也。況人君承祖宗之業,奉宗社之重,而烏可不動念哉?今者,固未可遽正位號,養之不可不早,敎之不可不豫,以待聖嗣之生也。將以付宗社之託,繫生民之命,而敎訓不豫,則是棄其國也。伏願,殿下念祖宗之託,鑑漢、唐之失,速垂聖斷焉。三曰:責成輔相。海宇之廣,億兆之衆,一人不可獨理,必賴輔相之賢,然後能成上下之務。相行其道則治,相非其人則亂,人君所以汲汲於得賢臣也。夫得賢人,而處之大位,非以榮其己,而爲觀美於人也。將與同德而共理也。如或優游度日,摸稜避害,則雖經術如匡衡,淸愼如盧懷愼,終不免焉用之譏,國之不治則一也,賢不肖之相距幾何哉?臣伏見,聖上勵精圖治,任賢使能,誠宜夙夜盡瘁憂國忘私之日也。今之爲相者,果能盡職以事君乎?除官拜吏,折簡營私,則宰相之權猶在也;國家安危,生民休戚,則宰相之職無聞焉。是殿下不以輔相之道,責宰相,而宰相不以輔相之職,自任也。政出多門,不自中書,宰相之官,有其名而失其職久矣。苟非殿下推誠而勿貳,俾行其志,則安能盡職而贊化哉?昔唐之姚崇拜相,先以十事要說,玄宗聽之,然後就位,乃能成開元之治,必自重如此,可以得君而行道矣。宋之仁宗用范仲淹,爲參知政事,開天章閣,給筆札,俾陳其所欲爲,條上十事,悉用之,以成慶曆之化,必責成如此,可以任賢而有爲矣。今者陰陽不和,紀綱不振,生民塗炭,風俗澆薄,而殿下不一問於輔相,輔相不一陳於殿下,如是而望治,不亦難乎?伏願殿,下盡任賢之實,而使宰相盡事君之道,上下交修,期臻至治焉。四曰:審察幾微。臣聞,可危之漸,必兆於宴安之時;可憂之幾,常藏於亨泰之日。明察而預防之,則久安而恆泰矣。臣伏見,主上殿下,明無不照,物莫逃形,陰邪屛跡,群賢拔茅,臣常以爲喜,而亦未嘗不以爲憂也。夫君子之事君也,有過必諍,有懷必陳,無順旨之安,有逆耳之忤,而君心易厭矣。奉公忘私,嫉惡如讎,不容脅肩,不憚側目,而怨之者衆矣。雖或臨事不密,發言過激,其心爲國,何預其身?一有不得志之人,好生事之輩,乘主恩之少倦,進萋斐之巧舌,則上意移易,一網打盡矣。自古人君孰不欲得賢才,而用之?然聞其名則喜,聽其言則逆;用於始者有之,全其終者蓋寡。觀史冊,未嘗不廢書,而歎息也。用人非難,知人爲難;行事非難,察理爲難。伏願,殿下當用人,則必察其行於在家之時,試其能於當官之日,聽其論議,觀其大節,勿以異同爲喜怒,喜怒爲用舍,使邪正暸然於聖鑑,然後擧而用之,愛而信之,君子有逢時之樂,小人無可乘之隙。常戒已甚之疾頃者,追論請誅樑等不果,枝黨見漏者得罪,國論常自畏及故云。使有安分之心,則永享和平之福,宗社幸甚,朝廷幸甚。當發政,則博採公議,必絶偏聽,謀之於元臣碩輔,察之於時務之宜,務實而不務名,得失昭然於聖鑑,然後斷而行之,久而不變,有當時之益,無後日之悔,則宗社幸甚,生民幸甚。苟或聖心未定,是非不明,以人言而用人,則亦將以人言而廢之矣;以人言而行事,則亦將以人言而改之矣。上志趣未定,無灼見忱恂,唯以人言取捨,故前後多舛,又未免議人之間。夫君子爲國盡心,而不蒙其福,又從以受禍,豈不痛心哉?乙巳年間,名士多爲李芑所陷。今雖疏放收敍,死者過半,而如白仁傑尙不陞用,盧守愼猶在謫籍,意蓋指此。伏願,殿下愛惜賢材,必保終始焉。五曰:開廣言路。言路之於國家,猶人之有血脈也。血脈不通,則疾病生而人必死,言路不通,則聰明蔽而國必亡,故盡下則千里之遠,親於衽席,偏信則耳目之外,遠於千里。人君,其勢至尊,其威至嚴,苟非憂君之切、憂國之深,誰肯觸雷霆,而犯天顔哉?虛己以求之,賞諫以來之,猶有進言之難。況峻顔而拒之,嚴辭而折之耶?今者彈駁,只行微細之官,諫諍不聞敢直之節,未陳諤諤之言,已示訑訑之色,言路可謂開耶?聰明可謂達耶?恐非國家之福也。

漢之君莫賢於文帝,而憂時者有流涕之策;唐之治莫盛於貞觀,而愛君者進十漸之疏。今之時,不知文帝、太宗之治明矣,未聞有進一言者,殿下以爲眞無事可言耶?臣恐求治之心不切,而納諫之誠未至也。伏願,殿下聞諫諍,則從之弗咈,如或所言,逆於心,則必令面陳是非,從容詢問,辨之必明,以求至當,不留一毫之疑似於胸中,又不可遽生厭倦,以示不廣也。古者諫無官,人人得而言之,在朝廷者,未必盡周天下之情,在草野者,未必不賢於士大夫也。安知懷才抱道,深謀遠慮之人,伏於草澤之中乎?伏望,下求言之書,廣進言之路,示樂聞之誠,恢舍己之量,人無微而不採,言有忤而不罪,則賢才不遺,嘉言罔伏,聖德日弘,太平可冀矣。六曰:培養士氣。士氣之於國家,猶元氣之於天地,一日不可無者也。人君善養之,則剛大正直,爲宇宙之棟樑;失其養,則或偸或激,與其偸也,寧激。頃者,奸臣尹元衡、李樑等當國,竊弄威柄,人心畏怯,士氣銷鑠,當官者多頑鈍之人,爲儒者無激昻之志,習俗靡然日趨於偸疑,若難變矣。近者殿下有意更新,朝廷行事,有以得人心者,故人皆悅服,士爭奮勵,四方之士,雲集闕下,披肝瀝膽,直言不諱,讀其疏辭,有可以感激流涕者矣。朝廷一變,士習亦一變,何轉移之速如是耶?振作之方,誠不外於殿下之心矣。然而妖僧普雨。扇惑,則牢拒討罪之請,淫祠松岳流害,則欲治焚毀之罪,士氣摧殘,人心沮喪。是殿下作之,而殿下傷之也。夫誅妖僧,出於忠憤,毀淫祀,出於嫉邪,非過擧也。而殿下之待士也如此,他日諸生,如或議論過高,行事過激,有大於此者,則殿下必不能容之矣。豈非大可憂哉?先儒有言曰:」長養人才,但愛惜保全之爾。「譬如富家養山林,不朝朝伐之,乃可爲棟樑之具。若非理折之,及至造屋,無材可用也。是愛惜人才,乃人主自爲社稷計爾。此誠人主之所當鑑也。伏願殿下,愛惜士林,成就長養,雖有過激,勿加摧折,則直言敢諫之臣,守節死義之士,將自此氣中出矣。臣誠愚昧,不識時宜,忠憤所激,妄陳淺見,言不假文,辭不達意,干冒天威,伏竢斧鉞。史臣曰:」民覺一郡守也。因其一郡之瘼,以推一國之弊,言皆切直,而救之有方,可謂能識時務,而善於論事者也。苟能條擧而目行之,則豈但小補?至於儲養之說,則大臣、臺諫畏縮不言,民覺奮然不顧,乃抗言如此,豈不偉哉?「答曰:」身爲親民之官,敢陳民弊,良用喜焉。在該曹量處矣。「史臣曰:」民覺之疏,雖因本郡民弊,而大意實在於重且大者,而上之所答,只在輕者。蓋憚其切直,而效齊王之言他也。雖有肝肺忠言,不見施用,則夫何裨益乎?民覺淺言深,其不聽納,宜無足怪。爲大臣者,當謝過不暇,而回啓之時,未聞一言籌其大計,則所謂大臣者,皆民覺之罪人矣。「

4月18日

編輯

○己卯,吏曹判書閔箕辭弘文館提學,不允。箕能文,早有重名,爲士林所推重,見忤於李樑。上嘗以老衰目之。沈義謙、洪仁慶、朴謹元,皆出入下,李樑之竄也。義謙屢以微服,昏夜來箕家,未幾樑之黨皆竄。

4月19日

編輯

○庚辰,以奇大升、韓孝友爲司憲府持平,李訒爲弘文館校理,金命元爲修撰。

○兩司將兩宗及內需司印信事,逐日論執。至是答曰:「印信事,物情如此,故依允。」先是,以秩高內官,主內需司給與印信,若外各司提調。凡有事,皆直啓取旨,文移內外,莫敢違忤。奪人奴婢田地,不可勝記。至是,因臺諫玉堂交章論列,罷之,人心咸快。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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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御朝講。大司憲朴承俊、大司諫洪仁慶,陳啓兩宗、禪科不可不革之意。上曰:「兩宗、禪科,非崇奉異端也。載在《大典》,遺敎亦重,故雖不快從朝議,而心甚重難,參酌物情,則先朝久廢之事,故皆以爲不便矣。革罷可也。」兩司弘文館及儒生等,逐日論諍,至是得允,莫不喜躍永俊又曰:「臣近見平安道監司書狀,有下雪累日不消之處,極爲驚異。昔周時正月繁霜,大夫作詩而慶之。周之正月,卽今之四月也。繁霜猶憂,況下雪乎?非但此也。祥原自前年四月至今,逐日地震,近日下三道亦如此雲。天災地變,疊見層出,災不虛生,必有所召。且近日風俗甚惡,殺人相繼,都中如此,外方可知。且連年飢饉,民盡流離,十室九空,島夷山戎,不無釁端,此誠國家之急憂。自上特念敎化,使風俗敦厚,民生蘇復,邦本堅固,人心歡悅,則災沴自消矣。」

○傳曰:「兩宗、禪科,俯從公論,革罷矣。初僧普雨欺罔文定,設兩宗禪科。文定賓天之後,朝廷及儒生,連疏請罪,流於濟州,爲牧使邊協所誅。兩宗禪科,尙未革罷,至是兩司啓請罷之。內需司,本不設提調而用印。及用印之後,宦者憑公濟私,擅作威福,至是以兩司之啓,去其印。凡革二弊,中外大悅。○時權奸旣除,弊政漸釐,朝野想望治平而公論得行,蠧國害政之大者,一朝竝去。上之末年,銳意更化之心,亦可見矣。○先是玉堂上箚,以爲數十年來新立科條,汗牛充棟,中外莫知所從,請令大臣,刪定兩司署出雲。弊法之中,復兩宗禪科及內需司用印信,爲害治之大者,而文定賓天之後,次第革去,中外聳悅。陵寢寺及有名巨剎,則依舊掛榜,痛禁閑雜之人。且近年以來,無賴之徒,假稱儒生,雜亂橫行,汙毀儒道,風俗不美。言於禮曹,其令成均館及各官,察而嚴治。」史臣曰:「內需司、兩宗,相爲唇齒,勢焰熏大,莫敢誰何,以致害及民物,不可以爲國。至於今日,則易絃改轍,朝政向新,士林之議,一時激發,實因一國之人心也。始之所以留難者,以文定王后之遺旨爲難改也。終因一國之公論,革罷二十年深痼之害,非天資粹美,而勇於遷善,能若是乎?以此言之,則前日之所以設兩宗、禪科,非上之本意,亦可知矣。」 ○傳曰:「近觀諸生疏意,實出於扶吾道、闢異端之至情,儒者之道,果當如是,予用嘉焉。今日已命罷兩宗、禪科矣。但今春松都儒生焚蕩淫祠之後,四方效之,儒林徒用血氣之勇,橫行爲事,側聞閭巷喧傳,或欲焚蕩檜巖,或欲衝火新仁壽宮,聞之極爲駭愕。有識眞儒,則豈有此理?必是假稱者之所爲。淫祠寺剎,雖曰可去,此乃朝廷有司之當爲,豈有靑衿身爲不中之事乎?自今以後,徒尙血氣,橫行雜儒,則士類當排斥之可也。大抵士習不正,由予敎化之不明,只切自責而已。其將此意,令大司成,曉諭館學儒生。」史臣曰:「兩宗禪科,旣已革罷,一國之人,如抉重陰,復覩白日,其爲快樂,當何如也?然久遠名剎,實宿根之當拔者,而陵寢之傍,復有浮屠之宮,尤宜速撤,反申榜禁,猶視護惜之意,抑又何哉?」史臣曰:「王者嚴內外之分,言不出入,古之制也。外間雖有是言,騰入九重之深,驚惑一人之聽,若是其容易,豈不寒心哉?乃以左腹之入,竟貽王言之辱,亦可惜也。」 ○夜,熒惑入輿鬼星。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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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御夕講。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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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將幸文德殿,天雨不止。禮曹啓曰:「聖體平復未久,今日氣候熏蒸陰濕。大臣及侍衛諸宰,咸以爲行幸未安,故敢啓。」傳曰:「非如盛夏,雨若少霽,猶可往也。連有事故,親祭頗稀,予心未安。盛夏已迫,今不可不爲也。遂幸於昌德宮,親行晝茶禮,夕上食於文德殿,乃還。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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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遣司藝河晉寶、直講崔弘僴於江原、黃海兩道,察視賑救飢民。

○承旨尹斗壽,以委官李蓂。意啓曰:「壽環旣已承服。但結案取招,則有犯國諱,凡罪人結案時,必妻父之父母之母例也。壽環乃成廟之孫,故犯國諱。三省交坐時,前或有不爲結案之時。且耋結縛其母孽娚,事狀已明,而不爲承服,請刑推得情。」傳曰:「予近聞壽環之事,心甚未寧,豈料今日成廟親孫,身犯殺人之罪乎?結案取招,則固不可爲也。大抵宗親,例多無識,不忍小憤,遂陷大罪,亦不可以死罪照決也。除決案,而減死照決,則予當量處。耋刑推事,如啓。」

○戶曹啓曰:「近因經席所啓,成世章啓。端川郡銀鐵,一切勿許採取事,捧承傳矣。但前日私儲穀價,頃遭匈變,借富氓之穀以救荒。以銀鐵緜布等物償之,而比因國儲不裕,酬答無策,往在辛酉年,東西班二品以上會議,以銀鐵之稅,産銀處,聽民採取,征其什一爲稅。還償自願採取者,則准償間,勿令收稅。産銀之處,竝令民人自願採取,至爲事目啓下。近日大臣會議,新立科條斤正時,亦於此條,付標以啓,事涉關重,請更議於大臣定奪。」傳曰:「如啓。」

○尹斗壽,又以委官意啓曰:「耋已承服,請照律。」傳曰:「如啓。」仍傳曰:「壽環至親,有功議之人也。杖贖、奪告身,自願付處。」

○尹斗壽,又以委官意啓曰:「壽環減死照律,恩命至大,再減似爲未安。」傳曰:「以死罪,減死照律及再減之意,竝捧承傳于禁府。」

○犯熒惑,出輿鬼星外。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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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諫院啓曰:「殺人者死,邦有常刑。不以親私而貸,故雖以天子之父,尙不免皐陶之執,帝王之用法,可謂嚴矣。今耋、壽環父子,不顧親屬之義,惟懷專財之計,因其積嫌,敢肆大惡,至於撲殺,而投諸江中,其用心極爲兇慘。此乃殺人中之尤甚者,擬之以律,死有餘辜,而自上特從寬典,幷減正律。壽環則至以杖贖付處,爲再減焉。是雖出於聖上親親之至情,其於壞天下公共之法何哉?大抵法之不行,自貴近始,今若以至親功議,而有所撓改,則宗戚驕橫之人,妄恃恩貸,無所顧忌,肆行殺越之事者,接踵而起。未知,國家將何以禦之乎?請壽環父子,竝擬本律,以示王者無私之義。」答曰:「予雖寡昧,豈有私情?但無識宗親,誤犯重罪,而成廟親孫曾孫,予豈忍用本律乎?杖贖付處,減死照決,亦或無妨,故不允。」

○憲啓府曰:「殺人者死,乃帝王不易之典,守之當如金石之堅,不可以親愛之私有所低昻於其間也。今者壽環及耋,以宗室之親,貪縱暴厲,惟利是爭,不顧親屬,積其私憤,杖殺投江,用心極爲兇慘,置之重典,少無足惜。而自上曲加恩貸,竝減其律,而於壽環則累減不已,使殺人重罪,終逭償命之刑,則天下公共之法,自此而壞矣。況近年以來,紀綱解弛,人不畏法,忍殺人命,略無顧忌。若以宗室之親,而不以其罪罪之,則死者不得洩冤,而爲惡者,將何所懲乎?他日宗戚無識之輩,恃恩蔑法,固無紀極。請壽環父子,竝依律定罪,以正王法。」答曰:「壽環事,予意已答於諫院矣。不允。」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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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領議政李浚慶啓曰:「小臣,前年八月,蒙授本職,自知不堪,而適當朝廷有事,請竄尹元衡也。不敢力辭,苟度日月,覬覦間隙,欲遂辭退之計,而又値上候愆和,非臣子引退之日,故忘身奔走,又負宿心。厥後雖因循在職,身病則少無間歇,故公會朝謁,皆不得參。至於文德殿陪祭,國之大事,臣子所不忍廢之禮,而小臣難於立班。卒哭之後,一不進參,侍從臺諫百僚,以不參陪祭,相繼待罪,或至遞免。臣在百僚之首,先犯其罪,而一不待罪,晏然在位,冥頑退家,亦將何顔,儀刑百僚乎?練祭則不可不參,故極力入參,排立不多時,汗流被身,兩腳振掉,僅得支過。又緣議事,頻入闕庭,自後腰腳,全無氣力,骨痛身熱,一晝夜之間,所飮冷水,幾至數十餘椀。困委苦痛,氣息懨懨,殆不省事,故近日凡大禮,皆不得參,其於爕理弼亮等事,固不可望。至於小小職務,可輸身力之事,亦不能行。不勝危懼之懷,敢乞骸骨。伏惟,聖慈哀憐,命免臣職。」答曰:「自古老病大臣,豈皆進參公會乎?勿辭。」再辭,不允。史臣曰:「新條斤正時,浚慶,以首相欲革兩宗、禪科等事,其後連有峻責於大臣,浚慶之辭,乃出於不自安也。」 ○領議政李浚慶、領中樞府事沈通源、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議:「天生五材,資以利用,故成湯遭飢採商山之金,以濟其民。宋仁宗令民採銀,救菜登之饑。自古聖帝明王,其於活民之策,靡不贍盡,豈嫌其開利源,而獨於銀鐵,閉藏勿用,而莫之救民乎?近年歲運不登,公私俱困,賑救無策,至於軍國之需,亦不能辦出。辛酉會議時,詳究事理,衆意同然。故爲事目啓下,端川之民,採銀流亡者,乃守令不謹奉法,憑公作弊故也。臣等於新立科條斤正時,玆以付標,恐不可輕改也。」傳曰:「依舊施行。」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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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弘文館副提學李陽元等上箚曰:「伏以殺人償命,邦有常刑,人之犯此者,未有不伏其罪。壽環父子,戕殺命壽之事,實是風敎之大變。三省交坐,所以重其獄也。推鞫之際,所當窮其造意之端、詰其行兇之狀,必得屍軀,以驗其形,然後治獄之法得,而死者之冤雪矣。如有供辭之不悉,議律之或失,則更加訊問,俾無不盡之事,而持平黃廷彧、正言李友直,旣不能救正於其初,又不通議於同僚,使金石之典,歸於隳毀,臺諫參鞫之意,果如是乎?大司憲朴永俊等、大司諫洪仁慶等,不卽糾劾,反與相容,其所失亦大矣。大抵近來循默成風,不事敢言,臺諫風采,將至掃地,豈不寒心?請竝遞。」答曰:「如啓。」史臣曰:「近臺諫風采,已掃地,豈徒將至而已哉?臺諫實負當墨之罪,而反以小失辭避,玉堂之論宜矣。」 ○以吳祥爲司憲府大司憲,姜士弼爲司諫院大司諫,李訒爲司憲府執義,閔時中爲司諫院司諫,李墍、李忠綽爲司憲府掌令,柳㙉爲弘文館副應敎金命元、鄭澈爲司憲府持平,閔德鳳爲司諫院獻納,李齊閔爲弘文館校理,李海壽、李珥爲司諫院正言,黃廷彧爲弘文館修撰,申汝悰性懦弱,仕官不能制吏。故曾爲水原府使時,民雖知有慈心,而不勝吏緣之害。府有尹元衡悍奴,汝悰引以陞堂,遇以士禮,其奴自見威勢,益肆兇悖。至於排獄殺囚,而拱手畏縮,大爲時論所劣。身在宰列,捧簡於沈通源,而求官。他又何論?李文馨。持身簡潔,資性穎悟,士論許之。然不忘人過,言語傷易,少忠厚涵遠之量,是其短也。朴永俊爲同知中樞府事,韓弘濟爲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

○日暈。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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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憲府啓曰:「律文八議之設,若功若親之人,有犯罪者,不欲視同他人,故奉旨推問,則明白招服,開具應得之罪。惟雲准犯,依律合死,不敢正言絞斬,取自上裁而已。非謂其不論情犯之輕重,減親減死,如今之輕減者也。命壽,在壽環則其妻娚也。在耋則其舅也。原其謀殺之情,則出於爭財積憤而然,非如偶因一時歐打致死之比。情理深重,豈八議之所可論免,邦刑之所可容逭者乎?今考禁府推案,則奴子等稱逃不納者,明是壽環所爲,而不爲窮問,命壽之屍,只憑投江之招。不更窮問於壽環眼前婢僕,則打殺之狀,萬無不知之理。而亦不窮問,耋之招,只言路逢歐縛,而歸家後事,諱不直招,若不同參之爲者,而亦不窮問,徑照取服之際,亦不擧元捧傳旨。王府重獄,不當如是之疎漏,請備細推鞫,依律定罪,以正王法。」諫院亦啓壽環事。答曰:「推鞫疎漏處,則更推可也。壽環父子,乃成廟親孫、曾孫也宗親雖無識誤犯重罪,予安忍依律定罪乎?不允。」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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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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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朔,尹斗壽以委官意啓曰:「壽環、耋打殺命壽事狀,大槪承服。但爭財積憤之由及屍身置處,不爲直招。況耋前後變辭,請竝刑推。」傳曰:「耋刑推事如啓。壽環旣已承服,今日之問,只欲無未盡之意也。打殺之跡旣著,則爭財一事,不須取服。勿爲刑推,依初敎杖贖減死流配。」

○諫院啓曰:「壽環之戕殺命壽,出於爭財積嫌,則其謀殺有年矣。而推鞫之時,不受一杖,卽以供服,則其恃有恩貸,肆其凶慘者,亦已甚矣。豈可諉以無識誤犯,而赦其莫大之罪乎?自上不忍之心,臣等非不知之,而論執不已者,誠以宗戚之恩至小,邦家之典甚重,若以一人之私恩,而屈一國之公法,則祖宗相傳之金石,必自此大壞,而末流之弊,將無所不至矣。」答曰:「國家雖小事,所當得中處之。況決人命乎?壽環以一無識宗親,雖誤犯殺人之罪,此非關於國家,亦非涉於亂逆。雖小民當死,尙多減律之時,況成廟親孫,予之至親,豈敢依律乎?人心風俗,歲益暴惡,若發於事,則雖不論啓,予當不撓,而此則斷不忍依律之事也。不允。」

○憲府啓曰:「壽環父子之於命壽,皆一家親屬之切近者,而謀殺之情,出於爭財積憤。通衢白晝,耳目所萃,始焉制縛,終至戕殺,其兇悖慘毒之狀,聞之莫不竦身。請依律定罪,以正王法。」答曰:「壽環父子,斷不可依律也。予意盡諭諫院,不允。」

○尹斗壽以委官意啓曰:「臺諫以爲,當初推鞫壽環時,多有疎漏事,故以更鞫之意論啓,而捧傳旨矣。不以此取服,而定罪,未安。請依前啓,刑推取服後定罪何如?耋刑推訊杖第二度,他餘事狀,一一承服,而同參戕殺之由,則其父在內房不知雲,而不爲承服。若期於取服,則以子證父,情理未安。此條雖不取招,他狀已盡承服,罪無輕重,何以爲之?」傳曰:「壽環若可刑推,則初豈不允乎?以年將六十內宗之人,而一朝將被流配,亦豈輕哉?況已承服,今不須更問。大抵國家處事,不可失中。耋亦承服,其令減死,竝速定流。」

○尹斗壽啓曰:「欲依傳敎照律,則臺諫參鞫持平金命元、正言李珥。以時方依律論之,參照未安,而出去,故不得照律矣。」傳曰:「臺諫方論姑停照律事,諭於委官。」

○夜,水星見於西方。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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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賑恤廳啓曰:「側聞,畿甸一邑,竹山。餓者非止一二雲。擧此一邑,其他可知。請速發遣從事官,驗其虛實,兼行撿擧之政。」傳曰:「如啓。」

○諫院啓壽環及耋依律定罪事,不允。

○憲府啓曰:「罪至殺人獄之重者,犯罪者,雖或承服,必得屍身而檢驗,然後謂之獄成,方可處死。此乃獄事之成法。命壽屍身,壽環之招,則打殺之,翌曉投諸漢江。耋之招,則打殺之日,待其日昏,投之氷庫隅雲。以一屍身,而其招各異,是不欲的指,而終使不得檢驗而然也。此非問其子罪,反其父;問其父罪,及其子之事。所當鞫問本身,期於覓屍而驗之,取服照處。請壽環父子,更令究問。」答曰:「壽環父子,招辭不同,更問事如啓。」

○右承旨李拭,以委官意啓曰:「命壽屍身置處,壽環及耋反覆究問,互相牴牾,不可以平問,請刑問現推。」傳曰:「壽環、耋等之招,皆於漢江氷庫近處投之雲,則大槪相似。已盡承服,不須刑推得情。速依初敎定流。」

○日暈。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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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右副承旨尹斗壽,以委官意啓曰:「壽環父子,依初敎除刑定流事傳敎,而臺諫以爲;『殺人重獄,屍身置處,多有違端。不訊問得情,徑照減死,不無後弊。若不刑推得情,終難成獄。』雲。且屍身投水之奴,稱逃不納,不無他日反獄之計。請依前例,刑推得情。」傳曰:「如啓。」

○尹斗壽又啓曰:「忍杖不服,加刑何如?」傳曰:「予以不敏,叨主臣民,敎化不明,風俗不美,豈料內宗至親,至犯殺人重罪乎?心甚不寧,痛切於中。一次刑推,雖不得已從之,豈安於予心乎?殺害之跡,已爲承服,則屍身有無,何關哉?不須窮問。大抵大臣,當勸吾君以仁政,豈敢勸君殺至親乎?壽環等,固不足惜,予但爲成廟親孫,尤痛於心。雖小民,國家好生,多有減死之時。何獨於內宗至親,敢殺然後決乎?勿爲加刑,速照定流。」

○憲府啓曰:「壽環父子,大槪雖服,屍身置處終不的指。其不輸情如此,而遽照處罪,則設使殺人之罪,相繼而起,問其屍身,皆曰投江,而不問,則檢屍之法,自此而廢,罪人之輸情,終難得矣。請壽環父子,更今究問。」答曰:「壽環父子,不可更問,不允。」

○諫院啓壽環及耋加刑得情,照以正律事,不允。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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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兩司啓壽環父子事,不允。

○日暈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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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兩司啓壽環父子事,不允。

○以京畿救荒摘奸書,啓下於政院曰:「觀此書啓,畿甸多有飢民,甚爲可慮。竹山縣監,先治其罪,而賑救之事,詳度善處,毋令餓死。

○全羅道靈光、咸平,地震。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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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遣史官,摘奸於義禁府。仍傳曰:「壽環、耋等病重雲。保放事,言于禁府。

○政院啓曰:「一罪之人,時未照律,臺諫方論,而遽卽保放,前例所無,敢稟。」傳曰:「至親二人,今將偕至殞命,心甚慘惻,故敢言保放。而若無前例,則勿爲保放。」

○上,以典獄署摘奸單子,下於政院曰:

今當夏月,罪人多滯,重囚二十四,輕囚七十七。斯束決放送。

○兩司啓壽環父子事,不允。

○左議政李蓂呈辭。蓂,以諫院請推,爲未安也。上命給由。政院啓曰:「大臣呈辭,則降批答不允例也。敢稟。」傳曰:「非不知批答之有例,而但老病大臣,妨於調病批答降,則有祗迎拜跪等節。故前亦或爲或否,其勿爲。」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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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兩司啓壽環父子事,不允。

○日微暈,上有冠。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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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兩司啓壽環父子事。不允。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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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夜,月微暈。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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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兩司啓壽環父子事,不允。

○日暈兩珥,夜月微暈。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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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傳於政院曰:「王孫壽環。身死,予用驚惻,致賻,一依王孫爲之。」

○傳曰:「今見黃海道御史書啓,鳳山等六官守令,不恤民隱之狀已著,所當俱罷。但一道之內,同時盡遞,必有弊端。予意以爲,或降資、或遞來後越祿,而甚者,令監司量宜監決,決杖也。仍任何如?遣史官,議於四大臣。」

○李浚慶議:「民飢之時,又遞守令,迎送之弊反重。甚者令本道都事監決,其餘從輕重治罰。仍令善後,似合事宜。」沈通源議:「先罷一二甚者,其次差論示罰可也。非如犯軍令,而決杖仍任,不無下人之侮。」李蓂議:「罷其甚者,其餘或降資越祿無妨。」權轍議,與通源同。

○日暈。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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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以耋照律公事,下於政院曰:「杖贖。」流於海南縣。

○司諫院大司諫姜士弼等上疏曰:

