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卷134

 卷一百三十三 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
卷一百三十四 徽宗皇帝
卷一百三十五 

禮制局

編輯

政和三年七月己亥,詔:「禮以辨上下,定民志。自秦漢以來,禮壞不制,富人墻壁被文繡,倡優僣后飾,當世賢者,至於太息,時君世主,亦莫能興。卑得以踰尊,賤得以凌貴,欲安上治民,難矣!比裒集三代鼎彝簠簋、盤匜爵豆之類,凡五百餘器,載之於圖,考其制而尚其象,與今薦天地、饗宗廟之器,無一有合,去古既遠,禮失其傳矣。祭以類而求之,其失若此,其能有格乎?詔有司,悉從改造。宮室、車服、冠冕之度,昏冠、喪葬之節,多寡之數,等衰之別[1],雖嘗考定,未能如古,秦漢之弊未革也。夫『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今無禮以齊之而刑施焉,朕甚閔之,可於編類御筆所置禮制局,討論古今沿革,具畫來上,朕將親覽,參酌其宜,蔽自朕志,斷之必行,革千古之陋,以成一代之典,庶幾先王,垂法後世。」[2]【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宣和錄》有此,《實錄》及《詔旨》並無之。三年六月十一日並二十一日兩詔可參考。《實錄》於二年七月二十一日已書此詔,案三年九月五日,始命劉炳等為禮制詳議局官,然則置局當在三年七月,《宣和錄》得之,《實錄》誤也。蔡絛《國史補》亦係之三年,紹述熙豐政事同。本紀亦因《實錄》,於二年七月二十一日丙子書置禮制局,今不取。蔡絛《史補·禮制篇》:「宋興,崇寧、大觀已百十六年矣,而禮樂制度多闕,不及漢唐。始神廟有一代典禮之制不就,及上自親政,慨然述作,故以屬魯公,崇寧中,始講求未暇,大觀初,陰爲有意,乃將君臣慶會閣所藏一時朝廷所被受御筆,悉編類以成書,託此爲名,因命門客黃聲、表兄徐若谷爲編類官,實欲因官給筆札,密修講之。二人者皆未官於朝,編類乃家事,故特命之。聲與谷博學畏謹,近時亦罕有也。方草具未久,魯公罷〔大觀三年六月四日京罷相〕,俄又罷去,遂不成,時聲始登第矣〔黃聲,南劍州人,大觀三年賈安宅榜第四甲及第〕。政和元年,聲乃檛登聞鼓院,上當時所講議文書,上喜,命聲入舘爲正字〔政和二年九月十五日爲正字〕,而魯公益有召意。二年,魯公歸闕〔二月一日,受太師,令居第。五月十三日,落致仕〕。既復相,而上於禮文更留神,且屢督魯公,魯公曰:『今爲一代典章,顧何密之?有不若擇通儒,明以付之。』三年,乃下詔,具述作旨,因編類御筆所,以置禮制局焉。始多聚曉禮之士與其中,方講求,會議郊廟,廟有三恪倍位禮,而本朝二王後闕三恪不備,因議禮間纔及之,而譖者忽出奇詆,謂魯公又及三恪,是欲反矣!上偶爲之動,魯公狼狽遽止,因私歎曰:『禮制其必不成!』是後曉禮之士或死或去,而親戚賓客時多預焉,徒隨時事,被旨討論而已,至於一代典禮,蓋蔑及也。政和八年,又下詔百官改用履,令禮制局先自冠服,適今之宜,倣古之意,討論以聞,當力行之,其見服鞾,先次廢罷。然當是時實無創禮之志,先改革者,以爲廢釋氏之漸。未久魯公罷,而局亦罷,時鄭居中亦被旨修《五禮新儀》,既不通詳,又乃儀也,非禮也,亦終不能行。屬政和以後,上志移於道家者,流儀數有期門之事,宦寺小人任權,一代典禮遂不克就。崇寧以來,稽古殿多聚三代禮器,若鼎彝簠簋、犠象尊罍、登豆爵斝,璉觶玷洗,凡古制器悉出,因得見商周之舊,始驗先儒所傳大訛 —— 若謂罍山尊,但爲器畫山雷而已。雖王氏亦曰如是,此殆非也。制度今已傳,故不詳錄。政和既制禮制局,乃請御府所藏,悉加討論,盡改以從古,薦之郊廟,煥然大備。有萬壽玉尊者,大猶四升器,彫琢殊絕,玉玷濶盈尺有二寸,上每祭祀飲福、大朝會爵羣臣,則用焉,其他多稱是,至其製作之精,殆與古埒,蓋自漢以來,不克有此,亦太平之盛舉也。當是時中書舍人翟汝文奏乞編集新禮,改正三禮圖,以示後世,有司因循,亦不克就,惜哉!」孫覿供到蔡京事跡:「崇寧初,置講議司講求元豐已行法度及神宗欲有為未暇者,官屬朱鍔、徐處仁等,局成,作編類御筆所,御筆皆賜京者。後君臣會慶閣成,又改作制禮局。凡尊罍、簠簋、籩豆、盤匜、鼎俎皆不合古,於是禁中盡出古器,用銅依古制重造。惟籩以竹為之,如今紉竹絲器也。又用銀鑄爵五十枚。東坡常得古爵而不識,詩云:『隻耳獸齧環,長唇鵝擘喙,三趾下銳春蒲短,兩柱高張秋菊細。』疑其飲器也。政和元年,會上御文德殿受朝,朝退賜酒三爵。其製作如詩,云乃爵也。時禮制局以從官兼領,俸賜比它局獨厚。又有議禮局,知樞密院鄭居中所領,今頒《五禮新儀》是也」】

