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禮記義疏 (四庫全書本)/卷36

卷三十五 欽定禮記義疏 卷三十六 卷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六
  郊特牲第十一之一
  正義孔氏穎達曰按鄭目録雲名曰郊特牲者以其記郊天用騂犢之義此於別録屬祭祀 陸氏徳明曰郊者祭天之名用一牛故曰特牲 方氏慤曰禮莫重於祭祭莫重於郊而郊以養牲為重故此篇言禮以郊特牲為首因名其篇焉 王氏曰此篇皆記祭事而雜昏冠兩段
  存疑黃氏乾行曰冠昏兩段宜歸之冠義昏義案孔疏言郊特牲至降尊就卑覆說以少為貴之義是與禮器本一篇而後人斷之也其以郊特牲名篇舉首三字耳廣記祭禮而原本考始使習禮者不徒狃器數之末正承忠信禮之本來故首揭之曰貴誠曰貴質曰交於旦眀曰不同於安樂眀仁人孝子之用心而先王制祭之精意藉以傳矣尊天子故首郊郊之祭天子得行之天子微諸侯僭而禮不可問矣庭燎以下痛失禮之事惡作始之人大書特書春秋之㫖也若夫冠昏則因祭而及之所謂禮器是故大備也禮有五經莫重於祭故末仍以祭言黃氏必歸之冠昏義則不見禮器之大備而必摘著代字為社稷主先祖後字為總言祭則又拘矣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天子適諸侯諸侯膳用犢諸侯適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貴誠之義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膳市戰反犢音獨孕餘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犢者誠慤未有牝牡之情是以小為貴也孕任子也 孔氏穎達曰天神至尊無物可稱故用特牲社稷功及於人人賴其功故以大牢報祭也天子廵守至諸侯之國諸侯致膳於天子則用犢諸侯朝天子天子賜之禮則用大牢郊之特牲亦犢也言社稷大牢以眀郊用特牲言諸侯大牢以眀天子用犢顯其貴誠之義也 周氏諝曰誠者純一而未散者也牲孕則散矣故天子弗食而祭帝弗用也
  通論陸氏佃曰周禮曰以冬日至致天神又曰凡樂圜鍾為宮黃鍾為角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蓋以其所在言之則謂之郊以其所祭言之則謂之丘或曰圜丘之祭玉用蒼璧牲用蒼犢樂用圜鍾而南郊之祭其玉四圭有邸其牲騂犢其樂黃鍾各不同何也聖人制祭有降神之牲又有祀神之牲有禮神之玉又有祀神之玉有降神之樂又有祀神之樂夫豈一端而已亦各有所當也 方氏慤曰天子有天地之徳故諸侯以事天地者事天子諸侯有社稷之功故天子以禮社稷者禮諸侯惟其稱而巳禮器言天子祭天特牲王制言天子社稷皆大牢掌客言王廵守殷國則國君膳以牲犢王合諸侯而饗禮則具十有二牢其言正與此合凡此則尊者常小而少卑者常大而多故曰貴誠之義蓋誠在內而不在外故也天子牲孕弗食則諸侯容或食之言祭帝弗用則社稷容或用焉 周氏諝曰言郊則天神與地祇也詩序曰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書曰用牲於郊牛二蓋一則用於南郊以祀天神一則用於北郊以祭地只是天神地祇皆用特牲然則五帝與昊天同用特牲可乎五帝與昊天同用大裘而冕則同用特牲不亦可乎
  存疑孔氏穎達曰郊與配坐皆特牲故下文雲養牲必養二又召誥雲用牲於郊牛二是也 皇氏侃曰圜丘之祭祭日之旦王立丘之東南西嚮燔柴及牲玉於丘上升壇以降其神次又奏圜鍾之樂六變以降其神天皇為尊故有再降之禮次則掃地而設正祭置蒼璧於神坐以禮之其在先燔者亦蒼璧也次則薦血腥祭天無祼則祭天唯七獻也故鄭注周禮雲大事於大廟備五齊三酒則圜丘之祭與宗廟祫同朝踐王酌泛齊以獻是為一獻後無祭天之事大宗伯次酌醴齊以獻是為二獻王進爵之時皆奏樂但不皆六變次薦孰王酌盎齊以獻是為三獻宗伯次酌醍齊以獻是為四獻次屍食之訖王酌朝踐之泛齊以獻是為五獻又次宗伯酌饋食之醍齊以獻是為六獻次諸臣為賓長酌泛齊以獻是為七獻以外皆加爵非正獻之數其屍酢王以清酒酢宗伯以昔酒酢諸臣以事酒案再降及七獻說不見所據要之郊祀儀節其詳本不可得聞然總不當以廟祭為凖也況又憑臆以斷之乎 方氏慤曰郊用特牲而召誥言牛二者兼稷牛言之耳經言帝牛不吉以為稷牛蓋謂是矣
  存異孔氏穎達曰鄭氏謂配天之人虞夏商周各異文具祭法周人則以嚳配之祭法禘嚳是也其感生之帝則以后稷配之五時迎氣及雩祭則以五方人帝配之九月大饗則以五人帝及文武配之以文王配五天帝則謂之祖以武王配五人帝則謂之宗祖宗通言社稷之牲則黝色牧人云隂祀用黝牲則神州亦用黝牲也其樂俱用大蔟與應鍾故大司樂雲乃奏大蔟歌應鍾以祭地祗其玉則神州用兩圭有邸社稷無文崔氏雲當與神州同其服社稷則絺冕皇氏侃曰天有六天祭有八祭冬至圜丘一也夏
  正郊天二也五時迎氣五也通前為七九月大饗八也雩與郊禖為祈祭不入數
  辨正劉氏彝曰鄭氏引小宗伯兆五帝於四郊又引司服王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是皆正經而謂天為有六則誤矣萬物資始於乾元資生於坤元聖人受命於天資於萬物以養兆民不敢忘乎其所自也即圜丘以祀昊天上帝者報本也兆於四郊以祀五帝者迎時氣也報本所以神天之道迎氣所以神天之時欲神而報之莫知其神之所在故望其昊昊然則圜丘報本之義生焉望其五方之色則兆於四郊之禮作焉亦猶宗廟一祖也而六饗行焉故天雖曰神地雖曰祇亦強名而神之者也何以知其然哉案大司樂職雲乃分樂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乃奏黃鍾歌大呂舞雲門以祀天神若夫地⽰則與四望山川各異其樂天神至尊一樂而巳眀其神之不二也又大裘而冕圜丘五兆不異此服示其同也聖人之意其在茲乎 陳氏祥道曰鄭氏之徒謂四圭之玉黃鍾大呂之樂夏正以祀感生帝於南郊蒼璧之玉六變之樂冬日至禮天皇大帝在北極者於圜丘天皇大帝曜魄寳也五帝太微之帝也分郊與丘以異其祀別四帝與感生帝以異其禮王肅嘗攻之矣然肅合郊丘而一之則是以五帝為人帝則非有天地則有五方有五方則有五帝月令五人帝伏羲神農黃帝少皞顓頊而巳果以是為五帝則前此其無司四時者乎 程子曰帝者氣之主也東則謂之青帝南則謂之赤帝西則謂之白帝北則謂之黑帝中則謂之黃帝豈有上帝而別有五帝之理此因周禮言祀昊天上帝而後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故諸儒附此說 朱子曰周禮説上帝是總説帝説五帝是五方帝說昊天上帝只是説天鄭氏以昊天上帝為北極非也北極星只是言天之象 又曰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以所出之祖配天地周之后稷生於姜嫄以上更推不去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配天須以后稷嚴父莫大於配天宗祀文武於眀堂以配上帝上帝即天也聚天之神而言之則謂之上帝 馬氏端臨曰祀天莫大於郊祀祖莫大於配天四代之郊見於祭法經文簡畧後之學者莫不求之鄭注而鄭見祭法序禘於郊之上於是意禘之所祀者亦天故盡以為祀天然康成漢人也西漢之郊祀襲秦制而雜以方士之説於是以天為有六以祀六帝為郊注二禮凡祀天處必指以為所祀者某帝其所謂天者非一帝故其所謂配天者亦非一祖於是釋禘郊祖宗以為或祀一帝或祀五帝各配以一祖其病蓋在於取讖緯之書解經以秦漢之事為三代之事然六天之説遷固志之其繆亦非始於康成也
