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齋有學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三
| 牧齋有學集 卷第十三 清 錢謙益 撰 薑殿揚 撰校勘記 景上海涵芬樓藏康熙甲辰初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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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齋有學集卷十三
東澗詩集下
放歌行爲綘趺堂主人姚文初作
闔閭城頭晝吹角比屋窮廬似幽朔長洲茂苑何處
似淸廟𮞉塘巳非昨有人過話吳趨里文姚蘭錡俱
頽剝石經閣巳新縑緗綘趺堂又凋花萼蠆尾法書
隳禁扁烏頭表門掩榱桷他人入室主何之訣別詩
成淚雙落失巢朱鳳聲𢡖悽避風海鳥影囘薄誰雲
蓋頭無一茅尚喜隨身有兩腳感今懷昔心悄肰白
頭老客和淚眠殘書枕席唐家曆天寳元和在眼前
自從延秋啼白烏王侯第宅颺灰煙金雀銅人互凋
換靑茅朱戸爭飛騫功臣甲第觚稜並權倖飛甍歌
吹連金玉兩杯䜟成毀乾崗五龍圖蜿蜒韓家南莊
蒲荇茂白傅新居水竹妍親仁康崇誰得占奉誠芸
暉殊可憐雞坊小兒依僧舍津陽里老逢堯年君不
見脩羅戰敗藕絲藏帝釋表賀得勝堂千梁萬枓容
一綖七寳嚴飾咸相當目連噴火變煨燼萬千天女
空徬徨須
升坐受懴禮妙㳒廣說常無常毗闍延
殿宛如故琉璃寳地發淨光淨名老病棲繩牀諸天
布座羅成行陶輪世界手㫁取衆生安住如處嚢華
藏十三一小界侷促何異蜂蝟房天地變化豈終極
東海那得長栽桑又不見綘趺屋烏聲唶唶爲我謂
烏且爲客餘杭好酒盛琥珀痛飮莫量油嚢窄閶門
飛閣屋欲流毒霧塵風暗阡陌麻姑自識揚塵候重
過胥門蔡經宅
吳人喧傳瞿稼軒留守降靈郡城西相率詣東
臯招魂塑像迎請上任聾騃道人驚喜嗚咽放
言作絕句十二首用代里社迎神送神之曲
月斧雷車夾道開帝令巡省舊都來人間不曉天符
急歎息爭看華表𮞉
玉帝親頒赤伏符神官權位治姑蘇中央丹篆雲雷
䕶天上詞頭與世殊
靈旗晝卷𦘕廊新寂歷東山賭奕辰驅使八公閒草
木也應談笑埽兵塵
歌舞閭閻換歲時傳芭伐鼓漫傷悲吳兒好唱迎神
曲一局楸枰千字詩
髪騎龍事渺肰欒公立社自年年臂鷹老手還餘
我伏臘雞豚掠社錢
廟門巫覡醉蛛絲八翼天關卻傍誰要約魁星頻奏
事鴻都道士不曾知
眞誥稽神未許論伯昌位業並曹孫攝山靳尚如相
遇切莫懷沙問屈原
社
城神也論貲西園諧價付㝠司憑君一笑如包
老瓦石讙譁奪印時
三年蜀血肯銷沉我所思兮在桂林卻望蒼梧量淚
雨湘江何似五湖㴱
日蝕麒麟格鬬餘山河兩戒眇愁予蘭滄渡後無消