九月癸未,戶部尚書劉炳、中書舍人翟汝文,為禮制詳議官;起居舍人陳邦光、國子司業曾開,為同詳議官。

十月辛酉,手詔:「先王制器,必尚其象,然後可以格神明,通天地,去古云遠,久失其傳。裒集三代盤匜罍鼎,可以稽考取法,以作郊廟禋祀之器,煥然大備,無愧於古,可載之祀儀。」從劉炳之言也。乙丑,御崇政殿,閱舉製造禮器所之禮器,並出古器宣示百官。【《實錄》但書御崇政殿,以古器宣示百官。今以《詔旨》十六日所書增入】禮制局言:「圜壇舊制 —— 四成:一成二十丈,再成十五丈,三成十丈,四成五丈。成高八尺一寸,十有二陛,陛七十二級;二壝:壝二十五步。古所謂地上圜丘、澤中方丘,蓋因地形之自然,非人為也。然王者建國所在,或無自然之丘,則於郊擇吉土,以兆神位。為壇之制,當有度數,陽奇陰偶,王令諸侯為壇三成,用陽數也。然則祀天之壇宜為三成,自後周以來,始爲四成,逮今未革。今定爲圜壇三成,自後一成以九九之數,廣八十一丈;再成用六九之數,廣五十四丈;三成用三九之數,廣二十七丈。每成高二十七尺,總三成二百一十有六,《乾》之策也。為三壝,壝三十六步,《乾》之策三十有六也。成與壝俱三三天之數也。考歷代以及今之壇制,其次第星辰有不倫者。舊制:五星十二辰位於第一龕,二十八宿會於第三龕。夫五星二十八宿相與為經緯,則二十八宿爲五星之所舍,而十二次是所待以成者也。臣等今議升二十八宿等四十四位於第二龕。舊制第二龕星辰之位為重行,則壝內之位亦當如之。今中宮、外宮之星為重行於壝之內,其眾星三百有六十位之外如故。」從之,候過今次大禮施行。戊辰,禮制局言:「方壇舊制三成,第一成崇三尺,第二成、三成皆崇二尺五寸,上廣十六丈。夫圜壇既則象於《乾》,則方壇當效法於《坤》。今議方壇定為再成,一成廣三十六丈,再成廣二十四丈,每成崇十八尺,積三十六尺,其廣與崇皆得六六之數,以《坤》用六故也。為四階,為級一百四十有四,所謂《坤》之策百四十有四也。為再壝,壝二十有四步,取《坤》之策二十有四也。成與壝再,則兩地之義。其從祭之祇,升四鎮、海瀆、五行、五獄,同位於第二龕,而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之祇位內如故。壝並飾以黃。」詔令楊戩依此修築。

