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年紀 (四庫全書本)/卷10

卷九 西漢年紀 卷十 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西漢年紀卷十     宋 王益之 撰武帝
  孝武皇帝諱徹景帝中子也立為皇太子後三年正月甲子景帝崩即日兩字據史記田蚡傳太子即皇帝位本紀 考異曰史記大事記書正月甲子孝景崩二月丙子太子立漢書景紀書甲子帝崩於武紀又書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史記漢書所載同異如此按史記田蚡傳雲孝景崩即日太子立是景帝之崩武帝之立葢同日也當是史記大事記誤今從漢書本紀立太子妃陳氏為皇后外戚傳尊太后母臧兒為平原君追尊王仲為共讀曰恭侯槐里起園邑二百家長丞奉守外戚傳帝初稱制所鎮撫多蚡賓客計策蚡新欲用事為相卑下賓客進名士家居者貴之欲以傾魏其諸將相史記蚡傳
  建元元年冬十月前清河太傅轅固楚相馮唐故城陽中尉鄧先公孫宏吳人嚴助嚴忌子皆以賢良徵宏少時為獄吏有罪免家貧牧豕海上年四十餘乃學春秋雜說時年六十以賢良徴仄目事轅固固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考異曰此公孫宏初應賢良事也通鑑載於宏再應賢良時誤矣諸儒多嫉毀曰固老罷歸之時固已九十餘矣對策者百餘人帝擢嚴助為中大夫公孫宏為博士鄧先起家至九卿馮唐亦年九十餘不能為官廼以子遂為郎見轅固馮唐鼂錯公孫宏嚴助傳六月丞相衛綰御史大夫直不疑不疑事據本傳増入以景帝病時諸官囚多坐不辜者而不任職免之綰傳上議置丞相太尉籍福說田蚡曰魏其貴久矣天下士素歸之今將軍初興未如即上以將軍為丞相必讓魏其魏其為丞相將軍必為太尉太尉丞相尊等耳有讓賢名蚡廼微言太后風上於是乃以魏其侯竇嬰為丞相復置太尉官五字據史記大事記以武安侯田蚡為太尉籍福賀嬰因弔曰君侯資性喜善疾惡方今善人譽君侯故至丞相然惡人衆亦且毀君侯君侯能兼容則幸久不能今以毀去矣嬰不聽嬰蚡傳秋七月故太子少傅王臧上書得宿衛申公傳丞相嬰太尉蚡俱好儒術推轂臧為郎中令代人趙綰為御史大夫嬰蚡傳綰亦甞受詩申公綰臧請立明堂城南以朝諸侯不能就其事乃言師申公於是上使使束帛加璧安車以蒲裹輪駕駟迎申公弟子二人乘軺傳從申公傳 按魯申公本傳稱武帝初王臧上書宿衛累遷一嵗至郎中令無上書及遷除月日惟本紀有秋七月徵魯申公之文此本書王臧事當是因徴申公事附見然竟冠秋七月於王臧上書之上殊誤嬰蚡又欲令列侯就國除闗以禮為服制以興太平舉謫諸竇宗室無行者除其屬籍諸外家為列侯列侯多尚公主皆不欲就國以故毀日至太皇竇太后太后好黃老言而嬰蚡綰臧等務隆推儒術貶道家言是以太皇竇太后滋不說嬰蚡傳枚乘善辭賦帝自為太子聞乘名及即位乘年老乃以安車蒲輪徴乘道死詔問乘子無能為文者後乃得其孽子臯枚乘傳是嵗徙中尉甯成為內史百官表時茂陵張湯給事內史為掾成以湯為無害言大府調為茂陵尉張湯傳外戚多毀成之短下獄兩字據表増入抵罪髠鉗是時九卿死即死少被刑而成刑極自以為不復收廼解脫詐刻傳出闗歸家酷吏傳 考異曰賈誼傳雲上深納其言養臣下有節是後大臣有罪皆自殺不受刑至武帝時稍復入獄自甯成始以史攷之正自不爾景帝時晁錯以御史大夫要斬東市大臣受刑葢自錯始周亞夫以列侯下廷尉大臣入獄葢自亞夫始孟堅謂始於甯成其誤甚矣今刪去不取時吏治尚循謹然周陽由居二千石中最為暴酷驕恣所愛者撓法活之所憎者曲法滅之所居郡必夷其豪自甯成周陽由之後事益多民巧法大抵吏治類多成由等矣酷吏傳初帝以為淮陽天下郊勁兵處徙代相灌夫為淮陽太守是嵗入為太僕本傳百官表先是梁內史韓安國坐法失官家居至是太尉田蚡親貴用事安國以五百金遺蚡蚡言安國太后上素聞安國賢即召以為北地都尉韓安國傳二年冬十月淮南王安來朝獻所作內書二十一篇上愛秘之使為離騷傳旦受