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395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三百九十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三百九十五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三百九十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三百九十五卷目錄

 給諫部名臣列傳三

  宋一

  田錫       孫何

  田況       孫甫

  余靖       賈黯

  吳及       錢彥遠

  劉隨       孫覺

  楊繪       劉安世

  朱光庭      王覿

  虞策       孫諤

  陳祐       鄒浩

官常典第三百九十五卷

給諫部名臣列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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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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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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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錫字表聖,嘉州洪雅人。幼聰悟,好讀書 屬文。楊徽之宰峨眉,宋白宰玉津,皆厚遇之,為之延 譽,繇是聲稱翕然。太平興國三年,進士高等,釋褐將 作監丞,通判宣州,遷著作郎、京西北路轉運判官,改 左拾遺、直史館,賜緋魚。錫好言時務,既居諫官,即上 疏獻軍國要機者一、朝廷大體者四,其略曰:『頃歲王 師平太原,未賞軍功,迄今二載,幽燕竊據,固當用兵, 雖稟宸謀,必資武力。願陛下因郊禋耕籍之禮,議平 戩之功,則駕馭戎臣,莫茲為重,此要機也。今交州未 下,戰士無功,《春秋》所謂老師費財』者是也。臣聞聖人 不務廣疆土,惟務廣德業,聲教遠被,自當來賓。周成 王時,越裳九譯來貢,且曰『天無迅風疾雨,海不揚波 三年矣』。」意者,中國其有聖人乎?盍往朝之交州瘴海, 得之如獲石田。臣願陛下務修德以來遠,無鈍兵以 挫銳,又何必以蕞爾蠻裔,上勞震怒乎?此大體之一 也。今諫官不聞廷爭,給事中不聞封駁,左右史不聞 升陛,軒記言動,豈聖朝美事乎?又御史不敢彈奏,中 書舍人未嘗訪以政「事。集賢院雖有書籍而無職官, 祕書省雖有職官而無圖籍。臣願陛下擇才任人,使 各司其局。苟職業修舉,則威儀自嚴。」此大體之二也。 爾者,㝢縣平寧,京師富庶,軍營馬監,靡不恢崇,佛寺 道宮,悉皆輪奐。加又闢西苑,廣御池,雖周之靈囿、漢 之昆明,未足為比,而尚書省湫隘尤甚,郎曹無本局, 尚書「無廳事,九寺三監寓天街之兩廊,貢院就武成 王廟,是豈太平之制度邪?臣願陛下別修省寺,用列 職官。」此大體之三也。案:《獄官令》,枷杻有短長,鉗鎖有 輕重,尺寸斤兩,並載刑書,未聞以鐵為枷者也。昔唐 太宗觀《明堂圖》,見人之五臟皆麗於背,遂減徒刑。況 隆平之時,將措刑不用,於法所無,去之可「矣。此大體 之四也。」疏奏,優詔褒答,賜錢五十萬。僚友謂錫曰:「今 日之事鮮矣,宜少晦以遠讒忌。」錫曰:「事君之誠,惟恐 不竭,矧天植其性,豈為一賞奪邪?」時趙普為相,令有 司受群臣章奏,必先白錫。錫貽書於普,以為失至公 之體,普引咎謝之。六年,為河北轉運副使,驛書言邊 事曰:「臣聞動靜之機不可妄舉;安危之理,不可輕言。 利害相生,變易不定,取捨無惑,思慮必精。夫動靜之 機不可妄舉者,動謂用兵,靜謂持重。應動而靜,則養 寇以生姦;應靜而動,則失時以敗事。動靜中節,乃得 其宜。」今北鄙繹騷,蓋亦有以居邊任者,規羊馬細利 為捷,矜捕斬小勝為功,賈怨結仇,興戎致寇,職此之 由。前歲邊「陲俶擾,親迂革駱,戎騎既退,萬乘方歸。是 皆失我機,先落其術,內勞煩耗,斁可勝言哉!伏願申 飭將帥,慎固封守,勿尚小功,許通互市,俘獲蕃口,撫 而還之。如此不出五載,河朔之民得務農業,亭障之 地可積軍儲。然後待其亂而取之則克,乘其衰而兵 之則降。既心服而忘歸,則力省而功倍。誠願考古道, 務遠圖,示綏懷萬國之心,用駕馭四裔之策,事戒輒 發,理貴深謀。所謂安危之理,不可輕言」者,國家務大 體,求至治則安,舍近謀遠,勞而無功則危。為君有常 道,為臣有常職,是務大體也;上不拒諫,下不隱情,是 求至治也;漢武帝躬秉武節,登單于之臺;唐太宗手 結雨衣,伐遼東之國:則是舍近謀遠也;沙漠窮荒,得 之無用,則是勞而無功也。在位之臣,敢言者少,言而 見聽,未必蒙福;言而不從,方且虞禍。欲下不隱情,得 乎?惡在其務大體而求至治也?臣又謂:利害相生,變 易不定者,《兵書》曰:「不能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 知用兵之利。」蓋事有可進而退,則害成之事至焉;可 退而進,則利用「『之事去焉;可速而緩,則利必從之而

失;可緩而速,則害必由之而致;可誅而赦,則姦宄之
考證
心或有時而生害;可赦而誅,則忠勇之人或無心於

利國;可賞而罰,則有以害勤勞之功;可罰而賞,則有 以利僭踰之幸。能審利害,則為聰明,以天下之耳聽 之則聰,以天下之目視之則明。故《書》曰:『明四目,達四 聰』,此之謂也』。臣又謂取捨不可以有惑者,故曰『孟賁 之狐疑,不如童子之必至』;思慮不可以不精者,故曰 『差若毫釐,繆以千里』。自國家圖燕以來,連兵未解,財 用不得不耗,人心不得不憂。願陛下精思慮,決取捨, 無使曠日持久,窮兵極武焉。」書奏,上嘉之。七年,徙知 相州,改右補闕,復上章論事。明年,移睦州。睦州人舊 阻禮教,錫建孔子廟,表請以經籍給諸生,詔賜《九經》, 自是人知向學。會文明殿災,又拜章極言時政,上嘉 納焉。轉起居舍人,還判登聞鼓院。上書請封禪,以本 官知制誥,尋加兵部員外郎。端拱二年,京畿大旱,錫 上章有「調燮倒置」語,忤宰相,罷為戶部郎中,出知陳 州。坐稽留殺人獄,責授海州團練副使,後徙單州。召 為工部員外郎,復論時政闕失。俄詔直集賢院。至道 中,復舊官。真宗嗣位,遷吏部,出使秦、隴還,連上章言: 「陝西數十州苦於靈、夏之役,生民重困。」上為之戚然。 同知審官院兼通進銀臺封駁司,賜金紫。與魏廷式 聯職,以議論不協求罷,出知泰州。會彗星見,拜疏請 責躬以答天戒。再召見便殿,及行,降中使撫諭,仍加 優賜。咸平三年,詔近臣舉賢良方正,翰林學士承旨 宋白以錫應詔。還朝,屢召對言事。錫嘗奏曰:「陛下即 位以來,治天下何道?臣願以皇王之道治之。舊有《御 覽》,但記分門事類。臣請鈔略四部,別為《御覽》三百六 十卷,萬幾之暇,日覽一卷,經歲而畢。」又采「經史要切 之言,為御屏風十卷,置扆座之側,則治亂興亡之鑒, 常在目矣。」真宗善其言,詔史館以群書借之,每成書 數卷,即先進內。錫乃先上《御覽》三十卷、《御屏風》五卷。 《御覽序》曰:「聖人之道,布在方冊,《六經》則言高旨遠,非 講求討論不可測其淵深。諸史則跡異事殊,非參會 異同,豈易記其繁雜?子書則異端之說勝,文集則宗 經之辭寡。非獵精義以為鑒戒,舉綱要以觀會通,為 日覽之書,資日新之德,則雖白首未能窮經,矧王者 乎?臣每讀書,思以所得上補聖聰,可以銘於座隅者, 書於御屏,可以用於常道者,錄為御覽。冀以涓埃之 微,上裨天地之德,俾功業與堯舜比崇,而生靈亦躋 仁壽之域」矣。《御屏風序》曰:「古之帝王盤盂皆銘,几杖 有戒,蓋起居必睹,而夙夜不忘也。湯之《盤銘》曰:『德日 新,日日新,又日新』。武王銘於几杖曰:『安不忘危,存不 忘亡,熟惟二者,後必無凶』。」唐黃門侍郎趙智為高宗 講《孝經》,舉其要切者言之,曰:「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 道不失其天下。」憲宗采史、漢、三國以來經濟之「要號 前代君臣事跡,書於屏間。臣每覽經、史、子、集,因取其 語要,輒用進獻,題之御屏,寘之座右,日夕觀省,則聖 德日新,與湯武比隆矣。」五年,再掌銀臺,覽天下奏章, 有言民飢盜起及詔敕不便者,悉條奏其事。上對宰 相稱錫,得爭臣之體。即日以本官兼侍御史知雜事, 擢右諫議大夫、史館修撰,連上八疏,皆直言時政得 失。六年冬,病卒,年六十四。遺表勸上以慈儉守位,以 清淨化人,居安思危,在治思亂。上覽之惻然,謂宰相 李沆曰:「田錫,直臣也,朝廷少有闕失,方在思慮。錫之 章奏已至矣。若此,諫官亦不可得。」嗟惜久之,特贈工 部侍郎,錄其二子並為大理評事,給奏終喪。錫耿介 寡合,未嘗趨權貴之門,居公庭危坐終日無懈容。慕 魏徵、李絳之為人,以盡規獻替為己任。嘗曰:「吾立朝 以來,章疏五十有二,皆諫臣任職之常言,苟獲從幸 也。豈可藏副示後,謗時賣直邪?」悉命焚之。然性凝執, 治郡無稱,所著有《咸平集》五十卷。