十一月乙巳,禮制局言:「討論玉輅沿革,《周官·巾車》言『錫樊纓,十有再就。』註:『樊及纓皆以五采罽飾之,十有二就。就,成也。』今馬纓十有二而無采色,不應古制,欲以五采罽飾之,樊纓十有二就。《周官》:『馭路,儀以鸞和為節。』註:『鸞在衡,和在軾,皆以金為之。』《韓詩外傳》曰:『升車則馬動,馬動則鸞鳴,鸞鳴則和應。』今輅衡軾並無鸞和,乞添置。《周官·輈人》言『蓋之圜以象天;蓋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今蓋弓二十有二,不應古制,乞增造。《巾車》言『玉輅建太常,十有二斿。』註:『太常,九旂之畫日月者,正幅為縿,斿則屬焉。』而不言色;『司常,掌九旂之物,名日月為常。』註:『凡九旂之帛皆用絳,以周尚赤故也。』《禮記·月令》:『中央,天子乘大輅,載黃旂』,以金、象、革、木四輅及所建之旂,與四時所乘所載皆合。今玉輅所建之旂,以青帛十二幅,連屬為之,有升龍而非交龍,又無三辰,皆非古制。如依成周以所尚之色,則當用赤;依《月令》兼四代之制,則當用黃,仍分縿、斿之制,及繡畫三辰於其上。又《周官》:『節服氏掌祭祀袞冕六人,維王之太常。』今改制,太常其斿曳地,當依《周官》以六人維之。又《左傳》言:『錫鸞和鈴,昭其聲也。』註:『錫在馬額,鈴在旂首。』今旂首無鈴,乞增置。又車蓋周以流蘇及佩各垂八,無所法象,欲各增為十二,以應天數。及輅之謀末,盡飾以玉,為稱其實,而羅紋雜佩乃用塗金,乞改為玉。又車箱兩轓有金塗龜文及鵾翅,左龍右虎,乃後代之制,欲改用蟉龍,加玉為飾。」又言:「既建太常,當車之後,則自後登車有妨。《曲禮》言:『君車將駕,則僕執策立於馬前,已駕,僕展軨效駕,奮衣由右上,取貳綏,跪乘,執策分轡驅之,五步而立。』君出就車則右,君升車亦當自右,由前而入。今玉輅前有式櫃,不應古制,恐當更易,以便登車,及改式之制。又《禮記》言『車得其式』,《周官·輿人》:『參分其隊,一在前,二在後,以揉其式,以廣之半為之式崇。參分軫圍,去一以為式圍。參分軹圍,去一以為轛圍。』註:『立者為轛。』今玉輅無式,合增置。」詔:「玉輅用青質,輪輈輅帶,其色如之。四柱、平盤、虛櫃則用紅繒,蓋弓之數為二十八,左右建旂常,並青。太常繡日月、五星二十八宿,旂上則繡以雲龍,朱槓青縚,鈴垂十有二就,流蘇及佩各增十二之數。樊纓飾以五采之罽,衡軾之上,又加鸞和。輅之諸末,耀葉螭頭,雲龍垂於鎚腳,花板結綏,羅文雜佩,羽童麻鑪香寶壓貼,牌字皆飾以玉。自後而升,式櫃不去。」既成,高二尺七寸五分,闊一丈五尺。【《實錄》有刪修,與《詔旨》略不同,當別考詳】

四年正月辛丑,禮制局言:「夏祭用法駕合乘大輦指揮,乞賜裁酌。」詔乘玉輅。

二月戊申,蔡京等奏禮制局所定皇長子冠於福寧殿儀,御筆:「依奏,二月中旬選日行之。」

三月丙子,禮制局言:「崇寧祀儀,崑崙地祇,設位於壇之第一成,其說出於鄭康成,以崑崙地祇為皇地祇。既皇地祇位於壇上,則崑崙地祇不當重設。崇寧四年,有司講明,已知其非,乃復列於西方眾山之首,然既有西山位,則崑崙在其中矣,請撤去。」從之。又奏:「皇地祇北向,蓋取答陰之義。故陽祀降神,升禋於壇,其位在丙;陰祀降神,瘞血於坎,其位在壬。而歷代沿襲,並設南嚮之位,非所謂答陰也。今新壇亦於午陛下設小次,非是。」詔神位北嚮,於北面設小次。

