毘陵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九

毘陵集　卷第十九

唐 獨孤及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趙氏亦有生齋刊本

　毘陵集卷第十九

　　朝散大夫使持節常州諸軍事守常州刺史賜紫金魚袋獨孤及

　　　祭文上

　　　　弔道殣文〈幷序〉

　　　　禜土龍文

　　　　　祭纛文

　　　　祭岏山文

　　　　祭吳塘神文

　　　　爲吏部李侍郞祭李中丞文

　　　　爲元相祭嚴尚書文

　　　爲楊右丞祭李相公文

　　　爲吏部楊侍郞祭李常侍文

　　　爲明州獨孤使君祭員郞中文

　　　祭衢州李司士文

　　　爲華州李太守祭裴尚書文

　　弔道殣文〈幷序〉

辛丑歲大旱三吳饑甚人相食明年大疫死者十七八

城郭邑居爲之空虛而存者無食〈四字從英華增〉亡〈英華作歿〉者無

棺〈英華作柩〉殯悲哀之送大抵雖其父母妻子亦啖其肉而

棄其骸〈英華作體〉於田野由是道路積骨相支撐枕藉者彌

二千里春秋巳來不書或謂縣官處師旅饑饉之弊宜

禳災於未然旣將〈英華無將字〉不時賑䘏又苦之〈英華無之字〉以

杼軸故及是及以爲不然當陽九之厄陰陽〈英華有俱字〉錯

而災沴降天也非人也於是延陵包佶作道殣文葢小

雅雲漢之流〈英華有也字〉及亦斐然〈英華作裴回〉獻弔且吿之運

命雲

八風不和六氣不均上天疾威大厲薦臻俾災流行殄

殲斯人此〈當作北〉自淮沂達於海隅札瘥夭昬亦旣毒痡

匪蹈密網匪罹萑蒲饑饉降喪淪胥以鋪人生寄世孰

非遠客嗟爾賦命天年逼迫生不餬其口死不掩其骼

曠野茫茫殭屍纍纍髑髏崢嶸如堆如坁里閭無煙雞

犬去之死非爾所鬼其餒而水陷〈英華作滔〉歴陽貴賤同之

〈英華作傾〉秦坑趙卒內塡長平實天不傭謂禍莫京爾復胡

爲無辜命幷將〈英華有天字〉夭閼之則如勿生司殺之網〈英華〉

〈作柄是〉孰雲孔明伊昔太古上元同之世〈英華無世字非與下弟字韻不〉

〈可〉天無鞠凶物無疵厲〈英華作癘疵〉父不喪子兄不哭弟亦

有華胥民壽千年陰陽常和玉燭常然彼何人斯而生

斯時聖人旣興大盜亦隨外戸反閉賢愚相欺我先王

乃作五兵固不得巳而用之堯舜旣歿揖讓不傳黃鉞

白旄謂之應天德乃下衰干戈相連陽九祅興災纏凶

年鳥皆夜鳴〈英華作啼〉人失其全食盡力疲守死道邊不自

予〈英華作爾〉後不自爾〈英華作我〉先萬世一時運有固然帝在法

宮淸問下民靑旗鸞輅時令惟新葉風和布天下皆春

爾往莫及委骸窮塵命不可問嗚呼蒼旻

　　禜土龍文

陽驕陰伏女魃作孼孟夏不雨至於是月后土將乾百

谷恐竭天道下濟龍德正中宜甘其雨亦祥其風曰歲

與時俾和而豐胡然屯膏〈英華作胡屯其膏〉物乃殄瘁民用艱

食神將乏祀豈天不仁豈龍不智盍〈本誤蓋據英華改〉正以

自輔憫雲漢於下土詔列缺使舉火命商羊以鼓舞暡

兮爲雲霖〈英華作霈〉兮爲雨滲我王土而毛之取我黍稷而

