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675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六百七十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六百七十五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六百七十六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六百七十五卷目錄

 諫諍部名臣列傳四

  魏二

  楊阜       高堂隆

  棧潛       蔣濟

  董尋       程曉

  杜恕

官常典第六百七十五卷

諫諍部名臣列傳四

編輯

魏二

編輯

楊阜

編輯

按《魏志》本傳,「阜字義山,天水冀人也。以州從事為牧。 韋端使詣許,拜安定長史。阜還,關右諸將問袁、曹勝 敗孰在?阜曰:『袁公寬而不斷,好謀而少決。不斷則無 威,少決則失後事。今雖彊,終不能成大業。曹公有雄 才遠略,決機無疑,法一而兵精,能用度外之人,所任 各盡其力,必能濟大事者也。長史非其好。遂去官。而』」 端徵為太僕,其子康代為刺史,辟阜為別駕,察孝廉, 辟丞相府,州表留參軍事。馬超之戰敗渭南也,走保 諸戎,太祖追至安定,而蘇伯反河間,將引軍東還。阜 時奉使,言於太祖曰:「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 州畏之。若大軍還,不嚴為之備,隴上諸郡非國家之 有也。」太祖善之。而軍還,倉卒為備不周。超率眾戎渠 帥以擊隴上郡縣,隴上郡縣皆應之,惟冀城奉州郡 以固守。超盡兼隴右之眾,而張魯又遣大將楊昂以 助之,凡萬餘人,攻城。阜率國士大夫及宗族子弟勝 兵者千餘人,使從弟岳於城上作偃月營,與超接戰。 自正月至八月拒守,而救兵不至。州遣別駕閻溫循 水潛出求救,為超所殺。於是刺史、太守失色,始有降 超之計。阜流涕諫曰:「阜等率父兄子弟,以義相勵,有 死無二。田單之守不固於此也,棄垂成之功,陷不義 之名,阜以死守之。」遂號哭。刺史、太守卒遣人請和,開 城門迎超。超入,拘岳於冀,使楊昂殺刺史、太守。阜內 有報超之志,而未得其便。頃之,阜以喪妻求葬,假阜 外兄姜敘屯歷城。阜少長敘家,見敘母及敘說前在 冀中時事,歔欷悲甚。敘曰:「何為乃爾?」阜曰:「守城不能 完,君亡不能死,亦何面目以視息於天下!馬超背父 叛君,虐殺州將,豈獨阜之憂責,一州士大夫皆蒙其 恥。君擁兵專制而無討賊心,此趙盾所以書殺君也。 超彊而無義,多釁易圖耳。」敘母慨然,敕從阜計。計定, 外與鄉人姜隱、趙昂、尹鳳、姚瓊、孔信,武都人李俊、王 靈結謀定討。超約使從弟謨至冀語岳,並結安定梁 寬、南安趙衢、龐恭等,約誓既明。十七年九月,與敘起 兵於鹵城。超聞阜等兵起,自將出,而衢、寬等解。岳閉 冀城門,討超妻子。超襲歷城,得敘母。敘母罵之曰:「汝 背父之逆子,殺君之傑賊,天地豈久容汝,而不早死, 敢以面目視人乎!」超怒殺之。阜與超戰,身被五創,宗 族兄弟死者七人,超遂南奔張魯,隴右平定。太祖封 討超之功,侯者十一人,賜阜爵關內侯。阜讓曰:「阜,君 存無扞難之功,君亡無死節之效。於義當絀,於法當 誅。超又不死,無宜苟荷爵祿。」太祖報曰:「君與群賢共 建大功,西土之人以為美談。子貢辭賞,仲尼謂之止 善。君其剖心以順國命,姜敘之母勸敘早發,明智乃 爾,雖楊敞之妻,蓋不過此。賢哉賢哉!良史紀錄,必不 墜於地矣。」太祖征漢中,以阜為益州刺史,還拜金城 太守,未發,轉武都太守。郡濱蜀、漢,阜請依龔遂故事 安之而已。會劉備遣張飛、馬超等從沮道趣下辯,而 氐雷定等七部萬餘落反應之。太祖遣都護曹洪禦 超等,超等退還。洪置酒大會,令女倡著羅縠之衣蹋 鼓,一坐皆笑。阜厲聲責洪曰:「男女之別,國之大節,何 有於廣坐之中,裸女人形體?雖桀紂之亂,不甚於此。」 遂奮衣辭出。洪立罷女樂,請阜還坐,肅然憚焉。又劉 備取漢中,以逼下辯,太祖以武都孤遠,欲移之,恐吏 民戀土。阜威信素著,前後徙民氐使居京兆、扶風、天 水界者萬餘戶,徙郡小槐里,百姓襁負而隨之。為政 舉大綱,而已下不忍欺也。文帝問侍中劉曄等:「武都 太守何如人也?」皆稱阜有公輔之節。未及用。會帝崩, 在郡十餘年,徵拜城門校尉。阜常見明帝著帽,被縹 綾半請幫助識別此字。袖。阜問帝曰:「此於禮何法服也?」帝默然不答。 自是不法服不以見阜。遷將作大匠。時初治宮室,發 美女以充後庭,數出入弋獵。秋,大雨震電,多殺鳥雀。 阜上疏曰:「臣聞明主在上,群下盡辭。堯舜聖德,求非 索諫;大禹勤功,務卑宮室;成湯遭旱,歸咎責己。周文 刑於寡妻,以御家邦;漢文躬行節儉,身衣弋綈。此皆 能昭令問,貽厥孫謀者也。」伏惟陛下奉武皇帝開拓 之大業,守文皇帝克終之元緒,誠宜思齊往古聖賢 之善治,總觀季世放盪之惡政。所謂善治者,務儉約, 重民力也;所謂惡政者,從心恣欲,觸情而發也。惟陛 下稽古世代之初所以明赫,及季世所以衰弱至於泯滅,近覽漢末之變,足以動心誡懼矣。曩使桓靈不 廢高祖之法,文景之恭儉,太祖雖有神武,於何所施 其能邪?而陛下何由處斯尊哉!今吳蜀未定,軍旅在 外,願陛下動則三思,慮而後行,重慎出入,以往鑒來, 言之若輕,成敗甚重。頃者天雨,又多卒暴,雷電非常, 至殺鳥雀,天地神明,以王者為子也。政有不當,則見 災譴,克己內訟,聖人所記。惟陛下慮患無形之外,慎 明纖微之初。法漢孝文出惠帝美人,令得自嫁。頃所 調送小女,遠聞不令,宜為後圖。諸所繕治,務從約節。 《書》曰:「九族既睦,協和萬國。」事思厥宜,以從中道。精心 計謀,省息費用,吳蜀以定,爾乃上安下樂,九親熙熙。 如此以往,祖考心歡,堯舜其猶病諸。今宜開大信於 天下,以安眾庶,以示遠人。時雍丘王植怨於不齒,藩 國至親,法禁峻密,故阜又陳九族之義焉。詔報曰:「間 得密表,先陳往古明王聖主,以諷闇政,切至之辭,款 誠篤實,退思補過,將順匡救,備至悉矣。覽思苦言,吾 甚嘉之。」後遷少府。是時,大司馬曹真伐蜀,遇雨不進。 阜上疏曰:「昔文王有赤烏之符,而猶日仄不暇食」;武 王白魚入舟,君臣變色而動,得吉瑞猶尚憂懼,況有 災異而不戰竦者哉!今吳、蜀未平,而天屢降變,陛下 宜深有以專精應答,側席而坐,思示遠以德,綏邇以 儉。間者諸軍始進,便有天雨之患,稽閡山險,以積日 矣。轉運之勞,擔負之苦,所費以多,若有不繼,必違本 圖。《傳》曰:「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徒使六軍 困於山谷之間,進無所略,退又不得,非主兵之道也。 武王還師,殷卒以亡,知天期也。今年凶民饑,宜發明 詔,損膳減服,技巧珍玩之物,皆可罷之。昔邵信臣為 少府,於無事之世而奏罷浮食。今者軍用不足,益宜 節度。」帝即召諸軍還。後詔大議政治之不便於民者。 阜議以為「致治在於任賢,興國在於務農。若舍賢而 任所私,此忘治之甚者也。廣開宮館,高為臺榭,以妨 民務,此害農之甚者也。百工不敦其器,而競作奇巧, 以合上欲,此傷本之甚者也。孔子曰:『苛政甚於猛虎』。 今守功文俗之吏,為政不通治體,苟好煩苛,此亂民 之甚者也。當今之急,宜去四甚,並詔公卿、郡國舉賢 良、方正敦樸之士而選用之,此亦求賢之一端也。」阜 又上疏欲省宮人諸不見幸者,乃召御府吏問後宮 人數。吏守舊令,對曰:「禁密,不得宣露。」阜怒,杖吏一百, 數之曰:「國家不與九卿為密,反與小吏為密乎!」帝聞 而愈敬憚阜。帝愛女淑,未期而夭,帝痛之甚,追封平 原公主,立廟洛陽,葬於南陵,將自臨送。阜上疏曰:「文 皇帝、武宣皇后崩,陛下皆不送葬,所以重社稷,備不 虞也。何至孩抱之赤子而可送葬也哉!」帝不從。帝既 新作許宮,又營洛陽宮殿觀閣,阜上疏曰:「堯尚茅茨 而萬國安其居,禹卑宮室而天下樂其業;及至殷、周, 或堂崇三尺,度以九筵耳。古之聖帝明王,未有極宮 室之高麗,以彫弊百姓之財力者也。桀作琁室象廊, 紂為傾宮鹿臺以喪其社稷,楚靈以築章華而身受 其禍;秦始皇作阿房而殃及其子,天下叛之,二世而 滅。夫不度萬民之力,以從耳目之欲,未有不亡者也。」 陛下當以堯、舜、禹、湯、文、武為法則,夏桀、殷紂、楚靈、秦 皇為深誡。高高在上,實監後德,慎守天位,以承祖考, 巍巍大業,猶恐失之,不夙夜敬止,允恭卹民,而乃自 暇自逸,惟宮臺是侈是飾,必有顛覆危亡之禍。《易》曰: 「豐其屋,蔀其家,闚其戶,閴其無人。」王者以天下為家, 言豐屋之禍,至於家無人也。方今二敵合從,謀危宗 廟,十萬之軍東西奔走,邊境無一日之娛,農夫廢業, 民有饑色。陛下不以是為憂,而營作宮室,無有已時; 使國亡而臣可以獨存,臣又不言也。君作元首,臣為 股肱,存亡一體,得失同之。《孝經》曰:「『天子有爭臣七人, 雖無道,不失其天下』。臣雖駑怯,敢忘爭臣之義?言不 切至,不足以感寤陛下。陛下不察臣言,恐皇祖烈考 之祚,將墜於地。使臣身死,有補萬一,則死之日猶生 之年也。謹叩棺沐浴,伏俟重誅奏御。」天子感其忠言, 手筆詔答。每朝廷會議,阜常侃然以天下為己任,數 諫爭,不聽。乃屢乞遜位,未許。會卒,家無餘財。孫豹嗣。

