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 資治通鑑外紀 (明崇禎刊本)卷第五 北宋
宋 京兆萬年劉 恕 編集
卷第六

  周紀三起上章敦牂盡玄黓攝提格凡三十三年

  襄王

元年春宋桓公薨太子襄公茲父立 夏王使宰周公致胙於齊桓公曰以爾自卑勞無下拜桓公召管子而謀管子曰為君不君為臣不臣亂之本也桓公懼遂下拜升受命賞服大輅龍旗九旒渠門赤旂秋桓公盟諸侯於葵丘諸侯束牲載書而不歃血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才以彰有德三命曰敬老慈幼無忘賓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桓公兵出而大功十二東夷西戎南蠻北狄中國諸侯莫不賓服兵車之屬六乘車之會三諸侯甲不解纍兵不解翳弢無功服無矢寢武事行文道 晉獻公將如會病行後未至遇宰周公曰齊侯輕致諸侯而重遣之使至者勸而叛者慕吾聞之惠難遍也施難報也不遍不報卒於怨讎後之會將在東矣君弟毋會毋如晉何公乃還宰孔謂其御曰晉侯將死矣不量齊德之豐否不度諸侯之勢釋其閉修而輕於行道失其心矣晉獻公病甚謂荀息曰奚齊年少諸大臣不服恐亂起子能立之乎荀息曰能乃以荀息主國政九月公薨里克將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公子之徒將殺孺子息曰有死而已克曰子死孺子立可也子死孺子廢焉用死息曰昔君問臣事君於我我對以忠貞曰力有所能無不為忠也葬死者養生者死人復生不悔生人不愧貞也吾言既往矣雖死焉避之丕鄭曰我死狄以動之援秦以搖之立其薄者可以得重賂厚者可使無入國誰之國也里克曰義者利之足也貪者怨之本也夫孺子豈獲罪於民以驪姬之惑蠱君而誣國人讒群公子而奪之利殺無罪以為諸侯笑百姓藏惡於心中如壅大川潰而不可救禦也是故將殺奚齊而立子之在外者以定民弭憂於諸侯且為援國可以固今殺君而賴其富貪且反義不可常也冬十月里克殺奚齊於次荀息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其弟荀息立卓子而葬獻公十一月里克殺卓子鞭殺驪姬於市荀息死之君子曰不食其言矣里克及丕鄭使屠岸夷告公子重耳於狄曰子盍入乎舅犯勸重耳不行重耳出見使者曰負父之命出奔父死不得修人子之禮重耳何敢入呂甥郤稱使蒲城午告公子夷吾於梁曰子厚賂秦人以求入吾主子夷吾告冀芮曰非亂何入非危何安盍盡國以賂外內夷吾出見使者再拜稽首許諾呂甥告大夫請君於秦乃使梁由靡告於秦穆公穆公使公子摯弔重耳於狄許之為後不從又使縶弔夷吾於梁夷吾告冀芮曰秦人勤我矣出見縶曰里克與我吾命之以汾陽之田百萬丕鄭與我吾命之以負蔡之田七十萬君茍輔我忘人茍入且入河外列城五請納黃金四十鎰白玉之珩六雙於左右公子縶返穆公曰重耳不役為後吾與之也縶曰不如置不仁以猾其中可以進退穆公發兵納夷吾於晉齊桓公討晉亂至高梁使隰朋會秦俱入夷吾為晉君是為惠公穆公問惠公於冀芮對曰夷吾戲不過所復怒不及色出亡無怨於國而眾安之君子曰善以微勸也 是時周室微唯齊楚秦晉為強秦穆公僻遠不與諸夏會盟楚成王初收荊蠻夷狄自置晉國內亂獨齊伯中國桓公能宣其德諸侯賓服而欲封禪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禪梁父者七十二家皆受命然後得封禪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過孤竹西征攘白狄至於西河方舟濟河至石枕懸車束馬踰太行與辟耳之谿拘夏西服流沙西吳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漢三代受命何以異乎管仲睹桓公不可窮以辭因設之以事曰古之封禪遠方珍怪之物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鳳凰麒麟不來嘉穀不生蓬蒿藜莠茂鴟梟數至而欲封禪無乃不可乎桓公乃止 桓公將飲管仲掘新井而柴焉十日齋戒管仲至公執爵夫人執尊觴三行管仲出鮑叔隰朋趨及於途曰公怒管仲反入公不與言進傳堂曰仲父不告寡人而出何也對曰沈於樂者反於寡厚於味者薄於德公曰仲父年長寡人亦衰願一朝安仲父也對曰壯而怠則失時老而解則無名順天之道必以善終君奈何偷乎公再拜送之明日管仲朝公曰願聞國君之信對曰民愛之鄰國親之天下信之公曰信安始而可對曰始於為身中於為國成於為天下管仲曰黃帝立明臺之議堯有衢室之問舜有告善之旌禹立建鼓於朝湯有總街之庭武王有靈臺之復所以聽於人而主不蔽也公曰吾欲効而為之對曰名曰嘖室之議人有非上之過謂之正士

