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七 歸鹿集
卷十八
作者:趙顯命
1750年
卷十九

列女屛序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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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甞謂善敎女子者。爲君子之仁者也。何也。女子之爲人婦者。其職甚重。奉祭祀。養舅姑。輔佐君子。閫以內。細大百瑣。蓋無不捴知。其賢不肖而一家之興喪係焉。夫由吾一女子之故。而至於殄滅人宗。其不仁之責。孰當之哉。是以。古之聖人設爲閨門之敎。自其六七歲。已爲立姆氏。而敎婉娩,織紝,組紃,籩䇺,酒醬。莫不有當行之則。婉順貞靜之德。已無所不備。長而從於人。直擧此以措之耳。故舅姑而嘉之。夫子而悅之。親戚隣里而頌之。執彤管者。又表章之。傳之後世。蓋其濡染於家庭之訓。而成就之者如此也。自夫風化衰而習俗壞。世之爲父母者。徒愛而不能敎。而於是乎內訓之失。爲尤甚。所以導之者。不過朱粉塗餙之巧。裁縫描刺之工。而浸以養成其驕妬之性。以是而施之舅姑之家。反唇勃磎。縱恣淫邪。無所不至。若以七去之目繩之。則天下顧無完婦矣。是爲其父母者。安得逃其責也。吾家四世宗。而猶子載健。實屍其祀。娶婦於商山金氏某之門。其家不甚貧。然資裝之具。不侈而朴。新婦之歸。於今有年所。而虔執箕箒。夙夜無違。雍穆之儀。幽閑之德。有非世間庸碌婦女比。余固知其資性之美自其天分。而亦意其家庭之訓有以薰成之者深。然人家閨闥內懿美之蘊。有未易可測知者矣。今見其嫁女時所貽烈女屛者。蓋取古昔賢媛喆婦之事可效而可師者。模寫以爲八幅畫。自夫袵席之戒甘膬之養。至於訓子孫別內外之道。燦然具備。而女子之䟽節。要不外是焉。其用意勤矣。古之嫁女也。庶母及之門。申父母之命曰。宗爾父母之言。視諸衿鞶。夫衿鞶。微物也。而以父母之故。猶且視之爲戒。顧以古人徽躅。布諸座隅。使其嘉言至行。爀爀若耳聞而目擊也。則所以感發興起者。豈衿鞶之比哉。雖使所謂庸碌婦女者觀之。固將惕然而懼。醒然而覺。況以新婦天賦之固美者乎。新婦之賢。將於是益資焉。而其平日家庭間敎誨之嚴。卽此而可知也。金公其有得於聖人設敎之意。而亦無所愧於爲人父母之道也耶。顧今侈汰之風日盛。婚娶之家誇矜是務。必以錦繡珠貝。藉手而入舅姑之門。或貧不能猶人者。則輒以爲大慽。而傍觀者又羣聚而笑之。故雖世稱有識士大夫。蓋鮮能免此者。今金公一切麾不爲。顧以八幅淡墨之畫。作爲一長物焉。古語曰。遺子滿籝金。不如授以一經。是豈不獨愛其子而欲其富哉。惟欲其賢。甚於欲其富也。若金公者。誠可謂能愛子而君子之仁者也。凡此八幅之中。夫孰非可法之事。而余尤有感於唐夫人之孝也。我母氏今年望七。而伯嫂善病。其朝夕視饍。左右我母氏者。惟新婦是憑。而將加之以唐夫人之責。新婦尙勉之。毋使古人專其美。而亦無負於尊大人作屛之至意也。詩云。孝子不匱。永錫爾類。新婦之王考進士府君。以孝棹楔其門雲。某年月日。季父書於六有齋。

廵營通引勸課節目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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椽吏刀筆之任雖微。然公家大小文簿多出其手。殊非魯莽無文識者所可能也。本道營吏之盛。甲於八路。其中能文翰有操行者。代不乏人。間遭艱危。能發謀慮。左右道臣以著聲蹟者有之。其廳中古實。可按覈也。挽近以來。人物降殺。其能辨魚魯。粗可以行文書者。畧而人。餘外則槩皆貿貿然也。嗚呼。世運衰末風氣之鍾。漸不古若。才難之歎。豈獨此等而已乎。然草木必待培植而後繁茂。人才必待敎養而後成就。此理之必然者也。遂令自中老成解事者。相與講論。裁成敎養節目。以爲永久遵行之地。今雖若迂遠。誠能行之不已。則後必有食其效者矣。

聞韶閣宗會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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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治東十里艾幕洞。卽吾十世祖妣固城李氏九世祖考佐郞公墓所在也。春之有趙氏。自此始。今至十數世。環境散處者甚繁雲。下祖妣墓數步而從葬者。吾仲氏交河府君也。越數崗以東而占兩穴者。仲氏之子載極,載博也。西南去十餘里。負香爐峯而禮葬者。吾叔氏左議政豊陵府院君文忠公也。歲丙辰十月。乞暇於朝。來省之時。堂叔父參判公蒞是府。乃以二十九日己丑。具酒食。會宗人於聞韶閣。以講親親。甚盛擧也。嗚呼。屬相踈也。居相遠也。吉凶慶吊。漠然不相聞。不幾於所謂塗人者乎。而今與之敘昭穆於先墓之側。是我祖考祖妣臨之在座。而少兒孫嬉於膝下也。屬親踈。居遠近。其足言乎。然則祖考祖妣之視子孫也。其愛均也。所以庇廕之者。又豈有厚薄之偏也。顧其間有貴者焉。有賤者焉。有富者焉。有貧者焉。命之出於天者不侔也。夫天之不可必也久矣。雖以祖先之愛其子孫之甚。亦奈何乎天也。是故。吾祖考祖妣所以爲敎於子孫者。則不求之於天。而必責之於己。使之敦詩禮之學。勤稼穡之業。有以盡夫在己者。而貴賤貧富之命。一聽於天。夫人爵修而天爵至。理之必然者也。藉令學焉而不及於貴。足以聞於鄕黨而遠於恥辱矣。耕焉而不至於富。亦足以給於事育而免於溝壑矣。凡爲吾祖考祖妣之子孫者。盍於是勉之哉。

遺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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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氏文忠公之孫九鎭。有神才異行。十五而夭。其父載浩收拾平日翰墨之餘。作一帖。名之以聽涼軒遺珠。請余序之曰。死者。不可復見。欲以此寓悼痛之懷。聽涼。九鎭自號也。嗚呼。九鎭始生之年。余與叔氏。居廬於乾川故第。九鎭之母。自驪江以兒來。頰骨壁立。目視神駿有威。眞卽卽千里駒也。余兄弟日抱持。臨池照形以戱。今叔氏墓木已拱。而九鎭又死矣。帖中詩文若干篇。畫若干幅。蓋九鎭生有異質。事多不學而能。此亦其靈心慧性。自發於遊戱筆硯之間者然也。誠使天假之年。推之於遠且大者而拯其所至焉。則所成就。庸可量也。余兄弟日夜撫其頂。所以冀祝之者。蓋甞如此。區區文藝之末。顧安足道哉。今其死也。雖咳唾之遺。爲父兄者。不能不愛惜。其情已可悲。斷簡殘墨之出於石火電光中者。且不能盈握。豈不重可悲也。然雛鳳一毛。尤所見珍。若飮啄宿留。使人人者。飫覩其九苞五彩之全。則惡在其爲瑞物也。抑載浩之言曰。吾爲十五年蜃樓所幻弄耳。此眞達觀之言也。凡天地萬物。聚散成虧。雖大小遅速不同。要其歸則皆蜃樓也。何足置欣戚於其間也。然則是帖也。又蜃樓餘痕。點綴於煙雲渺冥之間者也。載浩旣知蜃樓之爲幻妄。而顧不能忘情於點綴之餘痕。欲使之常結而不散。不其惑歟。

寢屛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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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爲季祖東岡公書。公之孫淸州君所爲畫也。余童時獲此書。公旣沒。請淸州君畫之。余將粧屛。而使淸州君弟錫汝序之。以爲一家三絶。而淸州君與錫汝相繼逝矣。嗚呼。龍虎之變化。鸞鵠之停歭。瑤環瑜珥之姸好靜秀。皆不可復見矣。畫一幅。爲童行所竊。可惜也已。

堂後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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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命幼而孤。平生不省先人顔面。天下之罪人也。每讀歐陽公誌其叔父貟外郞墓文。未甞不三復流涕也。叔父舍人公旣沒。所謂狀貌起居言笑皆爾父者。邈然不可復見。已二十年餘矣。肅廟戊辰間。公在堂後久。日記小冊子。至今在巾衍中。其記事纖悉。盛際都兪之美。婉然如親見也。公之孫載遇。粧而名之曰堂後帖。求余爲序。嗚呼。公文辭煒燁。所工徐庾體尤膾炙。旣登第。舘閣諸先達。無不虗席以待之。顧不幸罹文網。卒窮厄以終。筆法亦遒媚。得松雪意。中年。患風痺。不復操管。其文辭翰墨之妙。皆無以表見於世。此堂後帖之所以作。而載遇之用心亦勤矣。然半束斷爛之藁。顧何足以見公之萬一也哉。此其意欲以寄慕羹墻。以慰夫子孫無窮之孝思焉耳。夫筆翰者。精神之所寓也。爲公子孫者。由是以求公。則庶乎彷彿其一二矣。然欲以求吾所謂狀貌起居言笑也。則亦遠矣。悲夫。公甞自言。以史官入侍筵中。方諸臣迭奏。停筆不書而諦聽。及退臥而思之。則次第條理瞭然在心。然後起書。未或有訛謬者。可見公聡明有過人者。而亦可爲堂後記事之一法也。故並錄之雲。

鷺洲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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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有工不工。而以其出於性情也。故讀其詩。則其人蓋可知也。然余讀鷺洲姜君之詩。而竊疑焉。君名就周。余之塾師也。余自幼習知其本末。君閭巷人也。少豪宕不覊。縱橫狹斜遊。終以絶其腳。爲癈人。晩學歌詩。遊歡士夫間。家貧。業裘以爲食。不恥也。君慷慨悲爽。每讀出師表及古立節死義事。嗚咽泣下不自勝。以其腳攣縮不能伸。扶杖趻踔以行。然間以匹馬周遊邊塞。南極於露梁。西極於江界。君雖殘疾廢棄。其氣故自豪也。然則其發於詩者。宜若沉欝頓挫。有燕趙悲歌之意。而顧纖婉裊娜。如佳冶小女學新調。腔未圓而間有戛雲飛塵之響。是固之以供王公大夫憑几之聽。然後之讀之者。孰知君爲豪宕慷慨人也。柳子厚。熱中人也。而其爲詩閒遠幽淡。類不食煙火者。此固詩家一重疑案。而詩之不可以評品人久矣。於君獨何疑焉。季祖東岡公素善君。以君拳足如鷺。戱號爲鷺洲。君喜曰。是善志我。仍以自號。吾弟錫汝爲君立傳以贊之曰。君魋顔顫頭而古恠。風味蕭然。不待發諸口而卽其貌是詩也。善諷詠。其音淸楚。每搖頭誦詩。妙有韻折。勝於彈絲吹竹。至今風月之夜。未甞不思君也雲。

榮遇帖序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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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衰矣。士大夫惜死愛生。一何甚也。然生不可以計得。死不可以智免也。是有命焉。有義焉已矣。古之君子正色立朝。或面折君違。或指斥官邪。其危甚於嬰龍鱗而履乕尾。又或不幸遇板蕩之會。蹈鋒鏑入湯火而有所不避。是皆死之道也。然而若是者。未必皆死。彼依違淟涊。臨亂奉頭鳥鼠竄者。往往觸刑辟以死。死生禍福之不可必也如是。故君子隨其所遇而安義命而已矣。戊申之亂。承於百年恬憘之餘。鎭帥邑宰所在望風潰。仁平李公方任星州牧。慨然提孤軍入乕穴。卒能成斬獲之功。當是時。公亦自知其必死無幸。而不惟不死。用是起蔭吏。啚形麟㙜。爛然爲富貴人。而帥宰之逗留逃逸者。率皆不免焉。信乎其有命有義。不可以智免計得。而士大夫惜生愛死者。亦可以知所勸戒矣。雖然。公則不幸遇板蕩之會。艱難以就功名耳。若夫公之仲胤正言君。則以勳家子。妙年擢大第。立乎淸平之朝。而任人主耳目之寄。侃侃諤諤。出入風議。由是而何天之衢漸闢焉。則蓋將沛然若順鴻毛而翼天風。何其幸也。然幸與不幸。所遇之時異也。若其隨時隨處。立命蹈義。以自盡於致身之節。則其趣一也。正言君宜有以知所勉矣。夫弓與裘異業。然裘亦有弓之道也。故弓之子爲裘。而不害爲善述。仁平公旣爲弓矣。正言君其不可以爲裘乎。正言君始登第。上召見便殿。手書惜才陞付銘爾父勳八字以賜之。君粧池爲帖。名曰榮遇帖。求余序之。余於今之世道。竊有所感也。故書此以歸之雲尒。

汎虗亭遺藁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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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蘇子瞻序田表聖奏議。有曰。賈生之言。文帝未及用。至武帝而主父偃擧行之。漢室以安。今公之言。十未用五六也。安知來世不有若偃者擧而行之歟。願廣其書於世。必有與公合者。余讀書至此。未甞不三復太息也。表聖當太平興國有爲之會。以治世爲可憂。明主爲可怨。謇謇諤諤。正色昌言。然其言不能盡見用於當世。此子瞻所悲而庶幾有遇於後世之主父偃也。汎虗亭宋公。以經術事肅宗大王。出入風議。凜凜持淸裁。甞請罷權相子濫科。又杖殺相門妖僧。甲戌更化。以一言折張氏別宮之論。其峻節卓識。多類此。至若辛酉應旨箚。可以匡主德而尊朝廷。可以植淸議而杜私逕。眞經世弘謨也。顧公性亢直。不苟合。動値顚躓。卒不克大有展布。此士類所以至今悼惜者也。公以肅考爲君。在先進則如玄石朴先生,藥泉南相公。在僚友則如林滄溪,趙迂齋諸公。相與先後而左右之。而其言之不用者。不止爲十之五六而已。噫。直道之不行。在盛際已然。顧欲有遇於百世之下如賈生之於主父偃。不亦難乎。雖然。公之孫今左議政公。以通才敏識。佐當寧建極之治。上下經綸。殆二十年所矣。凡公之所以言於肅考。而未及用者。蓋將次第擧而措之。以幸世道。然則公有肯搆之肖孫矣。顧何待於後世之主父偃也。道有屈伸。時有早晩。而食報歸成之理。亦不可誣也。公文章。本原經術。不事彫琢。詩亦渾厚質直。議政公今將刊行。以弁卷之文見屬。義不敢辭。謹書此以復之雲。

