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第08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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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家範典

 第八十九卷目錄

 夫婦部紀事四

家範典第八十九卷

夫婦部紀事四

編輯

《唐書高祖皇后竇氏傳》:後歸於帝,工為篇章規誡,文 有雅體,又善書,與高祖書相雜,人不辨也,崩於涿郡, 年四十五。帝在煬帝時,多畜善馬,後見曰:「『上性樂此, 盍以獻?徒留之速罪,無益也』。不聽,頃果坐譴。帝後見 隋政亂,多妄誅殛,乃為自安計,數奏鷹犬異駒。煬帝 果喜,擢位將軍。因泣謂諸子曰:『早用而母言,得此久 矣』。」

《太宗皇后長孫氏傳》:後嘗採古婦人事,著《女則》十篇。 又為論斥漢之馬後不能檢抑外家,使與政事,乃戒 其車馬之侈,此謂開本源,恤末事。常誡守者:「吾以自 檢,故書無條理,勿令至尊見之。」及崩,宮司以聞,帝為 之慟,示近臣曰:「後此書可用垂後,我豈不通天命而 割情乎?顧內失吾良佐,哀不可已已!」

《李白傳》:白晚好黃老,度牛渚磯至姑孰,悅謝家青山, 欲終焉。及卒,葬東麓。元和末,宣歙觀察使范傳正祭 其冢,禁樵採。訪後裔,惟二孫女嫁為民妻,進止仍有 風。範因泣曰:「先祖志在青山,頃葬東麓非本意。」傳正 為改葬,立二碑焉。告二女將改妻士族辭以孤窮失 身,命也,不願更嫁。傳正嘉歎,復其夫徭役。

《柳公綽傳》:東都仁和里裴尚書寬,子孫眾盛,實為名 閥。天后時,宰相魏元同選尚書之先為婿,未成婚而 魏陷羅織獄,家徙嶺表。及北還,女已踰笄。其家議無 以為衣食資,願下髮為尼。有一尼自外至曰:「女福厚 豐,必有令匹,子孫將遍天下,宜北歸。」家人遂不敢議。 及荊門,則裴齎裝以迎矣。今勢利之徒,捨信誓如反 掌,則「《裴》之蕃衍」,乃天之「報施也。」

《薛舉傳》:「舉子仁杲,性賊悍。初,舉每破陣,軍獲俘,仁杲 必斷舌刈鼻,或舂斮之。其妻亦凶暴,喜鞭楚,人見不 勝痛宛轉於地者,則埋其足,露腹背受捶,人畏而不 親。」

《李大亮傳》:「大亮族孫迥秀,字茂之。母少賤,妻常詈媵 婢,母聞不樂,迥秀即出其妻。或問之,答曰:『娶婦要欲 事姑,苟違顏色,何可留』。」

《宇文士及傳》:士及從秦王平宋金剛,錄功復隋舊封, 以宗室女妻之,擢右衛大將軍。太宗延入閣,語或至 夜分。出遇休沐,往往馳召。士及益自謹,其妻常問:「向 遽召何所事?」士及卒不對。

《楊弘禮傳》:弘禮弟弘武,自荊州司馬擢司戎少常伯。 帝嘗讓曰:「爾在戎司,授官多非其才,何邪?」弘武曰:臣 妻剛悍,此其所屬,不敢違以諷帝用後言也。帝笑不 罪。

《竇懷貞傳》:懷貞字從一,會歲除,中宗夜宴近臣,謂曰: 「聞卿喪妻,今欲繼室,可乎?」懷貞唯唯。俄而禁中寶扇 鄣衛,有衣翟衣出者,己乃韋後乳媼。王所謂莒國夫 人者,故蠻婢也。懷貞納之不辭。又避後先諱,而以字 稱。世謂媼婿為阿㸙。懷貞每謁見奏請,輒自署皇后 「阿㸙」,而人或謂為國㸙。軒然不慚,以自媚於後。韋後 敗,斬妻,獻其首,貶濠州司馬。

《李玨傳》:「玨字待價,幼孤,性寡慾。早喪妻,不置妾侍,門 無餽餉。」

《顏杲卿傳》:安祿山反,杲卿被殺,徇首於衢,莫敢收。有 張湊者,得其髮,持謁上皇。是夕見夢帝寤為祭。後湊 歸,髮於其妻,妻疑之,髮若動雲。

高祖女《平陽昭公主傳》:公主,太穆皇后所生,下嫁柴 紹。初,高祖兵興,主居長安,紹曰:「尊公將以兵清京師, 我欲往,恐不能偕,奈何?」主曰:「公行矣,我自為計。」紹詭 道走并州,主奔鄠,發家貲,招南山亡命得數百人以 應帝。於是名賊何潘仁璧司竹園,殺行人,稱總管,主 遣家奴馬三寶喻降之,共攻鄠。別部賊李仲文、向善 志、丘師利等各持所領會戲下,因略地盩厔,武功始 平,下之。乃申法誓眾,禁剽奪,遠近咸附,勒兵七萬,威 振關中。帝渡河,紹以數百騎並南山來迎。主引精兵 萬人與秦王會渭北,紹及主對置幕府,分定京師,號 「娘子軍。」

楚王靈龜妃。《上官傳》上官,下邽,士族也。靈龜卒,將葬, 前妃無近族,議者欲不舉,妃曰:「逝者有知,魂可無託 乎?」乃備禮合葬,聞者嘉歎。喪除,兄弟共諭。妃少又無 子,可不有行。泣曰:「丈夫以義,婦人以節。我未能殉溝 壑,尚可御粧澤祭他胙乎?」將自劓刵,眾遂不敢彊。 《樊彥琛妻魏傳》:魏,揚州人。彥琛病,魏曰:「公病且篤,不忍公獨死。」彥琛曰:「死生常道也。幸養諸孤使成立,相 從而死,非吾取也。」彥琛卒,值徐敬業難,陷兵中,聞其 知音,令鼓箏。魏曰:「夫亡不死,而逼我管絃,禍由我發。」 引刀斬其指。軍伍欲強妻之,固拒不從,乃刃擬頸曰: 「從我者不死!」魏厲聲曰:「狗盜乃欲辱人,速死吾志也!」 乃見害。聞者傷之。

《李德武妻裴傳》:裴字淑英,安邑公矩之女,以孝聞鄉 黨。德武在隋坐事徙嶺南,時嫁方踰歲,矩表離婚。德 武謂裴曰:「我方貶,無還理,君必儷他族,於此長訣矣。」 答曰:「夫天也,可背乎?願死無他。」欲割耳誓,保姆持不 許。夫姻媦,歲時朔朢,裴致禮惟謹,居不御薰澤。讀《列 女傳》,見述不更嫁者,謂人曰:「不踐二庭,婦人之常,何」 異而載之書?後十年,德武未還,矩決嫁之,斷髮不食。 矩知不能奪,聽之。德武更娶尒朱氏,遇赦還。中道聞 其完節,乃遣後妻為夫婦如初。

《賈直言妻董傳》:直言坐事貶嶺南,以妻少,乃訣曰:「生 死不可期,吾去可亟嫁,無須也。」董不答,引繩束髮,封 以帛,使直言署曰:「非君手不解。」直言貶二十年乃還, 署帛宛然。及湯沐,髮墮無餘。

《李湍妻某氏傳》:湍籍吳元濟軍,元和中,自拔歸。烏重 引妻為賊縛而臠食之,將死,猶號湍曰:「善事烏僕射。」 觀者歎泣。重引請以其事屬史官,詔可。

《房元齡妻盧傳》:盧失其世,元齡微時,病且死,訣曰:「吾 病革,君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後人。」盧泣入帷中,剔一 目示元齡,明無他。會元齡良愈,禮之終身。

《劉君良傳》:隋大業末,荒饉,妻勸其異居,因易置庭樹 鳥雛,令鬥且鳴,家人怪之,妻曰:天下亂,禽鳥不相容, 況人邪。君良即與兄弟別處月餘,密知其計,因斥去 妻曰:「爾破吾家。」召兄弟流涕以告,更復同居。

《令狐峘傳》:「峘貶吉州別駕,稍遷刺史。齊映為江西觀 察使,按部及州,峘輕映後出,先至宰相。今雖屬刺史, 自挾所以過映者。至迎謁,頗怏怏。以語其妻,妻曰:『君 自視何如人,以白頭走小生前。君不以此見映,雖黜 死,我無憾』。映至,峘入謁,從容步進,不襪首屬戎器,映 以為恨。去至府擿,峘舉奏前刺史過失無狀,不宜按 部。」貶衢州別駕。

《薛仁貴傳》:仁貴,絳州龍門人。少貧賤,以田為業。將改 葬其先,妻柳曰:「夫有高世之材,要須遇時乃發。今天 子自征遼東,求猛將,此難得之時,君盍圖功名以自 顯,富貴還鄉,葬未晚。」仁貴乃應募。

《李日知傳》:日知,鄭州滎陽人。先天元年為刑部尚書, 屢乞骸骨,許之。將有請,不謀於家,歸乃治行,妻驚曰: 「產利空空,何辭之遽?」日知曰:「仕至此已過吾分,人亦 何厭之有。若厭於心,無日而足也。」

《崔元暐傳》:元暐子渙,渙子縱,縱子碣,為河南尹。邑有 大賈王可久,轉貨江湖間,值龐勛亂,盡亡其貲,不得 歸。妻詣卜者楊乾夫,咨存亡。乾夫名善數,而內悅妻 色,且利其富,既占陽驚曰:「乃夫殆不還矣。」即陰以百 金謝媒者,誘聘之,妻乃嫁乾夫,遂為富人。他年徐州 平,可久困甚,丐衣食歸閭里,往見妻,乾夫大怒,詬逐 之。妻詣吏自言,「乾夫厚納賄,可久反得罪,再訴復坐 誣。可久恨歎,遂失明碣之來。可久陳冤,碣得其情,即 敕吏掩乾夫,並前獄史下獄,悉發賕姦。一日殺之,以 妻還可久。時淫潦,獄決而霽,都民相語,歌舞於道。」 《王維傳》:「維字摩詰,喪妻不娶,孤居三十年。」