二年春狄滅溫蘇子奔衛蘇子己姓周司寇蘇忿生之後畿內諸侯國於溫故曰溫子 夏四月王使周公忌父會齊秦大夫立晉惠公 晉惠公使丕鄭謝秦曰始夷吾以河西地許君今大臣曰先君之地君亡在外何以得擅許秦寡人爭之弗能得故謝秦亦不與里克汾陽邑而奪之權輿人誦之曰佞之見佞果喪其田詐之見詐果喪其賂得之而狃終逢其咎喪田不懲禍亂其興公以重耳為外畏里克為變賜死丕鄭未還故不及難 惠公出共世子而改葬之臭達於外國人誦之曰貞之無報也孰是人斯而有是臭也貞為不聽信為不誠國斯無刑偷居倖生不更厥貞大命其傾威兮懷兮各聚爾有以待所歸兮猗兮違兮心之哀兮歲之二七其靡有徵兮若狄公子吾是之依兮鎮撫國家為王妃兮郭偃曰君改葬共君以為榮也而惡滋章十四年君之冢嗣其替乎其數告於民矣公子重耳其入乎其魄兆於民矣若入必伯諸候以見天子其光耿於民矣 惠公既殺里克而愧之曰芮也使寡人過殺我社稷之鎮郭偃曰冀芮不謀而諫不忠君不圖而殺不祥不忠受君之罰不祥罹天之禍受君之罰死戮罹天之禍無後將及矣 丕鄭在秦聞里克誅謂穆公曰君厚問召呂甥卻稱冀芮而止之以師奉重耳臣之屬內作晉君必出公使泠至報問召三大夫丕鄭見共華曰可以入乎曰二三子皆在外而不及子使於秦可哉丕鄭入冀芮曰秦使誘我弗殺必作難遂殺丕鄭共賜謂共華曰子行乎其及也華曰夫子之入吾謀也知而背之不信謀而困人不智困而不死無勇子其行矣我姑待死惠公殺七輿大夫共華賈華叔堅騅歂纍虎特宮山祁皆里丕之黨也丕之子豹奔秦謂穆公曰晉君大失其眾其黨半國矣伐之必出公曰禍唯無斃勝敗若化以禍為違孰能出君而俟我

三年春王使召武公及內史過賜晉惠公命呂甥郤芮相不敬晉侯執玉卑拜不稽首內史過歸告王曰晉君不亡必無後必郤將不免晉侯非嗣也而得位若廣其心而遠其鄰陵其民而卑其上將何以固守大臣弗諫而阿亦必及焉 夏太叔帶召楊拒泉皋伊洛之戎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秦晉伐戎以救周秋晉惠公卒戎於王 冬楚伐黃 是歲雨金於晉

四年夏楚滅黃 王討太叔帶秋帶奔齊 是歲陳宣公薨太子穆公款立 星晝墜於秦有聲

五年夏淮夷病杞 秋為戎難齊桓公率諸侯戍周 冬晉饑乞糴於秦丕豹曰晉已失人又失天君其伐之勿予糴穆公曰補乏薦饑道也不可廢道於天下公孫枝曰不若予之以悅其眾眾悅必咎其君其君不聽然後誅焉故汜舟於河歸糴於晉 六年春諸侯城緣陵而遷杞齊桓公與車百乘甲一千秋八月辛卯晉沙鹿崩 冬秦饑晉惠公令河上輸之粟虢射曰弗與賂地不若勿予慶鄭曰已賴其地又受其實忘善背德秦必擊我公曰非鄭所知也不予 是歲蔡穆侯薨子莊公甲午立