  案鄭氏於天帝二字知其為一而雲皇天上帝亦名昊天上帝又析而為二以皇天為北辰曜魄寳上帝為太微五帝王肅起而辨之程朱諸儒從而正定之然孔雲指其清虛在上之體謂之天因其生育之功其別有五故謂之五帝以五配一故謂之六五帝者非天何為同服大裘則孔固以天帝為一矣若夫郊之配以后稷報本之義取諸冬也大饗之配以文考告成之義取諸秋也孝經雲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眀堂以配上帝其眀證也鄭氏既以祭法之禘為圜丘為祭昊天而配嚳郊為祭上帝而配稷祖宗為祭五帝於眀堂而配文武又以大傳之禘為郊祀天又祀感生帝不㡬自相矛盾邪夫仁人饗帝孝子饗親一而巳程子曰人子不可一日不見父母人君不可一嵗不祭天孫奭曰歲九祭皆主於天至日圜丘正月祈榖五時迎氣孟夏大雩季秋大饗考之於經皆有眀文斯定論也皇氏所列僅八祭而雲雩與郊禖為祈祭不數崔氏謂雩亦常祭凡九然孟春之祈穀亦祈也可不數乎至雩祭有二孟夏大雩常也因旱而雩變也泥於變而並沒其常毋亦未之深考與至地祇之外別有神州之祭此亦鄭孔之惑於緯書者先儒亦詳斥之矣
  總論孔氏穎達曰郊特牲以下至降尊以就卑文承禮器覆説以少為貴之事
  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諸侯為賔灌用鬱鬯灌用臭也大饗尚腵脩而巳矣繁歩干反爓亦作□夕亷反灌本又作祼古喚反腵丁喚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此因上説以少為貴者血腥爓祭用氣也大饗饗諸侯亦不饗味也 孔氏穎達曰對次路故稱先路每加以兩故次路五就郊血以下因貴少更説不貴味也崔氏雲周禮郊燔柴為始宗廟祼為始社稷血為始小祀疈辜為始此雲郊血至孰者謂正祭之時薦於屍坐之前也諸侯為賔灌用鬱鬯者灌猶獻也謂諸侯來朝在廟中行三享竟然後天子以鬱鬯酒灌之也故大行人云上公王禮再祼而酢侯伯一祼而酢諸子諸男一祼不酢鄭注云王禮王以鬱鬯禮賔也鬱鬯是臭故云灌用臭也此亦眀貴氣之禮大饗尚腵脩者謂諸侯行朝享及灌以後而天子饗燕食之也上公三饗三食三燕侯伯再饗再食再燕子男一饗一食一燕其行饗之時雖設大牢之饌於時先薦腵脩於筵前然後始設餘饌故云尚腵脩此亦眀不饗味之義也 方氏慤曰經曰血腥爓祭用氣也以臭生於氣故此曰氣臭腵言捶肉如腵脩則以薑桂脩之諸侯為賔即大饗之時天子饗諸侯於廟中然非君三重席之饗也鬱鬯可以養陽腵脩可以養隂養陽不以酒醴養隂不以犧牲則以所饗在臭而不在味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鬱鬯陽物也腵脩隂物也用隂物所以神之尚陽物所以眀之而其所以不饗味一也又曰諸侯之朝為之飲以醉其徳設之食以重其
  禮亦謂之饗者何邪蓋饗於隂則幽眀通而凡所謂饗神與鬼者皆所以通幽眀者也饗於陽則上下通而凡所謂饗於人者皆所以通上下者也蓋眀不通則幽不格上不通則下不懐 陳氏澔曰諸侯來朝以客禮待之是為賔也享畢天子以鬱鬯灌之諸侯相朝亦然
  案此一節覆論郊祀之禮大路郊之車也而先路次路之繁其飾者不得與焉貴誠之義也郊血也而腥爓孰不得並焉貴氣臭亦貴誠之義也此亦如社稷大牢之不得同於特牲也雲爾諸侯為賔而灌用鬱鬯大饗而尚腵脩亦上文引天子適諸侯諸侯適天子意夫郊天子之事也即以天子禮眀之故註疏無諸侯相朝文
  存疑鄭氏康成曰禮器言次路七就與此乖字之誤也 孔氏穎達曰禮器非兩加之差故鄭知為誤也辨正陳氏祥道曰次路兼革木二路則殷之次路有五就七就二者鄭以禮器七就為誤是過論
  大饗君三重席而酢焉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焉此降尊以就卑也重直龍反酢才各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諸侯相饗獻酢禮敵也孔疏三重席是諸侯禮而又稱君故知諸侯相饗下雲降尊就卑是尊卑不敵故云獻酢禮敵也三獻卿大夫來聘主君饗燕之孔疏五等諸侯有九獻七獻五獻故五等諸侯之卿皆三獻也以介為賓賔為苟敬孔疏賔為苟敬燕禮記文則徹重席而受酢也專猶單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尊卑之席周禮司几筵諸侯莞筵紛純加繅席畫純卿禮三獻其副既是大夫與卿為介謂之三獻之介此介是大夫大夫席雖再重今為介降一席祇合專席主君若受此介之酢爵雖應合三重之席必徹去重席而受此介之酢爵焉所以然者降諸侯之尊以就介之卑故也方氏慤曰兩君相見其體相敵故其席如其數而不必增損焉至於他國之卿來聘而大夫為之介位雖臣也命則君也名雖介也禮則客也其文雖殊其義則相敵故主君之受酢降重席之尊而不與之異就專席之卑而必與之同也 徐氏師曾曰君不殺席而如常受之非敬客之義也降尊就卑庶在彼不失使臣之體而在我得盡為主之心所謂曲而殺者也豈若兩君相敵可以直行者哉
  通論孔氏穎達曰案燕禮無賔酢公禮至説屨升坐後賔媵觚於公公受賓爵飲以賜下此雲受酢蓋謂此也或可燕巳臣子賔不酢公若與鄰國賓燕以介為賓賓得酢公也
  存疑陳氏祥道曰周官天子之席不過三重諸侯之席止於二重則君之席三重是殷制也案殷制説不知何據
  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隂陽之義也凡飲養陽氣也凡食養隂氣也故春禘而秋嘗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也而食嘗無樂飲養陽氣也故有樂食養隂氣也故無聲凡聲陽也禘依注作禴下春禘同食音嗣又或雲而食嘗無樂五字衍