《孟浩然傳》:「崔顥有文無行,娶妻惟美者,俄又棄之,凡 四五娶。」

《李益傳》:「益,故宰相揆族子,少癡而忌,克防閑妻妾過 嚴,世謂妒焉。」

《高祖女丹陽公主傳》:「公主下嫁薛萬徹,萬徹蠢甚,公 主羞,不與同席者數月。太宗聞,笑焉,為置酒,悉召它 婿與萬徹從容語,握槊賭所佩刀,陽不勝,遂解賜之。 主喜,命同載以歸。」

太宗女《新城公主傳》:「公主下嫁長孫詮,詮以罪徙巂 州,更嫁韋正矩,為奉冕大夫,遇主不以禮。俄而主暴 薨,高宗詔三司雜治,正矩不能辯,伏誅。以皇后禮葬 昭陵旁。」

肅宗女《和政公主傳》:公主下嫁柳潭。安祿山陷京師, 寧國公主方嫠居,主棄三子,奪潭馬以載寧國,身與 潭步,日百里。潭躬水薪,主躬爨,以奉寧國。從元宗至 蜀,始封遷潭駙馬都尉。郭千仞反,潭率折衝張義童 等殊死鬥,主彀弓授潭,潭手斬賊五十級,平之。廣德 時,吐蕃再入寇,主方妊,入語備邊計,潭固止主曰:「君 獨無兄乎?」入見內殿,翌日,免乳而薨。

《襄陽公主傳》:「公主始封晉康縣主,下嫁張孝忠子克 禮。主縱恣,常微行市里,有薛樞、薛渾、李元本皆得私 侍,而渾尤愛,至謁渾母如姑。有司欲致詰,多與金,使 不得發。克禮以聞,穆宗幽主禁中。元本乃功臣惟簡 子,故貸死,流象州,樞、渾崖州。」

《高叡妻秦傳》:叡為趙州刺史,為默啜所攻。州陷,叡仰 藥不死,至默啜所,示以寶帶異袍,曰:「降我,賜爾官,不降且死。」叡視秦,秦曰:「君受天子恩,當以死報。賊,一品 官,安足榮?」自是皆瞑目不語。默啜知不可屈,殺之。 盧惟清妻《徐,傳》徐,淄州人,世客陳留。惟清仕歷校書 郎。徐女兄之夫李宜得以罪斥,惟清坐僚姻貶播州 尉。「徐還鄉里,糲食斥鈆,膏采絺不御。會大赦,徐間關 迎惟清。至荊州,聞惟清死,二髯奴將劫徐歸下江,徐 知之,數其罪。奴不敢逼,劫其貲去。徐倍道行至播川, 足繭流血,得惟清屍,以喪還。閱歲至洛陽。既葬,以無 子,終服還陳留。汴州刺史齊澣高其節,頌而詩之。」 《楊烈婦傳》:「楊,李侃妻也。建中末,李希烈陷」汴,謀襲陳 州,侃為項城令。希烈分兵數千,略定諸縣,侃以城小, 賊銳,欲遁去。婦曰:「寇至當守,力不足則死焉。君而逃, 尚誰守?」侃曰:「兵少財乏,若何?」婦曰:「縣不守,則地賊地 也,倉廩府庫皆其積也,百姓皆其戰士也,於國家何 有?請重賞募死士,尚可濟。」侃乃召吏民入庭中曰:「令 誠若主也,然滿歲則去,非如吏民生此土也,墳墓存 焉,宜相與死守,忍失身北面奉賊乎?」眾泣許諾,乃徇 曰:「以瓦石擊賊者,賞千錢;以刀矢殺賊者,萬錢。」得數 百人。侃率以乘城,婦身自爨以享。眾報賊曰:「項城父 老義不下賊,得吾城不足為威,宜亟去,徒失利,無益 也。」賊大笑。侃中流矢還家,婦責曰:「君不在人,誰肯固 死於外,猶愈於床也。」侃遽登城,會賊將中矢死,遂引 去。縣卒完詔遷侃太平令。

《段居貞妻謝傳》:謝字小娥,洪州豫章人。居貞本歷陽 俠少年重氣決娶歲餘,與謝父同賈江湖上,並為盜 所殺。小娥赴江流,傷腦折足,人救以免。轉側丐食,至 上元,夢父及夫告所殺主名,離析其文,為十二言。持 問內外姻,莫能曉。隴西李公佐隱占得其意,曰:「殺若 父者,必申蘭;若夫必申春試。以是求之。」小娥泣謝諸 申,乃名盜亡命者也。小娥詭服為男子,與傭保雜物 色。歲餘,得蘭於江州,春於獨樹浦,蘭與春從兄弟也。 小娥託傭蘭家,日以謹信自效,蘭寖倚之,雖包苴無 不委。小娥見所盜段謝服用故在,益知所夢不疑,出 入二期,伺其便。他日,蘭盡集群偷釃酒,蘭與春醉臥 廬,小娥閉戶,拔佩刀斬闌首,大呼捕賊。鄉人牆救禽 春,得贓千萬。其黨數十,小娥悉疏其人上之官,皆抵 死,乃始自言狀。刺史張錫嘉其烈,白觀察使,使不為 請。還豫章,人爭聘之,不許。祝髮事浮屠道,垢衣糲飯 終身。

《劉悟傳》:悟子從諫嗣留後。從諫妻裴,封燕國夫人,寬 厚有謀,每勸從諫入朝為子孫計。從諫有妾韋,願封 夫人,許之。詔至,裴怒,毀詔不與從諫它日,會裴黨復 出,詔裴抵去曰:「淄青李師古四世阻命,不聞側室封 者。君承朝廷姑息,宜自黜削,求洗濯,欲以婢為夫人, 族不日滅耳。」從諫赧然止。

《元宗皇后王氏傳》:後無子,愛弛不自安。承間泣曰:「陛 下獨不念阿忠脫紫半臂易斗麪,為生日湯餅邪?」帝 憫然動容。阿忠,後呼其父仁晈雲。繇是久乃廢。寶應 元年,追復後號。

《棣王琰傳》:琰始王鄫,後徙王棣。會妃韋以過置別室, 而二孺人爭寵不平,求巫者密置符琰履中以求媚, 仇人告琰厭魅上,帝伺其朝,使人取履視之,信。帝怒 責琰,琰頓首謝曰:「罪臣宜死,然臣與婦不相見二年, 有二孺人爭長,臣恐此三人為之。」及推果驗。然帝猶 疑琰怒未置,太子以下皆為請,乃囚於鷹狗坊,以憂 薨。妃縚之女無子,還本宗。

《李希烈傳》:始希烈入汴,聞戶曹參軍竇良女美,彊娶 之,女顧曰:「慎無戚,我能滅賊。」後有寵,與賊祕謀,能轉 移之。嘗稱仙奇忠勇可用,而妻亦竇姓,願如姒媦者, 以固其夫。希烈許諾,乘間往謂仙奇妻曰:「賊雖強,終 必敗,云何?」竇久而寤。及希烈死,子不發喪,欲悉誅諸 將,乃自立未決,有獻含桃者,竇請分遺仙奇,妻聽之, 因蠟帛丸雜果中出所謀。仙奇大驚,與薛育率兵譟 而入。子出,遍拜曰:「請去帝號,如臨淄故事。」語已,斬之, 函希烈並妻子七首獻天子。

宣宗女《廣德公主傳》:公主下嫁於琮。初,琮尚永福公 主,主與帝食,怒折匕箸。帝曰:「此可為士人妻乎?」更許 琮尚主。琮為黃巢所害,主泣曰:「今日誼不獨存,賊宜 殺我。」巢不許,乃縊室中。主治家有禮法,嘗從琮貶韶 州,侍者纔數人,卻州縣餽遺。凡內外冠婚喪祭,主皆 身答勞,疏戚鹹得其心,為世聞婦。

《高宗廢后王氏傳》:「後父仁祜,母柳。初,蕭良娣有寵,而 武才人貞觀末以先帝宮人召為昭儀。昭儀與後、良 娣爭寵,更相毀短,而昭儀詭險,即誣後與母挾媚道 蠱上。帝信之,解魏國夫人門籍,罷後舅柳奭、中書令 李義府等陰佐昭儀,以偏言怒帝。遂下詔,廢后、良娣 皆為庶人,囚宮中。後母、兄、良娣宗族悉流嶺南。」許敬 宗又奏:「仁祜無他功,以宮掖故,超列三事。今庶人謀 亂宗社,罪宜夷宗,仁祜應斲棺。陛下不窮其誅,家止 流竄,仁祜不宜引庇廕,宥逆子孫。」有詔盡奪仁祜官 爵,而後及良娣。俄為武后所殺,改后姓為蟒,良娣為梟。初,帝念後,間行至囚所,見門禁錮,嚴進飲食竇中, 惻然傷之,呼曰:「皇后、良娣無恙乎?今安在?」二人同辭 曰:「妾等以罪棄為婢,安得尊稱耶?」流淚嗚咽。又曰:「陛 下幸念疇日,使妾死更生,復見日月,乞署此為回心 院。」帝曰:「朕即有處置。」武后知之,促詔杖二人百,剔其 手足,反接投釀罋中,曰:「令二嫗骨醉。」數日死,殊其屍。 初,詔旨到,後再拜曰:「陛下萬年!昭儀承恩,死吾分也。」 至良娣,罵曰:「武氏𤜶媚,飜覆至此。我後為貓,使武氏 為鼠,吾當扼其喉以報。」後聞,詔六宮毋畜貓。武后頻 見二人披髮瀝血為厲,惡之,以巫祝解謝,即徙蓬萊 宮。厲復見,故多駐東都。中宗即位,皆復其姓。