見一亭序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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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春。余屛居歸鹿郊廬。丐解相職。上遣承旨。使與之偕來。權令信卿。膺是命來。相守敦勸甚勤也。信卿自言有溪亭。去此牛鳴地。園林澗壑殊絶行。將納官歸老。名其亭曰見一。蓋取靈澈詩中語以自勖雲。信卿妙年擢科第。位已躋下大夫。晉塗方亨。而顧欲偃蹇林泉。以爲終焉計。其志尙可知。且信卿性恬素果斷。有確守。余知信卿早晩必能成其志。以不負亭名矣。然古人恥獨爲君子。信卿旣自欲爲林下人。而不欲余作山裏閑漢。擸掇不已。何也。今余眷係恩遇。恐不能固守東岡。然則信卿果可以自命爲林下一人矣。雖然。余則老矣。鍾漏之行。已有定筭。而信卿年力方強。不知水落石出之日。果誰爲林下一人也。詩云。惠我好矣。攜手同歸。余欲與信卿攜歸。上下溪山。杖屨相從。以爲晩暮之娛。當是時也。改扁亭名曰見二亭可也。信卿其許之否乎。歸鹿翁。序。

重甲稧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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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我生者。老於我者也。後我生者。少於我者也。不先我也。不後我也。生與我同年。而同少而同老者。俗謂之同甲。今夫遇人於逆旅之次。聞其爲同甲也。則輒爲之欣然如舊。人之愛同甲。發於情之自然。而不能已者也。夫旣愛之矣。斯欲常見之矣。欲常見之矣。斯有酒食選勝之會。而立憲以申束之。此所謂甲稧。蓋亦厚民善俗之一道。而所由來久矣。余與從兄成甫,外兄沈聖郁。皆以辛未歲生。自蔥竹相長大。今至老白首。議修甲稧而未果也。聖郁從姪良仲。卽余姨弟。一日袖小帖子來示曰。此吾高祖考▣▣公與兄之高祖考承旨公。癸丑甲稧帖也。余拜受而敬覽焉。蓋自五峯李公以下凡十八人。列爲座目。而稧憲俱在。五峯序之。宋公圻之子煕業。刊印而跋其後者也。吾家無文獻。始不知有此。今幸得以擎玩𭉊嗟。前輩篤厚風流。若可見也。然世相後殆二百年。稧中諸公宦業名蹟。多不可考。吾兩家外。子孫有無。亦不可知。然則吾兩家子孫。所以講信修睦。以勿替於百世之久者。庸可已乎。而況與之同年生而相長大至老者乎。況又兼之以內外兄弟骨肉至親之愛者乎。此重甲稧之所以作也。嗚呼。祖先作之於前。而子孫繼之於後。孝之族也。因其世講之好。而益敦骨肉之愛。友之推也。以是傳之子孫。使之益勉於孝友之行。則亦慈之道也。一擧而孝友慈三德備焉。不亦善乎。良仲雖非生於辛未者。先後一年生者。俗亦通謂之同甲。故用洛社司馬公故事。許列稧貟之末雲爾。

貞隱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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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爲癸巳進士時。柳君子安占高等。名聲傾一榜。余於唱名班中。望見其顔色。而不得與之語也。其後十年。余長銀㙜。則君以攝史在堂後。遂與之懽然也。是歲。上有大處分。夜召大臣諸卿宰。雜議之。上下吁咈。槩累萬言。君伏御床側。運毫如風雨。細細蠅頭字。無一言爽誤。見者嘖稱以爲奇才也。然時經兵亂。朝廷多故。余亦夙夜奔馳。不暇與君爲翰墨之遊。而及按嶺南出。則君之訃至矣。今者君之孤。以君遺稿示余。余於是始得以卒業焉。其爲詩淸楚幽貞。類其爲人。而間多警絶驚人語。文亦澹宕可誦也。然君得年不永。平生所爲詩文。故不多。間又散佚。存者只畧千篇耳。余識君旣晩。見君之詩又晩。生不能上下雲龍。顧獨詠嘆想慕於斷簡殘篇之中。以自托於後世之子雲。良足悲矣。且余近卜宅於終南之麓。實君之故里。而薄有園林亭㙜之勝。使君而在者。杖屨過從。可以朝暮源源。至若嶺松池魚之間。筆走盃行之席。所以揚扢於巢,許,蕭曺進退中央之義者。必有如香山之諷晉公者。而今皆不可得也。豈不益可悲也。君諱逸。貞隱自號也。

西湖遺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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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豊正。古賢公子也。及於戊午史禍。父子兄弟傡命焉。後數百年。其裔孫世永。世永之姪栯等。相繼叫閽。得有贈秩㫌閭之命。栯又裒集公之事蹟。出於野史雜記者。名之曰西湖遺事。西湖。公舊居雲。兪公以貴介宗英。薄富貴如棄蔽屣。手操舟釣魚江湖之上。彈琴賦詩以自樂。其高標逸䪨。超然若鶴之離群。而蟬之蛻殼也。蓋庶幾乎古人明哲之義。而卒罹於𥚁何哉。伯牛病癩。孔子自牗執其手曰。命矣夫。斯人也。伯牛操心謹身。宜無斯疾也而有之。故聖人歸之命也。然則公之禍。亦命也歟。公處富貴之地。而躬貧賤之行。跡太奇而名太高。且其所與游者。多危言激論之士。所以處亂邦者。若不能無憾焉。然則公之𥚁。殆或非其命也歟。其命與非命。吾不得以知之。抑所謂福善禍淫。豈不曰天道之常也。而以公之賢。不能保其身家。彼貪淫奢縱累聖朝親親之化。而老壽逸樂無他故者。皆是也。嗚呼。天道有耶無耶。

不忘稧帖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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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春。海恩吳公。仗鉞南討。余與朴成甫。以從事官從。書吏李震完,金壽聃,文世章,黃宅中,李時柱等。以書記從。與之周旋帷幄間。凱還。吳公策上勳。余與成甫策二等三等。書吏等。皆爲原從一等焉。余謂成甫曰。吾輩從吳公驅馳戎馬中。旣與之同患難。今又與之共安樂。盍修稧。與之講信修好。以爲子孫之傳也。時吳公已下世。與其㣧郞彥耈。合三人。列爲稧貟。書吏等。皆爲下稧。立稧憲。講定節目訖。僉曰。何以名斯稧也。余曰。吾輩躬冐矢石。得一生於萬死之中。同死生之義。其可忘乎。始吾輩投䄃從軍。擬以七尺之軀。𮖐馬革以歸。其不死幸耳。今雖裂茅土。以享太平。然勇士喪元之志。其可忘乎。冦亂之初。列郡瓦解。賊勢滔天。社稷之危如一髮。其不亡則天也。今雖𥚁亂底平。國有泰盤之安。然安者。危之媒。苞桑之戒。其可忘乎。以此三不可忘者。名吾稧曰不忘稧。不亦可乎。僉曰。諾。稧旣成。書吏五人相繼死。震完之子福禧。壽聃之子正冾。世章之子煕績。宅中之子德興。時柱之子昌耈等。繼其父追入。凡爲稧中人子孫者。能世講而勿替焉。則亦不忘稧之意也。

及幼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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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者。范希文自願爲良醫。蓋其心急於仁民愛物。欲爲術以濟之。故其言如此也。然希文卒爲宰相。而不爲醫。其意豈不曰功澤之及人。醫不如宰相也耶。然希文當慶曆治平之時。致位大臣。而其功業之可言者。不過杭州之賑。邠延之治數事而已。未有良法美政可以濟生民於水火之中而爲惠於天下後世者。然則其功澤之及人者。視古所謂兪,扁諸人。反若有遜焉。嗟乎。希文不審於擇術而然耶。抑希文在朝動爲危言所中。不能盡爲其志之所欲爲者耶。是未可知也。趙君廷俊老醫也。其術精於治小兒病。往往有神效。所全活甚衆。旣老歎曰。吾死熟能傳吾術者。遂裒集古方。附以平生所經驗者。名之曰及幼方。其詳在自序及凡例中。傳之後世。其活幼濟人之功。庸可量哉。傳曰。仁人之利博哉。趙君其仁人者乎。趙君寒賤人也。平生位不過郵丞。行年八十。窮不能自食。而其所以濟人於必死。延澤於無窮者如此。余爲千乘相。行乎國政。非不專且久也。未有匹夫匹婦被其澤者。其有愧於趙君者多矣。然則後之君子急於仁民愛物如范希文而又能審於擇術也。則必有不爲余而爲趙君者矣。

小耆英會圖序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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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峯之南。多幽磵奇石。居人喜種桃。方春花發。卽一武陵源也。余與嘯臯徐相國,東谷李令公。分山以居。自鵑花開後。約爲煮花之會。嘯臯公開頭筵。李令公開第二筵。余開第三筵於新構名吾亭之上。時天新雨。澗瀑有聲。百花霞蒸。俯仰觴詠可樂也。旣醉。余執爵言曰。請以小耆英名斯會可乎。輪日選勝。蓋倣洛社故事。吾輩蒼顔白髮。足以自命爲耆英事。亦有臨深而爲高者。嘯臯公之胤陽城君在座。其年三十餘。吾輩雖不及文,富諸公九十八十之年。自陽城君視之。亦當見推爲耆英也。且司馬公未老而得與洛社之會。今日之席。使有如文,富諸公者。則吾輩當退與司馬公齊肩。而嘯臯公年㝡尊。若直據潞公之座。則余與李令在富鄭公程太中之間。而陽城君爲司馬公矣。然年齒視古人甚懸。人數亦不多。故以小耆英名之。而每年爲此會。如此數十年。則由小而進於大可也。是爲序。

靈鑑庵重修記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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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十月。余奉肅宗大王實錄。入江陵五㙜山。藝文館奉敎李宗白太素。實偕焉。本府伯趙侯明仲。故人也。相勞慰訖。余曰。君當亂受命。蒞嶺海雄府。其爲政何先焉。明仲曰。修城池。繕器械已矣。余曰。此固先務也。又有以繼此者乎。明仲曰。史閣在五㙜山半頂。其側有所謂靈鑑庵者。歲久屋老。將傾敗。故謹爲伐材燔瓦。葺理已矣。余曰。此何足爲亂後初政之急也。明仲曰。否。惟亂後也。此爲急也。庵所以護史閣也。閣所以藏史也。史所以寄斧鉞行懲討。使亂臣賊子懼者也。夫然則庵之所係。亦不重歟。顧今凶逆橫肆。至謀動干戈。雖已勦平略盡。餘憂尙有懍懍者。余旣從事於城池器械之政。有以備非常於目前。顧獨不可以致謹於此。以爲天下萬世無窮之計也歟。余曰。子之言良是。余始未之深思也。子其勉之。又顧語太素曰。史之藏宜謹。史之書。尤不可以不謹且嚴也。此非秉筆者之責乎。太素曰。敬聞命矣。於是。明仲請以爲記。明仲名命臣。淳昌人也。

東萊城樓記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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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爲隣倭也。朝廷重其選。庚戌秋。鄭侯彥爕以侍從。擢除是任。上謂侍臣曰。邊府得此人。予其無南顧之憂。聞者榮之。然侯書生耳。渺然處強隣朝夕睢盱之地。而能使君上忘其憂。何哉。侯之得事聖上不久。聖上所以知侯深若是。又何哉。是必有其故矣。萊舊有城。壬辰陷敗後。百四十年。遂不復城。朝廷間甞議築。然輒以力屈止。今殆乎忘之矣。余於昨秋廵過。有老校能道壬辰事。慨然以爲故城低而不堅。故賊得以陷之。然今則並與低且不堅者而無之雲。侯蒞任未數月。不謀於衆。以城築自任。馳驛以聞。遂以辛亥正月二十一日始役。五月幾日告訖焉。余聞而喜甚。適禱雨梁山。迂轡而往。登城周覽。山自北東來。有峰面離特起。其支東西行翼如。而城緣而周者。約爲幾里。夷爲平地者。爲十之二。堞爲幾千。有四門。而東西南皆有樓。西又有暗門。其築堅。其制宏。而森然有法度。其爲役。凡百餘日。財用侯皆自辦。其餘力所及者。㫌旗戈甲。無不赫然變色。何其能也。始余與聞斯役。雖樂爲之贊其決然。若其財用之難繼。時月之淹遅。不能不爲侯憂之。而不謂其嚴辦神速能若是也。然財可以力鳩。役可以蕫而亟。是不足多也。獨恠夫侯之爲政不久。未必有深仁厚澤淪洽人心者。而操板鍤。一號於衆。則將吏以下氓庶僧徒。無不皷舞歡忻。踴躍趍事。流血被手腳而不知苦。往往出私財發家丁以助之。未知侯能何術致此也。此非孟氏所謂人和者耶。侯之得人和如此。又有城郭甲兵之修。固圉待暴之具。備矣。聖上端拱垂衣。不復以南顧爲憂也。不亦宜乎。夫侯之事功。今著矣。雖凡夫孰不知侯之賢也。顧侯始登朝。聖上已深加器異。一朝不計資歷而拔之。寄以邊門鎖鑰之重。而喜其得人。知鑑之明。豈不出尋常萬萬。而抑豈非侯之精神氣槩自然有以悚動。欣合於言語形聲之外而然也歟。於乎其盛矣。侯能因是而益感奮自勵。量宇則懋益恢。學識則懋益進。出而任方岳之責。入而聽廟堂之議。則其功澤所被。將使四方無憂矣。豈直萊之一域而已也。城之南樓旣成。侯問名於余。余應之曰。聖上已命之矣。扁以無憂可也。侯曰。聖上雖偶辱此敎。賤臣敢攬以自侈乎。余曰。吾聞侯之議斯築也。病勞心。夜不能眠。眠則譫囈者皆城也。其憂之固已甚矣。而今可以無憂矣。斯亦可以稱斯名矣。況余非欲侈侯。將以彰聖上則哲之知也。侯豈得以終辭乎。侯曰。然則謹聞命矣。請以爲記。所調民丁邑四。僧丁七千。錢八千。米爲錢八之一。布疋二千五百。牌將七十九人。多大僉使權順性主監蕫。曾以善爲鎭將。蒙褒賞者也。悉著於此。以爲蕫國役而弊衆靡財。玩愒而無功者之戒焉。