  正義鄭氏康成曰言義同而或用樂或不用樂也此禘當為禴字之誤王制曰春禴夏禘孔氏穎達曰饗謂春饗孤子禘春祭宗廟也案此禘亦作禴食謂秋食耆老嘗秋祭宗廟也飲饗清虛養陽氣故有樂而食是體質養隂氣故無樂 皇氏侃曰春是生養之時故饗孤子取長養之義秋是成熟之時故食耆老取老成之義也 陳氏祥道曰礿禘皆陽義也莫盛於禘嘗烝皆隂義也莫盛於嘗春陽中也秋隂中也凡聲皆陽也凡味隂也故禘以饗先王饗以待孤子皆用樂焉所以象雷之發聲於春也嘗以饗先王食以養耆老皆不用樂焉所以象雷之收聲於秋也月令於仲春雷乃發聲言習樂於仲秋雷乃收聲而不及樂蓋亦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之意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四時祭皆有樂祭統雲內祭則大嘗禘升歌清廟下管象是秋嘗有樂也王制夏后氏養老以饗禮無秋食殷人養老以食禮無春饗周人脩而兼用之則春夏用饗秋冬用食皆用樂故文王世子云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注云春合舞秋合聲下雲養老之禮遂發詠焉登歌清廟是秋時養老亦用樂也 陳氏祥道曰先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所以敎天下之孝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所以敎天下之慈又況出身戮力而死於王事者在上有父祖在下有子孫棄而不養不足以報勞養不以禮不足以示勸故春饗孤子秋食耆老而外饔酒正遺人司門稾人皆共其職事焉然則必出於遺人司門者用以利犯禁之財養以義死政之老與其孤則趨利者知所媿而循義者知所勉矣然春饗孤子秋未嘗不食而以饗為主秋食耆老春未嘗不饗而以食為主周禮言饗耆老孤子則饗與食固兼用也耆老養於學孤子亦養於學文王世子反養老幼於東序謂各反其國養老幼如東序之禮也 又曰冕而總干施於食禮而記稱食嘗無樂者考之於詩商頌言顧予烝嘗而有鞉鼔淵淵嘒嘒管聲小雅言以徃烝嘗而有鍾鼔既戒鼔鍾送屍則嘗有樂矣樂師饗食諸侯序其事令奏鍾鼔鍾師凡饗食奏燕樂籥師賓客饗食鼔羽籥之舞則食有樂矣其曰食嘗無樂非殷周之制也
  存疑陸氏佃曰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此周禮也殷人尚聲雖食嘗猶有樂祭統曰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魯殷禮也公食大夫無樂食禮也然則少牢饋食特牲饋食主嘗言之與
  鼎俎竒而籩豆偶隂陽之義也籩豆之實水土之品也不敢用䙝味而貴多品所以交於旦眀之義也竒居宜反下同䙝息列反旦依注作神
  正義鄭氏康成曰旦當為神篆字之誤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鼎俎籩豆所法隂陽之事鼎俎盛牲體牲體動物屬陽故其數竒籩豆兼有植物植物屬隂故其數偶神以多大為功故貴多品案聘禮正鼎九陪鼎三鼎別一俎俎亦九又少牢五鼎五俎其肵俎一非是正俎特牲三鼎三俎是皆鼎俎竒也案掌客雲上公豆四十侯伯三十二子男二十四又禮器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案禮籩與豆同是籩豆偶也 方氏慤曰籩之實若菱芡之類豆之實若芹蒲之類所謂水之品也籩之實若棗栗之類豆之實若菁韮之類所謂土之品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鄉飲酒義豆數有竒者是年齒相次非正豆也士䘮禮注小歛一豆一籩者又不同於吉故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水土之品言非人常所食 孔氏穎達曰籩豆所充實之物皆是水土所生品類非人所常食神道與人異故不敢用人之食味 陳氏祥道曰不敢用䙝味所以盡志貴多品所以盡物 陸氏佃曰旦眀蓋指祼獻之時至朝而踐則象朝時事親所進也於是始有籩豆之薦雖有籩豆然不敢用䙝味而貴多品是乃所以交於旦眀之義也案籩人掌四籩之實自朝事而下則祼無籩豆之薦非特諸侯相朝雖祭亦爾也
  案此因上隂陽之義而謂鼎俎籩豆品數無非效法之事也鄭以注不敢用䙝味不知人所食孰非水土所生乎水土之品至多而天子之豆二十有六是亦非多品也不敢字貫䙝味與多品言之疏及陳氏祥道俱分兩截看疏又歸重多品俱非禮器雲薦不美多品亦貴誠之義也
  賓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歎之奠酬而工升歌發德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樂由陽來者也禮由隂作者也隂陽和而萬物得易以豉反闋苦穴反匏歩郊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賓朝聘者易和説也屢歎美此禮也發徳者以詩之義發眀賓主之徳匏笙也得得其所 孔氏穎達曰此論朝聘之賓及巳之臣子有王事勞者設燕饗之禮奏樂之節朝聘之賓行朝聘既畢燕享之時燕則大門是寢門享則大門是廟門也示易以敬者示主人和易嚴敬於賔也卒爵而樂闋者饗時主君親獻賓賓親酢主君賔主俱作樂也孔子屢歎之者善其和易恭敬之義奠酬而工升歌者饗時主君親酬賔賓初奠酬薦東於時即工升歌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解所以不升笙之義歌是人聲可貴故升之在堂上匏竹可賤故在堂下然瑟亦升堂者瑟工隨歌工故也發徳發眀賔主之徳也樂由以下因上有賓主禮樂之事遂說禮樂之義陽天也天以氣化故作樂象之樂以氣為化是樂由陽來者也氣化謂五聲八音隂地也地以形生禮以形為敎是禮由隂作者也形敎謂尊卑大小拜伏之事也方氏慤曰易則賓主之情不離敬則賓主之情不流不流不離禮樂之道也夫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爵始卒而樂遂闋則能以反為文矣此先王之微意也故孔子屢歎之且卒爵則酬酢之禮畢而賓主之徳已眀矣樂之闋也不亦宜乎主酌賓曰獻賓答主曰酢主復答賓曰酬禮成於三奠酬則禮成而賓主之徳可知也故樂工升歌以發之升歌即仲尼燕居所謂升歌清廟示徳是矣或言發或言示互相備也歌者在上故經每謂之升歌匏竹在下故經每謂之下管 周氏諝曰禮樂之始雖由於隂陽及其妙也則能統隂陽育萬物故曰隂陽和而萬物得周官曰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產其此之謂乎 陸氏佃曰凡樂三闋入門而縣興升堂而樂闋一也賓飲畢樂闋二也主人受酢飲畢樂闋三也奠酬而工升歌發徳也所謂徳發揚詡萬物者此與通論孔氏穎達曰大射禮主人納賓是巳之臣子賓入不奏肆夏燕禮記若以樂納賓則賓及庭奏肆夏鄭注卿大夫有王事之勞者故知此為朝聘之臣及巳臣有王事之勞者也大射禮主人獻賓賓啐酒樂作主人受賓酢不作樂也獻卿後大夫媵爵於公所謂酬公奠酬未畢於時工升歌賔奠酬時未升歌也劉氏彝曰入門而縣興乃奏肆夏之樂所以示天