《高宗則天順聖皇后武氏傳》:「後并州文水人,父士彠。 文德皇后崩,久之,太宗聞士彠女美,召為才人。方十 四,母楊慟泣與訣,後獨自如曰:『見天子庸知非福,何 兒女悲乎』?母韙其意,止泣。既見帝,賜號武媚。及帝崩, 與嬪御皆為比丘尼。高宗為太子時,入侍悅之。王皇 後久無子,蕭淑妃方幸後,陰不悅。他日,帝過佛廬,才」 人見且泣,帝感動。後廉知狀,引內後宮,以撓妃寵。才 人有權數,詭變不窮,始下辭降體事後。後喜,數譽於 帝,故進為昭儀。一旦顧幸在蕭右寖,與後不協。後性 簡重,不曲事上下,而母柳見內人尚宮無浮禮,故昭 儀伺後所薄,必款結之,得賜予,盡以分遺。由是後及 妃所為必得,得輒以聞,然未有以中也。昭儀生女,後 就顧弄去,昭儀潛斃兒衾下,伺帝至,陽為歡言,發衾 視兒死矣。又驚問,左右皆曰:「後適來。」昭儀即悲涕。帝 不能察,怒曰:「後殺吾女,往與妃讒媚,今又爾邪?」由是 昭儀得入其訾,後無以自解,而帝愈信愛,始有廢后 意。久之,欲進順宸妃,侍中韓瑗、中書令來濟言:「妃嬪 有數,今別立號,不可。」昭儀乃誣後與母厭勝,帝挾前 憾,實其言,將遂廢之。長孫無忌、褚遂良、韓瑗及濟瀕 死固爭,帝猶豫。而中書舍人李義府、衛尉卿許敬宗 素險側,狙勢即表請昭儀為後。帝意決,下詔廢后。詔 李勣、于志寧奉璽綬,進昭儀為皇后,命群臣及四夷 酋長朝後肅義門,內外命婦入謁朝皇后自此始。後 見宗廟,再贈士彠至司徒,爵周國公,諡「忠孝」,配食高 祖廟。母楊,再封代國夫人,家食魏千戶。後乃製外戚, 誡獻諸朝,解釋譏譟。於是逐無忌、遂良踵死徙寵煽 赫,然後城。㝢深痛柔屈不恥,以就大事。帝謂能奉己, 故扳公議立之。已得志,即盜,威福施施,無憚避。帝亦 懦昏,舉能鉗勒,使不得專,久稍不平。麟德初,後召方 士郭行真入禁中為蠱祝,宦人王伏勝發之,帝怒,因 是召西臺侍郎上官儀。儀指言後專恣,失海內望,不 可承宗廟,與帝意合,乃趣使草詔廢之。左右馳告,後 遽從帝自訴。帝羞縮,待之如初,猶意其恚,且曰:「是皆 上官儀教我。」後諷許敬宗搆儀殺之。初,元舅大臣怫 旨,不閱歲,屠覆道路。目語及儀見誅,則政歸房帷,天 子拱手矣。群臣朝四方奏章,皆曰:「二聖每視朝,殿中 垂簾,帝與後偶坐,生殺賞罰惟所命,當其忍㫁,雖甚 愛,不少隱也。」帝晚益病,風不支,天下事一付後。蕭妃 女義陽、宣城公主幽掖庭,幾四十不嫁。太子弘言於 帝,後怒,酖殺弘。帝將下詔遜位於後,宰相郝處俊固 諫,乃止。後欲外示寬裕,劫人心使歸己,即奏言:「今群 臣納半俸,百姓計口錢以贍邊兵,恐四方妄商虛實, 請一罷之。」詔可。儀鳳三年,群臣蕃夷長朝後於光順 門,帝頭眩不能視,侍醫張文仲、秦鳴鶴曰:「風上逆,砭 血,頭可愈。」後內幸帝,殆得自專,怒曰:「是可斬帝體,寧 刺血處邪?」醫頓首請命。帝曰:「醫議疾烏可罪?且」吾眩 不可堪。聽為之醫。一再刺。帝曰:「吾目明矣。」言未畢。後 簾中再拜謝曰:「天賜我師。」身負繒寶以賜

《丁公著傳》:「公著字子平,清約守道,四十喪妻,終身不 畜妾。」

《房琯傳》:「琯子孺復,幼頗能屬文,然狂縱不法。淮南節 度使陳少游奏置幕府,多招術家,言己三十當得宰 相,以熏權近,希進取。後辟浙西韓滉府,與妻鄭不相 中,慈姆為言,乃具棺召家人生斂之。鄭方乳,促上道, 鄭死於行。又娶崔昭女,崔悍,媢殺二侍兒,私瘞之。觀 察使以聞,貶連州司馬,聽崔去。既又與崔通,請復合」, 詔許。未幾,復離。終容州刺史。

《李元素傳》:「元素字太朴,妻石泉公王方慶之孫。前妻 子皆不肖,而元素溺愛姬,侍王不見答。元素久疾,益 昏惑,遂出之。王訴諸朝,詔免元素官,且令畀王貲五 百萬。」

《令狐彰傳》:「彰子建,累官左神武軍大將軍。其妻,成德 節度使李寶臣女也。建將棄之,誣與門下客郭士倫 通,榜殺士倫而逐其妻。寶臣請劾按,無狀,會赦免。」 《路敬淳傳》:「敬淳弟敬潛,坐事繫獄,免死,後為遂安令。 先是,令多死,敬潛欲辭,妻曰:『君不死獄而得令,非生 死有命邪』?從之。到官久之,遷衛令,位中書舍人。」 《李邕傳》:「邕為陳州刺史,仇人告邕贓貸枉法,貶遵化 尉。邕妻溫復為邕請戍邊自贖曰:邕少習文章,疾惡 如讎,不容於眾,邪佞切齒,諸儒側目。頻謫遠郡,削跡朝端,不啻十載。歲時歎戀,聞者傷懷。屬國家有事泰 山,法駕旋路,邕獻牛酒,例蒙恩私。妾聞正人用則佞 人憂,邕之禍端,故自此始。且邕比任外官,卒」無一毀, 天意暫顧,罪過旋生。諺曰:「士無賢不肖,入朝見疾,惟 陛下明察。」邕初蒙訊責,便繫牢戶,水不入口者踰五 日,氣息奄奄,惟吏是聽。事生吏口,迫邕手書,貸人蠶 種,以為枉法;市羅貢奉,指為姦贓。於時匭使明堂,手 捉嚴固,號天訴地,誰肯為聞?泣血去國,投骨荒裔,永 無還期。妾願使邕得充一卒,效力王事,膏塗朔邊,骨 糞沙壤,成邕夙心,表入不省。

《楊含妻蕭傳》:蕭父歷為撫州長史,以官卒,母亦亡。蕭 年十六,與媦皆韶淑毀貌,載二喪還鄉里,貧不能給 舟。庸次宣州,戰烏山,舟子委柩去,蕭結廬水濱,與婢 穿壙納棺成墳,蒔松柏,朝夕哭臨,有馴烏縞兔菌芝 之祥。長老等為立舍,歲時進粟縑,喪滿不釋縗,人高 其行。或請昏,女曰:「我弱不能北還,君誠為我致二柩, 葬故里,請事君子。」於是含以高安尉罷歸,聘之,且請 如素。蕭以親未葬,許其載辭其采。已葬,乃釋服歸楊 雲。

《韋雍妻蕭傳》:張弘靖鎮幽州也,表雍在幕府。朱克融 亂,雍被劫。蕭聞難,與雍皆出,左右格之不退。雍臨刃, 蕭呼曰:「我苟生無益,願今日死君前。」刑者㫁其臂,乃 殺雍。蕭意象晏然,觀者哀歎,是夕死。大和中,楊志誠 表其烈,詔贈蘭陵縣君。雍字和叔,擢進士第。

《衡方厚妻程傳》:「大和中,方厚為雍州錄事參軍,招討 使董昌齡治無狀,方厚數爭事,昌齡怒,將執付吏,辭 以疾不免,即以死告,臥棺中。昌齡知之,使闔棺甚牢。 方厚閉久,以瓜攫棺,爪盡乃絕。程懼並死,不敢哭,昌 齡恬不疑。厚遣其喪,程徒行至闕下,叩右銀臺自刵 陳冤。下御史鞫治,有實,昌齡乃得罪。文宗詔封程武」 《昌縣君》賜一子九品正員官。

《殷保晦妻封傳》:封,敖孫也,名絢,字景文。能文章草隸。 保晦歷校書郎。黃巢入長安,共匿蘭陵里。明日,保晦 逃。賊悅封色,欲取之,固拒。賊誘說萬詞,不答。賊怒,勃 然曰:「從則生,不然,正膏我劍!」封罵曰:「我公卿子,守正 而死,猶生也,終不辱逆賊手!」遂遇害。保晦歸,左右曰: 「夫人死矣。」保晦號而絕。

《竇烈婦傳》:「竇,河南人,朝邑令畢某妻。初,同州軍亂,逐 節度使李瑭,走河中。令匿望仙里,不知所舍,乃仇家 也。夜半盜入捽令首,欲殺之。竇泣蔽捍,苦持賊袂,至 中刀不解。令得脫走,不死,賊亦去。京兆聞之,歸酒帛 醫藥,幾死而愈。」

《周迪妻某氏傳》:「迪善賈,往來廣陵。會畢師鐸亂,人相 掠賣以食迪,飢將絕,妻曰:『今欲歸不兩全,君親在,不 可並死,願見賣以濟君行』。迪不忍,妻固與詣肆,售得 數千錢以奉迪至城門,守者誰何,疑其紿與。迪至肆 問狀,見妻首已在枅矣。迪裹餘體歸葬之。」