伏以,天下之事,不進則退;國家之勢,不治則亂。進退治亂,固有其數,而其所以進退治亂者,實由於人。故人君當審治亂之幾,勉其所以治,去其所以亂,期於必治而後已,不可安於小成,局於常規也。悠悠泛泛,任其成敗而已。臣等伏覩,殿下臨御以來,宵衣旰食,勵精求治,內無聲色之娛,外無弋獵之好。古之人君,所以蠱心害政者,擧絶聖念,而乃者權倖尹元衡、李樑等。亂政,國勢岌嶪,幸賴天啓聖衷,屛斥群奸,四境之內,延頸拭目,佇見治化。而蠧敎害政之具,兩宗、禪科。以次革去,綸音每下,瞻聽聳動,太平之望,非朝伊夕,可謂至治之幾。而至今時,政尙未有以大慰人心,紀綱尙未整肅,公道尙未恢張,貪風尙未戢歛,藏否不分,而仕路之混雜如昨;獄訟不平,而豪猾之得志依舊。天心未豫,而災異疊出,民力已殫,而惠澤未下,良由積年痼疾,一藥難救。大官習於糊塗,小官習於滑稽,內而百司習於偸惰,外而列邑習於誅求,舊習纏繞,不能自捨。以容默爲達權,以建白爲生事,隨俗者謂之得中,特立者謂之迂怪。似此氣象,與權姦蠧國之時,未甚相遠,若此因循,架漏牽補,則未見日進於治,終必日趨於亂而已。豈不深可惕念乎?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仰屋竊歎,夜不能寐,深思革弊之源,罄竭聾瞽之誠,謹以三事,獻於聖明。一曰正心,以立治本;二曰用賢,以淸朝廷;三曰安民,以固邦本。所謂正心以立治本者。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古之人君,莫不欲治,而治日常少,亂日常多者,只是修己未盡,無以表正萬方,故以正心爲首。其目有三,一曰立大志,二曰勉學問,三曰親正人。一曰立大志者。人君之志,治亂之所係也。志在仁義,則爲堯舜;志在假仁,則爲五覇;志在逞欲,則爲桀紂;志無所定,則招弄權之臣;志主一偏,則聚面諛之士。志之所向,效如影響。伏願,殿下奮發乾剛,大有爲之志,截然以古昔聖王,爲己規矩,平日循常之習,一切掃除,而爲學,則必欲道積厥躬,求賢,則必欲盡致巖穴;施政,則必欲庶績之咸熙,化民,則必欲於變而時雍。此志旣固,則治國可運之掌上矣。二曰勉學問者。三代旣遠,聖王不作,堯舜心學,絶無所傳。吾道之寄,只在下焉,不尊之聖賢而已。漢、唐以下,非無明主,身致治平,而無內反之學,不復先王之政。今殿下,以睿智之資,都君師之責,欲堯、舜而可爲堯、舜,欲文、武而可爲文、武,莫有能禦者矣。伏望,殿下勿以正心誠意,爲厭聞之陳言,須以窮理居敬,爲致治之本原,潛心聖學,無怠無荒。天理人慾,縷析毫分,知其爲天理,則敬而擴之,不使少有滯礙。知其爲人慾,則敬而絶之,不使留其纖芥,必以高明廣、瀜液周遍,爲得力之時,則二帝可三,三王可四。彼漢、唐小補之功,何足與言治道也哉?三曰親正人者。聖學雖自天縱,而必以正人左右之,然後箴規輔導,成就聖德。昔程子有言曰:「人主一日之間,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宮妾之時少,則可以涵養氣質,薰陶德性。」此誠不易之論,而惜乎!其時不能用也。嚮者,玉體屢愆,久廢經筵,中外悶鬱,和氣未臻。頃開經筵,察納嘉猷,臣隣胥悅,黎庶欣聳。萬物之成章,可覩於今日。第緣哀疚之中,視事日少,賢士大夫,罕得進見。一曝十寒,豈不可憂?雖不能日御經筵,禮接群賢,而若賢士之進見,則固不可擇時矣。君臣猶父子也。豈有父子之間,拘於禮貌,而不得延見者哉?伏望,殿下務親正人,務講道學,別擇學問醇正之士,置在近侍之例,不時召對於便殿。殿下以便服,坐臥隨意,使近臣得以舒氣講道。有時引見大臣,咨以得失,溫顔簡禮,虛己察言,順於心者,求諸非道,逆於心者,求諸其道。夫如是,則非徒上下交孚,治道休明,而亦於保養玉體,大有裨益,實萬世無彊之休矣。所謂用賢以淸朝廷者。不先修己,而欲淸朝廷,則忠邪信讒,無以辨別;修己雖盡,而朝廷未淸,則有君無臣,無以出治,故以用賢次之。其目有三,一曰辨邪正,二曰振士氣三曰求俊乂。一曰辨邪正者。君子小人,如水火之不同器,氷炭之不相類。此長則彼消,彼盛則此衰。古之人君,莫不欲進用君子、退斥小人,而君子之得君甚鮮,小人之誤國相繼者,良由君德未成,君心未明,樂逢迎而憚違拂故爾。若使君心純正,一意向治,不惑他岐,則雖有小人百輩,豈得售姦,而病國哉?夫以道進退,不苟爵位者,必君子也。徒求利祿,不慙屍素者,必小人也。陳善閉邪,不顧人主之喜怒,而只欲格其非心者,必君子也。先意順志,不恤國事之日非,而只欲固其竉祿者,必小人也。特立獨行,不溷於流俗者;必君子也。逐利附勢,不定其趨向者;必小人也。處事明白,如靑天白日者;必君子也。用心陰險,如深穽密機者;必小人也。接引善類,振起道脈,欲使朝廷,有多士之盛者;必君子也。造言生事,羅織淸流,欲以害人,爲發身之路者;必小人也。伏望,殿下擴乾坤至公之量,昭日月至明之鑑,聽其所言,觀其所行,必使是非邪正,無所逃於聖明洞照之中,而知其爲君子,則必引而親之,使之必行其道。知其爲小人,則必斥而遠之,使之必絶其根,則直諒剛正之士,爭效其忠,姦邪讒侫之輩,遠屛其跡,而朝著之淸,指日可待矣。二曰振士氣者今者。聖明在上,而士習不古,徒知干祿之爲務,而不知出處之當否。一有繩趨尺步,欲以正學律身者,則群怪聚罵,必使不容而後已。若不丕變此習,則無以作成人才,爲國器用。伏望,殿下以躬行心得之餘推之,而成敎於國,別擇學成行尊可爲師表者,俾敎大學之冑子。其他學校之官,皆擇經明行修之士,不以文藻之工拙,爲考課之高下,而專以講學力行爲急務。至於異端之敎,惑世之術,一切禁斷,始於京邑,達於四方,則豪傑之士,必有甚焉者,而凡民亦有作興者矣。三曰求俊乂者。今世之士,所以只求科第,不務實行者,只是廉恥都喪,患得患失故爾。夫富與貴,人之所欲也。若使求者得之,不求者不得,則雖有懷道抱才之士,終無顯揚之路,而昧義忘恥之輩,率皆得遂其願矣。伏望殿下,至誠求賢,思共天職,明明揚反,以爲己憂,抑其躁進,擧其廉退。科擧之外,別求賢良,下敎四方,俾搜遺逸,隨其才行,授以官爵。雖門蔭之士,必得一善之名,然後乃得筮仕,苞苴干請,絶不復行。夫如是,則士知冒進之恥,朝無貨吉之譏,而韞櫝待價之士,亦有出爲世用者矣。所謂安民以固邦本者。君依於國,國依於民,人君所以立治本者,欲爲表準於斯民也。所以淸朝廷者,欲施仁政於斯民也。故以安民次之。其目有四,一曰詢弊瘼,二曰寬一族,三曰選外官,四曰平獄訟。一曰詢弊瘼者。近年以來,政紊吏苛,賦役繁重,饑饉荐臻,疫癘繼作。壯者散之四方,弱者塡於溝壑,嗷嗷赤子,如彼棲苴,邑里蕭條,田野荒蕪。或至於百里之間,不見煙火,氣像悲涼,令人墮淚。殿下深拱九重,汎聞民瘼而已。豈能實知斯民之倒懸,一至於此哉?據今民力,則雖使止供常貢正賦,而亦不可支保,終必至於困極作亂而已。赤眉黃巾,豈是天性好逆者哉?此皆齊民之不堪塗炭者爾。言之至此,良可痛哭。及今不救,後悔何益?當今有司,只恤經用,不顧民力。雖有陳弊之疏,例以防啓爲常規,而大臣又不聞長慮深憂,必欲活民,熟視殄瘁,置之無可奈何之域,莫敢出一策焉,但曰貢進不可闕而已。嗚呼!若使窮民,轉爲逆民,則貢進之物,責出何地,而使之不闕耶?理勢必然,無可疑者。方今急務,莫若上下一心,講求訏謨,損上益下,務安邦本爾。百而時弊,難悉周知。伏望,殿下特頒求言之敎,大開不諱之門,上自朝廷,下至氓俗,內自京邑,外至遐裔,皆令各陳時弊,務盡其情。章疏旣集,勿令該曹循例回啓,而廣收廷議,商確採擇。若其言辭切直,正中時病者,卽施於政,不歸之空言。或有論議明達,學通經濟者,旣用其言,且官其人。雖其所陳猥屑,無足可觀,而觸犯無忌者,亦置而不問,夫如是,則庶幾以國人之視聽,爲一人之聰明,而積弊可祛,民勞可息矣。二曰寬一族者。斯民之所以展轉流離,莫保其生者,一族之故也。字牧之所以立而視死,莫措其手者,亦一族之故也。一族之被侵其苦,有三。水陸之軍,太半未充,只存虛簿,而又設旅外之卒,當戍之時,按籍督赴,旣無其人,則責其價布,此其一也。各司選上,徵價償役,而或因權設之司,或因一時之役,輒加其數,民戶漸縮,而選上漸增,分徵之苦,民莫不被,此其二也。久陳之田,不減其稅,雖流亡絶戶,草樹成林,而亦必歛於一族切隣,使與耕穫之地,略無差等,此其三也。惟此三弊,爲納民溝壑之大患,而朝廷莫敢更張,守令莫敢陳達。其患延及於一族之一族,切隣之切隣,其勢必至於盡一國之民,皆至逋逃,盡一國之田,皆至陳荒,然後乃已也。雖使朝廷淸明,政事修治,而此患不除,則民將盡散,國將何依?臣等之意,若罷旅外之卒,而擇其實戶,充爲正軍,則可除一患。各司選上,只存大典所定額數,而其餘悉減,則可除二患。陳荒之田,募民起耕,而隨起隨稅,則可除三患。夫選上之裁減,則不係於國用,苟非先私後公者,莫敢有異議矣。若罷旅外之卒,則議者必以爲防備不固,減陳田之稅,則議者必以爲國廩不裕。此言似是而實非。今夫水陸之軍,執殳邊境者無幾,而其餘悉以價布納於邊將。蓋見存者,可以立役,流亡者不過分徵一族而已,其勢不得不爾。旅外之減,只減布物而已。防備虛實,初不係此。況兵患不精,不患不多。國若富庶,百姓皆兵,何患無兵?且不稅陳田,則稅入減舊,而國廩稍若不裕矣。但今沃野荒蕪,民有起耕者,則纔飜數畝之土,便督百結之稅,故荷鋤熟視,莫敢開壤,以此陳地漸廣,極目蕭然。今若隨起隨稅,則無業之民,爭來開闢,不出十年,可以復舊。民生可免於阻飢,國用暫嗇,而永裕矣。況國雖少儲,民可藏富,百姓足,君孰與不足?伏望,殿下以此三弊,咨於大臣,議於該司,改絃易轍,以救膏盲,則聖明能推不忍之心,蒼生可脫塗炭之苦矣。三曰選外官者。民生休戚,係於守令;軍額虛實,關乎邊將;黜陟當否,在於監司。守令非人,則輦賂媚權,肥己瘠民;邊將非人,則剝割軍卒,隳損武備;監司非人,則務報恩讎,不察民情。夫如是,則雖聖君賢相,日講治道,而澤未及下,化不被外,四境之內,終無可治之理矣。伏望殿下,別擇剛明仁厚可任方面者,以爲監司,責之以黜陟藏否,保民成政,而其殿最不公、無績可紀者,顯示譴罰,勿使登庸。又令廷臣,各薦堪爲守令者,必擇廉能忠恕者,爲百里之宰。責之以蘇殘起廢,得民歡心,而其怠事虐民者,按以重罪,竝治擧者。至於鎭帥、浦將,亦以公道拔其有才略操行者,而毋得以貨利之多少,定其高下,則庶乎碩鼠屛息,金湯守固,而生民始有樂業復舊之望矣。四平獄訟者。當今聽訟之官,多不得人,誘於賄賂,怵於權貴,不辨事之曲直,惟視勢之強弱。故當路之士,熾其氣焰,武斷之輩,攀附要人,公行刼奪,民莫敢抗。甚至於傷人者不問,殺人者不死,怨憤之氣徹於蒼穹。夫一女抱冤,尙至三年之旱;一夫含悲,尙降五月之霜。況今邦域之內,抱冤含悲者,不知其幾,則安得不傷天地之和,以召水旱之災乎?伏望,殿下嚴勑內外之臣,一洗舊染之汚,察辭以明,斷決以公,毋虐煢獨,毋右高明,修其五刑,以弼五敎。或有因舊循私,見鄙物論者,則治以貪贓之律,永杜群枉之門。夫如是,則惟玆臣庶,罔或干政,而從欲無刑之治,庶乎可復矣。凡此三事,言雖淺近,效必長遠。若殿下特垂睿鑑,逐條深思,力行不怠,則大平可期矣。《詩》雲;「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孟子》曰:「國家閑暇,及是時修其政刑,雖大國必畏之矣。」幸今聖明當寧,而朝廷無偃月格天之姦,境內無閭左戍卒之變,邊圉無侵鎬及方之寇。及今尙可有爲,而稍緩,則無及矣。祖宗付畀之業,如此其重;皇天戒告之仁,如彼其著。政是殿下之政,民是殿下之民,誰禁而莫之治耶?嗚呼!法語可從,而改之爲貴;巽言可悅,而繹之爲貴。若殿下從而不改,悅而不繹,使臣等鬲之要,只歸於文具,則萬姓顒若之望,於斯絶矣。伏願,殿下益致聖念焉。正言李珥之述也。

答曰:「觀此疏意,可謂讜論。予雖不敏,豈不嘉納?但時殊古今,事尙安靜,政令宜出於上,凡事在予之量處,而應行之條,則大臣該曹商確善處,予當留心焉。」仍傳於政院曰:「此疏,令大臣及各該曹,詳議以啓。」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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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日微暈,左珥。白雲一道如氣,自坤方至巽方,如練布天,良久乃滅。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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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以李純亨庸鄙昏闇,巧於取娟。曾爲安東府使時,儒生爲僧輩歐辱,純亨迎僧正座,庭叱諸儒,移報方伯曰:「鄙儒不識時變。」其他何說?爲漢城府右尹,李珥爲吏曹佐郞,李景明爲司諫院正言。

○四方沈霧。日暈。慶尙道陜川民家,有牛産雌犢,無前左腳,以三足行步。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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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改左議政李荇諡文愍,憲府越署。荇嘗爲大諫,請誅金淨、朴祥,以治請復廢妃之罪。以此論者甚非之。荇前諡文定,以越文定王后,改諡而見越。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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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試弘文錄及製述被抄文臣於勤政殿庭。四時仲月,爲此試者,鄭士龍之建白也。雖科其尙下而賞之,未見人才蔚興之美。沈義謙文不秀,而得與書堂之選,有識者笑之。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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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憲府啓曰:「卒左議政安玹遇人以恭,事兄以禮。且以淸簡自許。近日宰執中,如玹者蓋鮮矣。然識慮不遠,處事或誤。又無挺持植立之操。諡號敬節公。小心畏忌曰敬;淸白自守曰節。本府三度越署,請令更議。」答曰:「如啓。」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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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江原道江陵府,下霜。境內有蟲,黃黑色,盡喫草樹,其狀小如三眠蠶,大如手指。散行街路,雖未害穀,所見異常。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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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憲府啓曰:「遂安郡守尹敦仁,參衛社勳,恃功驕恣,無所忌憚。本以貪婪驕猾之人,歷官中外,一以利己爲事。汎濫無忌,國人所知,而公論所在之地,亦未敢發。敦仁,乃元衡族叔。畏元衡,故公論不發。當時之事,可爲寒心,而敦仁益無忌憚。近日則自知必敗,官家之事,置之度外,專以輸運爲事。請罷其職。」答曰:「不必至於罷職。其遞之。」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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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傳曰:「生員、進士中,經明行修,純正勤謹,老成溫和者,令吏曹議於四大臣及禮曹以啓。」上自權姦斥黜之後,向善之心,日益篤焉。求賢圖治,無所不用其極,故有是命。先是時,特召判書李滉,非一再矣。滉以病不得應召,上於宮禁,密令畫工,貌寫滉所居陶山形勝以進。眷注之心,常在於滉,故模其所居之地,作圖以覽。其好賢之誠,爲如何哉?中外之人以爲美談,傳播於閭巷間史臣曰:「是時,尹元衡、李樑,相繼竄逐,朝廷淸明,上心開悔悟之端,欲得賢士而用之,豈不善哉?然人才之中,所難得者,不在於溫和,而在於正直。古之設科,有直言極諫之號,是以溫和爲戒之意,默佑於其中,而實導之以正直也。蓋溫和之義,本非不美,而人君之所尙,苟在於此,而欲用之,則其弊一轉,而爲柔侫,固不難也。承順逢迎之輩,未必不由之而竝進。苟或竝進,而明不能察,則正直易疎,溫和易親。雖有狐媚之賊,起於殿陛,無有指斥其姦者。西漢末葉之弊是也,可勝嘆哉?」政院回啓曰:「伏覩傳敎,臣等不勝感激。一國人心,孰不興起?此實永世遵行之良法美意,請捧承傳於該曹。」傳曰:「生員、進士擇啓雲者,內宗不識學問,間有不美之事。似指壽環父子。王孫中,有可敎學者,故欲擇師傅,而敎誨也。以此捧承傳。」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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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傳曰:「予嘗歎宗親之不學,故昨下擇師傅敎誨之言,而更深思之,今不可創新例。但六條俱備之人,令該曹選擇,而量用之,使之勸勵興起可也。」史臣曰:「以一條求之,人猶當之者鮮矣。況六條俱備者乎?以此求諸天下,亦不多得得。此六人,曺植、李恆、成運、南彥經、韓脩、金範而應是選,果爲能盡六條者乎?」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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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以朴永俊爲司憲府大司憲,尹毅中爲嘉善大夫戶曹參判。特命也。吳祥爲兼藝文館提學,洪天民爲承政院都承旨,洪仁慶爲禮曹參議,高景虛爲司憲府執義,金添慶、權德輿爲掌令,黃廷彧、辛應時爲持平,沈筍性多忌克,趨向不正。初附李樑,求爲說書,樑敗不得,又附鄭惕,竟薦堂後,於其間,多有詭秘之跡。騎郞之薦,又攀通源、義謙而得之。及公論顯發,則日叩義謙之門,而求庇,故柳永吉等,以謬薦論遞,而筍則保其職。爲兵曹佐郞,金命元爲弘文館修撰,具鳳齡爲副修撰。

○夜,月暈。

○慶尙道比安,地震,聲如微雷,屋宇皆動。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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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以刑獄摘奸單子,重囚二十二,輕囚一百十九。下於政院曰:「予乏仁政,罪人之多,近來似加。刑官亦豈免不勤決斷,以致滯囚之責乎?況今盛暑已生,予亦未寧,務勤速決,多放罪人事,言於刑曹。到人吏,所當依例推考,而未寧之時,宜別施恩,今則勿推。」

○傳曰:「有職時推人,抄入事,言於刑曹司憲府。」以上體未寧,施恩之故,付標勿推。史臣曰:「惟刑之恤,固帝王之盛節,常勑有司,體奉吾仁可也。每當小小之疾,必欲施恩祈福,至於推察之細,亦在宥棄之,非惑列歟?祈天永命,敬德而已。」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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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傳曰:「近來刑獄之間,罪人似爲多滯。務謹速決,如有疑獄冤枉之事,亦詳察馳啓事,下諭於八道,亦言於刑曹。」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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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傳曰:「女妓惜娉婷,當此國恤之時,通姦申士楨敬顯公主之子。多有淫穢汎濫之行,故前亦決杖,尙不畏忌。邪媚蠱惑,無所不至,敎誘士楨,多取公主家財物。至取文定王后賜給之物,使公主抱悶傷心,罪實非輕。杖配濟州,單子付物,徵還主家。」

○政院啓曰:「惜娉婷事,果可駭愕。然下於該曹,自有其律。自上以爲某處定配,則似爲未安。且其物件,公主家自可呈該曹以徵,故敢啓。」傳曰:「惜娉婷事,極爲痛憤。公主家事,予非不知,故盡言之。然則只以依律重治,捧承傳。」

○以李之信庸昏無取,歷踐淸華,曾非人。爲西海方伯,不治,公論將發,託疾以辭。爲禮曹參議,洪仁慶爲承政院左副承旨,崔顒爲議政府舍人,尹根壽爲吏曹正郞。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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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日暈

○江原道杆城有蝗蟲,黃黑色,或如二眠蠶,或如三眠蠶。田穀及木葉草,盡爲損食。山野兀赭,移滿中路,人不忍加足。慘酷之變,近古所無。

明宗大王實錄卷之第三十二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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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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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朔,太白見於未地。淸洪道鎭岑,雨雹交下,大如大豆。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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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諫院啓曰:「伏覩備忘記,惜娉婷蠱惑申士楨,誘取公主家財物,果不無罪。但此公主一家細瑣之事,至於上聞天聽,下敎政院,王言一下,物情未安。請還收推治之命。」答曰:「煩論如此之事,予未知其果當也。雖曰公主一家之事,予知公主抱悶,而不爲處置乎?家長申檥前靈川㷉。亦一狂悖之人,豈能禁戢其子乎?淫妓,當依法推治,固不可還止也。不允

○慶尙道醴泉,雨雹交下,大如栗,小如榛子。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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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黃海道安岳、文化、長連、殷栗,地震。平安道三和、龍崗、江西,地震。方山鎭雲霧晦塞,狂風大作,雨雹交下,樹木顚仆。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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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刑曹啓曰:「惜娉婷,固當刑推,而諫官論不止,承順敢行,恐乖聖上平日納諫之盛心。且常時臺諫論啓,則雖詔獄,亦停。今開新例,刑推未安。玆敢更稟。」傳曰:「徐當更言。」待諫論之停也。 ○憲府啓曰:「前主簿申士楨,方在國恤之中,姦淫娼妓,縱恣無忌。其狂妄悖戾之狀,至於上徹天聽,極爲駭愕。請下禁府推考。」答曰:「如啓。」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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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摘奸於昭格署,祭器有不修者。傳曰:「國家祭享之事,所當淨潔誠敬,而該官專不體上意,委諸文具,視爲尋常,頓無潔誠敬祀之意,其推該官。」史臣曰:「我國之俗,唯釋是崇,而士大夫家,則猶罕奉焉。至於道敎,中外絶無,唯國家爲置昭格署。所設位牌,刻木黝漆,列書天神星宿之號,其數至於千餘,雜亂縱橫,不敬莫甚。其爲荒誕不經,實與佛氏無異,而至以文官主其事,以時設醮。宰臣承命往祭,有祈有告,同於禮祀。中廟己卯,朝廷銳意革之。己卯人廢,旋復舊制,因循至今,惜哉!」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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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傳曰:「惜娉婷事,昨日諫院停啓。斯速刑推。」

○日暈。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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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以朴應男爲吏曹參議,李陽元陽元長玉堂時,參議屢以儲副事,欲具箚以聞,陽元每不肯從。其後議定,當上箚,陽元遽退,日以緩之。便呈病不出。同僚或有往起之者,竟不聽。遞授參知數日,謝恩而行。自是爲士論所少。爲兵曹參知,朴淳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忠綽爲司憲府掌令。

○京畿江華民,男一人雷震死。平安道慈山,暴風大作,雨雹交下,大如烏卵,小如大豆。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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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憲府啓曰:「凡海澤,許人告耕,載在法典。此國家與民共之之意也。世降俗末,利慾日盛,窮民無一畝之土,而大利歸於權勢,沿海瀦澤之地,爭相折受。雖以小民連名狀告,實是巨家所爲,發軍赴役,橫截大洋,傍近列邑,亦且騷擾。至使官家給種,村民鋤治,收穫輸運,皆借公家之力。以此濱海之地,流亡殆盡,煙火蕭然。此豈爲民立法之本意哉?自今以後,士大夫家,託名小民,折受海澤者,請令該曹,嚴立事目,一切禁斷。國家設宗學,訓誨宗室子弟,祖宗敎導之方至矣。邇年以來,漸至廢弛,竝與文具而不擧。以此敎化不行,兇悖之事,至出於內宗至親之間。指壽環父子。頃者,自上惻然軫念,特下擇師敎誨之命,實與祖宗盛意,無異也。勸課之規,自有成憲。請申明宗學之法,期於成效,毋如前日虛僞之弊。」史臣曰:「海澤之弊,誠如所論。然不摘其巨家之蠧民者,如沈通源、沈銓之輩而治之,則後之託名冒受者,安所戒乎?臺官將一國風憲,而首鼠容默如此,所謂嚴立禁斷者,更責於何地也?」史臣曰:「日者,上憂宗戚之妄行,欲擇賢傅,敎誨王孫。其意固大,事遂中止。中外之人,皆仰言官之口,冀其約納,而今乃逼於時議,反以無實而近似者請之。蓋欲塞其責,而厥罪彌彰者也。」答曰:「竝如啓。」

○日微暈。平安道平壤驟雨大作。民家牛馬,雷震死。雌雞産雛,一首四足。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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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太白見於未地。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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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京畿仁川、長湍、果川、喬桐、積城,東西南北之風,互相大吹,樹木折拔,麰麥墮落,黍粟過半折傷。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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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慶尙道觀察使姜士尙不營産業,廉素可取。然於國事,無特拔建明之稱。馳啓曰:「咸陽居進士姜翼等三十餘人狀告曰:『謹按,儒先鄭汝昌成廟朝名儒也。乃吾鄕人也。自髫齔,聰警不群,父六乙通判義州時,華使張寧見汝昌而奇之,作說以名之。及長,務自砥礪,鄙夷口耳之習,篤好性理之學,沈潛探討,深有所得。其平居,德宇醇粹,自然使人厭服而尊仰之。執親之,葬祭以禮,一日不脫衰,三年不出廬。夙有晦養之志,挈妻子,結屋頭流山下,嘯詠雲泉,以爲終焉之計。成廟用薦者言,特授昭格署參奉,陳疏力辭,則御批不允曰:「聞爾之行,予不覺出涕。行不可掩,今猶如此,是汝之善也。」仍就試登科,卽爲檢閱。乃遷說書,輔導勤切,東宮卽燕山有憚色,遂乞補安陰縣,政先仁恕,化若神明。又精吏事,無敢欺蔽,設爲科條,曲盡利柄。民到於今,受其賜。尤以敦學善俗爲務,春秋行養老禮。又隨材敎人,多所成就。終坐戊午之禍,配死鍾城。中廟受命,普雪無罪,例贈承旨。後又因大臣獻議,以先生與金先生宏弼,成廟朝名儒,擢刑曹佐郞。燕山時賜死,中廟朝特贈右議政。學術醇正,踐履篤實,相與講劘,猶考亭之於南軒,志道之士,尙多慕之。命倣宋朝褒崇濂洛諸賢故事,就平日講道之所,置立祠宇,春秋致祭,歲廩其家,以爲永式。而以當時無講道之所,故不立祠宇,設公祭於私廟,禮無所據,而勢亦難行。前者郡守徐九淵,始立祠宇,傍設堂齋。且將奉安以禮,儲士以修,而未獲卒功。迄至十餘年,乃克就緖。第以今之建祠,實因先朝遺命,然若不稟朝命,而徑自變置,則無異於前日之家廟,而同於無祀矣。被臨皋永川郡別號也。臨皋書院,卽鄭文忠公夢周祠也。紹修卽豊基郡白雲洞書院安文成公珦之祠也。我國古無書院,周世鵬爲豊基郡守,始起此院,立廟以祠文成,置齋以居學者,書籍田民,無不具焉。又爲黃海監司爲崔文憲公沖立書院於海州,名曰文獻堂而規模一如白雲故事,遠近學者,多就之。嘉惠之功,有足多者。自後若星州、江陵效此,立院之處頗多雲。二院,皆出於一時慕古者之作,非有朝廷之命,祀典之載,而亦皆賜額頒經,兼之臧獲土田,恩典極矣。況此有祠,出於先朝之遺旨,則寵命之賜,豈在於二院之下乎?』臣因竊思惟,汝昌學行,不獨爲一鄕之儀表,足爲學士之矜式,故褒贈之典,特隆於先朝,而士子之景慕,蔚起於今日,實出於人心之同好,而不能已也。若不上達朝廷,賜額崇奬,則終爲一邑靑衿之私設,揆諸事理,反爲未安,而難於永久。今方追孝繼述之日,倘賜旌額,廣布恩典,則庶幾上以成先王之美意,下以助風化之鼓舞矣。」上下其議於禮曹,禮曹請賜額賜書,以示奬勉。上從之。賜號曰蘫溪書院蘫溪院傍水名。

史臣曰:「書院之設非古,南方多有之,爲學者藏修之所,爲其世敎,豈少補哉?汝昌與金宏弼,一時師友,學問雖無傳者,觀中廟追贈之擧,亦近代大儒,院以祀之,有何不可?第此時粉袍之輩,不求諸心,紛紛製作,務出新意,恐不能久也。」

○宣醞於讀書堂,出御題:「招賢不至嘆律時」御筆註之曰:「指李滉也。」滉天資純粹,學識超詣,自少有志於先賢爲己之學。心息力踐,淸意篤行。當權奸損政,國事日卑,滉遂引疾,退居於慶尙道禮安地。累被朝命,皆不起,或起而卽還,甔石屢空,不以介懷,日以窮經樂道爲事。中年以後,所見益功,所得益高,淵深浩博,發越條暢,雖謂之博約兩極可也。今者權姦屛竄,上勵精爲治,朝政日新,有以文章道德爲一時所冠,而薦陳之者,自春初,下旨宣召,而滉非徒身病沈綿,深以出處爲慮,在道屢辭。急遣御醫診疾,恩眷沓至,而終不就召,故令製詩如此。蓋示拳拳例席之意也。

○夜月暈。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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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傳曰:「今春善爲賑恤守令,驪州牧使洪春年性簡傲,以曾付丁酉權姦,爲時論所貶。事其兄春卿,亦有不遜之事。水原府使姜昱爲人麤鄙,固滯不通。且有不廉之誚焉。陽川縣監沈鍊,連川縣監鄭宗祐,淸州牧使安鴻,溫陽郡守趙允瑞,報恩縣監黃憕,淸安縣監鄭忠仁,各賜鄕表裏一襲。賑恤使洪暹,曾因其從事官之言,而書啓焉。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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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李文馨爲弘文館副提學,朴淳爲司憲府大司憲,崔顒爲執義,高景軫爲掌令,李齊閔、韓孝友爲持平,金添慶爲弘文館校理,黃廷彧、辛應時爲修撰,朴永俊爲知中樞府事,洪致武武人。爲淸洪道兵馬節度使,史臣曰:「致武時,赴淸洪水使,多賂沈通源及鐳,其父子喜之,故陞遷元帥,卽所謂債帥也。」宋重器武人。爲水軍節度使。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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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大司憲朴淳啓曰:「小臣以一介迂儒,初乏寸長,遭遇聖明,從來恩涯,與天同大。前忝侍從之長,已極叨踰,又被鴻私,再授憲長,內自省循,踧踖隕越。凡庸之人,分義有守,固不可貪榮冒受。前在本職,已著罪戾,淳曾爲是職,別無振頓綱紀之事,故引以爲罪。豈容更穢名器?且臣自痛邊頭,身勞輒發,精神消耗,心思昏塞。今當劇職,力所不堪,安敢扶病支離,靦顔苟充?請追收成命,更擇賢才。」答曰:「卿再爲本職,固非不合宜,勿辭。」再啓,不允。

○諫院啓曰:「功臣丘史,啓下一定之後,非有大故,不可任意改受。而功臣之家,初旣擇占,或多方割剝,致竭財産;或因人請囑,利於相換;或才貌使喚,小不合意,則汎稱有頉,紛紜啓下,已爲猥濫。而改易之際,又多冒占,故臣等取文案見之,初受之後,不爲改占者無幾。甚者一年之內,頻數改定,無有紀極。淸原府院君韓景祿,衛社功臣。則幾至五十口,寶城君萬年,宗室也。以鄭順朋壻,參衛社功。則亦至二十餘口,縱恣無忌,一至於此。若此不已,不出十年,公賤之稍有恆産者,皆爲蕩盡矣。至於永給奴婢,則雖有故,不可改定法也。景祿等亦皆汍然託故,公然改受,不畏國法甚矣。請推考治罪。凡功臣丘史,自今以後,正案成籍,非有巨故,勿許改受。其改受永結奴婢,則竝令該司,相考改正。其時堂上許伯琦色郞廳韓景福卽景祿之兄。曲循私請,違法改給,請罷其職。」答曰:「如啓。堂上色廳,則罷職似過,推考治罪。」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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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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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日暈,兩珥。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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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吏曹啓曰:「生員進士中六條俱備人,該曹議於四大臣,得四五人,量用勸勵事,前日有傳敎矣。學生李恆字恆之,號一齋。資性沈毅亢直,立志堅確,小無頗頗事。引爲屢應武擧,讀《大學》,慨然有向學之意。卽尋究義理,不出門者數月,自潛心易學,十有餘年。必先盥洗,然後開卷,其爲學之心有可觀者。然其學問無師友,不無固滯之議。且自許不淺,常以設施爲心。居泰仁縣,鄕人有不善者,必折辨是非,故南人或有毀之者焉。前參奉成運,字健叔,擧進士,成守琛之從弟也。爲人溫恭尊雅,稟度天然,自無圭角占,未嘗言人過惡。中年猶爲親應科,母沒遂廢家,居報恩縣,愛玩山水,以琴書詩酒自遣。取與有義,足跡不到官門,一鄕之人咸推仰之。其授參奉,詣闕謝恩,不就職。前別坐韓脩。生員也。多病不赴擧。爲人醇謹,頗得持名。嘗因公庶除別坐,不就,至是被擧。然於經學則未聞雲。前參奉南彥經擧生員,百度不淺。有進士供仁祐者,以學問行義,爲士林所許,彥經其妹夫也。早蒙薰習,以此知名公薦,薦授獻陵參奉有年。至是被擢六人之中,年最小而聲譽芳焉。前參奉林薰,天稟純厚實,事守甚孝。曾擧司馬,以公薦授參奉,重違父志,從亡踰年,棄官歸泊。年過六十,執喪遵禮,居墓三年,足不出廬。不爲矯激之行,而一鄕推服,人無異辭。弟英亦孝友,操行無異。乃兄薰不治産業,常付妻孥焱芸芸,爲之經理,俾免餒乏。安陰其鄕也。進士金範庚子司馬壯元也。居尙州,有文名,屢擧中,遂不赴科。性踈闊,不事家業,慈詳又過,鞭捶不行於奴僕。俱有才行,雖有未中司馬者,李恆。亦可用之人,故竝啓。但此人中或有年老者,議於大臣,則皆以陞敍六品爲當雲。取稟。」傳曰:「如啓。」

○傳於政院曰:「觀此刑曹堤堰公事,予不知其可也。凡詔獄推考,堤堰打量差使員,前高陽郡守李夢犀,刑曹請詔獄故也。或出於上命,或涉關重之事,則可也。築堰灌漑,雖曰大關農事,亦曰欺罔君上。此不過未免時習之不正,計料之誤錯而然也。何可以如此之罪,至煩詔獄乎?大抵予以不敏,叨承丕緖,臣民之不畏君上,近來爲巨弊。而賞罰之事,政令之出,或不由於君上。予未知,國事果如是乎?予常不便,此公事誤矣。其言於刑曹。」

○以陳寔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德鵾德龍之弟,亢直有志節。曾治龍仁,民戴之如父。多病,又以爲上所不喜,故沈滯冗官,論者惜之。爲宗簿寺僉正,李恆爲司畜署司畜,尹淵閭閻賤人也。以其父行商,爲人所賤,故淵赴擧錄名之時,不父其父,冒書其叔。如此之人,尙齒朝列,豈不痛憤?爲長淵縣監。

○日暈。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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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刑曹啓曰:「堤堰司請推李夢犀,有欺君罔上之語,擬律則當至一罪,非本曹所該,故請移禁府。今承傳敎,反覆商量,則有此四字,終難擬以他律。請令其司,量改付標,然後推考何如?」傳曰:「近來該司,或因一時失誤之事,有至請先罷後推之時,而本曹於昨昨,將李夢犀事,請移詔獄。詔獄與先罷,俱是重事,不出上命,而自下輕請,且非軍令重罪,而亦請詔獄,予意未便,故言之矣。然予歎時習之不正,至發臣民之不畏君上,爲近來巨弊雲者,指夢犀等事也。前日此言,專責刑官,而今指夢犀,蓋遁辭也。但堤堰司公事,語多不中,改付標當矣。如啓。」

○戶曹判書李鐸戶判,例爲堤堰司提調。啓曰:「昇天府堤堰,自祖宗朝以來,蒙利甚廣。一邑民命,實係於此,而尹百源等李樑、權信、愼思獻陰囑本道監司。李彥忠不有國法,用術折受,見聞無不痛憤。而其時高陽郡守李夢犀,以摘奸差使員,要媚權勢,據捧堤堰居民侤音侤音,供稱也。凡土地折受之徒,必問其隣近居民,皆以陳荒無主納供,然後方成立案雲。移報監司,啓聞折結,實是欺罔君上。故臣以此請罪,而不覺其有礙於該司推考。伏覩不中之敎,惶恐待罪。都提調李浚慶實主此事,而在告,故鐸獨啓。○昇天府堤堰,恆居爲民渟水之處,而尹百源以饒廣宜田,冒其亡妻母孝惠公主之名,而折受,與樑等爲之。彥忠方以監司,宰其發民塡塞之事,而陰與分利,樑爲吏判,以生員朴汝柱有監督功,卽授義禁府都事。公言政廳曰:」得良田、做好官,朴眞福人也。今因民怨復古。傳曰:「該曹回啓,勢不得已如是爲之也。然非今年所爲之事,未免時習之不正,而至以欺罔罪之,則恐或不中,故言之也,宜勿待罪。」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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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慶尙道永川農民,驅牛出野,俱雷震死。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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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以閔忠元爲刑曹正郞,李瓘暴戾耽淫,時論不齒。然治郡,則有能名。爲安州牧使,李櫓爲遂安郡守。纔駁白川,旋求遂安,其蔑公論甚矣。爲銓曹者,亦排公論,而曲循干請,戚畹之權重哉?南彥經爲砥平縣監