息且坐前潮伴子胥
魂兮篝縷刻分毫㴱目鳶肩見二毛麐閣卽圖詞可
宗臣遺像肅前朝
眞王異姓指河山簫鼓叢祠報賽閒咫尺靈飛催後
命紅雲仍押祝融班
答新安方望子投詩枉訪
繭穴雞窠正怯寒淸晨剝啄響闌干采詩舊觸中原
怒和曲新緣下里讙無酒治聾心悒怏有文起躄興
蹣
方干莫漫輕三拜老病吾愁再拜難
新安潘子倫故人景升之孫也年六十矣方望
子索詩爲壽
舊隱城西㴱柳堂潘髯張㦸坐胡牀每思吾谷看紅
葉頻向天都問白楊十里靑樓傳麗藻百年黃海
詞章長筵勸酒聊題句遊射偏驚大父行
楊枝挑牙歌
象鬚剔齒搜宿風老夫寳愛裝銀筒蘭滄不渡職貢
絕欲操寸䑕無由通西方楊枝利漱盥東國新裁牙
杖短俱尼楊柳都相似此物流傳屬誰管
和成社第一㑹詩序
定遠帥英妙結社賦詩武伯以初㑹詩見眎寒𥦗
病氣聊蘸藥汁屬和勞人之歌不中玉律聊以代
邪許而已
和長至日文讌
至日羣英會草堂老人卻爲閉關忙頻開緹幕看葭
動細畫爐灰紀線長望盡日華塗北戸書殘雲物墁
東牆劇憐文酒招尋處近局雞豚自一鄕
和臘梅
本自梅同譜其如豔質成不堪馳驛使只合傍簾楹
梔貌迎妝出檀心挿髩傾花房傳麗句偏攪白頭情
和燒香曲
下界伊蘭臭不收天公酒醒玉女愁吳剛盜斫質多
樹鸞膠鳳髓傾十洲玉山岢峩珠樹泣漢宮百和迎
仙急王母不樂下雲車劉郞猶倚小兒立異香如豆
著銅鐶曼倩倫桃𬋖博山老龍怒鬬搜象藏香雲罨
靄籠九關籠香長者迷處所靑蓮花藏失香語靈飛
去挾返魂香玉杖金箱茂陵土煙銷鵲尾佛燈紅夢
㫁鐘殘鼻觀通雞林香市經遊處衫袖濃熏盡逆風
和遵王述懷感德四十韻兼示夕公
自古文章事眞能困白顚書倉湛玉府學海洑珠淵
妄許窺籬落粗能曉陌阡㴱慙初學陋委信古人賢
文字期從順源流屬泝沿餘波騰綺麗大體戒琱鐫
筆墨畱元氣升沉託化權千秋衣鉢在一代瓣香專
丹漆應隨夢珠嚢豈浪傳濫觴謀酌海川管學窺天
北地紆前轍弇山定晩年問津資玉茗入室仰松圓
裨販徒張耳猖披肯息肩爭言馬背腫翻笑鵠頭圓
敢射斐旻虎空蜚墨翟鳶中原方熇熇下里亦諓諓
博易如摶黍輸贏只意錢穴仍同鳥䑕足各異䕫蚿
牛角從他食雞窠且自全衰宗餘玉葉長律播朱絃
二十辭條富三千掌故駢錦舒潘岳筆花涴蜀江箋
羣從傳芳並比鄰掞藻聮朝華文絡驛春草夢連綿
老馬塗曾識鄕人酌每先別裁風雅近
後生偏
莫漫輕津筏袛應老槧鉛養珠須月滿采玉候氷堅
腸胃頻反刮瑕疵必棄捐寸心千載後𨾏手百靈前
蚊𥈤聞螟語車輪覩虱懸筆雲朝彩集書月夜光圓
婉孌西崑體淒淸湘瑟篇嚶鳴千響葉花萼一家妍
敢謂斯文付私於老我便懷龍溫昔夢吐鳳理新編
蟹舍看朝穗漁灣聽刺船風光宜掩冉花月稱嬋娟
西向三年笑南詢一指禪寒燈聊筆小飮竟醺肰
病榻消寒雜詠四十六首
癸卯冬苦上氣疾臥榻無聊時時蘸藥汁寫詩都
無倫次昇平之日長安冬至後內家戚里競傳九
九消寒圖取以銘詩志夢華之感焉亦名三體詩
者一爲中麓體章丘李伯華少
罷官後好爲俚