四月辛未,禮制局言:「《周官》:『旅上帝四望』,皆謂非常之祭。則嶽鎮海瀆,從大祗,不當用玉。紹聖親祠北郊,儀註:皇地祇以黃琮;神州地祇以兩圭有邸;嶽鎮海瀆亦不用玉。則今來夏祭,合依《大禮格》,皇地祇、神州地祇用玉外,餘並不用。兼看詳《周禮》,圭璧以祀日月星辰。《新義》云日月星辰以璧為邸,則四圭邸璧可知,四圭邸璧則兩圭邸琮可知。先儒之說,兩圭有邸亦以璧為邸,其理非是,合依《新義》,兩圭邸琮。」從之。甲戌,禮制局製造所乞進呈所製造冬祀禮器。御筆令書藝局進呈。

五月丁丑,禮制局奏:「每歲夏祭,皇地祇及配位,各用冰鑑一。今親祀,正當暑月,所設酒醴牲牢,禮科甚眾,俗添置冰鑑四十一,正配每位各六,第二成從祀二十五位各一。」從之。又奏:「黃琮禮地,鄭氏謂神之在崑崙者,兩圭有邸以祀地,謂祀於北郊神州之神。然黃琮、兩圭有邸,《周官》特言禮地、祀地而已,初無崑崙、神州之別,鄭氏之說,本於讖緯。前代如長孫無忌輩,固嘗辨其非矣。又皇地祇、神州地祇同位於一壇之上,於皇地祇則禮而不祀,神州地祇則祀而不禮,豈禮意乎?請黃琮、兩圭有邸,並施於皇地祇,求神則以黃琮,薦獻則以兩圭有邸。」又言:「黃琮,鄭康成及梁正《三禮圖》,皆謂八方以象地。聶崇義言:『黃琮比大琮,每角各剡出一寸六分,共長八寸,厚寸。』蓋厚寸乃大琮之制,每角各剡出一寸六分,共長八寸,於經無見。《考工記》有大琮、玉琮、瑑琮、駔琮之制,獨不言黃琮廣狹厚薄之度。今方澤並用坤數,則黃琮宜廣六寸、厚二寸,為八方,而不剡出。」又言:「《考工記》云:『兩圭五寸有邸以祀地。』則兩圭之長宜共五寸。琮色黃,而圭不言色,《大宗伯》以玉作六器,以禮天地四方,而云:『皆有牲幣,各倣其器之色』,牲幣自當倣玉之色,則圭之色,獨何以異於琮邪?請兩圭用黃玉。」並從之。

六月己酉,禮制局言:「有旨定管軍班序,乞殿前都指揮使在節度使上,副指揮使,在正任節度觀察留後上;馬軍、步軍都指揮使、副都指揮使,在正任觀察使之上;殿前馬軍都虞候,在正任防禦使之上;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在正任團練使之上。」從之。甲寅,禮制局言:「鹵薄六引儀仗,信幡承以雙龍,大角黑漆畫龍,紫繍龍袋,長鳴、次鳴,大小橫吹、五色衣幡、緋常畫交龍。按《樂令》,三品以上,緋常畫豹。蓋惟乘輿器用,並飾以龍。今六引內,係羣臣鹵薄,而旂物盡畫交龍,非便,合釐正。又大黃龍負圖旂,畫九一三二四六八五七之數。仙僮、網子、大神三旂,無所經見,乞除去。」從之。

六年九月乙卯,禮制局言:「竊考太廟陳列祭品,每室籩豆十有二,簠簋各二,原於有唐開元之制,因陋至今,未足以副聖上致孝宗廟之意。乞盡修周制,籩豆各二十有六,簠簋各八。如是則五廟、三廟之器,其等與數,可得而議也。」從之。先是詔造祭器,頒賜宰執,禮制局製造所乞降祭器名數,故有是議。

十月丁亥,禮制局奏:「近奉詔討論臣寮家廟所用祭器。稽之典禮,參定其制 —— 正一品:每室籩豆各十有二,簠簋各四,壺壘、鉶鼎、俎篚各二,尊罍、加勺冪各一,爵一,諸室共用胙俎一,罍洗一;從一品:籩豆、簠簋,降殺以兩;正二品:籩豆各八,簠簋各二,其餘皆如從一品之數。」詔禮制局製造,取旨給賜太師蔡京、太宰鄭居中、知樞密院事鄧洵武、門下侍郎余深、中書侍郎侯蒙、尚書左丞薛昂、尚書右丞白時中、權領樞密院事童貫,並依次給賜。