高堂隆

編輯

按《魏志》本傳,「隆字昇平,泰山平陽人,魯高堂生後也。 少為諸生,泰山太守薛悌命為督郵,郡督軍與悌爭 論名悌而呵之,隆按劍叱督軍曰:『昔魯定見侮,仲尼 歷階,趙彈秦箏,相如進缶。臨臣名君,義之所討也』。督 軍失色,悌驚起止之。後去吏,避地濟南。建安十八年, 太祖召為丞相軍議掾,後為歷城侯徽文學,轉為相。」 徽遭太祖喪不哀,反游獵馳騁。隆以義正諫,甚得輔 導之節。黃初中,為堂陽長,以選為平原王傅。王即尊 位,是為明帝,以隆為給事中、博士、駙馬都尉。帝初踐 阼,群臣或以為宜饗會,隆曰:「唐虞有遏密之哀,高宗 有不言之思,是以至德雍熙,光於四海。」以為不宜為 會。帝敬納之。遷陳留太守。犢民《酉牧》,年七十餘,有至 行,舉為計曹掾。帝嘉之,特除郎中以顯焉。徵隆為散

騎常侍,賜爵關內侯。青龍中,大治殿舍,西取長安大
考證
鐘。隆上疏曰:「昔周景王不儀刑文武之明德,忽公旦

之聖制,既鑄大錢,又作大鐘,單穆公諫而弗聽,伶州 鳩對而弗從,遂迷不返,周德以衰。良《史記》焉,以為永 鑒。然今之小人,好說秦、漢之奢靡,以蕩聖心,求取亡 國不度之器,勞役費損,以傷德政,非所以興禮樂之 和,保神明之休也。」是日,帝幸上方,隆與卞蘭從。帝以 隆表授蘭,使難隆曰:「興衰在政,樂何為也?化之不明, 豈鐘之罪!」隆曰:「夫禮樂者,為治之大本也。故《簫韶》九 成,鳳凰來儀;雷鼓六變,天神以降。政是以平,刑是以 錯,和之至也。新聲發響,商辛以隕;大鐘既鑄,周景以 弊。存亡之機,恆由斯作,安在廢興之不階也!君舉必 書,古之道也,作而不法,何以示後?聖王樂聞其闕,故 有箴規之道;忠臣願竭其節,故有匪躬之義也。」帝稱 善。遷侍中,猶領太史令。崇華殿災,詔問隆:「此何咎於 禮,寧有祈禳之義乎?」隆對曰:「夫災變之法」,皆所以明 教戒也,惟率禮修德,可以勝之。《易傳》曰:「上不儉,下不 節,孽火燒其室。」又曰:「君高其臺,天火為災。」此人君苟 飾宮室,不知百姓窮竭,故天應之以旱,火從高殿起 也。上天降鑒,故譴告陛下,陛下宜增崇人道,以答天 之意。昔太戊有桑,穀生於朝,武丁有雊,雉登於鼎,皆 聞災恐懼,側身修德。三年「之後,遠夷朝貢,故號之曰 中宗、高宗,此則前代之明鑒也。今案《舊史》,災火之發, 皆以臺榭宮室為誡。然今宮室之所以克廣者,實由 宮人猥多之故。宜簡擇,留其淑懿,如周之制,罷省其 餘。此則祖己之所以訓高宗,高宗之所以享遠號也。」 詔問隆:「吾聞漢武帝時,柏梁災,而大起宮殿以厭之, 其義云何?」隆對曰:「臣聞西京柏梁既災,越巫陳方建 章是經以厭火祥,乃夷越之巫所為,非聖賢之明訓 也。《五行志》曰:『柏梁災,其後有江充巫蠱衛太子事』。如 《志》之言,越巫建章,無所厭也。孔子曰:『災者修類應行, 精祲相感,以戒人君』。是以聖主睹災責躬,退而修德, 以消復之。今宜罷散民役,宮室之制,務從約節,內足 以待風雨,外足以講禮儀。清埽所災之處,不敢於此 有所立作。萐莆嘉禾,必生此地,以報陛下虔恭之德, 豈可疲民之力,竭民之財,實非所以致符瑞而懷遠 人也。」帝遂復崇華殿。時郡國有九龍見,故改曰九龍 殿。陵霄闕始搆,有鵲巢其上。帝以問隆,對曰:「《詩》云:『惟 鵲有巢,惟鳩居之』。今興宮室,起」陵霄闕而鵲巢之,此 宮室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天意若曰:宮室未成,將 有他姓制御之,斯乃上天之戒也。夫天道無親,惟與 善人,不可不深防,不可不深慮。夏商之季,皆繼體也, 不欽承上天之明命,惟讒諂是從,廢德適欲,故其亡 也忽焉。太戊、武丁,睹災竦懼,祗承天戒,故其興也勃 焉。今若休罷百「役,儉以足用,增崇德政,動遵帝則,除 普天之所患,興兆民之所利。三王可四,五帝可六,豈 惟殷宗轉禍為福而已哉!臣備腹心,苟可以繁祉聖 躬,安存社稷,臣雖灰身破族,猶生之年也。豈憚忤逆 之災,而令陛下不聞至言乎!」於是帝改容動色。是歲, 有星孛於大辰。隆上疏曰:「凡帝王徙都立邑,皆先定」 天地社稷之位,敬恭以奉之。將營宮室,則宗廟為先, 廄庫為次,居室為後。今圜丘、方澤、南北郊、明堂、社稷, 神位未定,宗廟之制又未如禮,而崇飾居室,士民失 業。外人咸雲宮人之用,與興戎軍國之費,所盡略齊。 民不堪命,皆有怨怒。《書》曰:「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天明 畏自我民明威。」輿人作頌,則嚮以五「福,民怒吁嗟,則 威以六極。」言天之賞罰,隨民言,順民心也。是以臨政 務在安民為先,然後稽古之化,格於上下,自古及今, 未嘗不然也。夫采椽卑宮,唐虞大禹之所以垂皇風 也;玉臺瓊室,夏癸商辛之所以犯昊天也。今之宮室, 實違禮度,乃更建立九龍,華飾過前天。彗章灼始起 於房心,犯帝坐而干「紫微,此乃皇天子愛陛下,是以 發教戒之象。始卒皆於尊位,殷勤鄭重,欲必覺寤陛 下。斯乃慈父懇切之訓,宜崇孝子祗聳之禮,以率先 天下,以昭示後昆。不宜有忽,以重天怒。」時軍國多事, 用法深,重,隆上疏曰:「夫拓跡垂統,必俟聖明,輔世匡 治,亦須良佐,用能庶績其凝,而品物康乂也。夫移風 易俗」,宣明道化,使四表同風,回首面內,德教光熙,九 服慕義,固非俗吏之所能也。今有司務糾刑書,不本 大道,是以刑用而不措,俗弊而不敦。宜崇禮樂,班敘 明堂,脩三雍,大射養老,營建郊廟,尊儒士,舉逸民,表 章制度,改正朔,易服色,布愷悌,尚儉素,然後備禮封 禪,歸功天地,使《雅》《頌》之聲,盈於六合,緝熙「之化,流於 後嗣。斯蓋至治之美事,不朽之貴業也。然九域之內, 可揖讓而治,尚何憂哉?不正其本而救其末,譬猶棼 絲,非政理也。可命群公卿士、通儒造具其事,以為典 式。」