詩嘲謔雜出今所傳閒居集是也其二爲少微體
里中許老秀才好卽事卽席爲詩杯盤梨𬃷坐客
趙李臚列八句中李本寧敘其詩殊似其爲人其
三爲怡荊體怡荊者江村劉老莊家翁不識字衝
口哦詩供人姍笑聞有可爲撫掌者有詩一冊自
謂詩無他長但韻腳熟耳餘詩上不能寄託如中
麓下亦不能絕倒如劉老揆諸季孟之間庻幾似
少微體惜無本寧描𦘕耳或曰三人皆準敕惡詩
何不近取佳者如歸元恭爲四體耶余輾肰笑曰
有是哉幷識其語於後臘月廿八日東澗遺老戲
題
儒流什部空閒身酒戸生疎藥市親未肯掉頭拋白
髮也容折角岸鳥巾國殤急鼓多新廟社靈旗半
故人年老成精君莫訝天公也有辟頑民〈年老成精見首楞嚴〉
〈經〉
慄冽凝寒爐火增抱薪擁絮轉凌兢漆身吞炭依稀
是爛頞焦頭取次能兒放空拳𥦗裂𥿄婢伸赤腳被
添氷長安九九消寒夜羆褥丹衣疊幾層
耳病雙聾眼又昏肉消分半不堪捫液湯蜇鼻醫方
苦參附充腸藥劵頻好友禱嵩求益算惡人詛岱請
牧魂兩家剝啄知誰勝憑仗蒼穹自討論
徑寸難分䏁聳形〈方言云䏁聳聾也𦞤音宰〉方言州部比元經人
間若有治聾酒天上應無附耳星鬬蟻軍聲酣乍止
鳴蛙戰鼓怒初停一燈遙禮潮音洞梵唄從今用眼
聽
病多難訴乳山翁不但雙荷睹賽聾喑訝仲長還有
口痺愁皇甫不關風畏寒塞向專塗北
日循牆只
傍東莫謂𡺳人徒改歲老能熏䑕豈無功〈答乳山道士問疾〉
稚孫仍讀魯春秋蠧簡還從屋角搜定以
行推杜
預每於敗績喚何休縣車束馬令支捷蔽海牢山仲
父謀聊與兒曹攤故𥿄百年指掌話神州
嬾學初無識字憂不多肝肺戒雕鎪少知誦讀皆緣
木老解詞章盡刻舟扶養心神朝碧落招囘氣母守
丹丘病瘖何敢方河渚搖筆居肰頌獨遊
木風搖自古憂不材何意縱尋矛羣蜉枉撼盆池
樹積羽空沉芥子舟說易累伸箕子難編書頻訪大
航頭白顚炳燭渾無暇魯酒吳羮一味休
詞塲稂莠逓相仍前賢莽自矜北鬥文章誰比
並南山詩句敢憑陵昔年蛟鱷猶知避今日蚍蜉恐
未勝夢裏孟郊還拊手千秋丹篆尚飛騰
聲氣無如文字親亂餘斑白向沉淪春浮精舍營堂
斧〈春浮蕭伯玉家園今爲葬地〉東壁高樓束楚薪〈東壁樓在德州城南盧德水爲〉
〈余假館〉越絕新書徵宛委〈指山隂徐伯調〉秦碑古字訪河濵〈指朝〉
〈邑李叔明〉嗜痂辛苦王煙客摘槧懷鉛十指皴
柏寢梧宮事儼肰富平一叟記眞延牽絲入仕陪元
宰執簡排塲見古賢早歲光陰頻䟦燭百年人物逓
當筵舉杯欲理滄桑話兒女讙呶擁膝前〈餘五六歲看演鳴鳳〉
〈記見孫立庭袍笏登場庾戌登第富平爲太宰延接如見古人迄今又五十四年矣〉
硯席書生倚穉驕邯鄲一部夜呼囂朱衣早作臚傳
䜟靑史翻爲度曲訞炊熟黃梁新剪韭夢醒紅燭舊
分蕉衛靈石槨誰鐫刻莫向東城歎市朝〈是夕又演邯鄲夢〉
紗縠禪衣君見新至尊自賀得賢臣都將柱地擎天
事付與搔頭拭舌人內苑御舟思匼匝上尊㳒酒賜
逡巡按圖付問盧龍塞萬里山河博易頻〈壬午五日鵝籠公有〉
〈龍舟御席之寵〉
鼓妖雞旤史頻書孛入杓中自埽除人訝九頭能並