十一月乙未,尚書省言:「禮制局新定太廟籩豆之儀:籩二十有六,為四行,以右為上 —— 羞籩二,為第一行;朝事籩八,次之;饋食籩八,又次之;加籩八,又次之。豆二十有六,為四行,以左為上 —— 羞豆二,為第一行;朝事豆八,次之;饋食豆八,又次之;加豆八,又次之。簠八,為二行,在籩之外;簋八,為二行,在豆之外。簠簋所實禮料,乞依自來容受之數供辦,無本色,即以他物代之。」從之。

十二月己卯,禮制局奏:「太廟祭器內,鉶用三,登用一。竊考鉶與登皆盛羹之器。祭祀烹牲於鼎,升肉於俎,其湆芼以鹽菜,實之於鉶則謂之鉶羹,不致五味,實之於登則謂之太羹。《周官·烹人》,祭祀,共大鉶羹是也。且宗廟之祭用太牢,而三鉶實牛羊豕之羹,固無可論者。至於太羹止設一登,不知果以何牲之湆而實之邪?議者惟知《儀禮》芼鉶有牛藿、羊苦、豕薇之文,故用三鉶而不疑,至太羹無一定之說,所以止用一登也。以《少牢饋食禮》考之,則少牢者,羊豕之牲也,上佐食羞兩鉶,司士進二豆湆。兩鉶,鉶羹也,二豆湆,太羹也。少牢之鉶,豆用二,則三牲之祭,鉶既設三,登亦用三無疑矣。伏請太廟設三登,實牛羊豕之湆,以為太羹,明堂亦如之。其賜宰執與高麗祭器,亦乞增一,於禮為合。」從之。

七年正月丙辰,禮制局奏:「昨討論大駕六引, 開封令牧乘墨車,兵部、禮部、戶部尚書、御史大夫乘夏縵,已經冬祀施用。唯駕士之服,各隨其輅之色,則六引駕士之服,當亦如之。乞墨車駕士衣皂,夏縵駕士皂質,繡五色團花,於禮為稱。」從之。

三月甲寅,兵部尚書兼侍讀、禮制局詳議官蔣猷奏:「臣伏見尚書兵部見行《大禮鹵簿圖記》,實天聖閒侍臣宋綬等所譔集,凡儀衛之物,既圖繪其形,又稽其製作之所自,而敘於後,一代之威容文物,備載於此矣。陛下頃以治定製禮,設局命官,稽古從宜,訂正訛謬。如大輅之乘、玄武之旂、六引之名,與其車,導駕之官,與其服,革而從新者多矣。然每遇大禮,本部所具字圖,止按舊書為之,名實相戾,不可憑用。臣愚欲乞特降睿旨,命有司取所謂《鹵簿圖記》,更加考正,可因而否革之。仍以所更定事,倣舊書之體,補成全文,藏於有司,使永遠有所稽以從事,此亦治世致詳於禮之意也。」御筆:「比裒集古鐘鼎尊彝諸器,得見三代製作之象,因命有司,悉從改造,煥然一新。鹵簿圖籍,當行改修,可依所奏,令禮制局限一季了畢。」

