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沙先生文集/卷二十四
跋
編輯扶風七老會酬唱錄跋
編輯凡天下好事。其準擬等待之於先。有不由人者。湊合成就之於後。有不在天者。自天者若或唱之。自人者若或和之。然後言足聽聞。光耀及於來許。觀於近故扶風七老會信然。夫七老人居同一鄕。年皆七十有七而無餘欠。是固造物之好奇。與人同情。默有所準擬等待。非徒然而然者。至若曆之有七月七日。山之有七星庵。遊賞之或至於七晝夜。匪今斯今。若未可專謂準擬今日。然事固有不謀而巧湊者。益見準擬之妙。非必專於此者爲準擬也。方其人散於家。日躔於度。庵藏於山。各七其七。未見融通之勢。及乎七老人之好奇。與造物同情。以此人及此日。會此地竆此樂。則吻然衆七之淵海。而我獨七。人亦有不七者乎。而人獨七。天與地有不七者乎。無求不須與也。無闕不須補也。想其一時意象之融。直可以超形器混得喪。此所謂湊合成就者然也。不先不後。有唱有和。好事成其好事。盛矣哉。七老人皆以一鄕名德。又有文辭以齊其勝。七家子孫。不敢墜厥咳唾。附以當時後來知縣諸公及一時詞林敍述。釐爲一卷。旣謀入梓。俾正鎭置一言於卷尾。正鎭誠菲陋。不足以與於斯。忽念正鎭今年四十九。四十九亦七七也。雖學蘧瑗而未能。望喬松而路絶。苟以是年。得相是役。則庸知非造物準擬中一事。是以不敢終辭。塵穢如右。來請文者。杏窩翁曾孫潤瓊其名。杏窩翁扶寧金氏雲。
書朴蘭溪遺稿後
編輯方蘭溪先生無恙時。牛山先生所以期仰之者甚重。牛山素剛。非阿所好。以苟於然諾者。然則蘭溪之姿學地負。爲如何哉。中歲修養之託。抑何意焉。豈誠爲沈痾所苦。留神於全形以難老耶。蓋沈默以遠害。藏修以待時。蠖屈龍伸。志各有在。義各有當也。英雄那可測。眞訣本無傳者。豈徒謂孤雲一人哉。及其不幸而遇龍蛇之變。倉卒間關。殉孝於叢薄之間。志業之遠大者。幽翳而不揚。謏聞寡見之士。或欲以一行評公。則吁亦欷矣。雖然堯舜之道。人倫而已。成仁而斃。於公何憾焉。平生咳唾。亦厄於兵火。家無隻字之遺。出於師友所傳錄者。僅若干首。及壬辰達行朝疏一通。與牛山尺牘而已。所謂存一二於千百。嗚呼寂寥矣。然而善觀者。卽此而反覆之。亦可以槩其雅素矣。金三淵嘗評吳忠烈遺稿以爲勁松不蔓。光日無氛。不如是。何以爲剛腸烈肝之所流出哉。愚於先生之作亦云。稿將入梓。先生之裔甥金斯文龍運甫。攜以示余。不勝歎息於邑。書此以歸之。
書松廬金公行狀後
編輯科擧之學。凡於經傳大訓。非不誦習也。乃其志在於鍊詞句而逐時好。采華以射利耳。是以誦習雖多。而其實不曾讀也。嗟呼。買其櫝。還其珠。曷若取珠而櫝亦隨之乎。其圓滑捷給。容有不如專攻者。然而得失有命。豈盡由是乎。嘗聞睡谷李相未第時。案上有朱書幾卷。傍無鉛槧之具。客詰其不爲科學。李公曰。此亦科學。捨此而別爲科學。吾所不取。旣而果第。此可謂得失有命之證也。近時有松廬金公。以時文鳴於場屋。一時能手。皆斂衽竪幡。正鎭以髫童。亦嘗竊聞而識之。意其在科學中爲老宿耳。旣而又聞公風表魁岸透脫。迥出等夷。尤善接引後進。議論見識。如其外貌。於是又知公天姿之高。而但不知其所接引者何事。或者專於采掇篆鏤。如時學而已乎。最後乃聞公內行甚備。愼獨之工。有人所難及者。又泊於進取。安其不偶。雖晩占禮部一名。乃廢擧之餘。儻來而得。非屑屑然求必得之也。乃知公之爲學。蓋以深體力行爲主。而時文特其餘力之兼治者耳。始竊有拜牀之願。而公旣沒矣。嗟呼秀才後進。旣不能斷置科學。惟當遠法睡谷。近以公爲師。其於捨本逐末。免矣乎。公之胤子翰朝氏。俾正鎭置一言於行狀之卷。余謂狀德之文旣成。宜求誌表於作者。以不朽公。如正鎭曷足爲有無哉。姑記宿昔之所感。以告今與後之爲科學者斯可矣。抑正鎭之聞公愈久。而輒聞前所未聞。若得親承。謦欬於當時。則所觀感。又可量耶。是可慨恨也已。
題楸溪實紀後
編輯夢中若見周公聖。須問當年吐握勞。餘年未齔。而已聞其爲南原尹文孝公詩。充其量也。奚特宋臣百花頭上一著乎。嘗以不得究其全集爲恨。乃今讀其實紀。公之著述。六丁皆已下收。片言隻字。斷爛僅存。韻語則夢周公一詩之外。無傳焉。殆若一蠧先生風蒲泛泛一絶之倖存。噫。一蠧遘愍。遺墨之散軼宜也。先生世稱元祐完人。胡乃文章之遭厄。與之同乎。爲之愴恨者久之。繼又思惟。先生遭遇盛際。參於製作之間。煥飾大猷。此文章之大者。不得兼而有之。亦有數存於其間耶。雖然異日名山之藏。畢露於世。則先生德業之全。終必焜燿宣著。不止如子孫之所傳守而已。於先生有何加損。而亦足爲子孫於先生者。相慰於無竆耶。摩挲太息之餘。書其卷尾而歸之。
題金柏軒箚記後
編輯右心經箚記一小冊。晉城金氏重呂先生所述。柏軒其號也。以正鎭之居密邇鄭公鄕。而生世垂六十年而後。始獲見此書。知百年前有此先生焉。知人未易。詎不信然。正鎭於此書。始見之驚。中而疑。終而不能無遺恨焉。何者。自絶學復明。經理之精密。莫尙於朱門。勉齋,北溪。又朱門之嫡傳高弟也。今此書抉剔毫釐之差於衆所信服之地。雖其言之出於勉齋北溪。有所不恕。吾惡乎不驚。及細而察之。其條理根據。無一不本之朱子定論。辭意之間。憂深思遠。非倉卒立異以自高者。先生果賢乎哉。吾惡乎不疑。以先生之精思邃識。上而生於朱門。與黃陳諸賢。上下其論。下而及於我東諸老先生。在講劘之列。則其發揮羽翼。當益光明卓絶。獨唱寡和。微言寂寥。吾惡乎無遺恨。其家蓋嘗求序於儒門作家而受諾未就。蓋鄭重焉耳。吾亦何敢率易敢保此書之必可傳。以竢知言君子。
李忠莊公年譜跋
編輯竹溪之血流漲。而李忠莊公義檄斷爛。其流傳於世者。數句而止耳。竊意當時若有代草者。則此數句皆所迴避而不肯寫出者。何也。敬業旣非唐純臣。漢天子挾之者何人耶。於此足見公腔熱所激。矢口成言。苟其事之可成。湛族之不卹。奚暇擇言句之本於匪人乎。大抵辭腴者內多膻。情急者脣必焦。此惜往日悲回風所以疎鹵顚倒。而反有滋後代無竆之淚也。知言之士。尙有以考焉。公之旁裔。以公年譜之將入梓也。俾正鎭置一言於卷尾。正鎭竊念公之忠義。與三韓山色同其崢嶸。非可容評議之地。謹哽咽而書其宿昔讀義檄時所感於中者以歸之。
珍原朴氏擧義錄跋
編輯壬癸之燹。湖南所以完。海上賴有露梁碧波。陸則錦山晉州。靡當時諸公則無湖南。無湖南則國家之興恢無基矣。然則吾輩今日。雖謂諸公賜可也。不可以勝敗生死殊觀也。吾嘗南行不及碧波。東行不及矗石。惟錦山一踏焉。蟲蛇鱗介。旣霍然霧除矣。義骨之藏崢嶸如昨日。逗雲急水。皆助余之悲憤。與屋下看紙上語懸想者。感激自別。今腳力衰。不復能續前遊。酹英靈於秋原。每得紙上語。忽如屨及焉。朴氏擧義錄中竹川先生父子事。亦晉城所關也。遂摩挱太息而題其卷尾如右。若其四世一心。家聲之美。宋文敬公序文殫矣。此不重述雲。
題李氏貽厥錄後
編輯處家接物。養生追遠。守己奉公。皆人事之至近者。而所謂遠者大者。未有舍此而能爲遠大也。人能於此知所謹焉。其立心已正。繇是進德修業。不患無基本。藉使充之未周。不失爲法家拂士。若此錄者。眞可爲人家之柯則。奚止李氏貽厥之謨哉。錄本出李氏先祖龍巖公。其子悔齋公實編輯焉。玄孫石軒公又誦而傳之於煨燼之餘。三世一心。吁亦勤矣。吾聞龍巖公生値丙丁之變。有尊周樹立。只此一節。可以耀後世而有餘矣。然觀其錄中。遺戒勿豎石請誌。蓋其心專於爲己。不以利害之私參焉者。石軒公旣爲家訓之伏生。又安國焉方其下筆爲序。年旣九十矣。反身嗣先之意。凜乎不懈。皆可敬也。李氏子孫讀是錄者。務師其心。無徒以言語爲。則其於遹追之道幾乎。李生敦亨少年文行。循循乎本分。蓋亦能世其家者。間以此錄示余。敢忘愚陋。識其末端。以致勸勉焉。