孫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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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何字漢公,蔡州汝陽人。祖鎰,唐末秦宗 權據州,強以賓佐起之,鎰偽疾,不應,還家,以講授為 業。父庸,字鼎臣,顯德中獻《贊聖策》九篇,引唐貞觀所 行事,以魏元成自況。得對,言曰:『武不可黷,斂不可厚, 奢不可放,欲不可極』。」世宗奇其言,命中書試,補開封 兵曹掾。建隆初,為河南簿。太平興國六年,鴻臚少卿 劉章薦其材,改左贊善大夫,歷殿中丞、知龍州而卒。 何十歲識音韻,十五能屬文,篤學嗜古,為文必本經 義,在貢籍中甚有聲。與丁謂齊名友善,時輩號為「孫、 丁。」王禹偁尤雅重之,嘗作《兩晉名臣贊》《宋詩》二十篇, 《春秋》意尊儒教,儀聞於時。淳化三年舉進士,開封府、 禮部俱首薦及第,又得甲科,解褐將作監丞、通判陳 州。召入直史館,賜緋,遷祕書丞、京西轉運副使,歷右 正言,改右司諫。真宗初,何獻五議:其一,請擇儒臣有 方略者統兵;其二,請世祿之家肄業太學,寒雋之士 州郡推薦,而禁投贄自媒者;其三,請復制舉;其四,請 行鄉飲酒禮;其五,請以能授官,勿以恩慶例遷。上覽 而善之。咸平二年,舉入閤故事。何次當待制,獻疏曰: 「六卿分職,邦家之大柄也。有吏部辨考績而育人材, 有兵部簡車徒而治戎備,有戶部正版圖而阜貨財有刑部謹紀律而誅暴強,有禮部祀神祇而選賢俊, 有工部繕宮室而修隄防,六職舉而天下之事備矣。 故周之會府,漢之尚書,立庶政之根本,提百司之綱 紀。令僕率其屬,丞、郎分其行,二十四司粲焉星拱;郎 中、員外判其曹,主事、令史承其事,四海九州之大,若 網在綱。」唐之盛時,亦不聞別分利權刱使額,而軍須 取足。及元宗侈心既萌,召發既廣,租調不充,於是蕭 景、楊釗始以地官判度支,而宇文融為租調地稅使, 始開利孔以搆禍階。至於肅、代,則有司之「職盡廢,而 言利之臣攘臂於其間矣。於是叛亂相仍,經費不充, 迫於軍期,切於國計,用救當時之急,卒以權宜裁之, 五代短促,曾莫是思。今國家三聖相承,五兵不試,太 平之業,垂統立制,在此時也。所宜三部使額,還之六 卿,慎擇戶部尚書一人,專掌鹽鐵使事,俾金部郎中、 員外郎判之;又擇本行侍郎二人分掌度支、戶部使 事,各以本曹郎中、員外郎分判之,則三使洎判官雖 省,猶不省也。仍命左右司郎中、員外總知帳目,分勾 稽違,職守有常,規程既定,則進無掊克之慮,退有詳 練之名,《周官》《唐式》,可以復矣。茲事非艱,在陛下行之 爾。」是冬,從幸大名,詔訪邊事。何疏曰:「陛下嗣位以來, 訓師擇將」,可謂至多。以高祖之大度,兼肅王之赤心, 神武冠於百王,精兵倍於前代。分閫仗鉞者,固當以 身先士卒為心,賊遺君父為恥。而列城相望,堅壁自 全,手握強兵,坐違成算。遂使腥羶得計,蛇豕肆行,焚 劫我郡縣,係累我黎庶。陛下攄人神之忿怒,憫河朔 之生靈,爰御六師,親幸澶魏,天聲一振,敵騎四「逃。雖 鎮、定道路已通,而德、棣烽塵未息,此殆將帥或未得 人,邊奏或有壅閼,鄰境不相救援,糗糧須俟轉輸之 所致也。將帥者何?或恃勇無謀,或忌功玩寇,但全城 堡,不卹人民。邊奏者何?護塞之臣固祿守位,城池焚 劫,不以實聞,老幼殺傷,託言他盜。不救援者何?緣邊 州縣城壘參錯,如輔車唇齒之相依,若頭目手足之 相衛。託稱兵少不出,或待奏可乃行,俟輦輸」者,何敵 騎往還,猋馳鳥逝,贏糧景從,萬兩方行,迨乎我來,寇 已遁去。此四者,當今急務。擇將帥,則莫若文武之內, 參用謀臣;防壅閼,則莫若凡奏邊防,陛見庭問;合救 援,則莫若督以軍令,聽其便宜;運糗糧,則莫若輕齎 疾驅,角彼趫捷。「今大駕既駐鄴下,契丹終不敢萌心 南牧,所慮薦食者,惟東北無備之城,繕完周防,不可 不慎。且蜂蠆有毒,豺狼無厭。今契丹西畏大兵,北無 歸路,獸窮則搏,物不可輕,餘孽尚或稽誅,奔突亦宜 預備。大河津濟,處處有之,亦望量屯禁兵,扼其要害, 則請和之使,不日可待。」真宗覽而嘉之。及傅潛逗撓 無功,何又請斬潛以徇。俄權戶部判官,出為京東轉 運副使。又獻疏請擇州縣守宰,省三司冗員,遴選法 官,增秩益奉。未幾,徙兩浙轉運使,加起居舍人。景德 初,代還,判太常禮院,俄與晁迥、陳堯咨並命知制誥, 賜金紫,掌三班院。何先以被疾,勉強親職。一日,奏事 上前,墜奏牘於地,俯而取之,忽墜笏,有司劾以失儀, 詔釋之。何慚,上章求改少卿監,分司西京養疾。上不 許,第賜告,遣醫診視,醫勉其然艾,何答曰:「死生有命。」 卒不聽。是冬卒,年四十四。上在澶淵,聞之憫惜,錄其 子言為大理評事。何樂名教,勤接士類,後進之有詞 藝者,必為稱揚。然性褊急,不能容物。在浙右,專務峻 刻,州郡病焉。好學,著《駮史通》十餘篇,有集四十卷。

田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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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況字元均,其先冀州信都人。晉亂,祖行 周沒於契丹。父延昭,景德中脫身南歸,性沈鷙,教子 甚嚴,累官至太子率府率。況少卓犖有大志,好讀書, 舉進士甲科,補江陵府推官,再調楚州判官,遷祕書 省著作佐郎。舉賢良方正,舉大常丞,通判江寧府。逍 元昊反,夏竦經略陝西,辟為判官。時竦與韓琦、尹洙」 等畫上攻守二策。朝廷將用攻策,范仲淹議未可出 師,況上疏曰:「昔繼遷擾邊,太宗部分諸將,五路進討, 或遇賊不擊,或戰衂而還。又常令白守素、馬紹忠護 送糧餉於靈州,諸將多違詔自奮,浦洛之敗,死者數 萬人。今將帥士卒素已怯懦,未甚更練。又知韓琦、尹 洙同建此策,恐未審稟服,臨事進退」,有誤大舉,其不 可一也。計者以為賊常併力而來,我當分兵以禦,眾 寡不敵,多貽敗衂。今若全師大舉,必有成功,此思之 未熟爾。夫三軍之命,係於將帥,人之才有大小,智有 遠近,以漢祖之善將,不若淮陰之益辦,況庸人乎!今 徒知大眾可以威敵,而不思將帥之才否,此禍之大 者也。兩路之人,眾十「餘萬,庸將驅之,若為舒捲。賊若 據險設伏,邀截衝擊,首尾前後,勢不相援。一有不利, 則邊防莫守,別貽後患。安危之計,決於一舉,其不可 二也。自西賊叛命以來,雖屢乘機會,然終不敢深寇 郡縣,以饜其欲者,非算之少也,直以中國之大,賢俊 之盛,甲兵之眾,未易可測。」今師深入,若無成功,挫國 威靈,「為賊輕侮,或別墮姦計,以致他虞。」其不可三也。

計者又云:「將帥雖未足倚,下流勇進或有其人。自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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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石元孫陷沒,士氣挫怯,未能振起。今兵數雖多,疲

懦者眾,以庸將驅怯兵,入不測之地,獨其下使臣數 輩,干賞蹈利,欲邀其功,未見其利。」其不可四也。計者 又云:「非欲深絕沙磧以窮妖巢,但淺入山界以挫賊 氣,如襲白豹城之北。臣謂乘虛襲掠,既不能破戎首, 拉兇黨,但殘戮孥弱,以厚怨毒,非王師弔伐招徠之 體。然事出無策,為彼之所為,亦當霆發雷逝,往來輕 速,以掩其不備。今興師十萬,鼓行而西,賊已清野據 險,以待我師,何襲挫之有?」其不可五也。自元昊寇邊, 人皆知其誅賞明,計數黠,今未有間隙可窺,而暴為 興舉計事者,但欲決勝負於一戰,幸其或有所成,否 則願自比王恢以待罪。勇則勇矣,如國事何?其不可 六也。昨仲淹奏「乞朝廷敦包荒之量,存鄜延一路,令 諸將勒兵嚴備,未行討伐,容示以恩意,歲時之間,或 可招納。若使涇原一路獨入,則孤軍進退,憂患不淺。 傳聞賊謀,竢我師諸路入界,併兵以敵,此正陷賊計 中,其不可七也。以臣所見,夏竦、韓琦、尹沬同獻此策, 今若奏乞中罷,則是自相違異;欲果決進討,則又仲 淹執議不同。乞召兩府大臣定議,但令嚴設邊備,若 有侵掠,即出兵邀擊,或賊界謹自守備,不必先用輕 舉。如此,則全威制勝,有功而無患也。」於是罷出《師議》, 況又言治邊十四事。遷右正言,管勾國子監,判三司 理欠憑由司,專供諫職,權修起居注,遂知制誥。嘗面 奏事,論及政體,帝頗以好名為非,意在遵守故常。況 退而著論上之,其略曰:「名者由實而生,非徒好而自 至也。堯、舜、三代之君,非好名者,而鴻烈休德倬若日 月,不能纖晦者,有實美而然也。設或謙弱自守,不為 恢閎睿明之事,則名從而晦矣。雖欲好之,豈可得耶? 方今政令寬弛,百職不修。二虜熾結,陵慢中國。朝廷 恫矜下民,橫罹殺掠,竭瀝膏血,以資繕備,而未免侵 軼之憂。故屈就講和,為翕張予奪之術。自非君臣朝 夕恥僨,大有為以遏後虞,則勢可憂矣。陛下若恐好 名而不為,則非」臣之所敢知也。陛下倘奮乾剛,明聽 斷,則有英睿之名;行威令,懾姦兇,則有神武之名;斥 奢汰,革風俗,則有崇儉之名;澄冗濫,輕會斂,則有廣 愛之名;悅亮直,惡巧媚,則有納諫之名;務咨詢,達壅 蔽,則有勤政之名;貴功實,抑偷幸,則有求治之名。今 皆非之不為,則天下何所望以平乎?抑又聖賢之道 「曰名教,忠誼之訓曰名節,群臣諸儒所以尊輔朝廷, 紀綱人倫之大本也。陛下從而非之,則教化微,節義 廢,無恥之徒爭進,而勸沮之方不行矣,豈聖人率下 之意耶?」時邊奏契丹修天德城及多緝堡砦,況意其 畜姦謀,乃上疏曰:「朝廷予契丹金帛,歲五十萬,朘,削 生民輸將道路,疲弊之勢,漸不可久。」而近西羌通款, 歲又予二十萬,設或復肆貪瀆,再有規求,朝廷尚可 從乎?臣至愚,不當大責,每念至此,則惋嘆不已。矧兩 府大臣,皆宗廟社稷、天下生民所望而繫安危者,豈 不為陛下思之哉!每旦垂拱之對,不過目前政事數 條而已,非陛下所以待輔臣,非輔臣所以憂朝廷之 意也。有唐故事,「肅宗以天下未乂,除正衙奏事,別開 延英以詢訪宰相。蓋旁無侍衛,獻可替否,曲盡討論。 今北敵桀慢,而河朔將佐之良愚,中兵之善窳,道路 之夷險,城壘之堅弊,軍政之是否,財糧之多少,在兩 府輔臣實未有知之者。萬一變發所忽,制由中出,少 有差跌,則事不測矣。如前歲蕭英、劉六符始來,和議 未決,中外惶擾,不知為計,此臣所目觀也。和議既定, 又復恬然若無事者,是豈得為安哉!願因燕閑召執 政大臣於便殿,從容賜坐,訪逮時政,專以慮患為急, 則人人惟恐不知,以誤應對,事事惟恐不集,以孤聖 懷。旦夕憂思,不敢少懈,同心協力,必有所為。今不以 此為務,而日以委瑣之事更相辨對,議者羞之。臣叨 備近列,實係朝廷休戚,惟陛下不以人廢言。」尋為陝 西宣撫副使,還領三班院。保州雲翼軍殺州吏,據 城叛。闕二字詔況「處營田,汰諸路宣毅、廣捷等冗軍,策 元昊勢屈納款,必令盡還延州侵地,毋過許歲幣並 入中青鹽;請戮陝西陷歿主將隨行親兵。」其論甚偉, 然不盡行也。有《奏議》二十卷。始,契丹寇澶州,略得數 百人,以屬其父延昭,延昭哀之,悉縱去,因自脫歸中 國。延昭生八男,子多知名,況長子也。保州之役,況阬 殺降卒數百人,朝廷壯其決,後大用之。然卒無子,以 兄子為後。