○夜,巽方如火氣。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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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黃海道黃州民男一人,雷震死。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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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諫院啓曰:「咸鏡南道節度使李潤德武人也。己未,上親閱西郊,御馬驚逸,潤德扶護有功。自是恩眷超出尋常,職此驕縱。以年少武夫,濫荷聖恩,驟陞二品,職至連帥,榮寵極矣。所當感激報効之不暇,而性本驕妄,加以貪縱,侈然自大,常懷無厭之心,居官行己,素多汎濫之事,不容於公論久矣。自赴任之後,不體聖上丁寧之敎,防備撫恤等事,置之度外,蔑視方伯,洪曇。凌蔑守令,任情使氣,無所不至。日以侵漁剝割爲事,卜駄絡繹於京家,軍卒之嗟怨,盈於一道。不特此也,率來咸興妓生於本營,遭國恤之後,送還其家,曾未幾日,不忍情慾,身着衰絰,抗顔請囑,圖免其役,占爲己物,公然駄還,略無忌憚。其不恤公論、不畏國法、汚衊名敎、傷破風俗,極矣。請拿問潤德於禁府,究竟其律,以正風化。」答曰:「傳播之事,未必盡實,而有大功之人,一朝被重駁,予心驚怪。無識武夫之失,不可深治,拿問似過,故不允。本職遞差,後治罪可也。」後累啓,只命罷職。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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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傳曰:「近日連雨,將至一旬,去夜及今日,大雨不絶。是日大雨,闕中水潦沒膝。止於此則已矣。若至連日,恐傷禾稼。立秋前祈晴,雖稀罕之事,亦有戊午年祈請之例。其令禮曹,預度觀勢而行。」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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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黃廷彧爲司憲府持平,李增幹局不淺,兼有才華,論者器之。爲弘文館副修撰,郭舜壽挾詐無識,非將帥器。爲咸鏡南道兵馬節度使。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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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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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憲府啓曰:「欺君罔上,人臣大罪。有犯於此,常刑罔貸。於蘭浦萬戶金漢、金甲島權管朴世廉,擒殺唐人,詐稱捕倭,報諸主帥,以致轉啓,其倖賞欺誣之罪,固難逃矣。南邊士卒,無不慣知唐、倭形狀,雖交戰之時,豈有難辨之理?假曰風波之中,未及詳察,及其捕斬之後,見其容貌物件,可以立辨,所當以戰殺唐人實狀報於主將,而貧庸之徒,心若狗彘,徒知希賞之是急,而不計欺罔之大惡。此而不治,何以痛革宿弊,而振肅朝綱乎?請金漢、朴世廉,竝拿致禁府,依律定罪。全羅右道水使李文誠,素無威風,不能禁約諸鎭之將。當金漢、朴世廉擒殺唐人,詐稱捕倭,收送首級及物件之際,宜卽辨覈,摘發欺罔之罪,以正軍律,而徇私同惡,錄功馳啓,略無顧忌,可謂無狀。請命罷職,以懲其罪。」答曰:「竝如啓。」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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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以金德龍爲平安道觀察使,鄭彥智其爲人物,別無可取。爲司諫院正言,李海壽爲弘文館修撰,丁應斗城府深密,常與人作好顔,以求悅已,務掩不善,要欲取譽。阿結李樑,多承指敎。樑敗,公論屢發,元繼儉前後被論之時,皆將竝擊,而沈義謙常力救止,故父子竝不被顯駁。其再出關西,亦不容公議之故也。爲判中樞府事,特命也。白惟儉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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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憲府啓曰:「前兵使李潤德,暴貴驕盈,略無忌憚。貪虐淫縱,敗常亂俗之罪,諫官所啓,實發於公論之久憤,非出於一朝也。遞免推考,此非懲惡之擧,自上每諉以無識武夫,累日不允。秩至二品,官爲總戎,此可謂待以無識乎?請亟快從公論。」答曰:「李潤德事,前已盡諭於諫院。拿推似過,不允。」後久啓,只罷職。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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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淸洪道水軍節度使宋重器拜辭。傳曰:「撫恤軍卒,防備之事,另加盡心。」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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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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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藥房提調元混、洪天民問安。傳曰:「朝答醫官,盡言之矣。」其答曰:「衣雖薄着,汗流滿體,身氣沈困,喜臥好睡。腹痛而不泄,兩足蛭針處,皆有生血餘氣。或痛或癢,十指端及足掌,內冷外熱,痛未減歇。」 ○戶曹啓曰:「兩宗皆已革罷,各道寺剎位田及收稅田,無遺推刷,以補軍資。」傳曰:「陵寢寺及仍屬內願堂寺剎外,其餘位田等,無遺推刷可也。」

○以崔希孝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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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政院啓曰:「各道寺剎位田,及收稅田,戶曹啓請無遺推刷,而陵寢寺及內願堂寺剎屬田,則命許仍存。但有田寺剎,不屬內願堂者無幾,與該曹補軍資之意似異,敢稟。」傳曰:「兩宗革罷後,內願堂革除寺剎,必非不多。依昨日下敎,捧承傳。」

○憲府啓曰:「兩宗旣罷,則內願堂稱號寺剎,亦當以次而革,不必仍存,以累淸明之治。臣等見戶曹公事,此實關國家儲備,而自上特命,內願堂位田及收稅田仍舊施行。此與罷斥異敎,一新風化之盛意,頗不相契。豈不致人心之疑惑哉?自上雖敎以革除,願堂必非不多。然稱爲願堂,仍存一剎,則其崇奉之名猶在。況仍屬之土田,與舊無異乎?請依該曹公事,無遺推刷,以補軍資。」答曰:「內願堂位田等事,自前雖罷兩宗之時,內願堂則仍存。故大妃今亦以有名寺剎,仍屬於內願堂也。此豈如兩宗不罷之時乎?不允。」後累啓,不允。史臣曰:「上於異敎之事,托於上殿而護之。文定之時,雖曰黽勉奉順,上心若誠欲痛革,而歸正,則恭懿大妃必不能強執,而猶諉之如此,以軍國之資儲,較桑門之供施,猶未決利害輕重之分,則於前日革罷兩宗之擧,豈非一蕢之虧?」 ○夜,月暈。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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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傳於政院曰:「中宗朝丙寅、丁卯年間,兩宗革罷時,無乃有內願堂位田及收稅田,移屬於內需司之敎耶?急速考啓。」史臣曰:「取於寺剎,入於內需等,歸不正,無益於軍國則一,而其不忘私藏之意,則尤顯矣。」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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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政院啓曰:「承昨日下敎,考內願堂位田收稅田,移屬內需之事,則丙寅、丁卯年,有此兩事,而無內需司移屬之事。故更考丙子、丁丑年傳敎,竝爲書啓矣。」中宗朝丙寅年十月,傳曰:「水陸寺、內願堂、陵寢寺等位田外,餘寺剎位田,竝屬國用。」○丁卯正月,政院啓曰:「殿下於卽位初敎曰:『城內諸寺,勿復建立。僧人毋得出入城內。寺社位田,或給忠勳府』」云云。○丙子十一月,傳曰:「爲陵寢寺剎諸寺,奴婢田及收需田等,竝皆推刷屬公,而前日稱內願堂奴婢田畓,則還屬內需司。」○丁丑七月,掌令蘇世讓、獻納閔壽元啓曰:「去冬,內願堂奴婢田地,命屬內需司。大抵人君設內需司,以爲私物,固可差也。況附益之乎?請田地民耕種,奴婢屬公」傳曰:「非以公物,屬之於內需司也。本是內需司奴婢,故還屬矣。」○世讓等又啓曰:「因前傳敎,今更審察,則其還屬奴婢田畓,非獨內需司之物,京外古稱內願堂奴婢田地非不多,而各有所主。今者擧皆還屬於內需。假令內需之物,不必還屬,況本非內需之物,而還屬乎。如田地等,請合還本主,使貧民耕食。」傳曰:「陵寢寺剎外,內願堂諸寺奴婢田地及民稅田,竝推刷屬公。內需司奴婢,仍屬內需司。」傳曰:「前承傳內,陵寢寺,則仍舊施行。內願堂田地,則移屬內需司。」

○傳於政院曰:「六條俱備六人,趁今晦日,皆令乘馹詣京事,各道監司及六人處,下書。」

○政院啓曰:「刑曹,以故察訪金近妻申氏,決後仍執,而士族婦女,不可進來推問,法無所施。請移禁府,依法推鞫,以治玩法不服之罪,而允下矣。臣等之意,以詞訟間事,士族婦女,至於下禁府,似爲未安,故敢稟。」史臣曰:「我國重士族,故婦人必罪關綱常及失行,然後方致鞫獄。刑曹乃因詞訟而請之,無理甚矣。況依勢刼訟之人,籍以橫奪,惹起無窮之弊者,此其階梯乎!金鎧時刑曹判書。之躁妄急切,可知。玆故訟多誤決,獄囚倍滯,怨讟盈路矣。」傳曰:「啓意當矣。昨見申氏公事,予欲發言,而雖捧傳旨,禁府必防啓,故姑默也。禁府似非論治詞訟之地,而刑官不能制一婦女,至請下禁府,果爲未便。傳旨勿捧。」

○以李墍爲司憲府掌令,李後白爲議政府舍人,金善元蔭人。爲工曹正郞。史臣曰:「六曹,體統所在,而三曹之郞,以蔭充之者,幾至十人,冗雜已甚。善元之庸劣,而又爲之。物議非之。」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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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命試儒生於勤政殿庭。入格者論賞有差。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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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咸鏡南道節度使郭舜壽拜辭。傳曰:「撫恤軍卒,盡心察任。」

○以胡椒一斗,下於政院。仍傳曰:「砥平縣監南彥經,非若常例守令,故特賜矣。彥經,是日拜辭。 ○憲府啓曰:「凡爲人臣,獲罪於國家,所當屛跡遠處,杜門省愆,以示悔過自新之意,猶恐曩時形跡之或著,此人情之所必至。孰不知此?近來風氣不古,人心亦頑,平生爲惡,一朝敗露,身罹邦憲,彼黜明時。此實萬古罪人,而敢恃兇戾,略不知畏,蔑視朝廷,去留惟意,雖嘗齒微官,人所不屑者,尙不可如此。況曾備宰相之列者乎?以臣等所聞,此類非一,李彥忠、姜克誠、趙德源,或因覲親,出入城中。不可不隨現治罪,以整朝綱。罪人元繼儉庸愚麤鄙,柔懦不明,中無所主之人也。臨事茫然,不能部判,而善趨時勢,故致位崇品。其典銓曹,專商市恩,仕路極淆。時李樑爲參判,大小之事,一一稟可。樑或告病不仕,則嘗躬請取旨。又於內間,有攀聯之處,罔此除官者甚多。見其妻生極惡,開門受賂,頤指繼儉。有同奴僕,繼儉貪惡,以此尤彰。繼儉被譴之後,至於垂泣,以怨其妻之惡。方判銓曹時,其姻姪李洪男作詩以譏曰:」莫向綺紈偏施惠,文官生祿此時多。「貪汚麤鄙,無物可比。平生營度,有同商賈。至於隨時變態,惟勢是取,深結權奸,李樑曲爲迎合。其陰交密締之狀,甚於鬼蜮。因竊銓衡,受人賄賂,無有紀極,以致朝政紊亂,仕路溷濁,國勢岌岌,反似衰亂。原其罪犯,雖至竄逐,固不足惜。只黜門外,寬貸極矣。而少無感戴之心,冥頑如舊。當初自禁府已錄所居之原州,則不可任意遷徙,亦從來定例也。繼儉縱恣成習,難制意欲,厭處鄕閭,遽自上來,偃然寄身於都城切近之地,繼儉來寓於果川、良才驛近處。多占人家,列處家累,交通城市,引接賓客,意氣自若,無異平時。其肺肝所蓄,萬目所視,不可掩也。此實窺覘朝廷之淺深,覬覦間隙之可乘,圖濟陰謀,不恤公論,觀此人所爲,兇秘之跡,可謂慘矣。群情涵涵,莫知端倪,皆懷不測之憂。以繼儉嘗有攀結之跡,近寓都下,恐有緣附之事,故致此疑畏。此而不治,則無以維持國綱,畏戢群小。請亟命竄黜,以靖人心。」

○諫院啓曰:「近來國綱板蕩,人不畏法,徒知有身,不知畏朝廷。至於惡極罪大之人,亦無忌憚,出入自恣,行止惟意,百端窺覘,期於得售。其陰謀,其爲禍害,豈可勝言?及第元繼儉,性本兇慝,濟之以除邪,交結權奸,濁亂朝政,當初固宜逬諸四裔,以正其罪,而務從寬典,只黜門外,錄其居住於禁府,則如繼儉者,初非微細賤未之官,所當感懼恩威,退伏田裡,斂蹤屛跡,省愆悔罪。而尙不自悛,反生覬覦之念,凌侮朝廷,擅離處所,挈其妻孥,來寓京城迫近之地。棲遲偃息,托稱養痾,多有詭秘之狀,少無畏忌之事,雖有言者,亦莫之恤。其心孔艱,邪謀叵測,遂使衆奸彈冠,其不有國法之罪極矣。其嫁禍朝廷之志慘矣。請命竄黜,以靖人心,以安國家。」答兩司曰:「元繼儉如是,老妄所致,令禁府嚴勅,還發原州可也。不可至於竄黜,故不允。」後久啓,依允。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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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前同知中樞府事李滉滉方辭新授,故其狀從舊職書銜。辭職,竝乞致仕。傳曰:「予以不敏,似乏好賢之誠,累召卿,而卿每固辭,不副予懇召之意,予實愧焉。且資憲加及知中樞,不稱於卿,則予豈特授,朝廷亦豈許之乎?卿須勿固執而煩辭,以擾予心,以輕予好賢之誠,調病上來。」

○以白惟儉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朴麟壽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史臣曰:「麟壽之被駁於府使,曾未旬月,而兵曹於兵水使之望,每政高擬,竟使搥剝之手,復浚軍民之血。其不恤公論,市恩私甚矣。」

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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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吏曹判書閔箕、參判鄭宗榮、參議朴應男啓曰:「前日傳敎以爲:『王孫有可敎者,生員進士中,經明行修,純正勤謹老成溫和者,本曹與禮曹同議於大臣,擇定師傅。』而又以無前例還停,但使本曹聞見用之。若六條俱備,則乃才全德備之人,固不易得。若於物情,有可用之人,則當擇而用之。但自上特命之事,異於常時泮宮公薦國典有生員進士才行卓異,屢擧不中,薦擧之文。故成均館,今亦行之,謂之公薦,而近來士習鮮恥,或以奔走得之。之類。前者經筵官所啓成守琛。字仲玉昌寧人也。故大司憲世純之子。與其弟守琮,皆有高名。守琮英發爽特,守琛渾厚天成。其容貌辭氣,平厚寬緩。望之,知其爲成德君子。其孝友之節,純實之德,卓卓一世。朝野仰之,人無賢愚,如視泰山北斗。少也,篤志科業,有意當世。己卯見善類網打,遂不復求名。侍奉母夫人,養志於坡平山下。中廟朝,嘗授參奉,不就。是時以主簿徵之,來朝謝恩,除二縣,不赴。其後上又特召之,則年病俱深,已不可爲。及卒,年七十二。李希顔。己卯名士希曾、希閔之弟也。家居草溪,孝友行義,一鄕推服。素有名譽,擧司馬不赴科。中廟朝,嘗授職,而謝恩不就。是時被徵,終於高靈縣監。曺植。方正廉潔,二世出塵,秋霜志氣,老而彌厲。不能容人過惡,傲世太過。恆談幾諷,蓋隱居放言者也。自言吾常多爲客氣所使也。中廟朝,亦除官,不拜。是時屢授六品之職。乃上疏不起,言甚峻激。退溪李滉貽書勸就,亦不應。嘗有詩寄李希顔曰:」山海亭中夢幾回,黃江老漢雪盈腮。半生三度朝天去,不見君王面目來。「山海,植之亭名,而黃江則希顔之所居。蓋亦譏之也。其亭在於金海。○自號南溟處士。晩歲結廬於頭流山深谷之中,屢空而晏如也。成悌元。字子敬,亦昌寧人也。資稟曠達,豪邁絶倫,取重於人。然不拘俗節,頗有玩世不恭之事,而其中有確,孝友天出。喪盡其禮,母歿分業,盡歸兄弟,飄然無累。酷耽山水,人謂之有髮僧。授報恩縣監,有治聲。趙昱。字景陽,丙子生員也。天資端潔,簡言語少。業科擧,甚有才名。中年補蔭,以疾不仕。爲詩品調極高,與其兄晟俱以學行稱。論者多優其兄。授長水縣監,復以病棄官。雅好山水,歷遊名山,足跡殆將遍焉。晩歲,卜築精舍於龍門山下,嘯詠雲皐,十有餘年,自號龍門居士。所著詩文五六卷。五人,以遺逸薦拔,六品敍用,當依此例爲之。而前日六人,李恆等。書啓之時,未及詳盡啓達,故今此等人,每以六修俱備稱號,非但其人不敢自當,物情亦以爲未穩請改俱備之名,只以經明行修,捧承傳。」史臣曰:「六條俱備之人,當初以上敎爲偶然,故其所書啓之人,雖皆一時有名之人,而頗不商確詢議。其後寵待甚優,物議亦以爲不敢當,故銓曹之辭如此。大抵六條俱備,下聖賢一等,求之天下,未易多得。雖只稱經明行修,而其下四條,亦在其中矣。名雖略,而實則同焉。蓋不隨其人以考其行,而先立其名,以求其人,故有不稱之議。」傳曰:「啓意當矣。當今末世,六條俱備之人,何能得乎?名實若不相稱,則涉於歸虛也。如啓。」

○弘文館直提學沈義謙等上箚曰:

好善有誠,待士以禮,人君之盛德,莫尙於此,而治道之樞紐,實關於玆矣。伏覩,數年以來,群邪屛豁,而庶政俱擧,淸明之治,與日惟新。勤召告退之賢,李滉。屢辭而愈懇,又徵修行之士,至有乘傳之榮,則好賢之誠,待士之禮,雖古之聘尹求說,亦何以加此乎?中外臣民,莫不翹首嚮風,以觀朝廷所以待之者如何,則殿下此擧,實係一國之心。爲後嗣之法,誠不可不愼也。臣等俱以無似,待罪經幄,目覩曠古之事,不勝感激,深荷殿下好賢之誠,而竊恐待之之禮,猶有所未至也。自古藏修求志之士,雖無意於進取,而上之人,苟能致敬盡禮,則莫不幡然而起,以副側席之求矣,今者泛垂命書,而不示切懇之旨,拘之以日限,迫之以程期,其所以待之者,無異於身嘗仕朝之人。此於帝王卑辭厚幣,招賢待士之禮,或未之盡也。至如曺植,曾以遺逸之士,蒙超授之恩,不能卽命供職,而忠君愛國之言,嘗徹於冕旒之下,士子之景慕,朝野之屬望,與今之首應召命者李恆。竝稱焉。該曹之所啓,不及於此人者,只以已被薦章,而簡在上心也。今殿下已篤求賢之誠,當盡待士之禮,徵召之際,曲致懇款之辭;引接之時,深加沖挹之懷,爲學之要,治國之猷,庶可少陳於左右矣。其用之大小,固在於殿下之睿鑑,而微末之官,非所以待賢士之具也。大抵稂莠盡除,嘉穀自茂,故進賢之君,必嚴於去邪。邪不去,則賢無以進;賢無以進,則國隨以亂矣。今有身負大罪之人,蔑視朝廷,不顧邦憲,偃處都城密邇之地,潛伺暗覷之狀,有同鬼蜮。此而不治,則方來之禍,有不可測者矣。公論之發,實出於輿情之憤激,而殿下諉諸老妄,屢下牢拒之音,臣等竊憫焉。殿下之明,旣已洞照其賢邪之分矣。當明示好惡之正,以嚴進退之機,使群賢拔茅,衆邪距脫,則隆古之治,將復見於今日矣。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觀此箚論,其意當矣。但近日所徵修行之士者,如李滉,自前退去鄕村之跡已着矣,則不下切懇之旨乎?一朝被參於六條,當今末世,可貴其人,故予欲見六人之如何,而問之,則多不在京,故泛垂命書,亦定日限也。改下切懇之旨,何難乎?曺植則果未及竝召,亦當如六人爲之耳。元繼儉事,已盡於答兩司矣。」

○傳於政院曰:「予以不敏,似乏好賢之誠,前旣超授,而不肯就職,予甚愧焉。當今末世,遺逸之士,豈不懇求乎?待時涼上來事,下諭於曺植。且本道監司處,乘馹上送事,竝下諭。」又傳於政院曰:「予以不敏,叨承丕緖,雖乏好賢之誠,豈無求賢之意乎?當今末世,經明行修者可貴,而被參於此,予深嘉焉。待時涼上來事,下諭李恆等,而各道監司處,亦勿拘日限,乘馹上送事,改下諭。」

○傳於吏曹曰:「曺植超授相當職。」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夜,流星出天江星,入尾星,狀如梨,尾長一二尺許,色赤。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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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諫院啓曰:「國家,自乙卯倭變之後,九重軫念,常在湖南一道。特選名將,以授閫外之寄。膺是任者,固當仰觀朝廷之意,思效忠貞之節,鞠躬盡瘁,期於死而後已。副護軍南致勤儀形嚴毅,然貪暴殘酷。其爲將也,專以威刑制下,士卒畏而不愛。善事權貴,於元衡及樑,皆深結托,蒙其薦擢。前者平安道兵使有缺,致勤方且營求,以時論方非之,故不授之西,而再遣於湖南,以此頗不自平。又有物論之將發,遂稱疾以辭焉。性本鷙悍,縱恣無忌。前爲全羅兵使時,不念特遣之意,心懷不滿,妄自怨尤於人。及其赴任之後,號令煩苛,日以侵漁爲事,使一道騷擾,軍情嗟怨,人之爲言,亦可畏也。而不知自反而悛改,而便生厭憚之心,托稱病重,偃然馳啓,終至見遞,遂得所願。其桀驁之性,到老逾甚;侮慢之狀,至此益著。請命罷職,以懲人臣窺避自便之習。」答曰:「如啓。」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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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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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舍人,以三公意曰:「文德殿朝上食親行事,傳敎矣。但出宮時雖早,而還宮則暑熱方盛,極爲未安。涼秋未遠,退行何如?」傳曰:「暑熱尙存,啓意當矣。然中廟幸孝敬殿,不廢隆寒盛暑,而予則微恙頻煩,不能數幸文德殿,常懷未安之心矣。當仍行矣。」

○政院啓曰:「暑熱之酷,比來尤甚,雖淸朝之候,已爲薰蒸。當此之時,擧動至爲未安。大臣之啓,亦非偶然計也。姑待秋涼退行何如?」傳曰:「予意,已盡諭於大臣矣。予之拜文德殿頗稀,常抱罔極之痛也。不允。」

○弘文館典翰金繼輝等上箚曰:

繼儉性本庸愚貪濁。自少至老,不爲公論所容,而善趨時勢,久而不敗。縱恣無忌,人皆唾之。患失一念,老而益甚。締結權奸,交通宮禁,以爲持祿容身之計。其罪責,不止於放歸田裡。然其爲人,不甚凶毒,向人無因然欲噬之心,物論小恕,初不止於竄謫也。今者,發還原州,上敎誠然,而論之益力,必欲重治者,蓋欲一繼儉,而杜六奸覬覦之漸也。阿附權奸,媚事婦寺,繼儉之壻,卽鄭淑儀之兄子也。繼儉因此交通雲。朋邪植黨,濁亂朝政,較其罪惡,不下於六奸,而尙從寬典,只放田裡。擅棄禁府所錄之居住,而偃然來處於都城密邇之地,交通城市,接待賓客,是無邦憲也,無朝廷也。伏願,殿下更加三思,亟從公論。

答曰:「不須至於竄黜也。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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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傳於政院曰:「予自今日,始有不安之氣。午後,眩暈卒發,受押。凡祭享,祝文及文上,必親書御諱,謂之受押。時艱成字畫,似爲不精,予心未安。且二十七日,只隔二日,予氣如此,而日候一樣熏熱,勢難出行親祭停行事,言於該曹。」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夜,流星出牛星下,入巽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一尺許,色白。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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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以鄭淹其父萬鍾嘗奬稱普雨,雨之見拔,實賴於此。淹之少也,亦令受學於雨,故人謂闍梨。中廟末有童謠曰:「蔡蔡改李蔡,鄭鄭鄭鼓蔡,阿彌陁佛,將多佛。」蓋普雨以李姓改蔡,而爲鄭家鼓扇之應雲。爲司憲府持平,黃廷彧爲成均館直講,李璜爲綾城縣令。初擬賑望時,參判鄭宗榮曰:「掌苑李璜擬之何如?」曹郞曰:「此邑,物衆地大,不可不遣文官。」宗榮曰:「時在文官至少,勢難成望。」曹郞曰:「鄭仁寬有老母於湖南,不可棄母而仕京雲。此人可當首擬。」宗榮低聲冷笑曰:「有爲妻請之者。」郞住筆不書。有頃,宗榮厲聲曰:「不可不速書。」郞仰觀其色,而徐書之。其後引儀擬望時,宗榮顧史官徐言曰:「淸白吏子孫,不可不擬矣。」雲。觀其前後,似甚戾矣。大抵璜被重駁,未經數月而每政敍用,而爲此縣。縣湖南第一饒邑,璜雖愚妄,恃勢而求之,銓曹固不如此,而公論亦無一言,戚里之勢牢矣。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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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政院啓曰:「進士成運得病,趁未上來雲。此乃特召之人,無乃送藥治療,使之上來乎?取稟。」傳曰:「予疾未快,心神茫昧。此事欲言,而未及言之,啓意當矣。相當藥劑,送加調理事,監司及成運處下諭。且病中可食之物題給事,竝諭於監司。」

憲府啓曰:「咸平縣監鄭弘獻,性本貪虐,到任之後,唯事侵漁,無所不至。闔境嗷嗷,度日如年。況爲罪人逃奴,乃尹元衡奴也。元衡坐時,與懿惠、敬顯兩公主,奪縣民元田,耕食有年。元衡纔敗,邑民來訴法司,奴輩及逋逃投托者,皆擧家遠走。大抵元衡抑奪,人怨民結,幾遍一國。故當初被論,出避郊畿,仇家蜂起,爭欲起讐,逐處揚詬,矢石連發。執法訟冤者,百十爲群,該官各邑,不勝聽理,故國家全令各道,定剛明官吏,巡問列邑,覈還本主。私儲穀物,元衡旣有蓄積,而其奴又有私儲。至報監司,發民守直,有同官庫,以待逃奴之還,事甚駭愕。一境之人,失所塡壑者,不知其幾,而未嘗賑救安集,反待以殘暴,如視草芥。獨於避罪逋逃之家,猶恐守護之不及。其處心行事,尤爲無知。請罷其職。全羅監司柳昌門,因弘獻妄報,不卽治罪,反令守直,其不知事體,甚矣。請命推考。其守直穀物屬公,令該曹處置。」答曰:「鄭弘獻、柳昌門事,竝如啓。穀物,該曹已有公事,自當處置,不可屬公也。」時兩公主家,又與其民方訟,戶曹欲令剛明官辨決後,給其穀於訟勝之家。上以兩公主折受,分明命給之,故曰處置。咸民,初失於元衡,而竟納於公主之家,國詔之怨深矣。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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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日暈。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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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戶曹啓曰:「軍資三監之穀,以會計言,則今方留庫,通二十六萬三千八百餘石,而近因官員遞代,抽其尤甚虛踈字庫皆有字號。庫,反庫,則三千石之庫,遺在僅滿三百石,二千三百五十餘石之庫,遺在只二百六十餘石。以是推之,元數雖多,而見存之實,不滿十萬。國家儲峙,專倚三監,而虛竭至此,極爲寒心。大抵國不常安,水旱兵戈,每乘於凶荒之際。此亦人事之所不可不料。補虧充欠,非一朝一夕之所可期也。若不措策於今,未免窘乏於後。以去夏常平倉貿布之數,計除淸洪、全羅兩道司瞻寺納奴婢身貢,從市價作米。又以濟用監所納丙寅年田稅條,淸洪、全羅兩道正布及綿布,折半其數,一半則依前納布,一半則以本色黃豆上納。且己未、庚申、辛酉三年,司贍寺應納未收奴婢身貢,若過數三年,則益致年久,終無上納之期。抄其未收身貢,依布直從輕作米,減三分之一上納,則民情有所便易,樂於備納,而國無全棄之弊,公私兩便。請於今年田稅,一時收捧,以納三監,何如?議於大臣,而亦爲以然,故敢啓。」傳曰:「如啓。」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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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傳曰:「予於近日,有眩暈及熱證,前日祝文押字,手臂掉戰,艱得成字,予心未安。今後祝文,前期書寫,淸朝受押事,言於香室。」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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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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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朔,政院啓曰:「衲衣分運入內事,傳敎矣。有司旣已審察,不須上煩御覽。況厥數甚多,六千領。若無遺盡入,一一鑑閱,則非但貽重瞳之勞,雜沓卷舒之際,想多熏霾之氣。今當聖體異常之時,恐或助煩瑣之候,敢啓。」傳曰:「凡事已始,則不可中止也。今觀此啓,非矣。予氣雖異於常覽,固不難也。依前敎,連續盡入可也。大抵近來政院,輕啓紛紜之言,動搖予心,亦妨於調病之道矣。」史臣曰:「軫惻邊卒,雖人君美德,撫安之本,豈在袖衣之親閱乎?以端拱穆淸之位,乃下行有司之事。雖曰祖宗舊規,傷於大體,不爲小矣。況當違豫之時,尤不須汲汲之事,而政院之言,反以輕啓折之,至曰動搖予心,妨於調病。喉舌惟允之職,豈但奉行文書之地哉?上之此言,殆乎失矣!」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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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以韓脩爲掌苑署掌苑,林薰爲彥陽縣監。皆初授也。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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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召判義禁府事吳謙,知義禁府事宋麒壽,同知義禁府事魚季瑄、李楗,傳曰:「前內侍府崔漢亨漢亨前此數月,已罷其職。性無曲折,屢忤上旨,故雖嘗寵遇,罪責不絶。本以麤鄙之人,濫叨內班之列,自占官爵,詆毀朝官,不憂國事之憫,輕啓養子宦者必取小宦爲養子,而多者或至四五,故漸至頗多。豊儲俸食之計,倍於祖宗朝時數雲。之過於非時。內官金良輔,本以年少狂悖之人,恃其入參內班,內班院名在闕內,長番內官之司也。宦寺之中,擇二十人,日給待左右者,謂之長番。當遷陵齋戒之日,有一老宦,方捧膳案,將入御室,以床頭打之,幾落於高階之下,禁庭將生大事。乙丑秋,予方未寧之時,身在長番之列,下鄕趁不上來。前內侍李萱,本以愚妄之人,以一己小嫌,詆毀邑倅,傳播禁中,有關風俗。」上又於別紙,釋其罪名以下曰:「予所謂漢亨之自占官爵者,曩爲堂下時,公然發言曰:『政院曰:「某承傳色,何至今不陞堂上乎?』詆毀朝官雲者,守令除拜之後,言官若殫論,則乃言曰:『某也,曾經吾邑瓮津縣。倅,所爲如彼,故今亦被駁雲。『宦官未可參議朝官之事,而敢爲是非,不無後弊。不憂國事之憫,輕啓養子於非時雲者,乙丑暮春,文定王后未寧之時,輕啓養子一家內煩瑣之失。李萱之詆毀邑倅雲者,故李孟昌武人。爲瑞山郡守時,萱下鄕,謁孟昌,則孟昌不饋酒飯,萱卽懷憤而退,詆毀傳播,以土民詆邑倅,有關風俗。皆是乙丑年九月以前所犯,非新犯之罪也。但當今宦寺之輩,謹行者少,妄行者多,三人之罪,似皆有關,而徒被黃門之罰,上御宦竪甚嚴,雖嘗寵遇者,少有過差,不小饒貸,旋令內班院治罪,卽所謂黃門之罰也。數年則有小宦孫賓者,恩寵無前,出內帑爲賓買屋。且分命族屬諸閹,備辦應用器具,無不備具。賓頗阨窄其家,上又令內需司,起新第而賜焉。其歸鄕也,命同輩宦者護行。恩賜之物,又出尋常。賓性輕妄,善訴僚輩過惡,自文繼宗以下,莫不側目敬事。一夕賓犯路於臺諫張士重,變名以對,謀泯其跡。乃語士重家,似爲他人,乞免者得釋焉。其後事覺,上卽日拔黜,盡沒家産,削名宦籍,使不得復爵。不得明正其罪,故不計久近,抄出言之也。可治則請捧承傳,各以其律罪之。若慮非今年之事,似涉赦,赦在乙丑十月。則禁府知之而已。卿等議啓。」謙曰:「此非新犯,似當輕赦。」仍啓曰:「捧傳旨推考,然後可知矣。」傳曰:「知道。」傳於政院曰:「內出備忘記,還入可也。」俄而備忘記之辭,爲傳旨以出。「禁府旣捧傳旨,以其宦官之事,不可無懲,而上且方怒,乃以經赦全釋爲不可,於宥旨前事之中,各抽其一二罪條,照律。漢亨徒役,二宦,竝奪告身。史臣曰:」自古雖英明之主,鮮不爲近習所蔽。上於宦竪,常以嚴明制之。故雖不視朝,侍從之臣,終歲接見,不過一二度經筵之對,而命令出入之際,無毫髮詐僞阻梗之患,蓋亦難矣。然追究舊惡於十年之前,而或有以一事微過,再三追論,則在廷群臣,亦不無惶懼之心矣。其宦寺參議朝官,不無後弊,及懷嫌詆毀,傳播禁中,有關風俗之敎,則眞馭宦之龜策也。「史臣曰:」四宦之罪,其輕重,則不須論也。以或十年前久遠之事,急召禁府以敎者,必有所然。然上雖似以嚴制閹寺,不久還敍,寵遇無損,而掖庭之數,比舊極多。故縱恣橫驕者,不啻太半。至於干請列邑,公然受通,識者憂之。崔漢亨,雖宦寺之人,性甚剛慨,屢進諍言,以此頻忤上旨,黜退非一再也。至是又竄於外,知其直者,則或惜之。上待宦寺甚嚴,小失不饒。然阿媚如丁蕃輩,終始寵愛。漢亨性不溫順,多有觸忤,故得罪雲。如文繼宗,亦有宦寺中可稱者也。上有過擧時,或規諷,故以此見憚。其視邪媚縱數之輩,則亦後善於此矣。「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流星出氐星,入日星上,狀如拳,長一尺許,色赤。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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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平安道觀察使金德龍拜辭。傳曰:「方伯應行之事,自有論敎書,而申勑列邑,務農桑、興學校、修武備、嚴黜陟,盡心察任,而凡事務從寬和,以安我國之民。亦令胡人,毋致生怨。」

○掌苑韓脩是日肅拜。上疏曰:

殿下,頃者以六條下於銓曹,俾選如此之人。銓曹以六人啓敍六品。殿下又命六人中,在外者及曺植等,乘馹上來,朝野聳然知殿下樂善之心。雖巖穴之士,孰不感激而興起哉?第以臣之愚庸,亦參其列,聞命震驚,卽欲具臣無狀,仰關天聽,以削臣名,而跼蹐趑趄,以踰日月。今伏蒙聖恩,又授以職,尤憎慙惶,不知所爲。臣稟性愚陋,小無學行,又乏一才一藝之能。今則年過五十,疾病侵尋,比諸庸人,亦或不足。況敢應非常之擧,居大名之下,自與善類齒伍耶?此臣旣欺士夫,又誤殿下,而私竊悶焉者也。孟軻曰:「聲聞過情,君子恥之。」臣豈獨恥之而已哉?若以臣之無狀,掩藏其不善,而貪其寵祿,恬然自處,則招物議,而貽譏於後,亦關於朝政之得失,尤不可不惜也。伏願,殿下亟削臣名,又改本職,使後世持淸論秉史筆者,無所議於殿下之用人,幸甚。

以御札答曰:

觀此疏辭,予識其此當丁爾字,而乃用其字,蓋有尊之之意也。意。人臣之道,固當知進知退,而末世則人心剛愎,廉恥盡喪,徒知進,而不知退。掌苑辭一卑官,亦可知恬退之情也。予以不敏,叨守丕基,雖有好賢之心,又乏求賢之誠,故遺逸之士,不赴京外之職,前者,成守琛不就司紙,曺植不赴縣監故云。予嘗愧焉。銓曹頃因求賢之意,博採朝議而啓之,豈不合於經明行修之列乎?予甚嘉焉。今爲本職,予心則反以爲:「不稱待賢之誠,而削名改職雲。」予豈有退賢之理乎?宜勿辭,以副予好賢之意。