題無非錄
編輯此亡友君明筆。所誨其女弟者也。卽此足以見所學之不苟。使人閨壼間。各藏一件而覽觀焉。其於風化。豈少補哉。其行頭標記。蓋欲借我手。商確點化也。而未及下手。君明已逝矣。斯人也止於斯。爲善者何以勸乎。有時開展。悲愴滿目。忍能有所塗抹出入乎。但其卷名女子訓者頗不雅。故改曰無非錄。以少塞亡友之意。因題其卷端。以遺其遺孤藏弆焉。
玉溪先生續集跋
編輯先賢文字。原集以後。有遺續外別等集。其來舊矣。蓋緣流布驀遠。不能一時湊合。其勢然也。玉溪盧先生原集。以崇禎癸酉成。而今年四周癸酉。續集始入梓。亦晩矣。其間人物存亡幾世。兵燹幾次。篋笥之藏無恙。非神物護持。何其得此。盛矣哉。或有言者曰。原集已經桐溪長德手筆存刪。其取捨衡裁見於序文中。可考也。今日繼原而編。或非桐溪本意耶。噫。此過慮也。先德爲後學計。故存刪極其簡嚴。餘承有沒世思。故咳唾惜其流落。道固有並行而不相悖者。非此之謂耶。抑又聞之。先生實地。因心爲德。隨手成文者。庸言庸行。猶足寬鄙敦薄。以吾觀之。恨其續集所載。於先生庸言。猶有漏失也。
敬庵遺稿跋
編輯孝弟恆性也。與生俱生。而不失者鮮焉。能不失矣。經訓以浚其源。師友以成其德者尤鮮。孝弟矣。經訓師友矣。有文字可述以永其傳於身後者。又幾人哉。是以天姿或止於一偏。實行終歸於湮沒。不佞於敬庵處士愼公遺稿。有感焉。公之事親。可謂生思盡情。死思盡哀者。易簀殆將二百年。使鄕人士大夫公誦其孝不衰者。豈無所以然哉。公眞不失吾之恆性者。及考其淵源所自。則有素隱公爲叔父。有惺庵李公爲舅。其學以主敬集義爲要。足見傳授門路之正。而南浦金公。亦一時南服賢士也。相與講磨而折衷之。雅言庸行。皆自學問中來。朱先生所言活孝弟者。公殆庶幾乎。獨其咳唾之收拾不以時。篇章寂寥。此遺恨也。噫。豈其然哉。所貴乎文字者。以其傳心也。自雕繪篆鏤之勝。而本實反晦。此文之弊也。知此則充箱累牘未必多。零言隻句未必少。竊瞷公之所作。大抵多直致少鍛鍊。亦可見左丘明恥之。是公所存。摩挱之不足。滓其卷末而歸之。
兩賢實紀跋
編輯永川李氏。有南谷先生諱釋之仕麗朝。見祚運將訖。以版圖判書。致仕歸家。革命之際。不濡其跡。至孫孝友堂諱宗儉及其弟宗謙。仕我世宗朝。文宗時未老引退。自後國家多故。超然不與。其先事見幾。以完其節。祖與孫略同。孝友從弟。又有忠莊公諱甫欽。與錦城大君。圖義擧於順興。事未發而洩。竟以成仁。於是永川之族。遂以節義名家。要之三世四賢之心無異同者。特其跡有顯微耳。柳文節先生所記。乃獨以南谷及孝友兄弟並稱。而忠莊之事。未之及焉。此曷故焉。當時莊陵死事諸臣。尙在罪籍。有所避諱而然歟。抑以臨危盡節。嬰杵之所易。見幾必作。羲孔之所尙。微顯闡幽。別有其義歟。是未可知也。忠莊無後孫。孝友後孫。亦文獻淺短。斯文東勗氏。以孝友十五代孫。裒稡南谷,孝友,忠莊三賢零章隻句。又廣攷當時諸賢文集。凡篇章之及於三賢者采之。旣爲忠莊年譜一書。南谷,孝友兩賢遺事。未及成書而沒。胤子敬秀甫。續其遺志。釐爲兩賢實紀一冊。東勗氏追遠之孝篤矣。而敬秀甫亦可謂能世其家矣。正鎭嘗從敬秀甫。與聞次葺之義。書將入梓。俾置名於卷尾。
書聾默子遺稿後
編輯聾默子問學所造。讀此稿者自有公眼。非吾所敢倉卒論斷。但其實心求道理。不知力之不逮日之不足。隱然可見。如此本領。何處得來。吾於此公。平生只一面。又未款。而聞其謹約守本分。孝友有家法。則爲日蓋久。中年。幸與其胤子德鄰遊。德鄰之爲人也淸弱。殆至不勝衣。疾病之沈痼。自幼少已然。而其於問學則有至誠。舍死不休。性又介然。不欲爲非義事。旣多年病少減。文識又進益。庶有晩暮之望。不幸短命。後其考一年。已黃壤矣。世之好才藝好氣力。又好年命者何限。而未聞跬一足於此事。又何也。使人重思德鄰而不可得。及得此稿然後。知德鄰平生傳守乃爺心事也。德鄰有三弟。又有一塊肉遺於世。若能各傳乃爺心事如德鄰。則宏大其先人之志業。豈無其時乎。吾不勝惓惓焉。德鄰沒後。吾當有數行文墨告其靈幾。以道平素。而年間病昏已甚。中情不發。每若含鉤之魚。今始略攄梗槩於乃爺遺稿之尾。逝者有知。庶知吾之不忘德鄰也。
跋好矣堂碧城錄
編輯碧城一錄。好矣公所遭之夷險。所處之得失。歷歷如眼前事。觀其雷霆在前。而不聽申萬戶之指導。以此事君。可以不負翟黑子矣。此是士之本領。其他可略也。嗚呼。以孝宗大王爲君。以當時諸名士爲卿宰臺閣館學。而一事數朔竟不能回天。君臣之際難矣哉。畜君何尤。終不可復見於後世耶。志士仁人。必有揜卷而累欷者矣。
跋崑坡遺稿
編輯崑坡柳公雅好在詩。故詩十七八於遺稿。其中有篤於風義者。有安於素履者。有放懷物表。與古達生委命相唯諾者。有一於此。亦云高尙。況公兼之乎。嗚呼。今也或是之亡矣。雖然竊詳公之詩。以寫出胷中事爲主。非以金注者。是以俚語俗韻。或有不屑於淘汰者。於此又見本地之高。若欲輕加點刪。則未知其得也。
書九世祖錦江公行狀後
編輯按公以河門高弟。爲湖南隱德之宗。然遺文旣失傳。家藏狀德文字。又不過此世所刊行。鰲山名賢錄。亦只依此錄之。今考其文。其於後世士林之所公誦。所謂遠者大者。未免猶有所闕。蓋乙巳以後。河西先生絶意斯世。屛處丘樊。而公之服事河西。旣專且久。當日口傳心受的當親切處。今雖不敢容易臆說。就以河西贈詩若干首觀之。如曰秋惜經霜萎。春憐逬地靑。須看生意思。一息不暫停者。其相講之微旨。有約綽可見者。又宇宙中間有二人。仲尼元氣紫陽眞。潛心勿向他歧惑。慰此摧頹一病身。是河西傳授旨訣。而公獨與聞。河西之沒。公特表而錄之。見於集中。則此可見其受師門寄託以道自任之意。以俊偉之姿。加淵源之正。以充養之力。絶外誘之慕。終始一意。不厭不懈。積而至於驕貴斂衽。互鄕遠跡。此殆篤實輝光之所及。豈細行曲謹之致然哉。此後世之所以嚮風景仰。十世如一日者也。而狀中小所發明。又李一齋沒。公與諸門人聯名致祭。其祭文見於一齋集。公之於一齋則嘗及門矣。此亦可見無常師之一端。而狀中不載其事。要之此狀首尾未完。蓋晩後收拾。未及脫藁者也。至今日。益以後矣。雖然竊嘗以爲公之遺文燬微言墜。而河西之詩意不昧。墓無表壙無銘。而祭廳之山名不磨。此狀雖多所闕漏。而猶幸其尙在。公之遺德。未嘗無可考之地也。輒敢稍加補葺。有改草一本。而事體鄭重。且未保其無爽實。故今不收入雲。
長山漫筆跋
編輯前哲之於性與天道。非有承襲而言之不差。後人承襲前哲見成說話。而開口便差。其故可知也。前哲自分殊入。自分殊入則其見實見耳。後人自源頭入。自源頭入則懸想而已。實見之於懸想。其言自不同也。質中之爲此漫筆。非承襲。亦非不承襲。而滂沛則有餘矣。第未知其入頭自何。知言之士。必有能辨之者矣。
跋德巖行錄
編輯七十雙親常在眼。百千萬事㹅無心。此德巖梁公赴南省試。中途班馬詩也。到家。大夫人已感疾。粵三日至大故。嶺南人士以爲此世。亦有庾孱陵。豈阿好哉。公之德行。河潤汝嘗爲余言之。今又得行錄一部於公之孫柱臣氏。公蓋性於孝者。而不假他人詩句。情境俱到。此一聯爲然。今與後世。若有述不朽文字者。安且成三字。恐當求之於此也。正鎭人輕辭拙。於文字有私戒。旣以辭於潤汝者辭柱臣。而好德之彝。不勝區區。書此卷末。以備秉筆者採擇焉。
