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說
作者:計楠 

菊說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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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一種昔人言之詳矣,余之所說,就目所見手所種者,略表梗概焉。先君子築逸圃以植名花,於菊尤鍾愛。予自髻齡追隨左右,時當溪蘋花白,野樹霜紅,泛舟數百里內見有幽香逸韻掩映於短籬曲徑中者,未嘗不造門訪焉。爰乞佳種,不憚煩勞,樂為種植,䆁名不必仍乎古,種法或有宜於今,心領神會,怡然自得也。數年以來,禾中秋圃張君與余最善,從而得交十八里橋徐君、夏君。此三人者皆善種菊者也,臭味相同,性情相合,花時互相投贈,青蔬、白酒、紫蟹、黃花,淡然於世味酸鹹之外,殆古所稱隱君子者乎,於是樂得而為之說。
嘉慶八年九月甘谷外史作於晚香居

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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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種類甚繁,余好之深,友人相投贈者,近則嘉興、平湖、海鹽、松江、上海、嘉定、湖州,遠則湖北、揚州、江寧,各處皆出異種,惟蘇種至下,俱不留植。今擇其佳者釋名於後。

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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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粟。雪鶴。水綠。紫蟬。金紅。琥珀。銀紅。老肝紅。新肝紅。

寶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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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火放。東火放。青放。土黃。金蓮。蜜蓮。銀蓮。蜜喬銀。

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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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玉夾。大紅剪絨。蠟瓣。金剪絨。綠剪絨。小玉夾。鵝毛幢。紅豆幢。銀剪絨。大紅芒刺。蜜芒刺。銀芒刺。金紅芒刺。醉仙桃。松花鶴翎。銀紅鶴翎。金葡萄。銀紅葡萄。天仙紫。天仙黃。天仙錦。桃超。血牙超。龍鬚幢。桂花幢。瑪瑙夾。玉指夾。松花夾。紫夾。珠海夾。小金幢。蜜幢。大紅幢。銀幢。金碧玉。銀紅碧玉。金丁香。銀紅丁香。古色丁香。白丁香。鴛鴦合。桃花毬。大癩花。吉香毬。鶴塔。玉蝴蝶。大紅松殼。金松殼。銀紅松殼。白松殼。

中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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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松超。鵝毛毬。魏紅幢。烏雲幢。魏紫幢。文君面。葛衣。錦荔子。綠萬玉。火煉金。雪獅子。素輝。水天碧。勝裠。金雀。髮管幢。麥柴幢。金珀。銀珀。錦心繡口。古色篆。鶴頂大紅。雄黃篆。金交絲。銀交絲。

大花老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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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帶圍。銀帶圍。青蓮帶圍。蜜帶圍。水紅帶圍。玉夔龍。金夔龍。大紅夔龍。蜜夔龍。銀紅夔龍。紫夔龍。金佛座。鵝黃佛座。銀紅佛座。雪佛座。沈香佛座。五綵雲毬。西湖蓮。紫福蓮。小桃紅。大紅荷花。金荷花。銀紅荷花。血牙荷花。金紅荷花。玉荷。蜜荷。古銅芙蓉。黃牡丹。蜜牡丹。紫牡丹。紫祥雲。紫芝獻瑞。睡孩。金背大紅。落霞幢。金鉤。金蒲團。