《朱延壽妻王傳》:當楊行密時,延壽事行密為壽州刺 史,惡行密不臣,與寧國節度使田頵謀絕之以歸唐。 事泄,行密以計召延壽,欲與揚州,延壽信之,將行,王 曰:「今若得揚州成宿志,是興衰在時,非繫家也。然願 日一介為驗。」許之。及為行密所殺,介不至,王曰:「事敗 矣。」即部家僕授兵器,方闔扉而捕至,遂出私帑施民, 發百燎焚牙居,呼天曰:「我誓不為讎人辱!」赴火死。 《肅宗廢后張氏,傳》張氏為皇后,稍稍與政事,與李輔 國相倚,多以私謁撓權,又與輔國謀徙上皇西內。端 午日,帝召見山人李唐,帝方擁幼女,顧唐曰:「我念之, 無怪也。」唐曰:「太上皇今日亦當念陛下。」帝泫然涕下, 而內制於後,卒不敢謁西宮。帝不豫,後自箴血寫佛 經以示誠。

《順宗皇后王氏傳》:後性仁順,宮中化其德,莫不柔雍。 順宗即位,疾已綿頓,後侍醫藥不少怠。將立後,會病 棘而止。憲宗元和元年,乃上尊號曰皇太后。後謹畏 深抑外家,無毫絲假貸,訓厲內職,有古后妃風。 《懿宗淑妃郭氏傳》:淑妃幼入鄆王邸。宣宗在位,春秋 高,惡人言立太子事。王以嫡長居外宮,心常憂惴。妃 護侍「左右,慰安起居,終得無恙。及即位,進拜淑妃。」 《昭宗皇后何氏傳》:「後梓州人,系族不顯。帝為壽王,後 得侍,婉麗多智,恩答厚甚。既即位,號淑妃,從狩華州, 詔冊為皇后。光化三年,帝獵夜歸,後遣德王還邸,遇 劉季述,留王紫廷院。明日,季述等挾王陳兵召百官, 脅帝內禪。後恐賊臣加害天子,即取璽授季」述,與帝 同幽東宮。賊平反正,天復中,從帝駐鳳翔。李茂貞請 帝勞軍,不得已,後從御南樓。會朱全忠逼帝東遷,後 謂帝曰:「此後大家夫婦,委身賊手矣。」涕數行下。帝奔 播既屢,威柄盡喪,左右皆悍逆庸奴,後侍膳服,無須 臾去側。至洛,帝憂忽忽,與後相視無死所。已而遇弒, 後亦遇害。

《開元天寶遺事》:郭元振少時,美風姿,有才藝。宰相張 嘉貞欲納為婿,元振曰:「知公門下有女五人,未知孰 陋,事不可倉卒,更待忖之。」張曰:「吾女各有姿色,惟不知誰是匹偶,以子風骨奇秀,非常人也。吾欲令五女 各持一絲,幔前使子取便牽之,得者為婿。」元振欣然 從命,遂牽一紅絲線,得第三女,大有姿色,後果隨夫 貴達也。

長安城中有豪民楊崇義者,家富數世,服玩之屬,僭 於王公。崇義妻劉氏,有國色,與鄰舍兒李弇私通,情 甚於夫,遂有意欲害崇義。忽一日,醉歸,寢於室中,劉 氏與李弇同謀而害之,埋於枯井中。其時僕妾輩並 無所覺,惟有鸚鵡一隻,在堂前架上。洎殺崇義之後, 其妻卻令童僕四散尋覓其夫,遂經府陳詞,言「其夫」 不歸,竊慮為人所害。府縣官吏日夜捕賊,涉疑之人 及童僕輩,經拷捶者百數人,莫究其弊。後來縣官等 再詣崇義家檢校,其架上鸚鵡,忽然聲屈,縣官遂取 於臂上,因問其故,鸚鵡曰:「殺家主者,劉氏、李弇也。」官 吏等遂執縛劉氏,及捕李弇下獄,備招情款。府尹具 事案奏聞,明皇歎訝久之,其劉氏、李弇依刑處死。封 鸚鵡為綠衣使者,付後宮養餧。張說後為《綠衣使者 傳》,好事者傳之。

楊國忠出使於江浙,其妻思念至深,荏苒成疾。忽晝 夢與國忠交,因而有孕,後生男,名朏。洎至,國忠使歸, 其妻且述夢中之事。國忠曰:「此蓋夫妻相念,情感所 致。」時人無不譏誚也。

長安豪民郭行先,有女子紹闌,適巨商任宗,為賈於 湘中,數年不歸。復音書不達,紹蘭目睹堂中有雙燕 戲於梁間,蘭長吁而語於燕曰:「我聞燕子自海東來, 往復必徑由於湘中。我婿離家不歸數歲,蔑有音耗, 生死存亡,弗可知也。欲憑爾附書,投於我婿。」言訖淚 下。燕子飛鳴上下,似有所諾。紹蘭復問曰:「爾若相允, 當泊我懷中。」燕遂飛於膝上,蘭遂吟詩一首云:「我婿 去重湖,臨窗泣血書。慇懃憑燕翼,寄與薄情夫。」蘭遂 小書其字,繫於足上,燕遂飛鳴而去。任宗時在荊州, 忽見一燕飛鳴於頭上,宗訝視之,燕遂泊於肩上,見 有一小封書,繫在足上。宗解而視之,乃妻所寄之詩。 宗感而泣下,燕復飛鳴而去。次年歸,首出詩示蘭。後 文士張說傳其事。而好事者寫之。

《通鑑》:上禮重子儀,謂之大臣而不名。其子曖尚昇平 公主,嘗與爭言,曖曰:「汝倚乃父為天子邪?我父薄天 子不為。」公主恚,奔車奏之。上曰:「此非汝所知,彼誠如 是,彼欲為天子,天下豈汝家所有邪?」慰諭令歸。子儀 聞之,囚曖入待罪。上曰:「鄙諺有之:『不癡不聾,不為家 翁』。兒女子閨房之言,何足聽也?」子儀歸,杖曖數十。 《隋唐嘉話》:太宗謂尉遲公曰:「朕將嫁女與卿,稱意否?」 敬德謝曰:「臣婦雖鄙陋,亦不失夫妻情。臣每聞說古 人語:『富不易妻仁也。臣竊慕之,願停聖恩』。」叩頭固讓, 帝嘉之而止。

《唐國史補》:「郭曖,昇平公主駙馬也。盛集文士,即席賦 詩,公主帷而觀之。」

玉泉子鄧敞,封敖之門生。初隨計,以孤寒不中第。牛 蔚兄弟,僧孺之子,有勢力,且富於財,謂敞曰:「吾有女 弟未出門,子能婚乎?當為君展力,寧靳一第乎?」時敞 已婚李氏矣,其父嘗為福建從事,官至評事。有女二 人,皆善書,敞之所行卷,多二女筆跡,敞顧己寒賤,必 不能致騰踔,私利其言,許之。既登第,就牛氏親,不日 挈牛氏而歸。將及家紿,牛氏曰:「吾久不到家,請先往 俟卿,可乎?」牛氏許之。洎到家,不敢泄其事。明日,牛氏 之奴驅其輜橐,直入即出。居常牛氏所玩用供帳,帷 幕雜物,列於庭廡之間。李氏驚曰:「此何為?」奴曰:「夫人 將到。」令具陳之。李氏曰:「吾即妻也,又何夫人為?」即撫 膺大哭。頃之,牛氏至,知其賣己也,請見李氏曰:「吾父 為宰相,兄弟皆在郎省,縱嫌不能富貴,豈無一嫁處 耶?其不幸豈唯夫人乎?今願一切與夫人同之。夫人 縱憾於鄧郎,寧忍不為二女計耶?」時李氏將列於官, 二女力挽其袖而止。

李相福妻裴氏,性妒忌,姬侍甚多,福未嘗敢屬意。鎮 滑臺日,有以女奴獻之者,福欲私之而未果。一日,乘 間言於妻曰:「某官已至節度使矣,然所指使者,不過 老僕,夫人待某無乃薄乎?」裴曰:「然。不知公意所屬何 人?」福即指所獻之女奴也。裴許諾。爾後不過執衣侍 膳,未嘗一得繾綣。福又囑妻之左右曰:「設夫人沐髮, 必遽來報我。」既而果有以夫人沐髮來告者,福即偽 言腹痛,且召其女奴。既往,左右以裴方沐,不可遽已, 即白以所疾。裴以為信然,遽出髮盆中跣,問福所苦。 福既紿,以疾為言,即若不可忍狀。裴極憂之,由是以 藥投兒溺中進之。明日,監軍使及從事悉來候問,福 即具以事告之。因笑曰:「一事無成,固當其分。所苦者, 虛咽一甌溺耳。」聞者莫不大笑之。

杜羔妻劉氏善為詩。羔累舉不中第,乃歸。將至家,妻 即先寄詩與之曰:「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 迴?如今妾已羞君面,君到來時近夜來。」羔見詩,即時 而去,竟登第而返。

《白氏金鎖》:張祜苦吟,妻孥喚之,不應,以責祜。祜曰:「吾方口吻生花,豈恤汝輩?」

《容齋續筆》:竇建德救王世充,唐拒之於虎牢,建德妻 曹氏勸使乘唐國之虛,西抄關中,唐必還師自救,建 德曰:「此非女子所知。」

《耳目記》:唐滕王極淫,諸官妻美,無不嘗遍,詐言妃喚 即行無禮。時典籤崔簡妻鄭氏初到,王遣喚,欲不去, 懼王之威,去則被辱。鄭曰:「昔愍懷之妃,不受賊黨之 逼,當今清泰,敢行此事邪?」遂入王中門外小閤,王在 其中,鄭入欲逼之,鄭大叫,左右曰:「王也。」鄭曰:「大王豈 作如是,必家奴耳。」取一隻履擊王頭破,抓面流血,妃 聞而出,鄭氏乃得還。王大慚,旬日不視事。簡每日參 候,不敢離門。後王衙坐,簡向前謝過。王慚卻入,月餘 日乃出。諸官之妻曾被王喚入者,莫不羞之。其婿問 之,無辭以對。

