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文集 (四庫全書本)/卷08

巻七 豫章文集 卷八 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豫章文集卷八
  宋 羅從彥 撰
  集録
  遵堯録七
  司馬光
  仁宗時擢天章閣待制兼侍講仍知諫院英廟初執政建言濮安懿王德盛位隆宜有尊禮詔太常禮院與兩制議翰林學士王珪等相顧不敢先光獨奮筆立議曰為之後者為之子不敢復顧其私親今日所以崇奉濮安懿王典禮宜一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高官大爵極其尊榮議成珪即勅吏以光手藁為案至今存焉時中外詾詾御史呂誨傅堯俞范純仁呂大防趙鼎趙瞻等皆爭之相繼降黜光上疏乞留之不可則乞與之皆貶
  神宗即位首擢光為翰林學士光辭以不能四六帝面諭之仍遣內臣以告強之乃受遂為御史中丞初中丞王陶論宰相不押常朝班為不臣宰相不從陶爭之力遂罷光繼之言宰相不押班細故也陶言之過然愛禮存羊則不可已頃年宰相權重今陶復以言宰相罷則中丞不可復為臣願俟宰相押班然後就職帝曰可
  光在英廟時與呂誨同論祖宗之制勾當御藥院常用供奉官以下至內殿崇班則出近嵗居此位者皆暗理官資食其廩給非祖宗本意又故事年未五十不得為內侍省押班今除張茂則止四十八不可至是又言之因論高居簡姦邪乞加遠竄章五上帝為盡罷寄資內臣居簡亦補外光又言近者王中正往陜西知涇州劉渙等諂事中正而鄜延鈐轄吳舜臣違失其意已而渙等進擢舜臣降黜權歸中正謗歸陛下是去一居簡得一居簡矣上手詔問光所從知光曰臣得之賔客非一人言事之有無惟陛下知之若無臣不敢避妄言之罪萬一有之不可不察
  臣從彥釋曰唐制宦官之法最善至明皇時不知謹守因高力士而輕變之其源一啟末流不可復塞自英廟以至神宗之初光每與呂誨同論祖宗之制蓋懲於此矣王安石用事又復啟之蔡京恃以為姦其權大盛天下之士爭出其門根株蟠結牢不可破遂為腹心痼疾可勝言哉今則祖宗之法具在但守之勿失推之萬世雖至於無窮可也
  王安石始為政創立制置三司條例司建為青苗助役均輸之政置提舉官四十餘員行其法於天下謂之新法光邇英殿進讀至蕭何曹參事光曰參不變何法得守成之道故孝惠高后時天下晏然衣食滋植帝曰漢常守蕭何之法不變可乎光曰何獨漢也使三代之君常守禹湯文武之法雖至今存可也書曰無作聰明亂舊章漢武帝用張湯言取高帝法紛更之盜賊半天下由此言之祖宗之法不可變也後數日呂惠卿進講因言先王之法有一年一變者有五年一變者有三十年一變者光以為不然且曰治天下者譬如居室弊則更之非大壞不更造也大壞而更造非得良匠美材不成也今二者皆無有臣恐風雨之不庇也公卿侍從皆在此願陛下問之三司使掌天下財不才而黜之可也不可使兩府侵其事今爲制置三司條例司何也宰相以道佐人主安用例茍用例而已則胥史足矣今為㸔詳中書條例司何也惠卿不能對詆光曰光為侍從何不言言之而不從何不去光答曰是臣之罪也帝曰相與論是非耳何至是呂惠卿講畢羣臣賜坐戶外將出命徙於戶內帝曰朝廷毎更一事舉朝詾詾何也王珪曰臣踈賤在闕門之外朝廷之事不能盡知借使聞之道路又不知其虛實也帝曰聞則面言之光曰青苗出息平民為之尚能以蠶食下戶至飢寒流離況縣官法令之威乎惠卿曰青苗法願取則與之不願不強也光曰愚民知取債之利不知還債之害非獨縣官不強富民亦不強也帝曰坐倉糴米何如坐者皆起曰不便已罷之幸甚帝曰未罷也光曰京師有七年之儲而錢常乏若坐倉錢益乏米益陳柰何惠卿曰坐倉得米百萬斛則省東南百萬之漕以其錢供京師何患無錢光曰東南錢荒而米狼戾今不糴米而漕錢棄其有餘取其所無農末皆病矣侍講吳申曰光言至論也光曰此皆細事不足煩人主但當擇人而任之有功則賞有罪則罰此則陛下職也帝曰然文王罔攸兼於庶言庶獄庶慎惟有司之牧夫光趨出帝曰卿得無以惠卿之言不樂乎光曰不敢