跋海州吳氏四世遺稿
編輯班固言山林之士。𨓏而不知返。朝廷之士。入而不知出。蓋譏二者胥失中行也。然則若何而可。惟曰進以禮退以義。山林焉而非偏於往。朝廷焉而非偏於入。斯焉已矣。海州吳氏遯庵公。郞調不赴。結情天山。冥飛遐服。以其跡則似長往者。及攷其實。則有時義存焉。曩所謂退以義者非耶。公之淵源學問。於是爲見諸行事矣。自是厥後若子若孫若曾孫。承其祖武。經禮益敦。去就之分益明。源深流長。於以見公之壁立。而子孫之不倒東來西。木隱,敬庵,養靜三公。亦賢矣哉。吳氏以遺稿之將入梓。俾正鎭置一言於卷尾。
跋沙溪題詠錄
編輯萬曆間。有房先生諱應賢者。遯跡行義於龍城之沙溪。身旣竆約以歿。而遺文又厄於兵燹。隻字不收。獨其行狀碣文及沙溪精舍題詠。散出於一時諸賢文集者。爲可徵信。至先生冢孫晩悟公元震。始裒聚爲一帙。諸公與晩悟酬唱者。亦得以尾附焉。蓋嘗總以攷之。先生之德。所謂不事王矦。高尙其事者。晩悟之風。又所謂子克家者也。噫。沙之爲溪。吾聞其源流不甚遠。圖籍之所不載。初不過尋常一潺湲耳。及得先生爲之主人。又得晩悟公爲主人之冢孫。則和而歌之者遍域中。自儒門長德。曁乎詞垣鉅手。殆無遺人焉。此非可勢位以求也。期會而集也。於此見先生德之尊。晩悟似述之力。亦豈可少哉。他作傳而原韻逸。雖若可憾。古人有云大上無名。六丁下收。千載之下。想像餘韻。蒹葭秋水。可望而不可親者。安知不反有賴於文字之不傳乎。正鎭疎廢文墨。其於是卷也。以託名爲榮。遂塵穢其末端而歸之。
題生老堂遺稿後
編輯結廬大明洞。壁貼崇禎字。此生老吳先生尊周實蹟也。正鎭也自不省事時。往往參聞於長老間。及讀遺稿附錄一時諸公所述。幷不及此事。非疎漏也。竊以愚意。深原其由。先生之風。實地本領。蓋有所在。誠意洞徹。表裏純白。無塵埃氣者是也。諸公雖所述不同。要以明此而已。若野老蒲柳之哭。村翁伏臘之走。當時士大夫皆有此心。諸公以爲常事而不言耳。後世欲以南州慷慨。蔽公之志節。則然乎其不然乎。有知德者。願以質焉。庚申九月。
題竹軒翁自序後
編輯走平生抱拙守陋。過我門。誰入我室者。竹軒文翁。未九原也。蓋嘗再及吾門。珍重異事。顧戲魔未摧。輒使之題鳳而去。年間始得其所嘗自序一編於其子雲甫。其秉心高雅。寓情物表乃如此。益恨曩時巧違。不能扣胷中所蘊也。竹之爲庭實久矣。文人韻士之評品何限。翁之訶竹爲愚。可謂發前人未發。嗚呼。其愚不可及。此衰世之意耶。竹乎竹乎。受而勿辭。過從於我者。文姓巧多。質中措大最先。繼而得瓊叔掌憲。近者又得德彥少年。雖非翁之一家人。每逢場。烏得無存沒之感乎。因記於此。以寓余懷。且以備異時山中故事雲。
跋淸江遺事
編輯恆人識慮。如老人視物。遠猶明。近則翳。是以往代奸慝。無不唾罵。面前猖獗。鮮能辨晣。況自彼有豢養之私。或於我有兄弟之聯。則不彈冠相慶。甘爲羽翼者。幾人哉。此我朝林石川,勝國李淸平之所以卓然也。偶閱淸江李公遺事。其拒門於宣世徽之榮歸。如其辨如其勇。使公當林李二公之地。則二公之事。公必優爲之。豈不誠賢矣哉。抑又聞淸平是仁川人。而公亦仁李。何一姓奇節。異世相符也。論者又謂公避兵全家。賴於深明易道。此卻未必然。禍福之來。自有主張者。非揲蓍布卦。所可趨避也。
跋沙湖崔公遺集
編輯藍田鄕約。子朱子旣增損其節目。又收其凡於小學編中。固未始以爲不可行也。然而大全書。又有其實亦難行之語。竟不明言其所以難行者何事。我宣廟初。羣賢彙征。蓋有欲行鄕約之議。而栗谷獨主緩行之議。又未知此老之欲緩行者。以爲燃眉倒懸之急。不在於此而已也。抑灼見其難行之節拍而然耶。願得博雅識務之君子。一聽確論之爲快而竟未也。年間得沙湖崔公遺集於其族孫𣝲氏。其中有二篇文字。一則重修羅鄕鄕約而作。一則爲方伯元公所閼。惋惜而作。沙湖公當時之所稱博雅君子。其所執祖述朱子增損之意。無可疑者。而元公亦時之名臣。果與栗谷緩行之意。同乎否耶。此留意世敎者。所當到底講究。不可以一時陳跡而忽之。故書此末端。以告讀公集者。若公之忠義學問。諸公之述備矣。
跋伏崖實紀
編輯洞曰杜門。人曰七十二。松京義蹟也。巷口類能言之。然其名氏之傳。余不能無疑焉。何也。中州文獻之富。而洛頑之姓字無傳。孔門列侍。天下共祖述之。然六藝七十。史記家語之所錄不同。今此杜門義蹟。孰數而孰傳之耶。是以嘗竊妄意七十二者。當時約綽而指目也。未必的也。其名氏則後世稡集四方名義表著者。以足其數耳。然則伏崖范公。實洞中人歟。抑四方名義歟。蓋不可詳矣。或以公與車雲巖書中火後同病四字。爲居洞之實證。此則不然。宗社墟矣。圖籍輸矣。其爲火大矣。豈以區區一洞之火爲火哉。要之杜門之爲杜門。以義不以洞。苟義之所存。斯洞之所存也。圃冶不入此洞。於圃冶何慊焉。又何論公之居不居於是洞歟。此或備實紀中一說故言之。
題東谷翁遺稿
編輯李友孝一。厄於命畸於時。頃以述懷一賦。自鳴其不平。今數年矣。句語渾不記。尙覺耳根有餘錚。吾謂文章不必多。一賦亦足以爲孝一矣。魯無君子者。斯焉取斯。壬戌秋。孝一自聳珍僑廬。大歸於天冠。以其少時師東谷翁遺稿一軸書介於余。丐一言揄揚。噫。吾顚上髮種種久矣。文墨都歸先天。孝一不知耶。胡爲有此請也。且孝一汙不至阿好。拘於禮律。縱不能以文範貞曜之嵬號。追崇其師。女壻旣無李漢。孝一以族孫子代之。何不可之有。孝一有心。我忖度之。人之不朽三事。翁之德之言。知之者莫如孝一。無竢於他人。至於事業一著。翁之不遇。與孝一大同。其少異者。僅上庠一名耳。何從有事業。吾謂事業不必多。門下有一孝一。亦足以爲東谷翁矣。此非孝一之所能自言。欲借我以發之耶。孝一嘗爲余言嚮者受課時。翁之期望於我者不淺。而老白首汩沒。未免孤負此翁。今見遺稿中有一首詩和孝一。情境藹然。與孝一口中語無爽。吾故題遺稿而必言孝一。言孝一而必言述懷賦。以見孝一之不負翁也。
跋忍齋金公行狀
編輯右吾鄕忍齋金公諱若祖字子順行。其再從弟麥丘金掌令爲之狀者也。天可能而人不可能。非一日矣。東漢之名行也能使穿窬改悔。姜伯淮,王彥方。僅若而人。忍齋公之積行。偸兒爲之反牛。古與今不相及。豈其然哉。抑掌令公之爲狀也。質而不華。不以所有餘。揜其所不足。亦可見前輩儀刑。魯有君子。子賤以成其德。吾鄕後進。盍監於玆。琬琰之刻。非吾敢議。姑書所感以竢焉。
書忠孝里金丈致浩贈詩後
編輯西遊觀大海。歸路見奇童。一行多所得。神舍動淸風。
正鎭年十一二歲時。忠孝里金丈觀海歸程。歷臨於淳化福興之弊廬。此其所贈絶句也。雖稺年不省事。竊愛其詩意之開豁。筆畫之紆餘。每披閱本藁。以自洗滌。其後本藁失於風火。又聞此丈亦旣零落。而舊日童子垂白種種矣。今見此丈之孫洪升甫惠然來過。回瞻往跡。如隔桑海。不覺愴涕。遂以拙筆寫其詩。以爲別路之贐。歲閼逢困敦三月下弦。奇正鎭書。
跋晦窩實錄
編輯朝暮於經傳。以至老且死而行不掩者何限。若晦窩朴公。正與此人爲的對也。蓋聞公早有反哺誠。窶甚無以下手。一朝幡然匣所業書。執犂鋤而出。時尙未娶矣。由是學不能充其才。不復以文士自處。然其言行。步步篤厚。不合古君子繩尺者寡矣。如曰何求難求而不求易求者。實孟氏之遺旨。屈必有伸。自屈愈勝者。又老君之玄理。他可類推矣。孔聖所言十室之忠信。公之謂耶。公之第二子性愚草公行。附以挽詞祭文。爲實錄一冊。蓋性愚之爲狀。直述聞見。不爲潤色語。而情境有可以涔涔人眼者。公固德矣。性愚可謂知德矣。公可謂有後矣。