詔日食時上又獻頌徳及長安都國頌每宴見談說得失及方技賦頌昏暮然後罷時帝方好蓺文以安屬為諸父辯博善為文辭甚尊重之每為報書及賜常召司馬相如等視草乃遣漢書本傳安為人好讀書鼔琴不喜弋獵狗馬馳騁亦欲以行陰徳拊循百姓流譽天下時時怨望厲王死時欲畔逆未有因也安素善田蚡至是入朝蚡乃逆王覇上與王語曰方今上無太子大王親髙皇帝孫行仁義天下莫不聞即宮車一日晏駕非大王尚誰立者考異曰史記淮南王傳載於建元二年漢書五行志雲建元六年六月有星孛於北方劉向以為明年淮南王安入朝與太尉武安侯田蚡有邪謀如向所云則是元光元年事也按史記曰淮南王入朝素善武安侯武安侯時為太尉而五行志亦曰太尉武安侯田蚡按百官表蚡以建元元年為太尉二年免至建元六年則蚡為亟相矣不應尚稱太尉當是五行志誤今從史記淮南王大喜厚遺田蚡金錢財物陰結賓客拊循百姓為畔逆事史記淮南王安傳石慶甞為太僕御出考異曰司馬公以為百官表不載慶為太僕恐是攝職按百官表當時除拜脫落不書者極多不獨慶也上問車中幾馬慶以策數馬畢舉手對曰六馬慶於諸子中最為簡易矣然猶如此萬石君傳三月乙未以太常柏至侯許昌為丞相武強侯荘青翟為御史大夫百官表 考異曰百官表許昌書於二年荘青翟書於四年而御史大夫虛位二嵗及攷田蚡傳雲二年罷逐趙綰王臧而免丞相嬰太尉蚡以柏至侯許昌為丞相武強侯荘青翟為御史大夫以此觀之趙綰之逐青翟之拜同在二年今從列傳 案紀傳丞相竇嬰御史大夫趙綰皆以忤太皇太后下獄免以許昌莊青翟代之此本書昌青翟之拜而此上不書嬰綰之罷疑有脫文夏四月初置茂陵邑徙郡國豪傑於茂陵荀紀
  三年冬十月代王登長沙王發中山王勝濟川王明來朝時大臣懲吳楚七國行事議者多寃鼂錯之䇿皆以諸侯連城數十泰強欲稍侵削數奏暴其過惡諸侯王自以骨肉至親先帝所以廣封連城犬牙相錯者為盤石宗也今或無罪為臣下所侵辱有司吹毛求疵笞服其臣使證其君多自以侵寃及朝天子置酒中山王勝聞樂聲而泣上問其故勝對曰臣聞悲者不可為絫欷思者不可為歎息故髙漸離擊築易水之上荊軻為之低而不食雍門子壹微吟孟嘗君為之於音烏一合反今臣心結日久每聞幼眇之聲不知涕泣之橫集也夫衆喣許句反又許於反匹遙反山聚蟁古蚊字成靁古雷字朋黨執虎十夫橈女教反椎是以文王拘於羑里孔子阨於陳蔡此乃烝庶之成風増積之生害也臣身逺與寡莫為之先衆口鑠金積毀銷骨叢輕折軸羽翮飛肉紛驚逢羅澘然出涕臣聞白日曬山䜴反又力支反光幽𨼆皆照明月曜夜蟁蝱音肓宵見然雲蒸列布杳冥晝昏塵埃抪音鋪覆昧不見泰山何則物有蔽之也今臣雍讀曰壅烏曷反不得聞䜛言之徒蠭生道遼路逺曾莫為臣聞臣竊自悲也臣聞社鼷音奚不灌屋䑕不熏何則所託者然也臣雖薄也得𫎇肺附位雖卑也得為東藩屬又稱兄今羣臣非有葭莩之親鴻毛之重羣居黨議朋友相為使夫宗室擯郤邱畧反骨肉氷釋斯伯奇所以流離比干所以橫分也詩云我心憂傷惄焉如𢷬假寐永歎唯憂用老心之憂矣疢如疾首臣之謂也具以吏所侵聞於是上乃加親親之恩焉中山王傳三月有星孛於注張歴太微干紫宮至於天漢夏四月有星孛於天紀至織女天文志上徵天下文學材智之士嚴助最先進後又得吳人朱買臣趙人吾邱夀王蜀人司馬相如主父偃嚴安徐樂東方朔枚臯膠倉終軍嚴蔥奇等考異曰通鑑載於嚴助救東甌之後今從助傳序於其前並在左右其尤親幸者東方朔枚臯嚴助吾邱夀王司馬相如相如常稱疾避事唯助與夀王見任用東方朔嚴助傳閩越發兵圍東甌東甌使人告急天子時天子年未二十以問田蚡考異曰史記東越傳漢書嚴助傳皆云建元三年閩越圍東甌天子問太尉田蚡按是時蚡不為太尉雲太尉誤也下雲太尉不足與計葢追呼其官耳蚡對曰不足以煩中國往救也嚴助曰今小國以窮困來告急天子不振尚安所愬上遂發兵浮海救東甌東甌王望率其衆四萬餘人來降處廬江郡封為廣武侯嚴助閩粵傳史記大事記是嵗以北地都尉韓安國為大農令百官表太僕灌夫與長樂衛尉竇甫飲輕重不得夫醉搏甫甫竇太后昆弟上恐太后誅夫徙夫為燕相夫傳北平侯張類坐臨諸侯喪後至國除侯表上始為微行考異曰東方朔傳以為建元三年今附年末常用飲酎已八九月中與侍中常侍武騎及待詔隴西北地良家