隆又以為:「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自古帝 王所以神明其政,變民耳目,故《三春》稱王,明三統也。」 於是敷演舊章,奏而改焉。帝從其議,改青龍五年春 三月為景初元年,孟夏四月,服色尚黃,犧牲用白,從 地正也。遷光祿勳。帝愈增崇宮殿,彫飾觀閣,鑿太行 之石英,采穀城之文石,起景陽山於芳林之園,建昭陽殿於太極之北,鑄作黃龍鳳皇奇偉之獸,飾金墉、 陵雲臺、陵霄闕。百役繁興,作者萬數,公卿以下,至於 學生,莫不展力。帝乃躬自掘土以率之,而遼東不朝。 悼皇后崩,天作淫雨,冀州水出,漂沒民物。隆上疏切 諫曰:「蓋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 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然則士民者,乃國家之鎮也; 穀帛者,乃士民之命也。穀帛非造化不育,非人力不 成。是以帝耕以勸農,後桑以成服,所以昭事上」帝,告 虔報施也。昔在伊唐世值陽九厄運之會,洪水滔天, 使鯀治之,績用不成,乃舉文命,隨山刊木,前後歷年, 二十二載。災眚之甚,莫過於彼,力役之興,莫久於此。 堯舜君臣,南面而已。禹敷九州,庶士庸勳,各有等差, 君子小人,物有服章。今無若時之急,而使公卿大夫, 並與廝徒,共供事役,聞之四夷,「非嘉聲也;垂之竹帛, 非令名也。是以有國有家者,近取諸身,遠取諸物,嫗 煦養育,故稱『愷悌君子,民之父母。今上下勞役,疾病 凶荒,耕稼者寡,饑饉荐臻,無以卒歲,宜加愍卹,以救 其困』。」臣觀在昔書籍所載,天人之際,未有不應也。是 以古先哲王,畏上天之明命,循陰陽之逆順,矜矜業 業,惟恐有違。然後治道用興,德與神符。災異既發,懼 而修政,未有不延期流祚者也。爰及末葉,闇君荒主, 不崇先王之令軌,不納正士之直言,以遂其情志,恬 忽變戒,未有不尋踐禍難,至於顛覆者也。天道既著, 請以人道論之。夫六情五性,同在於人;嗜欲廉貞,各 居其一。及其動也,交爭於心。欲彊質弱,則縱濫不禁; 精誠不制,則放溢無極。夫情之所在,非好則美。而美 好之集,非人力不成,非穀帛不立。情苟無極,則人不 堪其勞,物不充其求。勞求並至,將起禍亂。故不割情, 無以相供。《仲尼》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由此觀之,禮 義之制,非苟拘分,將以遠害而興治也。今吳、蜀二賊, 非徒白地小鹵聚邑之寇,乃據險乘「流,跨有士眾,僭 號稱帝,欲與中國爭衡。今若有人來告權備並修德 政,復履清儉,輕省租賦,不治玩好,動咨耆賢,事遵禮 度。」陛下聞之,豈不惕然惡其如此,以為難卒討滅而 為國憂乎?若使告者曰「彼二賊並為無道,崇侈無度, 役其士民,重其徵賦,下不堪命,吁嗟日甚。」陛下聞之, 豈不勃然忿其困我無辜之民,而欲速加之誅,其次 豈不幸彼疲弊而取之不難乎?苟如此,則可易心而 度,事義之數亦不遠矣。且秦始皇不築道德之基而 築阿房之宮,不憂蕭牆之變而修長城之役。當其君 臣為此計也,亦欲立萬世之業,使子孫長有天下,豈 意一朝匹夫大呼而天下傾覆哉!故臣以為使先代 之君知其所行必將至於敗,則弗為之矣。是以亡國 之主,自謂不亡,然後至於亡;賢聖之君,自謂將亡,然 後至於不亡。昔漢文帝稱為賢主,躬行約儉,惠下養 民,而賈誼方之,以為天下倒縣,可為痛哭者一,可為 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三。況今天下彫弊,民無儋 石之儲,國無終年之畜,外有彊敵,六軍暴「邊,內興土 功,州郡騷動,若有寇警,則臣懼版築之士,不能投命 鹵庭矣。又將吏奉祿,稍見折減,方之於昔,五分居一。 諸受休者又絕廩賜,不應輸者,今皆出半。」此為官入 兼多於舊,其所出與參少於昔。而度支經用,更每不 足,牛肉小賦,前後相繼。反而推之,凡此諸費,必有所 在。且夫祿賜穀帛,人主所以惠養吏民,而為之司命 者也。若今有廢,是奪其命矣。既得之而又失之,此生 怨之府也。《周禮》天府「掌九伐之則,以給九式之用。」入 有其分,出有其所,不相干乘而用各足。各足之後,乃 以式貢之餘供王玩好。又上用財必考於司會。今陛 下所與共坐廊廟治天下者,非三司九列,則臺閣近 臣,皆腹心「造膝,宜在無諱。若見豐省而不敢以告,從 命奔走,惟恐不勝,是則具臣非鯁輔也。昔李斯教秦 二世曰:『為人主而不恣睢,命之曰『天下桎梏』。二世用 之,秦國以覆,斯亦滅族』。」是以史遷議其不正諫而為 世誡。書奏,帝覽焉,謂中書監令曰:「觀隆此奏,使朕懼 哉!」隆疾篤,口占上疏曰:「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曾子 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臣寢疾 病,有增無損,常懼奄忽,忠款不昭。臣之丹誠,豈惟曾 子!願陛下少垂省覽,渙然改往事之過謬,勃然興來 事之淵塞,使神人嚮應,殊方慕義,四靈效珍,玉衡曜 精,則三王可邁,五帝可越,非徒繼體守文而已也。臣 嘗疾世主,莫不思紹堯、舜、湯、武之治,而蹈踵桀、紂、幽、 厲之跡,莫不嗤笑。」季世惑亂亡國之主,而不登踐虞、 夏、殷、周之軌。悲夫!以若所為,求若所欲,猶緣木求魚, 煎水作冰,其不可得明矣。尋觀三代之有天下也,聖 賢相承,歷載數百,尺土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萬 國咸寧,九有有截,鹿臺之金,巨橋之粟,無所用之,仍 舊南面,夫何為哉?然癸辛之徒,恃其旅力,知足以拒 諫,才足以飾非,諂諛是尚,臺觀是崇,淫樂是好,倡優 是說,作靡靡之樂,安濮上之音,上天不蠲,眷然回顧, 宗國為墟,不夷於隸,紂縣白旗,桀放鳴條,天子之尊,