慶州城南樓記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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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忝按嶺節時。金承宣始烱季章。出尹慶州。其弟地部郞始熺。同時宰永川。慶與永。比境也。未幾。繡衣廉一路。治最以慶,永聞。議者以爲金氏兄弟。難兄難弟。然季章宦成不怠。爲尤難也。慶故都也。物衆地大。素稱難治。朝廷重其選。故以季章處之。時季章已爲湖西伯。秉旄鉞。黜陟五十州吏。入而翺翔於銀㙜薇垣之間。其位望固已盛矣。顧屈首從吏役。不已勞乎。然季章怡然無厭色。至則以爲嶺南新經冦亂。人心未定。民生未遂也。於是去瘼蘓殘。察眉摩手。恤恤焉不遑寢食。又以爲安不可以忘危也。於是。繕甲兵。修城壁。所以爲緩急守禦之具者。靡不畢擧。其蒞任堇數月耳。民皆蹈舞歌詠。誦其德而稱其功。此繡衣所以褒聞於上。而非其賢且才過於人。何能若是也。所易城南樓役告訖。走書屬余爲記。余曰。諾。今爲嶺民而飮澤食惠。安業樂生者。惟慶人爲然。爲近邊雄都。而城固甲堅。可恃無憂者。惟慶府爲最。所謂地利人和備矣。是可記也。抑甞聞之。漢太祖以天下之力攻魯。魯之人士。方且揖讓。絃誦於矢石之間。而城不下者三月。夫魯本弱國。無地利可知。以項羽爲主。無人和又可知矣。而猶爲之守死不貳者。何也。誠以聖人遺敎之地。愚夫愚婦。皆有以知君臣父子之倫。親上死長之義故也。今季章之民。旣富庶矣。季章之城郭甲兵。亦皆堅且固矣。顧季章之所以爲敎者。如何也。季章之民。其居家也。皆能父父子子兄兄弟弟。有以興於行而樂於善也耶。其遇有難也。果能赴義趨仁。涉湯蹈火。有以捍頭目而衛父兄也耶。不然則其飽食煖衣。適足爲放僻邪侈之助。而高壘深溝。或反爲迎賊納冦之資矣。季章勉乎哉。季章誠以聖人之敎於魯者。行之於慶。而又有以推之於兄弟之邦。則慶其爲魯矣。永其爲衛矣。復有繡衣使者至。則璽書之褒。朝夕且下。而風聲所動。環全嶺七十州。皆將彬彬乎鄒,魯矣。無才能忝長一邦如余者。亦得以坐享成功於其間。不亦善乎。季章請以是說爲記。

寧海明倫堂重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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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理。根於人心。流行於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之間者。斯謂之五倫。詩云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此之謂也。然是倫也。或有時有明有不明。在上之所以敎之者如何。而所謂天命之理根於人心者。蓋無時而可息也。唯我主上殿下。誕膺大曆。光臨寶位。一怒而靖獜,亮之亂。端拱垂衣。穆然深思。思所以敦敎化淑人心。以爲出治之本。於是渙發絲綸。頒降三綱二倫行實於八路。於戱休哉。此大舜命契之意也。吾友鄭來卿來周。從銀㙜。出蒞嶺之寧海府。寧士夫鄕也。里巷多絃誦。士習禮讓。流風餘韻。尙有未泯者。來卿上任未幾。禮謁先師於校宮。揖諸生列於庭。宣布上旨。勉以鼓舞振作之意。退而捐出俸錢。增修明倫堂。時新經冦亂。守土者多以城池之不深固。兵甲之不堅利爲憂。日孜孜唯築𮢶修繕是務。顧來卿不此之爲。獨彼之先。其亦異乎人矣。來卿喜讀聖賢書。位已躋下大夫。顚髮且已種種矣。而平居不廢吚唔。其所得之深。所見之高。有不可誣者矣。夫以聖上之所以爲敎於上者如此。來卿之賢所以奉行於下者又如此。而寧之俗。又有因勢利導之易。則草上之風。其有不從偃者乎。然世敎之衰久矣。名利之學。黨比之習。痼人心術而士風日益壞喪。內而王宮國都之學。外而校院庠墪之設。只資其爲游談闘䦧之塲。而雖以全嶺詩禮之俗。將日趨於貿貿矣。今寧之士居是堂者。不有以感發砥礪。立心飭躬。俛焉日遷於善。則非所以勉副我聖上曁賢侯導卛作成之意也。其所以爲之之術。布在經典。要皆卽夫吾心有以復其天命固有之善。而推而達之於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之間而已耳。▣▣竊喜來卿之政知所先務。遂書此以爲明倫堂重修之記。兼以勉夫寧之諸君子云爾。

慶州罷賑宴記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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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八年辛亥。歲大侵。賑五路。蓋五路饑。嶺爲最。嶺慶爲最。而賑之善。亦惟慶爲最。尹慶者。卽吾友金季章也。季章之爲賑也。聚糓則如金玉。散糓則如糞土。此顑頷數萬口所以濟也。壬子五月。賑訖。季章具牛酒妓樂。宴父老將吏監任及士民出糓者。以告成功。樂作酒進。季章執酌而言曰。余不佞忝大吏。不幸値災荒。民喁喁濱乎溝壑。深恐呴濡失宜。罹於罪戾。乃今知免矣。然微尒東西貿遷。舟車運米糓。雖有錢如山。錢可食乎。微尒考籍按戶。先㷀獨而汰奸冒。雖有糓。可以均哺而究實惠乎。微尒傾囷發積。以補我不足。能以普濟日增之飢口乎。用余命而成餘事。助餘力而廣余惠。咸尒績。余甚嘉之。用命者。監任之忠也。廣惠者。士民之義也。忠且義。邦俗之美。而父兄長老所以爲敎者。又可徵矣。余甚敬之。衆旣醉。相與攢手而言曰。始吾屬殆其無遺矣。今能起之翳桑。而耕且耘。上以養父母。下以畜妻子。皆我公賜也。季章曰。否。非余也。衆曰。然則廵相賜也。季章曰。否。非廵相也。惟我主上殿下聖德神功侔天配地。自議賑。發帑賜之。舡粟哺之。固已靡極不用。而甞於筵中敎曰。苟可以活民。余雖食小米飯可也。嗚呼。此仲尼所謂興邦之言也。羣下孰不感奮。思所以奉承德意也。廵相勞勤則有之矣。余亦未甞敢荒怠。然其使之如此者。聖上一言之倡也。言未已。衆皆聚首涕泣。旣又北望山呼舞蹈。願爲之死。宴罷。季章作啚示某。請以爲記。

浦項倉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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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按嶺節來。就辭於驪興閔相公鎭遠。相公謂曰。湖嶺沿海之邑。困於濟州。北路移轉。殆不可支。湖南則吾已刱設羅施浦別將。俾掌懋遷轉運之事。嶺南則延日,浦項地。略爲措置。而未果成。君其啚之。不佞竊思之。北路歉荒。視他路特頻數。而移粟之際。左右沿海無不騷然。且水路遠者幾數千里。風濤絶險。十舡往者。不五六還。蓋沿民之弊。莫有甚於此者。浦項之距元山不遠。若就此設倉積糓。以待不時之需。則北民可以賴活。而嶺民之受惠爲尤大。此誠大臣經遠之慮。而區區杞人之憂。又有切於此者。於是。與慶州府尹金侯始烱季章。相議定計。相基於延日駐暫村北負山之地。以壬子六月三日始役。凡九十日。役告訖。庫舍爲百間。可容三萬石糓。而糓則自別會移劃者爲萬石。以錢布拮据鳩聚者爲二萬石。斂散典守應行事宜。皆有節目。條列於下。禆將前僉使權順性,差貟松羅察訪南鶴聲實榦之。其終始任使。甚著勞效者。折衝鄭伏龍,金麗成,金麗珍三人。而皆以輕財好義。稱於鄕里者也。役旣成。或問於不佞曰。朝家別倉之設。如甘同,楊津,興元之屬。積儲非不多。而貪官猾吏之所蟊蠧。在在皆枵然。今子之經紀雖勤。畢竟安保其不如彼也。不佞應之曰。子之言誠然矣。然自今五六十年之間。國家無事。倉中紅腐。但以資貪猾輩蟊蠧而已焉。則豈非幸也。吾恐晉陽之銅柱。荊州之苫蘘。不終爲無用之歸也。遂以問答之言。並記於此。

寒碧堂重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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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碧堂之名於國久矣。己酉。余以奉安使。過宿豊沛館。與李方伯匡德。乘夜肩輿以往。時初月微明。但見山色蒼然四圍。檻外溪聲。泠然滿聽也。其後七年癸丑。余又按節來。乘暇往遊之。槩有削壁臨水而止。𮢶其半腰而堂棲焉。後楹安於壁。前楹則壘高石承之。而檻出虗空。其製作之妙。殆若鬼斧成之。通判具侯聖弼。以屋老傾敗。捐俸鳩工而新之。與萬化,拱辰諸樓。一時董始。不閱月咸告訖焉。所需蓋千金雲。夫魯縞至薄也。弩不能穿者。力盡故也。本府近凋弊甚。侯又新蒞無節蓄。以徒手活數萬飢口。斯已難矣。然侯之力則宜已盡矣。顧又穿過重革。何其能也。斯堂也無異觀。而惟其架𮢶也。故見其工。侯之斯擧也非異績。而惟堂板蕩也。故見其能。夫非韓昌黎所謂因難而見巧者耶。侯本綺紈家。而居官惡衣食。觀其操尙所存。雖山陰一錢。蓋將搖手而謝之矣。然則侯之淸政。當與斯堂也爭寒而競碧。豈直因難見巧之爲。相同而已也哉。

黃鶴堂記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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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納嶺節數月。又忝按湖南來。蓋禆將八貟從焉。宣化堂之東南。有所謂禆將廳者。而矮陋甚。不堪入處。李令匡德聖賴。按是道也。謀欲新之而未暇。別置數百銅。以俟來者。及余上營。又措辦事力。使金僉樞鼎九,南郞廳龍擧幹之。五十日而役告訖。乃以癸丑十月日。置酒落之。諸君作而請名。余應之曰。名以黃鶴堂可乎。諸君皆余耳目也。手足也。而最所敬畏而信重之者。有二君焉。崔熊川德中。聡明強介。李寶城泰昌。忠信質直。又皆閑於韜靲。鍊於事務。凡所禆益。固已多矣。向余按嶺時。欲買名馬。崔君諫止之。及來此。淹病而有妓在側。李君怒而逐之。崔君。欲余之無過者也。李君。欲余之無病者也。非愛余之至。能若是乎。余深感之。思有以㫌之。而適斯堂成矣。昔者。晉平公飮酒樂。宰夫杜蕢者。揚觶而諫。晉公㫌其觶曰杜擧。余亦欲以崔,李名斯堂。然恐二君之謙。不敢當也。故用隱語而謂之黃鶴堂。蓋黃鶴者樓名。而因崔,李二人詩。顯於天下者也。事雖不類。余所竊取者。意蓋如此也。諸君皆以二君之愛余者愛余。使余免於疹疾遠於過恥。而後來者。亦以二君之事余者事其主將。則其於居是堂也。可以無媿矣。酒酣樂作。余又執酌而歌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縻之。諸君相與拜謝。請以爲記。

廣寒樓重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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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樓觀之勝。惟康津之聽潮。靈巖之對月。南原之廣寒爲最。然聽潮則前臨闤闠。而少淸虗之致。對月則傍阻大山。而無遼濶之勢。若夫背郭而臨野。以繁華佳麗之觀。兼淸虗遼濶之勝者。蓋未有與廣寒比者。諸山四圍。中抱大野。其圓如月。而樓在其中。嘉名之錫。無乃以是故也歟。上之九年癸丑。有盜掛凶書於南原之萬福寺。上赫怒。特命臣▣▣按道。▣▣以礪山府使趙侯虎臣。慷慨機敏。薦於朝。移除南原縣監。委以購捕之責。侯親出沒民間。晝夜譏𧨝者凡一期。而賊終不可得。無以洩神人之憤而仰副朝家委寄之意。此誠▣▣與侯之罪也。南原以湖嶺大都會。素稱名府。近甚凋弊。殆無以爲官。自侯蒞事。修擧廢墜。釐革弊疵。吏戢民安。政成事簡。侯以廣寒頹敗無舊觀。捐俸鳩工而新之。或有問於▣▣者曰。趙侯南原之除。所重有在。而侯不能發一謀獲一賊。顧欲餙樓觀。侈耳目以悅使星。是殆不講於主辱臣死之義者歟。▣▣曰。子之言誠是矣。然子入其境。見農桑之勸課。何不曰侯不能獲賊。何爲勸課農桑雲尒乎。入其庭。見詞訟之聽理。何不曰侯不能獲賊。何爲聽理詞訟雲尒乎。夫修弊補漏。亦政之不可闕。而與農桑之勸。詞訟之聽。一也。旣一日在官。則官中事若大若小。皆吾責。豈可以賊之不獲。而遂癈其目前應行之事也。且夫悅使星欲有求也。而侯甞黑頭秉旄鉞。亨衢之步方進而未已。將何求乎。彼而爲之悅也。且聞侯之言曰。吾將謝絶仕宦。仍家於此。雖十年二十年要以必獲爲期。如不可獲。則繼之以死。以謝吾君與吾廵相知遇之恩。嗚呼。忠臣之事君。非一道。志士之報國。無定法。是故。古有垂翅於桑楡而奮翼於澠池者。以一事之不效。而輒欲自廢。自廢之不足。而又欲殺身。則不幾爲匹夫溝瀆之諒乎。然其懇誠激忠。篤於主辱臣死之義可知。何謂不講也。況推是心以往。則他日國有緩急。衝矢石蹈湯火。毅然任一面干城之託者。未必非斯人。而此樓之修。亦安知不爲荻墻銅柱之用也。子姑退而竢之。遂書其問答之言。以爲廣寒樓重修之記。