膏之俾爾稼如茨俾爾穗如坻實廩實藏爲盛爲粢無

貽龍羞俾神我欺尚饗

　　祭纛文

年月日都統江淮之南節度觀察處置等使戸部尚書

李峘謹以少牢之奠敬祭於六纛之神天地不仁神明

無親惟德〈英華作正〉是與若響之荅敢有𧰼恭〈英華作龔〉滔天構

釁稱亂國有明罰神其捨諸賊臣劉展假寵多難敢包

狼心竊發蠆毒將敷虐於我上下神祇使東溟揚波羣

動昬墊皇帝震怒俾𠞰亂略〈英華作按劍授鉞〉命我上將厎天

之伐於是虎牙鷹揚之臣虵矛犀渠之羣橫行而東我

伐用張月弧〈英華作羽〉雲旗已〈英華作以〉先啓行方將歴潯陽下

南陵收京口掃建業斮梟獍以釁鼓封鯨鯢爲〈文粹作於〉京

觀俾萬里浪破三𧰼霧廓今以令月吉日整駕卽路是

用徼福於爾有神惟神降衷尚弼予志敢吿無靡旗無

絓驂無汰輈無僨車命五將護野萬靈竝轂令天地氛

祲望風掃除魑魅魍魎罔不率俾莫我敢遏爲神祇羞

尚饗

　　祭岏山文〈英華作祭皖山神祈雨文〉

年月日朝散大夫檢校司封郞中兼舒州刺史充當州

團練守捉使賜紫獨孤及奉勅以淸酌之奠敢昭吿於

岏〈英華作皖〉山神之靈頃緣亢陽不雨粢盛將敗敢以人慾

乞靈於神謂必肸蠁遄賜〈英華作錫〉介福俄以浹日未蒙降

衷潤礎不徵觸石無望稼穡盡瘁㵎溪將竭豈有悔怒

將爲毒痛不然何瘨我以旱使滌滌至此今元元怨咨

皇帝旰食下罪已之詔崇羣神之祀將以敬恭之懇邀

福於〈英華無於字〉明神神其沛然迴慮驟降以雨使枯苗復

生飢者得食上以應聖主乾乾之心下以副萬人顒顒

之望是人性命與神存亡敢不以太牢少牢剛鬛翰音

之薦以爲明祀以報純嘏若猶陽固陰蓄蘊沖〈六字英華作固〉

〈陰蘊蓄沖沖非不如原文〉如初神則不明人將何賴亦當撤惟馨〈英華〉

〈作馨香〉之奠寢嚴禋之儀祭禮興廢在此一雨敢因陳吿

庶無神羞尚饗

　　祭吳塘神〈英華有祈雨二字〉文

年月日朝散大夫檢校司封郞中兼舒州刺史獨孤及

謹以淸酌之奠敢昭吿於吳塘神之靈〈五字英華作吳塘之神〉山

作靈鎭神實司之人作神主及實屍之神非人罔以薦

馨香人非神罔以降福祥馨香不薦伊人之尢福祥不

降亦神之羞及剖符爲邦今二年矣制節謹度不敢怠

遑庶無〈英華作逃〉罪悔以奉禋祀祀未豐潔政或頗纇實及

之責〈英華作守實及責〉非人之愆惟神祐之俾大有年今盛夏

旱蒸五稼將枯田畯訴號靡知其辜神明豈不降鑒下

土油然爲雲沛然作〈英華作爲〉雨使萬人歡康百穀阜滋灑

我公田遂及我私我京我庾維萬維億豈伊人粒神亦

血食衆心顒顒非歲曷望望之濟否惟神所相尚饗

　　爲吏部李侍郞祭李中丞文

某年月日某官某乙謹以淸酌少牢之奠敬祭於故蘇

州刺史兼御史中丞贈吏部侍郞李公之靈嗚呼天以

純粹鍾美於公孝友慈惠公廉貞事君以忠臨節有

勇可以師表鄕黨儀𠛬搢紳宜荷百祿乃朋三壽孰司

物化曾莫輔德諸公〈英華作父〉不死公獨返眞官不過八命

年未踰六十豈五藥乖養九藏失節以及此乎將修短

之域窮達之數止於是乎前期幽報如所修乎俯觀生