  韓琦上疏論青苗之害帝感悟欲罷其法安石稱疾求去㑹光拜樞密使上章力辭至六七曰陛下誠能罷制置條例司追還提舉官不行青苗等法雖不用臣臣受賜多矣不然不敢受命也帝遣人謂光曰樞密兵事也官各有職不當以他事為辭光曰臣未受命則猶侍從也於事無不可言者安石起視事青苗法卒不罷光亦卒不受命尋以書諭安石三往反開諭切至猶幸安石之聽而改也因以諂諛指惠卿曰覆王氏必此人也小人以利合勢傾利移何所不至後六年惠卿叛安石上書告其罪
  光求外補以端明殿學士出知永興軍頃之詔移許州不赴遂乞判西京留司御史臺以歸自是絶口不言事至熙寧七年帝以天下旱蝗詔求直言光讀詔書泣下欲黙不忍乃復諌六事青苗等法曰此六者尤病民宜先罷之又以書責宰相吳充天子仁聖如此而公不言何也凡居洛十五年再任留司御史臺四任提舉崇福宮
  神宗登遐光赴闕臨衞士見光入皆以手加額曰此司馬相公也民遮道呼曰公無歸洛留相天子活百姓所在數千人聚觀之光懼㑹放辭謝遂徑歸洛太皇太后聞之詰問主者遣使勞光問所當先者光言近嵗士大夫以言為諱閭閻愁苦於下而上不知明主憂勤於上而下無所訴此罪在羣臣而愚民無知歸怨先帝宜下詔首開言路於是下詔牓朝堂而當時有不欲者於詔語中設六事以禁切言者光曰此非求諫乃拒諌也人臣唯不言言則入六事矣請改賜詔書從之於是四方吏民言新法不便者數千人光方草具所當行者上之而太皇太后已有旨散遣修京城役夫罷減皇城內覘者止御前工作出近侍之無狀者三十餘人戒勑中外無敢苛刻暴斂廢導洛司物貨楊及民所養戶馬寛保馬限皆從中出大臣不與光上疏謝當今急務陛下畧已行之矣小臣稽慢罪當萬死詔除光知陳州過闕入見使者勞問相望於道至則拜門下侍郎光力辭不許數賜手詔先帝新棄天下天子沖㓜此何時而君辭位耶初神宗皇帝勵精求治安石用心過當急於功利小人得乘間而入呂惠卿之流以此得志後者慕之爭先相高而天下病矣帝覺其非出安石金陵天下欣然意法必變雖安石亦自悔之欲稍自改而惠卿之流恐法變身危持之不肯然帝終疑之遂退安石八年不復召而惠卿亦再逐不用元豐之末天下多故及哲宗嗣位天下之民日夜引領以觀新政而進說者以為三年無改於父之道欲稍損其甚者毛舉數事以塞人言光慨然爭之曰先帝之法其善者雖百世不可變若安石惠卿等所建為天下害非先帝本意者改之當如捄焚拯溺猶恐不及況太皇太后以母改子非子改父衆議乃定
  臣從彥釋曰孔子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此言孝子居喪志存父在之道不必主事而言也況當易危為安易亂為治之時速則濟緩則不及則其改之乃所以為孝也天子之孝在於保天下光不即理言之乃曰以母改子非子改父以此遏衆議則失之矣其後至紹聖時排陷忠良以害於治豈亦
  光有以召之耶
  光嘗謂治亂之機在於用人邪正一分則消長之勢自定每論事必以人物為先凡所進退皆天下之所謂當然者然後朝廷清明人主始得聞天下利害之實遂罷保甲團教依義勇法嵗一閱保馬不復買見在者還監牧給諸軍廢市易法所儲物鬻之不取息而民所欠錢皆除其息京東鑄鐵錢河北江西福建湖南鹽及福建茶法皆復其舊獨川陜茶以邊用未即罷遣使相視去其甚者戶部左右曹錢榖皆領之尚書凡昔之三司使事有散𨽻五曹及寺監者皆歸戸部使尚書周知其數量入以為出
  臣從彥釋曰光之相也天子㓜沖太皇太后臨朝天下之事聽其所為其所改法令無不當於人心者惟去元豐間人與罷免役二者失之夫天下之士未有甘自為小人者也御之得其道則誰不可使者今皆指為黨人使不得自新人情天理豈其然乎故澆風一扇名實大亂世所謂善人君子者特賈禍耳可勝嘆哉安石之免役正猶楊炎之兩稅東南人實利之若以堯舜三代之法格之則去之可也不然未可輕議也
  程顥
  仁宗時以進士及第再調江寧上元簿上元田稅不均他邑尤甚顥至為令畫法民不知擾而一邑大均㑹令罷去攝邑事上元劇邑訴訟日不下二百為政者疲於省覽奚暇及治道顥處之有方不閱月民訟遂簡常雲一命之士茍存心於愛物於人必有所濟
  仁宗登遐遺制官吏成服三日而除三日之朝府尹率羣官皆釋服顥進曰三日除服遺詔所命莫敢違也請盡今日若朝而除之止二日耳尹怒不從顥曰公自除之某非至夜不敢釋也一府相以無敢除者再期移澤州晉城令