唐宜城公主,駙馬裴㢲有外寵一人,公主遣人執之, 截其耳鼻,剝其陰皮,附駙馬面上,並截其髮,令廳上 判事集僚吏共觀之。駙馬、公主一時皆被奏,降公主 為「郡主」,駙馬左遷也。

《朝野僉載》:杭州刺史裴敞疾甚,錢塘縣主簿夏榮看 之。榮曰:「使君百無一慮,夫人早須崇福以禳之。」崔夫 人曰:「禳須何物?」榮曰:「使君娶二姬以壓之,出三年則 危過矣。」夫人怒曰:「此獠狂語耳,在身無病。」榮退曰:「夫 人不信,榮不敢言。使君命合有三婦,若不更娶,於夫 人不祥。」夫人曰:「乍可死,此事不相當也。」其年夫人暴 亡,敞更娶二姓,榮亦信矣。

則天朝太僕卿來俊臣之彊盛,朝官側目。上林令侯 敏偏事之。其妻董氏諫止之曰:「俊臣國賊也。勢不久 一朝事壞,奸黨先遭,君可敬而遠之。」敏稍稍而退。俊 臣怒,出為涪州武隆令。敏欲棄官歸,董氏曰:「速去,莫 求住。」遂行至州投刺參,州將錯題一張紙,州將展看, 尾後有字,大怒曰:「修名不了,何以為縣令不放上?」敏 憂悶無已。董氏曰:「但住莫求去。」停五十日,忠州賊破 武隆,殺舊縣令,略家口並盡。敏以不計上,獲全。後俊 臣誅逐其黨流嶺南,又獲免。

唐初兵部尚書任瓌敕賜宮女,二女皆國色。妻妒爛 二女頭髮禿盡。太宗聞之,令上宮齎金胡缾酒賜之, 云:「飲之立死。瓌三品,合置姬媵,爾後不妒,不須飲之, 若妒即飲。」柳氏拜敕訖曰:「妾與瓌結髮夫妻,俱出微 賤,更相輔翼,遂致榮官。瓌今多內嬖,誠不如死。」遂飲 盡,然非酖也。既睡醒,帝謂瓌曰:「其性如此,朕亦當畏 之。」因詔二女令別宅安置。

《國史異撰》:房元齡夫人至妒,太宗將賜羙人,屢辭不 受。乃令皇后召夫人,語以媵妾之流,令有常制。且司 空年近遲暮,帝欲有優崇之意,夫人執心不迴。帝乃 令謂曰:「寧不妒而生,寧妒而死?」曰:「妾寧妒而死。」乃遣 酌一卮酒與之曰:「若然,可飲此一酖。」一舉便盡,無所 留難。帝曰:「我尚畏見,何況於元齡乎?」

《獨異志》:太宗朝罷,歸而含怒曰:「終須殺此田舍奴!」文 獻皇后問曰:「大家嗔怨誰也?」帝曰:「只是魏徵老兵,對 眾辱我。」後入院,衣褕狄下殿拜。帝驚問曰:「何也?」後曰: 「妾聞主聖臣忠,徵能直言。非大家聖德,不有忠臣,妾 敢慶賀。」帝大悅,益重魏徵。

唐崔群為相,清名甚重。元和中,自中書舍人知貢舉。 既罷,夫人李氏因暇日常勸其樹莊田,以為子孫之 計。笑答曰:「余有三十所羙莊,良田遍天下,夫人復何 憂?」夫人曰:「不聞君有此業。」群曰:「吾前歲放春榜,三十 人豈非良田耶?」夫人曰:「若然者,君非陸相門生乎?然 往年君掌文柄,使人約其子簡禮,不令就春闈之試。 如君以為良田,則陸氏一莊荒矣。」群慚而退,累日不 食。

《酉陽雜俎》:江淮王生善卜,有賈客張瞻將歸,夢炊臼 中,問王生,生曰:「君歸不見妻矣,臼中炊無釜也。」瞻歸, 妻已卒。

《杜陽雜編》:余家故書有呂晉卿《夏叔文集》,載淮節婦 傳云:「婦年少羙色,事姑甚謹。夫為商,與里人共財出 販,深相親好。至通家往來,其里人悅婦之羙,因同江 行。會傍無人,即排其夫水中,夫指水泡曰:『他日此當 為証』。既溺,里人大呼救,求得其屍,已死,即號慟,為之 制服如兄弟,厚為棺斂,送終之禮甚備。錄其行橐,一」 毫不私,至所販貨得利,亦均分著籍。既歸,舉以付其 母,為擇地卜葬,日至其家,奉其母如己親。若是者累 年,婦以姑老亦不忍去,皆感里人之恩,人亦喜其義 也。婦姑以婦尚少年,里人未娶,視之猶子,故以婦嫁 之。夫婦尤歡睦。後有兒女數人,一日大雨,里人者獨 坐簷下,視庭中積水,竊笑。婦問其故,不肯告,愈疑之, 叩之不已。里人以婦相歡,又有數子,待己必厚,遂以 誠語之曰:「吾以愛汝之故,害汝前夫,其死時指水泡 為證,今見水泡,竟何能為?此其所以笑也。」婦亦笑而 已。後伺里人出,即訴於官,鞫實其罪而行法。婦慟哭 曰:「以吾之色而殺二夫,何以生為!」遂赴淮而死。 《全唐詩話》:元稹先娶京兆韋氏,字蕙叢。韋逝,為詩悼之曰:「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公乘億,字壽仙,魏人,與李山甫皆為魏博樂彥禎幕 府。億以詞賦著名。咸通十三年,別家十餘年矣。嘗大 病,鄉人傳以死,其妻自河北迎喪。會億送客,馬上見 婦人麤縗,類其妻也,睇睨不已,妻亦如之,詰之,則是 也。相持而哭,路人異之。後旬日登第。億嘗有詩云:「十 上十年皆落第,一家一半已成塵。」可知其屈矣。 寧王憲貴盛,寵妓數十人。有賣餅之妻,纖白明媚,王 一見屬意,因厚遺其夫求之,寵愛逾等。歲餘,因問曰: 「汝復憶餅師否?」使見之,其妻注視,雙淚垂頰,若不勝 情。時王坐客十餘人,皆當時文士,無不悽異。王命賦 詩,王維先成云:「莫以今時寵,難忘異日恩。看花滿眼 淚,不共楚王言。」坐客無敢繼者,王乃歸餅師以終其 志。

《南部新書》:李翱牧江淮郡,進士盧儲投卷來謁,李禮 待之,置文卷几案間。長女及笄見文,謂小青衣曰:「此 人必作狀元。」李公聞之,乃覓為婿,來年果狀元及第, 遂成佳姻。詩曰:「昔年曾去玉京遊,第一仙人許狀頭。 今日已成秦晉約,果教鸞鳳下粧樓。」

河東裴章,嘗遇高僧慧照,言其官班位望過於其父。 娶妻李氏,年四十餘,章從職太原,棄妻於洛中,過門 不入,別有所牽。李氏自感其薄衣,褐髽髻,讀佛書蔬 食。又十年,章復遇照,謂曰:「五十年前言郎君必貴,今 皆不然,何也?」告以薄妻之故,照曰:「夫人生魂訴於上 帝,以非命處君。後旬日,自以刃剸腹而死。」

《雲溪友議》:顏魯公為臨川內史,澆風莫競,文教大行, 康樂已來,用為嘉譽也。邑有楊志堅者,嗜學而居貧, 鄉人未之知也。山妻厭其饘藿不足,索書求離,志堅 以詩送之曰:「平生志業在琴詩,頭上如今有二絲。漁 父尚知溪谷暗,山妻不信出身遟。荊釵任意撩新鬢, 鸞鏡從他畫別眉。今日便同行路客,相逢即是下山」 時。其妻持詩詣州,請公牒以求別適。魯公按其妻曰: 「楊志堅素為儒學,遍覽《九經》,篇詠之間,風騷可摭。愚 妻睹其未遇,遂有離心。王歡之廩既虛,豈遵黃卷;朱 叟之妻必去,寧見錦衣。污辱鄉閭,敗傷風俗。若無褒 貶,僥倖者多。阿王決二十後任改嫁。楊志堅秀才贈 布絹各二十匹、米二十石,便署隨軍。」仍令遠近知悉。 江左十數年來,莫有敢棄其夫者。

濠梁人南楚材者,旅遊陳潁歲久,潁守慕其儀範,將 欲以子妻之。楚材家有妻,以受潁牧之眷深,忽不思 義,而輒已諾之。遂遣家僕歸取琴書等,似無返舊之 心也。或謂「求道青城,訪僧衡岳,不親名宦,惟務元虛。」 其妻薛媛,善書畫,妙屬文,知楚材「不念糟糠之情,別 倚絲蘿之託。」對鏡自圖其形,並詩四韻以寄之。楚材 得妻真及詩,懷恧遽有雋不疑之讓,夫婦遂偕老焉。 里語曰:「當時婦棄夫,今日夫離婦。若不逞丹青,空房 應獨守。」薛媛寫真寄夫詩曰:「欲下丹青筆,先拈寶鏡 端。已驚顏索寞,漸覺鬢凋殘。淚眼描將易,愁腸寫出 難。恐君渾忘卻,時展畫圖看。」