湯武有之,豈伊異人?皆明王之胄也。且當六國之時
考證
天下殷熾,秦既兼之,不修聖道,乃搆阿房之宮,築長

城之守,矜誇中國,威服百蠻,天下震竦,道路以目。自 謂「本枝百葉,永垂洪暉」,豈悟二世而滅,社稷崩圮哉! 近漢孝武乘文、景之福,外攘夷狄,內興宮殿,十餘年 間,天下囂然。乃信越巫,懟天遷怒,起建章之宮,千門 萬戶,卒致江充妖蠱之變,至於宮室乖離,父子相殘, 殃咎之毒,禍流數世。臣觀黃初之際,「天兆其戒,異類 之鳥,育長燕巢,口爪胸赤,此魏室之大異也。宜防鷹 揚之臣於蕭牆之內。可選諸王,使君國典兵,往往棋 跱,鎮撫皇畿,翼亮帝室。」昔周之東遷,晉鄭是依,漢呂 之亂,實賴朱虛。斯蓋前代之明鑒。夫皇天無親,惟德 是輔,民詠德政,則延期過歷;下有怨嘆,掇錄授能。由 此觀之,天下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也。臣百疾所 鍾,氣力稍微,輒自輿出,歸還里舍,若遂沈淪,魂而有 知,結草以報。」詔曰:「生廉侔伯夷,直過史魚,執心堅白, 謇謇匪躬,如何微疾未除,退身里舍。昔邴吉以陰德, 疾除而延壽;貢禹以守節,疾篤而濟愈。生其強飯專 精,以自持隆。卒,遺令薄葬,斂以時服。」初,太和中,中護 軍蔣濟上疏曰:「宜遵古封禪。」詔曰:「聞濟斯言,使吾汗 出流足。」事寢歷歲,後遂議脩之,使隆撰其禮儀。帝聞 隆沒,嘆息曰:「天不欲成吾事,高堂生舍我亡也。」子琛 嗣。