  子同樂易之徳降接於羣臣以將其敬也然則為賓者乃其臣也此文王所以致多士而作周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歎之者謂君能降禮下交於臣以竭其歡心臣能盡忠以答於上以成其亨泰位天地育萬物由其禮樂行而隂陽順也
  案又因上祭義而及燕享以眀禮之原於隂陽而化及萬物也
  旅幣無方所以別土地之宜而節逺邇之期也龜為前列先知也以鍾次之以和居參之也虎豹之皮示服猛也束帛加璧徃德也別彼力反往徳熊本作任德
  正義鄭氏康成曰旅衆也鍾金也獻金為作器鍾其大者以金參居庭實之閒示和也 孔氏穎達曰此眀朝聘庭實之物幣庭實也衆國貢獻非止一方故云無方宜者五方各殊所出所以分別土地所生之宜也期者六服逺近所貢之屬各有期也前龜後皮帛以金參厠其中故云以和居參之也玉以表徳享用束帛帛上加璧是表往歸於德也謂主君有德而往歸之 劉氏彝曰六服諸侯更番以四仲月來朝則任土作貢隨其國之所有或金或玉或匭或包如禹貢九州之物無定法也而國服逺近不同必使番休六年一徧而每朝王必皆助祭執籩豆駿奔走則不可在禴祠烝嘗之後也故曰節逺邇之期焉其朝宗覲遇也或受饗於朝或受饗於廟備陳衆國充庭之物則九江納錫大龜者荊州之所貢也以為前列者先其靈知能照國家之災祥也先儒 夏書無以鍾為貢幣者以鍾為金則厥貢惟金三品以其從革可柔可剛有利國之義故謂之和 陳氏祥道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故衆幣所以無方也土地之宜在物而逺近之期在人周官六服其見有六歲之差其交有六物之異六物之異者所謂別土地之宜六歲之差者所謂節逺邇之期也示服猛者所以眀德威畏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周官大宰以九貢致邦國之用有祀嬪器幣財貨服斿物之貢其制地貢在大司徒其施邦國之貢在大司馬其物則職方氏揚州之金錫荊州之丹青青州蒲魚雍州玉石之類是也其用則大府邦國之貢待弔用是也然邦國有歲之常貢有因朝而貢歲之常貢則春入貢是也因朝而貢則侯服歲一見其貢祀物之類是也二者之禮雖殊其玉帛庭實之設蓋亦相類考之覲禮侯氏奉玉帛以升庭實旅百先龜次金次丹漆絲纊馬在其南若皮則居馬之位而王特撫玉而巳以示致方物者臣之職而不有其物者王之道也禹貢惟翼州無貢以畿內王之所專特歛其賦而巳非所謂貢也 又曰禮器言大饗之所貢故言三牲魚臘以至丹漆絲纊竹箭之類此言常貢之法則陳其大率而巳此詳畧所以不同也
  案旅幣無方矣而必別土地之宜不求之非產而使其難得節逺邇之期不責之非時而使其難繼仁之至義之盡也若其陳設之先後亦各有義焉先知以見德之眀無不照服猛以見德之威無不畏然而眀或至於察威或流於暴必有其相濟者而盛德之動乃為中和焉金之為物可柔可剛且變金言鍾或於陶鑄之義有取乎因以往徳結之禮器言王化之廣博故終之以致逺物此究製作之精微故終之以往徳 又案此一章申上篇理義之文極之和隂陽育萬物莫不由此也
  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趙文子始也燎力妙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庭燎之差公蓋五十侯伯子男皆三十百僭天子也肆夏僭諸侯也趙文子晉大夫名武 孔氏穎達曰庭中設火以照燎來朝之臣因名火為庭燎百者作百炬列於庭也大戴禮雲天子百燎齊桓僭用後世襲之是失禮從桓公始也大射禮燕禮諸侯納賓用肆夏今文子亦奏之故云僭諸侯此謂納賔樂也 陳氏祥道曰天下有道天子馭諸侯諸侯馭大夫而禮樂有差天下無道諸侯僭天子大夫僭諸侯而禮樂無別周之天子無道故桓公僭天子之禮而至於庭燎之百趙文子僭諸侯之樂而至於奏肆夏記者録而罪之以其濫觴於一時而致洋溢乎天下後世也 應氏鏞曰大夫之僭起於諸侯之失禮而已故此篇之譏自齊桓趙文子始焉夫齊桓將仗義以服諸侯也乃自以庭燎之百誇其尊則何以責夫諸侯趙文子輔其君以覇者也而自僭肆夏霸國之禮巳夫矣則何以責夫大夫
  通論孔氏穎達曰周禮九夏王夏者天子所用其餘八夏諸侯皆得用之其陔夏卿大夫亦得用之故鄉飲酒客醉而出奏陔夏但非堂上正樂所用也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以下至由三桓始也總論朝聘失禮之事 應氏鏞曰禮運自天子祭天地至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凡八條皆以眀諸侯之失禮而大夫之失禮居其三此篇自庭燎之百至為君之答已也凡十餘條皆以眀大夫之僭禮而諸侯之僭天子居其三焉世愈降而失愈甚亂愈速孔子曰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信哉
  朝覲大夫之私覿非禮也大夫執圭而使所以申信也不敢私覿所以致敬也而庭實私覿何為乎諸侯之庭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覿大力反使色吏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朝覲其君親來其臣不敢私見於主國君也以君命聘則有私見 孔氏穎達曰大夫從君朝覲而行私覿是非禮也若受命執圭專使鄰國得行私覿故聘禮有私覿所以申巳之誠信也從君而行不敢私覿所以致敬於巳君也周衰有臣從君而私設庭實私覿於主國之庭作記者譏之無外交者為人之臣唯專一事君不敢貳心於他君也通論陳氏祥道曰檀弓曰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左傳曰䇿名委質貳乃辟也此所謂人臣無外交而不貳君也 馬氏睎孟曰大夫無執圭禮此執圭荀子謂聘人以圭記亦曰以圭璋聘重禮也則知此非所執之圭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何為乎諸侯之庭非其與君無別也外交謂私覿也
  辨正徐氏師曾曰舊説謂設庭實以為私覿非禮愚謂從君私覿即非禮不必庭實與君無別而後為非禮也