孫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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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甫字之翰,許州陽翟人。少好學,日誦數 千言,慕孫何為古文章。初舉進士,得同學究出身,為 蔡州汝陽縣主簿。再舉進士及第,為華州推官。轉運 使李紘薦其材,遷大理寺丞,知絳州翼城縣。杜衍辟 為永興司錄,凡吏職纖末皆倚辦甫。甫曰:『待我以此, 可以去矣』。衍聞之,不復以小事屬甫。衍與讌語,甫必」 引經以對,言天下賢俊,歷評其才性所長。衍曰:「吾辟 屬官得益友」,諸生亦多從甫學問。徙知永昌縣,監益 州交子務,再遷太常博士。蜀用鐵錢,民苦轉貿重,故設法書紙代錢,以便市易。轉運使以偽造交子多犯 法,欲廢不用。甫曰:「交子可以偽造,錢亦可以私鑄,私 鑄有犯,錢可廢乎?但嚴治之,不當以小仁廢大利。」後 卒不能廢。衍為樞密副使,薦於朝,授祕閣校理。是歲, 詔三館臣僚言事。甫進十二事,按祖宗故實,校當世 之治有所不逮者,論述以為諷諫,名《三聖政範》。改右 正言。時河北降赤雪,河東地震,五六年不止。甫推《洪 範五行傳》及前代變驗,上疏曰:「赤雪者,赤眚也。人君 舒緩之應。舒緩則政事弛,賞罰差,百官廢,職所以召 亂也。」晉太康中,河陰降赤雪,時武帝怠於政事,荒宴 後宮,每見臣下,多道常事,不及經國遠圖,故招赤眚 之怪,終致晉亂。地震者,陰之盛也,陰之象,臣也,後宮 也,四裔也。三者不可過盛,過盛則陰為變而動矣。忻 州趙分地震六年,每震則有聲如雷。前代地震,未有 如此之久者。惟唐高宗本封於晉,及即位,晉州經歲 地震,宰相張行成言:「恐女謁用事,大臣陰謀,宜制於 未萌。其後武昭儀專恣,幾移唐祚,天地災變,固不虛 應。陛下救舒緩之失,莫若自主威福,時出英斷,以懾 姦邪,以肅天下。救陰盛之變,莫若外謹戎備,內制後 宮。謹戎備,則切責大臣,使之預圖兵防,熟計成敗。制 後宮,則凡掖庭非典掌御幸者盡出之,且裁節其恩, 使無過分,此應天之實也。」時契丹、西夏稍強,後宮張 修媛寵幸,大臣專政,甫以此諫焉。又言:「修媛寵恣市 恩,禍漸已萌。夫後者,正嫡也,其餘皆婢妾爾。貴賤有 等,用物不宜過僭。自古寵女色,初不制而後不能制 者,其禍不可悔。」帝曰:「用物在有司,朕恨不知爾。」甫曰: 「世謂諫臣耳目官,所以達不知也。若所謂前世女禍 者,載在書史,陛下可自知也。」夏國乞盟,甫上一利四 害曰:「宿兵以來,國用空耗,今若與之約和,則邊兵可 減,科斂可省,其為利一也。始,契丹聲言嘗遣使諭西 人使臣中國,今和議既成,必恃其功。去歲有割地之 請,朝廷已增歲賂,若更有求,將安拒之?其為害一也。 自承平四十年,武事不飭,及邊鄙有警,而用不習之 將、不練之兵,故久無成功。然比來邊臣中材謀勇健 者往往復出,方在講訓不懈,以張中國之威,一旦因 議和弛備,復如曩日,緩急必不可用。其為害二也。自 元昊拒命,終不敢深入關中者,以唃、廝囉等族不附, 慮為後患也。今中國與之和,獲歲遺之厚,彼必專力 以制二蕃,強大之勢,自茲為始。其為害三也。且朝廷 恃久安之勢,法令紀綱弛而不葺。及四戎累敗,王師 始議更張,以救前弊。今見戎人請和,苟貪無事,他時 之患,不可救矣。其為害四也。凡利害之機,願陛下熟 圖之。」又言:「張子奭使夏州回,元昊復稱臣,然乞歲賣 青鹽十萬石,兼欲就京師互市諸物,仍求增歲給之 數。臣以謂西鹽數萬石,其直不下錢十餘萬緡。況朝 廷已許歲賜二十五萬,若又許其賣鹽,則與遺契丹 物數相當,使契丹聞之,則貪得之心生矣。況自德明 之時,累乞放行青鹽,先帝以其亂法,不聽。及請之不 已,追德明弟入質而許之,是則以彼難從之事,杜其 意也。蓋鹽中國之大利,又西戎之鹽,味勝解池所出, 而出產無窮,既開其禁,則流於民間,無以隄防矣。兼 聞張子奭言:元昊自拒命以來,收結人心,鈔掠所得, 旋給其眾,兵力雖勝,用度隨窘。當此之時,尤宜以計 困之,安得汲汲與和,曲狥其請乎!」時陝西經略招討 副使韓琦、判官尹洙還朝。甫建議請詔琦等條四路 將官能否,為上、中、下三等,黜其最下者。保州兵變前, 有告者,大臣不時發之,甫因言「樞密副使當得罪,使 乃杜衍也。」邊將劉滬城水洛於渭州,總管尹洙以滬 違節度,將斬之。大臣稍主洙議,甫以謂「水洛通秦、渭, 於國家為利,滬不可罪。」由是罷洙而釋滬。衍屢薦甫, 洙與甫素善者,而甫不少假借,其鯁亮不私如此。甫 嘗言參知政事陳執中不學亡術,不可用。帝難之,由 是求補外,不許。其後奏丁度因對求進用,帝曰:「度未 嘗請也。」度乞與甫辯,且指甫為宰相杜衍門人。乃以 右司諫出知鄧州,徙安州,歷江東、兩浙轉運使。范仲 淹知杭州,多以便宜從事。甫曰:「范公,大臣也,吾屈於 此,則不得伸於彼矣。」一切繩之以法,然退未嘗不稱 其賢。再遷尚書兵部員外郎,改直史館、知陝州,徙晉 州,為江東轉運使、三司度支副使,遷刑部郎中、天章 閣待制、河北都轉運使,留為侍讀,卒,特贈右諫議大 夫。甫性勁果,善持論,有文集七卷,著《唐史記》七十五 卷。每言唐君臣行事,以推見當時治亂,若身履其間, 而聽者曉然,如目見之。時人言「終日讀史,不如一日 聽孫論也。」《唐史》藏祕閣。

余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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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靖字安道,韶州曲江人。少不事羈檢,以 文學稱鄉里。舉進士,起家為贑縣尉。試書判拔萃,改 將作監丞,知新建縣,遷祕書丞。數上書論事,建言班 固《漢書》舛謬,命與王洙並校司馬遷、范曄二史書,奏, 擢集賢校理。范仲淹貶饒州,諫官、御史莫敢言,靖言 仲淹以刺譏大臣,重加譴謫,倘其言未合聖慮,在陛下聽與不聽耳,安可以為罪乎?汲黯在廷,以平津為 多詐;張昭論將,以魯肅為粗疏。漢皇、吳主,熟聞訾毀, 兩用無猜,豈損令德?陛下自親政以來,屢逐言事者, 恐鉗天下口,不可。」疏入,落職,監筠州酒稅。尹洙、歐陽 修亦以仲淹故,相繼貶逐,靖繇是益知名。徙監泰州 稅,知英州,遷太常博士,復為校理、同知禮院。慶曆中, 仁宗銳意欲更天下弊事,增諫官員,使論得失,以靖 為右正言。時四方盜賊竊發,州郡不能制。靖言:「朝廷 威制天下在賞罰,今官吏弛事,群盜蜂起,大臣齷齪 守常,不立法禁,可為國家憂也。請嚴捕賊賞罰,及定 為賊劫質、亡失器甲、除名追官之法。」司天言:太白犯 歲星,又犯執法。靖上疏請責躬修德,以謝天變。使契 丹,辭日,以所奏事書笏,各舉一字為目,凡數十事,帝 顧見之,命悉條奏,日幾昃乃罷。進修起居注。開寶寺 靈感塔災,復上疏言:「五行之占,本是災變,朝廷所宜 誡懼,以答天意。聞嘗詔取舊瘞舍利入禁中閱視,道 路傳言,舍利在內廷有光怪,竊恐巧佞之人推為靈 異,惑亂視聽,再圖營造。」臣聞帝王之道,能勤儉厥德, 感動人心,則雖有危難,後必安濟。今自西郵用兵,國 帑虛竭,民亡儲蓄,十室九空。陛下若勤勞罪己,憂人 之憂,則四民安居,海內蒙福。如不恤民病,廣事浮費, 奉佛求福,非天下所望也。若以舍利經火不壞,遽為 神異,即本在土中,火所不及。若言舍利皆「能出光怪, 必有神靈憑之,此妄言也。且一塔不能自衛,為火所 毀,況藉其福以庇民哉!」靖在職數言事,嘗論夏竦姦 邪,不可為樞密使;王舉正不才,不宜在政府;狄青武 人,使之獨守渭州,恐敗邊事;張堯佐以修媛故,除提 點府界公事,非政事之美;且郭后之禍,起於楊尚,不 可不監。太常博士王翼西京治獄還,賜五品服。靖曰: 「治獄而錫服,外人不知,必將謂翼深文重法,能希陛 下意以取此寵,所損非細事也。嘗有工部郎中呂覺 以治獄賜對,祈易章綬,陛下諭之曰:『朕不欲因鞫囚 與人恩澤』。覺退以告臣,臣書之《起居注》。陛下前日諭 覺是,則今日賜翼非矣。是非與奪之間,貴乎一體,小 人望風希進,無所不至。幸陛下每於事端抑其奔競」, 其說多見納用。會西鄙厭兵,元昊請和,議增歲賜。靖 言:「景德中,契丹舉國興師,直扺澶淵,先帝北征渡河, 止捐金繒三十萬與之。今元昊戰雖累勝,皆由將帥 輕敵易動之故。數年選將練兵,始知守戰之備,而銳 意解仇,所予至二十六萬。且戎事有機,國力有限,失 之於始,雖悔何追。夫以景德之患,近在封域之內,而 歲賜如彼;今日之警,遠在邊鄙之外,而歲賜如此。若 元昊使還,益有所許,契丹聞之,寧不生心?無厭之求, 自此始矣。儻移西而備北,為禍更深。但思和與不和, 皆有後患,則不必曲意俯徇,以貽國羞。」擢知制誥。元 昊既歸款,朝廷欲加封冊,而契丹以兵臨西境,遣使 言為中國討賊,請止毋和,朝議難之。會靖數言契丹 挾詐,不可輕許,即遣靖往報,而留夏國封策不發。靖 至,契丹卒屈其議而還,朝廷遂發夏冊臣。元昊西歸 既解嚴,北邊亦無事。靖三使契丹,亦習外國語,嘗為 番語詩。御史王平等劾靖失使者體,出知吉州。靖為 諫官時,嘗劾奏太常博士茹孝標不孝,匿母喪坐廢。 靖既失勢,孝標詣闕言:「靖少遊廣州,犯法受榜。」靖聞 之,不自得,求侍養去。改將作少監,分司南京,居曲江。 已而授左神武軍大將軍、雅州刺史、壽州兵馬鈐轄, 辭不就。再遷衛尉卿、知虔州,丁父憂去。儂智高反邕 州,乘勝掠九郡,以兵圍廣州。朝廷方顧南事,就喪次, 起靖為祕書監、知潭州,改桂州。詔以廣南西路委靖 經制。智高西走邕州,靖策其必結援交阯而脅諸峒 以自固,乃約李德政會兵擊賊於邕州,備萬人糧以 待之,而詔亦給緡錢二萬,助德政興師,且約賊平更 賞以緡錢二萬。又募儂、黃諸姓酋長,皆縻以職,使不 與智高合。既而朝廷遣狄青、孫沔將兵共討賊。青卻 交阯援兵不用,賊平,就遷靖給事中。御史梁蒨言賞 薄,又遷尚書工部侍郎。初,青兵未至前,戒部將勿戰, 靖迫鈐轄陳曙出鬥,敗走。青至,按軍法,斬曙及指使 袁用等於坐,靖瞿然起拜。及諸將班師,獨留靖廣西, 遣人入特磨道,擒智高母子弟三人,生致之闕下。加 集賢院學士,徙知潭州,又徙貴州。交阯蠻申紹泰寇 邕州,殺五巡檢,以靖安撫廣西。至則召交阯用事臣 費嘉祐詰問之。嘉祐至,紿以近邊種落相侵報誤犯 官軍,願悉推治,還所掠及械罪人以自贖。靖信之,厚 謝遣去。嘉祐遂歸,不復出。知廣州,官至工部尚書。代 歸,卒。三司使蔡襄為靖言,特贈刑部尚書,諡曰襄。靖 嘗夢神人告以所終官而死秦亭,故靖常畏西行。及 卒,則江寧府秦淮亭也。