四月丙子,禮制局奏:「按《詩》稱郊祀天地,而繼以我將祀文王;《孝經》郊祀后稷,而繼以宗祀文王;《周禮》祀大神示,而繼以享先王。然則祀大神者,圜丘也;祀大示者,方澤也;享先王,則明堂在其中,三者備矣,而後神示、祖考之禮成,然非一日而能遍。蓋圜丘必俟冬至,方澤必俟夏至,明堂必俟季秋,千數百載,斯禮弗備。今圜壇、方澤,既展上儀,而明堂肇新,宗祀之期,理不宜緩。伏請夏祭大禮後,季秋親祠明堂,以稱陛下昭事神示、祖考之意。」又奏:「按《禮記》,祀大神於冬至,祀大示以夏至,乃有常日,無所事卜。季秋大享,帝以先王配,則有常月而無常日。禮不卜常祀而卜其日,社用甲,郊用辛,而日必諏吉,所以極嚴恭之儀。伏請明堂大享,以吉辛之日。」又奏:「昨夏祭前一日宿方澤,內殿致齋,太廟、景靈宮冬祀,既已親祠,將來宗祀明堂,伏請依夏至內殿致齋,前一日宿齋大慶殿。」又奏:「按《周禮》:『祀昊天上帝,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袞冕。』祀昊天上帝,則郊祀是也。享先王則宗祀在其中,蓋於大裘舉正位以見配位,於袞冕舉配位以見正位。伏請祀明堂袞冕。」又奏:「按《禮記》:『莞簟之安,而蒲越槀鞂之設』,釋者謂下莞上簟,祭天則蒲越槀鞂。《漢舊儀》:『祭天用六采,綺席六重,高帝配天用紺席。成帝初,丞相衡等言其非是,遂用槀鞂。』東漢用莞簟;晉江左用蒯;隋祭天用槀鞂,配帝用蒲越;唐麟德用裀褥;《開元禮》《開寶通禮》,上帝用槀鞂,配帝用莞簟。景德中,孫奭請席皆加褥,慶曆祀儀,上帝以黃,配帝以緋;元豐中,從有司之議,始不設褥於明堂神席之上,又以莞代蒲越槀鞂。今郊祀正位設蒲越,明堂正配位並以莞,蓋取《禮記》所謂『莞簟之安』。明堂以人道享上帝故也,然莞簟自是兩物,故曰『上莞下簟』。《周禮》祀先王,亦無單用莞簟之文,今乃止用莞而不設簟,未盡禮意。況郊用特,而明堂用牛羊;郊用匏爵,而明堂用玉爵,其餘豆登、簋俎、尊壘並用,宗廟之器,但不設彝,不祼,則藉神席,亦合盡用,人情所安。兼東漢猶用莞簟,晉宋以後,始單用莞,蓋循習之誤,伏請明   ,《聘禮》曰:『壺設於東序北上,以並南陳,醙、黍、清皆兩壺。』蓋醙、黍、清,三酒也。《詩》亦曰:『清酒百壺』,此實三酒之壺。尊也,《禮器》曰:『廟堂之上,罍尊在阼,犧尊在西。』此實酌齊之尊也。又曰:『君西酌犧象,夫人東酌罍尊。』此初獻酌之位。《酒正》曰:『大祭二三,中祭再二,小祭一二。』此酌尊皆有也。然以五尊實五齊,則壺尊實三酒可知矣。以酌齊之尊在阼階之上,則酌酒之尊在阼階之下可知矣。蓋古者宗廟行九獻之禮,君與后各四,而諸臣一獻以終之,故謂之九獻、終獻之酌是也。若止酌齊而不及酒,非所以全事養之義。三獻之禮雖略於古,而齊酒之酌不可偏廢,則初獻酌醴,亞獻酌盎,終獻酌酒,而九獻之義備焉然。而夏之尊曰罍,周之尊曰犧象,《記》言:『罍尊在東,犧尊在西。』此《周禮》也。周本先代之器,故初獻酌犧,後異代之器,故亞獻酌罍。今太廟、明堂之用,皆異代器也,當以近者為貴,酌尊用犧象可也,若夫設而不酌之尊,宜以世之先後為次而實之。伏請明堂以泰尊實泛齊,山尊實醴齊,著尊實盎齊,犧尊實醍齊,象尊實沈齊,壺尊實三酒,皆為不酌之尊。又以犧尊實醴齊為初獻,象尊實盎齊為亞獻,並陳阼階之下,皆為酌尊。尊三,其貳以備匱乏,此大祭之禮也。」又奏:「《周官·大司樂》:『分樂而序之,以祭以享以祀。』冬至日,於地上之圜丘奏之,若樂六變,則天神皆降;夏至日,於澤中之方丘奏之,若樂八變,則地祇皆出;於宗廟之中奏之,若樂九變,則鬼神可得而禮。蓋天神、地祇、宗廟,以聲類求之,其用樂各異焉。又按《孝經》,稱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蓋尊祖配天者,郊祀也;嚴父配帝者,明堂也。郊祀以遠人而尊,故尊祖以配天;明堂以近人而親,故嚴父以配帝。所以求天神而禮之,其義一也。則明堂宜同郊祀,用禮天神六變之樂。 」又奏:「皇祐以來,以大慶殿為明堂,奏請致齋於文德殿,禮成受賀於紫。宸殿。今明堂始建,當於大慶殿奏請致齋,禮成,於文德殿受賀。」又奏:「皇祐以來,明堂當一郊,故詣太廟、景靈宮行禮,陳法駕鹵簿,回宿文德殿,即轉仗,自宣德門陳列而至天漢橋。今明堂,郊享後次年行禮,故不詣太廟、景靈宮,即車駕不出皇城,惟列仗於宣德門外,所有鹵簿儀仗更不排設。」又奏:「《周禮》:『夜三鼜以號戒』,令奏嚴是也。乘輿宿齋,其儀會本緣祀事,其奏嚴本緣警備。國朝之制,警嚴並列逐宮門外,仁宗詔明堂直端門而奏嚴於外,恐失肅恭之意,於是齋夕權罷。今明堂始建於寢殿東南,不與端門直,將來宗祀,大慶殿宿齋,皇城外不設鹵薄儀仗,其警塲伏請列於宣德門內大慶殿外。」又奏:「自來明堂,親祠於大慶殿,有司行事於端明殿。竊惟王者祀天於郊{{|Box|配以祖,祀於明堂配以禰;}}[3]今明堂始建,而有司行事乃寓端誠殿[4],恐未盡禮意,伏請非親祀嵗,有司行事亦於明堂。」又奏「:按《易》:『鼎,象也,以木巽火,烹餁也。聖人亨以享上帝』、《周禮》:『小司寇,祀五帝則實鑊水;士師,洎鑊水』。亨飪,於禮爲重。今之神廚,委於庖吏之賤,伏請傚《周禮》,以刑部尚書實鑊水,刑部侍郎増洎鑊水,庶合禮經之意。」並從之。【自「禮制局」至此,《實錄》並因《詔旨》,今從之】