子能騎射者期諸殿門故有期門之號自此始微行以夜漏下十刻乃出常稱平陽侯旦明入山下馳射鹿豕狐兔馳鶩禾稼稻秔之地民皆號呼罵詈相聚會自言鄠杜令令往欲謁平陽侯諸騎欲擊鞭之令大怒使吏呵止獵者數騎見留乃示以乘輿物久之廼得去時夜出夕還後齎五日糧㑹朝長信宮顔曰五日一朝長信宮故齎五日糧長信太后宮也是後南山下乃知微行數出也然尚廹於太后未敢逺出丞相御史知指乃使右輔都尉徼工釣反循長楊以東右內史發小民共讀曰供待會所時常侍郎東方朔進諫曰臣聞謙遜靜慤口角反天表之應應之以福驕溢靡麗天表之應應之以異今陛下累郎臺恐其不髙也弋獵之處恐其不廣也如天不為變則三輔之地盡可以為苑何必盩厔鄠杜乎奢侈越制天為之變上林雖小臣尚以為大也糞土愚臣忘生觸死逆盛意犯隆指罪當萬死不勝大願願陳泰階六符以觀天變不可不省是日因奏泰階之事上乃拜朔為太中大夫給事中東方朔傳
  四年冬十月地動天文志江都王非來朝從上獵上林中天子車駕䟆通未行先使韓嫣乘副車從數十百騎馳視獸江都王望見以為天子辟從者伏謁道旁嫣驅不見既過江都王怒為皇太后泣請得歸國入宿衛比韓嫣太后以此銜嫣始帝為膠東王嫣與上學書相愛及上為太子愈益親嫣嫣善騎射聰慧上即位欲事伐胡而嫣先習兵以故益尊貴官至上大夫賞賜儗鄧通與上共臥起後嫣侍出入永巷不禁以姦聞皇太后太后怒使使賜嫣死上為謝終不得嫣遂死佞幸傳是嵗南粵王趙佗死南粵傳注佗以建元四年卒皇甫謐曰時漢興七十年佗蓋百嵗矣以江都相鄭當時為右內史百官表
  五年春正月己巳朔日有食之荀紀罷傳記博士趙岐孟子序夏四月平原君薨本紀從田氏葬長林置園邑二百家長丞奉守外戚傳上即位數嵗漢興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非遇水旱之災民則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府庫餘貨財京師之錢累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衆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羣而乘字牝者儐而不得聚會守閭閻者食粱肉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故人人自愛而重犯法先行義而後絀辱焉當此之時網疎而民富役財驕溢或至兼併豪黨之徒以武斷於鄉曲宗室有土公卿大夫以下爭於奢侈室廬輿服僣於上無限物盛而衰固其變也平凖書食貨志 考異曰此叚見平凖書而通鑑載於景帝後
  三年按平凖書雲上即位數嵗漢興七十餘年正謂武帝初年非景帝也自漢興之初至後七年才六十六年謂之七十餘年於義未安葢武帝承文景涵養之餘又竇太后在上帝猶知有所畏未敢肆行民享安靜之福故當時富盛如此至建元四年漢興已七十載又二年而竇太后崩是後紛紛多事漢家至此遂一變矣太史公謂物盛而衰固其變也葢深有感焉今附於竇太后未崩之前一年
  六年春二月乙未遼東髙廟災本紀 考異曰五行志作建元六年六月丁酉按志既言六月丁酉遼東髙廟災下又雲四月壬子髙園便殿火同是一嵗不應六月在四月之先志之誤必矣漢書本紀作二月乙未荀紀作三月乙未以長歴考之三月壬戌朔無乙未當是荀紀誤今従漢書本紀五月丁亥太皇太后崩本紀 考異曰此語見漢書本紀而外戚傳乃雲竇太后後景帝六嵗凡立五十一年元光六年崩與紀不同以史考之竇太后之立才四十五年今雲五十一年固誤又曰後景帝六嵗則為建元六年無疑若至元光六年則後景帝十有二年矣不應雲六嵗也按史記外戚世家作建元六年而班氏改為元光誤矣今從漢書本紀史記外戚世家合葬覇陵遺詔盡以東宮金錢財物賜長公主嫖外戚傳六月癸巳丞相昌御史大夫青翟坐竇太后䘮事不辦免上以武安侯田蚡為丞相百官表田蚡傳蚡既相絀黃老刑名百家之言延文學儒者數百人儒林傳又以為諸侯王多長上初即位富於春秋蚡以肺附為京師相非痛折節以禮詘之天下