賈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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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黯字直孺,鄧州穰人。擢進士第一,起家 將作監丞,通判襄州。還為祕書省著作佐郎,直集賢 院,遷左正言,判三司開拆司。黯自以年少遭遇,備位 諫官,果於言事,首論韓琦、富弼、范仲淹可大用。杜樞覆張彥方獄,將駮正忤執政意。執政以他罪絀樞,黯 言樞無罪,且旨從中出,不因臣下彈奏,恐自此貴幸 近習,言一得入,則將陰肆讒毀,害及善良,不可不察。」 時言者或論事亡狀,輒戒勵窮詰。黯奏:「諫官、御史,跡 既疏遠,未嘗預聞時政,不免採於傳聞,一有失言,而 詰難沮辱隨之,非所以開廣言路。請如唐太宗用王 珪、魏徵故事,每執政奏事,聽諫官一人隨入。」執政又 患言事官旅進論議,上前不肯止,乃詔凡欲合班上 殿者,皆稟中書俟旨。黯論以為:「今得進見言事者,獨 諫官、御史。若然,言路將壅,陛下不得聞外事矣,請如 故便。」皆弗許。儂智高反,余靖知桂州,楊畋安撫廣南 東、西路,皆許便宜行事。黯言:「二人臨事,指縱不一,則 下將無所適從。又靖專節制西路,若賊東嚮,則非靖 所統,無以使眾。不若並付靖經制兩路。」從之。皇祐四 年,同修起居注,徙判鹽鐵勾院,遷左司諫。建言天下 復置義倉。下其說諸路,而論者不一,黯亦反復辨析, 卒不果行。宰相劉沆請中外薦舉陳乞,一切以詔令 從事,每用例,論者以為非便,黯奏罷之。狄青除樞密 副使,黯言:「國初武臣宿將,扶建大業,平定列國,有忠 勛者不可勝數,然未有以卒伍登帷幄。」不報。會靈觀 災,又言:「天之意所欲廢,當罷營繕,赦守衛者罪,以示 儆懼修省之意。」擢知制誥。初,仁宗視事退,御邇英閣, 召侍臣講讀,而修起居注官獨先出。黯言:「召臣訪對, 動關政體,而史臣不得預聞,請並召侍經筵。」許之。初, 邇英、延義二閣,講讀官自有記注,至是乃罷焉。直龍 圖閣錢延年擢天章閣待制,黯當命辭,即詆延年不 才,不宜污侍從,封詞目還中書,命遂寢。判吏部流內 銓、益州推官。乘澤父留鄉里,死三年矣。澤為弗知者 而調京師,既覺而去。黯奏劾,廢終身。福州推官劉抃 挾數術,言人禍福,多遊公卿門,黯奏以為靈臺郎。時 詔兩制、兩省官唯公事許至中書、樞密院見執政。群 臣心知其非,而嫌於自言。後黯知許州,乃言:「他官皆 得見執政,而侍從近臣反疏斥疑間如此。嘗聞先朝 用王禹偁請,百官候謁宰相並於政事堂,樞密使亦 須聚坐接見,以防請託。」令下,左正言謝泌上書,以謂 「非人主推赤心待大臣,大臣展四體報人主之誼。」即 時追寢前詔,徙襄州,迎父之官,而父有故人在部中, 遣直廳卒致問,黯輒笞卒。父恚,一夕歸鄉里,他日,疾 且亟,黯內懷不自安,請徙郡及解官就養,不報,乃棄 官去。而御史吳中復等劾黯輒委州印,撓朝廷法,黜 知郢州。未及任,父死。服除,勾當三班院,為翰林學士。 唐介等坐言陳升之不當柄用,皆外補。黯奏「介等敢 言,請寬之。以疾請郡,改侍讀學士、知鄧州。未行,疾愈, 復以為翰林學士、知審官院。時官吏有以祖父嫌名, 援律為請授他官。黯言:『《禮》,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律》, 府號官稱犯祖父名而冒榮居之』。」又上書:「若奏事犯 祖廟諱,罪皆有差。」又曰:「若嫌名及二名偏犯者,不坐。 今官吏許避嫌名,則或有如此而不自言者,可坐以 冒榮之律乎?國朝雍熙中,嘗詔除官犯私諱者,三省、 御史臺五品、文班四品以上,許用式奏改,餘不在此 制。請約《雍熙詔書》,自某品而上,以禮律從事。」詔非嫌 名及二名,不以品秩高下,皆聽避。累遷尚書左司郎 中,權知開封府。兩軍獄囚歲瘐死者眾,而吏不任其 責。黯言:「吏或怠於視囚,饑渴疾病因以致死,請歲計 死者多少而賞罰之。」府吏額七百人,以罪廢復敘者, 皆數外補之,黯請敘者須有闕乃補,然所斷治或出 已見,人不以為允。御史中丞王疇與其屬陳經、呂誨、 傅堯俞,諫官司馬光、龔鼎臣、王陶,皆言黯剛愎自任, 赦書下府,罪應釋者反重刑之,罷為同提舉在京諸 司庫務。英宗即位,遷中書舍人,受詔撰《仁宗實錄》,權 知審刑院,為群牧使。時封拜皇子,並除檢校太傅,黯 言:「太師、太傅、太保,是為三師,天子之所師法。子為父 師,於義不可,蓋前世因循弗思之過。請自今皇子及 宗室屬卑者,皆毋兼師傅官,隨其遷序,改授三公。」下 兩制議,請如黯奏。而中書亦謂:「自唐以來,親王無兼 師傅者,國朝以三師、三公皆虛名,故因而授之,宜正 其失。」詔可。遷給事中、權御史中丞。未幾,以呂誨知雜 事。誨嘗彈治黯,逡巡引避。黯言:「嘗薦誨為御史,知其 方正謹厚,一時公言,非有嫌怨,願終與共事。」誨乃就 職。時帝初即位,王廣淵、周孟陽以藩邸之舊,數召對, 黯言:「俊乂滿朝,未有一被召者,獨親近一二舊人,示 天下以不廣。請如太宗故事,召侍從館閣之臣,以備 顧問。」帝嘗從容謂黯曰:「朕欲用人,少可任者。」黯對:「天 下未嘗乏人,顧所用如何爾。」退而上五事:一、知人之 明,二、養育以漸,三、材不求備,四、以類薦舉,五、擇取自 代。後與兩制合議,請以濮王為皇伯,執政弗從,數詣 中書爭論。會大雨水,時黯已被疾,疏言:「簡宗室,逆天 時,則水不潤下。今二三執政,知陛下為先帝後,乃阿 諛容說,違背經義,建兩統貳父之說,故七廟神靈震 怒,天降雨水,流殺人民。」既病,求出,以翰林侍讀學士 知陳州。未行,卒,年四十四。口占遺奏數百言,猶以濮王議為請。贈尚書禮部侍郎。初,黯母陳歸宗繼母史 在堂後迎陳歸,二母不相善,黯能安以事之。黯修潔 自喜,在朝數言事,或從或否,人稱其介直,然卞急。初, 通判襄州,疑優人戲己以人請幫助識別此字。噉之在開封為罪人 所詈,又噉以人。請幫助識別此字。言者亦以是詆之。