跋石門遺稿
編輯讀書者未必士。故天下莫難得於士。有士而未必時。故古今莫難得於時。有士又有時矣。而或枳棘拘之。或年命限之。不見遇風縱壑之美。則後之讀遺文者。不能不於邑於斯焉。右吾鄰鄕石門吳公遺稿。詩與文同卷而異部。甚寂寥矣。然其遠者大者。及平生遭遇略備矣。蓋讀貴說,答客問諸篇。則公之於士。可謂洞見本領矣。讀感懷諸章。則公之於時。亦千載一遇矣。畢竟運命蕭條。十不展一。謂之何哉。雖然此稿之傳。後生讀者。或將賴以知榮身肥己乘堅驅良之外。別有一副士業也。豈曰少補之哉。吳氏於弊門。淵源相接。積世於玆。此稿入梓之日。以託名爲榮雲。
題文瓊叔先狀後
編輯文君瓊叔。奮於其家中微之餘。容易拾明經第。致身內外臺。且其爲人也樂善不倦。遠近人士多願識其面。可謂榮矣。然而但知王元馭。不知王元馭之貴且賢。友荊翁實爲之可乎。蓋自世敎衰。父敎兄勉。不過曰學而科。其究竟事以榮身以肥家而已。瓊叔先大人。乃能以學而科仕而忠爲一串事。勉其子於聞喜之席。其賢於人。豈不遠哉。且瓊叔之以郵官祿養也。此世所云晝錦之榮也。田舍翁猝爲官長父。宜若可以侈然自大。而能秉心寒素。居處不於公廨。扶舁不用官隷。斯亦難矣。若使士大夫皆以此爲心。安有滿溢之虞乎。大者如此。平生小節可推矣。宜其以瓊叔爲子。卒享頂玉之報。其夫人亦賢淑。有女士風。異事異事。兩狀皆瓊叔筆。傳信一家。以垂百世基址。綽乎有裕。但其琬琰之刻。未及借作者手。雖若可憾。天下事固難一時盡成。瓊叔姑俟之。狀末又有異卷而連編者。乃瓊叔先師斗巖李君狀也。瓊叔事一之義。令人欽歎。李君亦淸節士。泯沒可惜雲。
跋龍庵李公霽鉉遺稿
編輯正鎭不省事。已從家庭間。聞龍庵李公學識氣槩。傑然爲南士之望。蓋吾先子於公。有少時雅契也。一日公訪吾先人於福興山中。正鎭是時年可十二三。頗曉長者語句。侍立終日夜不知疲。公贈我二絶句。遺稿中贈奇秀才金賜者。卽正鎭幼名也。追思如昨日事。而曾未幾時。公棄後學。先人亦棄不肖。鬢上光陰。居然五六十年。正鎭志業摧頹。但抱風樹無涯之悲。虛負公勸勉之意。感昔愴今。忸怩難勝。自念朝暮。且將從先人於九原。吾不言。兩家後孫。安知昔日贈詩時事。遂尾題其遺稿如此雲。戊辰孟秋。先友子幸州奇正鎭謹書。
雲潭吳公遺集跋
編輯不朽有三。太上立德。若雲潭吳公。亦可謂雲爾已矣。南士之誦其風者蓋久。獨以正鎭之孤寡而尙未之詳焉。歲癸巳。公之遺集將刊。始得以盥閱焉。餘事文章。又不徒立德而已。噫。公之德之言。諸公之敍述已盡。正鎭何辭以贅。獨所慨然者。雲山石室。在在有之。非但雲潭一壑。士之砥行勅躳。未展所蘊而歿者。非獨雲潭公一人。不朽之賴以不朽。太史氏與有責焉。余於是乎爲異日秉筆者懼焉。
題朴元式先大人行狀後
編輯朴元式先大人平生貧困流離。未知古之黔婁,江革何如。其貧而能養。使父母不戚戚。妻子不咨咨。未知邵南何如。讀其行蹟。令人隕淚。以若好身幹好才華。畢竟坎壈以沒。命也乎。然而幸有元式肖其典刑。留意問學。存心孝弟。天之報施善人。其在斯歟。若其乞文以賁幽宅。余謂此非倉卒間事。蓋文公先生之草韋齋行狀。在慶元間。是時文公年已七十矣。重其事。故爲之也不易。此非萬世法乎。旣以告於元式。又尾題其行錄如此雲。
跋閔仲浩家莊景靖公遺藁
編輯閔景靖公。於仲浩爲十世玄祖。古者死徙無出鄕。而仲浩以通津世族。不量淺深。千里家南嶽。涉危難履險艱。不啻九羊腸而十瞿唐。其至於今日。亦天幸也。不惟其本土族姻尤之。雖晩契如余者。未嘗不追咎其妄發也。以今觀之。天其或者欲使景靖公遺蹟。藏於名山。以壽其傳歟。嗚呼不偶然矣。蓋嘗讀其遺稿。公淵源之醇正。操履之牢確。樹立之磊落。皆可以師範後世。非但一家之文獻而已。然而文稿收拾不時。其倖存者。亦不經攷校。迄今無完本焉。仲浩以爲至恨。流寓漂泊之餘。篋笥煙散。而遺稿一部。常在手中。稍有人事之暇。輒編摩不輟。余嘗嘉其誠而閔其勞。告之曰。編摩之役最艱大。非一人之聰明可獨辦。且僻地。無東國書籍可檢。君雖力弊神勞。恐終歸於卽鹿無虞。何不丐本土諸宗之力大家商量也。仲浩心肯。始發文告於宗中。宗中果無異辭。凡所蒐輯者。比仲浩原本。加三之一焉。分類讎校。其宗老羲直氏實屍之。且序焉。編且成。仲浩亦至。遂奉其副本。來藏於家。來路又得二篇文字於宋泉谷家。以類編入。仲浩積年所願。始成就矣。噫。人家子孫重先蹟。此至情也。而或鄭重而不克不手編輯。或編輯旣成而罹於三災厄會。散亡磨滅者何限。今仲浩先稿其成之不易如此。頭流千疊。其藏之邃密又如此。吾知此本三災所不能厄也。吾實嘉之。於是乎書。若公平生立身之大致。羲直氏之序文已殫。無容更贅一辭雲。
跋守拙翁祭其弟聖春文
編輯柳氏石軒先生後裔。以孝友文墨傳家。吾於柳氏後進。最初識漢新,德鄰。繼而得漢柱,國材。守拙翁卽二柳之伯父也。吾於德鄰旣沒之後。始獲一拜面焉。目擊可知爲名家遺老。若其文學醞藉。非倉卒一席所可涯涘也。不幾何。翁下世又二十餘年。始得翁之祭三弟聖春文一紙於國材。蓋聖春氏卽國材之先大人。余摩挱感歎。不能釋手者移時。守拙翁之塤篪訣別。情文曲盡。一字一涕。聖春氏之姿稟操守。淵懿惇恪。不待虎頭龍眠而傳神逼眞矣。吾於此文。再見守拙翁。又見聖春氏於隔世。嗚呼欷矣。祭文中深以子孫昌大。望其弟之身後。而國材悲纏東野。白首蹇屯。善人之報。何如是舛也。聞國材有二弟。年尙未暮。物理固有始屯而終泰者。願國材益堅素守以待之。德鄰幸有一育。聞已長成。每爲之眷戀。因此並及之。
書文通德行狀後
編輯文君在洙未九原也。抱其先大人通德君狀。蓋嘗再及吾門而吾無報。客鶴未之面也。歸未幾。在洙不起疾。其孤龍鉉曳衰來。始獲聞首末。余爲悵然者久之。因念世之有行狀。爲墓表本草也。在洙之再來。必先狀是抱。其心蓋有望焉。而吾於此等文字。素持不犯手之拙戒。何哉。世自有作家。非拙手所當代斲也。若得於逢場吐露。則吾聞在洙平生。忠信不欺。必不強人以所不能。可以渙然冰釋矣。不幸失此。臨命囑子。悢悢有未了情。雖我能無介介於中乎。此文所以追償未吐之言。不死者心。並世隔世何間焉。抑其行狀。父刱子潤。皆斤斤本實語。無浮辭溢態。其立心以正。貽孫有法。亦見其一端矣。苟有立言君子。必不惜一言。逝者尤可以無憾矣。
題草溪鄭氏三賢實紀
編輯不佞於鄭氏三賢實紀。得可警迷俗者三事。何哉。卷中三賢述作。多者不過五六絶句。寡者一絶而止耳。於以見君子之於文多乎哉不多。此一事也。有德而文。愈寡愈珍。文辭而已者。盈箱溢篋。徒爲耳。此一事也。文字無所託則易流落。故或編之用簡。或鑱之用石。或鋟之用梓而後傳。今鄭氏無是焉。而能以口傳口五百年。保守此畸零之韻語。家門孝思之不匱。於斯驗矣。此又一事也。若三賢德行之實。前人之述備矣。微末一腐生。其敢容喙。奉實紀者。鄭氏三員。厚允與焉。厚允前此蓋嘗一訪。及今而再。見其樹立益完固。察其志有方進未已之漸。三賢不食之果。其在君歟。恨吾歲暮日斜。不及見其大成。老閣文墨。其書涴卷端。所以兼勖厚允也。
題朴而見遺稿