大花新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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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子出,不能備載,擇其尤者存之,或由傳稱,或自命名,象形取意,雅俗參半。其花之逸豔幽麗,遠勝老種,時下尚之。後有佳者,續載可也。
硃砂蓮。紅似硃砂,大似牡丹。
琥珀蓮。色如紅琥珀,長瓣高圓。
梅紅蓮。深桃紅色。
紫金蓮。色深紫黃。
庫墨蓮。深紫有墨暈。
玉麒麟。粉紅色,圓滿瓣細。
銅雀臺。古銅色。
迎風蝶。花扁長,若粉蝶狀。
紫苑清華。深紫色。
函關紫氣。青蓮色。
寶山樓閣。一名寶石樓臺,大紅色。
玉指含香。玉色,闊瓣整齊。
楊妃新浴。淡紅色,極嬌嫩。
醉西施。粉紅色。
月下姣娥。粉紅色,瓣尖色深紅。
陡壑流霞。淡紅,雜白瓣黃瓣。
冷香博士。淨白而品雅。
墨池煙靄。墨紫,或名墨葵。
層巒積雪。花高突而瓣細密。
銀紅嬌豔。黃根紅尖,色佳甚。
春江鴨綠。綠放白花。
粉黛生春。紅放白花。
點臙脂。玉色,每瓣上有紅點灑滿。
海霞烘日。黃色,每瓣有紅點。
駝峰鋪錦。駝絨色,每瓣有紅綠。
慶雲湛露。銀紅色,有白點。
石家錦幛。五色灑金。
赤瑛盤。大紅色,花圓而扁。
萬珠盤。大底瓣,色淡紅,中有小白瓣攢密。
藕絲裳。藕合包,瓣有紫絲。
日照金輪。深黃色。
珊瑚樹。紅珊瑚色。
鵝群戲水。淡黃色。
黃月天香。瓣如桂花稠密,結大毬。
松雲。松花黃。
古雪春。瓣如梅花,水綠色。
藏經毬。色如古藏經紙。
出水芙蕖。如荷花初放,闊瓣。
湘妃滴淚。如湘妃竹色,有墨點。
蘆花秋月。淡灰色。
晚霞落照。淡金紅色。
紫雲。玫瑰色。
佛指拈華。黃色紅心,初放如佛手柑狀。
紫蘿袍。淡紫色。
銀臺堆錦。白瓣紅心。
露浥青蓮。綠邊中白。
月暎紅紗。深紅色。
墨光琉璃。黑紫色。
濟陽紅。大紅色。
泥金百合。金色邊,中淡黃。

蓺法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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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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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取高阜肥土,雜曬乾河泥,加茅灰二分拌勻,堆於露天,潑以宿濃糞,待冰霜凍結以泄鹹氣。至正月盡取起篩過,貯在陰所,不使經雨,俟分種時聽用。

蓄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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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備缸缶於牆角半陰半陽之所,蓄隔年肥糞。其糞必須捏碎,去其渣滓,以粗眼竹篩瀝過,而後貯之於缸缶,上用板蓋掩之。一蓄豬穢,一蓄退腥雞鵝鴨毛水,總之以宿為妙,按時澆灌。

分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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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在四月上旬,擇栽種日,候雲日相間之天,用中瓦四張圓箍為盆,下用黃砂泥盆墊。菊性喜陰燥而惡溼,瓦盆易於走水。種時將泥噴潮,將苗洗去宿土,種宜淺而不宜深,以細直竹扶定。遇烈日則易萎,用蘆簾高遮。遇陰雨則易朽根,須移進簷下,仍以通風為要。初種時不必多澆,看天氣陰晴為則,澆用河水,忌井水。俟苗長尺許後,用五分闊厚竹片作十字形,如弓插在著盆邊,結牢於扶竹,離土二寸許,並將莎草縛定菊本,恐風雨搖動,以致復萎故也。

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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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分苗至立秋前,俱不可澆肥。如遇黃梅久雨,或有露根,只須將所儲宿糞泥薄薄壅護,亦得肥氣,兼泄溼氣。大約細種最怕秋暑,能過七月,可望成功矣。立秋後旬餘日,可用三分肥七分水,看菊性喜肥者間五六日一灌,不傲肥者間十餘日一灌,如太肥恐有籠頭之病。天氣漸涼,則肥漸增,至發蘂分珠時,將五分肥五分水併好半缸,將竹絡絡盆提浸缸內,不可著葉,候浸足即提起。自八月中旬後至九月中旬,如是者四五次。見蘂極足,未曾破色,不妨厚肥斟酌澆之,則花開有力而色綻。凡澆水,暑月須極早,未日出溉之,晚則更餘方可,否則有熱氣未盡,冷水一過,根即易壞。至九月天氣已涼,花蘂將足,須在日色中用噴壺自頂噴之,得暖氣花易放而足。

修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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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於黃梅後生子頭時,恐其瘦長,先將母頭摘去,俟子頭已茂,縛轉一正頭,以下參差高下留之,勿使對枝。起蘂時一頭必數蘂,輕輕剔去餘蘂,中留二蘂,恐有傷損故也。看其將成,再去其一,止成一蘂,花可圓綻。又忌平頭,且要單數,一朶至七朶為最多。本身以短為貴,長不過二尺,開時當細心紥縛,具背面之勢,用莎草節節紮好,相其寬緊得宜,藏竹於背,但見翠葉扶疎,佳花掩映,乃入品也。