吳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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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及字幾道,通州靜海人。年十七,以進士 起家,為候官尉。閩俗多自毒死以誣仇家,官司莫能 辨,及悉為讞正,前後活五十三人。提點刑獄移其法 於一路,辟大理寺檢法官,徙審刑院詳議,累遷太常 博士。是時,仁宗春秋既高,無子,及因推言閹寺以及 繼嗣事。至和元年,上疏曰:『臣聞官師相規,工執藝事』」 以諫。臣幸得待罪法吏,輒原刑法之本,以效愚忠。切 惟前世肉刑之設,斷支體,刻肌膚,使終身不息。漢文 感《緹縈》之言,易之鞭箠,然已死而笞未止,外有輕刑 之意,其實殺人。祖宗鑒既往之弊,蠲除煩苛,始用折 杖之法,新天下耳目,茲蓋曠古聖賢,思所未至。陛下 深惻民隱,親覽庶獄,歷世用刑,無如「本朝之平恕,宜 乎天降之祥。」而方當隆盛之時,未享繼嗣之慶,臣竊 惑焉。或者宦官太多,而陛下未悟也。何則?肉刑之五, 一曰宮,古人除之,重絕人之世。今則宦官之家,競求 他子,勦絕人理,希求爵命,童幼何罪,陷於刀鋸,因而 夭死者,未易悉數。夫有疾而夭,治世所羞,況無疾乎? 有罪而宮,前王不忍,「況無罪乎?臣聞漢永平之際,中 常侍四員,小黃門十人爾。唐太宗定製,無得踰百員。 且以祖宗近事,較之祖宗時宦官凡幾何人,今凡幾 何人?」臣愚以謂胎卵傷而鳳皇不至,宦官多而繼嗣 未育也。伏望順陽春生育之令,濬發德音,詳為條禁, 進獻宦官,一切權罷,擅宮童幼,寘以重法。若然,則天 心必「應,聖嗣必廣。召福祥,安宗廟之策,無先於此。」書 奏,帝異其言,欲用為諫官,而及以父憂去。嘉祐三年, 始擢祕閣校理。踰月,改右正言。復上疏曰:「帝王之治, 必敦骨肉之愛,而以至親夾輔王室。《詩》曰:『懷德惟寧, 宗子惟城』。故同姓者國家之屏翰,儲副者天下之根 本。陛下以海宇之廣,宗廟之重,而根本未」立,四方無 所係心,上下之憂,無大於此。謂宜發自聖斷,擇宗室 子以備儲副,以服屬議之則莫如親,以人望言之則 莫如賢。既兼親賢,然後優封爵以寵異之,選重厚樸 茂之臣以教導之,聽入侍禁中,示欲為後,使中外之 人,悚然瞻望曰「宮中有子矣。」陛下他日有嫡嗣,則異 其恩禮,復令歸邸,於理無「嫌,於義為順。弭覬覦之心, 屬天下之望,宗廟長久之策也。」既而又言:「《開寶詔書》, 內侍臣年三十無養父者,聽養一子為嗣,並以名上 宣徽院,違者抵死。比年此禁益弛,夭絕人理,陰累聖 嗣。願詔大臣明示舊制,上順天意,以綏福祐。」明年,遂 權罷內臣進養子,管勾登聞檢院。又上書論政事,謂: 「倉廩空虛,內外匱乏,其弊在於官多兵冗。請汰冗兵, 省冗官,然後除民之疾苦。」因條上十餘事,多施用之。 建請擇館職,分校館閣書,並求遺書於天下,語在《藝 文志》。明年,日食三朝,及言:「日食者,陰侵陽之戒。在人 事,則臣陵君,妻乘夫,四彝侵中國。今大臣無姑息之 政,非所謂臣陵君,失在陛下淵默臨朝,使陰邪未盡 屏也。后妃無權橫之家,非所謂妻乘夫,失在左右親 倖,驕縱亡節也。疆場無虞,非所謂四彝侵中國,失在 將帥非其人,為敵所輕也。」因言孫沔在并州,苛暴不 法,燕飲無度;龐籍前在并州,輕動寡謀,輒興堡砦,屈 野之衂,為國深恥。沔繇此坐廢。又言:「《春秋》有告糴,陛 下恩施動植,視人如傷。然州郡官司各專其民,擅造 閉糴之令,一路饑則鄰路為之閉糴,一郡饑則鄰郡 為之閉糴。夫二千石以上所宜同國休戚而坐視流 離,豈聖朝子育兆民之意哉?」遂詔鄰州鄰路災傷而 輒閉糴,論如違制律。久之,還右司諫,管勾國子監。在 職數年,以勁正稱。遇事無大小輒言。嘗請毋納群臣 上尊號,出後宮「私身及非執事人,毋以御寶白劄子 賜近倖家人冠帔,及比丘尼紫衣;並責執政大臣因 循苟簡,畏避怨謗,宜用唐李吉甫故事,選拔賢俊,約 杜預遺法,旌擢守令,復置將作監官屬,專領營造。」論 入內都知任守忠陵轢、駙馬都尉李瑋及干求內降。 會諫官陳升之建請裁節班行補授,下兩制、臺諫官 集議,主鐵冶者,舊得補班行,至是議罷之。既定槁,及 與御史沈起輒增注「興國軍磁湖鐵冶」,如舊制。主磁 湖冶者,大姓程叔良也。翰林學士胡宿等即劾及與 起職在臺諫,而為程氏經營占錮恩例,請詔問狀,皆 引伏。及出為工部員外郎、知廬州,進戶部、直昭文館、 知桂州,卒,錄其弟齊為大廟齋郎。及當官有守。初為 檢法官,三司請重鑄鐵錢法,至死,下有司議,及爭不 可,主者恚曰:「立天下法,當由一檢法耶?」及曰:「義理為 先,安有高下?」卒不為詘。

錢彥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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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錢惟演傳》:惟演從弟易。易子彥遠,字子高,以 父蔭補太廟齋郎,累遷大理寺丞。舉進士第,以殿中丞為御史臺推直官,通判明州,遷太常博士。舉賢良 方正能直言極諫科,擢尚書祠部員外郎,知潤州。上 疏曰:「陛下即位以來,內無聲色之娛,外無畋漁之樂, 而前歲地震,雄、霸、滄、登旁及荊湖,幅員數千里,雖往 昔定襄之異,未甚於此。今復大旱,人心嗷嗷,天其或 者以陛下備寇之術未至,牧民之吏未良,天下之民 未安,故出譴告以示之。苟能順天之戒,增修德業,宗 社之福也。」今契丹據山後諸鎮,元昊盜靈武銀、夏,衣 冠、車服、子女、玉帛,莫不有之。往時元昊內寇,出入五 載,天下騷然。及納款賜命,則被邊長「吏不復銓擇,高 冠大裾,恥言軍旅。一日契丹負恩,乘利入塞,豈特元 昊之比耶?湖廣蠻獠劫掠生民,調發督斂,軍須百出 三年,於今,未聞分寸之效。惟陛下念此三方之急,講 長久之計,以上答天戒。」時旱蝗,民乏食,彥遠發常平 倉賑救之。部使者詰其專且摧價,彥遠不為屈。召為 右司諫,請勿數赦,擇牧守,增奉入以養廉吏,息土木 以省功費。遷起居舍人、直集賢院、知諫院。會諸路奏 大水,彥遠言:「陰氣過盛,在《五行傳》下,有謀上之象,請 嚴宮省宿衛。」未幾,有挾刃犯謻門者,特賜五品服。又 上疏曰:「農為國家急務,所以順天養財,禦水旱、制蠻 裔之原本也。唐開元戶八百九十餘萬,而墾田一千 四百三十餘萬頃。今國家戶七百三十餘萬,而墾田 一百一十五餘萬頃,其間逃廢之田不下三十餘萬, 是田疇不闢而游手者多也,勸課其可不興乎!本朝 轉運使、提點刑獄、知州、通判皆帶勸農之職,而徒有 虛文,無勸導之實。宜置勸農司,以知州為長官,通判 為佐,舉清強幕職、州縣官為判官。先以墾」田頃畝及 戶口數、屋塘、山澤、溝洫、桑柘著之於籍,然後設法勸 課,除害興利。歲終農隙,轉運司考校之,第其賞罰。楊 懷敏妄言契丹主宗真死,乃除入內副都知。內侍黎 用信以罪竄海島,赦歸,遽得環衛官,致仕。許懷德、慎 鏞高年未謝事,楊景宗、郭承祐闒冗小人,宜廢不用, 歷舉劾之,多見聽納。彥遠性豪邁,其任言職,數有建 明。卒於官。

劉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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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劉隨,字仲豫,開封考城人。以進士及第, 為永康軍判官。軍無城堞,每伐巨木為柵,壞輒以他 木易之,頗用民力。隨因令環植楊柳數十萬株,使相 連屬,以為限界,民遂得不擾。屬縣令受賕鬻獄,轉運 使李士衡託令於隨,不從。士衡憤怒,乃奏隨苛刻不 堪從政,罷歸不得調。初,西南彝市馬入官,苦吏誅索」, 隨為繩按之。既罷,彝人數百訴於轉運使曰:「吾父何 在?」事聞,乃得調。後改大理寺丞,為詳斷官。李溥以贓 敗,事連權貴,有司希旨不窮治,隨請再劾之,卒抵溥 罪。晁迥薦通判益州。呂夷簡安撫川、陝,又言其材,以 太常博士改右正言,數月,坐嘗為開封府發解巡捕 官,而不察舉人私以策請幫助識別此字。相授,降監濟州稅,稍徙通 判晉州。還朝,遷右司諫,為三司戶部判官。隨在諫職, 數言事,嘗言:「今之所切在於納諫,其餘守常安靖而 已。」又奏:「頻年水旱,咎在執事,大臣忿爭不和,請察王 欽若等所爭,為辨曲直。」又因星變言:「國家本支蕃衍, 而安定王之外,封策未行。望擇賢者,用唐故事,增廣 嗣王、郡王之封,以慰祖宗意。」時下詔蜀中,選優人補 教坊,隨以為賤工不足辱詔書。又劾奏江淮發運使 鍾離瑾載奇花怪石數十艘納禁中及賂權貴。累疏 論丁謂姦邪,不宜還之內地;胡則,謂之黨,既以罪出 陳州,不當復進職。王欽若既死,詔塑其像茅山,列於 仙宮。隨言:「欽若贓污無忌憚,考其行,豈神仙耶?宜察 其妄。」又言:「李維以詞臣求換武職,非所以勵廉節。」前 後所論甚眾。帝既益習天下事,而太后猶未歸政,隨 請軍國常務專稟帝旨,又諫太后不宜數幸外家,太 後不悅。會隨請外,出知濟州,改起居郎。久之,遷尚書 刑部員外郎,入兼侍御史知雜事。上言:「比年庶官僥 倖請託,或對見之際,涕泗祈恩;或績效甚微,衒鬻要 賞。亦有藩翰之臣,位尊職重,表章不遜,請求靡厭。按 察之司,燕安顧望,以容奸為大體,以舉職為近名,以 巧詐為賢,以恬退為拙。以至貪殘者瀆於貨財,老疾 者不知止足,請行申儆之法。」朝廷為下詔戒中外。未 幾,權同判吏部流內銓,以《長定格》從事,吏不得為奸。 改三司鹽鐵副使。使契丹,以病足痹,辭不能拜。及還, 為有司劾奏,奪一官,出知信州,徙宜州。再遷工部郎 中、知應天府。召為戶部副使,改天章閣待制,不旬日 卒。隨與孔道輔、曹修古同時為言事官,皆以清直聞。 隨臨事明銳敢行,在蜀,人號為「水晶燈籠。」初,使契丹 還,會貶,而官收所得馬十五乘,既卒,帝憐其家貧,賜 錢六十萬。

孫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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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覺字莘老,高郵人。甫冠,從胡瑗受學。瑗 之弟子千數,別其老成者為經社,覺年最少,儼然居 其間,眾皆推服。登進士第,調合肥主簿。歲旱,州課民

捕蝗輸之官,覺言:『民方艱食,難督以威,若以米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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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盡力,是為除害而享利也』。」守悅,推其說下之他縣。