慎氏者,毗陵慶亭儒家之女也。三吳嚴灌夫因游彼 結婣好,同載歸蘄春。經十餘秋,無子嗣,灌夫乃拾其 過而出之,令歸二浙。慎氏慨然登舟,親戚臨流相送, 乃為詩以訣灌夫。灌夫覽詩畢悽感,遂為夫婦如初。 其詩曰:「當時心事已相關,雨散雲飛一餉間。便是孤 帆從此去,不堪重過望夫山。」

崔涯之妻雍氏者,乃揚州總校之女也。儀質閑雅,夫 婦甚睦。雍族以崔郎甚有財名,資贍每厚。崔生常於 飲食之處,略無憚敬之顏,但呼妻父雍老而已。雍久 之而不能容,勃然仗劍呼女而出,謂崔秀才曰:「某河 朔之人,惟習弓馬。養女合嫁軍門,徒慕士流之德。小 女違公,不可別醮,便令出家。立令涯妻剃髮為尼。女 若不從,吾當揮劍。」涯方悲泣悔過,雍亦不聽分訴。親 戚揮慟,別易會難。涯不得已,裁詩留贈,至今江浦離 愁,莫不吟諷是詩而惜別也。詩曰:「隴上泉流隴下分, 斷腸嗚咽不堪聞。嫦娥一入月中去,巫峽千秋空白 雲。」

《雲仙雜記》:「杜甫每朋友至,引見妻子。韋侍御見而退, 使其婦送夜飛蟬」,以助粧飾。

揚州太守仲端畏妻不敢延客,謝廷皓謁之,坐久甚 飢,端入內,袖《聚香團》啗之。

李勣入見,上問之曰:「朕欲立武昭儀為後,褚遂良固 執以為不可。遂良既顧命大臣,事當且已乎?」對曰:「此 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上意遂決。許敬宗宣言於 朝曰:「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婦,況天子立後,何 豫諸人事而妄生議乎!」

李紳為相,俗尚輕綃,染蘸碧為婦人衣,紳自為「小君 剪裁。」

《本事詩》。張又新郎中與楊虔州齊名友善,楊妻李氏, 即鄘相之女,有德無容,楊未嘗意,敬待特甚。張常語 楊曰:「我少年成美名,不憂仕矣。唯得羙室,平生之望 斯足。」楊曰:「必求是,但與我同好,必諧君心。」張深信之既婚,殊不愜心。楊以笏觸之曰:「君何太癡?」言之數四, 張不勝其忿,迴應之曰:「與君無間,以情告君。君誤我 如是,何謂癡?」楊歷數求名從宦之由,曰:「豈不與君皆 同邪?」曰:「然。然則我得醜婦,君詎不聞我邪?」張色解,問: 「君室何如?」曰:「特甚。」張大笑,遂如初。張既成家,乃詩曰: 牡丹一朵直千金,將謂從來色最深。今日滿闌開似 雪,一生辜負看花心。

《郡閣雅言》:王定保,唐光化三年李渥侍郎下及第,吳 子華侍郎臠為婿。子華即世,定保南遊湖湘,無北歸 意。吳假緇服自長安來。明日訪其良人,白於馬武穆, 王令引見定保於定保寺。吳隔簾誚之曰:「先侍郎重 先輩以名行,俾妾侍箕箒。侍郎沒,慮先輩以妾改適, 是以不遠千里,來明侍郎之志。」定保不勝慚赧,致書 武穆,乞為婿。吳確乎不拔,定保為盟,畢世不婚矣。吳 歸吳中外家。沈彬有詩贈定保云:「仙桂曾攀第一枝, 薄遊湘水阻佳期。皋橋已失齊眉願,蕭寺行逢落髮 師。廢苑露寒蘭寂寞,丹山雪斷鳳參差。聞公已有平 生約,謝絕女蘿依兔絲。」定保後為馬不禮,奔五羊,依 劉氏,官至卿。

《幽閒鼓吹》。宣宗囑念萬壽公主,蓋武皇世有保護之 功也。駙馬鄭尚書之弟顗,嘗危疾,上使訊之。使迴,上 問:「公主視疾否?」曰:「無何在?」曰:「在慈恩寺看戲場。」上大 怒,且歎曰:「我恠士大夫不欲與我為親,良有以也。」命 召公主,公主走輦至,則立於階下,不視久之,主大懼, 涕泣辭謝。上責曰:「豈有小郎病,乃親看他處乎?」立遣 歸宅,畢宣宗之世婦禮以修飭。

潘炎侍郎,德宗時為翰林學士,恩渥極異。其妻劉氏, 晏相之女也。京尹某有故,伺候累日不得見,乃遺閽 者三百縑。夫人知之,謂潘曰:「豈有人臣京尹,願一見, 遺奴三百匹縑帛,其危可知也。」遽勸潘公避位。 《北夢瑣言》:唐王中令鐸,重德名家,位望崇顯,率由文 雅,非定亂之才。鎮渚宮為都統,以禦黃巢,寇兵漸近。 先是赴鎮,以姬妾自隨其內未行,本以妒忌,忽報夫 人離京在道中令謂從事曰:「黃巢漸以南來,夫人又 自北至,旦夕情味,何以安處?」幕寮戲曰:「不如降黃巢。」 公亦大笑之。

唐進士殷保晦、妻封夫人,皆中朝士族也。殷公歷官 臺省,始舉進士時文卷皆內子為之,動合規式,中外 皆知良人倜儻疏放,善與人交,未嘗以文章為意。黃 寇犯闕,夫妻遭難。初封夫人就刃,殷公失聲,雙血被 面。其從母為尼,親見其禍,泣言於姻親。愚於殷之中 表聞之方信。古人云:「淚盡繼之以血。」哀痛之極也。 《通幽記》:「貞元中,進士賈全虛者,黜於春官。春深臨御 溝而坐,忽見一花流至全虛之前,以手接之,香馥頗 異,旁連數葉,上有詩一首,筆蹟纖麗,言詞幽怨。詩曰: 『一入深宮裏,無由得見春。題詩花葉上,寄與接流人』。 全虛得之,悲想其人,涕泗交墜,不能離溝上。街吏頗 疑其事,白金吾奏其實。德宗亦為感動」,令中人細詢 之,乃於翠筠宮奉恩院王才人養女鳳兒者。詰其由, 云:「初從母學《文選》《初學記》,及慕陳後主、孔貴嬪為詩。 數日前臨水折花,偶為宮思。今敗露,死無所逃。」德宗 為之惻然,召全虛授金吾衛兵曹,以鳳兒賜之,車載 其院資皆賜全虛焉。

《北夢瑣言》:張裼尚書典晉州,外貯所愛營妓,生一子, 其內蘇氏妒忌,不敢取歸,乃與所善張處士為子,居 江津間,常致書題問其存亡,資以錢帛。及漸成長,教 其讀書,有人告以非處士之子,爾父在朝官高,因竊 其父與張處士緘札,不告而遁歸京國。裼已死,至宅 門僮僕無有識者,但云:「江淮郎君。」兄弟皆愕然,其嫡 母蘇夫人泣而謂諸子曰:「誠有此子,吾知之矣。我少 年無端致其父子死生永隔,我罪大矣。」家眷眾泣取 入宅,齒諸兄之列,名仁龜,有文學修詞,應進士舉及 第,歷侍御史。

《王氏記聞》:王蜀吳宗文以功勳繼領名郡,少年富貴, 其家姬僕樂妓十餘輩,皆其精選也。其妻妒,每怏怏 不愜其志。忽一日,鼓動趨朝,已行數坊,忽報雲放朝, 遂密戒從者潛入,遍幸之,至十數輩,遂據腹而卒。 蜀有功臣,忘其名,其妻妒忌,家畜妓樂甚多,居常即 隔絕之,或宴飲,即使隔簾幕奏樂,某未嘗見也。其妻 左右常令老醜者侍之。某嘗獨處,更無侍者,而居第 器服甚盛。後妻病甚,語其夫曰:「我死若近婢妾,立當 取之。」及屬壙,某乃召諸姬日夜酣飲為樂。有掌衣婢 尤屬意,即幸之。方寢息,忽有聲如霹靂,帷帳皆裂,某 因驚成疾而死。

《前定錄》:武殷者,鄴郡林慮人也。少有名譽,鄉里信愛。 嘗欲娶同郡鄭氏,則殷從母之女也。姿色絕世,雅有 令德,殷甚悅慕,女意亦願從之,因求為婿,有成約矣。 無何,逼於知己所薦,將舉進士,期以三年,從母許之。 殷至洛陽,聞句龍生善相人,兼好飲酒,時殷持榼造 焉,生極喜,與之竟夕。因謂殷曰:「子之祿與壽甚厚,然

而晚遇,未至七十而小厄。」殷曰:「今日之慮,未暇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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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以近事言之。」生曰:「君言近事,非名與婚乎?」殷曰:「然。」

生曰:「自此三年,必成大名。如其婚娶,殊未有兆。」殷曰: 「約有所娶,何言無兆?」生笑曰:「君之娶鄭氏乎?」曰:「然。」生 曰:「此固非君之妻也。君當娶韋氏,後二年始生,生十 七而君娶之。時當官未踰年,而韋氏」卒。殷異其言,固 問鄭氏之夫,即同郡郭子元也。「子元娶五年而卒,然 將嫁之夕,君其夢之?」既二年,殷下第,有內黃人郭紹, 家富於財,聞鄭氏美,納賂以求其婚。鄭之母聚其族 謀曰:「女年既笄,殷未成事,吾老矣,且願見其所適。今 有郭紹者求娶,吾欲許之,如何?」諸子曰:「唯命。」鄭氏聞 之,泣恚,將斷髮為尼者數四。及嫁之夕,忽得疾,昏眩 若將不救。時殷在京師,其夕夢一女子嗚咽流涕,似 有所訴,視之,即鄭氏也。殷驚問其故,良久言曰:「某常 仰慕君子之德,亦知君之意,且曾許事君矣。今不幸 為尊長所逼,將適他氏,沒身之恨,知復何言!」遂相對 而泣。因驚覺悲惋,且異其事。乃發使驗之,則果適人。 問其姓氏,則郭紹也。殷數日思句龍生言頗驗,然疑 其名之異耳。及肅宗在儲邸,名紹,遂改子元。殷明年 擢第,更二年而子元卒。後十餘年,殷歷任清顯,每求 娶,輒不應。後自尚書郎謫官韶陽,郡守韋安貞固以 女妻之,殷念句龍生之言,懇辭不免。娶數月而韋氏 亡矣。其後皆驗,如《句龍生》之言爾。