候仙樓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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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侯命說夢賚。同硏友也。從㙜侍。爲養得湖之扶風。扶爲邊海魚塩地。商𩦱之所都會。其俗好利。多狙詐。喜爭訟。素號難治者也。夢賚至則明以臨之。仁以字之。約己奉公。勤礪不懈者。朞年如一日。旣而政成事簡。府庫且有餘積也。侯以縣城南樓頹毀甚。捐財募工。掇舊而新之。加丹艧燦然。數十日而工告訖。樓舊名聚遠。今改以候仙。蓋前對蓬洲山。仙人所居故也。侯徵記於某。某曰。諾。世之名官。多不閑吏事。且或驕亢自高。以懶散不事事。自命爲淸凈。雖龜玉毀於前。而慢不爲意也。侯則不然。其聡明材力。足以剸煩劇而屈首簿書。間不以爲疲。又其餘刃所推。能修擧廢墜。增餙游觀。名官所指爲能吏事。而鄙薄之者。靡不竭力焉。斯乃可記也已。抑余廵過是邑。雨中登望月樓。樓在衙軒前。前臨曠野。左右森然梧竹。余顧而樂之。然屋老傾敗無餘地。不可久居也。余執酌而言曰。此名樓也。而今如此。是誰之責也。侯曰。然。城樓事未訖。盍姑俟之。今則城之樓已成矣。侯果能有以繼之。終不落莫否乎。兼爲訊之。

明見樓記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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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城之設。在我太祖大王擧義回軍之年。觀察使崔有慶實主之雲。旣歷年久。壞敗無餘地。蓋以威鳳城。爲早晩緩急之歸。視此爲棄地。而未有肯修葺者故也。某竊以爲道臣受一面安危之託。雖平居無事。重門禦暴。宜有其術。況當危急。人心去就。惟道臣動靜是視。而所居無崇墉峻壁之衛。倉卒捧頭鼠竄。則一擧足而千里封壃。遂非其有矣。且本州以湖嶺都會。爲湖西出入之咽喉。爲道臣者。當以一身。毅然任蔽遮江淮之責。勢窮力盡。則死之而已。若或棄而之他。賊且遵大路皷行。其孰能禦之。然則威鳳固險矣。然懦㥘無膽氣。全軀保妻子者。去而避亂則可矣。將以控扼要衝。藩衛王室。則不亦左乎。於是。不謀於衆。斷然爲改築之計。乃以按道之翌年甲寅正月甲申。告祭城隍。掇舊城。伐石於黃坊之山黑石之洞。二月三月運石。四月五月六月。參新舊石築之。七月八月。設虹霓建門樓。於是乎城之事訖。而通判具侯聖弼,中軍前縣監崔德中幹之也。方始事。不悅者造謗流布。㙜臣啓請停罷。廟堂之臣。亦多言其不便。獨上以爲若已始役。則不可中掇。遂有下詢之命。臣某上䟽。具言自初經紀之張本。所需財力之出處。與夫雇用役丁。不役農民狀。仍請堅定聖志。勿撓浮議。上賜批曰。卿之經始。實有意見。不撓在予。卒事惟卿。臣某拜稽祗承。布告將吏。將吏皆感激懽欣。趍事益勤。遂不日而成。夫路傍之舍。理宜無成。實賴天日之明。洞達於堂陛之外。而不見奪於浮嘵之論。雖以某之無似。奉而周旋。得有成功。是不可無識也。遂以名南門之樓曰明見樓。所謂相西,判東,中車門之名。亦各有其義也。城周幾步。雉與堞幾。用丁夫幾。錢糓布炭鐵灰幾。都監牌將色吏姓名等。築城謄錄可考也。坤止山在城南。去城不三百步。賊若臨之。城必殆矣。後之臨亂欲守此城者。不可不知此而先有以啚之也。巽書於此。

無佚堂記乙卯箕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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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督郵李君師德。蒞任未幾。能祛弊蘇殘。以其餘力。治數架屋。爲燕居之所。蓋其遊刃之恢也。余高祖贈贊成公諱某。從翰苑。出爲本驛察訪。宣祖大王特賜內藏經傳以寵之。夫翰苑。極選也。郵官。末䆠也。無內無外。惟人是擇。當斯時也。官豈有不得其人。人豈有不擧其職者乎。近來銓臣不職。多以猥賤𦐇葺者苟充。以致馬政不修。郵屬多怨。至於舘宇廐庫。亦皆荒頹無餘地。今乃得李君而一新焉。擇人之效。蓋如是矣。余爲名其堂曰無佚。取顔子對哀公之語也。無佚之意甚大。而君之才敏。非止於驛丞者。入爲臺侍。出爲州府。推此意。啓告於上。而爲政於民。則必將終身受用而有餘矣。余方以銓長還朝。竊有所感於中。書此以爲無佚堂記。額亦余所書也。

義州來宣閣重修記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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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宣閣者。義州府之別舘。所以處往來使星者。而府尹趙令鎭禧所刱也。歲乙卯。余忝按西節。丙辰正月丁酉。爲候勑舘於是閣。越四日辛丑。夜忽火作。渠渠者不移時。而蕩爲灰塵。抑余按嶺南。燒營屋百餘架。太學士李公德壽聞而喜曰。某也面有火色。而處火方。久常憂其不能返。乃今不以身以屋也。及余西出。貽李公書曰。火方則固可憂。今所處金方也。以火銷金。理也。公其無憂矣。蓋戱言也。而卒爲巧讖焉。余不習麻衣法。未知果有是理否乎。誠有之則色金者。未必傷於金。色水者未必厄於水。何也。唐之馬周火色。而未甞聞焦其一髮。又何也。殆李公多言而中也。災孽之來。必有所以致之者。見於五行傳者詳矣。余以不才。濫叨隆寄。政煩而近於苛。刑重而涉於虐。使一路軍民。嗷嗷然如在燎原。天以是警之。不亦宜乎。然則是火也。以余不職之故。非余之色也。時余已解藩任。臨歸割簿餘。屬本府尹。以圖改建。旣而。府尹以書來告役之完。徵余爲記。且求書額。余旣喜府尹之亟修廢墜。又欲志余所以不職而召天之災者以警後。是以不辭。府尹姓鄭。名必寧。屢典州府有聲。蕫役者。鄕人白自談也。額則余筆拙。使兒子載得書之雲。

永川滄州鄕賢祠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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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川蒼水裡者。故副提學曹公遺墟也。鄕人立祠祭公。徵記於顯命。謹按。公諱尙治。英廟時人也。光廟受內禪。公不庭賀。投䟽挈三子。致爲臣而歸於大嶺之南以終。當是時也。光廟由藩邸。儼然臨天位。雖如六臣者。倉卒不知所出。方且舞蹈於大庭之列。公獨首先去之。以自異於天與人歸之會。非天下之大勇。孰能與於此哉。公之得不死。偶然耳。然六臣死之。公不死也。死者。其跡彰而易見。不死者。其心微而難知也。故後之談者。往往尙論於粗跡之同異。而端宗復位之後。卒不得與六臣。並食露梁之祠。蓋有俟於百世之公議。而蒼水祠之所以作也。林滄溪銘公墓曰。三仁之行不同。而孔子並許其仁。使後聖而序列焉。公與成朴諸公。其亦可謂殊塗而同歸者歟。滄溪。近世名儒也。所以發揮者如此。而其言信而有徵。今顯命之爲祠記。謹述滄溪之銘而已耳。豈敢別爲之說也。抑公旣去。朴公彭年有書曰。瞻望行塵。卓乎難及。成公三問書曰。永州淸風。便作東方箕穎。吾輩乃曹丈之罪人。卽此二書而觀之。方六臣諸公之未死也。其意若有愧於公者。而切切然惟獲罪於公是懼。然則六臣之死。雖曰公之去有以激之可也。此書後出。不入於銘中。故輒推說如此。以補銘中不足之意雲爾。贊曰。

光廟受禪。坐法宮中。集賢羣彥。頓顙呼嵩。展也曹公。抗䟽乞躬。有婉其辭。有炳其衷。公不自言。六臣知公。曰我不死。辱公高風。卒以身殉。卓樹柱穹。生死塗殊。畢義則同。匪直同義。公實勸忠。露梁之祠。蒼水之宮。芬苾馨香。神理融通。提挈來朝。莊陵在東。

閑山島制勝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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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令公儆。按統制營時。余在籌堂。每見其奏狀。不喜爲變通新奇之策。必以修擧李忠武故事之廢墜者爲先。蓋持重守法度。蔚然有古將風焉。閑山島在統制營之前。舟舡之由見乃梁出露梁口者。皆過之。實海路之衝也。忠武公甞擊破倭舡七十艘於島之前洋。卽島中而陣焉。峙糧繕械。隱然爲海上長城。及元均擠公而代。間甞陷賊。而卒亦走死雲。公之在島。立制勝堂以居焉。公旣沒。營始移建於今所處。而堂遂廢。於是公舊址湮沒。且百年矣。乃者。趙令公登覽而嘆曰。是不可一任其荒廢也。遂重建斯堂。其䂓制一皆按公之故。又別爲廨數十架。以爲大操時饗士之所。專書告余。請爲記。余曰。諾。忠義之於人性所固有。然必待勸而後興焉。然則斯堂之作。乃所以勸忠義於南民也。南民之於忠武公。蓋甞有父母之愛神明之畏。然而歲月旣久。耳目浸遠。昔之家侑而戶祝之者。今至於漸怠。當斯時也。不有以興起之。則民惡能有所勸也。且斯堂也。卽公所甞盟山誓海。皷魚龍而震草木者也。其喑噁叱咜赫然精爽之可畏者。若可以彷彿其一二。而東臨馬島卉服之鄕。北膽露梁星隕之墟。風怒雲屯。鯨鰐呑噬。山哀浦思。猿鶴悲吟。雖尋常行旅過之。莫不竪頭髮而裂目眥。而況以南民父母之愛。神明之畏。其所以憑依想慕。激昂慷慨於中者。尤如何。而其於敵愾之忠。死綏之義。亦將競勸而不可遏矣。此在固邊圉捍王室之道。豈小補也哉。余甞忝按嶺節。浮海過其地。想像英風彷徨者久之。今於斯役也。以託名楣間爲幸。而不宜以不文辭。爲之記如此雲。

鏡浦㙜重修記癸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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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曹使君。抗志高。富於文章。顧與世寡合。垂老分江陵符以去。余爲詩送之。其未得江陵也。與余遇於南漢之林寺。懸燈夜語。約同遊溟岳。而乃使君先之。余詩有黃鵠壤蟲之歎者。以此也。使君旣至任。江之邑子李君澤徴。以政府郞。自嶺外還。余問使君之爲政何如也。李君曰。未見其爲政也。但聞以鏡浦㙜之壞於風雨。而失其向背之正。上下之宜。涼燠之適也。謀所以新之。而以其隘也。故敞其窓楹焉。以其朴也。故煥其丹雘焉。以此日從事於木石斧斤之間而已。未見其爲政也。余曰。然。是其爲政也。夫臨不測之高。而前對萬里滄溟。引繩墨而裁濶狹。執䂓矩而奠位置。運之於方寸之內。而日月之出沒也。風雲之變化也。雪山銀屋之拍天也。蛟龍鯨鰐百恠之蜿蜒也。無不聽約束於軒𭏊之下幾席之間。此天下之大經綸也。奚其爲爲政也。且夫正向背。政之經也。宜上下。政之衷也。涼燠之適。政之時也。窓楹之敞。政之通也。丹雘之煥。政之文也。夫經也衷也時也通也文也五德備。而政於是乎成矣。以是爲政天下。可運於掌。何有乎一州之小也。李君謝曰。小人但知簿書訟獄之爲政而已。惡足以與於此哉。未幾。使君有書告功之訖。且徵記焉。余未甞一登其㙜。㙜之勝槩殊狀。不可以強言之。獨書與李君問答之言。以爲鏡浦㙜重修之記。追憶林寺夜語。亦爲之慨然也。使君名夏望。字雅仲。昌寧人也。

鎭邊軒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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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令信卿。從銀㙜。出尹灣府。期年去弊興利。以惠以威。吏民安而樂之。所處政軒。矮陋傾頹。不足以重邊鎭觀瞻。信卿厚集財力。欲有以新之。顧以四山童濯。無所取材爲憂。一日有大木屢百株塞江而下。蓋時久雨。江界狄踰嶺崩。嶺上之木。蕩折飄流而至者也。於是。信卿取以爲用。始役若干月日。工告訖。爲屋凡四十餘架。軒曰鎭邊。樓曰望辰。而加丹雘焉。夫德政所感。古或有浦珠之還。穴砂之開。嶺木之無脛自來。亦此類也。未知信卿行何能致此也。抑余於此。又有感焉。木之生於嶺上。其大連抱。其長參天。然無由自致於匹石之庭。蓋將老死腐朽於窮山絶峽之中。而乃爲雨所汰。順流千里。卒任棟梁之用。天之所以曲成萬物。因材而篤焉者蓋如是。而其在人亦然。信卿敦厚果斷。蔚有需世之具。而顧未有奇之者。遅回不振者。數十年。及爲是任。會邊壃有事。信卿隨機善應。若利器之遇盤根。每奏狀至。上必臨筵稱賞。顯有欲用之意。譬之木則信卿。蓋已出於窮山絶峽之中。而沛然乘千里之流。其爲棟爲梁。以需大廈之用可俟也。然則信卿之致嶺木。不但德政之感而已。蓋亦爲信卿他日晉用之符也歟。信卿名一衡。安東人。余季祖議政公宅相也。

燕超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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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侯日躋君敬。蒞安未二期。政成而化行。吏安而民樂之。君敬但坐嘯無事。遂就政軒之東。占一高處。建屋十架。名之曰燕超亭。蓋取昌黎氏燕喜亭。眉山氏超然㙜二記之意雲。余奉使瀋陽。飮餞於斯亭。試憑欄擧目前俯。萬井煙花。層觀麗譙。左右暎帶。而淸江一道。隱現於林巒之外。往來風帆。若可數也。酒酣。君敬作而言曰。願公之記吾亭也。余曰。子之亭。已有記之者矣。斯亭也實兼燕喜,超然之勝。而二氏之記。各已詳言之。何用吾復爲之也。夫世界之𡙇陷。造化之無全久矣。試以今行所經歷者言之。練光之佳麗。浮碧之幽敻。百祥之䧺傑。各極天下之勝。而不可以相兼。此千古勝地之恨也。豈獨江山亭觀哉。文章亦然。昌黎氏之䧺渾崇深。眉山氏之變化神妙。皆可謂千載一人。然較挈彼此。則藝苑談評。皆不能無憾焉。今子之亭。萃百美而集衆善。窈窕幽妙之趣。爽豁圓瀜之致。無所不備。視向所稱三樓者。雖不無大小之別。査橘各自有味。蓋燕喜,超然之具體者也。然則合昌黎,眉山爲一人。然後可以記斯亭也。我何敢當。然昌黎,眉山之合爲一人者。未可得。無已則何不取二氏之記而幷揭之也。苟如是則斯亭之勝盡於此。而昌黎之䧺渾崇深。眉山之變化神妙。皆爲子效用矣。花開月明之夕。水落山高之秋。試使淸唱少女。比喉而歌之。則金聲於前。玉振於後。以亭則具體也。以文則大成也。子倚檻而眺。憑几而聽。不亦樂乎。君敬謝曰。謹聞命矣。抑事有可以觸類而推之者。請因公之言。而論公之所以爲相可乎。玄齡謀而如晦斷。宋璟方而姚崇通。衆長集而後。治道成焉。今公處裁物之地。而欲以彳亍踽涼行。何哉。余起拜曰。君敬敎我矣。遂書之。以爲燕超亭記。