嘉祐中,擇名士編校昭文書籍,覺首預選,進館閣校 勘。神宗即位,直集賢院,為昌王記室。王問終身之戒, 為陳諸侯之孝,作《富、貴》二箴,擢右正言。神宗將大革 積弊,覺言:「弊政固不可不革,革而當其悔乃亡。」神宗 稱其知理。嘗從容語及知人之難,覺曰:「堯以知人為 難,終享其易。蓋知人之要,在於知言。人主用臣之道, 任賢使能而已。賢能之分既殊,任使之方亦異。至於 所知有限量,所能有彼此,是功用之士也,可以處外 而不可以處內,可以責之事而不可責之言。陛下欲 興太平之治,而所擢數十人者,多有口才而無實行。 臣恐日浸月長,彙征牆進,充滿朝廷之上,則賢人日 遠,其為患禍,尚可以一二言之哉!願觀《詩》《書》之所任 使,無速於小利近功,則王道可成矣。」邵亢在樞府,無 所建明,神宗語覺,欲出之,用陳升之以代。覺退,即奏 疏如所言。神宗以為希旨,奪官兩級。執政曰:「諫官有 出外,無降官之理。」神宗曰:「但降官,自不能住。」覺連章 丐去云:「去歲有罰金御史,今茲有貶秩諫官,未聞罰 金貶秩而猶可居位者。」乃通判越州,復右正言,徙知 通州。熙寧二年,詔知諫院、同修起居注、知審官院。王 安石早與覺善,驟引用之,將援以為助。時呂惠卿用 事,神宗詢於覺,對曰:「惠卿即辯而有才,過於人數等, 特以為利之故,屈身安石。安石不悟,臣竊以為憂。」神 宗曰:「朕亦疑之。」其後王、呂果交惡。青苗法行,首議者 謂:《周官》泉府,民之貸者,至輸息二十而五,國事之財 用取具焉。覺條奏其妄,曰:《成周》請幫助識別此字。貸,特以備民之緩 急,不可徒與也,故以國服為之息。然國服之息,說者 不明,鄭康成釋《經》,乃引王莽計贏受息,無過歲什一 為據,不應周公取息重於莽時。況載師所任地,漆林 之徵特重,所以抑末作也。今以農民乏絕,將補耕助 斂,顧比末作而征之,可乎?國事取具,蓋謂泉府所領, 若市之不售,貨之滯於民用,有買「有予,並賒貸之法 而舉之。倘專取具於泉府,則冢宰九賦將安用邪?聖 世宜講求先王之法,不當取疑文虛說以圖治。今老 臣疏外而不見聽,輔臣遷延而不就職,門下執正而 不行,諫官請罪而求去,臣誠恐姦邪之人結黨連伍, 乘眾情之洶洶,動搖朝廷,釣直干譽,非國家之福也。」 安石覽之怒覺,適以事詣中書,安石以語動之曰:「不 意學士亦如此。」始有逐覺意。會曾公亮言畿縣散常 平錢,有追呼抑配之擾,安石因請遣覺行視虛實。覺 既受命,復奏疏辭行,且言:「如陳留一縣,前後曉示,情 願請錢,卒無一人至者,故陳留不散一錢,以此見民 實不願與官中相交。所有體量,望賜寢罷。」遂以覺為 反覆,出知廣德軍,徙湖州。松江隄沒,水為民患,覺易 以石,高丈餘,長百里,隄下化為良田。徙廬州,改右司 諫。以祖母喪求解官,下太常議,不可,詔知潤州,覺已 持喪矣。服除,知蘇州,徙福州。閩俗厚於婚喪,其費無 藝。覺裁為中法,使資裝無得過百千,令下嫁娶以百 數,葬埋之費亦率減什伍。連徙亳、揚、徐州。徐多盜,捕 得殺人者五,其一僅勝衣,疑而訊之曰:「我耕於野,與 甲遇,彊以挺與我,半夜挾我東,使候諸門,不知其他 也。」問吏法何如,曰:「死。」覺,止誅其首,後遂為例。知應天 府,入為太常少卿,易祕書少監。哲宗即位,兼侍講,遷 右諫議大夫。時諫官、御史論事有限,毋得越職。覺請 申《唐六典》及天禧詔書,凡發令造事之未便,皆得奏 陳。論宰相蔡確、韓縝進不以德,確自訟有功無罪,覺 隨所言折之,確竟去。縝白遷覺給事中,辭曰:「間者執 政畏人議己,則遷官以餌之,願與縝俱罷。」踰月縝去, 進吏部侍郎,領右選。在選萬五千員,闕纔五之二,至 有三年不得調者。覺請自軍功保甲進者補指使,宗 室袒免「從員外置,一日得闕數千。」改主左選,請磨勘, 歲以百人為限。擢御史中丞,數月,以疾請罷。除龍圖 閣學士兼侍講,提舉醴泉觀,求舒州靈仙觀以歸,哲 宗遣使存勞,賜白金五百兩。卒,年六十三。覺有德量, 為王安石所逐。安石退居鍾山,覺枉駕道舊,為從容 累夕,迨其死,又作文以誄,談者稱之。紹聖中,以覺為 元祐黨,奪職,追兩官。徽宗即位,復官職。有文集、奏議 六十卷,《春秋傳》十五卷。

楊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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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繪字元素,綿竹人。少而奇警,讀書五行 俱下,名聞西州。進士上第,通判荊南。以集賢校理為 開封推官。遇事迎刃而解,諸吏惟日不足,繪未午率 沛然。仁宗愛其才,欲超寘侍從,執政見其年少,不用, 以母老,請知眉州,徙興元府。吏請攝穿窬盜庫縑者, 繪就視之,蹤跡不類人所出入,則曰:『我知之矣』。呼戲」 沭猴者,詰於庭,一訊具伏,府中服其明。在郡獄無繫 囚。神宗立,召修起居注、知制誥、知諫院。詔遣內侍王 中正、李舜舉等使陝西。繪言:「陛下新即位,天下拭目 以觀初政。館閣、臺省之士,朝廷所素養者,不之遣,顧 獨遣中人乎?」向傅範安撫京東西路,繪請易之,以杜 外戚干進之漸。執政曰:「不然,傅範久領郡,有政聲,故使守鄆,非由外戚也。」帝曰:「諫官言是,斯可窒異日妄 求矣。」曾公亮請以其子判登聞鼓院,用所厚曾鞏為 史官,繒爭曰:「公亮持國,名器視如己物。向者公亮官 越,占民田為郡守繩治,時鞏父易占亦官越,深庇之, 用鞏私也。」帝為寢其命。繪亦解諫職,改兼侍讀,繪固 辭。滕甫言於帝,帝詔甫曰:「繪抗跡孤遠,立朝寡援,不 畏強禦,知無不為。朕一見許其忠藎,擢寘言職,信之 亦篤矣。今日之除,蓋難與宰相並立於輕重之間,姑 令少避爾,卿其諭朕意。」繪曰:「諫官不得其言則去,經 筵非姑息之地。」卒不拜。未閱月,復知諫院,擢翰林學 士,為御史中丞。時安石用事,賢士多謝去,繪言:「老成 之人不可不惜。當今舊臣,多引疾求去,范鎮年六十 有三,呂誨五十有八,歐陽修六十有五而致仕,富弼 六十有八而引疾,司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散地,陛 下可不思其故乎?」又言:「方今以經術取士,獨不用《春 秋》,宜令學者以三傳解經,免役法行。」繪陳十害,安石 使曾布疏其說,詔繪分析,固執前議,遂罷為侍讀學 士、知亳州。歷應天府、杭州,再為翰林學士。議者欲加 孔子帝號,繪以為非禮,又言不宜用遼曆改置閏,悉 從之。繪常薦屬吏王永年,御史蔡承禧言其私通饋 賂,坐貶荊南節度副使。詳《竇卞傳》。數月,分司南京,改 提舉太平觀。起知興國軍。元祐初,復天章閣待制,再 知杭州。卒,年六十二。繪為吏敏強,主愛利,而受性疏 曠,訖以是見廢斥。然表裏洞達,一出於誠,為范祖禹 所咨重。為文立就,有《集》八十卷。

劉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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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安世,字器之,魏人。父航,第進士,歷知虞 城、犀浦縣。虞城多姦猾,喜寇盜,犀浦民弱而馴,航為 政寬猛急緩不同,兩縣皆治。」知宿州,押伴夏使,使者 多所要請,執禮不遜,且欲報毬文金帶,入見,航皆折 正之。以群牧判官為河南監牧使,持節冊夏主。秉常 凡例所遺寶帶名馬,卻弗受。還上禦戎書,大略云:「辨 士好為可喜之說,武夫徼冀不貲之寵,或為所誤,不 可不戒。」為河北西路轉運使。熙寧大旱,求言,航論新 政不便者五。又上書言:「人主不可輕失天下心,宜乘 時有所改為,則人心悅而天意得矣。」不報,乃請,提舉 崇福宮,起知涇、相二州。王師西征,徙知陜府。時倉卒 軍興,餽餉切急,縣令佐至荷校督民,民多棄田廬,或 至自盡。航獨期會如平日,事更以辦,終太僕卿。安世 少時,持論已有識。航使監牧時,文彥博在樞府,有所 聞,每呼安世告之。安世從容言:「王介甫求去,外議謂 公且代其任。」彥博曰:「安石壞天下至此,後之人何可 為?」安世拱手曰:「安世雖晚進,竊以為未然。今日新政, 果順人所欲而為人利乎?若不然,當去所害,興所利, 反掌間耳。」彥博默不應。他日見航,嘆獎其堅正。登進 士第,不就選。從學於司馬光,咨盡心行己之要,光教 之以誠,且令自不妄語始。調洺州司法參軍,司戶以 貪聞,轉運使吳守禮將按之,問於安世,安世云:「無之」, 守禮為止。然安世心常不自安,曰:「司戶實貪,而吾不 以誠對,吾其違司馬公教乎?」後讀揚雄《法言》,「君子避 礙,則通諸理」,意乃釋。光入相,薦為祕書省正字。光薨, 宣仁太后問可為臺諫於呂公著,公著以安世對,擢 右正言。時執政頗與親戚官,安世言:「祖宗以來,大臣 子弟不敢受內外華要之職。自王安石秉政,務快私 意,累聖之制,掃地不存。今廟堂之上,猶習故態。」因歷 疏文彥博以下七人,皆耆德魁舊,不少假借。章惇以 強市崑山民田罰金,安世言:「惇與蔡確、黃履、邢恕素 相交結,自謂社稷之臣,貪天之功,徼幸異日,天下之 人指為四凶。今惇父尚在,而別籍異財,絕滅義理,止 從薄罰,何以示懲?」會吳處厚《解釋確、安州詩》以進,安 世謂其指斥乘輿,犯大不敬,與梁燾等極論之,竄之 新州。宰相范純仁至於御史十人,皆緣是去。遷起居 舍人兼左司諫,進左諫議大夫。有旨暫罷講筵。民間 驩傳宮中求乳婢,安世上疏諫曰:「陛下富於《春秋》,未 納後而親女色。願太皇太后保祐聖躬,為宗廟社稷 大計,清閒之燕,頻御經帷,仍引近臣與論前古治亂 之要,以益聖學,無溺於所愛而忘其可戒。」哲宗俛首 不語。後曰:「無此事,卿誤聽耳。」明日,後留呂大防,告之 故。大防退,召給事中范祖禹使達旨,祖禹固嘗以諫, 於是兩人合辭,申言之甚切。鄧溫伯為翰林承旨,安 世言其出入王、呂黨中,始終反覆,今之進用,實係君 子小人消長之機,乞行免黜。不報。遂請外,改中書舍 人,辭不就,以集賢修撰提舉崇福宮。才六月,召為寶 文閣待制、樞密都承旨。范純仁復相,呂大防白後欲 令安世少避。後曰:「今既不居言職,自無所嫌。」又語韓 忠彥曰:「如此正人,宜且留朝廷。」乃止。呂惠卿復光祿 卿、分司,安世爭以為不可,不聽。出知成德軍。章惇用 事,尤忌惡之。初黜知南安軍,再貶少府少監,三貶新 州別駕,安置英州。同文館獄起,蔡京乞誅滅安世等 家,讒雖不行,猶徙梅州。惇與蔡卞將必寘之死,因使