棧潛

編輯

按《魏志高堂隆傳》:「任城棧潛,字彥皇,太祖世歷縣令, 嘗督守鄴城。時文帝為太子,耽樂田獵,晨出夜還。潛 諫曰:『王公設險,以固其國,都城禁衛,用戒不虞。《大雅》 云:『宗子維城,無俾城壞』。又曰:『猶之未遠,是用大諫。若 逸於遊田,晨出昏歸,以一日從禽之娛,而忘無垠之 釁,愚竊惑之』。太子不悅,然自後游出差簡。黃初中,文』」 帝將立郭貴嬪為皇后,潛上疏諫,語在《后妃傳》。明帝 時,眾役並興,戚屬疏斥,潛上疏曰:「天生蒸民而樹之 君,所以覆燾群生,熙育兆庶。故方制四海,匪為天子; 裂土分疆,匪為諸侯也。始自三皇,爰暨唐、虞,咸以博 濟加於天下,醇德以洽,黎元賴之。三王既微,降逮於 漢,治日益少,喪亂弘多。自時厥後,亦」罔克乂。太祖濬 哲神武,芟除暴亂,克復王綱,以開帝業。文帝受天明 命,廓恢皇基,踐阼七載,每事未遑。陛下聖德,纂承洪 緒,宜崇晏安,與民休息。而方隅匪寧,征夫遠戍,有事 海外,縣旌萬里,六軍騷動,水陸轉運,百姓舍業,日費 千金,大興殿舍,功作萬計。徂來之松,刊山窮谷,怪石 碔砆,浮於河淮都圻「之內,盡為甸服。當供槁秸銍粟 之調,而為苑囿擇禽之府。盛林莽之穢,豐鹿兔之藪, 傷害農功,地繁茨棘,災疫流行,民物大潰,上減和氣, 嘉禾不植。臣聞文王作豐,經始勿亟,百姓子來,不日 而成,靈沼靈囿,與民共之。」今宮觀崇侈,彫鏤極妙,忘 有虞之總期,思殷辛之瓊室。禁地千里,舉足投網,麗 擬阿「房,役百乾谿,臣恐民力彫盡,下不堪命也。」昔秦 㨿殽函,以制六合,自以德高三皇,功兼五帝,欲號諡 至萬葉,而二世顛覆,願為黔首,由枝幹既杌,本實先 拔也。蓋聖王之御世也,克明俊德,庸勳親親。俊乂在 官,則功業可隆;親親顯用,則安危同憂。深根固本,並 為幹翼,雖歷盛衰,內外有輔。昔成王幼沖,「未能蒞政; 周、呂、召、畢並在左右。今既無衛侯、康叔之監,分陝,所 任又非旦、奭。東宮未建,天下無副。願陛下留心關塞, 永保無極,則海內幸甚。」後為燕中尉,辭疾不就,卒。

蔣濟

編輯

按《魏志》本傳,「濟字子通,楚國平阿人也。仕郡計吏,州 別駕。建安十三年,孫權率眾圍合肥,時大軍征荊州, 遇疾疫,唯遣將軍張喜單將千騎,過領汝南兵以解 圍,頗復疾疫。濟乃密白刺史,偽得喜書,雲『步騎四萬 已到雱婁,遣主簿迎喜三部,使齎書語城中守將,一 部得入城,二部為賊所得。權信之,遽燒圍走,城用得』」 全。明年,使於譙,太祖問濟曰:「昔孤與袁本初對官渡, 徙燕、白馬民,民不得走,賊亦不敢鈔。今欲徙淮南民, 何如?」濟對曰:「是時兵弱,賊彊,不徙必失之。自破袁紹, 北拔柳城,南向江、漢,荊州交臂,威震天下,民無他志。 然百姓懷土,實不樂徙,懼必不安。」太祖不從,而江淮 間十餘萬眾皆驚走吳後濟使詣鄴,太祖迎見,大笑 曰:「本但欲使避賊,乃更驅盡之。」拜濟丹陽太守。大軍 南征還,以溫恢為揚州刺史,濟為別駕。令曰:「季子為 臣,吳宜有君。今君還州,吾無憂矣。」民有誣告濟為謀 叛主率者,太祖聞之,有令與左將軍于禁、沛相封仁 等曰:「蔣濟寧有此事!有此事,吾為不知人也。此必愚 民樂亂,妄引之耳。」促理出之,辟為丞相主簿、西曹屬。 令曰:「舜舉皋陶,不仁者遠;臧否得中,望於賢屬矣。」關 羽圍樊襄陽,太祖以漢帝在許近賊,欲徙都。司馬宣 王及濟說太祖曰:「于禁等為水所沒,非戰攻之失,於 國家大計,未足有損。劉備、孫權,外親內疏,關羽得志, 權必不願也。可遣人勸躡其後,許割江南以封權,則 樊圍自解。」太祖如其言。權聞之,即引兵西襲公安、江 陵,羽遂見禽。文帝即王位,轉為相國長史。及踐阼,出為東中郎將,濟請留。詔曰:「高祖歌曰:『安得猛士守四 方,天下未寧,要須良臣,以鎮邊境。如其無事,乃還鳴 玉,未為後也』。」濟上《萬機論》,帝善之。入為散騎常侍。時 有詔詔征南將軍夏侯尚曰:「卿腹心重將,特當任使, 恩施足死,惠愛可懷,作威作福,殺人活人,尚以示濟。」 濟既至,帝問曰:「卿所聞見天下風教何如?」濟對曰:「未 有他善,但見亡國之語耳。」帝忿然作色而問其故。濟 具以答。因曰:「夫作威作福,《書》之明誡。天子無戲言,古 人所慎。惟陛下察之。」於是帝意解,遣追取前詔。黃初 三年,與大司馬曹仁征吳濟別襲羨溪。仁欲攻濡須 洲中,濟曰:「賊據西岸,列船上流,而兵入洲中,是為自 內地獄,危亡之道也。」仁不從,果敗。仁薨,復以濟為東 中郎將,代領其兵。詔曰:「卿兼資文武,志節忼愾,常有 超越江湖吞吳會之志,故復授將率之任。」頃之,徵為 尚書。車駕幸廣陵,濟表水道難通,又上《三州論》以諷 帝。帝不從。於是戰船數千,皆滯不得行。議者欲就留 兵屯田,濟以為東近湖,北臨淮,若水盛時,賊易為寇, 不可安屯。帝從之,車駕即發。還到精湖,水稍盡,盡留 船付濟。船本歷適數百里中。濟更鑿地作四五道,蹴 船令聚,豫作土豚,遏斷湖水,皆引後船,一時開遏入 淮中。帝還洛陽,謂濟曰:「事不可不曉。吾前決謂分卒 燒船於山陽池中,卿於後致之,略與吾俱至譙。又每 得所陳,實入吾意。自今討賊計畫,善思論之。」明帝即 位,賜爵關內侯。大司馬曹休帥軍向皖,濟表以為「深 入寇地,與權精兵對,而朱然等在上流,乘休後,臣未 見其利也。」軍至皖,吳出兵安陸。濟又上疏曰:「今賊示 形於西,必欲並兵圖東,宜急詔」諸軍往救之。會休軍 已敗,盡棄器仗輜重退還吳,欲塞夾口,遇救兵,至是 以官軍得不沒。遷為中護軍。時中書監令號為專任, 濟上疏曰:「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蔽,古之 至戒也。往者大臣秉事,外內扇動,陛下卓然自覽,萬 機莫不祗肅。夫大臣非不忠也,然威權在下則眾心 慢上,勢之常也。」陛下既已察之於大臣,願無忘於左 右。左右忠正遠慮,未必賢於大臣,至於便辟取合,或 能工之。今外所言,輒雲「中書雖使恭慎,不敢外交」,但 有此名,猶惑世俗。況實握事要,日在目前。儻因疲倦 之間,有所割制,眾臣見其能推移於事,即亦因時而 向之,一有此端,因當內設自完。以此眾語,私招所交, 「為之內援。若此,臧否毀譽,必有所興,功負賞罰,必有 所易。直道而上者或壅,曲附左右者反達,因微而入, 緣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復猜覺。」此宜聖智所當早聞, 外以經意,則形際自見。或恐朝臣畏言不合,而受左 右之怨,莫適以聞。臣竊亮陛下潛神默思,公聽並觀。 若事有未盡於理,而物有未周於用,「將改曲易調,遠 與黃、唐角功,近昭武、文之跡,豈近習而已哉!然人君 猶不可悉天下事以適己明,當有所付。三官任一臣, 非周公旦之忠,又非管夷吾之公,則有弄機敗官之 敝。當今柱石之士雖少,至於行稱一州,智效一官,忠 信竭命,各奉其職,可並驅策,不使聖明之朝,有專吏 之名也。」詔曰:「夫骨鯁之臣,人主之所仗也。濟才兼文 武,服勤盡節,每軍國大事,輒有奏議,忠誠奮發,吾甚 壯之。」就遷為護軍將軍,加散騎常侍。景初中,外勤征 役,內務宮室,怨曠者多,而年穀饑儉。濟上疏曰:「陛下 方當恢崇前緒,光濟遺業,誠未得高枕而治也。今雖 有十二州,至於民數,不過漢時一大郡。二賊未誅,宿 兵邊陲,且耕且戰,怨曠積年。宗廟宮室,百事草創,農 桑者少,衣食者多。」今其所急務,唯當息耗百姓,不至 甚弊。弊攰之民,儻有水旱,百萬之眾,不為國用。凡使 民必須農隙,不奪其時。夫欲大興功之君,先料其民 力而燠休之。勾踐養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 能以弱燕服彊齊,羸越滅勁吳。今二敵不「攻不滅,不 事即侵,當身不除,百世之責也。以陛下聖明神武之 略,舍其緩者,專心討賊,臣以為無難矣。又,歡娛之耽, 害於精爽,神太用則竭,形太勞則弊。願大簡賢妙,足 以充百斯男者,其冗散未齒,且悉分出,務在清靜。」詔 曰:「微護軍,吾弗聞斯言也。」齊王即位,徙為領軍將軍, 進爵昌陵亭侯,遷太尉。初,侍中高堂隆論郊祀事,以 魏為舜後,推舜配天。濟以為舜本姓媯,其苗曰田,非 曹之先,著文以追詰隆。是時曹爽專政,丁謐、鄧颺等 輕改法度。會有日蝕變,詔群臣問其得失。濟上疏曰: 「昔大舜佐治,戒在比周;周公輔政,慎於其朋。齊侯問 災,晏嬰對以布惠;魯君問異,臧孫答以緩役。應天塞 變,乃實人事。今二賊未滅,將士暴露已數十年,男女 怨曠,百姓貧苦。夫為國法度,惟命世大才乃能張其 綱維,以垂於後,豈中下之吏所宜改易哉!終無益於 治,適足傷民望。宜使文武之臣各守其職,率以清平, 則和氣祥瑞可感而致也。」以隨太傅、司馬宣王屯洛 水浮橋,誅曹爽等,進封都鄉侯,邑七百戶。濟上疏曰: 「臣忝寵上司,而爽敢包藏禍心,此臣之無任也。太傅 奮獨斷之策,陛下明其忠節,罪人伏誅,社稷之福也。