仍傳於政院曰:「此御札,給掌苑可也。」

○日暈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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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諫院啓曰:「正之爲職,長於一司,摠治諸務,糾檢下僚。其任至重,固當擇差,而近來銓曹於注擬之際,多有苟充之譏,物情常以爲未便。不可不摘其尤甚者而去之。繕工監正朴詠,司䆃寺正柳涉,俱以麤鄙之人,到處不謹,少無畏忌之心。今爲本職,亦多汎濫之事,不可久在一司之長,重貽多端之弊。請竝命遞。」答曰:「如啓。」詠善書畫、篆文,性貪邪。其叔母有寡居者,托以奉養,迎其家,誘取其財産而逐之。其於妻子,薄行無比。嘗婚其女,丐乞議處,多有所得,借寓於妻家之隣,迎壻三日,席捲餘物而去,略無所遺,聞者憤之。涉亦薄待妻子,嘗牧淸州,鎖置於衙,有同囚禁,而朝夕之供,亦或乏闕,邑人憐之。 ○日暈。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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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傳於政院曰:「來二十六日,奉陵別祭親行,諸事預備。祭文,則擇於知製敎之中,別令哀切善製而進。凡事如前拜陵之時,十分務從簡略。」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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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上親覽衲衣畢,以所造者之失,陋麤、麤薄、至薄、尺不准,凡四條。錄下政院。仍傳曰:「衲衣看品,則邊圉戍禦之卒所着之衣,固宜厚造,而至薄者有之,極爲非矣。今錄下諸人,皆可治也。言於戶曹,俾察之。」淸洪道監司黃瑞以下凡十六人,而守令邊將罷黜者十餘。 ○傳曰:「今觀淸洪監司書狀,林薰亦得病雲,薰承召上來,中路患暍,還歸本居。令內醫院,當藥劑送,善加將理,待秋深上來之意,及病中可食之物題給事,林薰及本道監司處,依前下諭。」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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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憲府啓曰:「末世公道,只在科擧,而俗尙漸偸,士習不古,猥濫冒瀆之事,沓出於錄名之時。凡在見聞,至爲寒心。豪勢子弟,玩法自便,名楮之寫,專倚他人。能書吏胥,公然圖錄,已爲駭愕,而飮食書冊,亦欲惟意輸入。無賴之輩,爭自濫率,一人所帶,多至數三。至於僕之微,庶孽之賤,亦將冒入,物議騰播,而四館官員視,爲尋常,專不糾察,使猥濫之弊日滋,其屍官不職之罪甚矣。請四館行首掌務官,推考治罪。其冒錄之類,令四館一一削去。其不錄濫入之人,亦摘發痛治,以肅場屋。」答曰:「如啓。」史臣曰:「棘圍出入,其初甚嚴,自數年來,防禁漸弛。前榜司馬沈鎭、沈鎡、沈銓之癡兒,全不識字,得以借述皆中。泮中指之曰:『償價上舍。』此猥濫之始也。今年又罷庸學之講,而姦濫百端,臺官雖如此論啓,亦不能止,終至於罷場而後已焉。弊習至此,良可寒心。」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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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戶曹啓曰:「衲衣陋麤、麤薄、尺不準者,當依事目施行矣。但其至薄者,以他厚造者見之,則雖似至薄,於事目內斤兩,若不差錯,則依他論罰,似爲未安。敢稟。」傳曰:「凡予見錯之事,似無輕重,固當一樣治之。邊戍軍卒,宜着厚衣,而製造至薄可乎?當初事目之中,不論至薄,不無未盡之意也。陋麤之類,若不至於罷,則至薄者,竝遞本職。」史臣曰:「書曰:庶獄庶愼,文王罔敢知於玆。』人君之道,當如是也。衲衣雖曰邊軍之禦寒,而有司存焉,雖罔知可也。若必曰:『先王亦嘗爲也。』則惟擧大體,亦可也。固以察察爲用,而下行有司,則傷於事體,不爲少矣。況撫恤軍卒,豈可以此爲本乎?以衲衣不緊之故,守令邊將之罷遞,殆過十餘,則軍民之弊,又加重矣。監司,方面之寄,而亦以一衣之麤薄見遞,豈非當初立法之過重耶?」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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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以封書二道,分下於平安道災傷御史金添慶、咸鏡道巡傷御史朴希立。仍傳曰:「近來,御史等尋捉不法,似不盡情細察,宜以微服出入民間,探知民情得實而來」御史所授封書,乃戶曹抽栍災傷田結字也。同緘小封書,則乃不法應察,凡十條也。民間弊察事,侵虐王民,貽弊於民之事、飮食奢侈事、酒庫革罷與否事、農牛盜賣事、私出入官府,濫騎驛馬訪問事、農事豊斂看審事、所經各官農事竝審事、善政守令訪問事。 ○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朴麟壽拜辭。傳曰:「撫恤軍卒,防備亦盡心措置,另加察任。」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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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傳於政院曰:「砥平縣監南彥經,承召上來,前月有乘涼上來之命故也。而今月有拜陵大事,二十七日,將親祭於泰陵。無他事可爲之隙。且其類時無一人上來,若久留待命,有妨官務。本縣不遠,姑還遐去,更諭後上來事,言於彥經。」

○以成世章爲資憲大夫刑曹判書,特旨也。○按,世章曾與韓景祿作婚,至是有是命。嘗爲咸鏡監司,日以聚斂爲事。例於生辰,列邑守宰,各執土宜,駄載絡繹,設宴營門,終夜劇飮。身膺方岳之寄,而坐受格遺,恬不可恥,人皆鄙之。吳祥爲兵曹參判,姜士弼爲淸洪道觀察使,具思孟爲議政府舍人,金範爲玉果縣監。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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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全羅道兵馬節度使白惟儉,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崔希孝拜辭。傳曰:「撫恤軍卒,盡心防備。」

○傳於管押使李洪男輕妄燥急,飮酒失性。然詞章可觀。曰:「中朝大小之奇,詳盡聞見而來。」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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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憲府啓曰:「一所進士試入場時,儒生許大成爭門亂入,顚仆不起,爲群儒爭入者躪踏致死。此近古所無之變,極爲駭愕。爲入門官者,當儒生未到之前,齊會開門,從容點入,而緩慢成習,不卽及期預進。至於儒生等群聚闐咽之後,始令開門,紛亂之中,致有此弊,其不察職任甚矣。請其日入門四館官員,竝命罷職。」答曰:「觀此啓辭,極爲駭愕。如啓。」

○日微暈,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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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夜,月暈。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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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傳曰:「明日爲朝講,自後視事取稟。」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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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御朝講。大司憲朴淳曰:「近來聖候頻數不調,群臣憂憫。當今之事,莫大於調保聖躬。伏見傳敎,常有心熱雲,心熱之作,類多用心之致也。必須先和心氣,然後可以將理。若徒以醫藥治之,則用藥之時,雖似少快,念慮一煩,而元熱復作。尋常留念於平心定氣,則庶得和平矣。平心之道,雖莫如省事,然必欲掃除事爲,然後和平心氣,則人主一日萬幾,無時無事,烏能得其無事哉?以不能無事之故,更爲關念,則心氣尤爲不平矣。且萬幾之事,豈能盡合於上心?雖有不合者,但看事之是非,而定之,勿復關心,則平和之候,自爾可致。且近日傳敎,有人心剛愎之說,末世風氣不厚,忠厚氣像,亦從而少,聖敎誠然。在下之人,不能奉承德意,此亦罪也。但人品所受,雖一家兄弟,氣質懸殊,況朝廷千百人所聚之地,或和或剛、或嚴或柔,萬不相同,理固自然。自上當盡納之度內,牢籠駕御,隨其資品,棄短取長,而任使之,豈得一一而齊之乎?剛愎之敎一下,而在廷諸臣,罔不惶懼。小臣知而不達,亦涉不忠。君臣之間,恩同父子,以禮言之,雖當謹嚴,然必須上下和孚,然後情得上通,國可寧泰矣。且近日經明行修之人,欲使齊會,同時引見。此人之中,或有衰老,年過六七十者,必欲同時引對,則疾病事故,難保其必無。若當視事之時,則隨其赴召之先後,而接見,當矣。成運旣已乘傳至都,然草野之人,時無見除官職,僑寓旅舍,資給亦艱。自古好賢之主,必有養賢之誠,使該曹量宜廩給,何如?」知經筵事金明胤明胤初事金安老,後事尹元衡,力贊殺害善良之議。及李樑當權之日,父事李樑,其時有父少子老之譏。又與沈通原爲腹心,實乃人主之大賊,生民之大衊也。曰:「被薦之人,臣亦聞之,或有年齡已暮雲,雖陞敍六品,豈能展布所蘊哉?臣見中廟朝,或超授六品,如趙光祖初授司紙之類。擢除臺官,如金湜、宋好智爲持平之類。斯人,亦倣此用之何如?」大司諫陳寔曰:「人主之學,以一心爲主,一心正,則何事不正?正心之道,非若把捉外物而爲之。燕間之暇,除卻細瑣之事,優游涵泳,省察一心之存占,不使外物侵干,則思慮安閑,志氣淸明,學問日新,擧措當理,治化自成矣。且有時頻對近臣,勿拘常禮,訪問治道,講論古今,則下情展布,天心舒泰,亦養心之一助也。」上曰:「啓意皆當。經明行脩之人,或已除官,或已乘馹上來。然不宜續續引見,而拜陵之前,他事不可爲也。成運廩給之事,予曾欲爲,而涉於新例,故斟酌矣。光平君金明胤也。以老臣故不名。所啓之事,指擢拜臺官之說而言。時殊古今,得中爲當。該曹量宜處之可也。」朴淳所言剛愎之論,追答於本月二十七日。史臣曰:「明胤,唯以趨附時議,爲發身之資,平生心事無非利之計。及今老將死,而強爲此情外之言,其姦譎則不衰矣。」史臣曰:「是日之講,李浚慶就席俯伏,不助一言而退。是若以乏純和之敎,不能無形跡者焉。古之大臣,招之不來,揮之不去。苟一日在於其位,斷不可以如是矣。」傳於政院曰:「大司憲朝講所啓,成運廩給之事,至當。甚合予意。令該曹量宜題給。」成運時年七十,廉介智守,非義之事,一毫不爲。至是雖詣闕上恩,而托稱老病,上疏徑去,終不赴職。人稱其去就得中,爲六人之最雲。○戶曹依七品之俸而題給。是日別遣中人於運家,特賜酒饌御需也。命除謝恩,其數準於平時三公賜送之規,又優焉。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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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平安道渭原有女,一産二男一女。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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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以兪絳爲戶曹判書,朴永俊爲工曹判書,李訒爲弘文館副校理。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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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諫院啓曰:「扶正抑邪,屛黜異敎,庶政惟新,治化旁達,一國之人,莫不延頸拭目,佇看太平之盛。而生民之困苦,未有甚於此時者,誠以良丁漸耗,軍額日縮,闕番充立之際,雖有賢守令,亦末如之何,而其弊不得不及於一族,以此田野汚,村落丘墟。言之至此,可謂於悒。游手遊食逃賦山谷者,盡是丁壯之夫。執戈執殳戍守關防者,率皆老弱之人。脫有邊警,起於不虞,以此軍卒其能折衝而禦侮乎?祖宗朝雖許度僧,而必收丁錢,然後方給度牒。又於續錄,軍額漸盛間,勿令度僧,違法爲僧者,推刷定役。故人之爲僧也難,而軍額不至於虧缺,良丁不至於乏少。近來國家金石之典,廢而不講久矣。故人之爲僧也易,寔繁有徒,逸樂終身,竟爲逋逃之淵藪。大臣之議,固非偶然,而自上以爲騷擾,而特命勿用,臣等不勝缺望。今者兩宗革廢,正道昭明,土着年少之僧,亦知聖意之所在,多有長髮,而願爲之氓者。若於此時,申明祖宗之法,使之稍知爲僧之苦,則彼亦人也,必惕然悔悟,爲聖代自新之民矣。誰肯陷身於盜賊,自取死亡哉?請加三思,依大臣所議,令各道監司,推刷以聞,以補軍額之闕。」答曰:「凡國家之事,騷擾可乎?定靜可乎?予以不敏,不能識是非,予之妄料,則貴乎定靜,而騷擾非國家之美事也。今若推刷僧徒,則徒爲群盜,擾亂於民間而已,必不能推刷也。欲補軍額之缺,敢行騷擾之事,予未知其果當也。大臣之議,雖非偶然,予亦豈偶然計,而命勿用乎?拜陵已迫,如此之啓,恐非汲汲也。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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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遣大護軍李戩如京師,賀冬至。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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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傳曰:「初拜園陵,國之大事。來二十六日陪祭應參人中,顯然老病者外,有不參者,申明糾察事,言於憲府。」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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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刑曹啓曰:「淸陵守壽賀有重犯,以姦淫事,刺殺忠義衛李鈞,極其慘酷。齋戒時,不啓刑殺文書,例此,故不殺人,而只曰有重犯。而逃隱於其兄興江守實賀之家,今方搜捕矣。捉得後,令義禁府拘留何如?」傳曰:「觀此啓辭,極爲駭愕。宗親何敢犯罪如此乎?令禁府郞廳速捕。」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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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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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上始親祭於泰陵。

○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啓曰:「祭後欲爲上陵,臣等到此見之,地形高峻,傾危如非平地。玉候未盡平康,今若上陵,則恐傷玉體。此非獨臣等之意,實乃朝廷之意也。旣已親祭,則誠孝無加於此。況上陵旣無禮文。中廟朝上陵之事,實上體康寧之時,偶然爲之者也。自上且有足疾,若勉強上陵,則必至重傷,臣等尤爲憫迫。祭後請勿上陵。」答曰:「卿等欲使予調保,將朝廷之意,請勿上陵,予知此意非偶然也。但予雖再三親祭,皆當上陵。況今初行之事乎?到此尤懷罔極之痛,上陵雖非禮文所載,拜各陵時例皆行之,今難廢也。予當勉強上陵矣。」三啓,答曰:「反覆思之,不爲上陵,心甚未安。但卿等豈偶然計,而強請乎?當勉從矣。」

○傳曰:「守陵官柳潛,侍陵官南世敬,各加一資。」

○傳曰:「宗親例皆無識,至犯重罪,蓋指壽環父子及壽賀也。予深痛歎。頃者命出王孫師傅,敎誨學問,而似無前例,恐有妨焉,故還寢矣。更深思之,王孫非如外親,別敎學問與禮義之方,亦似無妨。可堪師傅者,十分擇差,王孫豐山都正宗麟、河原君鋥、前河陵君鏻、河城君鈞,敎誨可也。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申時,有靑白雲一道如氣,須臾乃消。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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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傳於大司憲朴淳曰:「卿前於經席之上論啓,自上所言人心強愎之事,而其日予微有不安之氣,亦因雨聲,未盡下答,故今日更諭予意也,自上無他意也。常念,人心和,則天地之氣亦和。庶望歲豐民安,而近來王孫無識,至犯重罪,小民無知,亦不畏法,俱是剛愎,而亦恐有年少文官處事不中之弊,偶發此言而已,非專指朝廷之事也。至於群臣惶恐,則非予本意,予心亦豈寧乎?卿識此意。」頃者,傳於藥房曰:「昨日午後,氣似煩熱,昏臥困睡。先服淸心元,次飮醒心散,良久然後氣蘇。然上熱彌滿一身,或涼或熱,心氣亦似鬱滯。予冀秋則庶可蘇也。予以薄德,叨守丕基,奉侍慈殿,而一朝盈國極之變,長抱終天之慟。而前喪儲副之後,國勢益孤,予常悚憫也。且內則或有妄行之宦,雖被黃門之罰,有何足懲乎?外則屛斥權姦,朝廷淸明,庶政惟新,而但公卿士大夫,或不無剛愎之人,則和氣何能行於天地間乎?人心和則天心和,庶無召旱蝗風水之災矣。予亦常歎者也。昨者醫官,以早臥晩起啓之,雖似合於調病之道,予意則不然。人君早臥晩起,則已有乖於雞鳴而起之之道,而宴安之漸,亦未有不由於如此之習也。隆寒則是寒,勢至於晩起,而他時則何敢晩起乎?萬幾積滯,計慮未解,則夜不安寢,亦妨於調病也。」云云。淳之前日之啓,爲此而發也。是時藥房欲有所啓,則直達於上。上亦直敎於藥房,而承旨、史官,皆不與焉。此他日無窮之患,而成習已久,因循不革焉。

史臣曰:「君臣之間,情猶父子,不可少有疑忌之心也。疑忌之心一形,則讒間之言,得以乘之,必售其欲而後已。終使邪正易位,基禍邦家,此君臣所以貴乎相信也。今以剛愎責之,以示疑忌之端。此一念,足以基他日之禍,不亦慘乎?且藥房之任,惟醫藥而已。予以薄德以下,此豈藥房之所可知哉?不信公卿,而信藥房,此亦惑矣。」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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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下諭於曺植曰:

頃因慶尙道監司馳啓,其狀曰:「前縣監曺植,年將七十,衆病中眩暈最急,隔二三日,不意暴發,無數嘔吐。須臾眩絶,緣此未得上道。」云云。知以老病不得上來,予心缺然。予以不敏,誠乏好賢,以致如此,亦可愧焉。相當藥劑下矣。須勿拘於老病,隨便善調,上來可也。且令本道監司,備給食物,爾其知悉。

仍令內醫院,劑藥以送。

○進士金範上疏曰:

伏以,去七月十九日,祗受有旨,今月晦日內,乘馹上來者。二十四日,又祗受有旨,勿拘日限,待涼時上來者。臣伏覩前後聖敎丁寧,至誠懇惻,感激戰慄,揣分罔措。殿下望治誠深,求賢如渴,旁招草野,至勤親旨,枯槁巖穴之士,皆思自奮,凡有血氣,孰不感激?臣伏以至微至賤,性識庸劣,一無可取。猥受恩命,曠古所無,固當糜身粉骨,報效涓埃。今以未卽進道,告訴私情者,臣稟氣浮薄,持身不謹,素有心熱,年衰轉甚。壬戌八月,感傷寒疾,仍致發狂,顚頓用傷,再絶復蘇。自此以後,精神虛耗,心病不殄。甲子正月,復發前疾,幾死得生,因仍至今,殆無寧日。臣伏自思念,致傷一身,雖緣病狂,心苟自慊,孽不妄作。竊自悲悼,常懷慙恧,至廢人事,唯待死日。豈意畫餠虛名,上達側席?恩命下降,不一至再,嗚咽隕越,置身無地。臣實一朽敗病人,靦然擧顔,難以立世。況玷名士夫之列,以當不世之寵乎?況入近殿陛之下,以承綸綍之音乎?如敎旨所稱,必當世第一流,然後乃可以上副所求。如臣無狀,決非宜選。況一身病廢,以至此極乎?名器可惜,鬼神難欺。受者非人,必有其殃。臣若冒昧苟進,則一時之物議,萬世之公論,以爲何如也?微臣一身,不足自惜,而所可惜者,名器也。不可輕者,大恩也。臣所以寧受逋慢之誅,不敢自處於非分之地也。初授敎官,不得趨命,年前授內侍敎官,不起。豈謀自便?只爲是也。伏惟,殿下諒臣哀情,幸賜留察焉。

答曰:「觀此疏辭,可識恬退。且予雖乏好賢之誠,方有求賢之意,而懇辭若此,予心缺然。朝議豈偶然,而許參於經明行修之列乎?恐不至於畫餠虛名也。須思予訪賢之心,毋避上來可也。聞有心熱,劑賜相當藥。且令本道監司,備給食物矣。爾其知悉。」

臣曰:「賢者天地之紀,而國家之器也。不以爵祿嬰其心,不以名位易其操,故其隱現出處,唯義所在。必人君致敬盡禮,然後起而爲之用,未嘗枉己而徇私也。今者,李恆等七人之事,夷考其所爲,則或變化氣質,探索義理,而讀書致知之功未盡;或擺脫塵累,離群絶俗,而傲物輕世之習尙多;或身老林泉,志行醇謹,而學力未聞;或行著鄕曲,性質眞慤,而儒術未著;或操履有修,而崇業未專;或從事硏討,而灑脫猶難。至於久困場圍,而卒以善聞者,以古聖賢之事律之,則雖各有所長,亦有所短。而然其隱居求志,好古慕學,固可謂一鄕之善士,亦可謂一國之善士也。今也,招迎優眷之盛,雖古之聘莘獵渭,亦不足過,而安車蒲輪,蓋不足言也。權奸旣去,朝著澄淸,而聖意勵精望道,如未見於是,爲此東國以來所未有之美擧。惟此以往,終無不承權輿之嘆,則堯、舜之治,指期可復,而探六經之奧,得四子之傳,眞以道德性命之學垂範於後世者,亦將出而棐輔之。豈不韙哉?」

○憲府啓曰:「科擧取人,事極重大。苟有毫之不謹,終壞萬世之公道,豈不寒心?今一所進士試之日,名紙踏印,呼名分給之際,稽緩太甚。至於日晡,太半未給,使群儒爭趨堂上,或脫巾,或袒臂,呼呼橫行,自取名紙,顚倒蹴踏之間,拔去他人紙標,反使其主,亦不能辨析看秘,封驗其四祖,然後始各取去。況有失其名紙,抱恨出場者,固非一二。其間姦濫之徒,因亂舞術,或掠他人名紙,削其四祖,而書己名;或偸竊名紙,見捉於四館。此雖無賴之輩,濫入混淆之所致,亦由試官先失體貌,處事顚倒。見聞駭愕,二所生員試之日,姦人代作,自棘圍之外,投之於相約之人。有一儒生,徑自掣取,兩人相爭,至訟於試官。爲試官者,所當因其見發,窮覈摘出,而屍居不察,任其所爲,竟使掠取文稿者,高占榜目。國家二百年扶持公道,可謂掃地盡矣。請兩所試官及監試官,竝命罷職。仍罷其榜,以重科擧。」答曰:「生員、進士初試之事,觀此答辭,極爲駭愕。然罷榜重大,當議大臣處之。兩所試官監試官,竝推考治罪。諫院亦請罷兩所試官,且請罷榜。答如憲府。

○以李鐸爲漢城府判尹,姜暹爲全羅道觀察使,黃琳爲承政院右承旨,尹斗壽爲左副承旨,朴好元爲右副承旨,沈義謙爲通政大夫同副承旨,柳㙉爲弘文館應敎,金添慶爲副應敎,金億齡爲校理,李海壽爲副校理,曺植爲尙瑞院判官,李增、具鳳齡爲弘文館修撰,成運爲通禮院引儀,宋應漑爲弘文館著作,韓胤明爲王孫師傅,尹希廉、鄭芝衍相繼爲之。胤明有志於學問,踐履篤實。芝衍猶可人矣。至於希廉,自是常類,行無拘檢,縱酒爲事,牟利不已,而尙預此選,其可謂精乎?人以該曹不體上意譏之。○前日命擇六行之人,蓋上已於王孫中,有所屬意,而欲爲之預養也。以爲不可創開新例,中止之。其後因臺諫所啓,命依王子師傅例擇授之。胤明初以公薦,爲義禁府都事,至是薦授焉。爲人篤志學問,唯以力行爲務,夙興夜寐,端坐讀書者累年。言動從容,必遵繩墨,執親喪,一用禮文,仍致柴毀。爲此官,未幾而終,士林莫不痛惜。今上在潛邸時,受《小學》書,及御經筵,聖學易至高明者多,是此人啓發之功雲。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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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領議政李浚慶、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議:「今秋試圍不嚴之弊,巷議已久,公論繼發。今將兩司所啓之辭,參以臣等所聞,略無所異。京師四方表率,而先自壞亂若此,其何以刑四方,而正士習乎?罷榜固所重大,扶植公道,以重科名,在國家尤爲重大。宜如兩司之啓,罷榜爲當。近來科擧之法漸弛,有司於試官選擬之際,不擇其人,冗雜注擬。且雖擇人,而備望之員甚多,不能盡擇,故或以無名望之人,或以不更事年少之人,攙雜擬啓,而或有受點之時。緣此試官等不知事體,擧子等亦蔑視試官,頃年,柳永吉以年少之人,爲試官,擧子輩多有慢侮之語。近來不擇試官,致其蔑視者,蓋兼指此等事也。今秋進士試之日,群儒攔登廳事,爭取其名紙,試官不勝擾亂,降避階下。擧子有呼金悌甲之字,而求其名紙者,悌甲手執名紙,而呼擧子以給。不知事體,蓋指此也。以致此等之變,可爲寒心。竊聞,高麗之時,預選能文有名望之人,爲知貢擧錄,臨時則抽命與選之人爲試官,其意甚美。厥後至於我朝,以預錄試官,不無弊端而罷之。今則臨時注擬,有時不能詳擇之故也。古法雖不可復行,今後須別命有司,愼擇注擬,以重科擧。」傳曰:「此議合於予意,罷榜可也。罷榜,則試官亦不可不治,竝罷亦可。今後試官,各別擇擬事,捧承傳於該曹。」

○憲府啓曰:「捕盜大將專掌都城內外禁盜諸事,而近來懈弛成習,略不致察。頃日,南小門洞口,淸陵守壽賀,率無賴之人,挾娼橫行,因其淫妬,刺殺忠義衛李鈞。又於典醫監洞口,盜賊殺人,無所忌憚。輦轂之下,一日之內,兩人奄罹屠殺,事甚慘醜。國家設左右捕盜大將,將焉用之?平時濫占軍卒,徒備騶從,至於姦盜殺人,慢不知爲何事。此亦國綱不振之一端,請當該大將,沈鐸、金景錫。命遞其任。當該從事官,訓鍊院正金九湍、習讀官柳春發。亦命罷職,以肅軍令。」答曰:「如啓。」

○同知中樞府事鄭𥙿卒。裕附會尹春年,久爲臺諫,動遵其指敎,人以爲傳法沙門。頭童無鬚,亦類老僧故也。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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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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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朔,日微暈,兩珥。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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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以金就文爲司憲府執義,崔顒爲弘文館典翰,鄭淹爲兵曹正郞,權克禮爲司憲府持平,李齊閔爲弘文館校理,具鳳齡爲兵曹佐郞,辛應時爲弘文館副修撰,成運爲義盈庫主簿,徐偉爲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崔福慶、尹希廉爲王孫師傅。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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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政院及史官等問安。傳曰:「予素有上熱,孟秋望後,始復似盛,而至今餘熱未殄,眩暈間作。自昨日午後,腹痛泄潟,今方服藥調治矣。」

○故贊成李彥迪中廟朝名臣,仁宗尤加眷遇。孝友學行,表準一時。晩爲權奸構陷,謫卒江界,國人哀之。子全仁彥迪妾子,其母妓也。旣娠,而爲曹閏孫所畜,故久冒曺氏。閏孫死,其母始言之。乃盡棄閏孫之財産,尋彥迪江界,遂爲父子,奉養有誠。且以閏孫有養育之恩,故心喪以報之雲。進彥迪所撰《進修八規》,乃上疏曰:

臣聞,天道下濟而光明,地道卑承而上行。蓋天尊地卑,高下懸絶,而其氣上下相交而後,能成化育之功,而萬物得遂其通泰也。古之聖王,體天德、順天心,雖處崇高之位,常存恤民之志,猶恐下情壅遏而不通,德澤有所不施,故邇言必察,芻蕘必採,能通天下之情,終成於變之治也。臣猥以微賤,濫陳所懷,仰干宸嚴,敢冒逾分之罪,難逃僭妄之誅.秪念,君臣之義,實猶父子之親。忠孝之心,同得於天,初無欠缺,故古之懷忠抱義之士,憂時向國之念,雖處草澤之中,如在帷幄之側,時有感慨之情,或至涕泣,而不收者,非有所爲而然也。至誠惻怛之心,發於天性之眞,而不能自已也。臣之所陳,亦出於懇迫誠悃之至,伏惟,聖明憐其情,而少加恕察焉。伏聞,殿下以上聖之資,承列聖之緖,宵衣旰食,勵精圖治,褒淸白,擧遺逸,賑窮民,哀煢獨,遇災異之譴,盡修省之道。每下懇惻之旨,欲聞忠讜之論。敬天勤民之意,無所不至,環海之間,含生之類,霑被聖澤,莫不歡欣。治效日久,儒風復振,野無遺賢,嘉言罔伏。士之潛光遁跡,蘊櫝而懷寶者,皆願輸忠獻謨,以贊聖政之毫末。臣雖愚賤,亦有秉彝之性,幸在聖代,豈獨無獻芹之微誠乎?但以學術鹵莽,見聞寡陋,終無以一陳肝肺,以新聖聽。秪念,臣父彥迪所撰進修之規,疑亦有裨於聖功之萬一,今乃冒萬死獻進,惟殿下採擇焉。臣父平生愛君忠國之念,歷變履險,無時間斷。遭遇,中廟,罄竭心懷,知無不言,嘗獻之以一綱十目之疏,中廟稱之曰:「言論剛正,雖古之眞德秀,亦無以加此。」卽命傳寫三道,以示東宮及外朝,賜書褒美,眷遇益重,恩數非常。臣父未效絲毫之報,遽迫鼎湖之慟,攀號莫及,常懷罔極之痛。及殿下嗣服,臣父首參講席,伏覩聖質英明,天音明朗,不覺喜淚交頤,思欲竭忠貞之節,盡輔翼之道。不幸病母年垂八十,遠在南涯,慶州。丙午春,臣父受暇歸省,奄奄氣息,朝不保夕,切迫之情,不忍遠離。具狀陳情,願乞留養,三被溫旨,未蒙允許。其年秋,母病稍蘇,將詣闕謝恩,而反有物議,遞罷其職。明年秋,再承恩譴,投竄西鄙。白首窮涯,丹心彌切,每値求言之旨,伏見罪己之敎,臣父自嘆:「聖明如此,千載一會,負罪嬰釁,假息遐荒,展包陳悃,終不得一徹於君父耶?」於是乃取進德修業之義,衍爲八條,名之曰《進修八規》。別有一條者,臣父追聞,聖上誕生元嗣,又撰養國本之條,以係於後。繕寫已具,將欲進獻,而天門阻隔,展達無由。彥迪撰此八規,欲隨疏上進。洪暹時爲監司,止之,遂不果。齎志殞歿,而其書獨存,言簡而志遠,辭的而理備。帝王存心出治之要,蓋亦不外於此矣。萬幾之暇,幸賜省覽,深玩而體察焉。其於日新之功,未必無涓埃之補矣。白首舊臣,其爲報國之志,濱死益切。及其臨死,言不及家事,惟曰:「余受三朝厚恩,寵渥如山,稱效寂然,投棄絶徼,理固宜然。特賴聖慈寬仁明恕,七載邊荒,永保天年。聖恩莫量,粉骨難酬,第念所撰進修之規,庶幾有助於聖學。若能進獻,儻蒙採取,吾死無憾。古人亦有臨死而遺表者,卽此意也。」緖言纔終,神魂已閉,臣日夜悲號,扶櫬千里,寢藉氷雪,素嬰偏枯之疾,難轉寸步之地。遠伏海陬,天路邈邈,叫號無門,迄未陳獻,上負明主渴聞讜論之誠,下負亡父臨死補袞之志,恐使泉壤之下,永抱無窮之恨,常瞻北辰,懷痛窮天。今者伏聞,聖德日博恢廓之道,與天同大,懼刑政之或差,憐鱞寡之無告,原赦罪累,鹹得自新,滌垢磨瑕,與之更始,生恩遍洽,和氣遠溢,神人俱歡,率土同慶,聖明盛時,千歲難逢。臣由是力疾匍匐於官途,獻此臣父所撰之辭,不避斧鑕之誅,庶冀乙夜之覽。伏惟,殿下哀矜而垂察焉。

其《進修八規》曰:

臣謹按,孔子贊易於乾之九二,發明爲學之道曰:「君子進德修業。」忠信,所以進德也;脩辭立其誠,所以修業也。蓋德是道之得於心者,業是功之見於事者。《大學》之誠意、正心、修身,德也;齊家、治國、平天下,業也。君子志於學,日乾夕惕,無時間斷,故德之進者,日益崇;業之修者,日益廣。臣不侫,又取進德修業之義,衍爲八規,以爲聖學之助,淸閒之燕,儻賜少覽,深味而力行之,則帝王之存心出治之要,繼天立極之道,具於此矣。臣不勝惓惓之至。其一曰:「明道理。」臣聞,道者日用事物當行之理,皆性之德,而具於心,無物不有,無時不然,所謂不可須臾離者也。以日用之最近者言之,則爲君臣者有君臣之理,爲父子者有父子之理,爲夫婦、爲長幼、爲朋友,以至於出入起居應事接物之際,亦莫不各有理焉。夫人稟天賦之性,而萬物皆備於身,明其理而盡其性,則皆可以爲堯舜,而參天地贊化育矣。若夫帝王修齊治平之要,古今理亂興亡之變,人材道術邪正是非之辨,天命人心去就離合之幾,皆有至著至微之理,具於經訓史策之中。苟不講而明之,有所眩惑,則又何以明大道而定取捨,於以建中於民乎?是故帝王之學,莫先於窮理。理無不窮,則於天下事物,莫不知其所以然,與其所當然,而無纖芥之疑。善則從之,惡則去之,而無毫髮之累,可以達乎一貫之妙,而御萬幾應萬務矣。蓋窮理之要,必在於讀書;讀書之法,又在於循序而致精。至於致精之本,則在於心,心之爲物,至虛至靈,神妙不測,常爲一身之主,以提萬事之綱,不可有頃刻之不存者也。一不自覺而馳驚飛揚,以徇物慾於軀殼之外,則一身無主,萬事無綱,視之而不見,聽之而不聞。又安能硏窮聖賢之訓,講究義理之歸,察倫明物,極其所止乎?孟子曰:『學問之道無他焉,求其放心而已矣』者,正謂此也。誠能嚴恭寅畏,常存此心,使其終日儼然,如鏡之明,如水之止,不爲物慾之所侵亂,則以之讀書,以之觀理,將無所往而不通;以之應事,以之接物,將無所處而不當矣。故曰:『居敬者,聖學之成始而成終者也。』伏願殿下,日親賢德之士,講劘道義之源,而必以敬爲主。敬者主一無適之謂,聰明睿智,皆由是出,聖人窮理盡性之功,在於是矣。惟聖明留神焉。其二曰:「立大本。」臣按,先儒朱熹,以人主之心,爲天下之大本。其言曰:「天下之事,千變萬化,其端無窮,而無一不本於人主之心者。」故人主之心正,則天下之事無有不正;人主之心不正,則天下之事無有不邪。此自然之理也。蓋人君位億兆之上,理萬幾之政,其心廓然大公,儼然至正,如日中天,照臨萬物,無所偏蔽,然後發號施令,任賢退邪,皆合於理而朝廷以正,百官萬民,皆得正矣。如或有一毫私邪之蔽,而所存所發,少有差失,則大本已不正矣。又何以正朝廷,正百官,以及萬民乎?譬如表端而影直,源濁而流汚,其理有必然者。古之聖帝明王傳授之際,丁寧告戒,未嘗不以心法爲先者,正爲是也。夫心之本體,廣大虛明,萬理咸備,善養而無害,則與天地同其大,與日月合其明。大可以容萬物,而覆載之中,群黎品彙,咸被其澤;明足以照萬變,而事物之間,是非邪正,皆不遁其形。此紀綱之所由立,風化之所由行,而天下國家之所由治也。心之德,其盛矣乎!存此心,而致熙皞之治者。堯舜三王之所以爲聖也。亡此心,而速危亡之禍者,桀紂幽厲之所以爲狂也。其操存捨亡之機,決於一念敬肆之間,而治亂以判,可不戒哉?蓋人主之心,虛明公正,純一無雜,則外物不能惑之。如或不然,則攻之者甚衆,或以謟諛,或以姦僞,或以奇披,或以邪說,或以嗜欲輻輳攻之,各求自售。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則亂亡之。凡此數者,皆迷心之鴆毒,不可不防之於微,而杜之於漸。伏願,殿下靜觀萬物之原,常存戒懼之念,痛絶外誘之蔽,以全一心之德,於以施於政治,則其功效之妙,自微至著,由內及外,光明洞澈,無小瑕翳,而萬事循其則,萬物得其所,唐、虞於變之治,可以馴致矣。昔舜告禹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宋太祖曰:「洞開重門,正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見之。」千古聖人心法之要,端在於此。伏惟,聖明留意焉。臣伏見近歲求言之旨,首言君心出治之原,而心有所不正歟?又言誠意之未孚,而深嘆實封起警之無人。嗚呼!殿下之言及此,宗社臣民之福也。堯、舜三王之治,皆本於一心,而萬化行矣。漢、唐以來,明君賢輔,講求治道,專在於法度刑政之細務,而不知本源之所在。故雖粗致一世之少康,而終不能復古之治,甚可嘆也。臣伏見,殿下睿思高遠,洞見萬化之源,思所以正之,此近古所未聞也。聖明如此,千載一會,有志致君澤民者,寧無一言以裨贊盛心乎?臣去丙午年,受暇歸省病母時,曾以正心之說,略陳於闕下,而又以講學、明理、親賢、遠姦,爲正心之要。但以迫於省母,匆匆去國,未竟其說。不知,殿下記念與否?今復展達區區之心,有望於聖明深矣;惟殿下省念焉。其三曰:「體天德。」《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疆不息。」又曰:「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蓋天之德,剛健無息而已。君子法之,勉疆於進德修業,惟日孜孜,無少怠慢。其曰日乾夕惕者,乃所以自疆不息之事也。古之人君,日出視朝,朝退而路寢聽政。及其萬幾之暇,燕閑之時,則講習聖賢之訓,尋究治亂之跡,法其善而戒其惡。講讀旣罷,未與物接心體寂然之時,益加澄治之力,戒懼於不覩不聞,涵養於無思無爲,必使此心虛明公正,無所偏倚,以爲酬酢萬變之主。迨其念慮之發,又致省察之功,審其理欲之幾。果天理也,則敬而擴之,而不使其少有壅閼;果人慾也,則敬而克之,不使小有凝滯。夫如是,則無一息間斷,無一念差謬,大本以立,而達道以行,可以達天德而致中和矣。夫所謂天德者,一而無二,純而不雜,合而言之,則誠也。動靜無違,表理交正,而終始惟一,然後乃可以庶幾焉。如或外爲警戒之言,而內有怠荒之漸,外爲敬善之貌,而內無親賢之心,恭己於大庭廣衆之中,而肆意於深宮燕閑之時,心存於經幄講論之際,而志移於屋漏幽隱之地,此非誠也。敬畏未幾,而慢忽繼之,儉約未幾,而侈泰隨之,勤惰之靡常,而曝寒之不一,凡若此者,皆非誠也。《中庸》曰:「惟天之命,於穆不已。」蓋曰:「天之所以爲天也,於乎不顯,文王之德之純。」蓋曰:「文王之所以爲文也,純亦不已。」夫文王之德,純一無雜,故能合於於穆不已之天。程子曰:「有天德,便可語王道。其要只在愼獨。」惟聖明深體焉。臣伏見,殿下聖質明睿,有堯、舜之資,近年以來,憂勤庶政,屢下哀痛之旨,欲聞忠讜之言,以盡敬天勤民之道。聖念孜孜,豈有怠荒之漸?又豈有一息間斷之時?然人心難保,氣質易移,一念存亡,治亂所係,故雖以大聖之資,而不可忘規戒。益戒於舜曰:「罔遊於逸,罔淫于樂。」禹又戒之以無若丹朱,好慢遊作傲虐。夫以舜之聖,不爲淫逸,慢遊傲虐,雖愚夫知之,豈以禹、益之賢,而不知哉?蓋處崇高之位,儆戒之道,不得不如是也。故先儒程子言:「人主常防未萌之欲。」此言尤要切,伏惟聖慈留念焉。其四曰:「法往聖。」帝王之學,當志於繼往聖聖人之道,巍巍蕩蕩,若不可跂及,然求其心法,則精一而已矣。求其德行,則仁孝而已。是非至簡而不煩,至近而非遠乎?後世人主,皆以聖王之道爲高遠,而不知求之至簡至近之地,故數千載以來,不復見熙皞之治,可勝歎哉?臣伏見,殿下明睿冠古,孝敬兼至,事慈殿,盡三朝之禮,奉大妃,致溫之誠。盡禮於喪祭之始終,推恩於九族之親踈,仁孝之德,昭於上下,朝野莫不感歎。誠能益加窮理之力,以致誠正之功,常驗之吾之一心,遏人慾之危,存天理之微,精以察二者之間而不雜,一以守本心之正而不離,從事於斯,少無間斷,必使天理之公常爲一身之主,而人慾之私,無自肆焉,則危者安,微者著,而動靜雲爲,皆合於中矣。

古昔帝王心法之要,不過如是,豈高遠而難能乎?聖人之道,本於仁,而爲仁必始於孝,孝者百行之本,而萬化之原也。蓋天有四德,而爲元之長,人稟其理,是謂本心之全德,人莫不有心,而存之者鮮矣。惟聖人,能全其本心,而盡孝之道。推愛親之心,以及於民,發政施仁,撫育蒸黎,使鱞寡孤獨,各遂其生養之樂。又推其心,以及於物,孟春之月,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殺孩蟲。獺祭魚然後入澤梁;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昆蟲未蟄,不以火田。此所以鳥獸魚鼈咸若,而山川鬼神亦莫不寧,和氣充浹,而瑞慶至焉。凡此無非仁之事,而孝之推也。故孔子曰:「斷一枝、殺一獸,不以時,非孝也。」蓋以害吾惻隱之心也。此心流通普徧,無物不被,則可以盡己之性,而盡人物之性,聖人參天地、贊化育之功,皆本於至誠仁愛之心矣。蓋帝王之道,有體有用,存心於精一者,體之所以立也。盡道於仁孝者,用之所以行也。夫如是,則體用全,而王道畢矣。孟子言:「我非堯、舜之道,不敢陳於王前。」臣之所陳,無非堯、舜之道也。伏惟聖明,深勉焉;其五曰:「廣聰明。」臣聞爲治之道,莫先於廣聰明。人君以一身之眇,位天人之間,庶政之闕遺,人才之吉凶,天意之譴告,民情之愁怨,聰明有所不逮,而照鑑或有所廢,則何以審其幾微,燭其幽遠而處之,皆合於道乎?稽諸經史,善治之主,莫不以開言路、廣聰明爲急。虞舜好問而好察邇言,受終之初,不遑他務,而汲汲於明四目、達四聰。夏禹聞善言,則拜。縣鍾皷磬鐸鞀,以待四方之士曰:『敎寡人以道者,擊皷;諭以義者,擊鍾;告以事者,振鐸;語以憂者,擊磬;有獄訟者,搖鞀。』一饋而十起,一沐三握髮,皆所以廣其聽覽,以決天下之壅蔽也。聖人之心,如靑天白日,無少瑕翳,而又能廣聰明,無所欺蔽,則雖在九重之邃,海內理亂,生民休戚,臣僚邪正,瞭然於目中矣。蓋人主之視聽有限,故必合衆人之視聽,以爲聰明。苟非大公其心,無所偏繫,樂聞直言,虛懷聽受者,何能及此?孔子之言曰:「良藥苦口,而利於病;忠言逆耳,而利於行。」湯、武以諤諤而昌,桀、紂以唯唯而亡。陸贄之言曰:「非明智,不能招直言。非聖德,不能求過行。招直言,則其智彌大;求過行,則其德彌光。」此眞前古格言,人主所宜三復而警省也。夫忠言讜論,非人臣之利,乃國家之福也。自非忠激義奮捐身循國者,其能盡言於雷霆之下者鮮矣。是以哲後興王,深明是理,求言如不及,納善如轉圜。諒直者嘉之,訐犯者義之,愚淺者容之,猶慮驕察之易滋,而忠實之不聞也。於是,置敢諫之鼓,植告善之旌,懸戒愼之鞀,立司過之士,孜孜訪納,唯善是求。恆恐一夫之不盡其情「一事之不得其理。乃至求謗言、聽輿誦,葑菲不以下體而不擇,芻蕘不以賤品而不詢。當是時,內自臣工,外至草野韋布之士,莫不罄竭陳懷,披瀝獻言,以裨治化。此所以嘉言罔攸伏,而君德以明,朝政以修,群情畢達,而無姦邪壅蔽之禍矣。人主之心,如或有一毫偏非之蔽,而踈遠忠直,厭聞讜言,則人皆括囊緘口,阿諛順旨,雖有宗社之禍迫於朝夕,指鹿之奸,發於殿陛,誰敢建一言、開一說哉?自古人主孤立於上,而聰明蔽塞,天怒而不聞,民怨而不知,日趨於危亡,而不悟者,蓋以此也。方今聖明在上,樂取諸人,喜聞讜議,首開不諱之路,思新一代之治,惻怛求言之旨,屢降於中外,而尋常弊瘼,時陳於章疏,嘉言格論,未聞於草澤,豈非德音雖渴於聞善,而群情猶畏其觸諱,咸欲循默,而自保耶?古之聖王,感人心而通天下之志者,誠信而已矣。誠者爲治之本,而信者人君之大寶也。誠信之至,可以感鬼神、格天地,而況於人乎?伏願,殿下剛以法天,虛以受人,建中和之極,廓包容之量,樂善好德,而無一念之不誠,發號施令,而無一言之不信,則自然群情感動,昌言正論,畢陳於前,而有以贊成光明,泰和之治矣。惟聖明留念焉。

其六曰:「施仁政。」臣按《易》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至哉坤元,萬物資生。」成位乎其中,則與天地參,故體元者,人君之職,調元者,宰相之事。元者仁也,仁,人心也。惟人之生,得天地生物之心,以爲心,故人皆有惻隱之心,是乃仁之端也。人君推是心,而施之於政,使四域之內,含生之類,咸被其澤,是之謂體元。宰相存此心,而贊襄美政,施愛人濟物之志,順天地生育之心,是之謂調元。君相協心同德,道洽政治,保合太和,仁賢列於庶位,惠澤浹於民物,則心和氣和,而天地之和,應之,陰陽調而風雨時,群生遂而萬物殖,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而王道終矣。自古人君欲施仁政,而害於人者有二。刑罰煩,則怨痛多;而害於仁矣。賦斂重,則民竭其膏澤;而害於仁矣。故孟子以省刑罰、薄稅斂,爲施仁政之本。蓋不能如是,雖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澤矣。帝王之治,本於仁義禮樂,而民有不率敎者,有刑而齊之。是特補治之具爾,故刑政雖設,而欽恤之意,未嘗不行於其間。皋陶稱舜之德曰:「帝德罔愆,臨下以簡。御衆以寬,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好生之德,洽於民心。」蓋舜之德,本於寬簡,而刑期無刑,民協於中,故有四方風動之效,此後世之所宜法者也。孔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有若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蓋侈用則傷財,傷財,必至於害民,故人君深明君民一體之理,樂民之樂,憂民之憂,恭儉節用,約己厚下。如文帝之惜百金之費,宋仁宗之忍一夕之飢,然後乃可以革弊習、施寬政,而民免於割剝矣。《大學》引詩之言曰:「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又曰:「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儀監於殷,峻命不易,道得衆則得國,失衆則失國。」先儒朱熹繼之曰:「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則所以絜矩,而與民同欲者,自不能已矣。」夫所謂此心者,至誠慈愛之心也。蓋有是心,然後可以行仁政;苟無是心,徒法不能以自行矣。昔唐太宗哀傷於斷獄,而有割肌腹飽之戒。宋太祖感泣於橫罹,而諭諸侯撫養之道,仁愛一念,足以壽國脈而綿歷年,苟非有至誠惻怛之心,何能至此?《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孟子曰:「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伏願,殿下深體聖言,常存是心,宗社幸甚,臣民幸甚。臣伏聞,殿下有仁聖之心,愛人恤物,發於至誠惻怛,愼刑薄斂之意,每軫於宵旰。聖德如天,生育之恩,無所不被,惡殺不忍之意,懇懇於垂簾之內,朝野聞之,莫不感激隕涕。雖舜之好生,禹之泣罪人,文王之視民如傷,亦無以過矣。頃者,臺諫請誅陰陽俱備之人,有一邪人,佯爲女巫,出入士族之家,頗有醜聲。以除不祥,聖敎乃曰:「禽獸,亦不可輕殺,況於人類乎?投之絶域可也。」大哉!王言。眞天地父母之爲量也。推此心,以及民物,其有不被聖澤者乎?嗚呼!聖明如此,群臣固宜將順,以成至治,而親民之官,犴獄之吏,或有不能深體聖意,箠楚有律外之濫,徵斂有稅外之煩,此聖澤之所以壅遏,而民未蒙實惠也。誠去此二害,而施之以敎化,則於變之治,可復見於今日矣。伏惟,聖明留念焉。其七曰:「順天心。」臣按伊尹訓,《太甲》曰:「惟天無親,克敬惟親,民罔常懷,懷於有仁。」傅說告高宗曰:「惟天聰明,惟聖是憲,惟臣欽若,惟民從。」又召公戒成王曰:「皇天上帝,改厥元子,玆大國殷之命,惟王受命,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嗚呼!曷其奈何不敬?古之聖賢,告戒其君者,莫切於此。然則人君修德保位之道,孰有大於敬天者乎?夫天者,理之所在,而感應之妙,捷於影響。人主誠能懋敬厥德,常思所以配天處心,行事一順於天理,而合於人心,天降百祥,而永保天祿。如或有不能敬,而所存所行,有一毫悖於天理,而不合於天心,則天必厭惡,而災咎輒應。是理昭然,往軌可徵。此古之帝王所以昧爽丕顯,對越上帝,兢業祗慄,無敢有一息欺慢者也。昔成湯遇大旱之災,以六事自責,以今觀之,人君所當警省者,不止於此。蓋聖人心存誠敬,常盡事天之道,而無所欠闕,惟有六事,有所慊於心,而可以致天譴,故歷言而自省。後世人君,敬天之心不能純一,而遇災修省,亦有所未盡,安能格天於冥冥乎?臣伏見,殿下淸心一德,敬天憂民,宵旰兢惕,無時豫怠,而天譴猶未弭,災沴猶未消,可見天心之仁愛殿下,欲扶持全安之也。

天人一理,顯微無間,人君奉天理物,一心合天,天有不應者乎?伏願,殿下體成湯之心,而盡事天之道,一言一動,順帝之則。而六事之外,又思其所可戒者,一念慮之發,一號令之施,一刑政之斷,必求所以合於天理,而思夫其不合於天者,則天心底豫,而和氣應之,災變消,而休祥至。廟社生靈,萬世之福,實基於此矣。夫人君心事之合天與否,何以驗之,驗之於人心,而可知矣。君心大公至正,好惡取捨,當於義理,而協於群情,則必合於天心矣。如或不爾,而有違於道,則拂人之心矣。何以答天意乎?天之心,卽人之心,人心得,則天意得矣。書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詩》曰:「畏天之威,於時保之。」伏惟,聖明深燭是理,常存祗懼,罔咈百姓,以違天意。其八曰:「致中和。」《中庸》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又曰:「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蓋天命之性,純粹至善,而具於人心,方其未發,渾然在中,而無所偏倚,故謂之中。及其發而品節不差,無所乖戾,故謂之和。靜而無不該者,性之所以爲中也。天下之理,皆由是出,故曰天下之大本。動而無不中者,情之發而得其正也。天下古今之所共由,故曰天下之達道。此乃人心寂感,自然之理,體用之全,本皆如此,不以聖愚,而有加損也。然靜而不知所以存之,則天理昧,而大本有所不立矣。動而不知所以節之,則人慾肆,而達道有所不行矣。惟君子,常存戒懼於不覩不聞之地,欲以存其渾然之體無所偏倚,而其守不失,則大本之立,日以益固。又察幾微於隱微幽獨之際,以至於應物之處,無少差謬,而無適不然,則達道之行,日以益廣,此乃致中和,而有位育之効也。先儒朱熹之說曰:「靜而無一息之不中,則吾心正,而天地之心亦正,故陰陽動靜,各止其所,而天地於是乎位矣。動而無一事之不和,則吾氣順,而天地之氣亦順,故充塞無間,歡欣交通,而萬物於是乎位矣。」此萬化之本源,此心之妙用,聖神之能事,學問之極功也。臣謂,人處天地之中,理氣貫通,參合無間,故人之心氣,可以致感於天地,況人君成位乎其中,爲民物之主,一心肅然於中,至虛至公,而格於上下,則天地安得以不位乎?喜怒哀樂之發,皆合於理,賞一人而千萬人勸,怒一人而千萬人懲,哀民之窮,而鱞寡孤獨皆得其所,樂民之樂,而群黎品彙咸被其澤,則萬物安得以不位乎?陰陽調而風雨時;災變消而休祥至。覆載之中,含生之類,莫不各遂其性,此致中和之極功也。先儒所謂,心和氣和,而天地之和應者,此也。後世明哲之主,有志於善治者固多矣,而未有用力於此,故天地不應而美祥莫至。三辰失行,六氣不和,地震山崩,水旱飢饉,災變薦仍,而群生莫遂,烏可不思其所以致此之由乎?蓋人君居天位、理萬物,九重深邃,本體澄寂之時,有一毫偏倚之累,則失其中矣,而天地爲之不位矣。至於念慮之發,刑政之施,有一事違於義理,則失其和,而萬物爲之不育矣。故曰:「人主一心,萬化之源。」其可頃刻,而不存乎?其可絲毫,而不察乎?臣昔忝備侍從之班,曾以此說,獻於中廟。今又以此,獻於殿下,臣之有望於聖明,深矣。伏惟,殿下深勉焉。右八規,皆本聖經賢傳之旨,無非進德修業之要。但以主於輔導聖學,而未暇備治道之節目。

然其爲治之綱領,則具於此矣。以之修身齊家,以之建中建極,以之而立紀綱、正朝廷、闢四門、廣視聽、任賢才、布衆職、明聖道、正人心、崇敎化、變風俗,二帝三王之治,不踰於此矣。治道雖曰多端,求其本源之地,在於人主之心。端本淸源之道,又在於務學。臣伏見,殿下睿質天成,德業日就,經幄之啓沃,庶明之勵翼,蓋亦無所不至。緝熙聖功,豈有所欠闕然古之聖王,好察邇言,樂取諸人,此所以德益明而業益大也。惟殿下,勿以臣言爲迂而留神焉。其九曰:「養國本。」臣謹按,《詩》之《大雅》曰:「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又曰:「舋舋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哉周候,文王孫子。」蓋文王有翼翼之敬、舋舋之誠,而能盡事天之道,故有敷錫之慶,而澤流於百世。臣伏見,殿下心存誠敬,常思所以奉天仁民之道,而無時豫怠,故天鑑厥德,篤生聖嗣,宗社臣民億萬年無疆之休也。昔者太任娠文王,有胎敎之法,故文王生而明聖。古之聖人敎子之法,始於在胎之時,而況旣生而孩提有識乎?臣竊思,元子今雖在於襁褓,生稟異資,岐嶷夙成,必有異於凡人者,敎養輔翼之道,不可不預爲之備。臣謹稽禮經,凡三王敎世子,必以禮樂,立太傅、少傅,以養之。太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敎諭而德成也。保傅篇曰:「古之王者,太子乃生,固擧以禮,有司齋肅端冕,見之南郊,見於天也。過闕則下,過廟則趨,孝子之道也。故自爲赤子,而敎固已行矣。」周成王幼在襁褓之中,召公爲太保,周公爲大傅,太公爲太師,保保其身體,傅傅之德義,師導之敎訓,此三公之職也。於是爲置少保、少傅、少師,是與太子宴者也。故孩提有識,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禮義,以導習之,逐去邪人,不使見惡行。於是皆選天下之端士,博聞有道術者,以衛翊之,使與太子居處出入,故太子廼生而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後,皆正人也。夫習與正人居之,不能無正,猶生長於齊,不能不齊言也。習與不正人居之,不能無不正,猶生長於楚,不能不楚言也。孔子曰:「少成若天性,習慣如自然。」三代之所以長久者,以其輔翼太子,有此具也。臣謂三代聖王之制,皆可復於後世,況此輔翼太子之法,尤有關於宗社生民之休戚,聖明在上,擧而行之,有何難焉?秦、漢以來,敎養國儲,甚爲苟簡,諭之非道,敎之無法,而被禍敗者多矣,不可不戒。昔文王使太公傅太子。及嗜鮑魚,而太公不與曰:「禮,鮑魚不登於俎,豈可以非禮養太子?」古人之敎太子,其嚴如是。非禮之味,不可以養太子,則不正之人,不正之色,不正之聲,亦不可接於耳目矣。故曰太子之善,在於早諭敎與選左右敎,得而左右正則,太子正矣。此乃蒙以養正之道也。臣不揆愚陋,敢取先王之法,可以施於今日者,爲朝廷獻焉。惟聖明留意焉。更取全篇,參考而施行。凡保養敎諭之方,一如三代之法,不待侍講之設,早立師傅,保以領其調護之職,見之南郊。蓋古天子之禮,今雖不可擧行,過闕則下,過廟則趨之禮,乃所以示臣子之道也,今亦可以行之。至於保母及侍奉之人,竝選溫良恭敬寬裕慈惠,有德行之人以備之。如有陰邪不正之人,則斥去不近。器用服玩,皆須質朴,侈靡之物,不接於目,淺俗之言,不入於耳,則化與心成,中道若性,聖質已具於孩提之時矣。及其少長,嘉言格論,日陳於前,有以養成純粹之質,開發聰明之性,則習與智長,以一知百,無異於文王之聖,而宗社臣民之福,實源於此矣。臣不勝惓惓,臣竊惟,方今爲宗社生民萬世之計,惟在於輔導聖學,而尤莫大於敎養儲宮,不可以聖學已成,而無規戒之益,不可以方在襁,而忽其輔翼之道也。夫聖,莫聖於舜,而禹、皋陶未嘗忘規戒。召公又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蓋言子之初生,敎養之得其道則哲;失其道則愚。凡人皆不可以不謹,而況儲貳之生乎?輔導之規,敎諭之方,粗備於九條。老臣區區忠愛之誠,抵死不泯,瀝血刳心,以祈乙夜之一覺,儻蒙聖慈留心潛玩,其於日新之功,養正之方,未必無涓埃之報。臣名在罪籍,不宜冒貢微衷,仰干宸嚴,第念臣以三朝老臣,受恩深重,非他人比。白首窮遐,丹心彌切,不能自已。狂瞽鄙說,幸紆宸鑑,有一毫裨贊之效,則臣雖死於溝壑,亦無所恨。誠激於衷,言不知裁,伏惟,聖慈哀矜恕察焉。臣李彥迪,惶懼惶懼,稽首稽首。此規作於嘉靖三十三年。傳於政院曰:「身在草野,不忘,父志,爲進此規,予嘉其誠。此意令慶尙道監司,傳諭李全仁」彥迪,中廟朝眞儒。潛心學問,造詣深奧,踐履篤實,東方道學,趙光祖後有此人。丁未秋,爲李芑等所構陷,謫江界。在謫中困窶,人所不堪,而處之裕如,愛君愛國之誠,終始如一。○彥迪少有聖賢之志,勇於進修,深有所得。嘗尹全州府,上疏陳十條。中廟朝嘉奬曰:「寡人之眞德秀也。」仁廟之薨,尹仁鏡問曰:「誰當同聽政乎?」指中廟、仁廟兩大妃而言也。彥迪曰:「自有宋朝故事,不須問也。」指宣仁皇后也。仁鏡之入對忠順堂也,反以李彥迪、權橃爲欲沮大王大妃垂簾之事。彥迪微聞其語,及退頗自解說,而卒以此得罪,竄於江界府。垂二十年,府人未嘗得見其面。嘗乘府官之不在,一至一仁風樓,樓在府城上,臨禿魯江,頗有勝致。府吏奔告其倅,而彥迪已返其舍,終不復出,以書史自娛。所著有《求仁錄》、《九經衍義》等書,皆未及成而卒。退溪李滉推尊以爲近代理學之醇儒。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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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諫院啓曰:「尙州,路傍巨邑,爲嶺南咽喉之地。頃因字牧乖方,近又守令數遞,困民於虐政之餘,重之以迎送之弊,非但人吏苦之,官事亦甚虛踈。前牧使徐偉差出已久,今將發行,從馬皆集於京,而不意見遞。新牧使尹行遠居湖南極邊之地,海南也。行遠其弟復居鄕。凡縣監所爲,此兄弟必以私意阻之,使不得行,弊甚多端,物議非之。今若往迎於本家,而謝恩後赴任,則道途來往,動經數月,況此衰老之人,蘇殘起弊,非所能堪。請命遞差,以有名望勤幹之人擇差。」答曰:「依啓。」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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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分遣災傷御史張士重於黃海,李遴於淸洪,黃允吉於江原道,踏驗災傷。仍令訪察守令不法及民間疾苦。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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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承文院都提調等啓曰:「臣等伏見平安道監司金德龍狀啓,九連城大路,新築城堡雲,九連在鴨綠江越邊,迫近義州煙火相望之地。今若築城,人煙輳集,則必有奸細交通,惹起事端之弊,貽患不細。今蒙都司箚付而築之,則難以口舌諭止矣。冬至使李戩未越江前,請速下書,使解事譯官,詳陳其弊曰:『今已築城,則下國不敢容議於其間。然此堡不關於禦賊,徒開兩國釁端,有害無益,故敢私布之。』云云。而或於接見之時,使臣令譯官傳告,以觀其答辭而馳啓,然後更議何如?」傳曰:「如啓。」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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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日微暈,夜日暈。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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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以壽賀加刑公事,判下于禁府曰:「壽賀名在璿源,身犯重罪,方當國喪,又於先後忌晨壽賀行兇在貞顯王后忌晨恣率淫女,終至殺人。所犯兇慝,尤爲駭愕,雖卽置重典,固無足惜,窮推得情,亦勿使斃於杖下,可也。」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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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沈光彥爲漢城府判尹,金繼輝爲弘文館直提學,李後白爲議政府舍人,鄭潡爲兵曹正郞,鄭淹爲司諫院獻納,柳思新爲兵曹佐郞,成連爲造紙署司紙,鄭惕彥慤之子。自其父得罪,士林不容於公論。惕又性輕躁邪毒,盤結李樑,頗與謀議。奇大升等被論之日,惕時爲承旨,揚揚自得,謂同僚曰:「僉君不知乎。此論久矣。」及樑敗,又謗毀樑等,以掩交締之跡。公論將發,不得已稱疾而遞,求補黃州。今又外除。爲尙州牧使,李鐸爲知中樞府事。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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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上御思政殿召見掌苑韓修、司畜李恆、砥平縣監南彥經、彥陽縣監林薰先是,命吏曹薦遺逸之士、經明行修老成純正之人,吏曹以修等四人,及成運、金範應命,至是召見,問以治道,各敷引古訓以對,其言不甚條暢。範則方在外,未至,故是日不與焉。○恆居於泰仁,少時業武,晩居山林,講明性理之說,士林稱之。薰居鄕,以孝友稱。前此拜官不赴。修、彥經是鄕黨自好之士,而一時際遇,中外傾慕焉。是月俱授六品職。司紙成運以病不入。上使四人進前,仍傳曰:「予以不敏,叨主臣民,雖乏好賢之誠,豈無求賢之意?當今末世,經明行修,豈不可貴乎?予用嘉焉。古今治亂、世道淸濁、治國之道、爲學之方、嘉言善行,予願聞焉。悉陳無隱。」韓修曰:「小臣自小多疾,無所學之事,遽承恩命,豈無一言可達乎?帝王致治,其道多端,而莫大於修己任賢。國家治亂、世道淸濁,皆係於此。爲學之方,則堯、舜精一執中之學,此其淵源,自上於幽獨燕閑之中,精以察之,政事處置之際,一以守之,則治效自底於隆平矣。精以察之,一以守之,又不可徒然也。須要着功於格物致知,心者虛靈神妙,出入無常,苟或不察,則頃刻之間,不自知有身。況望其應事接物之際,其能審理而合宜乎?吾之心正,然後是非邪正,從而察之,辨得明矣。得賢臣,委任責成,委任得盡其所懷,而邪說者,不得貳於其間,軍國大事、祭享禮文之外,如錢穀獄訟等事,一依成法,而施行之,聖慮不以細事擾亂,則萬事自理矣。微瑣之事,必欲盡察,則一人之精神有限,萬幾之事變無窮,聖慮亦無閑暇之時,雖有賢相,亦無與論道經邦之隙矣。孔子稱舜曰:『無爲而治者,其舜也歟!恭正南面而已矣。』周公作立政,亦曰:『文王罔有兼於庶獄庶愼。』此皆委任責成,逸於任賢,而淸淨無爲之效也。自上以精一執中爲學,不惟治化可竝三代,聖體亦可康寧。百脈和順,壽考無強矣。方今賢臣在廷,啓沃良多,微臣一言,何補於聖治哉?然世之懷才抱德,欲一言,而不得老死於林下者,何限?小臣拔自草野,獲侍天顔,罔知攸報,只陳所見,而言無倫脊,至爲惶恐。」李恆曰:「聖上之治國久矣。草野之民,以爲當行某事某事,至爲惶恐。然承下問,敢達以齟齬之辭矣。傳曰:『一正君,而天下治。』經曰:『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爲本。』聖上若居敬窮理,格致誠正,以修其身,聖學高明,則治國之道,皆流出於聖學之中。致此非難,此孟子所謂治國,其如視諸掌者也。此等條件,指御書所問。皆道學中時措之事,豈可外此而他求哉?』南彥經曰:」小臣氣質駑下,學術荒踈,不知此等事。臣嘗思之,帝王之治,當以二帝、三王爲法;欲法二帝、三王之治,必存二帝、三王之心;欲存二帝三王之心,當盡二帝、三王之學。故必有帝王之學,然後能存帝王之心,必存帝王之心,然後能致帝王之治矣。二帝三王之學無他,只箇存心底方法也,要在腔子裏而已。二帝三王之心,亦只是吾固有本然之天理也。人心之體,至虛至靈,本無一物,而萬理具焉。堯、舜、凡人,其初一也。只以氣質不能無偏,七情所發及日用應接之際,本體不能無拘,故於是有聖凡之分矣。是以聖人敎以正心,其說具於《大學》之傳。其所以有所忿懥恐懼好樂憂患,則不得其正者,此也。而病痛緊關之幾,專在於有之一字。朱子常言:『七情只要自無中發出,不可先置心下。』又嘗取譬曰:『衡惟其無物,故物至而輕重不差。鑑惟其無物,故物至而姸媸可見。』程子所言:『廓然大公,物來而順應豫章。』羅從彥所言:『彩筆盡空空不染,利刀割水水無痕。』者,皆此之謂也。自上平居燕閑之中,澄淨此心,湛如大虛,不使喜怒憂樂,先在胸中,而隨物以應,物之來也。先念氣質之偏處,事過之後,又不滯念,則此心常在,而朝廷正,百官萬民,莫不一於正矣。二帝、三王之治,自可以馴致也。大抵心得其養,則非惟治道比隆三代,至於魂魄五臟百骸,無不安寧,壽考無疆矣。呂祖謙以爲:『養生養心,同一法也。』許衡以爲:『萬般保養,皆虛僞,只有操心,是要規。』丹溪朱震亨,元之名醫也。亦以正心、收心、養心、防心火之動,爲勝於藥餌勝。』雲。小臣愚陋,不知事理,然古人曰:『三公傅其德義,保其身體。』非但傅之德義,保其身體,實是宗社無強之福也。小臣長伏疾病,素昧學識,而一朝奬拔,得近天顔,碎首粉骨,不能報效,敢啓荒踈之說。「林薰曰:」臣素無學問,小習科業,不知理學,退伏草野,嘉言善政,亦不能知矣。但讀古人之書,見人君政化,不過修身。是以《大學》八條曰:『壹是皆以修身爲本中。』《庸》九經曰:『修身爲九經之本。』然修身之道,亦有其本,苟不知本,無以爲學。韓愈論道,不言格致,古人以無頭學問譏之。蘇軾論學,不言誠正,先儒以爲不知爲學之本。捨格致誠正,何以爲學?古今論治道者,無不以修身正心爲言,言之者亦似陳言,聽之者亦似尋常。然舍此言他,則皆苟而已矣。自上專務修身,而勉疆焉,則所謂古今治亂、世道淸濁、治國之道、爲學之方,皆不外是矣。「四人之論,固皆善矣,而於古今治亂,嘉言善政之問,則各有闕焉。恆齊眉深目,鬚髮半白,猶有骯髒之體。薰髮眉晧白,蒼顔不衰,渾是眞純之氣。起來草野,遽封便殿,擧度不差,氣定辭暢,不有所養,其能然乎?望其儀止,亦異於常人矣。上命韓脩進前曰:」四人所啓,皆嘉言也。予當體念。但精一執中之學,爾乃言之於『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之說,其所以惟危惟微之故,更宜釋言。「脩曰:」心發而當於理,則道心也;悖理,則人心也。先儒曰:『天理人慾,同行異情。』斯言說得最好,自上體驗,則可知矣。「上曰:」啓意是也。「脩退伏位,彥經、薰已出,恆將繼出,乃伏於殿中西柱之外曰:」惟精惟一之說,脩之所啓,似爲未便矣。「上曰:」可進前而言之。「恆曰:」朱子曰:『心之虛靈知覺,一而已矣。而有人心道心之異者,以其或生於形氣之私,或原於性命之正,二者雜於方寸之間,而不知所以治之,則危者愈危,微者愈微,天理之公,卒無以勝夫人慾之私矣。』道心原於性命之正,天理之發也。人心或生於形氣之私,二者之間,精以察之,一以守之,然後允執厥中矣。「上曰:」先儒議論,固如是矣。此言當矣。「恆復曰:」性命之正,理發者也;形氣之私,氣發者。也二而一,一而二者也。「上命賜酒於四人等。

○傳於吏曹曰:「經明行修參選之人,量宜超陞。」

○政院啓曰:「今日引見徵召之人,和顔講論,酬酢如響,深味其言。旋有超陞之命,臣等不勝感激。然用其人,而不用其言,則無益於用賢也。四人所陳之言,須體念操存,施於事爲,然後好賢之實乃盡,而有補於日新之德矣。」傳曰:「啓意知道。」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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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傳於內藥房曰:「予素畏風寒,而秋雨不止,累日陰寒,自昨暴冷,故氣候不安矣。且昨日書啓古文與詩,古文卽醫方論心熱之說也。詩卽孫眞人養生銘也。醫官金允誾等,以上方患心熱,喜怒頗有失節之時,以此書啓。物論以書啓養生銘爲非。極合於治心之道,予當付壁常觀。但或有閑人可行之事,非萬幾總攝之人所能行者,予當斟酌處之矣。予意則不然,治心熱無他,凡事適己合心,則可以治之。其要只在於賞罰嚴明,好惡嚴正,擇人稱任,無使君心搖動,而群臣停高談大論,止迂闊無益之言,畏雷霆愼言而行也。」