前亦有恨乎昔公出入臺閣勤勞王事馳驅使車周旋

天下克已奉職一何正也姑蘇之役姦倖構難公秉義

勇誅其渠魁每寇圍逼勾吳震駭公率羸師克翦大敵

奇謀生於死地貞節見於孤城夫豈惡生誓無奪志臨

危致命一何壯也濯纓來朝祗若王命三府高議方以

黃散咨公天乎無知不從人慾旅櫬委於空館妻孥恨

於遠道其來也駟馬朱轓其往也孤轊丹旐天子興悼

台臣雪〈英華作雨〉泣情鍾我輩哀〈英華作其〉可旣乎某乙等〈英華作綰〉

〈等非〉義惟寮友季等屬忝宗族歡愛如昨書札猶新伸

睂未幾〈英華作久〉交臂忽〈英華作或〉失形骸畱此魂魄何之鳴琴

潺湲怳若在耳前路冥寞良遊無期靈之來兮歆此薄

酹〈英華作酌〉尚饗

　　爲元相祭嚴尚書文

年月日某官某乙謹以淸酌少牢之奠敬祭於黃門侍

郞兼吏部尚書御史大夫嚴公之靈嗚呼天惟匪忱〈英華〉

〈作難諶〉才不必壽冉耕斯疾顏回短命吉凶兆〈英華作無〉眹凡

聖共惑惟公茂質見於芳年菌蠢九葩磊砢〈英華作落〉千丈

頃嘗戮力當代以智開物若發硎之刃決雲切泥〈英華作玉〉

長安浩穰憲網疎漏天子命公尹京執法能秉道以

張皇綱〈以智至皇綱三十七字英華止作以智開庶物以道張皇綱〉盜奔訟淸周月

報政巴蜀亟擾上爲旰食公之〈英華作自公〉攸徂亂亦〈英華作亦〉

〈旣〉遄已昆夷授首邛僰飮化乃加〈英華作及位〉冢爲天喉

舌謂當任極台壽如岡陵靑雲可攀白日忽暮嗟來

桑扈溘與化往孰雲夫君而有斯命藂蘭〈英華作芳叢〉春敗

大壑夜失非君興哀吾誰爲慟昔公先中書以道消讒

勝不踐袞職公復算屈短歴卒無相印蒼生孤望前後

同悲曩子論交於予投分形接意敵聲應事感懼涉世

故累荷寵榮予忝台司公亦亞相大駕東狩獲陪〈英華作卒〉

屬車各負羈絏同扞〈英華作又同〉牧圉誠節見於多難交態

彰於困蒙願言悉心共奬王室鎭蜀之役〈英華作後〉南北頗

限猶易前期未嗟少別別未艾也死生閒之夙昔歡愛

今反爲悲眞宰何人壽夭誰司善而無報天豈予欺憶

昨攸往火旗電輺今也來斯白馬龍�〈當作輀〉鯉書遂絕

雞黍無期惜無寶劍掛君松枝旨酒一壺幽明此辭尚

饗

　　爲楊右丞祭李相公文

年月日尙書左丞楊綰吏部侍郞李季吏部侍郞王

延昌𠛬部侍郞魏少遊工部侍郞徐浩謹以淸酌少牢

之奠敬祭於故相國李公之靈嗚呼宗祏儲祉降神生

公稟天純懿爲國柱石負荷大業儀𠛬本枝九居專〈英華〉

〈作邊〉城六處八座五領憲府兩登台司唯公廉忠信是務

惟寬厚淸靜是守危言獻可未嘗脂韋取容躬而行

不爲權倖改操三巳無慍一麾乃出其茂勳崇名遺芳

餘事輝映䇿牘標準搢紳所蒞之邦於今頌美若鄭人

之思子產周人之歌邵伯謂公福如山阜壽登期頤爲

天子元老以弼成庶政溘與化往嗚呼曷歸何萬人之

具瞻與天命之相違窺遺塵於臺閣想見公之容徽嗟

道申而壽屈〈英華作短〉痛跡是而人非綰等恭承嘉惠昔嘗

登門接後堂之懽娛參東閤之討論謔浪在耳書札是

存奈何少別忽閒九原〈英華作泉〉尚饗

　　爲吏部楊侍郞祭李常侍文