不蕭嘗召客飲坐其兄葢侯北鄉自坐東鄉以為漢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撓蚡由此滋驕治宅甲諸第田園極膏腴而市買郡縣器物相屬於道前堂羅鐘鼓立曲旃後房婦女以百數諸侯奉金玉狗馬玩好不可勝數田蚡傳蚡徴茂陵尉張湯為丞相史薦補侍御史湯傳有星孛於北方五行志秋八月有星孛於東方長竟天本紀三十日去五行志是謂蚩尤旗類彗而後曲象旗天文志荀紀淮南王安心怪之或說王曰先吳軍時彗星出長數尺然尚流血千里今彗星竟天天下兵當大起王心以為上無太子天下有變諸侯並爭愈益治攻戰具積金錢賂遺郡國遊士妄作妖言阿諛王王喜多賜予之王有女陵慧有口王愛之多予金錢為中詗丑政反長安約結上左右淮南王傳閩粵王郢興兵擊南粵邊邑本紀南粵傳 考異曰史記大事記載閩越反於正月今按漢書本紀通鑑載於秋八月後疑大事記誤今從本紀南粵守天子約不敢擅發兵而上書以聞嚴助傳曰兩粵俱為藩臣毋擅興兵相攻擊今東粵擅興兵侵臣臣不敢興兵唯天子詔之於是天子多南粵義守職約南粵傳遣大行王恢大司農韓安國將兵誅閩越淮南王安上書諌曰陛下臨天下布徳施恵緩刑罰薄賦歛哀鰥寡恤孤獨養耆老振匱乏盛徳上隆和澤下洽近者親附逺者懷徳天下攝然今聞有司舉兵將以誅越臣竊為陛下重之越方外之地⿰賛刂 -- 劗髮文身之民不可以冠帶之國法度理也案原本脫今聞有司以下至此文意不屬今節録本傳増入故古者封內甸服封外侯服侯衛賓服蠻夷要服戎狄荒服逺近埶異也越人名為藩臣貢酎之奉不輸大內一卒之用不給上事自相攻擊而陛下發兵救之是反以中國而勞蠻夷也案原本脫越人名為藩臣以下至此文勢不足今莭錄本傳增入臣聞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民各以其愁苦之氣薄隂陽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災氣為之生也今以兵入其地男子不得耕稼樹種婦人不得紡績織紝人禁反丁壯從軍老弱轉餉亦饟字居者無食行者無糧民苦兵事亡逃者必衆隨而誅之不可勝盡盜賊必起臣聞長老言秦之時嘗使尉屠睢擊越又使監祿鑿渠通道越人逃入深山林叢不可得攻留軍屯守曠日持久士卒勞倦越廼出擊之秦兵大破廼發適戍以備之當此之時內外騷動百姓靡敝行者不還往者莫返民不聊生羣為盜賊於是山東之難始興周易曰髙宗伐鬼方三年而克之鬼方小蠻夷髙宗殷之盛天子以盛天子伐小蠻夷三年而後克言用兵之不可不重也臣聞天子之兵有徵而無戰言莫敢校也陛下以四海為境九州為家八藪為囿江漢為池生民之屬皆為臣妾人徒之衆足以奉千官之共讀曰供租稅之收足以給乘輿之御玩心神明秉執聖道負黼依讀曰扆讀曰憑玉幾南面而聽斷號令天下四海之內莫不嚮讀曰響應陛下垂徳恵以覆露之使元元之民安生樂業則澤被萬世傳之子孫施之無窮天下之安猶泰山而四維之也夷狄之地何足以為一日之間而煩汗馬之勞乎詩云王猶允塞徐方既來言王道甚大而逺方懷之也臣聞之農夫勞而君子養焉愚者言而智者擇焉臣安幸得為陛下守藩以身為鄣蔽人臣之任也邊境有警愛身之死而不畢其愚非忠臣也臣安竊恐將吏之以十萬之師為一使之任也是時漢兵遂出未踰領閩粵王郢發兵距險其弟餘善誅郢師得不勞因立餘善為東粵王上嘉淮南之意美將卒之功乃令嚴助諭意風讀曰諷指於南越嚴助傳南粵王胡遣太子嬰齊入宿衛南粵傳助還又諭淮南曰皇帝問淮南王使中大夫玉上書言事聞之朕奉先帝之休徳夙興夜寐明不能燭重直用反以不徳是以比年凶菑古災字害衆夫以眇眇之身託於王侯之上內有飢寒之民南夷相攘人羊反使邊騷然不安朕甚懼焉今王深惟重慮明太平以弼朕失稱三代至盛際天接地人跡所及咸盡賓服藐武卓反然甚慙嘉王之意靡有所終使中大夫助諭朕意告王越事助諭意曰今者大王以發屯臨越事上書陛下故遣臣助告王其事王居逺事薄遽不與王同其計朝有闕政遺王之憂陛下甚恨之夫兵固兇器明主之所重出也然自五帝三王禁暴止亂非兵未之聞也漢為天下宗操殺生之柄以制海內之命危