  大夫而饗君非禮也大夫強而君殺之義也由三桓始也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君適其臣升自阼階不敢有其室也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下堂而見諸侯天子之失禮也由夷王以下阼才路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大夫饗君由強且富也三桓魯桓公之子莊公之弟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慶父與牙通於夫人以脅公季友以君命鴆牙後慶父弒二君又死也孔疏三桓以下竝公羊文天子無客禮眀饗君非禮也天子不下堂見諸侯正君臣也夷王周康王之𤣥孫之子孔疏案世本康王生昭王昭王生穆王穆王生恭王恭王生懿王懿王崩弟孝王立孝王崩懿王太子夑立是為夷王也時微弱不敢自尊於諸侯 孔氏穎達曰大夫富強專制於君召君而饗之非禮也大夫干國亂紀君能殺之得其義也三桓之前齊公孫無知衛州吁宋長萬皆以強盛被殺而雲由三桓始者據魯而言覲禮天子負斧依南面侯氏執玉入是不下堂見諸侯也夷王下堂見諸侯自此以後或有然者故云以下 馬氏睎孟曰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故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天子燕禮則以膳夫為主諸侯燕禮則以宰夫為主示其君之尊而莫敢與之抗禮也為人臣者不敢有巳而況於有室乎
  通論孔氏穎達曰覲禮不下堂見諸侯若春朝夏宗則以客禮待諸侯以車出迎故齊僕雲各以其等為車送逆之節 陳氏祥道曰三代之制刑不上大夫伯者之法亦曰無專殺大夫古之任大夫以賢待大夫亦以禮其有至於殺者其始也任之不以賢故其終也不可待之以禮耳春夏萬物聚見之時朝宗之禮不純以臣待諸侯眀其恩也於秋萬物分辨之時覲禮純以臣待諸侯眀其義也此天子之徳所以常感於下而其勢所以常隆於上夷王於秋覲而下堂見之是自卑以起諸侯之僭自弱以起諸侯之強至平王東遷而齊王室於邦君降黍離於國風者非由此哉
  存疑黃氏曰魯自三桓執政日衰一日豈能殺強臣蓋殺者降殺之義 陸氏佃曰季友鴆叔牙使若託以疾死然於慶父緩追逸賊皆親親之道即非以君命殺之又季友不應在三桓之列且古者殺大夫非義也大夫見殺非智也其或有罪則遷就而為之諱所謂簠簋不飾是也後世大夫世執國政君由是弱矣有殺之者更以為義則若三家者有以啟之也經是以雲
  案為亂禮之始即有可殺之義正殺之者之為義則僭之者愈不容誅絶三桓儆天下也記若曰大夫而有自強以饗其君者是亦三桓也殺之可也義也比事屬辭而饗君之失禮愈眀於天下矣乃陸氏謂親親之道即非以君命殺何邪又謂友不應在三桓之列三桓非惡名其強也可殺其忠也可歸諱三桓而並沒友之所自出於義何居
  諸侯之宮縣而祭以白牡擊玉磬朱干設錫冕而舞大武乗大路諸侯之僭禮也臺門而旅樹反坫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僭禮也故天子微諸侯僭大夫強諸侯脅於此相貴以等相覿以貨相賂以利而天下之禮亂矣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公廟之設於私家非禮也由三桓始也縣同懸錫余章反坫丁念反繡或作綃音消黼音甫正義鄭氏康成曰宮縣四面縣也孔疏小胥天子宮縣四面皆懸若宮之有墻干盾也錫傅其背如龜也孔疏詩云鏤鍚錫以金飾也謂用金傅盾背盾背外高如龜武萬舞也白牡大路殷天子禮以上皆天子之禮也旅道也屏謂之樹樹所以蔽行道管氏樹塞門塞猶蔽也禮天子外屏諸侯內屏大夫以簾士以帷反坫反爵之坫也孔疏眀堂位雲反坫出尊則坫為尊而設故知反坫反爵也蓋在尊南兩君相見主君既獻反爵焉孔疏論語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獻酬之禮更酌酌畢各反爵於坫上繡黼丹朱以為中衣領緣也孔疏中衣以素為之繡黼為領丹朱為緣以上皆諸侯之禮也 孔氏穎達曰諸侯惟合軒縣孔疏三面如軒車之有蕃今乃有宮縣又諸侯祭用時王牲今用白牡又諸侯擊石磬今擊玉磬又諸侯得舞大武不得朱干設鍚冕服今朱干設鍚冕而舞大武諸侯合乗時王之車今乃乗殷之大輅並是諸侯之僭禮也樹立也人君當門道立屏蔽內外為敬也坫以土為之黼刺繒為黼文也禮公之孤四命則爵弁自祭天子大夫四命亦當爵弁自祭則中衣得用素但不得綃黼為領丹朱為緣耳自臺門以下於時大夫皆有此事故言僭禮也相貴以等謂臣下不畏懼於君而擅相尊貴以等列相覿以貨者大夫私相覿以貨賄不辟君也 方氏慤曰微故見脅強故敢僭四者之言亦互相眀爾相貴以等則爵不足以馭其貴相覿以貨則祿不足以馭其富相賂以利則予不足以馭其幸大宰八柄詔王馭羣臣以此三者為先三者苟失天下之禮由是亂矣諸侯有國而巳故不敢祖天子大夫有家而巳故不敢祖諸侯以其不敢祖天子故立始祖而有五廟之制以其不敢祖諸侯故立別子而有五宗之法 陳氏澔曰舊讀繡為綃今如字繡黼者繡刺為黼文也丹朱染繒為赤色也中衣者朝服祭服之裏衣也制如深衣但袖小長耳冕服是絲衣則中衣用絹素皮弁服朝服𤣥端是麻衣則中衣用布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公羊傳雲周公用白牡又眀堂位曰祀周公於大廟牲用白牡擊玊磬則皋陶謨雲鳴球是也祭統雲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眀堂位雲魯君孟春乘大路皆天子禮樂特賜周公魯惟文王周公廟得用之用於他廟則為僭他國諸侯非二王之後祀受命之君而用之皆為僭也 朱子曰諸侯不得祖天子然左氏雲鄭祖厲王何也此必周衰諸侯僭肆做此違條礙法事故公廟設於私家
  存疑鄭氏康成曰仲孫叔孫季孫氏皆立桓公廟魯以周公之故立文王廟孔疏襄十二年秋呉子夀夢卒臨於周廟禮也注謂文王廟三家見而僭焉
  案春秋文十三年世室屋壊𫝊雲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宮未聞大廟世室而外立文王廟魯頌鋪張寢廟莫若閟宮一篇毛鄭以閟宮為姜嫄廟呂氏大臨非之朱子以為魯之羣廟則大廟世室皆在其中若魯果有文王廟閟宮何不頌之僖八年禘於大廟亦但祀文王於周公之廟未聞祀於文王廟而以周公配之況殷周之禘亦禘於大祖契稷之廟未為髙辛立廟也周即有姜嫄廟要祀稷所自出之帝於稷廟禘為天子之大祭天子且不為太祖所自出者立廟魯何獨以周公之故而立文王廟乎襄十二年呉子夀夢卒魯臨於周廟即周公廟也注何所據以為文王廟邪孔疏引以為證誤矣
  存異孔氏穎達曰此經雲諸侯不敢祖天子而文二年左傳雲宋祖帝乙鄭祖厲王大夫不敢祖諸侯而莊二十八年左傳雲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彼據有大功徳者天子之子以上徳為諸侯得祀所自出公子為大夫得立宗廟於采地故邑有先君之廟曰都王子母弟無功徳不得封食采圻內亦得立祖王廟故周禮都宗人家宗人掌祭祖王廟此據尋常諸侯大夫也