噉天敎一首解橫噓鐘沉禁漏紗燈杳水洌寒泉露
井虛閒向四遊論近遠高空寥廓轉愁余〈病中𢰅許司成墓誌〉
〈輟簡有感〉
羊腸九折不堪書箭刀橫血肉餘牢落技窮修月
斧顚狂心癢掉雷車伶仃怖影依枝鴿吸呷呼人貫
柳魚捕貼殘骸推老病折枝摩腹夢𮞉初
縲絏重圍四浹旬僕僮併命付灰塵三人
索同三
木六足鈎牽有六身伏䑕盤頭遺宿溺饑蠅攅口嘬
餘津頻年風雨雞鳴候循省顚毛荷神〈記丁亥覊囚事〉
訟繫金陵憶判年乳山道士日周旋過從漫指龍門
在束縛眞愁虎穴連桃葉春流亡國恨槐花秋踏故
宮煙於今敢下新亭淚且爲交遊一惘肰〈事具戊子秋槐集〉
忠驅義感國恩賒板蕩憑將赤手遮星散諸侯屯渤
海飈𮞉子弟走長沙神㸔玉璽歸新代天任銅人別
故家 遲暮自憐長塌翼垂楊古
道數昬鴉〈記癸未歲與羣公謀王室事〉
蕭疎寒雨打𥦗遲愕夢驚𮞉黯黯思箕斗每遭三尺
喙攝提猶列兩行眉拋殘短髪身方老著盡枯碁局
始知顧影有誰同此夕焚枯撥芋夜談詩
呼鷹臺畔草𫎇茸扶杖登臨指㫁篷倚伏我應占北
叟興亡君莫問南公藥欄迸坼疎籬外雞柵欹斜細
雨中種罷蕪菁還失笑莫將老圃算英雄
龍嶼雞籠錯小洲秦皇纜繫剎江頭煙消貝闕常開
市風引蓬萊且放舟魚鱉星微沉後浪黿鼉梁濶駕
中流天涯地少雲多處縱歩期爲汗漫遊〈讀元人
志〉
推篷剪燭夢悠悠舊雨依稀記昔遊南國梟盧誰劇
孟北平雞酒有田疇霜前啼鳥皆朱噣月下飛烏盡
白頭病樹枝顚天一握爲君吹笛上高樓〈廣陵人傳研祥北信〉
中年招隱共丹黃括柏猶餘翰墨香𦘕裏夜山秋水
閣鏡中春瀑耦耕堂客來蕩槳聞朝詠僧到支笻話
夕陽留卻中州靑簡恨堯年鶴語正悲涼〈孟陽議倣中州集體〉
〈例編次前朝人書〉
至後京華淑景催紫宸朝散夜傳杯綠𥦗銀燭消寒
去朱邸金盤送雪來板簇歌心遲漏轉花漂酒面逗
春𮞉殘燈欲話昇平樂腰鼓勾闌不盡哀
望崖人遠送籐粟散金輪總不應三世版圖歸脫
屣千年宗鏡䕶傳燈聚沙塔湧幡幢影墮淚碑磨贔
屭稜莫歎曾孫顦顇盡大梁仍是布衣僧〈讀黃魯先忠懿王〉
〈像贊有感〉
石語無憑響卜虛強畱春夢慰蕭疎侲僮背索催年
去王母傳籌報歲除耳聵卻欣聽妄語眼昏猶解摸
殘書莫嗟杖晩如彭老兩眼隨身且閉廬
由來造物忌安排
莫殘生事事乖無藥堪能除老
病有錢不合買癡獃未論我㳒如何是且道言亦
自佳漫說趙州行腳事雲門猶未辦靑鞵
寒爐竟日畫殘灰情緒禁持未破梅躱避病魔無複
壁逋逃文債少高臺生成窮骨難拋得自鎖愁腸且
放開慚愧西堂分衛畢旋傾齋鉢送參來〈小盡日靈嵓長老送〉
〈參〉
兒童逼歲趂喧闐兵廟星壇言子阡夢裏挨肩爭爆
竹忙來餔飯看鞦韆氣蒸籬落辭年酒燄罨星河祭
竈煙老大荒涼餘井邑半龕殘火一翁禪
衰殘未醒
今年窮揶揄病典庫替支賒藥
劵債家折笇賣書錢陸機去國三間屋伍員躬耕一
耜田歎息古人曾似我破𥦗風雨擁書眠
雀羅門巷隘荊薪上相傳呼訪隱淪豈敢低𮞉遲伏
謁卽看扶〈匍〉服〈匐〉出城闉霜風壓頂寒欺骨氷雪生