扦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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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法將所摘之頭長者扦,短者接。扦法:以肥泥噴溼,以枝插下過節,勿令見日,置在通風之所,夜則露之,隨時澆之,俟五六日後其根已生,然後於蘆簾下以日影曝之,令其堅老。接法:先於四五月間取青蒿頭長三四寸扦活,或野菊本。扦時截去半本,離泥寸許,將快薄刀劈開頭上一二分,將菊嫩頭削如鴨嘴以嵌之,用線紥牢,以乳糞泥塗於接痕,置在陰所,五六日必活。活後略見日影則茂,蓋蒿本喫肥而易活也。因佳種每於熱天易萎頓,留扦接之種,花時將上身壓倒,用肥土壅之,每節能生苗,即可傳種也。凡扦接之法,於未見蘂前隨時宜之,往往十可成五六也。或於菊本接之,一種可接數色,極可娛目。

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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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葉略泥即黃萎,腳葉遂不能保,須用數十年陰溼碎瓦條覆之,緣舊瓦無火氣,陰雨則無泥濺,且烈日則可蔽根。若根邊偶有枯葉,不可摘去,去則泄氣,自下而上遂漸黃矣。葉稍染泥,須以清水洗淨。凡澆水澆肥,慎勿令著葉。

捕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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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月生菊虎、剪頭蟲二種,捲葉青蟲隨時易生。六月出象幹蟲、青緜蟲,其葉登時可以食盡。太溼生菊蝨、黑蚰,令花憔悴。七八月生蛀蟲、青莠蟲。蟲之為害,不可枚舉,早晚捕殺之。有無故而忽然綠葉黃染垂死者,則泥中蠐螬及白蚯蚓、菊蟻齧根,最為難治,即掘開捕捉,根已損傷,必萎矣。

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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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忌麝香,觸之即悴。凡帶香袋、香珠者不可近。沈、檀、速、降之屬,燒之色即頓減。忌喫煙噴上,忌俗客手捻鼻嗅。根邊須用磁盃貯清水,以緜條引水印上,則花與葉更耐久。如遇和暖無霜,夜間移出,露一二更天,即移至簷下,其色更鮮。

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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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時換盆,以宜興紫砂盆為最雅,揀式樣佳者,其次莫若淨白宜興盆、白石盆,用本色楠木及黃楊等為高低大小架以供之。至於五色磁盆及紅綠架,則太富麗而不稱其高品也。室中須潔淨,向外兩旁須設圍屏,高八九尺,糊以潔白素紙。晝則幽豔奪目,夜則懸燈照耀,菊影如畫,吟朋花友,飲酒賦詩,幽情逸興,生平第一樂事也。

養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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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時每日侵晨必須移至日影中,照一二時辰,否則秧嫩白而長瘦。花將殘,即剪去上幹,止留著根一二寸,置之向陽之所。如遇大寒,恐冰雪凍傷,以硾輭穰草薄薄蓋之,得日光即撥開露頭。間八九日必澆之,自冬至春須灌薄肥五六次,則苗易壯。每種以竹牌寫種名以記之,分種時庶無差誤矣。

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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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種難覓而難成,我之所有,不妨贈之於同好;我之所無,多方求之於他友。不可生吝惜心,庶幾緜緜繼續,名種不絕。

細種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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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種松子,用山砂泥三分,並乾白河泥四分,高土泥三分並勻。用白狗糞二分曬乾拌勻,分秧時著根用淡土壅之,四圍用肥泥。過立秋澆肥水。種寶相,用本土泥拌曬乾宿糞研末,三七拌勻,著根亦要淡泥。種大玉甲、蠟瓣,只要淡泥,不可用肥土,至八月初方可澆淡陳糞水。種剪絨,宜陰不可太燥,泥亦如種寶相法。種丁香、種甲幢,宜陽受肥。凡細種不可摘正頭。

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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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洋種大花有心者,任其風露日暄,至冬則花乾,採下收存。交清明後,以細鬆泥拌稻草灰和勻噴溼,將乾菊花揉碎,鋪於泥上,再以細泥薄薄蓋面,大雨遮護,微雨聽之,日日灑溼。立夏後發芽,至深秋則有花,單瓣、千葉雜出,顏色變幻,擇其佳者留種。