夫封寵慶賞,必加有功。今論謀則臣不先知,語戰則
考證
非臣所率,而上失其制,下受其弊。臣備宰司,民所具

瞻,誠恐冒賞之漸,自此而興,推讓之風,由此而廢。」固 辭,不許。是歲薨,諡曰景侯。子秀嗣。秀薨,子凱嗣。咸熙 中,開建五等,以濟著勳前朝,改封凱為下蔡子。

董尋

編輯

按《魏志明帝本紀》註:《魏略》曰:「明帝徙長安諸鐘簴、駱 駝、銅人、承露盤,又鑄黃龍、鳳凰各一,起土山於芳林 園西北陬,使公卿群僚皆負土成山,樹松竹雜木善 草於其上,捕山禽雜獸置其中。司徒軍議掾河東董 尋上書諫曰:『臣聞古之直士,盡言於國,不避死亡。故 周昌比高祖於桀紂,劉輔譬趙後於人婢。天生忠直』」, 雖白刃沸湯,往而不顧者,誠為時主愛惜天下也。建 安以來,野戰死亡,或門殫戶盡,雖有存者,遺孤老弱。 若今宮室狹小,當廣大之,猶宜隨時,不妨農務,況乃 作無益之物,黃龍鳳凰,九龍承露盤,土山淵池,此皆 聖明之所不興也,其功參倍於殿舍,三公九卿,侍中 尚書,天下至德,皆知非道而不敢言者,以陛下春秋 方剛,心畏雷霆。今陛下既尊群臣,顯以冠冕,被以文 繡,載以華輿,所以異於小人,而使穿方舉土,面目垢 黑,沾體塗足,衣冠潦倒,毀國之光,以崇無益,甚非謂 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無忠無禮,國何 以立?故有君不君,臣不臣,上下不通,心懷鬱結,使陰 陽不和,災害屢降,凶「惡之徒,因間而起。誰當為陛下 盡言是者乎?又誰當千萬乘以死為戲乎?臣知言出 必死,而臣自比於牛之一毛。生既無益,死亦何損?秉 筆流涕,心與世辭。臣有八子,臣死之後,累陛下矣。」將 奏,沐浴。既通。帝曰:「董尋不畏死邪?」主者奏收尋,有詔 勿問。後為貝丘令,清省得民心。

程曉

編輯

按《魏志程昱傳》:「昱孫曉,嘉平中為黃門侍郎,時校事 放橫,曉上疏曰,《周禮》云:『設官分職,以為民極』。《春秋傳》 曰:『天有十日,人有十等,愚不得臨賢,賤不得臨貴』。於 是並建聖哲,樹之風聲,明試以功,九載考績,各脩厥 業,思不出位,故欒書欲拯晉侯,其子不聽,死人橫於 街路,邴吉不問,上不責非職之功,下不務分外之賞, 吏無兼統之勢,民無二事之役,斯誠為國要道,治亂 所由也。」遠覽典志,近觀秦、漢,雖官名改易,職司不同, 至於崇上抑下,顯分明例,其致一也。初無校事之官 干與庶政者也。昔武皇帝大業草創,眾官未備,而軍 旅勤苦,民心不安。乃有小罪,不可不察,故置校事,取 其一切耳。然檢御有方,不至縱恣也。此霸世之權宜, 非帝王之正典。其後漸蒙見任,復為疾病,轉相因仍, 莫正其本。遂令上察宮廟,下攝眾司,官無局業,職無 分限,隨意任情,唯心所適。法造於筆端,不依科詔;獄 成於門下,不顧覆訊。其選官屬,以謹慎為粗疏,以謥 詷為賢能。其治事以刻暴為公嚴,以循理為怯弱。外 則託天威以為聲勢,內則聚群奸以為腹心。大臣恥 與分勢,含忍而不言;小人畏其鋒芒,鬱結而無告。至 使尹摸公於目下,肆其奸慝。罪惡之著,行路皆知;纖 惡之過,積年不聞。既非《周禮》設官之意,又非《春秋》十 等之義也。今外有公卿將校,總統諸署;內有侍中、尚 書綜理萬機;司隸校尉督察京輦,御史中丞董攝宮 殿,皆高選賢才以充其職,申明科詔,以督其違。若此 諸賢,猶不足任,校事小吏,益不可信。若此諸賢,各思 盡忠校事區區,亦復無益。若更高選國士以為校事, 則是中丞、司隸重增一官耳。若如舊選,尹摸之姦,今 復發矣。進退推算,無所用之。昔桑弘羊為漢求利,卜 式以為「獨烹弘羊,天乃可雨。」若使政治得「失,必感天 地,臣恐水旱之災,未必非校事之由也。」曹恭公遠君 子,近小人,《國風》託以為刺。衛獻公舍大臣,與小臣謀, 定姜,謂之「有罪。縱令校事有益於國,以禮義言之,尚 傷大臣之心,況姦回暴露而復不罷,是袞闕不補,迷 而不返也。」於是遂罷校事官。曉遷汝南太守,年四十 餘薨。