○藥房提調等安問。仍啓曰:「昨日伏覩傳敎於醫官之辭,傳曰:」國家設內醫院,非止問安而已。治君上之病,亦不可徒進藥餌,而提調雖或問安,不知治病之本。醫官日進於差備,徒請藥物,亦不識治病之道,末世之事如是矣。醫官當愼之。「○內門俗稱差備門。不勝惶恐。醫家之術,審察病根爲本,專治藥餌爲末。臣等俱以無狀,不曉醫藥之理,徒憑醫官之舌,矇然不知本末之先後,不職甚矣,待罪。」答曰:「予以弱質,素有心熱,微恙似煩。十餘年來,尤似有加,而癸亥喪儲副慟過之餘,又遭大事,方在罔極之中,又有足痛,幾至一歲。心熱自不能無,而且予非如壯實之君,近年心熱加發,去秋大病之後,精神半喪,心緖茫然。但爲宗社之重,欲毋擾愚心,安靜去熱,醫官亦每請安心。而人心不謹,或不愼言,未免不靜,則心熱何時而已乎?藥房每徒進藥餌,一不請擇人謹行,故昨日偶言於醫官矣。朝廷之事,則如予不敏之君,有何言乎?寺之不謹者,連續治罪,而或未聞罪律相適也。蓋以崔漢亨等定配不遠也。卿等毋牽於末世,更加愼任,而人人謹行愼言,則心熱亦漸去矣,勿待罪。」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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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傳於政院曰:「古人云:『非堯、舜之道,不敢陳於王前。』其意深矣。而前內侍府池彥忠,以年少輕妄之人,不謹言語,敢以刑罰之言啓達,自上責敎,使勿復言。而猶且不止,累觸雷霆,導君不正,不可只治以本府卽內侍府。之罰。令刑曹推考痛治。」政院啓曰:「池彥忠之罪非輕,不可只令推考矣。敢啓。」史臣曰:「上方患心熱,命令之間,一於急切,而政院此啓,若或助之過矣。」傳曰:「然則下于禁府。」彥忠減應死之律,徒役洪州。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日微暈,夜月暈。流星出墳墓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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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夜暈。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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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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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憲府啓曰:「王孫師傅崔福慶,年齒衰老,亦爲重聽。其平日科業所學,廢棄已久,安能當敎誨作成之任乎?物議皆以爲未便,請命遞差。」答曰:「如啓。」

○平安道永柔,雷。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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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司紙成運上疏曰:

伏以,治國莫善於求賢,尤莫善於求賢而得賢。求賢而得賢,授之職而任之事,則利國益民,至於善治。求賢而不得其賢,不賢者以爲賢而用之,必至於誣君,其患有不可勝言者。是故人君必精鑑愼擇,不使不肖者,竊賢者之名,居賢者之位也。近者,殿下以好賢之心,求士得若干人,加以經明行修之號,而臣亦名其下。夫經明行修者,學成德崇之稱,求之於古,罕得其人,而況今之時乎?在人者,臣不敢知,在己者,自知之明,安可以欺吾君哉?臣稟質昏魯,才亦朽鈍,自幼而壯,初無大志,學爲科文,只圖利達。然而病不能自力,爲文辭亦甚蕪穢,獻藝有司,十無一售。其於經學,尤莫能探索,踈脫殊甚,旣無獨處深思默會之功。又無師友講習討論之力,雖時或讀之,僅能節其句讀,而於義理精深及聖人微辭奧旨,皆莫能通曉,況能精力實體,以之爲己乎?學莫能講明,行豈能修?進居敬省察之功,殊絶於獨處之時,循理正大之行,不見於接物之際。其平居所爲,率皆踰閑越禮,任情而行,棄矩背繩,率意而動,安於肆行,曾不以古訓法言自將。內顧自省,無一善狀,況今年向大耋,喘息微微,衆疾乘衰,叢攻益暴,十日八九,恆居床褥,有時寒熱交戰,水火互至,不忍痛毒,乞死不死,肌枯肉消,鬼貌已成,雙腳脆弱,踏地無力,行輒顚蹶,倩人扶起。耳全失聽,莫辨蠅雷,時與人對,但見人頰舌之動,而不知做作何言語也。人或有以事問臣,必附耳大語,猶未能審聽,至於問東而答西。夫人身之所役用,唯耳爲最,當其聽言理事之際,以耳受之,然後以心裁之,施之事而得其宜。今耳病至此,不聞不知,有同木偶,將焉用此人哉?以言於人,則失學虧行,以言於病,則殘羸殆死,此爲廢棄無用之人久矣。而殿下特降非常之命,召至闕下,恩賜稠疊,出自聖心。今又命官,超居六品,是殿下過於好賢,得不肖者,疑其爲賢,而可任使之。臣非其人,而竊取賢者之名位,加之於身,上愧於天,下畏於人,宵中靜思,何以爲心;日間對人,何以爲顔?始者命召之日,人或謂臣曰:「身殘罹疾,以是上聞,於義直矣。」臣則以爲:「臣承君召,不俟駕行。扶疾趨闕,聽命則退,臣之禮也。」以故頭腫已潰,涼氣稍生,驅馬悠悠,跋履山川,及至於洛,衰力弊而勞疾作,神煩體倦,手腳不收,頭暈目眩,恍惚難醒,隔日忘飱,全雷失寢。加以腹冷自利,腰脅強直,病根固植,朝暮必發,大疾發則難救。臣無子,且鮮親屬,家貧孱童,只有數人,無一壯力。今若身死旅席,千里之遠,誰能裹屍而歸,掩葬家林之下乎?必將暴棄他山,永作羈孤不歸之鬼。臣不勝自悲,具以陳訴,仰煩宸聽,伏願曲加矜憐,罷歸田圃,使能安身養疾,以續如絲之命,豈非大造至仁之所及乎?臣受恩深厚,思欲宣力王所,罄竭愚思,以報萬一,而衰病至此,任職無力,敢用乞身,徑欲辭歸,臣之罪亦大矣。席藁私室,以待斧鉞之至。

御札答曰:

觀此疏辭,可謂切矣。然人君用賢,宜先用老。予雖不敏,豈敢許退乎?若不合於經明之列,朝議亦豈無一言哉?隨便調行,宜勿固辭。

仍以御札授運以送。 ○夜雷動電光月暈。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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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傳於政院曰:「近來予氣,累日彌留不平。依前時推,有職人及罷職人,書啓。賤人有罪者,亦令辨放事,言於吏兵曹及各司。」

○日暈。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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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領議政李浚慶、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啓曰:「上體未寧,累日彌留,問安。」答曰:「予於近日,腹中不安,泄潟證彌留。且有感冒之氣,久調則自安矣。」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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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夜月暈。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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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司紙成運上疏曰:

伏以,前者,臣以病牢不可居官,上帝具陳,天聽尙高,未蒙允許今復仰訴,用煩聽覽。臣衰極之餘,千里奔驅,氣竭力弊,遂成勞疾,逆氣橫衝,咽嗌梗塞,神昏不省,如醉如醒。謁醫而問之,皆曰脈病難治,投以良劑,莫之收效。自始有疚,今逾旬月,沴候萬狀,日遠彌篤。聞之於方書曰:「藥補不如食補。」臣嘗以此說爲是,故時或強飯,旋卽吐出。臣齒算已盡,又加此疾,深恐升屋之呼,不在朝則在夕也。臣在鄕,每値冬月,則入處奧室,封闔四牖,獨啓一戶,以通朝晡之飯。雖階庭之近,亦不投足。至明年三月,天氣和煦,乃始出外。今臣假棲他家,家壁不完,竈絶薪火,長宵抱被,霜氣入骨,以故病日增加,無方能已。今臣以人而歸則易,以屍而歸則厚費財糧,貧力莫支,故臣欲及未死,以人而歸,及家而死。設若未必及家,而猶得近家而死,則駕二牛車,用挽卒六七人,可以載歸,貧家力或可濟。用是亟欲治具戒僕,扶疾啓行,玆用上聞,伏竢恩命。臣以不肯,猥蒙聖恩,如負丘山,無路仰答,但欲謹守一官,竭誠奉職,誓不以欺負君上爲心。此臣區區之懷,而病奪之志,卒不得在官,戀闕庭,未忍亟退,謹昧死以聞。

曺植見此疏曰:「身疾何關,而備達於君上乎?」傳於政院曰:「遣內醫於成運家,其令看病以啓。」

○內醫看病而來.傳於政院曰:「相當藥,令內醫院劑送於成運。」仍答其疏曰:「累觀疏辭,可識情懇,而一未接討,遽乞還鄕,予心缺焉,無以爲懷。今賜藥物矣。須善加將理而行,不必下鄕也。不允。」

○憲府啓曰:「凡禮葬時,造墓軍,例以當領水軍,依橫看之數定給者,爲其準本役,而立役,初無弊及於農民也。自乙卯倭變之後,該曹爲公事,雖農務正急之時,調發煙戶民丁,以爲造墓之役。其間多有任意濫數侵擾徵價之弊,民不堪苦,怨咨盈路,殊不若水軍準本役者之便易。今者卒雲川君𪬦成宗庶子。、綾城君具思顔。中宗駙馬。遷葬時,亦給造墓軍。其數與初葬無異,民弊不貲,物情未便。請自今後,凡禮葬造墓軍,皆以當領水軍題給,遷葬則半減元數,以除畿甸民弊。」答曰:「如啓。」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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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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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夜,流星出王良星下,入艮方天際,大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流星出危星下,入巽方天際,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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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傳於政院曰:「予雖不敏,凡上言判下,非偶然計而爲之也。近觀戶曹回啓,戶曹,以國儲方竭,於上言希恩望賜之類,不切防啓。不小,御覽公事,言多不中,防啓者多。君命不重,予意未便。如非大妨之事,則君命亦不可虛棄。戶曹雖爲經費之司,若從尙膠柱鼓瑟,豈無民怨乎?上言回啓,愼察爲之事,言於各司。」

○以沈光彥爲知敦寧府事,南宮忱爲資憲大夫漢城府判尹。特命也。忱之貪濁,不齒士類久矣。恩命一出,物議駭怪。史臣曰:「忱之兇慝,難見也。嘗與元衡,謀殺具壽聃,鬼蜮不及。以其謀陰秘難彰,徒以貪濁,見鄙於一世。此乃小人之尤者,今之陞擢,不亦誤乎?」南應雲爲掌隷院判決事,洪仁慶爲司諫院大司諫,具思孟爲議政府舍人,李訒爲弘文館副校理,李恆爲義盈庫令,黃廷彧爲弘文館副修撰,韓胤明爲王孫師傅。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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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黃海道海州、松禾,雷。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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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憲府啓曰:「近來各司官員,多不擇人,以致下人耗竊,官庫虛踈,誠非細故。司贍寺前僉正金從壽,旣以老病論遞,則爲該曹者,當擇勤幹之人,而復擬以年老之申儆,其不憚公論甚矣。況今居僉正副正之列者,文官甚小,而門蔭居多。下官之怠慢,典僕之姦偸,未必不由於此。請申儆遞差,竝令該曹,多差文官,以祛各司虛踈之弊。各陵守護軍,勿論有無役,充定啓下之後,自下不敢擅移,非徒法然也。爲先王陵寢,不得不重也。靖陵守護軍一人,投屬於伴人。堂上以上,以無投良民給使隨者,謂之伴人。各隨官品而多少。近因廉恥道喪,數外濫占者甚多。不給使於家,而專徵其價。果川縣監庾容,因人人卽沈銓。干請以守護軍頉下之事,冒報監司,粘移兵曹。兵曹以更改爲難,論移回送,則爲守令者,固當仍定守護軍。而又以他人代充其額,強報監司,復移兵曹,雖不得遂其計,而其用心敗露,極爲無狀。此而不治,守護軍厭苦其役者,將盡投托權貴,日就縮亡,豈不寒心哉?請庾容命罷其職,以懲守令徇私阿付之罪。」答曰:「竝如啓。」

史臣曰:「憲府之論庾容,可謂痛切矣。然此首惡,實在沈銓,而乃捨其本,反治其末,則論容,之言深切,而捨銓之罪彌彰矣。大抵臺諫爲國耳目,振肅風采,先擎巨猾使少者知畏,然後紀綱可擧,公論可伸,而非徒不能殫論,竝匿其人,不敢擧名,其見遞免,亦幸矣。」

史臣曰:「沈銓貪濁,甲於一時,攘奪之不已,以至於侍衛靖陵之人,爲臺諫者所當先去其根,而反治一箇蔭官,無勢力,不足誅之,庾容其失職甚矣。一時人望,莫如朴淳,而時爲憲長,處置如此,其被玉堂之論宜矣。淳後爲大憲,亦不論任說之資憲,以其連姻沈家也。自是望淳者,不似前日之重矣。惜也!」

○黃海道長淵、信川、載寧、平山、牛峯,雷動。牛峯則有同夏月,雨雹交下。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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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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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朔,承旨史官等,問安於恭懿王大妃殿。誕日也。 ○以柳順善爲江原道觀察使,朴謹元爲人輕淺,無重厚之氣。爲戶曹參議,李拭爲刑曹參議,李後白爲議政府舍人,李齊閔爲兵曹正郞,奇大升爲弘文館校理,任呂爲黃州牧使。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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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執義金就文、掌令李墍、持平韓孝友、權克權大司憲朴淳、掌令李忠綽,以病不來。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冒忝言責重地,不能隨事卽論,屍素不職之譏,顯發於玉堂之議,不劾南宮忱、沈銓等事。不可一日靦然仕職。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別無所失,勿辭。」就水等,退待物論。 ○司諫閔時中、獻納鄭淹、正言李景明、鄭彥智大司諫洪仁慶新授,遭服未仕。啓曰:「臺諫之職,責任非輕,庶政得失,所當隨事盡言,而臣等俱以無狀,參在重地,屍素不職,顯被玉堂之議,不可一日冒居。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別無所失,勿辭。時中等,退待物論。

○弘文館副提學李文馨等上箚曰:

伏以,臺諫爲人主耳目,維持一國之紀綱,不可小有遲回懦軟之習。近來臺諫,不能盡職,多有物議,勢不可仍在其職。請大司諫洪仁慶外,執義金就文以下,司諫閔時中以下,命遞差。大司憲朴淳,雖病不出仕,猶可以通議,則亦不可在職。竝所遞差。

答曰:「如啓。」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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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傳於政院曰:「近來外方獄事,似多不實。初成重獄,終至於虛。自今以後,凡干獄事,另加愼察啓聞,毋致如前不實,此意諭於八道開城府。」

○傳於政院曰:「予見書堂朔製,則兩宗革罷後,緇流或有長髮,而亦有所畏,不卽下山。所畏者,恐卽避煩,繇遲疑不能決也。當初逃賦役,由於失其撫字。今若下旨,曉論郡縣,使歸農者,限年不差役,立産業有妻子,然後始補軍額,則庶爲國家之利,良丁可以得之雲。此應敎柳𡎘、詩中時中意也。此言似有理。將此意,議諸四大臣,爲公事之意,言於該曹。」

○傳於政院曰:「前日引見時,未及入參成運、曹植、金範,來初七日,當引見矣。運等事故有無,問啓。」政院回啓曰:「成運素有疾病,冬寒則不出戶外。頃在旅舍疾作,雖服內賜之藥,未見其效,故欲歸死本土,載歸於鄕雲。」傳曰:「知道。」

○以李鐸爲工曹判書,朴永俊爲司憲府大司憲,李仲虎爲執義,權德輿、申湛爲掌令,具思孟爲司諫院司諫,金戣、黃廷彧爲司憲府持平,奇大升爲司諫院獻納,閔時中爲弘文館校理,韓孝友爲兵曹正郞,李增、鄭琢別無器度,以有向方之心,見許於名流,乃擢於校書而授之。爲司諫院正言,李恆爲林川郡守,朴淳爲僉知中樞府事。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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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憲府啓曰:「京兆之職,責任爲大,等於六卿之任。判尹南宮忱,前爲監司咸鏡道。時,顯被物論,以圖營私,故被駁而遞。超資越授,出於人望之外,物情駭怪。請命改正。」史臣曰:「公論之激,不獨爲忱,而臺論止此,不職甚矣。」答曰:「予以不敏,不能知人,以致有論,予心不寧。今方乏人之時,判尹南宮忱,前雖被論於一時,豈至於不合本職乎?不必改正,故不允。」諫院啓曰:「各陵守護軍,勿論有無役,充定啓下之後,不敢移改者,爲先王陵寢之意至重,爲人臣者,固不可擅生圖占之計也。前監司沈銓賦性貪濁姦利,輕妄佻巧。加之猜刻毒害,自以連據戚里,挾勢使氣,縱恣驕盈,無所忌憚。其譎詐陰賊之狀,罔有紀極。常自揚言曰:」吾有子女十,若不營産,誰辦其業。「日夜謀爲,唯以攘奪肥己爲務。射時牟利,雖商賈不如。殺人而奪之,亦甘行盜賊之事。其受人賄賂,盜官府庫,不可殫錄。試言其一二,明著之事。其造家於松峴,則侵暴其隣,使不安接,至於賣屋將徙,則又禁他人,使不得買,竟以賤直自取。其買家於南城,則初以好市優其價而誘之。反其成券,反以惡布減償,而迫黜其主,其主憤怨,發病嘔血而死。其妻將弱息,號泣展轉,莫知攸止,而銓則安然自在,深以得家爲幸。非但此也,抑買而取於人,率用此術。且於麻浦卜地,環近饒田,甘言誘主,不從其意,則搆狀虛罪,連家逮囚。至於累月,傾家敗財,然後反以賂受,而圖放。乃就其地,又奪隣居寡婦之家,竝創數家。又有一家,名之曰妾舍,必得倡兒以畜之,遍乞於人,求助新居。若過數年儲積,器用旣備,則便造白過,赤手放逐,竝與財而奪之者,前後相繼,不啻六七人。其所以畜之者,亦專量務得之一計也。又有姦人,獻謟於銓曰:」某處有無根良女,頗有才貌,可壓爲婢。「銓百計圖之,深隱不出,乃使其奴輩着假面優弄之衣,持叭囉擊錚,有若俳優乞米之戲於其隣,以俟之。其女果出門觀戲,從而捕致,竟遂其欲。其爲全州府尹也,良善富民,誣以強盜酷杖殲殺,無慮數十餘家,隣保逃竄,一里空虛,則蕩焚其廬,盡籍膏田,稱爲沒官,實自取之,旋以捕賊上聞。至陞嘉善,及抄良民之有子女者,入於衙中,分嫁其奴。又誘致本州及隣邑官妓有才容者,僞成物故之案,而納於衙中,仍率來京者亦多。故銓之還也,厥父母或有呼號,其女攔道而哭者。至於驛子之良馬,巫女之侈服,寺僧之儲蓄,皆以詐術譸張百端,而取之,南人切齒,欲食其肉雲。公論將發,其叔通源條其罪名數十餘事,以報於銓,銓一一條析,乞於其時諫長高孟英而免焉。其爲京畿監司也,不但以私憤殿最也,有訟於管邑,納求勝於銓,而守令執理不從,則銓巡到其邑,收奪文者。母病革,其子壻適冒中司馬,銓憑依榜之喪宴,責供列邑之需,惟恐不及,設宴翌日,其母死焉。方在初喪,略無哀戚之容,唯偸間隔,以竊取亡母之財,日與兄弟交瘉,隣里之人,莫不痛憤。其持服通津也,役畿民之力,築墓廬於通津地,高柱大行,作一巨家,與兄鎡弟鐩,咸率妻子往居焉。人皆曰:」行祭宮。「又奪民良田甚多,一邑之民,連名執狀於闕門之外,闐咽成群,控訴於朝紳者,動皆數百餘人。萬口齊唾,而畏其威勢,莫敢開釋。銓竟使其子,訟於憲府,反治告訴之罪,其勢復張。年前有大貪之榜,掛於通衢,於尹元衡、沈通源、沈鐳、任說、南宮忱之類,銓居其首。好事者皆曰:」墨榜科甲最少年。「本以貪黷之人,惟濟一己之私。其於利之所在,不顧國法之可畏,必遂其欲而後已,見鄙於公論久矣。頃者,欲以靖陵守護軍,爲其伴人,脅令主倅,卽庾容。瞞報監司,粘移該曹,該曹知其不可,而不許,則所當畏縮,而益肆無厭,強請不已,欲以他人代充其額,至使主倅,再報監司。其縱恣無忌之狀,擧此一事可知。爲監司者,旣知其情狀,則固當推治其瞞報之罪,而徒循權貴之請,至於再度粘移,其蔑法循私之失,亦著矣。請沈銓、李澤卽所謂監司也。竝命罷職。判尹南宮忱,前爲監司時,顯被物論,而特授之命,遽出於輿情之所不及,凡在見聞,莫不駭怪。請資憲加改正。」答曰:「沈銓、李澤,罷職似過,不允。竝推考。南宮忱事,予意答憲府同矣。」後累啓,依允。史臣曰:「銓之罪惡,彰著已久,鬱拂於人心,憤激於公論甚矣。第以戚勢方盛容之。至今喪中所爲,尤極無狀,脫麻之後,國人咸望其去邪。今乃因不得已之事,又迫於公論,後乃與李澤同科請罪,當時之事,豈不寒心?」史臣曰:「銓之設心,得罪於先王,是縱欲無君,不奪不厭者也。固宜赫然震怒,責其請罪之輕歇可也。反以葭莩戚畹之故,曲加恩庇,何以懲其惡乎?宜外戚之橫恣也。」史臣曰:「忱之貪濁,亦著聞久矣。兩司皆不擧劾其實狀,以明國家之懲貶,只以前時被論爲辭。若此其糢糊,則振擧風稜,容可冀乎?」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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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上幸昌德宮,親行晝茶禮於文德殿。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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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上御恩政殿,召見尙瑞院判官曹植、玉果縣監金範。上使內侍,召二人進前。仍傳曰:「予以不敏,叨主臣民,雖乏好賢之誠,豈無求賢之意?當今末世,參在經明行修之列,豈不可貴?予用嘉焉。古今治亂、世道淸濁、治國之道、爲學之方、嘉言善政,予願聞焉。悉陳無隱。」傳敎畢,以御札下示二人如前。曹植曰:「古今治亂,俱在方策,臣雖不言,豈不知之?臣所欲啓者,別有他意。」言久不啓,蓋待上之答也。上曰:「宜陳所懷。」植曰:「君臣之際,上下之情無間,然後誠意相孚矣。自上開心聽約,無有蘊奧,有如洞開中門,則群下盡心竭力,得展其股肱心膂,上亦照察賢否,如鑑之明,能辨別人材,以爲此人謹厚,他日必爲某樣人也。此人才敏,他日必爲某樣人也。此人勁直,當進逆耳之言。此人軟熟,必爲謟諛之徒。群下亦知聖念所發,以爲此善念也。所當十分開導以擴充之,此不善之念也。所當遏絶,不使滋蔓,上下講明,情意相通,則此乃出治之本也。臣伏在遐方,未諳時事,然目見數十年內,軍民離散,如水之流,閭里空虛。爲今之計,當如失火之家,雖衆人汲汲共救,猶或不及。自上雖常軫念,弊猶如舊,臣不敢知,群下不能奉承而然耶?自上或不能聽納而然耶?同寅協恭之道,未知何如,而如此乎?人主之學,出治之本也。貴於自得,若徒聽講而已,則無益矣。燕居之時,觀覽書史,必須自得可也。」金範曰:「小臣徒務詞章,素無學識。今承下問,恐不足以仰塞也。臣意以爲:『講學明理,涵養德性,一心和平,然後朝廷敬讓,政化旁達,萬民寧謐矣。』古今治亂,布在方策,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要在法善戒惡而已。」上曰:「二人所言皆當,而上下之情相通,然後情意交孚之說,尤好。古者都兪吁咈,在於何時,君暗臣謟,亦在於何時乎?雖在方策,宜以所聞言之。」植曰:「都兪吁咈,三代之時也。君暗臣謟,歷代皆然。大抵君明則臣直,君暗則臣謟,此自然之理也。古之人君,親遇臣僚,有若朋友,與之講明治道。今雖不能如此,必情意相通,上下交孚,然後可也。自上苟有是心,則亦宜擴而充之。如此之事,不可於袵席之間,與宦官宮妾而行之,須與侍從正士,而爲之也。」範曰:「治道必須久且專,乃可以有成。不有間斷,則久矣;不有相雜,則專矣。執德固,然後無間無雜,一心操舍之機,陰陽消長之理,深察而猛省,然後可致久安之治矣。」上曰:「古有三顧臣於草廬之中,其時如何,而一招不至,至於三顧然後乃至歟?植曰:」此昭烈之事也。當時擾攘,必得英雄,與之同事,乃成所圖,故至於三顧。諸葛亮,英雄也。料事亦豈偶然,而一顧不起者,必有時勢然也。然與劉備共圖興復,幾近三十餘年之久,不能恢復天下,則其出未可知也。「範曰:」時甚擾攘,必得賢才,可與有爲。故昭烈至於三顧,孔明亦恐不堪,故三顧而後起爾。然不可詳知矣。「植曰:」小臣竊取虛名,不可以欺罔君上,故不能速就。「範曰:」古人有徵召不就者,其意則不可知也。以臣料之,則亦有悶望俗語也。蓋憂其不敢當之意也。事,故然爾。上問以爲學之方,致治之要,皆隨問而答。上問曹植以諸葛亮必待三顧而起,何也?植不對。引見後,上命該曹量宜陞敍。乃以曺植爲判官,李恆爲郡守,韓脩爲縣令,其餘皆六品職。植不辭而歸,恆與薰皆稱疾棄官而去,人以爲皆爲上官所慢,以此棄去雲。植號南冥。氣象超邁,所見甚高,憤世之意,常見於言。來京師,士大夫及韋市之徒,爭集其門。人有所問,皆不答。或以所諧戲之,人莫知其淺深。恆號一齋,少時業武,發憤力學,用功於《大學》之書,至於累年,頗有自得焉。學者多從之。其學以確實爲主,敎人亦有序,在京師,往見者若有所聞,必盡言而後已。南冥見其如此,時或笑侮。及其歸也,論者毀譽相半焉。成運以老成稱,甚爲鄕人所敬,以老疾辭歸。○恆以修飭聞,植以高潔稱,脩等亦有高名,而當聖上虛懷引接之際,致有一二言之可法,而不能推明義利之辨,以闡出治之本。惜哉所蘊雖多,而不能遽盡於一接之間而然耶?○植稟氣英遵,玩心高明,自少倜儻不羈,嘯傲山林,有千屣不顧之節。當文定攝政時,以遺逸超授丹城縣監,不就。上疏論時政得失,言甚迫切,上宸怒,遂不復召。至是屢承禮命,不獲已上來,賜封之後,便有浩然還鄕。曹植從前累徵不就,金範亦上疏以辭,故上特以三顧爲問,以觀其微意。植等又各繼陳其去就如此。大抵當日入對之辭,植則頗銳,範則過遜,言語不暢。史臣曰:「去奸之後,如日再中,陰曀消盡,陽淑方長,收召草野之士,引見便殿,開心見誠而待之,好賢樂善之本心,於是乎呈露矣。設使李芑、尹元衡、李樑之輩,不出於前後而壅蔽之,則治道何至於汚下?又安有悔過改轍之勞哉?」 ○傳於政院曰:「曹植等啓辭,書啓。」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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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傳於吏曹曰:「當今宰相老病者多,公卿重任,或有苟充之時。今此判尹望,於從二品中精擇,竝擬。」回啓曰:「他員未敢擅便,曹參判亦或有特命之時,故敢擬。」傳曰:「知道。」史臣曰:「宰相陞品,大事也。只以一人參擬,而啓辭又如此。是政柄在下,而且不無後弊矣。」 ○以鄭宗榮爲漢城府判尹,李文馨爲吏曹參判,朴謹元爲弘文館副提學,陳寔爲戶曹參議,金就文爲議政府舍人,朴啓賢爲京畿觀察使。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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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御朝講。大司諫洪仁慶曰:「臣僚之言,或剛或柔,或寬或猛,皆當涵包於聖明和氣之中,則亦各有補於聖德之一端矣。頃日有愼言之敎,今時之習,素患於不喜言也。而上敎如此,其欲通上下之情之意,人誰不知?仁慶之意以爲:『上若有未快於心之事?卽爲開說,則情意通也?』然君臣之間,情意相孚,少無疑阻可也。」上曰:「君臣之間,固當情意相孚。下有所懷,悉陳無聽;上有所懷,亦悉盡言,上下之情,相通好矣。」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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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御思政殿,講試儒生。

○黃海道谷山地震,聲如微雷,暫時而止。慶尙道咸安、柒源、彥陽,雷動。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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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夕講。

○夜月暈。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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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御朝講。特進官兪絳曰:「年運凶荒,奸僞日滋,倉庫空虛。小臣之父,汝霖。曾於中廟朝,爲本職戶曹判書。時,則三監之穀,一監所儲,至於三四十萬矣。今則通三監會計,只有二十六萬,而偸竊所欠,又何止十萬碩乎?小臣爲本職,反庫各司之物,見存之數百,則見失之數千矣。又京畿今年應納田稅,減於癸亥者三千餘碩,通計他道所減,當至萬碩矣。一年調度,百官祿俸,十四萬碩也。自甲子年,引用前穀,歲至七萬。不加備蓄,而引用無已,則雖實二十萬,難支十年,甚可慮也。先王之朝,量入爲出。今則橫看國計恆數之簿也。之外,加出之數甚多。國家儻或有事,將無以應需。若優游度日,終至竭乏矣。」上曰:「經費之事,戶曹專掌,節用之言至當。察而爲之。」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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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上御思政,講試專經文臣。

○聖節使朴啓賢回自京師。傳曰:「中原聞見之事,一一書啓。」啓賢書啓曰:「今年二月,皇帝以密諭一封,下於閣老徐階,欲幸湖廣,上武當山,進香掛袍。又以密諭三封下於徐階,要往武當山。徐階回奏,南倭北虜,勢甚猖獗。且有白蓮敎,白蓮山乃群盜之號,食素誦經者也。保定、四川等地方,尤爲盛行,而於保定府捕得數百人,使巡撫官鞫之。不可南往。』皇帝曰:『我有強兵,何足懼乎?』或雲今春內官,因從幸載包,皆買腳力,而適不果往。行幸湖廣之意,時未停止雲。六月,榮妃楊氏薨逝,進封文氏爲貴妃,冊封尙氏爲壽妃,百官陳賀於內庭西苑。苑在西成宮近處。進瑞穀,命成國公朱希忠告廟。永和王進白鹿,太醫院吏進瑞兎,湖廣撫按官谷中虛等進鮮芝。群臣皆以爲皇上永命之徵,上表賀之。天下諸王,爲皇帝設醮祈命,皆聞奏雲。禮部因聖旨掛榜,令天下諸地方,如有靈芝,務要進獻,不可隱蔽。西成宮裏,有玄極寶殿,乃享上帝及皇考睿宗之所也。以舊制狹隘,今方改造,極其弘敞雲。皇帝專夜遊衍喜睡,尋常公事,付一老宮女掌之,依例票下,只大事待皇上知道雲。且或雲裕王營救海瑞,瑞上書,言皇上五失。其一,久曠儲位,父子之倫乖云云。以此囚係累年。故皇帝有禪位之議雲。蓋以營救海瑞爲怒,而爲逆辭也。此則不足信也。」傳曰:「知道。」

○平安道平壤,虹霓見。杏花滿發結實。黃海道海州,杜鵑花、薔薇花、梨花,滿發。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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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以奇大升爲議政府檢詳,李海壽爲司諫院獻納。

○日暈。有右珥。夜,月暈。流星出軒轅星,入天廟星,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良久乃滅。流星出參星,入西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七八尺許,色赤,良久乃滅。小流星,或如梨,或如桃,出入四方,多小可記。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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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夜,月微暈。北方艮方天中,電光雷微動。

○京畿交河雷動。黃海道長淵、白川、延安、江陰、咸寧、新溪、牛峯,雷電。平山,雷聲大作,雷光如晝。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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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傳於政院曰:「昨見日官書啓,星變非常。予心以爲未安,而立冬之後,雷雨無異夏月,是日雷震,西部太平坊七間屛門柱。尤爲戰兢罔措.此意政院知悉。且審理冤獄,速決刑訟。申勑邊事,安不忘危之意,下諭各道。亦言于軍務刑獄衙門。」政院回啓曰:「臣等伏見,太白之現,歷秋而冬,太白晝現,實經年不伏,非特歷秋而已。冬雷之異,中外皆然。況且數日之內,荐臻非常之變,方深切迫之憫。今承敬謹之敎,至有恤刑固邊之命,不勝感激。大抵災不虛生,必有所召。弭災之道,不在文爲施措之末,而實係人主一念之如何。自上須操存省察於幽獨自肆之地,庶幾合乎天理,宜於物情,陰陽消長之機、邪正進退之際,因此益謹,克享天心,以答仁愛之譴,幸甚。」傳曰:「啓意當矣。知道。」

○夜,月有食之。

○京畿廣州,雷動。淸洪道舒川、扶餘,雷電,無異夏月。庇仁、藍浦、禮山、淸安、天安、靑陽、淸州、保寧、海美、全義,驟雨,大雷電。全羅道潭陽、錦山、珍島、古阜、益山、靈巖、金堤、臨陂、綾城、南平、興德、井邑、戊長、務安、高敞、泰仁、金溝、鎭安、珍原、長城、和順、高山、沃溝,雷電,有同夏月。慶尙道醴泉,雷電大作。咸昌大風,以雨雹雷交下,一境四塞,良久乃止。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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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領議政李浚慶、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啓曰:「昨日雷震之變,發於冬節已入之後,臣等不勝懼駭。頃來諸道,多有雷變之報。此則猶是秋雷收斂未固之餘也。今則閉塞已深,而有此變異,稽諸往牒,參以見聞,冬雷之變,最爲切迫。大抵人爲感於下,則天應見於上。臣等俱以非才無德之人,謬當鈞衡之任,至於時政之得失、風俗之汚隆、士習之美惡、民生之休戚,茫然不知,無所匡益。伴食中書,徒費厚祿,輔相如此,安得不動天怒,以召天變乎?近來星象屢變,大白晝現。至於去夜,衆星交流,縱橫四方,天道幽遠,雖不可近知,然考之已往,未嘗無其應。尤非臣等庸劣所能識微硏幾,預防而消弭也。請亟鐫褫臣等,別擇名德之人,俾居調燮之位,以盡人事、以應天戒。」答曰:「災異連綿,由予否德,徒切兢惶,罔知攸措。卿等有何不能調燮乎?勿辭。」浚慶等再辭,不允。

○淸洪道庇仁、藍浦、禮山、淸安、天安、靑陽、淸州、保寧、海美、全義、唐津、結城、泰安、木川、牙山、洪州、尼山、扶餘、林川、瑞山、定山,雷動。全羅道礪山無雲而雷。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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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夜,月暈。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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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京畿觀察使朴啓賢拜辭。傳曰:「方伯應行之事,自有諭敎書,而務農桑、興學校、嚴黜陟、修武備,盡心察任。」吏曹啓曰:「司紙成運、尙瑞院判官曹植,皆已下去本鄕,遞差乎?取稟。」傳曰:「勿遞。」成運羸病已甚,再疏之後,乃歸鄕。曺植則入對數日,使拂衣還山。士子慕高名,多追送江舟者。植與李恆,素聞名,而不相識,始遇洛下,便相爾汝,植每言必嘲。恆曰:「恆之比於盜賊,則大倘也。我則追出於汝之供招者也。」恆必徐言曰:「汝言過矣。」四六條人被選之後,玉堂論箚,竝起曺植,故其言如此。 ○以李齊閔爲司憲府持平,鄭淹爲司諫院獻納,李海壽爲弘文館副校理,黃廷彧爲修撰,李忠綽司憲府掌令。