編輯朴君而見。吾平生相知。不可謂不熟矣。然而自而見拂衣入山。居參商也。面間闊也。其詩文之稿。而見身後三改燧而始見之。以此推之。吾之於而見。所不知必多於所知矣。化者有知。其將以我爲知我耶。不知我耶。抑有一焉。而見軒昂之氣。超邁之識。吾惟夙知之。故見此稿。如見而見焉。若使不知者見之。以爲如何。嗚呼欷矣。此稿不容無吾一言。言之又止於此。蓋欲與化者相唯諾。非欲其不知者聽之。癸酉殷春。地上友。
題金稶家藏姓系源流後
編輯金生稶。余於辛未冬一見焉。今年甲戌秋再見焉。始也見其面而已。今焉見其心。又見其文若筆焉。噫。此文豈但爲君一家之私藏而已乎。宜寫一通。付之四通之街。使淺夫宵人。人人而目擊焉。則末俗之膏肓。庶幾有瘳乎。其於倫理。豈少補之哉。以文字體段言之。則或將以爲稍涉煩瑣。而醫大寒大熱。不得不用薑附大黃。今日末俗之膏肓。非特大寒大熱而已。宜其極言竭論至於此也。何病焉。
題鍾西朴處士遺事後
編輯隱遯之士。山旣深而猶患不深。林旣密而猶患不密。東海之山深林密。頭流爲最。世無隱君子則已。苟有之。必頭流矣。是以每見雲外列屛微露。輒動庶幾遇之想。惜吾未之遇也。鍾西朴斯文。蓋嘗一再訪我。知其居頭流一快也。逢場無塵俗氣二快也。輒爲之傾倒。而其儲蓄囷廩。容有未盡發者。不意斯文遽已九原。而復見顔面於遺事中。於是怳然自失。吾之庶幾遇於宿昔者。處士殆其人歟。旣見而猶曰未見。愧吾眼不識人也。遂書此於紙末。以寓存歿未盡之感。
題試卷後
編輯右國子試四書疑一道。余所入庠者。不論經旨之如何。其文字體裁。已自可笑。於此亦足以見世變矣。蓋國初程式。本亦不至如是。其起語必有來歷。其辨論畧有排置。自虛而實。自淺而深。又傍及餘意以終焉。所謂七節者。略如今試策之例。雖不足以明道解惑。猶不失文字頭面。及自僥冒之弊興。而試卷日益多。主試者若欲通一篇而等其高下。則日亦不足矣。於是開端一二句。而取捨判焉。爲擧子者。亦知其言之稍有源委。不足以槩執事之眼也。故當句之內。務於直破本題。題旣破矣。不容更有他語。則數節之後。不過磨驢之踏舊跡耳。其乃言以下。又有預作活套。寫以入場者。而醜繆極矣。昧者溺於所聞。旣以此爲性命。其間豈無一二羞爲此態者。而亦囿於時程。不得不爾。試以此卷言之。當時擧子卽余。主試卽今相國淵泉洪公。余雖不足道。乃世所稱闊於時者。而其所構如是。淵泉之博雅好古。又當代所推。而所揀一等又如是。深於時者之所構所取。又可想矣。取人以言語文字。於實用末矣。而終也並與文字而日究於汙下。安在其造士之本意哉。嗚呼。由今之世。無變今之道。九原人見之。當以爲如何。獨程文也哉。
書再從姪亮衍家藏金剛全圖屛後
編輯一步得一石。五步得一水。不知步者爲水石。水石者爲步。一石失背後千疊石。一水失背後千曲水。不知前者爲得乎。今者爲失乎。誰令一萬二千峯。飛入我室。名以全圖。全圖之名名太誇。東邊丹崖。西邊白石。前面花如錦。後如綺。一半寫得。一半寫不得。不如冥然心會。使水石丹白羅列於吾胷中。
書李氏先狀後
編輯右星山李致白氏兩世先狀。李氏孝義範世。德美業家。其實槩可見矣。正鎭聞行狀者。銘誄史傳之權輿也。太上嗚呼延陵季子之墓。其次狀其行。行狀差則銘誄史傳皆差矣。吾觀李氏兩世之狀。皆不以辭揜實。以華沒眞。讀其狀。如見其所爲狀者。請以是爲執筆爲狀德文字之格例。始吾聞致白氏以場屋鉅手。意其所汩沒者。聲病對偶耳。及相見之。乃矻矻談本分事。始也疑焉。至白首不衰而後。信源深者其流固別也。其有先狀也。不抱以走於當世之石室蘭臺。以圖壽傳。惟務求志講學。以不墜先業。自世之急顯其親者言之。未有不以爲迂也。然他日有良史者出。其所採安知在此而不在彼乎。又請以是爲人子顯親之柯則。正鎭與致白氏相知。垂將十年。乃今日始讀其先狀。其出之也亦愼重矣。
題朴大潤行狀
編輯吾年未八十。而平生知友。年少於我者。大抵先我零落。隻影踽踽。此何人哉。大潤其一也。大潤昇平世家。以耽經好古。惇孝友重名節爲箕裘。吾先世松巖府君士友傾南服。而志氣相通。始終無斁。惟大潤先世寓軒公爲最。大潤少時棲泊他鄕。過我門。必入我室。其雅尙所存。無愧爲寓軒家人。其後大潤還本土。貧病不振。吾亦年益邁學益退。與君相對。不能如前之頻。然書字往復。猶不替也。噫。吾之不見君手筆。已五六年。君何忘我之恝也。君之胤子彥東。收拾君之遺蹟。以爲家狀一通。蓋亦能世其家者也。君其死而不死哉。吾衰朽之甚。腕弱不能運筆。神思之荒落。不朽之事。非其任也。但其宿昔過從之跡。或托此以傳。
題金士亮家德後
編輯厲夜求火。人孰無此情。雖然有子而訓以義方者絶少。其或有之。夫子不出於正者皆是也。原其病。蓋出於但知己願有好兒。不知父母之願好兒與己同情。知此者吾於士亮之先大人金君見之。吾非見君也。見士亮所錄家德一通。如見君焉。蓋其心有欲以告士亮者。必身先行之。其心如此。則其所言所行。不合於義者。不期寡而自寡矣。宜其爲士亮大人歟。雖然吾見此錄而知君之心者。以其先知士亮也。此世知士亮者幾人。亦有嗣我而知君者矣。抑士亮之爲此錄。非蘄人之知。但欲其相傳而不墜。以爲一家之法。但使爲其後承者。以願有好兒之心。思父母之願有好兒與己同情。則士亮之志願畢矣。士亮所錄家德。其大人及王大人兩世也。王大人在士亮。已屬傳聞而不能詳。然亦可見醴泉之有源矣。
跋茅廬集
編輯茅廬崔公遺集。正鎭乍讀了。已得一兩句喜。其曰沃渴宜求顔子水。無騎須借仲由車詩也。終日拜揖。果可以行王道耶文也。皆旨意深長。有警發人處。若就全稿咀嚼。其開豁蒙蔀。豈可一二計哉。恨吾得之晩。眼花甚。未克卒業也。公慶州人。三嘉其桑梓鄕也。三嘉人服其德行。俎豆之。其後孫以遺文之將入梓也。誤以弁卷爲托。正鎭老矣無聞。何敢率爾。子雲,堯夫。世自有人。公之遺文。何患乎無玄晏也。姑書此末段以竢之。戊辰閏月上浣。
題愚谷遺稿後
編輯朴斯文信鎭甫。以其先君子愚谷公遺稿示余。案焉一年。架焉又一年。昏翳爲病。竟未卒業也。然一斑之窺則有之。大抵學問故多術矣。經術爲學者。百不獲一焉。幸而得之。則其中眞切爲己者。又十不獲一焉。愚谷公。蓋經術而爲己者也。吾聞世之隱德。多嵌巖以爲宅。寂寞以爲鄰。公其人歟。信鎭甫之意。求跋後文也。若必待卒業而文焉則無日焉。故於其歸也。以數行蕪辭塞責。若其所造之淺深。所論之長短。百世在後。必有嗣是而言者矣。
題遲遲堂行狀後
編輯遲遲堂金公之才之德。蓋南服人士中傑然者。行狀其從弟致浩氏筆。致浩氏亦文行高世。遲遲公七分之心。其在斯歟。因記昔年致浩氏一遭。降屈年德。臨貺福興弊廬。贈餘一小詩。是時正鎭甫十歲。雖騃不省事。竊慕其詩意開張。筆畫遒健。中心藏之。白首不敢忘。嗚呼。公今古人矣。摩挲此卷。不忍釋手。遂尾附一語。以告嗣是而秉筆者。庶金氏徽跡。不墜永永。
華山遺蹟跋
編輯華山處士金公平生。脫畧冗鎖。結情高朗。境與意會。輒以詩發之。所得甚富。行狀所載四五年間積成卷軸一語。此其證也。然今其子孫諸家。蕩然無一篇存。豈六丁下收。其厄無古今異耶。所可幸者。祭儀六規及十訓。皆公手筆無恙。先大人行狀。又公所草定。有德者有言。嗚呼廑廑矣。金氏恐其久而失傳。若詩稿之爲。稡爲一小卷。付之剞劂。欲以廣藏壽傳。德汝士元二友。實幹其事。不鄙謂正鎭置一言於卷尾。正鎭於公。鄕里世交家子也。又忝孫甥。聞公之德稔矣。託名與榮。不敢辭。蓋聞公早業功令甚勤篤。一朝捨去。無顧戀意。雖緣親沒辭榮。非內外輕重之分素定於心。不能也。其懲忿窒慾。閑邪存誠。愛人利物。皆此心爲之根基。俛焉孜孜。樂而忘憂。旣以此事親。又以此牖後。詳味十訓之書。斯可見矣。古之學者爲己。公殆其人歟。嗚呼。世之爲父兄者。果皆存得此心。以訓迪其子孫。則所謂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者。可庶幾焉。然則此書奚但以一家之繩尺觀乎哉。詩稿之逸。雖可惜。公之爲公。在此不在彼雲。