五月甲寅,禮制局編修《夏祭勅令格式》,詳議官 —— 兵部尚書蔣猷、宣和殿學士蔡攸、顯謨閣待制蔡絛、蔡翛,各轉兩官;餘轉一官,減磨勘年有差。

六月庚申,禮制局編修《夏祭勅令格式》成,提舉蔡京轉一官,回授與子絛,通直郎、徽猷閣待制。

九月庚子,禮制局奏:「請以每歲十月朔御明堂,設仗,受來歲新曆,退而頒之郡縣,其布政依此。」從之。

十一月癸丑,禮制局奏:「乞頒士服於諸路學官,每州一副,令依樣製造,凡作樂、釋奠,諸生皆服其服。」

十二月辛未,禮制局言:「所享功臣位版,尚用舊官,並合除去,止用所贈及封國爵諡。如王安石稱太傅、舒王諡文之類。」從之。

重和元年正月辛卯,禮制局上親耕耤田儀。

四月丁丑,御筆:「禮制局鑄景靈玉陽神應鐘了當,應副管勾詳議官 —— 中大夫,兵部尚書蔣猷等,推賞各有差。」【《詔旨》。景靈玉陽神應鐘,當考與劉棟所鑄如何】

十一月丁丑,御筆:「先王服制,方圓俯仰,大小形色,悉有象法。自周之衰,禮文殘闕,無復制度,因時從容,寖以野服施於朝廷,稽古驗今,遹追先志,不可不革。可令禮制局先自冠服討論以聞,適今之宜,倣古之意,當力行之,以革千歲之習。其見服鞾,先次廢罷,改用履。」

十二月庚辰,禮制局:「奉詔易鞾為履。履有絇、繶、純、綦,請倣古制,皆隨服之色。」從之。庚子,禮制局奏:「履隨其服色,而武臣服色一等,當議差別。」詔文武大臣以上,具四飾;朝請郎、武功郎以下,去繶;從義、宣教郎以下至將校、伎術官,去繶、純。

宣和元年九月丙寅,御筆:「禮制局親蠶典禮,並修立儀注,重修鹵簿成書,累年未成推恩。」吏部尚書蔣猷、國子司業馮躬厚,各轉一官;保和殿直學士蔡絛、蔡翛,並各落「直」字。

二年六月甲午,詔禮制局製造所各支過料錢物數浩瀚,可並限一月結絕。

八月癸未,詔禮制局製造所等官併罷。


  1. 《宋朝事實》卷3 作「等殺之別」
  2. 自「禮以辨上下」,闕字據《宋朝事實》卷3 補
  3. 據《宋史》卷101 補
  4. 原作「而有司行事於郊」,據《宋史》卷101 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