御書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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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奉朝賀鵝谷李公卒之八年丙寅。筵臣有言。其善處辛壬間。不參鞫不參賀者。上爲之嘉歎。手書㓗身忠國四字。註其傍曰。㓗身。能㓗黨世。忠國。心忠王室。又書松栢歲寒知。忠誠古今識一句以賜之。仍令建閣。刻揭如崔奉賀御書閣例。公之胤判書宗城。祗奉感泣。閣成。徵記於顯命。顯命早辱公知奬。公臨沒思見顯命。而適在外。不克拜受言善之敎。至今爲恨。今因斯役。得以少效區區之誠。亦顯命之願也。遂忘其僭猥。謹再拜而爲之言曰。嗚呼。方鏡,夢諸凶之橫也。睒睗噬嚙。如虎如狼。淵毒阱狼。謀動國本。宗社之憂。有不勝懍懍者。當是時也。世祿親臣之義。將如何而可也。欲色斯遠引乎。則義不忍也。欲摧陷廓淸乎。則力不足也。苟可以周旋彌綸。強此艱彼。卒使身國兩全焉。則雖黽勉其間。容有不能已者。公之所以履危厲而獲艱貞之吉者。蓋此義也。公以宿德重望。隱然爲善類之宗。不激不隨。不緇不磷。聲應影從。壯我元氣。雖運動無跡。而陰有以扶護國勢。及至甲辰大喪危疑之際。密贊大臣。以計屛遠凶人。將兵者談笑指顧。而措國家於泰山盤石之安。向使公。或引而去之。或輕與之角。而不能安於朝廷。則君子無所恃。小人無所畏。畢竟國安危未可知也。書曰。若有一介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有容。若是者。非有智名勇功之可言。而其功澤所被。自然爲子孫黎民之利。惟公可以當之矣。由是。晉登台司。儀刑百僚。進退以禮。寬樂壽耈。考其始終。粹然爲元祐完名。而身歿旣久。紆渥愈隆。天筆煌煌。昭揭日星。遂與崔少陵一絲扶鼎之褒。並曜於無窮。猗歟盛矣。是時。上又追念公先祖白沙公勳烈。入覽遺像。親爲文以祭之。公族弟故領相雲谷公忤於時議。有三司追奪之啓。而上出矢言以斥之。是皆盛德至恩也。並記之。於以見公之一家遭逢之盛。又以見上於喬木忠貞之世。所以褒寵而保全之者若是其勤。嗚呼。百世之下。孰不興於善而勸於忠哉。

角巾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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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巾亭者。鶴西徐尙書園亭也。公每朝退。披襟岸巾以自適也。亭蓋四楹方欄。白茅覆之。階數級。庭略干畒。花竹列焉。公夙夜鞅掌於銓衡錢穀之間。及其身罷意倦。欲一日掛冠去之。而不可得也。於是。作斯亭以自見其志。未幾。公沒而亭獨巋然矣。喪三年將闋。諸孤以公雅好在是也。爲之修葺。謁余爲記。余甞銘公之神道矣。公之志業事功之詳著焉。今何說。又記公之亭也。然余於此。有以見孝子之不忘其親也。嗚呼。歲月流邁。筵几將撤。遑遑四求而不可復見也。將以卽夫平生燕閒之地。琴書几杖之所在。憑依彷想乎其萬一。而風花之朝。雪月之夕。庭宇靚深。簾帷掩映。進而僾然若有覩也。退而慨然若有聞也。當斯時也。孝子所以自致於如在之誠者。有不能自已者。諸孤之勤於斯亭也。意蓋如此。是可記也。抑公生而降嶽。嶽則公也。沒而騎星。星亦公也。春楊之濯濯。雲松之蔚蔚。公之風標在是也。芝蘭之馥郁。琳琅之鏘鳴。公之襟䪨在是也。公身雖亡。洋洋者。蓋無不在也。夫如是則斯亭也有亦可也。無亦可也。余因亭記而書之如此。一以慰孝子羹墻之慕。一以寓故人樑月之思雲爾。

銅雀紫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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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相識武人從北邊來。以一硯贈余言。漁人獲之於豆滿江中。而其色紫。其制方而四角削其池環而中圓受墨。所謂四海硯者。其背刻曰乾符十年八月日。勑賜銅雀紫硯。乾符者。唐僖宗年號也。僖宗時。去今八百餘年矣。當時受賜者何人。而其淪於豆滿江者。何也。歷八百年。而復出歸於余者。又何也。其顯其晦。有數存於其間耶。中國人以銅雀瓦硯。稱佳品。而此則馬肝石也。曺操以天下之力。築此㙜。其以石。不以陶也歟。未可知也。以其爲文房古器也。受而不辭。以藤鞭謝之。物之從人。亦各以其類也。

喚醒堂重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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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醒堂者。東岳李公文藻故宅也。負終南之麓。而園林之勝。棟宇之隆。甲於都中雲。始公以兄子牧使公之無居室。推以與之。傳至牧使公之孫敎官公。貧不能有之。則公之玄孫今大宗伯公以厚價取之。仍舊材而新之。堂旣成。扁揭舊號。徵余爲重修之記。余曰。諾。東岳公。視兄之子猶己子。擧千金甲第。以與之如土芥。其厚行高誼。可以勸薄俗。宗伯公能推還舊物於百年之後。使棟宇之隆。園林之勝。一朝煥焉復新。亦可謂不負堂搆之責矣。是皆可書也。然此何足言。余甞讀李文叔洛陽名園記。有曰。天下之治亂。候於洛陽之盛衰。洛陽之盛衰。徵於園囿之興廢。斯言豈不信然乎。使我國家不能常盛而長治也。則李氏園宅。獨可以歷百年傳一姓。而不遂爲路傍之傳舍乎。然則李氏園宅之傳彌久。而我國家億萬斯年之慶。可卽此而卜之也。余於是不暇爲李氏喜而爲國家賀也。抑宗伯公有東谷郊居。而與余歸鹿亭爲隣。喚醒堂又與余雲鳥軒爲隣。若有不偶然者。並記之。使兩家子孫知之雲爾。

勳府畫像帖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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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卽位四年。靖麟,亮之亂。策奮武功臣十四人。忠勳府。功臣府也。開國以後。諸功臣畫像。佚於兵火。肅廟庚申。保社諸公。刱立紀功閣。列書功臣姓名。揭之壁上。畫像則藏於家而不藏於府。非古也。余慨然於此。遂模奮武十四人小像。粧池爲帖。櫃藏於紀功閣中。蓋漸欲復古而使後來者繼之也。自戊申。至今二十四年。同盟諸公。過半凋落。餘者。余與靈城,彥城,韓原,全陽,仁平七人。而亦皆老白首矣。羽箭賢冠。森然若昨日事。而盛衰之變如此。良足悲矣。靈城,彥城,仁平及余之像。皆新模。餘就家藏舊本。移模雲。

關王廟抽籤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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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後所關王廟。有禱多靈應雲。余使兒子載得。暗祝曰。天下陸沉百年。眞人之出。當在何時。抽得第幾籤。其辭。略曰。門衰戶冷。午未年間。須得螟蛉。方亨通。余以意解之曰。門衰戶冷者。虜運將訖也。螟蛉者。帝王爲天地宗子。其革命繼統。如螟蛉子承家一般。噫。神告之矣。然午未年。一甲有五午未。未知的指何午未也。余老矣。恐不及見。聊記之。以遺子孫雲爾。

名吾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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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三月三日。歸鹿翁之亭成。是日也。久旱而雨。麥將枯而勃興。農人相慶於野。翁取東坡喜雨亭記中語。名之曰名吾亭。西隣徐相國題其楣。畫者金喜謙模之。亭在斷𡵫上。楓松百花。繞之欄外。瀑墜成潭。隱約出林端者。道峰諸峰也。歸鹿翁。記。

族譜跋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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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趙得姓八百年。蔚然簪組相望。世所推謂巨閥。顧未有譜牒刊行者。蓋闕事也。滄江公曾爲編成一本。其後又有吾家舊本及宗丈始鼎氏本。崔明谷所爲序。然其傳亦未廣也。歲乙未。季祖議政公倡議發文。告京外諸宗人。仍屬余伯氏諫議君幹之。謂其詳而敏也。諫議君就諸本增刪之。釐成三冊。條列節目。燦然明備。原源尋派。務便省閱。其用工勤矣。積十數年。草藁甫完。而議政公先已捐館。諫議君繼又奄忽。今者孤姪進士載健。懼先志未克就。遂爲讐校繕寫。入刊於從伯氏關東觀察營中。豊壤譜始將行於世矣。蓋是役也。議政公倡之。諫議君成之。其卒能鋟榟而壽其傳。則觀察君之力是賴。而載健繼述之孝。亦有以羽翼之也。嗚呼。自滄江公始有意於斯。而至今百年。然後得以成焉。吾宗之慶。孰大於是。顧以議政公倡始之意。諫議君用工之勤。而不及享其成而同斯慶。可勝悲哉。旣刊。藏其板於楊州赤城洞始祖墓傍見聖庵。跋。

祖鑑跋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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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邸下。因賓客李台佐言。令文學臣趙▣▣,司書臣鄭錫五等。採錄祖宗沖年事蹟之在龍飛御天歌及列聖誌狀者。作冊子以入。臣等謹將兩冊而考閱之。則沖年事蹟所載錄者不備。不能以成卷帙。而竊伏念祖宗平日嘉言善行治法政敎。實可爲子孫萬世之龜鑑者。尤不可不知於蒙養早諭之日。以立其準的。不唯沖年媺德之爲可法而已。故輒敢並採而盡錄之。以類相從而爲二十編上下兩冊。世系至中興四編。我朝三百年大綱事實也。自資質至好諫五編。進學修德復善之至法要道。自內治至治兵十編。帝王治平之弘模大範。蓋所以倣大學明德,新民之目也。夫明德。本也。新民。末也。本立則末擧。邸下誠能於學問德行好諫三者。實體力行而有得焉。則內治以下。直擧而措之。而繼志述事之孝。莫尙於此矣。惟邸下勉之哉。謹跋。

應製稧帖跋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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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庚戌正月丁丑。上以手書御題下政院。令在直諸臣製進。命招提學臣徐命均科次。訖。各賞賚有差。始御筆下。諸臣聚首擎玩。咸曰。是至寶也。被首選者。宜專之。以爲榮。旣而。顯命猥居粃糠之前。媿無以當之。竊意以爲物之希有者。稱爲寶。然苟可以與衆共之。而顧一夫私之。非所以彰其爲寶也。退而摹取六本。粧爲七冊。下方列書姓名。名以應製稧帖。各藏弆。以爲傳家之寶雲爾。

叔父贈趙潤卿序後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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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余之廢居馬江。惟嘉,林諸宗是依。胥宇之日。專賴吾潤卿之幹力。余則只入處而已。則成吾繼志之事歸休之計者。實潤卿之功也。此基荒廢。於今四十年所。一朝復瞻舊觀。而數椽之屋。猶可以容膝。漂泊寄寓之中。忽焉有此。於分亦侈矣。夫士之立於朝者。孰無易退之志。而當退之時。不能無遅回眷戀之意者。無他。無所歸而然也。自此先人之弊廬存。而吾之進退。終不苟矣。潤卿之爲惠。豈特一時之幹力也哉。況復潤卿之居。隔一衣帶。扁舟匹馬。來往靡常。敦敘之樂。有陪於在洛之日。其幸尤大矣。古語曰。愛人以德。使余庇身。於此而得遂平生之志者。非潤卿則烏能及此。此非愛人以德者乎。王考居此時。從叔海南公。亦猶今日之潤卿。而吾二人。俱以兩家小孫。復追此樂於五紀之後。相對話昔。又不能無感焉。近余病寒。閉戶涔涔者數旬。窓外風雪政深。而潤卿適來宿。備言其寒苦之狀。遂輟此與之。俾障其甕牗隙風。仍又書此以贈。庚午之臘。曳尾畸客。

此吾叔父舍人公文與筆也。曾在己巳。公退居於白馬江上。有終焉之志。此其所以識也。未幾。吾先君下世。祖妣洪夫人尙在堂。公不得已爲養。復從仕宦。旣而罹文網。遂窮阨以終。嗚呼。後之君子覽此。庶幾知公之志而悲公之不幸也。夫汝桓。卽序中所云潤卿公之胤也。袖來求余粧簇。仍請跋語。遂抆涕。書於嶺營澄淸閣中。

族譜後跋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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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春。從伯氏取刊於關東營。顯命猥爲跋。會獜亮亂起。從伯氏以召命還。事遂已。今顯命忝按嶺節。捐俸鳩工。始刊。數十日。功告訖。自乙未建議。至今十七年。顯命以當日少年布衣。得躋濫至此。顚毛且已種種。則其間死喪生育婚嫁科宦人事之變。可推知也。第其居在遠鄕者。未暇往復爲之釐改。是可欠也。藏板於尙州靑溪寺。以有所居諸宗看護之便也。

李貞谷壽長書帖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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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年八九時。學文於姜鷺洲。十三四。學貞谷筆。今髮種種老矣。而文與筆皆不成去。夫斯二者。乃末披耳。而求之不誠。習之不專。卒於無成。則進於此者。可知矣。甚可媿也。鷺洲之子泰度。以貞谷書李參議濟民所爲序者。求余跋其後。余以不能辭。獨書此以自警雲爾。辛亥淸和海村。題嶺南澄淸閣中。

薛文淸從政名言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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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退陶李先生言行遺編雲。通判韓侯德弼。求有以報之。旣以韓侯以薛文淸先生從政名言。示余。余受而卒業。其言約而其理該。推而極之。天下國家可治。反而約之。又皆本之身心。而要可爲居官蒞職者之龜鑑也。余以庸謬。忝叨隆寄。發於心而達於政事者。動乖理致。媿不足以讀是書。然若能因是而得力。警惕知所更改焉。則豈非先生之賜。而韓侯之惠不亦大乎。遂與之啚入鋟梓。以廣其傳。將與世之有官守者共之也。然欲讀此者。必先讀先生所著讀書錄而後。可以泝源而沿流。此亦不可不知者也。李先生言行錄。亦欲並刊。而顧未遑焉。是可恨也。