七年春楚伐徐三月諸侯救徐 夏五月日有食之 秋齊伐厲 秦侵晉至於韓惠公謂慶鄭曰秦寇深矣慶鄭曰君深其怨能淺其寇乎卜右慶鄭吉公曰鄭也不遜弗使公孫枝諫穆公曰君不置德而置服擊而不勝其若諸侯笑何君盍待之穆公曰殺其內主背其外賂彼塞我施若有天吾必勝之揖大夫就車君鼓而進之晉師潰戎馬濘而止公號慶鄭曰載我慶鄭曰忘善而背德又廢吉卜何我之載遂止於秦穆公歸至王城合大夫而謀曰殺晉君與逐出之與以歸之與復之孰利公子縶曰殺之利逐之恐構諸侯以歸則國家多慝復之則君臣合作恐為君憂公孫枝曰恥大國之士於中原又殺其君以重之臣子思報君父之仇讎天下孰弗患公子縶曰吾豈將徒殺之將以重耳代之戰勝大國武也殺無道立有道仁也勝無後害智也公孫枝曰殺其弟而立其兄兄德我而忘其親不可謂仁若弗忘是再施不遂也不可謂智不若歸之要晉國之成質其嫡子使子父代處秦國可以無害穆公從之郭偃曰眾口禍福之門君子省眾而動監戒而謀謀度而行故無不濟 魯震夷伯之廟 冬宋伐曹 楚敗徐於婁林晉呂甥逆君於秦穆公訊之對曰小人忌而不思願從其君而報秦君子則否曰能納之能執之則能釋之惠莫大焉穆公曰然乃改館晉君十一月惠公歸蛾柝謂慶鄭曰君將來子何俟慶鄭曰將待刑以快君志君若不來將獨伐秦不得君必死之公至於絳郊使家僕徒召之曰鄭猶在乎慶鄭曰徒刑以成君政君曰刑之慶鄭曰君雖弗刑必自殺也蛾析曰奔刑之臣不若舍之以報秦讎梁由靡曰我能行之秦豈不能成而反之不信失刑亂政不威不若刑之公曰斬鄭無使自殺司馬說進三軍之士而數慶鄭曰韓之誓曰失次犯令死將止不面夷死偽言誤眾死慶鄭曰有人能坐待刑而不能面夷趣行事乎丁丑斬慶鄭公乃入絳秦伯始知河東之政 是歲晉饑秦又餼之粟 齊管仲寢疾桓公往問之曰仲父之疾甚矣寡人將屬國於鮑叔牙何如管仲夷吾吾善叔牙君子也千乘之國不以其道予之不受也清廉潔直視不已若者不比於人一聞人之過終身不忘不可以為政桓公曰然則孰可管仲曰隰朋可朋之為人也醜不若黃帝而哀不已若者堅中而廉外少欲而多信居其家不忘公居公不忘其家事君不二其心亦不忘其身動必量力舉必量技公又問曰不幸而失仲父二三大夫者能以國寧乎管仲曰鮑叔好直賓胥無好善而皆不能以國絀甯戚能事而不能以足息孫在善言而不能以信默臣聞消息盈虛與百姓絀信然後能以國寧勿己者朋其可乎言終喟然而嘆曰天之生朋為夷吾舌也其身死舌焉得生哉管仲曰江近於楚君必歸之不歸則不可不救救之亂自此始矣桓曰諾管仲又言曰易牙以調和事公公曰惟烝嬰兒之未嘗於是烝其首子而獻之子之不愛將何有於公公喜宮而妬豎刁自刑而為公治內身之不愛將何有於公公子啟方去其千乘之太子而臣事君是其得於君者過其千乘齊衛之間不過數日之行而十五年不歸視其親願君之遠易牙竪刁啟方及常巫也桓公曰善初管仲遇盜取二人焉上以為公臣曰其所與游辟也可人也管仲卒桓公使為之服後十月隰朋亦卒齊遵管仲之政常強於諸侯桓公憎四子而廢之逐易牙而五味不至逐豎刁而宮中亂逐公子啟方利言卑辭不在側而朝不治逐常巫而苛病起桓公曰聖人固有悖乎乃復返四子