者入海島誅陳衍,諷使者過安世,脅使自裁。又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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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豪為轉運判官,使殺之。判官疾馳將至梅,梅守遣

客來勸安世自為計,安世色不動,對客飲酒談笑,徐 書數紙付其僕曰:「我即死,依此行之。」顧客曰:「死不難 矣。」客密從僕所視,皆經紀同貶當死者之家事甚悉。 判官未至二十里,嘔血而斃,危得免。昭懷後正位中 宮,惇、卞發前諫乳婢事,以為為後設。時鄒浩既貶,詔 應天少尹孫鼛以檻車收二人赴京師,行數驛而徽 宗即位,赦至,鼛乃還。凡投荒七年,《甲令》所載,遠惡地 無不歷之。移衡及鼎,然後以集賢殿修撰知鄆州,真 定府曾布又忌之,不使入朝。蔡京既相連七謫,至峽 州羈管。稍復承議郎,卜居宋都。宣和六年,復待制,中 書舍人沈思封還之。明年卒,年七十八。安世儀狀魁 碩,音吐如鐘。初除諫官,未拜命,入白母曰:「朝廷不以 安世不肖,使在言路。倘居其官,須明目張膽,以身任 責,脫有觸忤,禍譴立至。主上方以孝治天下,若以老 母辭,當可免。」母曰:「不然。吾聞諫官為天子諍臣,汝父 平生欲為之而弗得。汝幸居此地,當捐身以報國恩。 正得罪流放,無問遠近,吾當從汝所之。」於是受命在 職累歲,正色立朝,扶持公道。其面折廷爭,或帝盛怒, 則執簡卻立,伺怒稍解,復前抗辭。旁侍者遠觀,蓄縮 悚汗,目之曰:「殿上虎!」一時無不敬懾。家居未嘗有惰 容,久坐身不傾倚,作字不草書,不好聲色貨利。其忠 孝正直,皆則象司馬光。年既老,群賢凋喪略盡,巋然 獨存,而名望益重。梁師成用事,能生死人,心服其賢, 求得小吏吳默,嘗趨走前後者,使持書來啖以即大 用。默因勸為子孫計,安世笑謝曰:「吾若為子孫計,不 至是矣。吾欲為元祐全人,見司馬光於地下。」還其書, 不答。死葬祥符縣。後二年,金人發其塚,貌如生,相驚 語曰:「異人也。」為之蓋棺乃去。

朱光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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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朱景傳》:「景子光庭,字公掞,十歲能屬文,辭父 蔭擢第,調萬年主簿,數攝邑人,以明鏡稱。歷四縣令。 曾孝寬以才薦,神宗召見,問欲再舉安南之師,光庭 對曰:『願陛下勿以人類畜之,蓋得其地不可居,得其 民不可使,何益於廣土闢地也』。又問治何經,對曰:『少 從孫復學《春秋》』。又問:『今中外有所聞乎』?對曰:『陛下更 張法度,臣下奉行,或非聖意,故有便,有不便。誠能去 其不便,則天下受福矣』。」帝以其言為疏闊,不用。簽書 河陽判官。從呂大防於長安幕府。五路出師討西夏, 雍為都會,事倚以辦。調發期會甚急,光庭每執不從。 使者怒,將加以乏,興罪。光庭求免去,大防為之解。哲 宗即位,司馬光薦為左正言,首乞罷提舉常平官保 甲、青苗等法,論蔡確為山陵使而乃先靈駕而行,為 臣不恭。又言章惇欺罔肆辨,韓縝挾邪冒寵,言甚切。 宣仁後喜其守正,諭令盡言,毋有所畏避。遷左司諫。 又論蘇軾試館職發策云:「今欲師仁祖之忠厚,而患 百官有司不舉其職,或至於媮;欲法神考之厲精,而 恐監司守令不識其意,流入於刻。臣謂仁宗難名之 盛德,神考有為之善志,而不當以媮刻為議論。望正 其罪,以戒人臣之不忠者。」未幾,中丞傅堯俞、侍御史 王巖叟相繼論列,宣仁後曰:「詳覽文意,是指今日百 官、有司、監司守令言之,非所以諷祖宗也。」遂止。河北 饑,遣持節行視,即發廩振民。而議者以耗先帝積年 兵食「之蓄。」改左司員外郎,遷太常少卿,拜侍御史。論 蔡確怨謗之罪,確貶新州。拜右諫議大夫、給事中。乞 補外,除集賢殿修撰、知亳州。數月召還,復為給事中。 坐封還《劉摯免相制》,復落職守亳。歲餘,徙潞州,加集 賢院學士。鄰境旱饑,流民入境者踵接。光庭日為食 以食之,常至暮,自不暇食,遂感疾,猶自力視事,出禱 雨,拜不能興,再宿而卒,年五十八。紹聖中,追貶柳州 別駕。元符初,又停錮其諸子。光庭始學於胡瑗,瑗告 以「為學之本在於忠信」,故終身行之。徽宗立,復其官。

王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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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覿字明叟,泰州如皋人。第進士,熙寧中, 為編修《三司令式》刪定官。不樂久居職,求潤州推官。 二浙旱,郡遣吏視苗傷,承監司風旨,不敢多除稅。覿 受檄覆按,歎曰:『旱勢如是,民食已絕,倒廩贍之,猶懼 不克濟,尚可責以賦邪?行數日,盡除之。監司怒捃摭 百出。會朝廷遣使振貸,覿請見,為言民間利病。使者』」 喜,歸薦之,除司農寺主簿,轉為丞。司農時為要官,進 用者多由此選,覿拜命,一日即求外,韓絳高其節,留 檢詳三司會計。絳出潁昌,辟簽書判官,坐在潤公闕, 免。屏居累年。起為太僕丞,徙太常。哲宗立,呂公著、范 純仁薦其可大任,擢右正言,進司諫。上疏言:「國家安 危治亂,係於大臣。今執政八人,而姦邪居半,使一二 元老,何以行其志哉?」因極論蔡確、章惇、韓縝、張璪朋 邪害正,章數十上,相繼斥去。又劾竄呂惠卿。朝論以 大姦既黜,慮人情不安,將下詔慰釋之,且戒止言者。 覿言:「誠出於此,恐海內有識之士得以輕議朝廷。舜 罪四凶而天下服,孔子誅少正卯而魯國治。當是之 時,不聞人情不安,亦不聞出命令以悅其黨也。蓋人君之所以御下者,黜陟兩柄而已。陟一善而天下之 為善者勸,黜一惡而天下之為惡者懼,豈以為惡者 懼而朝廷亦為之懼哉?誠為陛下惜之。」覿言雖切,然 不能止也。夏主新立,有輕中國心,覿曰:「小羌窺我厭 兵,故桀驁若是。然所當憂者,不在今秋,而在異日;所 當謹者,不在邊備而在廟謨。翕張取予之權,必持重 而後可。」《洮東擒鬼章》,檻至闕下,覿曰:「老羌雖能擒其 子,統眾如故,疆土種落,未減於前,安可遽戮以賈怨? 宜處之洮、岷、秦、雍間,以示含容好生之德,離其《石交》 而壞其死黨。」又言:「今民力凋瘵,邊費亡極,不可不深 為之計。」於是疏將帥非其人者請易之,茶鹽之害民 者請革之。至逋債振贍、賦斂科須,皆指陳其故,差役 法復行,覿以為朝廷意在便民,而議者遂謂免役法 無一事可行。夫法無新舊,惟善之從。因采掇數十事, 於差法有助可以通行者上之,遂論青苗之害,乞盡 罷新令而復常平舊法,曰:「聚斂之臣,惟知罔利自媒, 不顧後害。以國家之尊而與民爭錐刀之利,何以示 天下?」又言:「刑罰世輕世重,熙寧大臣謂刑罰不重,則 人無所憚。今法令已行,可以適輕之時,願擇質厚通 練之士,載加芟正。」於是置局編彙,俾覿預焉,大抵皆 用中典,《元祐敕》是也。神宗復唐制,諫官分列兩省。至 是,大臣議徙之外門,而以其直舍為制敕院,名防漏 泄,實不欲使與給舍相通。覿爭之曰:「制敕院,吏舍也。 奪諫省以廣吏舍,信胥吏而疑諍臣,何示不廣也?」乃 不果徙。覿在言路,欲深破朋黨之說,朱光庭訐蘇軾 試館職策問,呂陶辨其不然,遂起洛、蜀二黨之說。覿 言:「軾之辭,不過失輕重之體爾。若悉攷同異,深究嫌 疑,則兩岐遂分,黨論滋熾。夫學士命詞失旨,其事尚 小,使士大夫有朋黨之名,大患也。」帝深然之,置不問。 尋改右司員外郎。未幾,拜侍御史、右諫議大夫。坐論 尚書右丞胡宗愈,出知潤州。加直龍圖閣、知蘇州。州 有狡吏,善刺守將意以撓權,前守用是得譏議。覿窮 其姦狀,寘於法,一郡肅然,民歌詠其政,有「吏行水上, 人在鏡心」之語。徙江、淮發運使,入拜刑、戶二部侍郎。 與豐稷偕使遼,為遼人禮重。紹聖初,以寶文閣直學 士知成都府。蜀地膏腴,畝千金,無閑田以葬,覿索侵 耕官地,表為墓田。江水貫城中為渠,歲久湮塞,積苦 霖潦,而多水災,覿疏治復故,民德之,號「王公渠。」徙河 陽,貶少府少監、分司南京,又貶鼎州團練副使。徽宗 即位,還故職,知永興軍。過闕,留為工部侍郎,遷御史 中丞。改元詔下,覿言:《建中》之名,雖取《皇極》,然重襲前 代紀號,非是,宜以德宗為戒。時任事者多乖異不同, 覿言:「堯、舜、禹相授一道,堯不去四凶而舜去之,堯不 舉元、凱而舜舉之,事未必盡同。文王作邑於豐而武 王治鎬,文王關市不征,澤、梁無禁,周公任而禁之,不 害其為。善繼善述,神宗作法於前,子孫當守於後,至 於時異事殊,須損益之,於理固未為有失也。」當國者 忿其言,遂改為翰林學士。日食四月朔,帝下詔責躬, 覿當制,有「惟德弗類,未足以當天心」之語。宰相去之, 乃力請外。以龍圖閣學士知潤州,徙海州,罷主管太 平觀,遂安置臨江軍。覿清修簡澹,人莫見其喜。慍持 正論始終再罹譴逐,不少變,無疾而卒,年六十八。紹 興初,追復龍圖閣學士。從子俊義。