《釵小志》:蘇紫藭愛謝耽,咫尺萬里,靡由得親。遣侍兒 假耽,恆著小衫,晝則私服於內,夜則擁之而寢。耽知 之,寄以詩曰:「蘇娘一別夢魂稀,來借青衫慰渴飢。若 使閒情重作賦,也應願得謝郎衣。」謝亦取女衵服衷 之,後為夫婦。

虎薈,漳浦人。勤自勵者。以天寶末充健兒,隨軍安南, 及擊吐蕃,十年不還。自勵妻林氏為父母奪志,將改 嫁同縣陳氏。其婚夕而自勵還,父母具言其婦重嫁 始末。自勵聞之,不勝忿怒。宅去家十餘里,常破吐蕃, 得利劍,會日暮,因仗劍而行,以詣林氏家八九里。屬 暮雨天晦,進退不可,忽而電明,見道左大樹有旁孔, 自勵避雨,孔中有三虎子,自勵並殺之。久之,大虎將 一物內孔中,須臾復去。自勵聞其人呻吟,徑前捫之, 即婦人也。自勵問其為誰,婦人云:「己是鄰家女,先嫁 勤自勵為妻。自勵從軍未還,父母無狀,見逼改嫁。六 合和會,以今夕成親。我心念舊,不能再見。適持手巾 宅後桑林自縊,為虎所取。幸而遇君,今猶未損。倘能 相救,當有後報。」自勵謂曰:「我即自勵也。」曉還至舍,父 母言:「君適人,故仗劍而來相訪,何期於此相遇?」乃相 持而泣。頃之虎至,初大吼叫,然後倒入孔。自勵以劍 揮之,虎腰中斷有二虎,故未敢出。尋而月明後,虎亦 至,睹其偶斃,吼叫愈甚,亦爾從後倒入,又為自勵所 殺,乃負妻還家。

「唐乾元初,吏部尚書張鎬貶辰州司戶。先是,鎬在京, 以次女德容與僕射裴冕第三子前藍田尉越客結 婚焉。已剋迎日,而鎬左遷,遂改期來歲之春季。其年, 越客則速裝南邁,以孰嘉禮。春仲,拒辰百里,鎬知其 將至矣。張斥在遠,方抱憂惕,深喜越客遵約而至,因 命家族宴乎花園,而德容亦隨姑妹姊遊焉。」山郡蕭 條,竹樹荒密。日暮眾將歸,或後或先,紛紜笑語。忽有 猛虎,出自竹間,遂擒德容,跳入翳薈。眾皆驚駭奔告, 張夜色已昏,計力俱盡,舉家號哭,莫知所為。及曉,則 大發人徒求骸骨,山野周圍,遠近曾無蹤由。是夕之 明夜,越客行舟,去郡三十二里,尚未知己妻之為虎 暴,因召僕夫十數輩,登岸徐行,其船亦隨焉。不二三 里,遇水次板屋,屋內有榻,因拂榻即之憩焉。僕從羅 列於前後,俄聞有物來自林木之間,眾則靜伺。微月 之下,忽見猛虎負一物至,眾皆惶撓,前共闚,喝之,乃 大擊屋板以驚逐之,其虎徐行,俯板屋側,留下所負 物,遂去山間。越客共眾闚看,是人尚有餘喘。越客即 令舁之登船,因促解纜,方於船中列燭熟視,乃見十 六七美女也,容貌衣服,非村中之所有。越客深異之, 則遣群婢看診之,雖髻髮披散,衣服破裂,而身膚無 少損。群婢以湯飲灌之,即微微入口。久之神爽安集。 俄復開目與之言語,莫有應。夜久,即有自郡至者,皆 雲「張尚書次女昨夜春園為暴虎所食,至今求其殘 骸未獲。」聞者遽告越客,越客遣群婢具詢,方知其由。 德容因啼號不止,越客即上岸,具以其事告於鎬。鎬 陵晨躍馬而至,既悲且喜,則與同歸,而婚媾果剋其 期。自是黔峽往往建立虎媒之祠焉,今尚有存者。 汝州葉縣令盧造者,有幼女,大曆中,許邑客鄭楚曰: 「及長,以嫁君之子元方。」楚拜之。俄而楚錄潭州軍事 卒,元方護喪居江陵,數年間,音問兩絕,縣令韋計為 子娶焉。其吉辰,元方適到,會武昌戍邊卒止其縣。縣 隘,天雨甚,元方無所容,徑往縣東十餘里佛舍。舍西 北隅有若小獸號鳴者,出火視之,乃見三虎,雖目未 開,以其小未能害人,且不忍殺,閉門堅拒而已。約三 更初,虎來觸其門,不得入。其西有窗,亦甚堅。虎怒搏 之,檻圮陷頭於中,為左右所轄,進退不得。元方取佛塔磚擊之,虎吼怒拏攫,終莫能去,連擊之,俄頃而死。 既而聞門外若女子呻吟,氣甚困。元方徐問曰:「門外 呻吟者,人耶?鬼耶?」曰:「人也。」曰:「何以到此?」曰:「妾前盧令 女也。夕將適韋氏,親迎,方登車,為虎所執,負荷而來 投此。今幸無損,雨甚,畏其復來,能救乎?」元方奇之,執 燭出視,真衣纓也。年十七八,禮服儼然,泥水皆徹。既 扶入,復固其門,拾佛塔毀像,以繼其明。女曰:「此何處 也?」曰:「縣東佛舍耳。」元方言姓名,且話舊諾。女亦前記, 乃曰:「妾父曾許妻君,一旦以君之絕耗也,將嫁韋氏, 天命難改,虎送歸君莊,去此甚近,君能送歸,請絕韋 氏而奉巾櫛。」及明送歸,其家以虎攫而去。方哭,且制 服禮見其來,喜若天降。元方致虎於縣,具言其事,縣 宰異之,以盧氏歸於鄭焉。

《會昌解頤錄》:劉立者,為長葛尉,其妻楊氏忽一日泣 謂立曰:「我以某日當死,且以小女美美為托,曰:『他日 美美成長,望君留之三二年』。」其夕,楊氏卒。及罷官,寓 居長葛已十年矣。有縣令某者,邀立往郭外看花,令 立先去,舍趙長官莊,行二三里,見一杏園中有婦女 十數人,立駐馬觀之,有一女年可十五六,亦近敗垣 中。窺立至趙長官宅。入門,主人移時方出,曰:「適女子 與親族看花,忽中暴疾,所以不果奉迎。」坐未定,有一 青衣與趙耳語。趙起入內,聞趙公嗟嘆之聲,乃問立 曰:「君某年為長葛尉,婿楊氏乎?」曰:「然。」「有女名《美美》」,「僕 名秋筍乎?」曰:「然。」趙又嘆息驚異。旋有人喚秋筍入宅 中,見一女涕泣謂曰:「美美安否?」對曰:「無恙也。」僕亦訝 之。徐問趙曰:「某未省與君相識,何故知其行止也?」趙 乃以實告,曰:「女適看花,忽若暴卒。既蘇,自言前身乃 公之妻也。適窺見公,不覺悶絕,立歔欷久之。」須臾,縣 令亦至,眾客俱集,趙白其事,眾咸異之。立曰:「某今年 尚未高,亦有名宦,願與小娘子尋隔生之好。」眾共成 之,於是成婚,而美美長於母三歲矣。

《五代史·吳世家楊行密傳》:「田頵及安仁義、朱延壽等 叛。延壽者,行密妻夫人朱氏之弟也。頵及仁義之將 叛也,行密疑之,乃陽為目疾,每接延壽使者,必錯亂 其所見以示之。嘗行,故觸柱而仆,朱夫人扶之,良久 乃蘇,泣曰:『吾業成而喪其目,是天廢我也。吾兒子皆 不足以任事,得延壽付之,吾無恨矣』。」夫人喜,急召延 壽。延壽至,行密迎之寢門,刺殺之。

《閩世家》。《王審知傳》:「審知子延翰,為人長大,美晳如玉。 其妻崔氏,陋而淫,延翰不能制。」

《唐家人傳》:明宗姪從溫,晉高祖立為忠武軍節度使。 從溫為人貪鄙,多作天子器服以自僭。宗族賓客諫 之,不聽。其妻關氏大呼於牙門曰:「從溫欲反而造天 子服器。」從溫大恐,乃悉毀之。

《鄭遨傳》:「遨見天下已亂,有拂然遠去之意,欲攜其妻 子與俱隱,其妻不從,遨乃入少室山為道士。其妻數 以書勸遨還家,輒投之於火。後聞其妻子卒,一慟而 止。」

《葛從簡傳》:從簡世本屠羊,為人剛暴,好食人肉,所至 多捕民間小兒以食。許州富人有玉帶,欲之而不可 得,遣二卒夜入其家,殺而取之,卒夜踰垣隱木間,見 其夫婦相待如賓,二卒嘆曰:「吾公欲奪其寶而害斯 人,吾必不免。」因躍出而告之,使其速以帶獻。遂踰垣 而去,不知其所之。