年月日某官某乙謹以淸酌〈英華有少牢二字〉之奠敬祭於故

右散騎常侍贈禮部尚書李公之靈嗚呼沖粹〈英華作和〉之

氣生德於公忠孝貞諒聰明宏達卓犖特立英明虛受

自司翰持衡觀風執法周旋三閣出入十載能其道

而正其身致命臨節仁而有勇造次顚沛義形於色莊

敬發於談笑孝謹扇乎〈英華作於〉閨門若天祚明德神與正

公宜錫慶鍾壽俾大而昌於何官不至三事年不及

六十積德無報爲仁者惑焉今行及先遠將安宅兆嗟

來桑扈往無返期追思平生夙背懽好懇款交臂之分

殷勤〈英華作勤拳〉同心之言今則冥寞無非夢想非夫人之

爲慟吾〈英華作而〉誰爲慟不知神之所在彼乎此乎旨酒一

樽庶以爲別〈英華作以爲別乎〉尚饗

　　爲明州獨孤使君祭員郞中文

年月日某官某乙謹以觴豆之奠敬祭於故某部郞中

兼某州刺史員公之靈吳越𠎝歲元元艱食帝咨四嶽

分命於公克勤於邦克儉於家忠而能力剛亦不吐出

入臺閣將十五載動合律度言爲程式及茲剖符銜疾

受命而然有表正東夏澄淸江湖之心海隅蒼生方

望〈英華作仰〉公以大庇朝廷搢紳期公以上台而悠悠蒼天

屈公以下壽時旣須〈英華作得〉而命不與智未窮而生有涯

嗚呼哀哉昔公繡衣持斧予忝接武於朝公負譴投荒

予亦左衽異域山川有閒交情無極各隨流波〈英華作波流〉

在天一方險阻艱難亦旣僃嘗邂逅相遇荊蠻之鄕惠

而好我何日能忘浙右巨鎭甬東孤城風煙相接〈英華作接〉

〈壤〉弔伐同盟未及前驅莫申微誠遽聞沈疴〈英華作痼〉忽閒

死生九原誰歸萬事長往夙昔惟愛無非夢想舟逝壑

走吾將安仰隻雞之薦靈兮歆〈英華作來〉饗

　　祭衢州李司士文

年月日前華陰縣尉獨孤及謹以淸酌庶羞之奠敬祭

於衢州司士參軍李君之靈惟君砥節礪行抱粹含純

剛亦不吐而能溫筮仕誠立安卑道存宜錫難老亦

高其門奈〈英華作如〉何盛德迫此短辰追惟夙昔修好於君

託以良援申之昬姻勸我以義敦我以仁各徇薄宦俱

期致身頃復離別幾爲胡秦契闊乖阻艱難苦辛君限

靡盬陳力甌閩予集荼〈英華作於〉蓼零丁海濱弔恤何深舊

好殷勤贈言如昨尺素猶新倏忽長往吾誰與親常日

音徽平生懿文今則已矣長爲古人憐君不知哭君不

聞瀝酒墳草灑淚隴雲庶因薄奠髣髴精神尚饗

　　爲華陰李太守祭裴尚書文

年月日華陰郡守李某謹以淸酌庶羞〈英華作少牢〉之奠敬

祭於故禮部尚書〈英華有河東二字〉裴公之靈嗚呼元精純粹

生德於公峻極降祉貞明在躬濯纓登朝事君以忠出

入三閣周旋兩宮褰帷井陘推轂盧龍喉舌是寄淑〈英華〉

〈作令〉問斯崇鯤背垂天鴻毛順風亦旣左官時更困蒙夷

險能齊〈英華作一〉高明有融三巳無慍再命滋恭肇受方伯

俄昇秩宗將陳謩謀以佐時雍如何不弔降此鞠凶珠

履聲絕蒼生望窮機返太素勳畱景鐘〈英華作區中〉杳杳龍

轜瞻言徂東敬飾薄奠邀神昊穹靈顧來饗髣髴音〈英華〉

〈作聲〉容嗚呼哀哉尚饗

毘陵集卷第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