虞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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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策字經臣,杭州錢塘人。登進士第,調台 州推官,知烏程縣。通判蔣之奇以江、淮發運上計,神 宗訪東南人才以策對。王安禮、李常咸薦之,擢提舉 利州路常平,湖南轉運判官。元祐五年,召為監察御 史,進右正言。數上書論事,謂人主納諫乃有福,治道 以清靜為本。西夏未順命,策言:『今邊備解弛,戎備不 脩。古之人善鎮靜者警備甚密,務持重者謀在其中, 未有鹵莽闊疏,而曰『吾鎮靜,吾持重者』』。」又乞:詔內而 省、曹、寺、監,外而監司、守、令,各得以其職陳朝政闕失, 百姓疾苦,星文有變。乞順天愛民,警戒萬事,思治心 脩身之道,勿以宴安為樂。哲宗納。後上《正始要言》,遷 左司諫。曾肇以議北郊事與朝論不合,免禮部侍郎, 為徐州。策時權給事中,還其命,以為肇禮官也,不當 以議禮得罪。不從。帝親政,條所當先者五十六事,後 多施行。遷侍御史、起居郎、給事中,以龍圖閣待制知 青州,改杭州。過闕,留為戶部侍郎。歷刑部、戶部尚書, 拜樞密直學士,知永興軍、成都府。入為吏部尚書,奏 疏徽宗請均節財用,曰:「臣比在戶部,見中都經費歲 六百萬,與天下上供之數略相當。嘗以祖宗故實攷 之,皇祐所入,總三千九百萬,而費纔三之一;《治平》四 千四百萬,而費五之一,《熙寧》五千六十萬,而費盡之。 今諸道隨一月所須,旋為裒會,汲汲然不能終日,願 深裁浮冗,以寬用度。」屬疾祈外,加龍圖閣學士、知潤 州,卒於道,年六十六,贈左正議大夫。策在元祐、紹聖 時皆居言職,雖不依人取進,亦頗持兩端,故黨議之 興,己獨得免。

===孫諤===
考證
按《宋史》本傳:「諤字元忠,睢陽人。父文用,以信厚稱鄉

里,死諡慈靜居士。諤少挺特不群,為張方平所器。登 進士第,調哲信主簿,選為國子直講,陷虞蕃獄,免。元 祐初,起為太常博士,遷丞。哲宗卜後,太史惑陰陽拘 忌之說,諤上疏太皇太后,言:『家人委巷之語,不足以 定大計,願斷自聖慮』。」出為利梓路轉運判官,召拜禮 部員外郎、左正言。紹聖治元祐黨,諤言:「漢、唐朋黨之 禍,其監不遠。」蹇序辰編類章疏,諤又言:「朝廷當示信, 以靜安天下,請如前詔書,一切勿問。」嘗侍對,論星文 變咎,願脩省消復,罷幸西池及寢內降除授。帝每患 臺諫乏人,諤曰:「士豈乏於世,顧陛下不知爾。」立疏可 用者二十二人。章惇惡其拂己,出知廣德軍,徙唐州, 提點湖南刑獄。徽宗立,復為右司諫。首論大臣邪正 政事可廢置因革者,帝稱其鯁直。議者欲以群臣封 事付外詳定,諤言:「君不密則失臣,是將速忠臣之禍 矣,不宜宣泄。」乃止。遷左司諫,俄以疾卒。諤與彭汝礪 以氣節相尚,汝礪亡,諤語所知曰:「吾居言責,不愧器 資於地下矣。」及再入諫省,不能旬月。時論惜之。

陳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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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祐字純益,僊井人,第進士,元符末,以吏 部員外郎拜右正言。上疏徽宗曰:『有旨令臣與任伯 雨論韓忠彥援引元祐臣寮事』。」按賈易、岑象求、豐稷、 張來、黃庭堅、龔原、晁補之、劉唐老、李昭𤣱人才均可 用,特跡近嫌疑而已。今若分別黨類,天下之人必且 妄意陛下逐去元祐之臣,復興紹聖政事。今紹聖人 「才比肩於朝,一切不問,元祐之人數十,輒攻擊不已, 是朝廷之上公然立黨也。」遷右司諫。言:「林希紹聖初 掌書命,草呂大防、劉摯、蘇轍、梁燾等制,皆務求合章 惇之意。陛下頃用臣言,褫其職,自大名移揚州,而希 謝表具言,皆出於先朝。大抵姦人詆毀善類,事成則 攄己所憤,事敗則歸過於君。至如過失未形而訓辭 先具,安得為責人之實?歷辨詆誣而上侵聖烈,安得 為臣子之誼?」不一二年,致位樞近,而希尚敢忿躁不 平,謝章慢上不敬,此而可忍,孰不可忍!希再降知舒 州。又論章惇、蔡京、蔡卞、郝隨、鄧洵武忤旨,通判滁州。 卞乞貶伯雨等,祐在數中,編管澧州,徙歸州,復承議 郎,卒。

鄒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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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史》本傳:「浩字志完,常州晉陵人。第進士,調揚州 潁昌府教授。呂公著、范純仁為守,皆禮遇之。純仁屬 撰樂語,浩辭,純仁曰:『翰林學士亦為之』。浩曰:『翰林學 士則可,祭酒、司業則不可』。純仁敬謝。元祐中,上疏論 事,其略曰:『人材不振,無以成天下之務。陛下視今日 人材,果有餘邪,果不足邪?以為不足,則中外之百執 事未嘗不備以為有餘,則自任以天下之重者幾人? 正色昌言不承望風旨者幾人?持刺舉之權以肅清 所部者幾人?承流宣化而使民安田裡者幾人?民貧 所當富也,則曰水旱如之何;官冗所當澄也,則曰民 情不可擾;人物所當求也,則曰從古不乏材;風俗所 當厚也,則曰不切於時變。是皆不明義理之過也』。」蘇 頌用為太常博士,來之邵論罷之。後累歲,哲宗親擢 為右正言。有請以王安石《三經義》發題試舉人者,浩 論其不可而止。陝西奏邊功,中外皆賀,浩言:「先帝之 志而陛下成之,善矣。然兵家之事,未戰則以決勝為 難,既勝則以持勝為難,惟其時而已。苟為不然,將棄 前功而招後患。願申敕將帥,毋狃屢勝,圖惟厥終。」京 東大水,浩言:「『頻年水異繼作,雖盈虛之數所不可逃, 而消復之方尤宜致謹。《書》曰:『惟先格王正厥事』,不以 為數之當然』。此消復之實也。」蹇序辰看詳元祐章奏, 公肆詆欺,輕重不平。浩言:「初旨但分兩等,謂語及先 帝並語言過差而已。而今所施行,混然莫辨,以其近 似難分之跡,而典刑輕重,隨以上下。是乃陛下之威 福,操柄下移於近臣,願加省察,以為來事之監。」章惇 獨相用事,威虐震赫,浩所言每觸惇忌,仍上章露劾, 數其不忠侵上之罪,未報,而賢妃劉氏立。浩言:「立後 以配天子,安得不審?今為天下擇母,而所立乃賢妃, 一時公議,莫不疑惑。誠以國家自有仁祖」故事,不可 不遵用之爾。蓋郭后與尚美人爭寵,仁祖既廢后,並 斥美人,所以示公也。及立後,則不選於妃嬪,而卜於 貴族,所以遠嫌,所以為天下萬世法也。陛下之廢孟 氏,與郭后無以異,果與賢妃爭寵而致罪乎?抑其不 然也,二者必居一於此矣。孟氏罪廢之初,天下孰不 疑?立賢妃為後,及讀《詔書》,「有『別選賢族之語,又問陛 下臨朝嘅嘆,以為國家不幸,至於宗景立妾,怒而罪 之,於是天下始釋然不疑。今竟立之,豈不上累聖德』?」 臣觀白麻所言,不過稱其有子,及引永平、祥符事以 為證,臣請論其所以然。若曰有子可以為後,則永平 貴人未嘗有子也。所以立者,以德冠後宮故也。祥符、 德賀亦未「嘗有子,所以立者,以鍾英甲族故也。又況 貴人實馬援之女,德妃無廢后之嫌,迥與今日事不 同。頃年冬,妃從享景靈宮,是日雷變甚異。今宣制之後,霖雨飛雹,自奏告天地宗廟以來,陰淫不止,上天 之意,豈不昭然!考之人事既如彼,求之天意又如此, 望不以一時改命為難,而以萬世公議為可畏。」追停 冊禮,如初詔行之。帝謂:「此亦祖宗故事,豈獨朕邪?」對 曰:「祖宗大德,可法者多矣,陛下不之取而效其小疵, 臣恐後世之責人無已者紛紛也。」帝變色,猶不怒,持 其章躊躇四顧,凝然若有所思,付外。明日,章惇詆其 狂妄,乃削官、羈管新州。蔡卞、安惇、左膚繼請治其祖 送者王回等,語在《他傳》。徽宗立,亟召還,復為右正言, 遷左司諫。上疏謂:「《孟子》曰:『左右諸大夫皆曰賢,未可 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左右諸 大夫皆曰不可,勿聽;國人皆曰不可,然後察之,見不 可焉,然後去之』。於是知公議不可不恤,獨斷不可不 謹。蓋左右非不親也,然不能無交結之私;諸大夫非 不貴也,然不能」無恩讎之異,至於國人皆曰賢,皆曰 「不可」,則所謂公議也。公議之所在,概已察之,必待見 賢然後用,見不可然後去,則所謂獨斷也。惟恤公議 於獨斷未形之前,謹獨斷於公議已聞之後,則人君 所以致治者,又安有不善乎?伏見朝廷之事,頗異於 即位之初,相去半年,遽已如是。自今以往,將如之何? 「願陛下深思之。」改起居舍人,進中書舍人。又言:「陛下 善繼神宗之志,善述神宗之事,孝德至矣。尚有五朝 聖政盛德,願稽考而繼述之,以揚七廟之光,貽福萬 世。」遷兵、吏二部侍郎,以寶文閣待制知江寧府,徙杭、 越州。初,浩還朝,帝首及諫立後事,獎嘆再三,詢諫草 安在,對曰:「焚之矣。」退告陳瓘,瓘曰:「禍其在此乎?異時 姦人妄出一緘,則不可辨矣。」蔡京用事,素忌浩,乃使 其黨為偽疏,言劉後殺卓氏而奪其子,遂再責衡州 別駕,語在《獻愍太子傳》。尋竄昭州,五年始得歸。初,浩 除諫官,恐貽親憂,欲固辭,母張氏曰:「汝能報國,無愧 於公論,吾顧何憂。」及浩兩謫嶺表,母不易初意。稍復 直龍圖閣,瘴疾作,危甚。楊時過常,往省之,薾然僅存 餘息,猶眷眷以國事為問,語不及私。卒,年五十二。高 宗即位,詔曰:「浩在元符間任諫爭,危言讜論,朝野推 仰。」復其待制,又贈寶文閣直學士,賜諡忠。浩所與游 田晝、王回、曾誕,皆良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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