玄德潤武溪詩軸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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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以檢賑。匹馬馳八百里。到東萊府。又將迤走晉陽。其勞碌可知矣。玄君德潤乘間。袖示武溪軸。其溪山文酒之樂。令人起興。然如余乾沒者。雖欲往從。不可得也。君卽軸中人。顧舍此而奔走於商倭巧繪之間。何哉。相視一笑。書此歸之雲。海村書。

題盤龜亭搜勝錄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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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淸和。監賑東京。乘暇入盤龜洞。亭主適他出。余愛溪山水石之勝。欲一宵托宿亭中。以主家痘忌。未果。夫主翁之不遇。痘神之見逐。雖可恨。皆不我由者。獨飛來峰下仙遊㙜上。脩竹千竿。紅桃百本。其間正好引一盃。而行不挈壺。村沽亦難得。秦丞相爲法之弊。眞可悔也。臨去書此留之。以供主人翁歸後一粲雲尒。海村題。

溪塤鄭處士萬陽遺稿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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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命忝在籌堂。閱名公卿薦牘。屢見公名。已知爲嶺之賢士也。及按節來。公之歿未期。殊以未及一日奉敎爲恨。間造公弟寢郞君而謁焉。蓋忠信謙和。君子人也。觀於其弟而如此。卽公之所以爲兄也。可知。顯命於此。益恨此來之不較早也。寢郞君以公所論當世政務三篇。見示。顯命謹受而卒業焉。則乃田政兵政與科制也。夫田政。所以養民也。兵政。所以禦暴也。科制。所以得賢而行夫二者也。世之論此者。不淪於時俗之陋。則往往泥古而不知變。均於無用而已。若公之言則不然。本之於三代之典則而極其正。參之以歷代之因革而極其通。又各以當世俗尙之便。時措之宜。斟酌折衷。要以不背於古。而可行於今。庶幾乎一王之制者也。公非以是求知於世者。然諸公但能薦其名。而不能用其身。使有以擧而措之。顧閉之巾衍。將與夫其人也同腐朽。豈不可悲也。抑得於心而後。措之事。明乎體而後。適於用。卽乎此。而公之所以得於心而明乎體者。可見矣。然公之全稿。尙未脫草。無以窺其全體大用之所寓焉。則是又顯命所深恨也。

郭忘憂募義錄跋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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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風郭生元甲。以其先祖忘憂堂先生龍蛇募義錄。附火旺山城同苦錄者。見示。蓋壬辰倡義。丁酉守城時。籍記應募諸公姓名者也。夫軍中置籍。例也。若夫表德生年別號居住洞裡之靡不畢書。何其謹細也。以若而書生。奮赤子抗日。滋之凶鋒。至積薪置火以自擬。而其從容整暇如此。此其所以談笑辦賊。卒能成保障江淮之功也歟。錄中諸公。蓋多名碩同聲之求。可謂盛矣。然體察以下數公。特一時往來耳。而並錄於此。何也。恐不可不更加釐正也。今年卽先生降嶽之歲。而適於火旺城下。得覽斯錄。眞奇事也。敗垣頹堞。猶可指認。而彷彿見紅衣白馬指麾馳聚之狀。遂倚劒引滿。不覺氣聳如山也。書於夏山舘。

南溪朴先生簡帖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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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帖。南溪朴先生與靈山縣監李公往復書牘。或敘寒暄。或講論經旨者也。於此而先生之所以敎。李公之所以學者。略可見矣。李公卽某先人姑兄。同時受學於先生。故書中多及先人表德。至或並書書面。奉玩以來。孤露者不勝愴涕也。甞聞先妣之敎。朴先生方僦居玄石江上。先人與李公朝暮徒步往來。外王考承旨金公聞之。買與一駁馬。而亦不乘。豈以一馬不可以兩騎故也歟。兩家子孫。不可以不知此也。李公之孫之昊子明。袖帖來求爲跋。謹書此歸也。

鄭敏敎詩稿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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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卿以季通遺稿。見示。詩凡數百篇。與余酬唱於達城者爲三之一。其造語多警敏。往往肆筆橫竪說不窮。殊可喜。但時見氣竭而韻𤁧。此其所以夭也歟。然亦可謂潤卿之難弟。滄浪之高足也已。季通病時。余贈詩曰。不妨死蛻塵埃骨。卻恐生枯錦繡膓。蓋戱之也。而季通竟蛻化矣。余則憂其生枯。季通則死而且腐。而其不腐而堇存者。獨此半束殘稿耳。悲夫。潤卿要余弁卷。余顧倥傯未暇。獨書此卷後以歸之。

書百源帖後跋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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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一日養。不以三公換。少日讀此。不知其意之甚悲也。官尊祿厚。欲養而親不在焉。則未甞不三復流涕於此詩也。若李公。可謂能盡一日之養者也。欲以余千鍾之食。換公一果之味。而何可得也。悲夫。

感泉吳公祠堂記跋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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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泉公之孝。貫徹神明。自祖宗朝以來。所以褒顯之者至矣。然公之子孫。懼其久而湮沒也。欲託之文字。益求所以爲不朽之圖者。亦可謂孝也已。雖然。子孫之圖欲不朽其祖先者。有術焉。夫圖之於人。孰若圖之己也。凡爲感泉公之子孫者。苟能繼述其志事。父詔子敎。傳之無窮。則感泉公於是乎眞不朽矣。嗚呼。是由人乎哉。由己也。顧己之舍。而惟言語文字之出於人者是急。吾未見其可也。蓋亦反求之於己而已矣。壬戌孟冬。歸鹿山人。跋。

尊周錄跋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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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用意甚苦。讀之不覺涕泗橫流也。然今之世。無地讀春秋久矣。余欲盛以石凾。秘藏於三學士顯節祠中。待中原掃淸。義師東來。以處士服。奉詣軍前以獻之也。然河淸無期。小儒頭白。是可悲也。甲子仲秋。歸鹿山人。跋。

高霽峰手草倡義檄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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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翰墨。孰非胷中之氣之發也。是氣也。卽所謂正氣者也。正氣之鍾而爲物者。文山正氣歌詳矣。余恨此檄不出於文山時歌中。添足一句曰。爲霽峰檄雲尒也。甲子至月十日。豊城趙▣▣。跋。

戚弟鄭檍所藏孝宗御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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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我孝廟赴瀋時與人書也。孝廟在潛邸。因師傅言。有感於唐人詩公子王孫芳樹下。淸歌妙舞落花前之句。務自韜晦。書中紅粉絲竹之說。蓋亦此意也。及後登眞。戰兢淵氷。坐臥薪膽。十年之間。未嘗一日遑暇。嗚呼。昔之紅粉絲竹。後之淵氷薪膽。孰非聖人之時所以行乎素位者也。臣顯命。拜手謹跋。

具性五所藏經濟六典篇題御筆帖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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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我殿下心畫也。是心也。存之爲大本。發之爲達道。而六典者。達道之所寓也。推而極之。天地可位也。萬物可育也。此可謂大德之敦化。而其見於川流之小者。筆翰亦其一也。莊重溫厚。渾然天成。可知爲聖人中和之符。而觀乎此。則六典之爲經綸天下之大法。益可徵也。

遺事玄江三洲問答跋乙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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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氏大諫公。甞記先人遺事及與玄石朴先生,農岩金丈問答者。授余。余爲附錄於家庭舊聞。不幸佚於壬子回祿。今年偶閱故篋。得原草。余於瀋行時。追記家庭舊聞。已凈寫成卷。故又以此附錄如前。其中數條若有可疑者。而奉質無所。未免刪去。原草。亡姪載健筆。故傳與其子維鎭雲爾。乙丑五月。顯命。跋。

退溪先生手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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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退溪李先生手筆也。堂姪載述獲之。求余跋其後。其中有先生六十九歲時乞致仕箚草。時余屛野。乞骸章已六七上矣。先生所不能得之於六十九。而余可以得之於五十六乎。然先生爲世蓍龜。聖祖之不許其退固也。如余者。直江湖乘鴈耳。而上批堅拒不從。何哉。嗟呼。林下一人。終不得見也歟。三復太息。書此以敀之。後學趙顯命。謹跋。

墨洞詩板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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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癸巳間。叔父止窩公奠居於此。得林塘諸公詩於東閣雜記中。次其䪨。季祖東崗公。亦次之。將繕書揭壁而未果。其後家易主。數十年。復歸余。余從伯從氏。搜得故紙。並刻板懸之。余始以叔父命步成三篇。錯記兩聯䪨。上下倒押。今不爲改。仍舊揭之。東崗公詩。乃手筆也。余於其時。方弱冠少年。今孤露頭白。良自悲也。

御製詩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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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大司馬太學士李公諱寅燁仲胤載昌令公。顧余曰。先人之沒。肅宗大王下隱卒之敎。甚隆重。及肅宗賓天。大王大妃以肅宗遺筆若干紙。賜慶恩府院君家。其中有七律一首。乃傷悼先人者也。不肖等感泣珍藏。以爲子孫萬世之傳。願公以一言。賡和焉。兪參判崇以書狀赴燕。在玉河舘。夢侍肅宗。肅宗曰。李某盡心國事。今不幸雲亡。仍泫然下淚。兪公覺而異之。作詩以記之。亦願公和之。某作而言曰。有是哉。肅宗爲知臣。先公爲得君。而其不能卒究大用。天也。然人臣得此於君父者。鮮矣。何憾焉。且夫殷宗默思霖雨之佐。而有帝賚良弼之夢。肅宗追念旣亡之臣。而至發於殊域行人之夢。其事雖殊。其爲至誠之感。一也。豈不異哉。抑某諸兄與公長胤澹軒公遊。澹軒公有文章氣槩。人物偉然。某每從諸兄側。聽公談論。心悅之。公旣沒。某夢遇公謂曰。吾以詩輓公。有曰。地下誰知奇士骨。世間空斷故人膓。公以爲如何。公欣然笑曰。子眞知我哉。某仍欲足成一篇。以遺其孤而未果也。今牽連書之如此雲。

藝谷遺墨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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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爲祖先之遺也。愛護而寶藏之如此。亦可謂孝矣。然祖先所遺有大於此者。於其小者如此。則其大者可知矣。體之大小。孟子已言之。翰墨之小。又豈小體之比哉。謹於其小者。而忽於其大者。非所謂孝之至也。李生其勉之。歸鹿翁。跋。

載洪所藏葡萄帖跋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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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中畫三幅。叔氏文忠公作。其下白下書八幅。嘯臯書六幅也。嗟呼。箕精已遠。手澤如新。孤露頭白。撫之以泣也。今夜夢拜文忠。朝則洪以此帖示之。精神之感。蓋如此也。戊辰閏七月十七日。顯命。跋。

李石灘文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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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灘先生戊午獻議。可以軒天地而貫日月。至今婦孺。皆能誦之矣。獨其癸亥應旨封事。要可爲中興後第一名䟽。而宋尤齋神道銘中。略而不言者。何也。戊午議。婉而懇。癸亥䟽。直而激。諫暴君。怨明主。言各不同。而其一出於忠肝義膽。天理民彛之正則一也。今讀其遺集。謹盥手書此。以補尤齋銘不滿之意雲尒。

柳氏名賢簡牘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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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相後也。古人雖不可見。然卽是帖而求之。則其精神意用之寓於札翰間者。猶可想像於百歲之遠。柳公之爲是帖也。吾知其出於好古之篤也。自麗季以後三百年間。名賢鴻碩。俱在帖中。而如靜,退,牛,栗之道學。西崖,梧里之經濟。圃隱,梅月之節義。簡易,谿澤之文章。皆可爲後學之師範者也。柳公之爲是帖也。吾知其出於嗜學之甚也。夫好古而嗜學。柳公庶幾爲君子人者乎。以是而傳之子孫。其賢於籝金之遺亦遠矣。弓之子爲裘。公之辛勤鳩集於斷爛之餘者。如弓者之爲弓矣。公之後嗣有能因是而感發興起於古人之學。於其所謂道學也經濟也節義也文章也。集衆善以成其全德。如裘者之爲裘也。則斯可謂善繼述者矣。凡爲柳氏子孫者。盍亦勉之哉。公之胤世模。求跋語。故書此而歸之。

鄭運弼擬律當否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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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方在引罪待勘之中。不敢循例獻議。而此事關係至重。旣有淺見。不容不言。噫痛矣。運弼之罪。實千古所無。豈意聖明之世。乃有如許變恠耶。今之議者。或言此與弒母差間。三省之設。似或過重雲。而臣則以爲不然也。許世子止。不甞藥。孔子書弒。詐死生存之母。至設殯斂之形者。視諸不甞藥何如也。律無當施之文。而經有可據之義。今此運弼罪狀。直斷以弒母之律。允合用重典之意。伏惟上裁。

韓尙起酌處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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楡店僧贊洽與尙起。不過汎然主客之間。則豈有公然囑付僞寶之理乎。尙起果受贊冾丁寧深藏之託。則豈有公然出示三方之理乎。尙起捕廳納招之初。若果援引贊洽。則捕廳亦豈有公然拔去不書。但以毒杖取服之理乎。據此三欵。則尙起之做出贊洽。以爲變辭倖免之計者。昭不可掩。且以三方言之。毋論僞寶之出自尙起出自贊洽。發告之功在渠。一也。顧何所愛憎。厚薄於其間。而舍面目不知之贊洽。必以買飮親熟之尙起發告乎。此已常情之外。尙起雖甚愚昧。僞造御寶之爲死罪。必無不知之理。而旣聞三方往告法司之說。則其在自脫之道。宜卽同聲卽告。而反欲遅待贊洽之還歸者。何也。此亦全不成說。而且以其變辭之招見之。其言曲有條理。絶不類愚無知者。其餙辭誣引之狀。不可掩矣。獄情大軆。明白無疑如此。而關係之重。有非尋常僞造印信者之比。揆以三尺。斷不可輕議酌處。伏惟上裁。

許氏移宗當否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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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方待罪勳府。而許家曾以此事呈單矣。事係功臣奉祀。故自勳府循例入啓。只請令該曹稟處而已。實非直請許施之意也。大抵許僴養子涵。雖蠢劣無狀。旣無極惡大罪顯著者。則已定之倫。固不可輕議罷改。雖不得已而罷之。亦當更立僴後以奉宗祀而已。今不立僴後而立僴父赫之後。則此所謂兄亡弟及也。僴以嫡長孫。生而奉祀。死而入廟。其後妻之淫行。養子之無狀。何干於已故之僴。而使之公然見絶於嫡傳。以入廟承統之主。反爲祔食之鬼乎。許涵罷養事。該曹業已許施。則更就僴子姪行中。無論遠近。另擇可合人立爲僴後。以奉功臣不遷之祀。似爲允當。淺見如此。伏惟上裁。