題曙峯鄭公行蹟後
編輯鄭君道心。嘗爲余言其高王考曙峯公志行。有可稱述者。而家無記錄。後嗣無所考德。小子是悼。一日以行錄一通見示。卽道心所起草也。余嘉其追遠。受而敬閱之。公纔離襁褓。菑及怙恃。寄命於越鄕姑家。能自琢磨出頭角。比受室還鄕。夜書晝鋤。佩一邑聞望。其志行之美。已非人人所及。及戊申逆變。不辭本邑軍任。其事尤奇偉。蓋茂長邑小。軍伍不滿千。故把摠是軍任也。是時泰仁,羅州。有竊發者。竹島又有伏莽。茂長介於其間。故人心尤波蕩。莫有固志。金夢佐時宰也。必欲得人器可鎭崩潰者。以爲軍任。徧問無可者。公以物議應選。公禮辭。卽出治事。整隊伍。旣到鎭管而賊已平。噫。東方素膽弱。戰慄於鼙鼓。又國俗右文左武。故儒士恥爲軍任。當日之事。若使小夫鯫生當之。則其不爲石壕老翁者幾希。雖妖孼應時殄戮。功業不少槩見。言其進退一著。則依然有蠖屈龍伸氣像。其志豈易量哉。還師時有見志一絶句。亦可因其辭而得其心雲。道心之述此行蹟。非欲向人夸美。蓋懼異日後承於公者。乃諺旣誕。不知厥先祖磊落心胷。爲公後承者。今其免乎。公諱南壽。字星老。系出晉州雲。
題松溪鄭孝子行錄後
編輯正鎭樗櫟之年。閱世不爲不久。見人之至行。往往出於失學廢業之人。貧困流離之中。其故何哉。意者齒角不兼與。自是造物恆度。旣畀此人以至性。不能並與富貴福澤而畀之也。松溪鄭孝子鍾龍。卽其人歟。行錄雖不多。讀之而不含淚者。其人賢愚可知矣。
跋羅滄洲遺稿
編輯滄洲遺集。二十年前。正鎭以羅氏本孫之命。校其字畫之訛舛。宜有跋語而未及。歲月駸駸逝矣。蓋滄洲公。卽我外先祖九華公之伯氏也。九華公以節義顯。而年壽不永。文字之傳世者。被黜歸鄕時一絶句而已。獨滄洲遺稿幸傳焉。然吾謂滄洲九華學識氣魄。眞元季方也。易地則滄洲可以節義。九華可以詩文。不可以差殊於其間也。然乎其不然乎。世有知言之君子。願以質焉。嗚呼。天旣挺兩賢於一室。而卒不使昌其施焉。抑又何哉。正鎭樗櫟殘年。魂魄離散。非敢塵穢卷末。昔年未就之跋語。不可不補入雲爾。
完野遺稿跋
編輯見其外。傑豪奇偉人也。叩其內。根基深厚人也。完野白君是已。一面而書。一書而再書。感君之厚我無已也。一年而二年。二年而三年。跫昔與書信俱阻。疑夫君之忘我太恝。而余猶不能忘也。五年而十年。十年而二十年。則余亦從而忘之。歲戊寅。丁君道有致其遺稿一冊。遺稿之行。知白君已故。問之則再書後翌年也。嗚呼。白君不負我。我負白君。已多年矣。余之釋疑於白君。道有之力。而白君豈不重有憾於泉臺乎。道有能使余釋疑。而不能釋憾於白君。則余之愧負良深。置一言於卷尾庶可少慰哉。詩文收拾者。各若干篇。深味之。可見根基深厚。此篇之傳。不爲無補矣。
跋癸丑被譴錄
編輯壽考或可得。貴達尙可求。少間如飄風之過耳。不知俄然去者。彭耶殤耶。卿乎牧乎。惟名義中人。乃能死而不夭。賤而良貴。天下之壽且貴。莫名義若也。錦城羅氏贈參議九華公。吾六代祖妣羅孺人之尊堂也。正鎭每登先壠。見九華名諱刻在石面。輒覺毛髮灑淅。如親接警欬者。嗚呼。公之得官僅學正也。得壽纔四十也。烈烈焉芬馥不泯。數百載如一日者。是果孰使之然哉。過去年數爲數百。則未來年數又是幾數百也。嗚呼盛哉。正鎭之庸陋。得爲羅九華彌甥。榮耀亦云多矣。今聞被譴錄將入梓。烏能無一言乎。四館一時被譴。被譴錄非羅氏一家文字。然欲考當日之事蹟者。非此錄。無所徵焉。
題誠齋申處士行狀後
編輯無妄之謂誠。以篤志勤力爲誠。此世俗語耳。然衰末。民不興行。篤志勤力之誠。又可少耶。誠齋處士申公。自少嗜義若渴。苟知其所當爲。不顧夷險成敗。至老不變。其恆言曰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聽之者始而駭笑之。中而疑信相半。及見其不顧夷險。卒能有成。則翕然心服。如荒年粥飮之惠。罄家儲而不給。則又稱貸而益之。卽其一事也。公旣恆言誠。而年又高。故相與呼曰誠齋翁。鄭君希淸松沙讀書士。而處士之宅相也。懼其遺跡之將湮。撮平日所行之梗槩。以爲行狀一通。吾與處士居不甚遐。而輩行差後先。一席奉袂未及也。苟自托於身後萬年事。則豈非所願。而昏耄若此。柰之何。有有道。不患無中郞。申氏子孫。姑徐求之。
書林孝婦行錄後
編輯勉於暫。常情或可及。一於久。非天性不可能也。三十七年。以日計則萬餘。姑氏之貞疾。殆天所以彰孝婦之至性。於古未聞。使人感淚自零。長孫夫人。爲孝婦祝願。其辭不過曰但願新婦有子有孫。皆得如新婦之孝敬。竊計今日林夫人姑氏。爲林夫人祝願於冥冥者。亦不過此。天理不老。則李門之昌大。豈止於崔門乎。吾謂林夫人。鄰里鄕黨。宜握筭而竢之。
車氏族譜小記
編輯車氏族譜。余謂宜以朴醉琴筆雲巖雪冤記。冠之編首。毋以他人序文爲也。何者。雲巖閥閱樹立在玆。全車之世德家風不外焉。雲巖所中之奇禍。千古所罕覩。於以見車姓中微之因。雪冤之日。龍樓之眷念至此。一姓幈幪。百世有餘。雖有作者。所言豈有出於此者哉。況醉琴之筆。一字一耀。後千世不可再得。古人有云韓文公腳下。非做文字地。況生於東國。敢滋筆於朴醉琴文下。欲爲新說話。則必其人不辨南北者。奚以序爲。或曰是則然矣。在譜中者。非盡雲巖裔孫。若之何。曰同祖一譜。痛癢相關。光耀不與之同榮乎。車氏不用吾言則已。無已則所欲告於車氏者。止於此矣。
跋東萊鄭氏派譜
編輯修譜近世莫盛焉。然必一姓通譜者。譜法之末失也。錫土旣遙。分枝必廣。是非未必覈。情意未必貫。若是而通譜之爲。則有譜而無譜也。不佞持是說蓋久。今見東萊鄭氏譜規。自京達鄕。止於各譜其近。以若巨閥名門。其於湊合通同。非力有所不能。蓋有精義在焉。於是益信私見之或不左也。右譜竹囪公一家。而今領府事元容公實序之。竹囪公祖執義公。領府公祖東萊君。東萊之於執義同胞也。自竹囪遐遯。枝分派別。今至於不能合譜。古所謂哀慶不相接之路人也。然領府公之序此譜也。歷述分合之梗槩。誦言家德傳授。有忠厚未盡之餘意。此足見鄭氏舊傳風義。又爲子孫百世承述則傚之地。不佞雖有三尺喙。何敢贅一辭於其下哉。鄭氏以不佞居接壤土。聞其家聲有素。俾以姓名相剞劂之役。固辭亦有所不敢也。
書金子元錦肅兩門語錄後
編輯夫子拱而尙右。二三子皆尙右。忠信篤敬之訓。子張書諸紳。於此兩段。見古人嗜學如飢渴。後乎此。則朱門弟子於師門說話。雖尋常雅言。皆欲其不墜於地。讀朱語類。可見其嗜學之意。亦洙泗之流亞也。噫。此難爲誨諄聽藐者道也。今日得金子元兩門語錄而讀之。子元其免乎哉。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內以淑其身。外以錫其類。亦可以不出此而得之。子元勉乎哉。雖然吾所欲告於子元則有之。方二三子之拱而尙右也。若非夫子更端而開發之。則後世之揖。皆尙右矣。況言辭必有未盡之餘蘊。善學者當因其所已言而益究其所未言。故曰溫故而知新。子元勉乎哉。