  案經雲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疏引宋祖帝乙鄭祖厲王及左傳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之文推論之以為據有大功徳者是蓋援周公為例不知春秋時事未足舉以定禮而孔所論尤非也天子之子以上徳封不得以上徳祖天子且孔言無功徳不封亦於采地立祖王廟是無宗不祖天子矣有此禮乎宋祖帝乙所謂存二代之後不得援以為他諸侯例眀堂位言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不言祀文王魯且不得祖文王鄭又安得祖厲王乎且左傳晉以魯喪未見鄭伯鄭言亦敝邑之憂是晉鄭皆宗魯也吳子卒魯臨於周廟是吳亦宗魯也魯為諸姬之大宗昏喪必告而王姬歸齊季姜歸周天子不與諸侯敵故昏嫁多魯主之若魯祖文王則大祖當祀文王而周公不當為祖稱大廟祫禘亦當於文王廟不於周公廟矣若季氏雖為三家之大宗而君在國昏喪皆告於君君之嫁娶亦不使季主而援魯例立桓公廟且八佾歌雍以祭之尤倍矣邑有先君之廟如武王遷鎬而文王廟猶在豐故成康大事告廟必至豐晉遷新田而桓莊廟猶在曲沃故曰曲沃君之宗非王子公子各得立祖廟於其邑也周禮都宗人家宗人掌都家之祭祀凡祭祀歸福於國國有大故令禱祀既祭反命於國並無掌祖王廟之文蓋所祭者即此有邑者之祖父臣祭亦歸福於公曰膳君有故禱祀亦及先臣所謂羣公先正百辟卿士之有益於民者又或地有名山大川及因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非祖王也説經欲以眀禮反曲為非禮者緣飾附會可乎
  總論孔氏穎達曰此總論諸侯及大夫奢僭強盛之事
  天子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
  正義鄭氏康成曰過之逺難法也二或為三 孔氏穎達曰天子繼世而立子孫以不肖滅亡見在子孫又無功徳所以存之者猶尚尊其往昔之賢但代異時移今古不一若皆法象先代不可盡行故所尊之賢不過取二代而巳
  通論孔氏穎達曰公羊説存二王之後所以通夫三統之義左氏説周家封夏殷二王之後以為上公封黃帝堯舜之後謂之三恪鄭雲所存二王之後者命使郊天以天子之禮祭其始祖受命之王自行其正朔服色恪者敬也敬其先聖而封其後與諸侯無殊何得比夏殷之後熊氏雲周之三恪越少昊髙辛逺存黃帝者取其製作之人故易繫辭雲神農氏沒黃帝堯舜氏作義當然也
  案王者存先代之後仁也其不過二代義也禮運雲杞宋之郊禹契是天子之事守然則非二代固不得用天子禮樂祭其受命之王無疑也記者言此以申眀上文諸侯不敢祖天子之義二代於周為客則天子無客禮可知
  諸侯不臣寓公故古者寓公不繼世寓音遇
  正義鄭氏康成曰寓寄也寄公之子非賢者世不足尊也寓或為託 孔氏穎達曰此論寄公之子為臣之事喪服傳雲寄公者何也失地之君也或天子削地或被諸侯所逐皆為失地不臣者不敢以寄公為臣也 方氏慤曰所以不臣寓公者以其嘗為南面之君故也然以失地則其賢不足尊也故古者不使之繼世 徐氏師曾曰不敢為臣仁也然不繼世義也
  通論彭氏曰徳非象賢固不足繼而其國繼統有人則其祖宗之祀亦不絶矣其出也苟非有甚惡則其國於易世之後亦可以復返其子孫而收䘏之或其子孫果賢雖不反其家國而異國亦可隨才而録用之使其本國果無後則興滅繼絶之仁為方伯者自當任其責矣
  案記者記此以申眀不敢祖諸侯之義
  君之南鄉答陽之義也臣之北面答君也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家臣以辟君也鄉許亮反下同辟音避
  正義鄭氏康成曰答對也辟君辟國君也 孔氏穎達曰諸侯則稽首於天子大夫則稽首於諸侯家臣不稽首者非是尊敬此家臣不令稽首以臣於國君巳皆稽首今大夫之臣又稽首於大夫便是一國兩君故云以辟君也 方氏慤曰南者陽之位北者隂之位君以陽眀為徳故南鄉而有答陽之義所以向眀也臣以隂順為徳故北面以答君所以示順也周官大祝辨九拜而以稽首為先則稽首者首至地而為禮之隆也諸侯之大夫陪臣而已以陪臣之卑而可以當拜禮之隆乎必有君道之尊者乃可以當此坊記大夫不稱君則大夫固無君道矣余氏心純曰天秩天敘天命天討一皆奉承天道之徳威而不失是謂答陽之義守典奉禮受命行法無非將順大君之徳威而不失是謂答君之義故答不專是向也通論孔氏穎達曰大夫得稽首於諸侯不辟天子者諸侯有大功徳出封畿外專有其國故大夫得盡臣禮以事之 方氏慤曰君非臣之所敵故不可言答臣臣者君之所統故不可言答隂於君曰鄉則不斥其體君尊故也
  大夫有獻弗親君有賜不面拜為君之答巳也為於蒍反正義鄭氏康成曰不面拜者於外告小臣小臣受以入也小臣掌三公及孤卿之復逆孔疏大僕掌諸侯之復逆御僕掌羣吏之逆及庶民之復鄭注復謂奏事逆謂受下奏 孔氏穎達曰大夫有物獻君使人獻之不親來獻君有物賜大夫不面自來拜所以然者恐君之答巳故不自來不報而去 方氏慤曰此謂諸侯大夫諸侯雖有君道然亦天子之臣耳故於大夫有相答之禮焉獻弗親有賜不面拜非敢怠也慮煩君之答巳而巳親則必面獻亦必拜其言互備也 馬氏睎孟曰非不役志於獻而有慢君之賜也蓋禮無不答而上之不虛取於下也為其君之答巳故弗親不面拜禮從其簡而巳亦所以尊君也
  鄉人禓孔子朝服立於阼存室神也禓音傷
  正義鄭氏康成曰禓強鬼也謂時儺索室敺疫逐強鬼也禓或為獻或為儺朝服立於阼神依人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孔子存神之事郷人驅逐強鬼孔子恐廟神有驚恐身著朝服立於廟之阼階存安廟室之神所以朝服者大夫朝服以祭故用祭服以依神徐氏師曽曰室神先祖五祀之神
  通論馬氏睎孟曰儺者索室以去其不祥其法見於周官方相氏而其事見於月令之季秋孔子聖人徳合於神眀矣非俟於索室以去其不祥然必從鄉人之儺者不違衆以立異也
  存異葉氏夢得曰禓讀如陽儺有二名儺猶禳也以禦隂為義故文從儺禓猶襘也以抗陽為義故文從昜此以存室神也故以禓為名鄭氏以為強鬼之名誤也
  案儺鄙事即思及室神之驚恐而朝服以存之則聖人之精義也葉氏禓讀如陽謂以抗陽為義則非也聖人扶陽抑隂豈與陽相抗哉
  孔子曰射之以樂也何以聽何以射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則辭以疾縣弧之義也縣音懸弧音胡
  正義鄭氏康成曰何以聽何以射多其射容與樂節相應也 孔氏穎達曰孔子既羙射之與樂相應又論身之不可不習為士之法理合能射今使之射若其不能便是乖於為士之義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男子生而設弧於門左示有射道而未能也孔疏以其未能所以懸之今辭以疾而不能與初生懸弧相似故云懸弧之義也案射義男子生桑弧蓬矢以射天地四方蓋示人以有志於所事何嘗示人以所未能若縣弧果示以所未能則此亦直以不能辭之可矣何必辭以疾要知所謂縣弧之義者蓋惟義本當能而不能則非縣弧立志之義故第託疾辭之庶無負於其義耳
  孔子曰三日齊一日用之猶恐不敬二日伐鼓何居齊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居讀為姬語之助也何居怪之也伐猶擊也齊者止樂而二日伐鼓則是成一日齊也孔氏穎達曰凡祭必散齊七日致齊三日不樂不