穆陵表石書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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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爲陵寢事軆至重。而臣知識魯莽。無可考證。非敢輕議大事。而今此祔子之書不書。只從祔字意義上看破。則可知矣。禮曰。殷人卒哭而祔。祔者。以孫祔祖之謂。而大抵從之之義也。然則周禮祔葬之祔。蓋取從之之義。而未必以同穴同岡而謂之祔也。今玆二王妃陵所。雖與大王陵異岡。而同奉一局。是謂從葬。旣是從葬。則書祔字恐無可疑。愚淺之見如此。伏惟上裁。

李壽弘酌處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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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壽弘之罪。揆以三尺。斷無生理。但三人同奸之說。始發於羅貴之招。而中間變辭。今則壽弘獨當其罪矣。三人同奸。果是實狀。則壽弘之獨死。恐涉不均。而法旣難貸。自下不敢輕議酌處。伏惟上裁。

賫咨官李命稷勘律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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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於筵中。已洞陳無餘。今豈有異見乎。大抵廛人帳記所錄。旣是朝令之外。而譯官所貿。又有帳記之外。則彼此情犯。雖若有間。而其慢令犯禁之罪。一也。新令之下。民之從化。若風草之偃。而因此一事。將有漸次陵夷之慮。此固可痛。然猶屬第二件。使行時。彼人皆知國有新令。而賫官則稱以內用如前。貿來商胡輩。必將以爲朝鮮國紋段之禁。只行於下民。是何異於不改宮中之䯻。而禁四方一尺之高雲尒。則其爲聖德之累。國家之羞。爲如何哉。臣每念及此。不勝憤痛。臣謂廛人爲頭者及賫咨官。並押送灣上。梟首江邊。斷不可已也。

良役變通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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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立經濟司。勾管減布給代之事。如惠廳之勾管貢物爲齊。

一。爲先變通禁御兩營軍制事也。兩營上番正軍。各一萬餘名。而每朔上番。則兩營合不過十哨兵也。竭萬民之膏血。只養得十哨兵已。萬萬無實。而或間三年間四年一次上番。上番之時。雖有兩朔操鍊。而下番後三四年間。全然拋棄。與初不鍊習者無異。況居在遠地。蒼卒有變。難以及期徵發。觀乎戊申事而可知也。今若就畿邑去京城百里內。抄出壯健卒以一萬名爲限。五千名式分隷兩營。每年兩朔。輪回上番。則其所鍊習。與三四年一上番者自別。而居在朝夕徵發之地。與輦下長征卒無異。以遠地不鍊無用之卒二萬名。減作近京驍健可用之卒一萬名。則兵在精。不務多。其得失效害。不言可知矣。如是變通。則兩營上番軍二萬餘名及各其資保二萬餘名。自在停番之中。當與米木元保。一軆上納。上納米布如是。則米布所捧之數大增。雖減一疋。足以支用。別無可以代給者矣。兩營旣不代給。則所當給代者。不過訓局五六百同。兵曹五六百同。諸各司若干同是齊。

一。水陸軍各鎭堡。多有追設不緊之處。而雖以東萊一邑言之。一片之地。七鎭羅列。無益於國。而有害於民。擧一反三。他可知矣。各道水陸鎭不緊可罷處。分付道帥臣與勾管堂上。相議啓聞後革罷。而水軍鎭仍存處。則各舡水軍。以地方官所在各色軍兵換定。一依朴文秀䟽辭施行。而邊將料食及戰舡修補所入財力。別爲磨鍊以給。則水軍布代之數。可以大減是齊。

一。自夫監司眷卛之後。外方財力。盡歸監營。國用之貧乏。專由於此。今當依祖宗朝古例。革罷眷卛之法。優給物力於地方官。使之支供監司。則觀風察俗刑兵黜陟等大事外。至於財糓一事。使不得預知。卽今所管錢米布各㨾名色。屬之經濟司。而凡諸用下出納等事。稟報經濟司而後爲之。如此則八路財力。不歸於閑漫。而盡歸於公室矣。監司旣罷眷卛。則在京妻孥之祿俸。不可不十倍厚給。兵水營䂓模。亦略倣此例爲之爲齊。

一。收拾魚塩之利爲齊。

一。八路各邑各色還糓。限五十萬石。自經濟司勾管糴糶。隨錢貴賤以爲常平之制。而取其贏餘爲齊。

一。各㨾復戶免稅。多有冐僞漏失之患。一番釐正。則亦當大有補益是齊。

一。經理廳財糓移送爲齊。

一。惠廳稅作木。勳府忠翊木。移送爲齊。

一。惠廳甲冑價米。量宜定數。移送經濟司爲齊。

一。間五年。以倭銅及國內各處所採之銅。鑄錢爲齊。

一。各邑校院生。勿爲定數。每年考講。落講者。勿定軍役。只徵罰布一疋。連三年落講。然後充定軍役。各邑各色軍官等成案。每年試射。無分者。亦依校院生例。徵罰布。連三年無分者。充定軍役。則文武勸奬之道。寓於其中。而所捧之布。足以當一隅爲齊。

一。如是區劃。則京外給代。似無不足之理。設有些少不足。大體旣立。自足推移了當。而可以爲萬世之法。所可慮者。廟議每患於多歧。人心易動於浮謗。此則惟在聖心之堅定而已。非臣等所敢預也。

均役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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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軍保之納二疋。本非重役。何用減疋。使百弊俱生耶。答曰。二疋在富民則固非難辦。而大抵小民。貧者多而富者少。二疋幷後木。則爲錢四兩五錢。此已非貧者所易辦。若有一家四父子應役。則所納殆近二十餘兩。貧家一年力農所收。必不踰十兩錢。年年所納倍於所收。安得不日益窮困乎。一入軍役。則皆不免破家流亡。故人皆逃避。其有食根者。則百計避役。於是乎應軍役者。無非至窮至殘。無田無宅之類。責此輩以二疋之役。則其何以堪之乎。此所以嗷嗷如在水火。仁人君子。豈可不思所以救之耶。減疋之後。則一人一疋之納。其力稍紓。雖使渠投入於校生軍官。一年所費不下此數。則無寧守此軍保之役。久則謀避者漸少。而稍實者漸入。白骨徵布之弊。可以漸除。子乃以二疋謂非重役者。可謂不深思也。試以昨年言之。纔經大札。軍丁闕額前所未有。若無減疋之令。則各邑簽丁。必至大段騷擾。而未聞以闕額之難充爲言。今此均稅之謗言。無所不至。而獨簽丁一事。未甞以騷擾難充之弊流傳。以此推之。則減疋之後。民不苦避於軍役。槩可想矣。設使減疋之後。或有多少弊端。其爲弊。豈有加於二疋之弊者乎。且聖上此擧爲厲民耶。愛民耶。爲加賦耶。輕斂耶。旣知其出於愛民之至意。輕斂之美政。則不思所以奉承而成就之。可乎。此事之難成。果若捕風而捉影。則雖欲奉承。其勢末由。而以吾見之。明有下手之路。要在行之有術。而不患其不可成也。右一條。論良役二疋。不可不減之意。

或問於余曰。今番減布之後。各營門各衙門所捧減半之代。當給之數。木爲幾同。米爲幾石耶。答曰。木則二千四百六十二同四十一疋二十尺也。米則三萬七千五百八十石六斗也。或曰。今此二千四百六十二同四十一疋二十尺之木。三萬七千五百八十石六斗之米。其何以準數區劃乎。答曰。稅作忠翊木一百五十同。漁塩木九百同。嶺南七鎭罷防木一百八十五同十九疋。隱餘結木二百六同四十一疋三十三尺。別軍官木五百五十一同四十一疋。各營閫分定木一千一百四十四同。合爲三千一百三十八同一疋三十三尺。給代木二千四百六十二同四十一疋二十尺。計除則餘數當爲六百七十五同十疋十三尺矣。各處分定米三萬八千八百石。各道隱餘結米一萬四千八百十九石。合爲五萬三千六百十九石。給代之米三萬七千五百八十石六斗。計除則餘數當爲一萬六千三十八石九斗矣。或曰。各營閫分定木一千一百餘同。每年責出。則各營閫何以支當乎。答曰。以給代餘數六百七十餘同。計減於分定木一千一百餘同之內。則分定木不過爲四百餘同。明年以後。當以此四百餘同。分排於各營閫。則其數至些。雖每年責出。有何不能堪當之理乎。然此事終涉苟艱。必如吾當初笏記之說。然後方成事體。亦可爲萬全無弊之術。當別爲論列於下段矣。或曰。區劃中守捴兩營米。各營需米。三局納米及隱餘結米外。三萬五千三百石。則儲置詳定。稅收米各㨾耗米也。年年取用。則儲畜漸縮。何以備水旱師旅乎。答曰。以給代餘數一萬六千三十餘石。計減於上項米三萬五千三百石之內。則分定米不過爲二萬餘石。明年以後。當以此二萬餘石之米。分排於各處。則其數至些。雖每年取用。亦何所妨乎。此外亦有累萬石生穀之道。當別爲論列於下段矣。或曰。子雖以爲其數至些取用何妨。而儲置詳定。常賑軍餉等耗。年年減縮。豈非可悶乎。答曰。儲置詳定當初本意。蓋令有餘則還之民。今以其所餘。用於良役給代。自無所妨。至於還穀耗米。則每年耗上生耗。民不能支堪。其爲弊久矣。故相臣南九萬以耗米割給各邑之意。曾有箚請者。則今此耗米之割用。正所以救民弊也。雖加數劃用。亦無不可矣。右五條。論區劃米木實數及分定米木量減之意。

或曰。郡邑之有隱結。固是不法。而往往有以此成㨾之邑。況有防給民役者。一朝幷奪。則官不得成㨾。又將有斂民之弊。豈不可悶乎。答曰。若以不成官㨾。而許給田結。則不成官㨾之邑。亦多矣。皆將使之偸用隱結乎。以隱結而防民役。亦是法外。不過一二守令要譽之事。以此許用隱結可乎。隱結之禁。至爲嚴重。載在法典與大同事目者。可考而知。乙巳年間。閔奉朝賀鎭遠。至有一結以上梟示之請。而各邑之偸隱如前。法綱之解弛。士夫風習之無狀甚矣。子不此之憂。而反以搜出隱結爲憂乎。邑㨾雖漸殘。民役雖復出。必無因此而有賣妻鬻子流離散四者矣。或曰。漁塩收稅之論。必藉口於漢之水衡。唐之塩鐵。而我國初無漁塩所收。今忽定稅。安得無民怨乎。答曰。子考之不詳矣。漁塩船稅。盡屬度支。載在大典。則今自均役廳捧用於經費。如之何不可也。古人譏榷塩。而未甞譏稅塩。譏縣官自漁及增海租。而未甞譏征漁塲之法。譏筭船。而未甞譏稅船商之䂓。今此漁塩船稅。自均役廳捧用。爲榷塩耶。爲縣官自漁耶。爲增海租耶。爲筭船之法耶。今若從平定稅取之有道。則下可以資民業。上可以贍國用矣。顧何有不可也哉。壬辰亂後。折授之法出。而江海漁塩之利。盡歸私門。國用之不敷。專由於此。今日之擧。將以申明國初舊制。以救良役之弊。而減定漁塩之稅。而兼以解海民之寃。初非藉口於水衡塩鐵。而刱爲新法也。或曰。聞各道塩漢漁人。呼寃徹天。至有斫船毀釜掇箭者雲。奈何。答曰。海民若以稅重。至於毀釜斫船掇箭。則新造船新起釜新箭之呈狀錄案者。相續於均稅使已還之後者。何也。其或稅重而有民怨處。則今方使各其道臣。量宜減定稅額。若然則海民必不以稅重爲怨矣。或曰。卽今漁塩騰貴。不但漁塩。百物皆貴。此非均稅之害耶。答曰。漁塩則誠踴貴。而均稅使之出在昨冬。則前秋已煮之塩。已捉之魚。其以均稅之故。而投之於海乎。終年癘疫死亡過半。秋雨連仍。塩盆盡破。海族適貴。漁夫失利。以此歸咎於均稅使可乎。漁塩之貴。猶可歸咎於均稅。菜果柴炭之貴。亦由於均稅之害耶。況今塩價比春初漸歇。而魚産則視前益賤者乎。或曰。選武軍官之設。便一良役。慮一良役之弊。而生一良役之弊可乎。答曰。吾之笏記之說。則欲以閑散無蔭之類。分儒武。試講試射。無分者。徵罰布。以爲勸奬文武之道。而所捧罰布。亦當一隅之用。此非吾之說。乃故領相徐文重之言也。事體正當。行之甚易。而不能見施。後因僚相建請。遂有別軍官抄定之事。而轉以爲選武軍官矣。雖與笏記本意不同。前輩亦多此論。外方若依廟堂節目。富實軍保子孫之冐頉閒遊者。詳考戶籍。一倂括充。則有何弊端之可言乎。各道道臣。或有不善奉行。勿論邑之大小。濫定額數。而守令亦或有不能明白曉諭。不問班庶鄕品。渾同勒充。致令謗讟朋起。歸怨於朝廷。可勝痛哉。今於各道報來成冊中。更令道臣。一從邑之大小。軍民戶多少。加減釐正。可頉者頉之。可存者存之。以爲定額則可也。然則隱結之括。所以申法禁也。漁塩之收。所以復舊制也。軍官之充。所以撿遊惰而示勸懲也。此謂加賦乎。橫斂乎。貿遷興利乎。斂散取息乎。或曰。嫌於給代之多。營衙門多數勀減。其數至於九十萬兩之多雲。國家每年。公失此九十萬兩。其何以爲國乎。答曰。聖君發政施仁。苟可以濟生民於水火塗炭之中。則所失雖過於九十萬兩。猶在所不恤。觀於吾。不愛身體髮膚之聖敎可知矣。大抵京外減疋都數。以錢計之。則幾至九十萬兩。然其中給代者。爲五十九萬二千餘兩也。旣爲給代。則不可謂之公失。只減疋而不給代者。京案則八萬餘兩。外案則二十二萬餘兩。此則本不係於國家經用。其得其失。有不足論。九十萬兩公失之說。恐是傳聞之過也。或曰。零瑣湊合。名目多不正。奈何。答曰。掌財衙門。本不厭零瑣湊合。國初。以漁塩及故失馬皮。發賣貿糓。以爲軍需。如乕贖木詞訟作紙等之屬於地部者。其零瑣湊合。孰甚焉。惟其不厭零瑣湊合也。故能成其富足。泰山之大。非土壤之聚。而河海之深。非細流之合乎。且皆國家之財也。以國家之財。歸之於國家之用。雖移此而就彼。裒多而益寡。其爲國家之財國家之用。一也。各衙門錢糓之那移通用者。亦多矣。何有於名目之不正也。守令之偸用田結。私門之專利江海。軍保之冐稱閑散。名目之不正。此類爲甚。而今皆歸於正矣。名目不正之說。吾未知其可也。右七條。辨破攻均役者之說也。大抵給代區劃之數。如上所陳。有餘而無不足。節目已成。頭緖已就。但當按此而行之。而如漁塩稅之或有不平。別軍官之或有怨謗者。則不過從便釐正之而已。以吾言之。只見其可成。而不見其不可成。只見其可行。而不見其不可行。今之紛紛者。未知其何故也。然謂之拔本塞源。萬全無弊。則吾亦不敢自信。當以笏記前說。更爲論列於下矣。