新種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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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佳士。小花超瓣,銀紅色。
紫霧凝霜。紫色,瓣尖白,花圓而大。
彩鸞騰漢。淡紫色,蘂如松子,極放漫。
太平福。中花,紅紫色。
蜜連環。大花,蜜色,曲瓣圓環。
絳雲袍。中花,深紅色。
墨花吐燄。墨紫色,中花。
紫霞壽客。中花,紫色,有光。
粉底紅蓮。白背裏紅,硬瓣圓奪。
旭日鳳鳴。大花,深古色。
玉如意。闊瓣大花,鉤瓣而圓。
瑞金蓮。大花闊瓣,深黃色。
錦邊青蓮。玉色,花邊鑲淡紫。
錦邊大紅。中深紅,黃鑲邊。
丹鳳。金紅色,長瓣如羽毛。
血牙芙蓉。大紅血牙色。
梅妃曉妝。白心,鑲邊銀紅,極佳。
紫梅灑雪。紫瓣,上灑白細點,極好。
珊瑚塔。深紅色,大花。
雪盤龍。大花,圓轉極渾厚。
碧梧金鳳。中花,黃色,極嫩。
冰盤托月。四圍大瓣,中奪起,小瓣圓滿。
白鶴寒光。大花,瓣如鶴羽。
琥珀蓮臺。大花,火黃色。
風雲際會。中花,大紅。
大紅佛座。背黃,中大紅包含圓美。
綠牡丹。水綠色,大花。
青心玉帶。大花,中綠瓣,四邊闊白瓣。
曇鉢幽香。中花,淺黃色。
金殿朝陽。中火黃,邊淡黃,大花。
鶴舞金樓。中黃,邊白花。
小山松雪。西湖色,細瓣如針。
鳳舞瑤臺。紅心長瓣,邊白闊瓣。
岳陽三醉。粉紅色,中花,極嬌嫩。
桃腮含露。小花如紅桃初放。
金鼎紅丹。小花,中火紅,邊深黃。
杏花春雨。小花,色如杏花,極佳。
玉笛梅花。小花,中淡紅,邊白。
蘭釭鐙燄。小花,中紅外黃。
紫燕掠波。小花,深紫色,瓣如碎剪。
錦帳雲屏。小花,紅黃紫白,瓣瓣不同。
煙凝紫玉。深紫,花小而瓣硬。
眉萼唇硃。小花,邊紅中綠。
萍實含波。大紅色,花結毬。
紫袈裟。深紫闊瓣,此花我家子出。
黃衫客。深黃,闊瓣。
錦葵。中花,五彩錯雜。
綠雲毬。綠色,中花,耐久。
玉堂春。大花,如牡丹,銀紅色。
藕色蓮臺。大花,青蓮色,形如荷花。
金莖承露。邊瓣深黃,花心淡黃。
金巵。中花,黃色,中空外含如巵。
京兆紅。深紅色,疊瓣,此花我家子出。
吳興紫。大花,沈氏子出,白背紫心。
天水白。此花趙氏子出,中綠外白。
樂安黃。大花,孫姓子出,黃瓣上有紅點。

原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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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古所謂晚花細葉者,皆佳種也。菊之祖不外乎剪茸、西施二種。剪茸本色,花頭翎管半剪,一鉤一戟,鉤從內向,戟往外張,而管中又抽細絲,攢碎玲瓏,無單散之瓣。有大小二種,大者次之,小者為貴,其灑金滿英尤重焉。西施本色,花頭層疊超拱,徑大可逾數寸而高特,捧簇上下如一瓣,外叢生芒刺也。此二種者,植數本必有變種,愈變愈幻,或絨或毬,或幢或甲,曰松子,曰寶相,曰荔支,曰丁香,曰牡丹,曰芙蓉,曰飛燕,曰團瓣等類,皆象形以取義。大約由剪茸而出,蘂多纍纍若楊梅;由西施而出,蘂多層層若衣夾,此其定概也。賦色有深淺不同,花頭有大小圓長不齊,稱名有今古各殊,土風各異,培植有各人意巧,各處相宜,無定名,無定法,此可為知者道,難與俗人言也。今之花市所種者,不過麤種與洋種,取其易植耳。粗種亦有佳色可觀,但不耐久,葉蠢而頸輭。洋種出自海外山中,商舶所帶進而傳種者。予好三十餘年,遇奇必購,至今猶娓娓不倦,由平生癖愛故也。後有同志者佳種以貽我,妙術以授我,當更書紳而銘帶也夫。
嘉慶十六年九月秋薏𠌶農跋於餐英詩屋。

菊說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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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之有譜也創自宋劉氏、史氏,而范氏繼之,迨史氏百菊集譜則薈萃諸家菊譜訂為一種。國朝陸氏《藝菊志》則博採菊譜及古今賦菊詩文並藝植之法,亦孔備矣。今計子壽喬更為《菊說》,蒐奇攬勝美具難並,實足為黃華生色,余雅有同嗜,披閱之下輒不禁其悠然神往雲。癸酉仲秋震澤楊復吉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