長興戶長嚴興文行蹟跋
編輯卜天子宰相不許。則卜天下名醫。古之人饑渴於澤人濟物若此。苟吾志之獲伸。奚一身貴賤之足雲。然名醫又不可求而爲則柰之何。就以目下言之。胥吏頭目。民邑事。惟其操縱。一擧手一搖睫。便有利害及於生靈。世有眞情奇節之士。得此亦或可矣。長興府吏。有嚴姓而興文其名者。以吾朋友之多在天冠山下。故話及長之土俗人才。而興文姓名三字。始入吾耳。因及其稅米倉一事。蓋沿邑必有海倉。每年稅米。必先期收捧。以竢船運。非無監色。而戶長不曰在家不知。邑規也。農戶何時非竆節。雖朱衣立門敦迫。常患愆期。而一聞嚴戶長入倉。民情如渴者赴飮。牛車擔負繦屬。溢於倉庭。不多日了畢。西漢循吏以課殿當免。致民不勸自輸。史氏猶傳以爲美談。今以一下吏無殿最之督而能之。此天下奇聞也。未知於古有諸。非誠心愛物孚於人心。何以致此。數十年如一日。所未可知者。凡濕身鴈𮬾。皆營私實而然。此人了無此心。而其所以久於鈴下。無自拔之意者。果蘊抱世外奇節。如上所云。寧屈身以伸志歟。抑不得已於居地世業而爲是黽勉歟。繼又聞其內行甚備。一城婦孺心服。死之日。哭之如悲親戚。今且言其一二事。以槩其餘。自傷其早孤。不得展一日養。求於城中得亡父同庚若干人。歲時伏臘。節饌不缺。又爲之設養老契。戒子孫以勿替。此三綱行實中所未曾聞。丙寅洋夷之警。挺身赴義。聞風而從者十人。至於水營。聞寇退而還。蹟其行事。蓋仁愛中又慷慨。忠信中又氣魄。自行己志。非蹈襲塗轍之爲者。賢者固不可測。豈不信夫。李南坡孝一。天冠山下老友也。以行蹟示余。俾一言。一言固吾所願。但恨樗櫟之年。筆路蓁蕪。反使稀世眞蹟。歸於埋鏟。柰之何柰之何。
書河氏旌閭記後
編輯河氏雙旌。其孝烈之蹟。永明尉洪公旣記之矣。謹按二婦人懿行。騰於薦狀者。不止一端。而記文畧之者。以命旌本意在此而不在彼也。然其娣姒共爨。至老無間言一款。湮沒不書爲可惜。更合表而出之。以風勵衰俗雲。
題松亭處士丁公學瑞行狀後
編輯以毀傷生。古以爲傷孝。若松亭丁公。以其跡則近於傷生。而以其心則謂之傷孝可乎。蓋喪不徑情。存其防也。不幸而至於此命也。知德君子必有能下一辭於其間者矣。
題西湖遺稿
編輯許氏西湖公。萬曆天啓間人。畸於時。一意鞱鏟。爲遺稿者。韻語若干首而止。讀之。已覺爽氣襲人。則西湖公可知矣。宜以置之雪裏高山。湖上扁舟。無怪其與世抹摋。雖然世自抹摋。我則委順於公何有哉。許斯文漍。西湖遠孫。我謂斯文此稿勿用序。公旣自序矣。無用跋。公旣自跋矣。曷雲序。孤芳還恐俗人知者是也。曷雲跋。身謀柰數奇者是也。羊皮厚裹琬琰。吾知其不相當也。若是則今吾寂寥語。亦忸怩已。幸州奇正鎭題。時崇禎五甲申前十一年也。
跋安窩家訓
編輯人心之所安。卽天理之所存。其不安者反是。從上聖賢。垂世立敎。豈強人以所不欲耶。不過使人擇其所安而竭力以從之耳。光山李公。以安爲窩。其義淵永。而其所自序。心安身安一句。微發其端而已。未及於子目之詳也。子目乃在於家訓乎。八條而遵行則心安矣。二戒而不戒則心不安矣。心安則身安。心不安則身不安。二者之間。翻覆手之頃耳。公之遺子孫以安者蓋如此。淑身穀後。豈有二道。吾於公之孫見益櫽氏。曾孫見益櫽氏之胤子。大抵色溫而氣夷。能嗣守其訓者也。李氏之安。蓋未艾雲。
題黃居士文卷後
編輯一種不遇男子。亦天地間少不得底。何也。山椒水涯。微爾太寂寂也。黃居士文卷。何來入眼。歎息而書其尾雲。
跋溪堂集
編輯溪堂鄭公遺集讎校之役。正鎭以謏寡不敢。然留案旣久。翫繹則有矣。方其還瓻。其可無一語乎。大抵公之爲詩文氣也。歷世文章。孰非氣之所發。而乃於公之詩文。雲爾者有說焉。蓋自科擧之門開。而時文之弊興。夙宵所磨琢者。不敢從吾之好。而惟他人之好是從。積以年歲。胷中直氣。斲喪無餘。試使若人操觚弄墨。非不贍麗圓滑。其如經霜之花卉。生意已絶何哉。公之少日。蓋亦從事於時文。而旋卽不屑。其所養可知也。是以其發於言語文字者。皆從吾所好。無婉孌求合意。夫是之謂氣也。讀公遺文者。必有悟余言之不阿者。公之冢曾孫希淸。種學績文。綽有地步。公之十毋十必。不墜於地決矣。異日收拾草本。成就完袠。將在斯人。吾雖老不及見。猶惓惓焉。
題曺翠谷實蹟後
編輯林石川絶句詩。足以七分公之平生。後雖有可作者。何以加諸。願以此玄晏於卷端。無復以文字爲也。咳唾散佚。固子孫之抱恨於無竆者。然萬物同歸於盡。究言之。亦何少多。公之子孫。有能大肆力於文章。以究未卒之先業。則孝之大者。是之竢耳。
書李進士演之墓碑陰後
編輯方墓之新豎表石也。進士有孫曰重八。述其記陰。乞正鎭加櫽栝以成文。謹詳重八讀書士也。其述此文。辭簡而義該。可以傳遠。無用改作爲也。遂就其本稿。畧點化五七字。使歸而刻諸石。
書金公夢欽墓表後
編輯瑞喜將樹石。以表公墓。命正鎭曰願有言也。瑞喜甚端懿。一見可知爲法家人。而狀辭無剩語。無庸潤色爲也。使歸而刻諸石。
跋月西詩稿
編輯右鄕井友金君景朝咳唾餘響。月西其號也。景朝蚤年才華。身幹偉然。鄕黨以蘭臺薇垣人相期待。非一日矣。景朝乃斂藏不市。平生不渡銅雀津以終。只此一事。煕來穰往之世。有多人乎。景朝生後我一甲。而其返眞先我。吾未知疇曩軒昂而魁礨者。今爲百尺松歟。九莖芝歟。此藁不入於六丁之收。若使知音者讀之。庶幾乎不恨人琴俱亡。而嗟乎老夫素無鑑於有韻之文。今又昏花纈眼。珉玉同貫。已乎已乎。柰此稿何。摩挲之不足。殿一語以寄雲。
書尹氏孝烈狀後
編輯自心其心。不能心亡夫之心。未見其烈也。全胞中之孩。養失子之姑者。亡夫心也。畢竟致命以下從者。己心也。以一人之身。兩盡其心而無憾者。吾於烈婦尹氏見之雲。
跋靜窩遺稿
編輯竆通之來不可詰。所貴義之與比。吾讀故山陰宰靜窩金公遺稿有感。夫其沐浴疏繳於己巳。可笑吟作於壬申。味其語意。通有所不求。竆有所不諱。斯其爲靜窩公。斯其使龍城人士百年仰止者歟。噫。旣有金農巖。忽有元齡正徽。旣有鬱攸陽矦之災。乃有不燼不沒遺文。旣罹西河東野。又畀以蕃衍之螟嗣。此皆所謂不可詰者也。遂歎息而題其卷尾雲。
題竹山朴氏派譜後
編輯曾年。不佞爲朴斯文觀永氏。序其所編族譜。蓋觀永氏之朴。其貫竹山也。今年以其譜之重刊也。朴氏僉謂不佞尙滯人間。不可無一言相役。噫。日月幾何。觀永氏之墓木已拱矣。舊編之緗黃。亦旣變色矣。獨觀永氏修譜之苦心。賴今日諸公而不死。後之視今。猶今之視昔。未知他日繼諸公而爲是役者伊誰。思之可爲曠然太息也。凡厥世德源流。舊序在。今無容更踏驢跡。略書存歿之感以歸之。序譜丙申也。今年丙寅也。蓋三十有一年矣。
題禮疑便閱篇目後
編輯右申君濟模所葺東賢禮說。吾雖不見其全帙。而只一篇目。其富博可想矣。噫。禮之難明久矣。三千三百。雖有曲禮經禮之異名。其實曲禮亦經禮中事也。有經必有變。並與其變者而言之。則又不知其幾三千也。此非一人一時所能盡講。故必衆論畢出而後。其說始備。於是纂葺之事興焉。中世以來。纂禮之書亦多門。而又必後出者爲詳。今申君之書最後出。恨吾年老眼眩。不能卒業。於斯編也。抑有一說焉。曾見類葺諸書。羣賢之論。或不歸一。臨事攷閱。殆將無以折衷。不審申君何以處此。蓋此一事。本爲倉卒。無可質問者而設。但於諸說中。擇一安於心者而行之。亦可以免於汰哉之誚矣。若其折衷。必自周公製作本意中來。嗚呼。豈易事耶。申君問書名於余。謹名之曰禮疑便閱。而書以識之。