者望安亂者卬讀曰仰治今閩越王狼戾不仁殺其骨肉離其親戚所為甚多不義又數舉兵侵陵百越併兼鄰國以為暴彊陰計奇䇿入燔尋陽樓船欲招會稽之地以踐句功侯反踐之跡今者邊又言閩王率兩國擊南越陛下為萬民安危久逺之計使人諭告之曰天下安寧各繼世撫民禁毋敢相併有司疑其以虎狼之心貪據百越之利惑於逆順不奉明詔則會稽豫章必有長患且天子誅而不伐焉有勞百姓苦士卒乎故遣兩將屯於境上震威武揚聲鄉讀曰響屯曽未㑹天誘其衷閩王隕命輒遣使者罷屯毋後農時南越王甚嘉被恵澤𫎇休徳願革心易行身從使者入謝有狗馬之病不能勝服故遣太子入侍病有瘳願伏北闕望大廷以報盛徳閩王以八月舉兵於冶南士卒罷讀曰疲倦三王之衆相與攻之因其弱弟餘善以成其謀至今國空虛遣使者上符莭請所立不敢自立以待天子之明詔此一舉不挫一兵之鋒不用一卒之死而閩王伏辜南越被澤威震暴主義存危國此則陛下深計逺慮之所出也事效見前故使臣助來諭王意於是王謝曰雖湯伐桀文王伐崇誠不過此臣安妄以愚意狂言陛下不忍加誅使使者臨詔臣安以所不聞誠不勝厚幸助由是與淮南王相結而還上大說嚴助傳是嵗大農令韓安國為御史大夫百官表 考異曰田蚡傳雲竇太后崩丞相昌御史大夫青翟坐喪事不辦免上以田蚡為丞相韓安國為御史大夫觀此則安國之拜葢與田蚡同時也及考漢書本紀閩越之反安國以大農令將兵往擊不應已拜御史大夫尚以大農稱也荀紀通鑑皆載於擊閩越事後今從之安國為人多大畧知足以當世取捨而出於忠厚貪耆讀曰嗜財利然所推舉皆㢘士賢於己者於梁舉壺遂臧固至它皆天下名士士亦以此稱慕之唯天子以為國器韓安國傳東海太守汲黯為主爵都尉引大體不拘文法為人性倨居庶反少禮面折不能容人之過合己者善待之不合者弗能忍見士亦以此不附焉然好游俠任氣莭行修潔其諫犯主之顔色常慕傅伯袁盎之為人善灌夫鄭當時及宗正劉棄疾亦數以直諫不得久居位是時太后弟田蚡為丞相中二千石拜謁蚡弗為禮黯見蚡未嘗拜揖之汲黯傳太史令司馬談愍學者不達其意而師誖乃論六家之要指考異曰此事不得其時按司馬遷傳談仕於建元元封之間愍學者不達其意而師誖乃論六家之要指談之仕始於建元而終於元封此論必作於建元蓋是時竇太后已崩武帝相田蚡隆儒術而貶道家故其言如此今附於建元六年竇太后已崩之後曰易大傳曰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塗夫隂陽儒墨名法道徳此務為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嘗竊觀隂陽之術大詳而衆忌諱使人拘而多畏然其敘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別不可易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可徧循然其彊本莭用不可廢也法家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之分不可改也名家使人儉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實不可不察也道家使人精神専一動合無形澹足萬物其為術也因隂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徙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小而功多儒者則不然以為人主天下之儀表也君唱臣和主先臣隨如此則主勞而臣佚至於大道之要去健羨黜聰明釋此而任術夫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神形蚤衰欲與天地長久非所聞也夫陰陽四時八位十二度二十四莭各有教令曰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