  弔專其一心用之祭祀猶恐為敬不足於時祭者致齊三日之中而二日伐鼓使祭者情散意逸故譏而問之
  案家語雲季桓子將祭齊三日而二日鍾鼓之音不絶冉有問而孔子答之蓋散齊七日致齊三日齊而伐鼓故孔子非之
  孔子曰繹之於庫門內祊之於東方朝市之於西方失之矣繹音亦祊百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祊之禮宜於廟門外之西室孔疏禮器為祊乎外故知在外西是鬼神之位室又求神之處故知在廟門外之西室繹又於其堂神位在西也孔疏祊是求神之名繹是接屍之稱求神在室接屍在堂故云繹又於其堂此二者同時而大名曰繹其祭禮簡而事屍禮大孔疏儀禮有司徹是大夫儐屍也但於堂上獻屍獻侑全無室中之事又絲衣雲自堂徂基自羊徂牛是祭神也下雲兕觥其觩㫖酒思柔是接屍也故知祭神禮簡而事屍禮大朝市宜於市之東偏周禮市有三期大市日側而市百族為主朝市朝時而市商賈為主夕市夕時而市販夫販婦為主孔氏穎達曰祊是室內求神繹是堂上接屍一時之事春秋宣八年壬午猶繹詩絲衣雲繹賓屍但有繹名而無祊稱是大名曰繹繹祭當於廟門外之西堂今乃於庫門內祊當在廟門外西室今乃於廟門外東方皆違禮故言失之矣天子諸侯謂之為繹在祭之明日於廟門外西室及堂而行禮也
  通論陳氏祥道曰禮有正祭之祊有繹祭之祊求諸逺者也祊於西尊其右也詩云以往烝嘗或剝或烹或肆或將而繼之以祝祭於祊此正祭之祊也禮言設祭於堂為祊乎外家語言繹祭於祊此繹祭之祊也正祭之祊於門內之西室故毛氏釋詩以祊為門內繹祭之祊位於門外之西室故鄭氏釋郊特牲以祊為門外蓋祊其位也繹其祭也賔屍其事也繹祭謂之祊而祭之祊不謂之繹繹之名特施於天子諸侯賓屍之名亦施於卿大夫鄭氏以卿大夫賓屍在堂故謂祊於門外之西室繹又於其堂孔氏穎達申之雲求神在室接屍在堂於義或然 成氏伯璵曰繹者言絡繹相連續殷曰肜言融融不絶夏曰復胙復追昨日之祭繹祭本為賓屍也賓屍在堂上告神則入堂是門外之西堂孝子求神非一處也正祭之日祝告至室又延屍於堂又繹之於廟門之外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不知其所享也注正祭之日又設饌於門側階詩曰祝祭於祊此門旁也恐非門內之西室 周氏諝曰詩之序曰絲衣繹賔屍也詩又曰祝祭於祊蓋廟門外謂之祊而繹者紬繹而求之也繹之於祊一祭也今若離之為二祭其説非也
  存疑孔氏穎達曰上大夫曰儐屍與祭同日於廟堂之上而行禮也下大夫及士雖有獻屍及賓等相酬酢行禮於廟之事不謂之儐屍也東方朝市謂朝時而市當於東方謂市內近東也今乃於市內西方陸氏佃曰祊在當日繹在眀日故曰繹又祭也鄭氏謂二者同時而大名曰繹非是
  案天子諸侯之繹在祭之眀日大夫儐屍與祭同日士不謂之儐屍並合禮經自不可易大夫祭日儐屍禮之常也其不儐屍者以祭時或有事變故缺之非以上下大夫分儐屍與不儐屍也賈孔二疏之説已於有司徹中詳悉辨正此不得仍其謬
  社祭土而主隂氣也君南鄉於北墉下答隂之義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也是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薄社北牖使隂眀也大音泰喪息浪反薄本又作亳歩各反牖音酉
  正義鄭氏康成曰墻謂之墉北墉社內北墻也國中之神莫貴於社故日用甲大社王為羣姓所立屋之北牖絶其陽通其隂而巳薄社殷之社殷始都薄孔氏穎達曰土謂五土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也以時祭之故云社祭土土是隂氣之主故云主隂氣也社既主隂隂宜在北故祭社時以社在南設主壇上北面而君來在北墻下而南鄉祭之是答隂之義也達通也風雨至則萬物生霜露降則萬物成故不為屋以受霜露風雨是天地氣達也喪國社者謂周立殷社以為戒天是生法無生義故屋隔之令不受天之陽也薄社即殷喪國社也既屋之塞其三面惟開北牖示絶陽而通隂隂眀則物死也 陳氏祥道曰王與諸侯之社皆三其二社所以盡祈報之誠其勝國之社所以示鑒戒之理先王之祭社稷春有祈秋有報孟冬大割祠此祭之常者也凡天地大烖之類祭大故天烖之弭祀君行有宜宮成有衈此祭之不常者也常者用甲其他則惟吉而已祭之牲以太牢其遇烖則用幣而已攷之於禮王之祭也南面其服希冕其牲用黝其祭血祭其尊大罍其樂應鍾其舞帗舞其鼓靈鼓凡皆因其物以致其義焉 方氏慤曰社必用日之始何也蓋陽始於甲而物生隂極於辛而物成地雖以隂而成物然始地事者存乎陽故社用甲以原其始焉天雖以陽而生物然終天功者存乎隂故郊用辛以要其終焉夫獨隂不生獨陽不成天地相須之義也故聖人制禮以致其義焉達者上則達天之氣以濟乎下下則達地之氣以濟乎上也 陳氏澔曰薄書作亳薄社於周為喪國之社必存之者白虎通雲王者諸侯必有誡社示有存亡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天子諸侯各有二社為羣姓立者在庫門內之西自為立者在藉田之中其亡國之社榖梁傳雲以為廟屏戒或在廟或在庫門內之東則亳社在東也社皆有稷亡國之社亦有之故士師雲若祭勝國之社稷則為之屍是也其社主用石案條牒論稷壇在社壇西俱北向營並壇共門或曰在社壇北其用玉無文今禮用兩圭有邸 傅氏咸曰祭法王社大社各有其義榖梁傳曰天子親耕故自立社為藉而報也國以人為本人以榖為命為百姓立社而祈報焉事異體殊此社之所以有二 馬氏睎孟曰曲禮言外事用剛日內事用柔日郊者外事也社者內事也而此言郊用辛日之柔社用甲日之剛者説者以為郊社至尊之祭不可同於內外此説得之
  辨正朱子曰或説稷是丘陵原隰之神或雲榖神㸔來榖神較是社是土神又問社如何有神曰能生物便是神也 楊氏復曰王鄭之學互有得失若鄭言勾龍有平水土之功配社祀之后稷有播種之功配稷祀之則鄭説為長 又曰案禮經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祭莫重於天地而社稷其次也胡氏乃合祭地祭社二者而一之何也
  案社以祭五土之神所謂勾龍為社是也而非祭地祭地則大司樂方丘之祭耳彼經言方丘而不言社則方丘之非社眀矣中庸郊社之禮及此記社神地道説似專指祭地言或以土與地本一故即以祭五土之名加之祭地要之皇地祇與勾龍之祀其尊卑輕重本不可混也自經論之圜丘祭天在南郊天與地偶則方丘祭地自應在北郊此外凡大社王社等之不在北郊者並勾龍之社而非皇地祇之方丘諸儒未審第知中庸及此經之社為祭地遂合凡社字皆以祭地目之並有謂古無北郊者曷不取大司樂之文一思之邪此記之社本據祭地言故下節合天地對舉之但所謂薄社者又以勝國之社言之則此記方丘之社自包入勾龍之社矣
  總論孔氏穎達曰自此至反始也總論社神之義兼眀所祭之禮