○夜月暈。土星犯太微西垣第二星。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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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夜,水星見於東方。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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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傳於政院曰:「今非平時,言國恤也。所當省飮,而況近有天變,時爲近侍之任者左承旨李希儉也。醉酒,至不能書判付,事體未穩。日氣寒冷,防寒之酒,不可廢,然今後則省飮可也。希儉,竟以此呈辭以遞。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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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御朝講。

○以咸鏡道衲衣敬差官鄭澈書啓,下於政院曰:「令該曹希究詳察回啓。」鄭澈書啓:「小臣祗奉聖命,出入南北道各官各鎭保,土兵試才、軍士點考,則其間弊端,不可勝言。北方列邑,沿江設鎭,豺虎爲隣,關防甚緊,事機甚重,而今日六鎭之勢,如火消膏,不覺將盡,良可寒心。土兵元額,隨歲隨減,庚申六千,今只五千,漸至銷縮,推此可知。以今現存者言之,雖大官巨鎭,能射禦敵者無幾。其所謂操弓壯健者,亦多疲癃殘弱,不可驅使。飢寒困苦,著於面目,甚者單衣破裂,肌膚赤露。問其生利,貯糠爲糧,煮草爲醬。不幸老弱,無衣無食,分死溝壑,慘惻之狀,所難忍見。臣憫其如此,留心訪問,則往時列鎭諸將,多不得人,不厭無恥,唯利是急,貨貂與馬,以圖發身,故剝民膏血,無所不爲。或發倉粟,或收民鹽,名爲價餞,而逐口倍徵。又胡人之持馬與貂者,率皆索牛,故奪民牛隻,略不爲難。田多荒茀,牛利縮民,甚憫焉。南道則彼人往來之路,咫尺相望,關防之重,與北無異。而三水、甲山以道內巨鎭,殘弊已甚。甲山則一百九十餘戶,三水則三百餘戶,土兵耗縮,甚於北道。時存之數,吾乙足、雙靑外,其餘鎭保,多則二三十,少則二三六七,而亦皆疲癃殘劣,不可禦敵。民居零落,煙火蕭條,所見慘如。觀察使洪曇語臣以二官疲弊。及到甲山,府民之號訴者滿路,皆以爲淸蜜貂鼠皮之貢,最難支吾,山高倍寒,不能養蜂。府地所産皮毛,惡不用,故臨時則收布於民間,貿於江原,貨皮於北道。或封進事急,價必以倍。用此流離,十室九空雲。誠可慮也。凋瘵南北皆然,而又分防軍士,徒核虛數,或稱逃亡,或稱物故,通謂之絶戶,而空累掛公。到防人亦壯勇者少,殘劣者多,或以童子充補,列將論報兵使催理木官事被罷免,而竟不得充定。非盡奉職,不稱民不足而然也。南道則甚焉。軍士之關防者,皆稱農軍營屬。臣欲知虛實,移問兵使,則果皆有言可據,而竊聞之,營屬爲任,憑依主將,徭役不及,故丁壯之以從軍爲苦者,窟穴於此,數外濫占,不勝其衆,積成深弊雲。汰出數外之人,以補軍額,似合實邊之策。 ○日暈左珥。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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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御夕講。

○夜月暈,土星入太微西垣內。時天文屢變,地道告異,草木之實,桃李之花,竝出互見,在在皆是。而位祿之徒,恬不爲怪,間有有識,頗極寒心。蓋是時,儲嗣未建,時亦多虞故也。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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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夜,金星與木星同度。

○黃海道載寧,下雨雷動。松禾、長淵,雨雹交下,雷動。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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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全羅道羅州、全州、綾城,雷聲微動。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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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京畿安山,晴天雷動。果川,雨雪交下,雷動。淸洪道海美、禮山、沔川,雨雪交下,雷動。平澤無雲而雷。稷山、結城、瑞山、唐津,下雨雷動。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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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夜,南方坤方及天中,有電光。南方雷動,雨雹交下,大如小豆。淸洪道泰安,雨雪交下,雷聲大作。全羅道全州、羅州大震,電以雨。金堤、淳昌、萬頃、茂長、興德、高敞、咸平、珍原、和順、扶安、泰仁,風雨雷動。黃海道延安,雷聲微動。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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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江原道監司柳順善拜辭。傳曰:「方伯應行之事,自有諭敎書,而務農桑、興學校、修武備、嚴黜陟,各別盡心察任。」

○傳曰:「天人一理,顯微無間,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予以否德,叨承丕緖,慄慄危懼,廾有餘年,而衆災疊現於京外,乃於十六日朝,燁燁震電,有同夏月。西京又有開花結實之變,陰陽失節,寒暑反常,當純陰立冬翌日,已有如此之變,予心兢惶罔措。而又於小雪前宵,雲裏雷鳴,深冬已迫,變異不絶,上懼譴告之切,下愧疵政之多,災變必有所由,盍盡消弭之方?予念君心萬化之源,而心有所未能正耶?朝廷四方之本,而政有所未盡淸耶?用人雖擇賢,而然或有不用賢耶?苞苴今似無之,而或行於朝著耶?赤子困窮,而字撫失其宜耶?軍卒凋瘵,而未能救耶?邊圍虛弱,而備禦或有遺耶?賞罰宜得中,而或有所僭濫耶?冤枉宜伸,而或有所未解耶?流亡所當安集,而守令剝割耶?賦役所當均,而民怨亦多耶?風俗不美,有綱常關重之變耶?言路或未能通,而納諫有未快耶?貪風未能革,而奢習未能改耶?予寡昧,誠恐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而公卿大夫,閭巷草野之間,必有深知矯救之策者,冀聞不諱之言,用答仁愛之譴,各以所懷,悉陳無隱。言雖不中,亦不加罪。且關係國家綱常贓盜外,特放京外徒流以下之罪,以伸衆人之冤,以盡敬天之道。此卽御筆也。一十年來,無此傳敎,聖學之高明,自責之誠切,誠無間於古先哲王矣。沖年卽阼,內制於母后,外脅於奸臣,曾不得啓發其睿智。及文定升遐,元衡遂死,則上亦銳意圖治,留心更化,中外拭目。 ○政院啓曰:「立冬示電,雪裏鳴雷,誠是罕有之變。凡有血氣,孰不駭懼?況臣等職忝近密,徒抱罔極之憂,而尙稽一言之進,罪當萬死。卽承聖敎,自警之意、憂治之志,藹溢言表。臣等感激揮涕,深賀宗社無疆之福,而實一代臣民之慶也。成湯之六責、宋景之一言,亦未能有加於斯,則千里之雨,熒惑之退,奚獨專美於前也?自上旣有如是之志,而能行若干之事,則仁心仁聞,足以致世於唐、虞。今日之災,適足以成殿下之德,而又不足深慮也。古雲多難興邦,殷憂啓聖,伏願終始此心,進進毋怠,幸甚。其中疏放徒流之敎,是亦泣辜之盛心,而但恐聖德,或流於姑息,而終爲小人之幸也。能致光明之德,而深得好惡之正,則服罪者無冤,而亦合放流之仁,而無損於聖德也。」傳曰:「啓意當矣。知道。因災異疏放之事,祖宗朝亦有其例,故爲之矣。」

○傳於政院曰:「三水郡守姜侶武人。濫刑殺人之事,御史朴希立書啓矣。但濫刑重事,方伯時未啓聞,不可以一御史所聞,遽定其罪也。濫刑致死虛實,斯速問啓之意,本道監司洪曇。處下諭。」

○政院啓曰:「姜侶濫刑虛實,令本道監司,推問以啓事,傳敎矣。北方隔遠,京都武夫,恣行刑罰,多致殺人,御史隨其聞見書啓,今若更令監司推問,則似乎不信御史之啓,而亦無朝廷擇遣御史之意,後弊無窮,故敢稟。」傳曰:「姜侶事,予非不信御史之言也。但御史非目覩於三水,以所聞輒加以罪,則或有冤憫,亦恐罰不得中,故欲詳知,而處之矣。然則先罷後推。」

閏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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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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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朔,日微暈。

閏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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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以金鎧爲工曹判書,李鐸爲知中樞府事,柳昌門爲慶尙道觀察使,姜士尙爲同知中樞府事。

○全羅道潭陽,雷聲大作。咸鏡道德源民家,牛一産四犢,二牡二牝。

閏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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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京畿砥平,雷動。陽城,雨雹交下,雷動如夏月。

閏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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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夜,流星出立星下,入西方雲間,狀如大梨,尾長二三尺許,色赤,光照地。

閏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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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黃海道黃州、平安道祥原、甑山、平壤,地震。咸從,雷動、地震。

閏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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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以黃琳用心平穩,處事詳密。然而凡庸疲軟,餘無足觀。爲承政院左承旨,尹斗壽右承旨,朴好元天資雖似醞藉,而素無學識,處事昏暗,無足可取。爲左副承旨,沈義謙賦性醇厚,器宇寬和。雖居戚里,而益自退遜,結納人望,培植公議,故能逐李樑,剪除元衡,而土林賴以得安。然而發身纔五載,驟陞堂上之列,而不以爲嫌。廣延賓客,門庭如市,識者譏之。爲右副承旨,張士重凡庸麤厲,無是可取。爲同副承旨。

閏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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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遣工曹參判尹玉如京師,謝恩。本國濟州人民,漂到中國,中國刷還故也。 ○夜,流星出翼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閏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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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林川郡守李恆其先淸州人也。少也,業武,勇力絶人。旣而潛心《大學》,能變化氣質,遂成篤學之君子。居於全羅道泰仁縣。樑玩義理,一時名士來問其學者,接踵焉。爲人性嚴毅,待人接物,不假辭色。鄕曲無義之徒徙,或有詆毀者。拜辭。賜鼠皮紗帽耳掩一部。史臣曰:「臨遣之日,特賜禦寒之具,所以示優待也。然禮末也,誠本也。未知,所以優待之者,果出於誠乎?一度賜對之後,更無召見之事,唯末節是務,而不循其本,則於禮雖曰似也,其誠則未之聞也。」

閏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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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傳於承政院曰:「來二十一日,親行文德殿朝上食。令知製敎,善製祭文而進。來二十日別試殿試,及二十七日重試殿試,竝次次退日。」

閏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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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上命進曹大家《女誡》、《女則》、《女憲》於內。史臣曰:「姦黨屛斥,日月重明,外自朝廷,內徹宮禁,新之化,罔間彼此,成內治之美,復關睢之盛,非古訓,何所法哉?」

閏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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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傳於政院曰:「予氣素厭寒暑,冬、夏則艱保一身,而況經去年秋大病之後,益憚冷熱,少有失攝,微恙易作。自前月念後,微有感冒之氣,雖累日調理,未易快差。數日以來,咳嗽亦發,有時喘急,而常懷罔極之痛。故文德殿別祭,雖欲勉強行之,日侯漸寒,若於行禮之時,喘急不安,則恐誠敬不全,大妨於禮也。予素患此證,久調則見安矣。二十一日之行,權停可也。」

○夜,流星出八魁星下,入巽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閏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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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禮曹啓曰:「文德殿別祭權停,則重試別試殿試,何以爲之?」傳曰:「依前定日爲之。武科殿試,則光化門外爲之。二十七日事,則徐當定之。」

○藥房提調沈通源媚奸斥賢,擢占高科。發身已爲不正,平生處心,專以貪饕謀利爲計,小無一善之可紀,而徒以戚里之故,馴致相位,賣官鬻獄,不知紀極。是以賄賂輻輳,門屛如市。方元衡、李樑相繼濁亂之日,相與締結,鼓動聲勢,貽害士林者多矣。及夫群姦旣除,公議將發,則雖曰懇辭解位,而猶長樞府。君子以不施邦憲,有所未快焉。元混問安。答曰:「予氣,醫官盡知之。予當調理,而但停魂殿親祭,似缺罔極之懷,予心未安矣。」

○領議政李浚慶上疏曰

天人之際,精祲有以相盪,吉凶有以相感。蓋其天之與人,形體雖殊,陰陽之理,五行之氣,經緯綜錯,爲天爲人。所謂無極之眞、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者也。天有是理,人受而爲性;天有是氣,人稟而爲形。是故天之理,不異於人,人之道皆原於天。人局形氣之私,不知所以然之理,妄分彼我,見謂蒼蒼者,不與於人,蠢蠢者,無干於天。於是放僻奢侈,弄成災怪,一氣之天,不得不隨之,而變動焉。人固天之一氣,而爲人君者,又首出庶物,爲萬姓主。其理與氣,尤與天地相關,流通感應之妙,遍於動靜之頃。《詩》曰:「昊天曰旦,及爾游衍。昊天曰明,及爾出王。」又曰:「上帝臨汝,無貳爾心。」古昔聖王,知天之無乎不在,戒謹恐懼,兢業持守,故其心常正。不善之瑞、非僻之干,無自而萌焉。德與天一,心如太虛;淸明在躬,志氣如神;物來必照,善惡邪正,不能遁形。末世學乖,不知畏敬之道,日就弛放之地。假有有志之君,心不克守,志不能御,珍禽奇獸、妖花異草,而目爲之動;諛言媚辭,而耳爲之傾;厚味珍膏,而口爲之朶;穠薰香艶,而鼻爲之引。可喜之玩,不厭之言,雜然前陳,志隨以趨,而心始失正。雖欲精一以守之,本心旣失,故邪者或以爲正,美者或以爲惡,忠不見輸,而邪常勝正。彼蒼蒼不變之天鑑臨,在上俯見,人不若,安得不至於驚動而垂象乎?此後世祥風和氣之罕見,而妖孽變怪之薦至也。自頃以來,變異疊現,冬月已深而雷震電光,星文屢變,而天鼓晴鳴,非常之災、切迫之異,竝發於數旬之內。臣不敢知,人事感召而然歟?事應將萌而然歟?頃日冬雷之變,玉堂上箚,臣伏見其批答有曰:「上下交和,人心和平,處事得中而已。」又曰:「人心和,則天地之氣必和。」臣有以見聖學之造詣已極乎高明。其於天人之理,洞見其大意。以如此之學,持不貳之心,何難乎回天?何憂乎弭變?以之致中,則無偏倚之失;以之致和,則萬物得宜。大哉!和平得中之敎!此保合大和,維持太平之顯謨乎!第念,和之一字,有事同而理異,有跡同而實差。誠恐在下之人,耽玩中和之敎,而不體中和之實,以苟同偸合,順從而爲和;以循默模稜,無非而爲中,遂成頹靡偸惰之習,人心終至於失中,國勢終至於不振。其流之弊,有可不勝言者。臣嘗因和平之義,推衍其說曰:「苟非上聖中和合德之人,安能自致其中,自發於和也?其必矯揉培養,百倍其功,一念之差,必兢惕而勉改,一念之惡,必力去而勇克,自治旣嚴,猶以爲不足,尋師而是正焉,取友而求助焉,觀善聞過,以成其德,然後極其和,而天地之位育可冀焉。以五行言之,則金木水火土之用,各適其宜,而偏其功,則或至於殺人害物;合時而相助,則四時行焉,歲功成焉。以五味言之,酸醎甘苦辛之物,各異其味,而各用一味,則必獰惡辛辣,不堪於口,而甘者必受其辛,苦者如致其酸,務相調劑,以成大羹之和,有以相剋而相成,有以相同而相害,天下之物,莫不皆然。至於爲國,亦豈有異於此哉?朝廷之上,非一人之聚,知愚賢不肖,輳集駢臻。其間不能不以類相別,其有朋姦立黨,誣上行私,眩亂是非,諛順阿比之姦,必排擊而痛絶之,務去而力治之,滌腸洗胃,推廓淸明,然後中道可立,而和平可改也。當其發姦剔蠧,排根落枝,開君之惑、啓君之聰。爭難論辨之時,以常情見之,殊乏和平之意,有似過越而不中。然共兜間於八元;不肖混於五賢,熒惑主聽,妬賢害能,不致流放脫距之斷,則堯廷、宋朝,終不見和平之日矣。至於君德,推類亦然。若非生知之聖,則雖有天質之美,萬幾之繁,一日之頃,豈能盡合於中,盡發於和乎?其所謂中和者,又豈任其生質,聽其自爲,一蹴而可到乎?必有左右輔弼,股肱耳目,前後於獻納,匡其不及,而補其闕遺,工夫盡到,然後德化光明,太和坱圠。方其匡輔獻替之際,誤者正之,失者救之;非者切之,枉者矯之,磨戞聱牙,逆於心而拂於慮,酸醎不入,圓方不合者多矣。彼質美之君,學力之積,知五行五味之相濟,悟美疹藥石之不如,略其太甚,而攻其對病,容其辛辣,合幷爲善,以輔己德,德日益修,過日益改,群工咸仰,萬姓歸戴,和氣洋溢乎四表,美譽永流於萬世。又以一身爲譬,則血氣壅遏,癰疽內結,必加藥石針砭,行滯導壅,然後血脈流通,和氣宣暢,形身平復矣。方其施砭攻藥之時,剝膚苦口之痛,實不可耐。然一痛之不忍,而爲終身之禍,豈不大有逕廷乎?又有血氣強壯之人,不畏疾病之侵,不解保養之方,諱疾卻醫,積累旡多,一敗不支。此何異後世人主,自恃昇平,惡聞讜言,膏首潛鑠於冥冥之中,終至於亂亡,而不悟也哉?古昔聖王,孜孜於聞過,不憚其切直危捏之言,亂亡之談,日聞於耳者,蓋欲保其存,而有其治,建中致和之計也。所謂中者,乃至善之所在,忠至於盡,孝至於乂,罪適其犯,刑當其罪之謂也。非乍沈乍浮,半上落下,度其兩端,而折摺其中央,務爲苟且之謂也。所爲和者,乃處置中節之謂也。責難陳善,則盡其恭敬,危急存亡,而盡其忠順,施當其可,而事盡其宜之謂也。豈好言侫辭,和顔悅色,苟安目前,取人憐美之謂哉?今世之人,言苟慷慨,行苟高亢,則必謂之不中不和。夫人質非生知,學非高明,若不自慷慨,高元中培擁,着力約之,使中先自雍容,削其廉隅,迎合時好,以求世之所謂中和者,則其不至於委靡墊沒,終爲小人之歸者鮮矣。孔門之徒,三千之弟,七十之賢,無非天下之英材,而終欲得其狂狷者,蓋欲裁而就中,使歸於至善之地耳。未有一超直詣,能至中和之域者也。豈與伯始之中庸,老氏之和光,同日語哉?臣伏聞,近日上敎,有人心和則天心和,庶無旱蝗風水之歎。臣以老耄驚劣之才,謬當調燮之地,不能和衷,而協恭臣工,無以稱盛意奉明旨,以貽聖上側席之憂,罪當萬死。奏卽奉身而退,猶且開喙而言,仰塵紸纊,固無可採錄者。但犬馬之誠,終不能自已,敢縷縷陳瀆焉。人主之威,非特萬鈞,人臣孰不自愛其身,而敢進觸忤之言,以犯逆鱗之禍哉?其不避強梗之嫌,而盡其所懷者,此必心存憂國,思欲納忠於冕旒者也。其觀望畏避,懷祿保身,置安危治亂於度外,如越人視秦人之肥瘠者,肯爲危言讜論,以逆盛意,以取罪戾乎?以此觀之,遜順之言,乃人臣自安之理,非國家之福也。故古人有言曰:」欲得伏節死義之臣,當於面折廷爭中求之。「蓋平居尙畏雷霆之威,猶不能盡其所懷,況可望其臨亂無苟免之節乎?方今朝廷,直聲未有所聞,犯顔未有所見,然於辭令之間,頗形違拂之敎,人懷疑懼,士多色沮,爭思苟免之計,無復剛毅之風。以臣愚昧老耄之見,殆非太平氣象,臣竊憫焉。假有犯顔之言,亦是聖明有以俯諒,而發耳。自古昏亂之世,豈有危言之士哉?此可爲喜而不可爲憚者也。古人又曰:」危言在國爲元氣。「蓋和平之世,易至於解弛,必有危言,欲矯輕警惰,然後元氣壯盛,而和平可保。如人方病大腫,投藥以調之,施針以決之,然後榮衛疏通,而元氣和平也。《詩》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以石之麄厲,攻玉之溫潤,磨盪傷損必多矣。然非石之麄厲,無以成玉之溫潤。然則切磋之言,雖似剛戾,實爲治世之藥石。和平之發輝,災變之作,恐未由此也。伏願,聖鑑於人臣進言之際,雖有違忤觸犯之言,必且寬綽其聖念,解釋而徐思曰:」彼之狂妄,其辭直前不忌者,豈不畏我雷霆,愛其性命,猶且犯冒?是必憂君而發耳,憂國而言耳,豈有他乎?程子所謂,遽忘其怒,而觀理之是非,則一時違忤之念,自爾渙然氷釋。所謂得中而和順者,端在於此。聖心和豫,則人心觀感而和解。彼一理之天,亦豈不從,而平且和乎?雖或一二公卿大夫,果有剛愎之人,只以自速其辜耳,安能爲梗於淸明之治乎?惟在益自敬德,務建皇極,錫福於民而已。伏願,平心而察之,和氣而聽之,天地而涵容,江海而納汚,萬善輻輳,聖德益廣,將見心和氣和人和,而天地之和應之。朝廷平和,太平之治,皆從此出。所謂吾之心正,則天地之心亦正,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者。在帝王尤爲切近之道,深有望於聖躬也。心中氣順,然後可以察幽遠之理,而爲應天之實。臣伏見求言之旨,憂懼深切,責躬懇惻。臣在台衡之地,不能匡贊聖化,燮和天心,以動上憂。此正主憂臣辱之秋,甘從斥退,以膺黜貶之譴,而伏讀十四條迫切之敎,無非切中病源,臣感激切歎,不覺涕之橫集也。十四之目,皆當今所不能無之病,然君心一正,則其餘病痛,次第可治。比猶麗日中天,群陰自消,斯不爲吾聖上之累也。竊謂皇天之示譴,不專在於遠外,而聖上所軫念,尤當在於宗社。殿下臨御,殆過二紀於玆,而儲君中殂,春宮久虛,擧國臣民,佇望休祥,而反遭罔極之變,遲延瓜瓞之慶,迄至於四五歲之久。未知,聖念亦曾及此否耶?宗社之重,宜有預慮;臣民之望,宜有所係,而殿下亦宜早結恩愛,使有嚮往歸慕之地,然後衆望有係,而維持益固,國有泰山之安,民無二聽之惑。以殿下明聖,何憚而久靳於此擧耶?或者以爲:「主上春秋甚富,方來之祥,振振不已,而儲闈暫曠,只延四三年而近,何遽疑懼,而生此太早之計也?」是則然矣,雖凡細微之事,猶且不豫不立。敬事前定,則不困;道前定,則不窮。中人有十金之産,而無分付之人,猶且矍矍然爲托後之計,何況帝王寶器,其可不備預,而輕忽之哉?古昔帝王,春秋未至於三十,而猶有繼嗣之念。豈以方盛之年,終無螽斯之慶,而爲此急急之計耶?誠以宗社之寄,不可須臾無依;天下人望,不可須臾無係耳。三代以後,家法之正,無如宋朝,仁、高二帝,公天下之心,眞可爲後世法。當時言者,請遴選宗英,異其禮秩,俾內外知聖心之有所屬焉。而彼二帝者,不以爲忤,卒定大計,豈不爲明且聖乎?伏願遠效二帝之心,深察備預之幾,以係一國之望,豈不幸哉?然此事,在下不可擬議於其間,其必簡在聖心。選取親賢,入諸宮中,不須遽加名號,只宜昵侍近密,朝夕左右,服習觀法,情意相通,而親附漸篤。如此則一國之人,皆知殿下之心,應有所屬。人心恃而無疑,國勢賴以壯固,何患乎孤單之足慮乎?以殿下之聖,春秋方富,天神默祐,則百男之慶,決不終慳。他日聖嗣篤生,大業有歸,則所謂選入之人,自當退就私服,恪守臣職,豈不惋曲於事,而穩合於理乎?如以密侍之恩,稍加職秩,待以優數,如宋朝婁寅亮之議,亦何所妨?往在甲辰乙巳之間,中廟倦勤,東宮無嗣,人情危懼,議論洶洶,以殿下中廟嫡統,仁廟介弟,傳緖無疑,而不逞之徒猶且生異。臣於此時,曾有奉殿下封太弟,以定人心之議。一二大臣,亦以臣言爲是,而當其時,臣位卑秩微,眷眷之忠,無路上達,計不時定,因循遲回之際,世代變遷,宗社幾危而復安。分辨淑慝,除治不靖,國脈之傷,亦已多矣。向若早如臣議,豈有後日之難乎?今殿下無嫡統介弟之恃,人心之危懼,又有甚於曩日。尤宜早斷聖意,以殫壓之,不然,異日之慮,何可勝言?臣不暇他引,當乙丑秋冬,上候方在違豫,而行道之人,愚夫愚婦,皆以統緖爲憂,至有泣下者。朝廷側足而立,生出不得已之計,至稟內旨。至今追思,當日難處之事,不覺毛髮之竦、汗背之浹,故更申前議,敢此區區。及今平時,預處聖慮,則聖嗣降誕之間,人心有係,群情帖然,以定一二年之安,豈非算乎?殿下德澤,浹人骨髓,愛戴已深。凡以統緖爲憂者,皆爲殿下計耳。非有他意也。時靡有定,亦豈有希福於後日者哉?惟荷聖斷,如前所陳,早賜採擇而施否耳。方今太平之時,無白璧瑕玷之可指,德音十四之懇眷,非無可言之事、可救之策,而臣獨擧此一事,上瀆不已者,悠悠萬事,唯此爲大故耳。臣年今七十,位爲上公,身無子孫,眼盲耳聾,白首餘生,更無可凱之望。誠見變異不常,怕怖斯迫,又感求言之敎,冀聞不諱之言,敢攄危悰,仰塞聖需。伏惟,念上天鑑臨之有赫,體宗社無彊之攸托,虛懷觀理,玩索古今,以求至公之歸。更鑑唐宣疑忌靳子之陋,毋以狂瞽之言,視爲犯越,而少垂省念,以答天譴,以慰廟社,不勝幸甚。臣年老心荒,文不能以成語,語不能以露誠,何足以開悟聖聽,慰解宸心乎?區區之誠,只在於彌縫聖德,永固宗祊而已。乙丑秋,上不豫,中宮惟書下德興君第三子鈞,而未有名號。及其復平,其待鈞,亦無異於諸王孫。群臣咸欲言之,而莫敢先發。尹漑臨卒,嘗言之。李民覺、金添慶繼發之。玉堂嘗欲箚論,而以議不合止。至是浚慶力言之,朝野倚重焉。答曰:「予以否德,叨主臣民,遇災求言之時,卿進藥石之言,予嘉首相愛君憂國之誠也。但予之淺計,人心與世道剛柔宜不偏,而儲副久虛,予爲宗社,豈不深慮?然予不敏,未能料某宗,可合昵侍,而自古人君,豈盡預習而觀法乎?如此重難之事,敢論不已,則予恐人情不定,反生異心也。」史臣曰:「浚慶之爲此論,何其非也!丙吉有功於宣帝,而終身不言。當時爲封太弟之議者,非獨浚慶,而浚慶反爲之張皇,以媚於上何哉?上以中廟嫡子、仁廟分弟,受遺敎嗣立,宗社何危?而浚慶踵爲此李芑等貪功起禍之語,無學術、慕功利,槪可見矣。言辭雖切,君子不可以功掩過也。」史臣曰:「浚慶上疏,論建儲,上不納。浚慶是疏,實社稷之福,朝野之望,而上不納,又從而爲之辭,使大臣不得自安,誰爲國開口哉?識者惜之。」

閏10月17日

編輯

○甲辰,政院啓曰:「臣等伏見領議政李浚慶疏辭,爲國家憂時慮遠之意,實非偶然,老成世臣之言也。自上須常加留念。」傳曰:「知道。」史臣曰:「上之厭諫,至此爲甚。政院雖能陳達其不可,而上心終不肯飜然改悟,只以知道答之。豈以政院陳啓之辭,曾無懇款格非之誠,而但以循倒塞責而已故也?」史臣曰:「政院居喉舌之地,優游浸漬,補其不逮,乃其職也。及殿下訑訑之色,遽見於李浚慶之疏,爲政院者,所當十分申說,反覆陳達,期使上心,飜然悔悟可也。而但以循例之辭,汎然啓之,只欲塞責而已。曾無懇款格非之誠,其不見釋然傾納,理固然也。何足怪哉?」 ○四方沈霧。史臣曰:「當是時,權奸雖曰剪除,而朝廷之上,公道蔑如,疪政尙多;閭閻之下,民冤鬱滯,無所控訴,以致冤氣騰空,災沴薦仍。是以今當冬月,天地氣閉,所當寒冱凝嗇,而霧塞四方,暖氣氤氳,其爲政治縱弛不明之象著矣。」 ○夜,流星出天倉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白。月暈。

閏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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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弘文館副提學朴謹元爲人賦性淳厚。方擬林百齡之諡於太常,一以實跡,而不以美號予之。故雖被擅論之罪,而見取於士論。然而素無學識,性又罷軟,昏庸暗昧,蔑聞踐履之功,則尙何責其陳善格非、納約自號之道乎?等上箚曰:

伏以,君臣之間,情猶父子,有懷必達,小無疑阻,然後上下交孚,而終爲國家之福矣。苟或不然,使爲臣子者,心懷疑懼,求免誚責之不假,則雖安危之幾迫在目前,亦何從而知之哉?自古喪亡之患,恆由於此,可不懼歟?今者大臣,領議政李浚慶。際遇災求言之日,其所陳列宗社大計者,皆出於憂君憂國之至情。此固非一人之私見,實乃前代之故事。爲老成大臣者,當可言之機,不得不盡言於聖明之下也。殿下以後日必無之弊,過爲之計,忽長慮卻顧之忠,無虛受嘉納之意,多有未安之敎。臣等竊恐,倚任大臣不若宜此,而亦無以開忠諫之路,是豈殿下求言之初意乎?臣等職忝論思,不敢容默。伏願,殿下留省焉。

答曰:「觀此箚辭,玉堂必不能識予意,如是論之也。人君聽言之際,宜有是非可否之事,豈可徒爲唯唯而止乎?予以寡昧,今方求言之時,首相卽進藥石之言,予嘉憂國之誠,故先諭嘉奬之意,仍論可否而已。予豈無嘉納之意乎?國家大事,自上豈不深慮?然而非在下煩論之事也。箚意知道。」史臣曰:「早建國本,使一國人心有係,今日之急務。浚慶身居首相,其疏眷眷於建儲一事,誠得老臣之體。自上固當納之不暇,而反以煩論斥之,此玉堂之所以進箚也。嗚呼!宋仁宗時,范鎭極論建儲之事,至於章四十上,仁宗不以爲煩,而竟育宗子於宮中。此豈非今之所當法乎?」 ○日暈,四方沈霧。江原道三陟,地震。

閏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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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夜,月暈。江原道江陵,虹見。

閏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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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賜別試文科李忠元等十七人,武科宋壽永等十七人及第。

○弘文館副提學朴謹元等上疏,曰正心術、曰嚴宮禁、曰正朝廷、曰布公道、曰養士氣、曰審幾微、曰納諫諍、曰節財用、曰革貪風。答曰:「予以否德,叨承丕緖,卄餘年來,變異不絶,兢惶罔措,徒切自責。今當求言之日,得見讜諤之論,予雖不敏,豈不嘉納乎?但聽諫雖美,而無可否之辨,則亦不合於通上下之情也。京倉米豆代內奴之貢,自古爲之,非今新例也。勤御經筵,予非不知,而玉堂亦豈不識近來予氣之不安乎?人臣之望,當在於保上調病,疏辭留念焉。」

閏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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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日暈。

閏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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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政院啓曰:「醫官給馬,無前例,而前日孫士鈞,以御醫不可久留於遠地,當速往還,故只達未安之意矣。柳之蕃醫官。,則一日之程,可指日往來。此又給馬,則恐成格例。敢稟。」傳曰:「南陽雖近地,今之御醫,比古頗殊,與內侍無異,故特命給馬,出於予之妄料。而凡給馬皆出於上命,雖曰有例,若無君命,則不得給也。然則豈至於成例乎?啓意亦當,勿給可也。近來臣不畏君,政院輕啓雜言,非矣。」上有心恙,不喜進言。凡啓事者,稍有違拂,答之多如此。後數日,憲府上箚,言其不可。上慰諭之而已。政院啓曰:「今承傳敎,不勝惶恐。」傳曰:「知道。」

閏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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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李希儉賦性柔和,未免軟熟之態。爲兵曹參議,成義國營生嗜利,貪饕麤鄙,患得失,無信義之人。爲參知,奇大升樂善好古,議論堅確。頃在李樑濁亂之日,扶植公議,卒見擯斥。爲議政府舍人,鄭淹稟質溫雅,處事端的,小心供職,謹守規矩。爲兵曹正郞,鄭惟一爲司諫院獻納,金就文善山人,就成之弟也。氣度溫雅,受學於同鄕人朴英,而薰炙於其兄,所得多矣。頃在乙巳,觸忤當路,流落於州郡二十年。就成之學,亦出於英,爲人不事科擧,沈潛性理,採玩聖學,雖醫櫱卜筮,亦皆精明。朴英亦善山人,少趺宕不學,專尙弓馬,弱冠登武科。旣而隱居十年,篤學力行,眞可謂豪傑之才也。至於天文地理醫藥卜筮,無不精詣,官至從二品號松堂。爲弘文館校理。

閏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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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藥房都提調沈通源問安。仍啓曰:「古云:『君明則臣直。』頃緣災異,手札求言之餘,經綸碩臣,論思、喉舌之地,各進謇諤之辭。此皆愛君憂國之誠也。實由於聖明樂善喜聞,有以致之也。優容嘉納,以廣言路,不勝幸甚。今當冬月,經席入對,便殿引接,兩禮俱阻,小臣情懷,難以上達。適因問安,冒瀆敢啓。」答曰:「觀此啓辭,實出於愛君之誠,啓意當矣。予雖不敏,國事豈不深慮?忠言豈不嘉納乎?但人臣進言,採用在於君上,重難之事,不中之言,勢不能盡從矣。」

○司憲府大司憲朴永俊賦性雖似平和簡約,而行己立心,專以保位爲計。是以屢長憲府,未聞謇諤之風。等上箚曰

伏覩答政院之敎,有曰:「近來臣不畏君,政院輕啓雜言。」夫人君一言之重,奚啻萬鈞,而臣不畏君,罪莫大焉。聖批一下,群情惶駭,孰能自守其盡職之初心乎?政院職典喉舌,命令政敎,必使審之,出納惟允,乃其職也。凡於宣命之際,雖有繳納封還啓稟之擧,此不過欲盡其職,納君於無過之地而已,夫豈他哉?大抵臣之於君,猶子之於父也。有懷必達,無有礙阻,然後情志相孚,而嚴威儼恪,畏敬愛戴之心,未嘗不在乎其中也。若少有疑貳之心,上下否塞,以言爲諱,循默成風,則此豈國家之福也?言路通塞,係國存亡,豈非爲人上者之所可大念也哉?昔者齊景公,一聞晏子之言,而作君臣相悅之樂。其詩曰:「畜君何尤?」孟子曰:「畜君者,好君也。人君之所以畜止其君者,皆其愛君之至誠也。」孔子對定公曰:「予無樂乎爲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釋之者曰:「如不善而莫之違也,忠言不至於耳,君日驕而臣日謟,未有不喪邦者也。」伏願,殿下君臣相悅,以景公爲法,唯其言而莫予違,以聖訓爲戒,常加惕念,終始如一,則宗社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觀此箚論,予豈不嘉納乎?但予不敏,近日心熱,或有上攻,計慮淺短,欲通君臣之情,妄料發言矣。當留念焉。」