《楊光遠傳》:光遠為人病禿折臂,不通文字,然有辯智, 以謀亂見殺。光遠既病禿,而妻又跛其足,人為之語 曰:「自古豈有禿瘡天子、跛足皇后邪?」相傳以為笑。 《梁家人傳》:太祖元貞皇后張氏,單州碭山縣渠亭里 富家子也。太祖少以婦聘之,生末帝。太祖貴,封魏國 夫人。後賢明精悍,動有禮法,雖太祖剛暴,亦嘗畏之。 太祖每以外事訪之,後言多中。太祖時時暴怒殺戮, 後嘗救護,人賴以獲全。太祖常出兵,行至中途,後意 以為不然,馳一介召之,如期而至。郴王友裕攻徐州, 破朱瑾於石佛山。瑾走,友裕不追,太祖大怒,奪其兵。 友裕惶恐,與數騎亡山中,久之,自匿於廣王。後陰使 人教友裕脫身自歸。友裕晨馳入見太祖,拜伏庭中, 泣涕請死。太祖怒甚,使左右捽出,將斬之。後聞之,不 及履,走庭中持友。裕泣曰:「汝束身歸罪,豈不欲明非 反乎?」太祖意解,乃免。太祖已破朱瑾,納其妻以歸。後 迎太祖於封丘,太祖告之,後遽見瑾妻,瑾妻再拜,後 亦拜,悽然泣下,曰:「兗、鄆與司空,同姓之國,昆仲之間, 以小故興干戈,而使吾姒至此。若不幸汴州失守,妾 亦如此矣。」言已又泣。太祖為之感動,乃送瑾妻為尼, 後常給其衣食。司空,太祖時檢校官也。

《漢家人傳》:高祖皇后李氏,晉陽人也。其父為農。高祖 少為軍卒,牧馬晉陽,夜入其家劫取之。高祖已貴,封 魏國夫人,生隱皇帝。開運四年,高祖起兵太原,賞軍 士,帑藏不足充,欲斂於民。後諫曰:「方今起事,號為義 兵,民未知惠,而先奪其財,殆非新天子所以救民之 意也。今後宮所有,請悉出之,雖其不足,士亦不以為 怨也。」高祖為改容謝之。高祖即位,立為皇后《唐太祖家人傳》:太祖正室劉氏,代北人也。其次妃曹 氏,太原人也。太祖封晉王,劉氏封秦國夫人。自太祖 起兵代北,劉氏常從征伐,為人明敏多智略,頗習兵 機,常教其侍妾騎射,以佐太祖。太祖東追黃巢,還軍 過梁,館於封禪寺。梁王邀太祖入城,置酒上源驛,夜 半以兵攻之。太祖左右有先脫歸者,以難告夫人,夫 人神色不動,立斬告者,陰召大將,謀保軍以還。遲明, 太祖還軍,與夫人相嚮慟哭,因欲舉兵擊梁。夫人曰: 「公本為國討賊,今梁事未暴,而遽反兵相攻,天下聞 之,莫分曲直。不若斂軍還鎮,自訴於朝。」太祖從之。其 後太祖擊劉仁恭,敗歸梁,遣氏叔琮、康懷英等連歲 攻晉,圍太原,晉兵屢敗,太祖憂窘,不知所為。大將軍 李存信等勸太祖亡入北邊,收兵以圖再舉,太祖然 之,入以語夫人,夫人問誰為此謀者,曰:「存信也。」夫人 罵曰:「存信,代北牧羊兒耳,安足與計成敗邪!且公嘗 笑王行瑜棄邠州走,卒為人擒,今乃自為此乎?昔公 亡奔達靼,幾不能自脫,賴天下多故,乃得南歸。今屢 敗之兵,散亡無幾,一失其守,誰能從公?北邊其可至 乎?」太祖大悟,乃止。已而亡兵稍稍復集。

《楊崇本傳》:崇本幼事李茂貞,梁太祖攻岐,崇本迎降, 太祖遷其家於河中以為質。崇本妻有美色,太祖用 兵,往來河中,嘗幸之,崇本妻頗媿恥,間遣人誚崇本 曰:「大丈夫不能庇其伉儷,我已為朱公婦矣,無面視 君,有刀繩而已。」其後梁兵解岐圍,崇本妻得歸,崇本 乃復背梁歸茂貞。

《王師範傳》:梁太祖遣朱友寧攻師範,友寧戰死,師範 降,太祖待以客禮,居於洛陽。太祖諸子已封王,宴於 宮中,友寧妻泣謂太祖曰:「陛下化家為國,諸子人人 皆得封,而妾夫獨以戰死,奈何讎人猶在朝廷。」太祖 奮然戟手曰:「吾亦幾忘此賊。」乃遣人就洛陽族滅之。 《敬翔傳》:太祖破徐州,得時溥寵姬劉氏,愛幸之。劉氏, 故尚讓妻也,乃以妻翔。翔已貴,劉氏猶侍太祖,出入 臥內如平時,翔頗患之。劉氏誚翔曰:「爾以我嘗失身 於賊乎?尚讓,黃家宰相;時溥,國之忠臣。以卿門地,猶 為辱我,請從此訣矣。」翔以太祖故,謝而止之。劉氏車 服驕侈,別置典謁,交結藩鎮,權貴往往附之,寵信言 事,不下於翔,當時貴家往往效之。

《南唐書徐主傳》:主,義祖長女也。配李德誠子建勳。建 勳為宰相,專造制書,烈祖大怒,欲罷建勳。徐主入謂 烈祖曰:「吾父在日,兄不嘗求兒與李郎耶?何棄之速?」 烈祖曰:「此國事也,吾與李郎親舊如故。」召入禁中,慰 喻久之。建勳致政,賜號鍾山公。徐主四時拜賜,自稱 鍾山老媼,而不稱所封郡國,蓋將有所激也。

《陳覺傳》:「覺,宋齊丘之客也。齊丘薦於楚王景,遷教授, 累遷兵部侍郎、宣徽使。覺在外姦佞苛酷,及居家不 能制義於一妻。其妻李氏妒悍,親執庖爨,不置妾媵。 宋齊丘嘗選三婢予之,頗有容質,李氏亦無戁色,奉 事三婢,禮如舅姑,晨夕承侍,未嘗輒離左右。人問其 故,則曰:『此令公寵倖之人,見之若面,令公敢倨慢耶』?」 三婢不自安,求還宋第。覺唯唯聽從而已。

《韓王從善傳》:「從善,後主之母弟也。從善奉使不返,其 妻泣詣後主,後主無以為辭,每聞其至,輒避之。妻憂 思卒,國人哀之。」

《馬文義傳》:「文義卒妻,朱大將軍業女也,賻贈一無所 受。蓋其廉如此,故能率其妻如此。」

《周彬傳》:彬,禾川人也,杜門讀書,不治產業。其妻讓曰: 「君家兄弟皆力田畝以致豐羨,而獨不調,玩故紙以 自困,寧有益耶。」彬笑曰:「耕田不如耕道,非兒女子所 知也。」烈祖禪代之後,彬署諸衛巡官。元宗與壽王景 遂交辟,賜予頗優,告歸省母,以所得金玉繒幣陳列 於庭,彬顧其妻曰:「伯叔田畝孰愈?」妻曰:「此男子之事, 非婦人所能知。」

《陳陶傳》:「陶常以台鉉之器自負,恨世亂不得逞,乃築 室於西山,日以詩酒為事。陶所遁西山,先產藥物數 十種,陶採而餌之。開寶中,常見一叟角髮被褐,與老 嫗貨藥於市,獲錢則市鮓對飲,旁若無人。既醉,行舞 而歌曰:『藍採禾,藍採禾,塵世紛紛事更多。爭如賣藥 沽酒飲,歸去深崖拍手歌』。」或疑為陶之夫婦雲。 《南唐近事》:兵部尚書杜業任樞密,有權變,足機會,兵 賦民籍,指之掌上。其妻張氏,妒悍尤急,室絕婢妾,業 憚之,如事嚴親。烈祖常命元皇后召張至內庭,誡之 曰:「業位望通顯,得置妾媵,何拘忌如此,豈婦道所宜 邪?」張雪涕而言曰:「業本狂生,遭逢始運,多壘之秋,陛 下所藉者,駑馬未竭爾,而又早衰多病,縱之必貽其 患,將誤於任使耳。」烈祖聞之,大加獎歎,以銀盆綵段 賞之。

《容齋續筆》:唐莊宗臨斬劉守光,守光悲泣哀祈不已。 其二妻李氏、祝氏譙之曰:「事已如此,生復何益?妾請 先死。」即伸頸就戮。

《北夢瑣言》:「莊宗劉皇后,魏州成安人。家世寒微。太祖 攻魏州,取成安,得後。時年五六歲,歸晉陽宮,為太后侍者,教吹笙及笄,姿色絕眾,聲妓亦所長。太后賜莊 宗為韓國夫人侍者。後誕皇子繼岌,寵侍日隆。成安 人劉叟,劉後之父。莊宗好俳優,宮中暇日,自負蓍囊 藥篋,令繼岌破帽相隨,以後父劉叟以醫卜為業也。」 後方晝眠,及造其臥內,自稱劉衙推訪女,後大恚,笞 繼岌。然為太后不禮,復以韓夫人居正,無以發明。大 臣希旨,請冊劉氏為皇后。議者以後出於寒賤,好興 利聚財。初在鄴都,令人設法裨販,所鬻樵蘇果茹,亦 以皇后為名。正位之後,凡貢舉先入後宮,唯寫佛經 施尼師,他無所賜。闕下諸軍困乏,以至妻子餓殍,宰 相請出內庫俵給。後有妝具銀盆等物,皇子滿喜等 令鬻以贍軍,不聽。一旦亂作,國亡族滅,與夫褒姒、妲 己無異也。先是,莊宗自為俳優,名曰「李天下」,雜於塗 粉優雜之間,時為諸獶撲抶摑撘,竟為嚚婦恩憐之 傾阽,有國者得不以為前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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