或曰。如子之言。則其能爲萬全不破永久遵行之法乎。答曰。不然。必如吾笏記之說而後可也。大抵良役之弊。專由於軍制之冗濫故也。徐領相之言曰。今之軍門。皆百年來新設。而爲國家莫大之弊。國家用兵。則百姓皆兵。何必別設。以重困民於無事之時乎。此誠確論也。內以不變通軍門。外以不減省鎭堡。減半給代之數。皆從白地辨出。今雖粗能成㨾。決非拔本塞源之道也。禁御兩營上番正軍。合三萬餘名。而每朔上番者。兩營合十哨兵也。竭萬民之膏血。只養得十哨兵。已萬萬無實。而或間三年。或間四年。一次上番。上番之時。雖有兩朔操鍊。而下番後三四年間。全然拋棄。與初不鍊習者無異。況居在遠地。倉卒有急。難以及期徵發。觀乎戊申事而可知也。就畿邑去京城百里內。抄出壯健卒。以一萬六千三百名爲限。而八千一百五十名式分隷兩營。每年每兩朔。輪回上番。則其所鍊習。與三四年一上番者自別。而居在朝夕徵發之地。與輦下長征卒無間矣。夫以遠地不鍊無用之卒三萬餘名。減作近京驍健可用之卒一萬六千三百名。則兵在精。不務多。其得失效害。不問可知。如是變通。則兩營上番軍一萬六千三百五十名及其資保一萬六千三百五十名。自在停番之中。當與元保。一軆納木。則所得之數。當爲幾何。而在詰戎之道。亦無所損矣。或曰。禁御兩營變通之說。誠好矣。然去京城百里內。決難得驍健者萬餘名。奈何。答曰。禁御正軍與雜色之在畿內者。以良役實揔考之。其數爲一萬二千餘名。就其中。抄選富實驍健者。若不足則以他名色。從便相換。又不足則以二百里爲限。亦無不可矣。或曰。兩營正軍折半停番。則是減損宿衛之軍額也。其可乎。答曰。十哨上番。與前無異。宿衛未甞減也。停番卒一萬六千餘名。自所居地方官。從多少作隊。每年冬三朔內。行哨隊鍊三次。且哨隊鍊時。試射放。三次居首者。永頉身役。兩次居首。減給當年身役。則可以爲激勸之道。而必不以偏苦爲㤪矣。或曰。停番之軍。旣納身布。又赴哨隊鍊。則果無偏苦之㤪歟。答曰。米保之役。視木保倍輕。元保中納米者。使之納木。停番者。使之納米。則身役旣輕矣。雖數次赴操於所在地方官。實非偏苦之役。較之於上番時勞費。豈不大勝耶。或曰。禁御正軍。今若減爲萬餘名。則間年上番番次頻數。恐有偏苦之弊。奈何。答曰。八千一百五十名式分隷兩營。作十二番半。間二十二朔一次上番。則與曾前兩營各十哨上番時。番次相同。前旣支堪。則今豈獨有偏苦之理乎。但資布旣已減半。而番次比前稍數。則往來道路雖近。以減半之資布。似有不足之弊。每番每名。各錢一兩式加給則似好。兩營一年加給。不過七千八百二十四兩。其數不多矣。▣▣如是變通。則驍健精鍊之卒一萬六千餘名。長在於輦轂不遠之地。而深得居重馭輕之道。其利一也。或有不意緩急之事。則可以朝令而夕發。其利二也。千里赴番之卒。往來糜費。艱難辛苦之弊頓息。其歡欣皷舞。當如何哉。其利三也。停番之木。當得六百餘同。大有助於均役之用。其利四也。一擧而四利備。何憚而不爲哉。或曰。減省鎭堡之論。可復得聞乎。答曰。古人有言。置鎭堡當如置碁。不貴密而貴得要。我國各道水窪鎭堡。多是隨矢立的。追後加設。無益於禦冦。而財力之公然耗損於平時者無節。識者竊歎久矣。今番減布之後。水軍給代布減半之代。不可不充給。而無處覔得。不得已使各道道臣與守令區劃。以某㨾穀充給事。節目啓下。然終陟苟艱矣。笏記中減省鎭堡之說。自上以軍門久勤之難處。初不允從矣。後因𡽹伯狀請。許罷七鎭。故嶺南水軍布減半之代。比他道最多。而畧可相當。其所不足者。不至甚多雲。其效可知。今若推行於湖南,海西兩道。使其道帥臣相確。其追設不緊處各四五處。依嶺南例革罷。而軍門久勤。則以監牧官及屯別將優厚處。從便處之。則湖南,海西水軍給代之數。亦可以充給也。或曰。子以各營分定爲苟艱。必如吾笏記之說。然後方成事軆。亦可以萬全無弊雲。其說可復得聞乎。答曰。國初。監司元無挈眷之事。周行四長官所掌。不過觀風察俗黜陟等事而已。一道財力。則不敢私自勾管。故土地人民之所出。盡歸國家。此國用之所以富實也。一自卛眷之後。建立營門。凡事務欲張大。賦稅軍布外。一倂括入於營門。其一年所捧與一年用下之數。朝廷無所預知。一任道臣之任自區處。以此私門漸肥。公室漸瘠。良可痛也。周行四長官之法。雖不可復舊。罷其眷卛。所捧錢穀。則自廟堂盡爲會錄。量宜劃給於道臣所居地方官。使之支供。如有不得不用財處。則報備局。受題後許令取用。則各道許多錢穀。皆爲國家之有。而監司眷屬在京者之俸祿。比前優給。則必無厭避苟充之患。此吾笏記大畧也。今則只罷眷卛之法。而錢穀則依前使監司勾管。烏在其罷眷卛之本意也。監司勾管之錢穀。自均役廳定分數取用。有若乞貸於道臣者然。其名目之不正。事軆之苟艱。爲如何哉。笏記之說。雖不能盡用。今若稍加變通。各道所捧米錢布中。量其多少。或五分一。或四分一。自廟堂會錄。其餘則盡給道臣。使之支用。四分一五分一會錄之數。每年儲積。四五年。當爲該道一年之蓄。此則王制三十年通之法也。分定則其數雖少。有同乞貸。事軆苟艱。會錄則其數雖多。國家財力。國家自爲區處。名目正大。事軆不苟。會錄旣多。營力雖少屈。前頭水旱兵革之備。皆當出於會錄之中。非可以責之於各營者。然則營門用道堇能支過足矣。或曰。若如子之說。內以變通軍門。外以減省鎭堡。各道錢穀。又爲會錄。則其數當爲幾許耶。答曰。減省鎭堡後所得之數。則不過爲該道各鎭堡減半代克給之數而已。各道錢穀會錄。則姑未知實數之如何。而差過七八年。則足當國家一年經用之數。至於變通軍門。則停番正軍一萬六千三百五十名及資保一萬六千三百五十名並計。當爲六百五十四同。與前區畫木三千三十八同會計。則爲三千六百九十二同。然則各營分定一千一百同之木。可以全減。而會錄之法。方可行也。右八條。更申笏記之說。

或曰。子以爲累萬石生穀之道。當別爲論列於下段雲。所謂生穀之道。可復得聞乎。答曰。昨年明政殿殿坐時。僚相發革罷營將之論。上意欲從之。有重臣以孝廟時刱設爲言。故不得施行。孝廟之刱設營將。誠有微意。其在存羊之義。營將之名。誠不可沒也。營將之名。雖不可沒。營將別設之鎭營。則皆可罷。以地方官兼行營將事。如雲峯,海美之例。而兼營將之窠。多以武臣差送。則營將之名不沒。而孝廟微意。可以有辭於百世。而治軍戢盜之政。與別設時無異矣。然則鎭營屬之罷歸於良丁者必多。一年所費須米。亦可爲累千石矣。省冗官幷州縣之論。出於李文成公。省費之要道。無過於此。然京中冗官若盡罷。則都民之仰哺於各司料布者。失此無以爲生。且所減之利。零星不可輕議。至於幷州縣。則雖幷一邑。必有其效。今以陽川一邑筭之。得米可五百石。以此例之。則數十邑合幷。所得當爲萬餘石。而其如將校吏卒之或歸選武軍官。或歸良役者。亦不些矣。以如掌之地。設置官府。官不能成㨾。民不能支堪。合幷非但有生財補用之利。在小民。亦可以減得許多徵斂之苦。今當大變通之日。三百六十州中。限數十邑合幷。則可謂便民益國之要法矣。右一條。笏記外餘意。今有千間大廈。於此傾側壞損。莫可支吾。爲其主者。慨然欲刱修而更新之。則必須稍有增損而後可也。如欲不觸一隅。不動一椽桷。欲使傾者自正。頹者自完。則無是理也。今此減布之政。係是國家莫大之事。將以振百年之痼弊。濟生民於水火塗炭之中。而所須財力。其數甚多。此不可以神運而鬼輸也。必先從省減變通上下手。然後庶有措辦區畫之道。而乃欲不動一指。不損一髮。許多財力。皆從空中辦出。此不過目前彌綸。而決非拔本塞源萬全無弊之術也。今若內以變通兩軍門。外以減鎭堡罷營將幷州縣。則所得米木之數。充給中外減半之代。而餘數尙多矣。然此非吾之臆說也。多出先輩緖論。皆是應變應減省應合幷。有百利而無一害者也。至於米糓。則措辦之難。不至如錢布之難。各處分定之米。雖不盡減。亦自無妨矣。此說行。則各營閫分定之木皆可減。分定之木減。則會錄之法行。會錄之法行。則水旱盜賊之備。不患無儲。而每年畜積。財不可勝用。益國家便民之術。舍此而無他矣。

兵曹判書洪啓禧所陳冊子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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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此議於諸大臣。則領相以爲第一條。差似可行之意。前已仰達於筵中矣。若盡罷諸法。變爲結錢如第二條則亦好。而猝然多捧。則必致騷擾。不如少甞之之爲愈也。左相則以爲所謂結役。在昨年則可。而今年則不可。蓋昨年則無他擾民之端。雖收之於結擾之者。只是一條路頭而已。今之時則不然。擾之於漁塩矣。擾之於軍官矣。擾之於隱結矣。擾之於分定矣。擾之於減削矣。擾之者多門。而獨農民不擾。今若收結。則農民又擾矣。擧一國而無處不擾。無民不擾。而能善其後者未之有也。且結錢。從雜役米中那移。則雜役又當還懲於煙戶。是則結役戶役。一時並興。此其難便者一也。今若輕斂若干錢。則似若無弊。而前頭用度漸廣。今年加一錢。明年又加一錢。初雖甚微。流弊必大。此其難便者二也。軍門變通事。以一營十二番磨鍊者。蓋慮宿衛正軍之不可太減。欲倣十哨上番時朔數故也。今此所論。大體旣同。不必辨爭。而停番軍鍊習事。儘好矣。大抵昨年該廳節目及冊子本意。則不過刊省冗濫。收拾尾閭。以充減布之代。雖若零瑣苟艱。旣不斂民空中辨出。而罷各營分定之木。減各處分定之米。各營會錄。方爲外緩。如此爲之。則雖謂之百年無弊可也。至於結議。雖一分錢。終是斂於民者。其利害得失。不難見矣。前右相則以爲第一條似可行。而以雜役米中除出。則嶺南多無雜役米。湖西則有之。其數少。此宜商確。免稅田。嶺南伯閔百祥所請。依他田例。直納惠廳地部雲者。最宜行。第二條。一結一兩。太重難行。軍制變通。雖稍便。而換作之際。利害便否。不敢的知。幷州縣。則已有先正正論。而人有宜小不宜大者。區處似不無妨礙。領府事及前左相則以爲不可與聞於廟謨。而無所可否矣。諸大臣之議。不無異同。並乞裁察焉。

德同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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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爲大明律父祖被敺條雲。祖父母父母爲人所殺。而子孫擅殺行兇人者。杖六十。其卽時殺者勿論。蓋以殺人之律雖嚴。復讎之義亦重。故或杖或勿論。所以勸人子之孝也。其註又雲。祖父母父母被尊長有服親敺殺。而其子孫於侄還殺者。各依尊卑本敺本殺律。其後下手理直者。減二等。若係兄弟伯叔期親。則雖後下手理直者。並不減。蓋以復讎之義雖重。尊卑之序亦嚴。故以卑犯尊者。雖曰復讎。不許減等。所以明上下之分也。今此斗京刺殺其侄時昌。則時昌之子德同之必欲復讎者。實出於天理人情之所不容已者。而十年隱忍。必復乃已。亦其孝烈可尙。然無乃以卑而犯尊。以下而弒上。正與雖後下手理直者不減之文相符。法意如此。理難傅生。或者以爲大明律尊長殺卑幼者。法不過死。故復讎擅殺者之不減。法理固然。而考之續大典。則父殺子。兄殺弟。用意兇慘者。以闘敺殺律論。然則斗京之殺時昌。係是闘敺殺。必死之罪。德同之復讎擅殺。宜不至償命雲。此似然矣。而當初斗京之刺殺時昌事。在十年之前。其殺死曲折。用意兇慘與否。無可憑據。然則斗京之爲闘敺殺必死之罪。有不可知。其爲闘敺殺必死之罪不可知。則德同之打殺從大父。雖曰復讎之義。擧其以卑犯尊以下弒上之罪。斷斷無可貸之理矣。臣之淺見如此。而事係人倫之變。幸更博詢而審處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