閏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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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賜重試文臣,司僕寺正丁允禧等六人,武臣訓鍊院奉事黃允容等二十人等及第。

○四方沈霧。全羅道順天;平安道平壤,日有兩珥冠。色靑赤,上有背虹。甑山,薄雲四布。日之東西兩傍,似日形,赤氣浮空。北方又靑紅赤氣橫天,良久不滅。咸從日耀黃赤,左右有珥,虹蜺亦見於其傍。

閏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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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四方沈霧。夜,巽方南方,如火氣。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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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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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朔,以張士重爲承政院右副承旨,金繼輝稟質溫和,氣度踈淡,聰明英秀,博識強記,善屬文。頃在金汝孚締結之日,頗見傾軋,廢斥於田裡者八年,而能固窮不營田宅。然器宇未免輕淺,無深沈厚重之量。爲同副承旨,閔時中爲承文院判校。

○平安道渭原郡,有女一産三兒。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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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司諫院大司諫洪仁慶等上箚曰

臣等伏覩,頃者殿下遇災而懼,下敎求言,條以十四,無非惻怛之言。出自宸衷,不加粉飾之辭。中外聞之,莫不感激,以爲殿下此心,不但應故事、備文具而已。思效一言,以答盛意者,不知其幾何也。然而求言之旨雖勤,而聽言之實,或有所未符,進諫之說雖切,而從諫之道,終未免有乖。前後之相反,始末之不同,有非前日所望於殿下者。噫!未求言之前,猶有所可諉者,今旣求言,而又不能容而受之,則不若不求言之爲愈也。臣之於君,責難爲恭,其言未必不逆於耳,而其事未必不利於國,則素積憂國之心,敢瀝忘身之血,一有失中之擧,輒效當道之引者。其在輔弼喉舌之任,論思耳目之官,所不能已也。是宜殿下傾心採納之不暇,而反下嚴切之辭,稍示厭惡之色,人心疑阻,未知厥終之爲何如。是豈大平之象?亦豈殿下求言之本意哉?臣等固知,殿下欲通上下之情而然也。雖然,人主一言,所係甚重。治亂存亡,恆必由之,可不愼哉?今者群陰旣伏,朝政一新,而治效未臻,民不見德,弊習尙多,事不就緖。倉庫之虛竭已甚,軍卒之流亡殆盡,刑政姑息而莫擧,紀綱委靡而不振。爲士者不知禮義,居官者恣行貪汚,以致天災物異,疊現層出,桃杏花實於深秋,雷電發作於嚴冬,衆星交流,而乾文示警,厚土屢震,而地道不寧,可駭可愕之變,交馳於四方之報,以貽宵旰之憂者,固非一二。以殿下之明聖,勵精圖治,如此其至,而算計見效,則猶未有洽人瞻聽者,豈無其由乎?臣等以爲:「此不過擇術之未精也,執德之不固也。人君之治,莫急於擇術,而尤重於執德。擇術而不精,則是非有所眩惑,而不能辨邪正之分;執德而不固,則命令有時顚倒,而不能無先後之異。務外而遺內,循名而蔑實,則其何以開忠諫之路乎?設智而御下,深察而照物,則又安能盡賢者之心乎?伏願,殿下擇術以精,好惡得宜,而無有私邪之雜,執德必固,終始惟一,而無有間斷之隙。君臣之間,情義交孚,勿爲始信而終疑,勿爲自廣而狹人,和平以養其心,優容以受其諫,則人之剛柔厚薄,皆在度內,而無非助成吾治之具也。臣等職忝言地,不忍容,伏惟殿下留省焉。

答曰:」予以不敏,叨承丕緖,衆災疊現,實由否德。觀此箚論,豈不嘉納?但君臣之間,可否相通,人君徒爲唯唯,不得發一言,則亦非美事也。聽言從諫,在於自上量處而已。輔弼喉舌,論思耳目之論,雖非不可,而或有諒陰中不急之事,處置重難,則豈敢盡從乎?當留念焉。「

○日暈。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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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日有兩戴。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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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自辰時至巳時,四方沈霧。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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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備邊司啓曰:「慈城上端及西海坪,俱係我國彊域之內,而胡人等不畏國威,冒禁耕種,營造房屋,任然住活,必有滋蔓難圖之弊。況西海坪,胡人在前體探時,抗衡官軍,至於殺害人馬,罪固罔赦,抄兵襲勦,在所不已。當依啓本卽平安道觀察使金德龍、節度使吳誠同議啓本也。期明年四月月明時,抄發土兵二千人,問罪殄殲事,啓稟。擧行。然勢難輕擧,時非動兵,姑停來夏之擧,畜力養銳,待時而動,務要萬全事,平安道監司兵使處,行移何如?」傳曰:「如啓。」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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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四方沈霧。日暈兩珥。夜,地震,聲如微雷,向東而北,二度而止。月微暈。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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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坤方,雷微動。四方沈霧。夜,月微暈。流星出角星下,入翼星。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赤。慶尙道金海、山陰、平安道龍川,雷動。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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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命拿來安州民朴進石。進石,與內需司奴子,爭田相詰,語及文定王后故也。史臣曰:「進石,遐方一迷人。雖有是言,不過怨詈之發,乃皇自敬德之助。況出於爭田者之口,知其虛妄審矣。自上怒於不當怒,群臣亦無言者,豈上之厭聞有以致之歟?」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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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吏曹以淸洪道觀察使姜士弼書狀啓曰:「全義縣監姜源,從民願挈家,仍任便當雲。依此書狀爲之何如?」傳曰:「姜源居官愛民,務祛弊瘼,頗有善政,至爲可嘉。挈家仍任,遞來後陞職。」

○以朴應男爲弘文館副提學,李陽元爲吏曹參議,黃廷彧爲司憲府掌令。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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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夜,月微暈。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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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舍人奇大升,以三公意啓曰:「臣等伏見禁府公事,元繼儉檢屍柩,來在高陽郡。請令京畿監司,檢屍啓聞雲。禁府據法例啓請當矣。但繼儉,久在秩高宰相之列,雖犯朋奸之罪,非干反逆之比。其屍已到葬所,必無慮外之奸,而發棺檢屍,似乖盛德之事。請勿檢屍,只令禁府,罪案除名。」答曰:「啓意當矣。予意亦慮如此,而不言之矣。如啓。」

○白川居生員金澤上疏曰:

謹按《春秋》,書災異,雖不言事應,而事應俱存。歷古帝王所以遇災而懼者,爲此故也。殿下在卽位初,內則承順於慈聖,外則掣肘於權奸,李芑、尹元衡稗政尙多,譴告或至,固其所也。今則妖僧普雨。已除,配死濟州。而如前朝度僧尼之蠧政,八關會之糜費,隱然指檜嚴,乙丑年無遮大會。皆已革矣。權奸已去,而如前朝水淸木之橫暴,煙戶政之猥濫,亦指元衡貪恣無忌。皆已祛矣。士氣向長,人情稍安;淸議方興,貪風少戢。宜乎天降厥祥,地呈厥瑞,以表殿下更化之美可也。奈之何星災雷變,疊見層出,以軫我殿下責己求言之動乎?是必政事之闕失,有大於前數者,而尙未之擧行,故如是其丁寧也。臣竊伏思之,頃年以來,國運不天,禍延維城,擧國喪亡,椒實未蕃,前星不耀。殿下孤立於上,人情洶懼,無所依賴,視聽之天臨下,有赫仁愛之譴,恐或由此。夫儲貳國本,君依於國,則國無其本可乎?古之聖王,雖有其子,而尙有以族人之子爲嗣者。而況螽斯無詵詵之祥麟趾無振振之瑞,則尤不可以不汲汲也。夫以族人之子爲嗣者,擇之必審,而建之必預,審擇所以立其德,預建所以固其恩。堯擇嗣而得舜於同四世祖之下,豈無親於舜者,以孝親友愛之德,不如舜也?舜擇嗣,而得禹於同米世祖之下,豈無親於禹者,以勤儉家邦之德,不如禹也?其擇之可謂審矣。堯以舜爲嗣者,二十有八年;舜以禹爲嗣者,十有七年。其育之可謂預,故舜服堯如父,而禹服舜亦如父,夫禪受之世古矣,不可及也。以漢成帝之中材,猶且無嗣,立弟之子。宋仁宗無嗣,育汝南郡王宗實於宮中,以爲嗣。高宗以元懿太子卒,未有後,選太祖後秀王偁之子伯琮,以爲後。至於前朝,以旁支入繼,稱大弟大姪者亦多。然則無嗣,而取宗姓以爲嗣者,匪今斯今,自古在昔也。以我殿下之盛德,春秋方富,上天監臨,必生聖子。然時無震鼎之主,咸懷危懼之心,則天警之至,不得不爾,而修應之策,不可不講也。爲今計,莫若以堯舜之公心,行漢宋之故事,拔近屬之有賢德者,育之宮中,優禮養望,一以係生民之心,一以慰上天之意,以待儲貳之生,退處私邸,則宗社靈長之兆也。臣竊觀,福履之報,或應於意外,姑選宗姓,而絶意於儲嗣,亦毓慶之一助也。昔宋眞宗,以周王薨無儲,取宗室,育之宮中,而晩生仁宗,爲宋令主,此其驗也。司馬光,爲仁宗陳預建之策曰:「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何遽爲此不祥之事?」今殿下之左右近習,亦必有如此之說,以熒惑聖聽。然有大不然者,宋仁宗景祐三年,帝春秋纔二十六,立宗實爲嗣,而范鎭、司馬光、韓琦贊其謀。高宗紹興元年,帝春秋纔二十七,以伯琮爲嗣。婁寅亮、湯思退非思退,乃范宗尹也。澤蓋謬引也。爲之建白知然者,祖宗大位,不可苟處,豈以當於春秋,而忽之哉?今匹夫無子,猶且養其宗族,以傳其家,而況大寶之位、傳付之統,上有宗廟社稷之重,下有四海蒸民之生;前有祖宗垂創之難,後有基業長久之計,而不預爲之所哉?韓琦告仁宗曰:「皇儲者,天下安危之所係,自昔禍亂之起,皆由策不早定。陛下何不擇宗室之賢者,以爲宗廟社稷計?」嗚呼!琦之此言,善矣。自古定策,國老門生,天子之禍,皆由於此,而前朝崔忠獻亦有恩門相國之號,四世擅執國命,麗運因而不振矣。我仁宗榮靖大王,亮陰未幾,萬機傯遽,不預定殿下地,故致有乙巳之變,此殿下之所親監也。今日在廷之臣,非無范鎭、韓琦、司馬光之盡忠,婁寅亮、湯思退之敢言,指言李浚慶。而迄不預建,此必殿下猶豫於此,而不能決也。宋高宗定孝宗之嗣曰:「此事出於朕意,非因臣下建明。朕覽唐宣宗事,群臣有議及儲嗣者,輒怒斥去,可謂不達理矣。」高宗,中材之主,不足多尙,然此言,萬世人主之模範也。伏願,殿下虛心平氣,公以容之,正介弟介姪之名,俾養宮中。若有適嗣,如宋英宗承召入宮,戒其舍人之言曰:「謹守吾舍,上有適嗣,吾歸矣之意。設有不幸,則因而子之,不亦可乎?」說者謂:「宋英宗受恩於仁宗淺,故終有未盡子道之病,孝宗受恩於高宗深,故其於奉高宗之道,文與情兼至,始與終,無倦於子道,此勢之必然者也。」頃者殿下凡有章疏,綻帷無期,例置紙束,無補於行,雖有志之士,怠於進言。令當更化之初,必廓樂聞之度,故臣不量疏逖,敢論國事,出位之責,在所難免,而況臣家有九十病母,伏枕呻吟,氣息奄奄,命懸朝夕,抗疏封章,此非其時。然比聞求言之旨,君父一體,忠孝同道,憂國一念,葵性自傾。出則憂君之憂,入則憂親之憂,俯仰空山,淚落不淹,苟利於國,萬死無惜,故敢此塵露,幸殿下恕其狂僭。

傳於政院曰:「觀此疏辭,身居草野,憂國之誠,可嘉矣。俱諒陰之中,不可論重難之事也。以此傳諭於金澤之意。下書於本道監司。」澤冒亦封章,頗觸時議。被前監司李之信、都事河應臨等詰責,竟不上聞,至是又封此疏。銓曹擬授參奉官。史臣曰:「國不可無嗣,嗣不定,則一朝倉卒之頃,樹恩倖功之輩,爭有所立,禍亂蜂起,亂亡繼至。自古衰叔之季,覆祚傾社,未嘗不由於此也。不幸春宮早喪,上體頻愆,震位久虛,燕禖愆慶,朝臣之少有知識者,咸以此爲憂。往者李浚慶獻疏陳之,上意雖嘉,而亦未豁然。繼而朝臣俱欲啓之,而亦難於發言者。蓋上春秋鼎盛,或有所冀,而厭聞繼嗣之言故也。是以,乙丑之封書,已下而還收,丙寅可敎之命,旣行而復寢。宜乎畏威怵禍之輩,閉口結舌,未有以宋眞宗、高宗預養諸王,以待皇子之生之故事,而啓之者也。若澤,草野一介生耳,憂深慮遠,敢以此言進,聖上之褒嘉,不亦稱乎?時李陽元長玉堂,欲論此事,同僚激勸之,陽元顧謂沈義謙曰:」公可知之,此意何如?而義謙中殿之弟也。欲先試其意而爲之,模稜軟熟甚矣。後有物議,懷不自安,引疾辭遞,終不論啓。其視澤爲何如哉?「 ○憲府啓曰:「凡罪人物故檢屍,乃國家常法。元繼儉雖久在秩高宰相之列,旣爲罪人,則所不可論,而罪人檢屍之法,初不分罪之所犯,則豈可以非干反逆,而遽廢其常法乎?常法二廢,後弊無窮,他日慮外之奸,亦不可保其必無。請依禁府公事,仍命檢屍。淸洪道觀察使姜士弼,初不檢覈,泛以物故狀啓,請命推考。」答曰:「罪人檢屍,雖曰國家常法,久在秩高宰相之列,亦非干於反逆。不可至於檢屍,大臣豈偶然計,而啓之?不允。姜士弼推考事,如啓。」

○四方沈霧,日暈。夜,月暈。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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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四方沈霧。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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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命試弘文錄及製述被抄文臣於勤政殿庭。

○全羅道務安、興德,忠淸道淸州,雷動。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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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宗室鍾城令球上疏,請明敎化,講《易》學。傳曰:「見此疏辭,予嘉明敎化勸《易》學之誠矣。予以不敏,敎化不明,災異連綿,徒常兢懼而已。帝王爲學,自有次序,漸自至於講《易》也。不廢《易》學之事,當令該曹處之,疏意當留念焉。」仍傳曰:「前者,別抄學《易》人員,講論之規,有之。近來廢不擧行,申明前規,不廢《易》學之意,言於禮曹。」史臣曰:「去奸之後,庶政更始,可稱之擧,史不絶書,求賢憂士之誠,藹然於命令之間,人心已爲之聳動。今又有勿廢《易》學之敎,其崇尙正學,扶植斯文之意,尤可見矣。」 ○傳於政院曰:「近觀日候,頗失其節,大寒只隔一旬,立春亦似不遠,而時未極寒,有妨藏氷。雖自前或因春寒藏氷,豈如嚴冬乎?且無大雪,恐傷兩麥,祈雪祈寒,當考舊例擧行。然姑加待日寒乎?議啓事,言於禮曹。」

○以崔顒爲弘文館直提學,崔希孝爲嘉善大夫會寧府使。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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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禮曹啓曰:「日候失節,冬暖如春,祈雪之擧,似不可緩。依舊例,擇日卽行,祈寒則姑待大寒,徐觀日候行之何如?《易》學事,當從後議啓。」傳曰:「如啓。」

○霧氣四塞。

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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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以鄭大年爲人謹愼,與人無忤。爲司憲府大司憲。

○四方沈霧。

○全羅道興陽,雷聲微動。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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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大司憲鄭大年辭職。不允。再啓曰:「小臣非但以昏庸不堪,循例辭避,臣前授本職,以聽人請囑,被論見罷,沈銓,以他人之名,呈狀於司憲府。又書小紙,送於大年之家。大年,身爲風憲之長,受沈銓之囑,其施與否,雖不可知,其失風憲之體,則有矣。以此被論見罷。請特賜兪允,亟遞臣職。」答曰:「人不能無失,前雖有微過,知此而益可謹行而已。風憲重地,老宰亦豈不合乎?宜勿辭。」

○全羅道咸悅,林檎開花結實。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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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上以刑獄摘奸單子,下於政院曰:「獄囚多滯,雖平時,已爲不可。況今隆冬雪深,囚人至於二百有二十,是雖犯罪者多,設官辦決之意安在?其速決無滯之意,言於刑曹。」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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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傳曰:「近觀各疏放啓本,則內官呂興瑞、池彥忠、白億良、朴菁儉皆當放送,而俱未蒙宥。興瑞等四宦,竝放之。」

○刑曹判書成世章、氣度從容,心無忌克。但不廉耳。參判宋賛度量狹隘,務營家産。啓曰:「臣等職在刑官,滯囚甚多,伏承上敎,惶恐罔措。」傳曰:「勿待罪。」

○傳曰:「三陟府使申義忠,盡心居官,撫恤民生,凡事務從平易,少無侵擾之弊。刑罰輕省,賦役均歇,闔境晏然,流民還集。南原府使邊永淸,薄於自奉,賦役不煩,民甚便之。善山府使宋期忠,廉簡慈詳,視民如子。其賜鄕表裏各一襲。通津縣監李韶蔭人也。沈連源外孫也。廉謹居官,恤民除弊,以幹能或除民弊,則雲矣。廉謹之稱,可加於韶乎?遞來時,陞職。」因前日御史書啓,有是敎也。以善政書啓固多矣。其中或曾以善政行賞,故今獨賞此三人。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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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憲府啓曰:「各邑官庫板蕩,生民受弊,多由於守令之數易。非出於不得已,則不可輕易遞換。而近來人心,漸不如古,當初奔走圖得,及其赴任之後,少不如意,則便稱身病,窺避已成痼弊,不可不隨現痛治。況今會寧,北方巨鎭,常以二品之人差遣,以重其地。前府使申灦無武略可觀。與權轍爲婚,得陞二品,人或笑之。以武班之人,超陞二品,所當盡心職分,而徒以會寧一鎭,爲陞嘉之資;旣得之,則便生厭避之心,其爲計巧矣。守令託故窺避者,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之法,載在大典,而近來專不擧行,以成弊習,至爲未便。請申灦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以杜窺避之路。會寧一鎭,乃北方樞轄之地,非徒防守最緊,而撫禦胡人,所關重大,不可不擇人。而況嘉善重加,必洽於物望,然後可授。新府使崔希孝武人也。材器不合,未滿物情。請命改正。七站一路,赴京使臣往來所由,驛卒凋瘵已久。而館軍之役,立馬之事,皆係於察訪,若不擇差,難以蘇復。近以文官差遣,必有深意,而今以門蔭之人擬差,銓曹亦爲非矣。金郊察訪申弘緖,請遞差,以有名望文官擇差。」答曰:「申灦準期不敍,還除外任事,如啓。崔希孝若不合,則銓曹何敢注擬乎?今方乏人之時,不可改正,故不允。申弘緖遞差,文官各別擇差事,竝如啓。」崔希孝事,三啓,依允。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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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慶尙右道兵使李大伸悅人媒爵,傾竭官庫,以事左右,連受節帥之任。今之用人,可謂公乎?拜辭。傳曰:「撫恤軍卒,防備諸事,盡心措置,各別察任。」

○傳曰:「平安道船運,已令禁斷矣。內需司之物,非如雜處私家之比,改成公事,通行勿禁。」內需司以定州嘉山奴婢身貢之米,船運水路事,牒呈於吏曹,吏曹移關於戶曹,戶曹以乙丑年月臺諫之啓,痛禁。平安道船運事,已捧承傳,不可復開水路之意,防啓。故有是敎也。

史臣曰:「自文定王后預政之後,以內需司爲逋逃之藪、橫斂之府,其聚怨良民、貽弊列郡者,殆不可勝言矣。今宜革積弊,以蓋前愆,尙行疪政,至有改成公事之命,惜也!」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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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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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朔,南方有星,狀如長星,廣三四尺許,長五六尺,上廣下狹,良久而滅。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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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吏曹啓曰:「尙瑞院判官曹植居家,凡喪祭冠婚,皆倣《朱文公家禮》,不混於流俗。敎學者每勤讀《近思錄》、《性理大全》等書,皆以體會自得爲急,屑屑於口讀之末。常以近日初學之士,好談高遠,不知灑掃應對之節,而先學《啓蒙》、《太極圖》等書,無益於身心,而卒歸於爲名。嘗以是貽書李滉,欲禁此習。且議論英發,善開發人意,聞者莫不聳然卽進。於學者,極有益。朝廷屢徵,皆不起。至是來拜命,未幾還山。其意氣峻潔,若將浼於流俗者,而憂時感事之情,未嘗少忘。每語及朝政闕失、生民困悴,常慷慨太息,或爲之泣下。司紙成運天性自然,亦有學識。下鄕久矣。今都目政,當用其闕,請竝遞差。」傳曰:「曹植、成運,移付閑官。」又啓曰尙瑞院判官及司紙,皆閑官,而傳敎若此,今若仍任,褒貶等第爲難,敢稟。「傳曰:」姑遞。「

○以鄭彥智爲司憲府持平,李蘧爲人輕淺躁妄。頃附權臣,得爲美官,爲人笑罵久矣。爲成均館典籍,李濟臣爲藝文館檢閱,許世麟爲嘉善大夫會寧府都護府使。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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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諫院啓曰:「鏡城爲府,物衆地大,據北門樞轄之地,爲節帥留鎭之所。爲判官者,不但專主字牧之任,脫有不虞之變,其於軍務,豈無干預之事?苟非幹能有武才之人,決不能堪任。況近因數遞,官事虛踈,若不擇遣,將無以蘇復一境,彈壓營門。新判官黃廷式,氣質殘弱,又無幹能,關防重地,材器不合。請命遞差,擇授可堪之人。」答曰:「如啓。」

○憲府啓曰:「關西一道,境連上國。又與胡地相界,華使往來供億之費,邊境緩急糧餉之資,若不儲峙於平日,何能取辦於倉卒?海路未通之前,列邑皆爲殷富之地,及其水路一開,權貴之家,多占海澤,牟利之輩,輻轃興販。守令之汎濫者,公然船運,絡繹不絶,以致官庫板蕩,民生失業,一道幾至空虛,誠爲國家之所大憂者,前日屢爲設法禁斷,然法久漸弛,奸細之徒,冒涉潛行者,比比有之。若以內需司之物,先毀其法,復開船運之路,則內需司之人,迭相往來,因緣作弊,輸運私物,甚於內需之物,漸至滋蔓,則安能令行禁止耶?該曹當以不可撓改之意啓之,而只以請行移回啓,戶曹之啓曰:『禁斷船運事,已捧承傳矣。今有改成之命,只移文於監司雲。』事甚苟且,至爲非矣。請命勿爲行移,申明舊法,一切禁斷。守令如有不能檢擧,致有冒禁舟運者,依事目治罪,監司竝推。」答曰:「凡立法,亦當有變通也。內需之物,則自前雖禁斷之時,仍循例爲船運,故戶曹不爲防啓矣。勢不得盡納州倉,納米於州之倉,而代用於京倉也。而若專不船運,則例納身貢,何以處之?不可改之,故竝不允。」後累啓,依允。

○四方沈霧。日暈兩珥冠。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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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日有右珥。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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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弘文館副提學朴應男特身謹愼,不趨攜勢,沈默自守,不是軟弱人。等上箚曰:

伏以,言官,任一國耳目之責,所當公耳忘私。若於啓辭之際,少有一毫未出於正,則其何以合公道,而稱物情哉?頃者,前鏡城判官黃廷式,非不可堪任之人,而諫院必至於啓請遞差,未知其意之所在也。鏡城初非便近之地,人之所共窺避者,而不顧公論,使中其願,則豈無後日之弊哉?且關西一道,西連上國,北接山戎,儲峙之切,倍於他道。自祖宗朝以來,賦稅皆歸於實邊,船艦不通於京口,豈無深意於其間哉?頃年以來,海路一開,權貴多占海澤,商賈輻輳興販,禁防大毀,貪猾橫生。祖宗朝百餘年儲備之地,蕭然一空,長慮之士,無不以西方爲憂。他日如有意外之事,則未知朝廷將何以處之?今者內需司奴婢身貢之穀,仍命通行水路,則寅緣憑藉,大開其端,誰復呵禁哉?法官之言,實是爲國之長計,論執累日,尙未蒙允。臣等竊惑焉。伏願,殿下留神焉。

史臣曰:「諫院之啓遞廷式,不出於公,而實徇其願,則玉堂之論是矣。但諫官有是失,則應罷其職,而不請其罪,玉堂亦失之矣。」答曰:「觀此箚辭,諫官被論,在公論處之。關西船運事,予意盡諭於憲府矣。」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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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憲府啓曰:「言官少有物論,尙難在職。況玉堂箚論,顯斥諫院之非,不可在職。大司諫洪仁慶雖不仕,而簡通相議以啓,所失無異於他員,亦難在職。大司諫以下,請命竝遞。」答曰:「如啓。」

○以洪仁慶爲戶曹參議,陳寔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就文爲司諫,李海壽操持雅淡。爲獻納,黃允吉、許晉爲正言,趙廷機爲藝文館待敎,徐崦浮浪不實,喜附權勢,不可取信。爲咸鏡道都事。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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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領議政李浚慶上辭狀。略曰:臣素有蹇澁之證,又患頭風,遂生眼疾。自忝本職,左眼失明,惟恃右眼,而今者又生翳障,視瞻昏黑,不辨物色,將至雙盲。乞速遞免。傳曰:「不允。」

○憲府啓曰:「近來,邊將潛通胡地,恣行買賣,困弊軍民,惹起邊釁,所當隨現痛治。宋遵冒禁貿物,至於被擄人物,罪犯非輕,遽以輕照,已爲未便。且於京畿近便之地,定處尤爲未便,請命依律文邊遠充軍。吉州牧使元俊良,武人。本以麤鄙之人,專事貪虐,徵斂無藝。至載官庫之物,盡歸貿銀之資,其爲汎濫極矣。請命罷職。」答曰:「竝如啓。」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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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傳於政院曰:「聞玉果縣監金範死。範,尙州人也。屢擧不第,窮居村巷,處之怡然。和以接物,不露圭角,人無老少,皆得歡心,特一鄕之善士也。予用哀惻。其超贈爵,別賜賻祭。遺逸成守琛,以已沒未蒙恩數,其亦別超贈爵,以示國家厚意。」守琛,高尙其志,不求聞達,累徵不起。自號聽松堂,終老於坡平山下。史臣曰:「褒贈爵秩,追加悼惜之意,聳士林於一世,勸爲善於無窮,豈不美哉?」 ○政院啓曰:「自上因金範之死,爲之哀惻,別致厚賻,贈爵賜祭,其恩典固非尋常。況又念及已沒之成守琛,追悼其未蒙恩數,亦別超贈,待士之道克全於始終;好賢之誠,無間於存亡。其所以扶植風敎,激昻士氣者,豈偶然哉?非但二臣之靈,感泣於冥冥,凡有血氣者,孰不聳動?臣等伏覩聖敎,不勝感激。敢啓。」答曰:「知道。」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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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日暈,兩珥。夜,四方有霧氣。夜,月暈。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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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日微暈,右珥。又微暈,左珥。夜,月暈。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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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夜,月暈。平安道平壤,日暈,兩珥。兩虹圍日,西北間,又有兩虹相背橫天,四虹先滅,兩珥次滅。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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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領議政李浚慶再上辭狀,傳曰:「不允。」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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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以金添慶爲司憲府執義,辛應時氣宇深沈,無狹窄執滯之病。爲弘文館副修撰。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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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諫院啓曰:「頃者,自上特命銓曹,薦六行俱備之人,而六行俱備之人,未易多得,故銓曹始啓六人之名,而終以經明行修改稱之。乘傳詣闕,特許論難,不次之恩、非常之數,誠近古所未有也。凡在瞻聆,孰不聳動?今又自上聞金範之死,哀悼之念,遂令厚賻護送,重之以賜祭贈職。其好善之誠,待士之禮,有始有終,極盡無倦,臣等不勝感激,所當將順盛意之不暇,固無議爲。但論人之際,務在得實,爵命之施,亦貴合宜。六人之中,豈無優劣之可言?伏見,金範少事科業,晩乃蹭蹬,窮居村巷,不爲非義,雖無學問之功,亦多可取之行,斯乃一鄕之善士也。銓曹薦以用之,授以相當之職,固其宜也。至於死後褒贈,則必道大德宏,可爲一時之矜式,可爲後世之師表者,然後始可膺此隆典。今若施之或差,則誠恐名過其實,而爵命之不當其可也。非但金範之靈,不寧於地下,亦豈銓曹薦用此人之初意乎?物情皆以爲未便,請還收金範超贈之命。」答曰:「物情如此,如啓。」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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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憲府啓曰:「義禁府囚人朴進石安州民也。方與內需司奴子訟田未決,而乃以語觸文定王后,遣都事拿鞫,蓋內需之奴讒成之也。所犯之罪,聞者莫不駭愕。果得其情,則按律定罪,固不足惜。但凡推鞫涉於重罪,則先推事干,後及正犯者,刑杖之下,慮有抱冤之弊也。進石之事,初出於相訟隻人之口,爲官吏者,所當先詰參聽之人,得其實情,而只憑隻人之訴,遽加訊問,已失按獄之法。及逮禁府,因襲本道之失,不以推閱證左爲意,徒請加刑,亦非刑官淑問之義。雖取服定罪,其使服罪者無辭,而快於物情乎?若或殞命杖下,或誣服抱冤,則非徒後弊無窮,亦恐有乖聖上欽恤之仁。請命禁府,先推參聽之人,卑無未盡之情。」史臣曰:「憲府此啓非矣。旣知進石觸上之語,出於相訟之人,則其無罪明矣。參證之人,固不必問也。此與玉福之事,皆出於誣告,實近來惡習也。爲法官者,當先明其無罪,次請其誣告之罪可也。乃敢請推參證,若罪疑而不得其情者然。此所以不能回聖聽者也。」答曰:「朴進石事,汎論罪人推問之體,則啓意似非不可。自上初非不知此意,亦已識禁府回啓之事,而予無一語者,以其觸上重罪。臣子之聞,極爲駭愕,不可以常法推之故也。今已累次加刑,不須推問參聽之人也。不允。」後累啓,依允。

○四方沈霧,日微暈兩珥。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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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傳於政廳曰:「孝行廉謹之人,及因其上言授職敍用判下者多矣。皆當察用。先後睿宗王后韓氏。考妣卽韓伯倫及其妻也。奉祀之孫韓淇淇雖奉伯倫之祀,而今有是命者,蓋淇之同姓之族入後宮,有寵故也。爲先授職。卒淑靜翁主中宗後宮淑儀金氏之出也。歸於綾日尉具澣。澣死,奸其壻,自內賜藥而死。之子具思謹,依大典初授職。」

○追贈成守琛爲司憲府執義,宋賀爲人無寬厚氣象,宗族多薄之。爲司憲府執義,尹澍好善明敏,然少以才華自負,未免驕傲之氣。爲成均館司成,金添慶爲議政府舍人,李墍多質近厚,睦其宗族,不事矯僞。憲司府掌令,權克禮氣質褊狹,似有輕淺之氣。爲司諫院獻納,河應臨爲禮曹正郞,崔頲顒之弟。頗好使氣。爲刑曹正郞,李仲虎爲弘文館校理,權鵬浮暢不實。爲戶曹佐郞,金瓘爲刑曹佐郞,孫汝誠始雖薦以孝行,不無人譏。爲成均館典籍,蘇潝爲全羅左道軍水節度使,申汝悰爲廣州牧使,沈筍生長豪侈,惟務趨勢,不喜守靜。爲京畿都事。是政也,判書閔箕手持小錄,賴顔揮扇。其所注擬者何人耶?參議李陽元,公然披閱請簡,此何等事體耶?獨參判李文馨,持《孝行錄》及《淸白吏子孫錄》二卷,舒捲不已,而終無薦拔之人。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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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四方霧。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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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四方沈霧。日有左珥。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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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四方沈霧。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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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四方沈霧。日微暈,左珥。又微暈兩珥。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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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領議政李浚慶旣在議政之位,當行匡輔之志,而建議論事,屢見訑訑之色,不樂爲仕,始有求退之意。啓曰:「小臣左眼旣喪明矣。獨將右眼艱難瞻視,而近者日就昏暗,有若蔽翳,視物或成二三。累蒙天恩,得暇調保,未見寸效,引日退休,徒增惶恐。臣非高蹈遠引之士,只緣老病,冀解重任,以爲偸安苟保之計,而再賜不允批答,禮數優重,尤爲兢惕,不敢安退,冒死入來,敢陳微懷。伏願,俯賜哀憐,命遞臣職,庶使殘生獲保一眼,免作地下盲鬼,不勝幸甚。」答曰:「觀卿辭職之意,可謂切矣。然大臣進退,不可輕也。宜勿辭。」浚慶再啓曰:「臣素患蹇澁,加以耳聾,入侍經席,左右所啓之辭,了不聞聽。至於玉音,專不審諦,有同木偶。蠢蠢而退,耳目聾瞽,荒耗昏妄,至於此極,安可一日淹坐廟堂乎?伏乞速賜遞免,俾保殘生。」答曰:「今非大臣引退之時也。宜勿辭。」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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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領中樞府事沈通源柔懦兇險,初謟邪議,得捷巍科。後緣椒戚,始通顯籍。朝京之日,率無賴子弟,貿取物貨,有同市人。及陞台府,恃其權勢,專事貪黷,賣官鬻獄,無所不至。當文定之喪,縱奏聲樂,有人投詩以刺曰:「泰陵墳草歲初回,哀動君王未脫衰,六載廟堂恩亦久,爾心尙忍管絃開。」時人傳通,莫不痛憤。且免相之後,失權怏怏,頗有乘機覬覦之心,而失意浮薄之徒,亦或有潛從之跡,士林以是畏霆。左議政李蓂辭氣溫雅,行己淡素。不事紛華,無求於人,無飾於外。廉謹之稱,果無愧矣。但度量不弘,規模似狹。豈足謂宏遠之器也?右議政權轍稟性沈重,持身謹愼。厚於宗族,勤於國事。立身旣久,不至貪鄙,所可取也。但在往年,欲爲保身之計,託交於尹元衡,是則陋矣。率東西班二品、六曹堂上,問安於三殿。傳曰:「知道。」除日也。

明宗大王實錄卷之第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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