杜恕

編輯

按《魏志杜畿傳》:「畿子恕,字務伯,太和中為散騎黃門 侍郎。恕推誠以質,不治飾,少無名譽。及在朝,不結交 援,專心向公,每政有得失,常引綱維以正言。於是侍 中辛毗等器重之。時公卿以下,大議損益,恕以為古 之刺史奉宣六條,以清靜為名,威風著稱,今可勿令 領兵,以專民事。俄而鎮北將軍呂昭又領冀州,乃上」 疏曰:「帝王之道莫尚乎安民,安民之術在於豐財。豐 財者,務本而節用也。方今二賊未滅,戎車亟駕,此自 熊虎之士展力之秋也。然搢紳之儒,橫加榮慕,搤腕 抗論,以孫、吳為首。州郡牧守,咸共忽恤民之術,脩將 率之事,農桑之民,競干戈之業,不可謂務本;帑藏歲 虛而制度歲廣,民力歲衰而賦役歲興,不可謂節用。」 今大魏奄有十州之地,而承喪亂之弊,計其戶口,不 如往昔一州之民。然而二方僭逆,北寇未賓,三邊遘 難,繞天略市。所以統一州之民,經營九州之地,其為 艱難,譬策羸馬以取道里,豈可不加意愛惜其力哉以武皇帝之節儉,府藏充實,猶不能十州擁兵,郡且 二十也。今荊、揚、青、徐、幽、並、雍、涼緣邊諸州皆有兵矣, 其所恃內充府庫,外制四夷者,惟兗、豫、司、冀而已。臣 前以州郡典兵,則專心軍功,不勤民事,宜別置將守, 以盡治理之務,而陛下復以冀州寵秩呂昭。冀州戶 口最多,田多墾闢,又有桑棗之饒,國家徵求之府,誠 不當復任以兵事也。若以北方當須鎮守,自可專置 大將「以鎮安之。」計所置吏士之費,與兼官無覺。然昭 於人才尚復易,中朝苟乏人,兼才者勢不獨多。以此 推之,知國家以人擇官,不為官擇人也。官得其人,則 政平訟理,政平故民富實,訟理故囹圄空虛。陛下踐 阼天下,斷獄百數十人,歲歲增多,至五百餘人矣,民 不益多,法不益峻。以此推之,非政教陵遲、牧守不稱 之明效歟?往年牛死,通率天下十能損二麥不半收, 秋種未下。若二賊遊魂於疆場,飛芻輓粟,千里不及, 究此之術,豈在彊兵乎?武士勁卒,愈多,愈多愈病耳。 夫天下猶人之體,腹心充實,四支雖病,終無大患。今 兗、豫、司、冀亦天下之腹心也。是以愚臣慺慺,實願四 州之牧守獨脩務本之業,「以堪四支之重。然孤論難 持,犯欲難成,眾怨難積,疑似難分,故累載不為明主 所察。凡言此者,類皆疏賤,疏賤之言,實未易聽。若使 善策必出於親貴,固不犯四難以求忠愛,此古今之 所常患也。」時又大議考課之制,以考內外眾官。恕以 為「用不盡其人,雖才且無益。所存非所務,所務非世 要。」上疏曰:「《書》稱『明試以功』,三考黜陟,誠帝王之盛制。 使有能者當其官,有功者受其祿,譬猶烏獲之舉千 鈞,良樂之選驥足也。雖歷六代而考績之法不著,關 七聖而課試之文不垂,臣誠以為其法可粗依,其詳 難備舉故也。《語》曰:『世有亂人而無亂法』。若使法可專 任,則唐、虞可不須稷、契之佐,殷、周無貴伊、呂之輔矣。」 今奏考功者,陳周、漢之法,為綴京房之本旨,可謂明 考課之要矣。於以崇揖讓之風,與濟濟之治,臣以為 未盡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 後察舉試辟公府,為親民長吏,轉以功次補郡守者, 或就增秩賜爵,此最考課之急務也。臣以為便當顯 其身,用其言,使具為課州郡之法。法具施行,立必信 之賞,施必行之罰。至於公卿及內職大臣,亦當俱以 其職考課之也。古之三公,坐而論道,內職大臣,納言 補闕,無善不紀,無過不舉。且天下至大,萬機至眾,誠 非一明所能遍照。故君為元首,臣為股肱,明其一體 相須而成也。是以古人稱廊廟之材,非一木之枝;帝 王之業,非一士「之略。」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職辦課, 可以致雍熙者哉?且布衣之交,猶有務信誓而蹈水 火,感知己而披肝膽,徇聲名而立節義者,況於束帶 立朝,致位卿相,所務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 知己之惠,所徇者豈聲名而已乎?諸蒙寵祿,受重任 者,不徒欲舉明主於唐虞之上而已,身亦欲廁稷契 「之列。」是以古人不患於念治之心不盡,患於自任之 意不足,此誠人主使之然也。唐、虞之君,委任稷、契、夔、 龍而責成功,及其罪也,殛鯀而放四凶。今大臣親奉 明詔,給事目下,其有夙夜在公,恪勤特立,當官不撓 貴勢,執平不阿所私,危言危行以處朝廷者,自明主 所察也。若尸祿以為高,拱嘿以為智,「當官苟在於免 負,立朝不忘於容身,潔行遜言,以處朝廷者,亦明主 所察也。誠使容身保位,無放退之辜,而盡節在公,抱 見疑之勢;公義不脩,而私議成俗,雖仲尼為謀,猶不 能盡一才,又況於世俗之人乎?今之學者師商、韓而 上法術,競以儒家為迂闊,不周世用,此最風俗之流 弊,創業者之所致慎也。」後考課竟不行。樂安廉昭以 才能拔擢,頗好言事,恕上疏極諫曰:「伏見尚書郎廉 昭奏左丞曹璠以罰當關,不依詔坐判問。又云:諸當 坐者別奏。尚書令陳矯自奏,不敢辭罰,亦不敢以處 重為恭。意至懇惻,臣竊愍然為朝廷惜之。夫聖人不 擇世而興,不易民而治,然而生必有賢智之佐者。蓋 進之以道,帥之以禮故也。」古之帝王之所以能輔世 長民者,莫不遠得百姓之歡心,近盡群臣之智力。誠 使今朝任職之臣,皆天下之選,而不能盡其力,不可 謂能使人;若非天下之選,亦不可謂能官人。陛下憂 勞萬機,或親燈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弛,豈非股肱 不稱之明效歟?原其所由,非獨臣有不盡忠,亦主有 不能使。百里奚愚於虞而智於秦,豫讓苟容中行,而 著節智伯,斯則古人之明驗矣。今臣言「一朝皆不忠」, 是誣一朝也。然其事類,可推而得。陛下感帑藏之不 充實,而軍事未息,至乃斷四時之賦衣,薄御府之私 穀,帥由聖意,舉朝稱明。與聞政事,密勿大臣寧有懇 懇憂此者乎?騎都尉王才「幸樂人孟思,所為不法,振 動京都,而其罪狀發於小吏,公卿大臣,初無一言。自 陛下踐阼以來,司隸校尉、御史中丞,寧有舉綱維以 督姦宄,使朝廷肅然者邪?