跋最樂堂金公重璇遺蹟
編輯自世級下。而循外情日熾。爲士者以希世利己之私。讀垂世立敎之言。亦見其鑿枘之不相投矣。若最樂堂金公之讀聖賢書。其中儻然。一無所爲。豈易得哉。豈易得哉。公得壽僅踰四十。故絶無著述。爲學首末。獨有鄰閈友李參奉有仁往復數紙及祭公文。李公之於朋友。相期相勉。一以正而不苟。死生不貳其言。其人亦可知矣。及其以男敎女媒。自任於身後。則風義之篤。足令友道增重。非公之賢。何以得此於李公哉。摩挲感歎。遂尾付一語而識之。
書金顯玉譜序後
編輯不愧於人。不畏於天。本欲爲利後計。而先獲罪於天。後孫何利焉。不思甚矣。君之序文。可謂不負所學。吾知其必有後乎。
跋無隱處士金公烠行錄
編輯右無隱處士延安金公行狀。處士族弟熲氏所述。不曰狀而曰行錄。蓋謙也。處士公之實德。南州人士所共公誦。而靡其族弟氏善言德行。無以形容到此。金氏文獻。盛矣哉。人之姿稟。鮮能完備。及其成德也。各因其姿之所近。故豪爽者或少檢束。慈諒者恐欠果斷。實行未必兼才藝。敏悟反有妨持守。若處士公之所成就。可謂攧撲不破。豈徒質美使然。雖曰不由於學力。吾不信也。古來隱遁之士。沒身竆約。事業無所表見於當世。必有良史氏蒐羅遺聞。以爲隱逸之傳。編於山川之藏。或文苑鉅手採以爲幽誌顯刻。昭示來世而後傳。恨吾非其任。亦非其人也。姑尾錄如此以竢焉。
書鄭陽灘行狀後
編輯正鎭童子時學詩。每到豈弟君子。輒想像艶仰。以爲所存所養何如。則可以稱豈弟君子也。旣冠。於季位從祖甥館。拜陽灘丈者數三次。竊謂詩所云。此丈庶幾其人也。顧我後生。年行不相及。且席間必有家父兄嚴。不敢率意請問。旋卽別去。拜送惟謹。觀感則有之矣。敎誨未之承也。旣而此丈棄後生。芬馥無可尋。每以爲恨。年八十後。始得狀德之文而讀之。文是丈之族姪周伯筆。周伯名𭳞。正鎭忘年畏友也。必非以尊屬而溢美者。況與吾昔時觀感。鑿鑿相符會。吾之失此丈。豈非重可恨乎。未見賢。願一見。人之同情也。旣見而不能得一語以淑其身。賢其待我哉。遂忘僭書卷末。以自訟其愆雲。
跋金海金氏同居節目
編輯中州累世同爨。以義門稱者有數。東方未聞焉。若曰人情不若。則人之秉彝。曷嘗豐於華而嗇於東。若曰東人生理貧薄。勢有所不能行。則其間豈無一二力優者耶。尋常抱惑。今見金氏同居節目。其同財共爨。至於百餘年之久。三十年爲一世。則緦服已生矣。嗚呼。東方未嘗無此。特吾謏寡。未之聞。若遇文公先生。必收入小學書中。惜哉。摩挲太息。書此末端而歸之。
竹川集續刊跋
編輯陶山爲師。安隱峯爲門人。不問可知爲先生。其所傳所授。非微末一後生所敢容喙。顧正鎭之於先生。其嚮慕有別異於他先賢者。先生新安之鄕。距此二十里而遙。先生之先壠。牛鳴而邇。耳目所到。未嘗不念及先生。旣念及則未嘗不念到受授之盛。其心隱然若鄕井間長德警欬可接也。特以未見遺文爲恨。乃今年迫八十。始獲奉翫。嗚呼亦晩矣。謏寡耄昏。安能達其旨趣之萬一。雖然竊嘗聞朱子之言曰。有治世之文。有衰世之文。有亂世之文。先生之文。蓋所謂治世之文也。未知嗣後回淳反雅。亦有其日耶。惜乎其散軼而不盡傳也。舊有刊本。但其節惠晩出。年譜有闕。且其諡狀不載於附錄。將有續刊之役。俾正鎭置一言於卷尾。
跋益州李氏譜編
編輯益州李氏族譜。成於崇禎後四庚戌。洪梅山先生旣序之。今未滿三十年。紙不生毛。無容別有議論。李生章弼之抱新譜而來。吾不能無爲李氏感歎者。則自忘其耄昏。志其下方以歸之。人之託生於兩間。孰見其始。孰知其終。情人人同。勢人人別。人非父母不生。父母又有父母。其情不以古今爭秋毫。所謂人人同者然也。滿堂歌笑。或有一人向隅而悲泣者。此所謂人人別者也。二者皆天使之然。而同異之若是迥別何也。嘻嘻悲夫。子孫之於祖先。日遠則不免日忘。在日遠之地。而不至日忘之域者。大槩有兩事。一則保丘壠。一則傳文籍。丘壠最重。不須言。文籍之所以艱於傳者。其事寔繁。兵燹流離一也。回祿爲災二也。蟲鼠囓蝕三也。雨漏霑濕四也。子孫不辨魚魯五也。有一於此。日遠者果日忘矣。彼盛門之人。一何幸也。雖微子孫守之。國乘守之。野史守之。國中典故之士守之。內外親族守之。不假子孫私護之力。文籍之攧撲不破。有若名山之藏。益州李氏之孤孑。何若是甚也。文忠公十五代煙戶未滿十。戴弁未滿三十。文籍之蕩失。惡能免乎。然則文忠公墓誌銘之以完本出於今日者。殆文忠積累之深。樹立之高。鬼神默護之也。豈人謀之所及哉。雖然完本旣出。而李氏不知保重。則亦末如之何矣。乃以一文字之未登梓。改刊未三十年之譜編。則李氏乎李氏乎。眞文忠公之子孫矣。其情曲足令人感涕。雖與李氏無葭莩之親者。苟有一分致力之地則致力焉。人心也。正鎭也崦嵫殘景。氣力何足爲有無。感李氏之追遠而爲之說如此。李氏上世。蓋與吾奇。有婚姻之誼。而此不暇及雲。
跋貫一堂遺稿
編輯茂豐朴君紀祚。不知吾之耄昏。奉其先祖考貫一堂遺稿。曳縗三百餘里來相示。蓋其意求數行文字也。謹已盥手披閱。爲稿者三冊。其一則詩也。其二則易經衍也。復於朴君曰。瞽者不能與黼黻。聾者不能與宮商。吾平生不能作有韻之文。又矇於易學。雖欲勉副公遠來之意。柰聾瞽何。第有所可言者。貫一公白首矻矻。不得不休。其誠力遺稿三紙內。便可想像。只此已可爲今與後學子之柯則。其他以俟異日子雲可也。壬申孟夏。
題朴學瞻先考妣遺蹟後
編輯東漢多名節士。而高風獨言徐孺子。吾每恨生不及其時。又孺子不生於今。無由一覿其眞面也。雖然有麟。不知其爲麟。韓公所歎。安知今世有孺子而吾不知之耶。朴學瞻吾晩友也。有文有行。若欲歷言之。則近於面諛。學瞻所不願也。最是非其力不食一節。逼肖孺子。吾謂今之孺子。學瞻殆其人也。一日以其先考農隱公遺文。及其先妣丁氏行蹟凡二冊。徵不佞文。不佞謹受而閱之。農隱結志高遠。學識淹博。丁氏生年未笄。已爲母病碎指。根基深厚。宜其以學瞻爲子。不佞昏耄已甚。久廢文墨。又見卷中。已有學瞻所自述。不啻詳矣。假令徐孺子當時。有自述先人文字。則其取信於後世。豈他人文字之所可擬乎。是以吾借其紙尾。言學瞻之爲今世孺子。卽所以不負學瞻之託也。甲戌正月。
跋宋忠襄公遺事
編輯宋忠襄公生魯陵遺臣節義家。移孝於忠。樹立甚偉。旣經山林長德揄揚。朝家至於易名以褒之。垂死鯫生。無容贅辭。但內賜精忠錄一事。不佞曾於咸安趙氏文蹟見之。今又見於宋氏遺事。以爲受賜者。公及趙益道。然則宋趙兩家。頒賜寵命。似一時事。而其頒賜時節及其緣起。兩家之言異。趙則以謂甲子適變。以適幕裨。逃身至雙樹駐蹕所。嚼指血書。自明心跡。以受天褒。然則仁廟朝也。宋氏以爲鎭阿山。鬱只之亂。多俘斬。宣廟嘉之。有此寵錫。頒錄果出一時。則兩家之傳。必有一誤。兩家後承。苟有誠心於先蹟。就考二聖朝政院日記。或當辨其時與事。使之歸一否。嗚乎。傳之必可信也。傳而不信。猶無傳也。獨一事哉。
書柏田講約後
編輯思修身者。苟存誠於內。斯可矣。曷爲盤盂几杖。亦有銘焉。及其施於有政。躬率以正。亦可矣。胡爲飮射讀法。未之或廢。蓋人心猶湍水也。不有以防之則潰矣。今見天嶺禹君講會條約。其於防民庶幾乎。然其有實效與否。在於本領之如何。本領安在。向所云修身之存誠。爲政之躬率以正是也。諸君念念反顧則善矣。正鎭且拭翳而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