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警富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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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勸夫哥姑嫂自盡 糾盜賊叔姪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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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喜來聽得桂仙房中自縊,斯時形忘意亂,不知叫誰援救,只管亂呼。爾等眾人所喊,面如灰土。奔入房中,各人夾救。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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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沉五鼓不堪留。

  花壇酒席盡皆搬去,不在話下。初桂仙幼時,許配大石街陳洚廣之子金玉。因金玉生得面如傅粉,唇若塗暗,年甫八歲便應答如流。其父生平慣好與人唆訟,人咸稱他為「陳狀元」。(因其會做吠便要稱為狀元世之呼叫渾名者,真乃令人冷齒。)初時,貴興看得金玉合意,便忘其父之行為。如今遭妹死於非命,未免有些疑忌。便來求計於叔。宗孔附耳低聲,說個:「如此,如此。」隨喚丫環小娟,說個:「如此,如此。」一邊使人報知陳宅,一邊備辦妝物。」洚廣聞報,懼恨不已,皆其子踵門親弔。茶罷洚廣曰:「兒子福薄不能招納。但不知舍妹何病而故?」貴興曰:「實不相瞞。緣舍妹結拜金蘭,屢訓不遵。不幸一且懸樑,添辱高門,大失所教矣。」洚廣曰:「既然如此,真假可分。當請黃公相驗,方可殯殮。」貴興見此光景,知他係個意思,即欲與之說個明白,又難啟齒。乃左手捧著黃金一包,鋪塘契券五紙,右手挽著小娟,對洚廣曰:「寒門一向未嘗接官到驗。今日舍妹自縊,於我何辜?老親翁若肯原情,即將此金一百兩,東頭鋪契三張,村跟菱塘二口、侍婢小娟皆伊。平日使喚,預奩之費,當下交割明白。永結朱陳,免卻外人齒冷。如有別意,晚生不敢強從。」洚廣改容,答曰:「如生隨即說來。是否可驗,自然聽候高明。」言猶未盡,小娟哭曰:「吾於終身之事,倚靠誰人?」貴興命金玉異日留他為妾,來往凌門。父子二人領下黃金、契券,攜小娟歸家,不勝之喜。(此時何不請驗?)按下不題。

  此時桂嬋與桂仙隔別經句,正欲修詞致候。忽見凌家有人帶書前來,桂嬋忙接過,即拆開視之。其書略曰:

  蘭閨分袂,只道生離,豈意竟成死別。緣為同氣不和,連枝相煎。哥哥日喪天良,不惟善言不人,反蒙惡語相加,只得輕生自絕。歎紅顏之薄命,自分當然。但念姑母之恩,深如滄海,妝台之義,重若泰山。圖報未遑,餘言永訣。於來世姐姐鍾情,聞我無不哀痛。願祈珍重玉質,聊節悲傷。然而閩中寂寞,不妨另尋紅閨,再結良朋。萬匆以禮義所拘,堅持古道。則妹在九泉之下,又何遺憾哉?臨終永別,書不盡言,言不盡意。
  桂仙垃血襝袵書

  讀罷,不勝哀慘,遂於簾前祭奠。貴興風聞,怒責其妻曰:「吾妹有此遺書,何不呈我,擅自送與梁家?!」言罷,將何氏痛打。何氏念起往日梁凌之事,屢諫不從,且忿且羞。是晚亦墜樓而死。岳丈達安、叔丈達先一家二十餘人,登門吵鬧。達先二人索銀二千五百,其餘眾人不知派去多少。然後干休。

  斯時,貴興之家人亡財散,禍不單行,正宜自省其身銷光養晦。如何昧良肆惡,恃富凌人?(數語有關世故之文。)一日,對宗孔曰:「吾妻墜死,妹子懸樑。揆其所由,緣於天來不義。吾今當要他兄弟二命償之,才快心中所願。叔父可與我別作良謀。」宗孔曰:「今有二人,極合所用,若能以財帛結之,自然得他死力,則萬事可成,而梁家之恨可消矣。」言罷,囑貴興稍待片時,自往外邊糾訪。行不數里,只見二人魁梧奇偉,虜若無人。行至漸近,二人執住宗孔,大喝一聲,欲摸其衣。宗孔亂呼「簡、葉二哥,」叫不絕口。二人再喝曰:「爾是誰人,何故識我。」宗孔曰:「今有扼要發財之語,正欲與二位酌量。未審鈞意若何?」二人細認,始知宗孔,大笑而止。蓋宗孔往日衣衫襤縷,近與貴興交遊,故得遍身羅綺,而且旦夕膏梁,未免顏容改變。驟然一見,故爾難認。當下二人改容而謝曰:「吾儕孟浪,冒瀆威嚴,幸勿見怪。足下有何勾當?請試言之。如有機密。當往尊堂貽誨。」宗孔邀他到裕耕堂中,指二人謂貴興曰:「此人姓簡名當,勇能射日。彼係姓葉名盛,膽可包天。(日不能射,天不能包。可見二人有名無實。)二人素有俠氣,百黨千朋,可泄梁家之恨。」言未畢,忽聞後堂啼叫甚急,貴興慌忙轉入,未知哭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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