  顥之治晉城也民以事至邑者必告之以孝悌忠信入所以事父兄出所以事長上澤人淳厚尤服其教命於是度鄉村遠近為保伍使之力役相助患難相恤而姦偽無所容凡孤㷀廢疾者責之親戚鄉黨使毋失所行旅出於其塗者疾病皆有所養諸鄉皆有校暇日親至召父老而與之謂兒童所讀書親為正句讀不善者為易置之俗始甚野不知為學顥擇子弟之秀者聚而教之去邑才十餘年服儒服者蓋數百人矣鄉民為社㑹為立科條旌別善惡使有勸有恥邑幾萬室三年之間無強盜及鬪死者
  顥自晉城罷用薦者改著作佐郎尋以御史中丞呂公著薦授太子中允權監察御史裏行神宗素知其名召對之日從容咨訪比一二見遂期以大用毎將退必曰頻求對來欲常相見耳前後進說甚多大要以正心窒慾求賢育才為先顥不飾辭辯獨以至誠感動人主
  帝嘗使推擇人才顥所薦者數十人而以父表弟張載暨弟頤為首常言人主當防未萌之欲帝俯身拱手曰當為卿戒之及因論人才曰陛下奈何輕天下士帝曰朕何敢如是言之至再三
  時王安石日益信用顥每進見必為帝言君道以至誠仁愛為本而未嘗及功利一日極陳治道帝曰此堯舜之事朕何敢當顥愀然曰陛下此言非天下之福也安石浸行其說意多不合事出必論列數月之問章數十上若輔臣不同心小臣預大計公論不行青苗取息等是也安石與顥二人雖道不同而嘗謂顥忠信顥嘗被旨赴中書議事安石方怒言者厲色待之顥徐曰天下之事非一家私議願公平氣以聽之安石為之愧屈顥毎論事心平氣和安石多為之動而言路好直者必欲力攻取勝由是與言者為敵
  方衆人論新法紛紛之時安石以數事於上前卜之以決去就若青苗等議是也大抵帝不欲抑安石而安石之意尚亦無必但立法之始恐人沮之謂始不堅定則其後必不能行故執之也顥謂曰管仲霸者之佐也猶能言出令當如流水以順人心今參政苦要作不順人心事何耶但作順人心事人誰不願從也安石曰此則感賢誠意既而有於中書大悖者安石大怒遂以死力爭之而黨與分矣
  帝將黜諸言者命執政除顥以江西路提刑顥曰使臣言是願行之如其妄言當賜顯責請罪而獲遷刑賞混矣累請得罷改差僉書鎮寧軍節度判官事顥復求對見帝帝曰有甚文字顥曰今咫尺天顔尚不能少回天意文字更復何用欲去而上問者數四顥每以陛下不宜輕用兵為言朝廷無能任陛下事者
  哲宗嗣位覃恩改承議郎顥雖小官賢士大夫視其進退以卜興衰聖政方新賢德登進顥特為時望所屬召為宗正寺丞未行以疾終士夫識與不識莫不悲傷為朝廷恨惜
  顥之為政治惡以寛處繁而裕初移澤州晉城令在邑三年百姓愛之如父母后僉書鎮寧軍節度判官事及知扶溝縣事當法令嚴密之際未嘗從衆為虛文逃責之事人皆病於拘礙憂以為甚難而顥處之泰然雖當倉卒不動聲色方監司競為嚴急之時其待之率皆寛厚設施之際有所賴焉顥之所為綱條法度人可效而為也至其道之而從動之而和不求物而物應不施信而民信則人不可及也
  顥在扶溝時扶溝地卑嵗有水早為經畫溝洫之法未及興工而去官他日顥語人曰以扶溝之地盡為溝洫必數嵗乃成吾為經畫十里之地開其端使後人知其利必有繼之者矣夫為令必使境內之民凶年飢嵗免於死亡平居無事有禮義之訓然後為盡故吾於扶溝興設學校聚邑人子弟教之亦幾成而廢夫百里之施至狹也而道之廢興繋焉是數事皆不及成豈非命哉然知而不為徒責命之廢興則非矣此吾所以不敢不盡心也
  初安石得君自謂天下學者宗師以孔孟為己任帝眷甚厚一日對顥因談安石之學顥曰安石之學不是帝愕然問曰何故曰臣不敢遠引止以近事明之臣嘗讀詩詩稱周公之德雲公孫碩膚赤舄几几周公盛德形容如是之盛若安石者其身之不能治何足以及此
  顥嘗言王氏之於道只是說耳譬之繞塔說相輪非真有道者也有道者言自分明孟子言堯舜性之舜由仁義行是也若乃孔子則又異焉孔子於易中止曰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則雖性字由字已不必道蓋陰陽剛柔仁義其理一也
  顥自十五六時聞汝南周茂叔論道遂厭科舉之業慨然有求道之志而未知其要泛濫於諸家出入於釋老者幾十年反求諸六經而後得之明於庶物察於人倫知盡性至命必本乎孝弟窮神知化由通乎禮樂辯異端似是之非開百代未明之惑秦漢而下未有臻斯理者也謂孟子沒而聖學不傳以興起斯文為己任其言曰道之不明異端害之也昔之害近而易知今之害深而難辯昔之惑人也乘其迷暗今之入人也因其高明自謂之窮神知化而不足以開物成務言為無不周徧實則外於倫理窮深極微而不可以入堯舜之道天下之學非淺陋固滯則必入於此自道之不明邪誕妖異之說競起塗生民之耳目溺天下於汙濁雖高才明智膠於見聞醉生夢死不自覺也是皆正道之蓁莽聖門之蔽塞闢之而後可以入道其教人自致知至於知止誠意至於平天下灑掃應對至於窮理盡性循循有敘病世之學者舍近而趨逺處下而窺高所以輕自大而卒無得也其論王霸等篇繋教化之本原者附之於左