  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敎民美報焉家主中霤而國主社示本也唯為社事單出里唯為社田國人畢作唯社丘乘共粢盛所以報本反始也乘時證反共音恭粢音資盛音成正義鄭氏康成曰中霤亦土神也二十五家為里畢作人則盡行非徒羨也孔疏周禮小司徒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以其餘為羨則家一人之外皆為羨也丘十六井也四丘六十四井曰甸或謂之乘乘者以於車賦出長轂一乘乘或為鄰孔疏丘十六井以下皆司馬法文 孔氏穎達曰言立社之祭是神眀於地之道也地載萬物者釋地所以得神之由天垂象者欲眀地故引天為對地有其物天上皆垂其象所謂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也取財於地者財産並在地出為人所取也取法於天者人知四時早晚皆放日月星辰以為耕作之候所取法者故尊而祭之所取財者故親而祭之地既為民所親故與庶民祭之以敎民美報故也卿大夫之家主祭土神於中霤天子諸侯之國主祭土神於社示其生養之本也社事祭社事也單盡也社既為國之本故若祭社則合里之家盡出故云單出里也此惟每家出一人不人人出也惟為社田國人畢作者祭社先為社獵則國中之人皆盡行也唯社丘乘共粢盛者嚮説祭社用牲此眀祭社用米也丘乘者都鄙井田也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乘唯祭社而使丘乗共其粢盛也粢稷也稷曰眀粢在器曰盛所以報本反始結美報也 馬氏睎孟曰天以生物為功而其功幽故聖人闡之而為郊所以眀天之道也地以成物為功而其功顯故聖人則歛之而為社所以神地之道也以天逺於人則尊而不親地近於人則親而不尊故在天則眀之欲民尊而親之也在地則神之欲民親而尊之也萬物本乎天而亦本乎土故家以中霤為主國以社為主者示其不敢忘本之意也唯為社田國人畢作人不愛其力也唯社丘乘共粢盛人不愛其財也此皆報本反始之意也 方氏慤曰取財則有所養養者母道也取法則有所敎敎者父道也天地之所施於人者固美矣則人之報也可不盡其美哉徐氏師曽曰凡祭皆有分限惟社無所不通故家
  以中霤為主是卿大夫得祭也國以社為主是天子諸侯得祭也土者物生之本始報本故禮無不至反始故心無弗齊是庶人亦得祭也然此特論其通乎上下雲爾至於稱名之異品物之殊則亦未嘗無別也
  通論孔氏穎達曰案祭法雲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注云大夫不得特立社與民族居百家以上則共立一社今時里社是也 周氏諝曰周官以血祭祭社稷五祀中霤五祀之一而社稷之次故有國者以社為主而有家者則中霤而巳社事單出里所以重民也社田畢作欲其皆曉於戰陣也 方氏慤曰社者隂之神軍者隂之事使軍賦之家而共粢盛於社各從其類也故將出征則宜乎社不用命則戮於社軍行則祓於社凱旋則獻於社皆以是爾故此不曰丘民而必曰丘乘也以非祭社則不必如是故每言唯焉 劉氏彝曰役於公則家有定員役於社則羨徒皆作人人求福於其身也
  餘論張子曰大夫以下成羣立社若謂大夫長於廛里之間與百姓居者立社則大夫與百姓同事於社稷似非其類恐是士大夫以下各以其輩類立社也然士大夫方社之日當從其君以禮社則所事於置社者或以子弟家老行事也今貴至天子賤至農夫皆知禮社獨士大夫之家不預社事是不知身之所從來殊無戴天履厚之報古者丘乘共粢盛恐十里之中立一社也
  存疑鄭氏康成曰單出里皆往祭社於都鄙孔疏周禮都鄙公卿大夫采地公卿大夫祭社其里之人皆往就祭此據采地言之也
  季春出火為焚也然後簡其車賦而歴其卒伍而君親誓社以習軍旅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觀其習變也而流示之禽而鹽諸利以觀其不犯命也求服其志不貪其得故以戰則克以祭則受福卒祖忽反鹽依注作艶
  正義鄭氏康成曰凡出火以火出建辰之月火始出焚謂焚萊也簡歴謂算具陳列之也君親誓社誓吏士以習軍旅既而遂田以祭社也言祭社則此是仲春之禮也孔疏此經無祭社之文禮連前經祭社之事故云是仲春之禮仲春以火田田止弊火然後獻禽孔疏周禮大司馬職文引之證仲春火弊而田止至季春火出而民乃用火孔疏案司爟季春出火民咸從之今雲季春出火乃親誓社記者誤也孔疏謂作記之人見季春民之出火謂為焚萊祭社故稱季春也社或為省流猶行也行行田也鹽讀為艷孔疏鹽艷聲相近行田示之禽使歆艷之觀其用命否也謂禽為利者凡田大獸公之小禽私之失伍而獲猶為犯命是求服其志不貪其得也 孔氏穎達曰此論仲春祭社之前田獵取禽以祭社獲福之事祭社既在仲春用焚當在仲春記者以季春民始出火遂誤以天子諸侯用焚為季春也既焚之後簡選車馬及兵賦器械之屬厯其百人之卒五人之伍君親誓此士衆以習軍旅既而遂田以所得之禽獸因以祭社故云親誓社觀其習變者或左或右或坐或起以親自觀其習武變動之事也敎陣訖而行田禮驅禽於陣前以示士卒是流示之禽也利則禽也驅禽示之而歆艶之以小禽之利也於此之時觀其士卒犯命與否者求欲服其士卒之志使進退依禮不欲貪其犯命苟得於禽言失伍得禽猶不免罰也其所為得禮故戰則克勝祭則受福 方氏慤曰社主隂隂主殺則為社而有田因田而習軍旅月令所謂敎於田獵以習五戎車攻所謂因田獵而選車徒皆謂是爾車賦者即司馬法自六尺為歩積之至於通通十為成成出革車一乗是矣小司徒之職五人為伍五伍為兩四兩為卒卒伍者軍旅之法立於伍成於卒故也大司馬曰選車徒以至車驟徒趨車馳徒走險野人為主易野車為主皆簡歴之也誓即所謂羣吏聽誓於陳前是也誓特誓田而巳而曰社者以為社而田故也左之右之即以旌為左右和門是矣坐之起之即以敎坐作進退之節是矣流示之禽者驅其禽而流行以示之所謂設驅逆之車是矣此則鹽之以利也夫田之獲禽猶戰之獲㓂獲㓂有賞而獲禽則無賞所謂大獸公之小禽私之是賞之之意也若失伍而獲禽則所利者小所害者大必有罰焉蓋小人見利而忘法凡此但求服士卒之志使之不失伍爾不貪其所得之禽也 馬氏睎孟曰車賦者戰之器也有器則不可無人故卒伍者戰陣之人也歴有試之之意 徐氏師曾曰此因社言之者其義有三人心繫於社稷一也兵衆聚於社二也君親誓於社三也有國者安得不謹兵戎重祭祀以安人心而衛社稷哉此先王制禮之深意也
  通論李氏覯曰守國之備不可以不素習也然若無故而習是習殺人也非示天下不復用兵之意故因春蒐夏苖秋獮冬狩而敎焉鳥獸魚鼈皆圅血氣若無故而殺是暴天物也作禽荒也故因祭社享礿祀祊享烝而行焉眀非好兵也為田獵也非好田獵也為祭社也外以彰事神之禮內以作不虞之備聖人之動其慎如此 周氏諝曰火星以春見以秋沒故季春出火季秋納火皆聖人後天而奉天時也則為焚者特其出火之一事耳田獵之禮或行於仲月或行於季月周官則行於仲月豳詩月令與此行於季月不必同
  欽定禮記義疏卷三十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欽定禮記義疏>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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