長秋收冬蔵此天道之大經也弗順則無以為天下紀綱故曰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夫儒者以六蓺為法六蓺經傳以千萬數累世不能通其學當年不能究其禮故曰博而寡要勞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禮序夫婦長幼之別雖百家弗能易也墨者亦上堯舜言其徳行曰堂髙三尺土階三等茅茨不翦採椽不斵飯土簋歠土刑糲粱之食藜藿之羮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舉音不盡其哀教䘮禮必以此為萬民率故天下共若此則尊卑無別也夫世異時移事業不必同故曰儉而難遵也要曰彊本莭用則人給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長雖百家不能廢也法家不別親疎不殊貴賤壹斷於法則親親尊尊之恩絶矣可以行一時之計而不可長用也故曰嚴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分職不得相踰越雖百家不能改也名家苛察繳繞使人不得反其意剸決於名時失人情故曰使人儉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責實參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道家無為又曰無不為其實易行其辭難知其術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無成勢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後故能為萬物主有法無法因時為業有度無度因物興舍故曰聖人不巧時變是守虛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綱也羣臣並至使各自明也其實中其聲者謂之端實不中其聲者謂之款款言不聽姦廼不生賢不肖自分白黑廼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廼合大道混混㝠冥光耀天下復反無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託者形也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離則死死者不可復生離者不可復合故聖人重之由此觀之神者生之本形者生之具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談嘗學天官於唐都受易於楊何習道論於黃子司馬遷傳初王恢擊東粵因兵威使番陽令唐𫎇風讀曰諷曉南粵南粵食讀曰飤𫎇蜀枸音矩醤𫎇問所從來曰道西北牂柯江江廣數里出番普安反音隅城下𫎇歸至長安問蜀賈人獨蜀出枸醤多持竊出市夜郎夜郎者臨牂柯江江廣百餘歩足以行船南粵以財物役屬夜郎西至桐師然亦不能臣使也𫎇廼上書説上曰南粵王黃屋左纛地東西萬餘里名為外臣實一州主今以長沙豫章往水道多絶難行竊聞夜郎有精兵可得十萬浮船牂柯出不意此制粵一竒也誠以漢之彊巴蜀之饒通夜郎道為置吏甚易上許之乃拜𫎇以郎中將將千人食重萬餘人從巴莋闗入遂見夜郎侯多同厚賜諭以威徳約為置吏使其子為令夜郎旁小邑皆貪漢繒帛以為漢道險終不能有也廼聽𫎇約還報廼以為犍為郡地理志犍為郡武帝建元六年開西南夷傳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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