若陛下以為今世無良才, 朝廷乏賢佐,豈可追望稷、契之遐蹤,坐待來世之俊 乂乎?」今之所謂賢者,盡有大官而享厚祿矣,然而奉上之節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責不專,而俗 多忌諱故也。臣以為忠臣不必親,親臣不必忠。何者? 以其居無嫌之地而事得自盡也。今有疏者,毀人不 實其所毀,而必曰「私報所憎」,譽人不實其所譽,而必 曰「私愛所親」,左右或因之以進。憎愛之說,非獨毀譽 有之,政事損益,亦皆有嫌。陛下當思所以闡廣朝臣 之心,篤厲有道之節,使之自同古人,望與竹帛耳。反 使如廉、昭者擾亂其間,臣懼大臣遂將容身保位,坐 觀得失,為來世戒也。昔周公戒魯侯曰:「無使大臣怨 乎!」不以不言。賢愚,明皆當世用也。堯數舜之功,稱去 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則去也。今者朝臣不自以為不 能,以陛下為不任也;不自以為「不智,以陛下為不問 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大舜之所以去,使侍 中尚書坐則侍幄帷,行則從華輦,親對詔問,所陳必 達,則群臣之行能否,皆可得而知。忠能者進,闇劣者 退,誰敢依違而不自盡?以陛下之聖明,親與群臣論 議政事,使群臣人得自進,人自以為親,人思所以報 賢愚能否,在陛下之所用。以此治事,何事不辦?以此 建功,何功不成?每有軍事詔書,常曰:「誰當憂此者邪? 吾當自憂耳。」近詔又曰:「憂公忘私者必不然,但先公 後私,即自辨也。」伏讀明詔,乃知聖恩究盡下情,然亦 怪陛下不知其本而憂其末也。人之能否,實有本性, 雖臣亦以為朝臣不盡稱職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 「者不取,遺其力而不能者不得,處非其任,選舉非其 人,未必為有罪也。舉朝共容非其人,乃為怪耳。陛下 知其不盡力也而代之憂其職,知其不能也而教之 治其事,豈徒主勞而臣逸哉?雖聖賢並世,終不能以 此為治也。陛下又患臺閣禁令之不密,人事請屬之 不絕,聽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選司」徒,更惡吏以守 寺門,威禁由之,實未得為禁之本也。昔漢安帝時,少 府竇嘉辟廷尉郭躬無罪之兄子,猶見舉奏,章劾紛 紛。近司隸校尉孔羨辟大將軍狂悖之弟,而有司嘿 爾,望風希指,甚於受屬。選舉不以實,人事之大者也。 嘉有親戚之寵,躬非社稷重臣,猶尚如此,以今況古? 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罰,以絕阿黨之原耳。伊尹之制, 與惡吏守門,非治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納,何 患於姦不削滅,而養若昭等乎?夫糾擿姦宄,忠事也。 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顧道理而苟求容進 也。若陛下不復考其終始,必以違眾迕世為奉公,密 行白人為盡節,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為此邪?誠 顧道理而弗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趨利,則人主之 所最病者,陛下將何樂焉?胡不絕其萌乎?夫先意承 旨,以求容美,率皆天下淺薄無行義者,其意務在於 適人主之心而已,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 試變業而示之,彼豈執其所守,以違聖意哉?夫人臣 得人主之心,安業也;處尊顯之官,榮事也;「食千鍾之 祿,厚實也。人臣雖愚,未有不樂此而喜於迕者也,迫 於道,自彊耳。誠以為陛下當憐而祐之,少委任焉。如 何反錄昭等傾側之意,而忽若人者乎?今者外有伺 隙之寇,內有貧曠之民,陛下當大計天下之損益,政 事之得失,誠不可以怠也。」恕在朝八年,其論議亢直, 皆此類也。出為弘農太守,數歲,轉趙相,以疾去官。起 家為河東太守。歲餘,遷淮北都督、護軍,復以疾去。恕 所在,務存大體而已,其樹惠愛,益得百姓歡心,不及 於畿。頃之,拜御史中丞。恕在朝廷,以不得當世之和, 故屢在外任。復出為幽州刺史,加建威將軍、使持節、 護烏丸校尉。時征北將軍程喜屯薊,尚書袁侃等戒 恕曰:「程申伯處先帝之世,傾田園讓於青州。足下今 俱仗節,使共屯一城,宜深有以待之。」而恕不以為意。 至官未期,有鮮卑大人兒不由關塞,徑將數十騎詣 州,州斬所從來小子一人,無表言。上喜,於是劾奏恕 下廷尉,當死。以父畿勤事水死,免為庶人,徙章武郡。 是歲,嘉平元年,恕倜儻任意,而思不防患,終致「此敗。」 初,恕從趙郡還陳留,阮武亦從清河太守徵,俱自薄 廷尉。謂恕曰:「相觀才性可以由公道,而持之不厲,器 能可以處大官,而求之不順,才學可以述古今,而志 之不一,此所謂有其才而無其用。今向閑暇,可試潛 思,成一家,言在章武。」遂著《體論》八篇,又著《興性論》一 篇,蓋興於為己也。四年,卒於徙所。甘露二年,河東樂 詳年九十餘,上書訟畿之遺績。朝廷感焉,詔封恕子 預為豐樂亭侯,邑百戶。恕奏議論駮皆可觀,掇其切 世大事著於篇。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

本作品原文沒有標點。標點是人工智能程序古詩文斷句 v2.1創建,並且經由維基文庫用戶編輯改善的。本站用戶之編輯以知識共享 署名-相同方式共享 4.0協議(CC BY-SA 4.0)發佈。

歡迎各位持續修正標點,請勿複製與本站版權協議不兼容的標點創作。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