  論王霸
  臣伏謂得天理之正極人倫之至者堯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義之偏者霸者之事也王道坦然本乎人情出乎禮義若履大路而行無復回曲霸者﨑嶇反側於曲徑之中而卒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誠心而王則王矣假之而霸則霸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審其初而已易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者其初不可不審也故治天下者必先立其志正志先立則邪說不能移異端不能惑故力進於道而莫之禦也茍以霸者之心而求王道之成是衒石以為玉也陛下躬堯舜之資處堯舜之位必以堯舜之道自任然後為能充其道漢唐之君有可稱者論其人則非先王之學考其時則皆駁雜之政乃以一曲之見幸致小康其創法立統非可繼於後世者皆不足為也然欲行仁政而不素講其具使其道大明而後行則或出或入終莫有所至也夫事有大小有先後察其小忽其大先其所後後其所先皆不可以適治且志不可慢時不可失惟陛下稽先聖之言察人事之理知堯舜之道備於己反身而誠之推之以及四海擇同心一德之臣與之共成天下之務則天下幸甚
  論正學禮賢
  臣伏謂君道之大在乎稽古正學明善惡之歸辨忠邪之分曉然趨道之止固在乎君志先定君志定而天下之治成矣所謂定志者正心誠意擇善而固執之者也夫義理不先盡則多聽而易惑志意不先定則守善而或移惟在以聖人之訓為必當從先王之治為必可法不為後世駁雜之政所牽滯不為流俗因循之論所遷惑信道極於篤自知極於明必期致治如三代之隆而後已也然天下之事患常生於忽微而志亦戒乎漸習故古之人君雖出入從容閒燕必有誦訓箴諫之臣左右前後無非正人所以成其德業伏願陛下禮命老臣賢儒不必勞以職事俾日視便坐講論道義以輔養聖德又擇天下賢俊使得陪侍法從朝夕進見開陳善道講摩治體以廣聞聽如此則聖知益明王猷允塞矣今四海靡靡日入偷薄末俗譊譊無復廉恥蓋亦朝廷尊德樂義之風未孚而篤誠忠厚之教尚鬱也惟陛下稽聖人之訓法先王之治正心誠意體乾剛健而力行之則天下幸甚
  論養賢
  臣竊以議當代者皆知得賢則天下治而未知所以致賢之道也是雖衆論紛然未極其要朝廷亦以行之為難而不為也三代養賢必本於學而德化行焉治道出焉本朝踵循唐舊而館閣清選止為文字之職名實未正故招賢養材以輔時贊化將何從而致之也臣歴觀古先哲王所以虛已求治何嘗不盡天下之才以成己之德也故曰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樂取於人以為善今天下之大豈為乏賢而朝廷無養賢之地以容之徐察其器能高下而進退之也臣今欲乞朝廷設延英院以待四方之賢凡公論推薦及巖穴之士必招致優禮視品給俸而不可遽進以官凡有政治則委之詳定凡有典禮則使之討論經畫得以奏陳而治亂得以講究也俾羣居切磨日盡其才使政府及近侍之臣互與相接陛下時賜召對訪以治道可觀其才識器能也察之以累嵗人品益分然後使賢者就位能者任職或委付郡縣或師表士儒其德業尤異漸進以師臣職司之任為輔弼為公卿無施之不稱也若是則引彚並進野無遺賢陛下尊賢待士之心可無負於天下矣







  豫章文集卷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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