膚臥浹旬多謝台星猶照戸燒船病去逡巡〈戲擬老杜〉
〈客至之作〉
高枕匡牀白日眠閒看世態轉頽肰湛河不信多爲
石賣還愁少得錢鑿空〈去〉舊能雕混沌舞文新擬
案丁零睡餘偶憶柴桑集𦘕扇消疎仰昔賢〈示遵王敕先〉
老病何當賦子虛形容休訝列仙如黃衣牒授劉中
壘瓊笈圖歸董仲舒籬桂冬榮疑月地瓶梅夜落想
雲居笑他脈望空乾死綘帕𫎇頭讀好書〈聞定遠讀道書戲示〉
老大聊爲秉燭遊靑春渾似在紅樓買囘世上千金
笑送盡平生百歲憂畱客笙歌圍酒尾看塲神坐
人頭蒲團歷歷前塵事好夢何曾逐水流〈追憶庚辰冬半野堂〉
〈文讌舊事〉
一剪金刀繡佛前褁將紅淚灑諸天三條裁製蓮花
服數畝誅鋤䆉稏田朝日籹鉛眉正嫵高樓粉額
猶鮮橫陳嚼蠟君能曉巳過三冬枯木禪〈同下二首爲河東君〉
〈入道而作〉
鸚鵡疎𥦗晝語長又敎雙燕語雕梁雨交澧浦何曾
濕風認巫山別有香斫卻銀輪蟾寂寞搗殘玉杵兎
淒涼縈煙飛絮三眠柳颺盡春來未㫁腸
夜靜鐘殘換夕灰冬缸秋帳替君哀漢宮玉斧香猶
在吳殿金
葬幾𮞉舊曲風淒邀笛歩新愁月冷拂
雲堆夢魂約略歸巫峽不奈琵琶馬上催〈和老杜生長明妃一〉
〈首〉
秦淮池館御溝通長養妖嬈香界中十指琴心傳漏
月千行珮響從翔風柳矜靑眼舒隋苑桃惜紅顔墜
漢宮垂老師師度湘水縷衣檀板未爲窮〈和劉平山師師垂老〉
〈絕句〉
編蒲曾記昔因緣蒲室蒲菴一樣便寛比鵝籠能縮
地溫如
室省裝綿燈明龍蟄含珠睡風煖雞棲伏
卵眠針孔藕絲渾未定於今眞學鳥窠禪〈新製蒲龕成〉
信筆塗鴉字不齊叢殘篇什少詩題心情癢癢如中
酒手腕騰騰欲降乩搜索句窮翻壁蠧喔吚吟苦伴
鄰雞才華自分龍褒並未敢嚢詩付小奚
落木蕭蕭吹竹風𥿄牕木榻與君同白頭聾瞶無三
老靑鬂鬚眉似一翁行樂每於叅禮後安禪只在墓
田中永明百卷丹鉛約少待春燈爛熳紅〈懷落木菴主〉
丈室挑燈餞歲除披衣歩屧有相於詩銓麗藻金壺
墨〈謂編次唐詩〉史覆神逵玉洞書〈余將訂武安王集〉窮以文章爲
苑囿老將知契託
魚無終路阻重華遠自合南村
訂卜居〈除夜定遠夕公遵王見過〉
繙經勘判年工頭白書生硯削同豈有鈎㴱能模
象卻愁攻苦𩔖雕蟲牢籠世界蓮花裏磨耗生涯貝
葉中歲酒酌殘兒女閙鍵椎聲殷一燈紅
滿堂歡笑解寒氷紅燭靑煙煖氣凝婦子報開新凍
飮兒童催放隔年燈舊朝左個憑宵夢蚤拜東皇戒
夙興銀牓南山煩遠祝長筵朋酒爲君增〈歸𤣥恭送春聮雲居〉
〈東海之濵如南山之壽〉
新年八十又加三老耄於今始覺憨入眼歡娛應拾
取隨身煩惱好辭擔山催柳綠先含翠水待桃紅欲
放藍看取護花旛旋動東風數〈上〉日到江潭〈元日二首〉
排日春光不暫停憑將笑口破沉㝠苔邊鶴跡尋
衲花底鶯歌拉小伶天曵酒旗招綠醑星中參宿試
紅燈條風未到先開凍閒殺凌人問斬氷
牧齋有學集卷十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