劉恕曰管氏之書大抵審輕重法度持度量權衡以鹽鐵錢幣粟帛馬牛金珠玉通商賈明券契以籠天下之權致鄰國之弱盡地利以成富強完兵械以臨不服賞罰防禁以全威勢號令表儀以定毀譽仗王室之義為諸侯之長操督責絕利孔其術類商鞅其言如韓非其寬厚曠大則過之固非王者之佐矣管仲始困時與鮑叔分財多自予曰鮑叔不以我為貪知吾貧也夫富盛而廉渝則民斯下矣貧窶而貪常人不學而能也君子固窮絜身遠利守死善道則異於是鮑叔仰伯國之才而忘其貪汙之行故天下不多管仲之賢而多鮑叔能知人管仲之德蓋不及其才也

八年春隕石於宋五六鷁退飛過宋都 夏齊伐厲 秋狄侵晉取狐廚受鐸昆都 王以戎難告於齊齊桓公徵諸侯戍周 魯近世政衰國事多廢僖公能遵伯禽之法養四種之馬牧於坰野是歲冬會諸侯於淮上謀東略未幾遂伐淮夷修姜嫄之廟復魯舊制 是歲晉惠公畏其足重耳使宦者履鞮與壯士如狄殺之重耳聞之謀於趙衰狐偃等偃曰吾來此非以狄可成事以奔而易達困而有資可以戾也戾久將底盍速行乎不適齊楚避其遠也蓄力一紀可以遠矣齊侯長矣而欲親晉管仲歿矣求善以終茲可以親皆以為然乃行過五鹿饑而從野人乞食野人盛土器中進之重耳怒子犯曰民以土服又何求焉十有二年歲在鶉尾其有此土復於壽星必獲諸侯天之道也再拜稽首受而載之遂適齊齊桓公妻之甚善焉重耳曰民生安樂誰知其佗將死於齊

九年春齊伐英氏 夏晉太子圉質於秦秦歸河東而妻之 魯滅項或雲齊滅之 齊桓公之夫人三皆無子公多內寵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共姬生公子無虧是謂武孟少衛姬生惠公元鄭姬生孝公昭葛嬴生昭公潘密姬生懿公商人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太子昭於宋襄公雍巫易牙有寵於衛姬因豎刁厚獻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無虧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易牙豎刁常巫衛公子啟方作難圍公一室不得出冬十月有婦人從竇入至公所公曰吾飢渴欲食飲而不可得婦人曰易牙豎刁常巫啟方四人分齊國塗十日不通啟方以書社七百下衛矣公曰嗟乎聖人之言若死者有知何面目見仲父於地下乃援素幭裹首而絕易牙豎刁因內寵以殺群吏立公子無虧太子昭奔宋公子各樹黨爭立相攻宮中空莫敢棺桓公屍在牀上六十七日蟲出於戶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

十年春宋襄公率諸侯伐齊納公子昭三月齊人殺無虧將立昭四公子之徒攻昭而與宋人戰夏五月宋敗四公子師而立昭是為孝公秋八月葬桓公 晉子犯知齊之不可動患重耳之安齊與從者謀姜氏謂重耳曰自子之行晉無寧歲民無成君天未喪晉子其勉之重耳曰吾不動矣必死於此姜曰齊國之政敗矣晉之無道久矣從者之謀忠矣時日及矣公子幾矣子必速行重耳弗聽姜與子犯謀醉而載之以行醒以戈逐子犯曰若無所濟吾食舅氏之肉舅犯走且對曰若克有成公子其甘食晉之柔嘉偃之肉腥臊將焉用之遂行過衛 冬邢及狄伐衛衛文公師於訾婁狄師還 衛文公有邢狄之虞不能禮晉重耳甯莊子曰康叔文之昭也唐叔武之穆也周之大功在武天祚將在武族武族唯晉實昌晉胤公子實德晉之守祀必公子也若復而獲諸侯以討無禮小人是懼敢不盡心弗聽重耳自衛過曹曹共公亦不禮焉僖負羈諫曰晉公子生十七年而亡卿材三人從之不可不禮也公不從重耳過宋與司馬公孫固相善固言於襄公曰晉公子亡長幼矣好善不厭狐偃惠以有謀趙衰文以忠貞賈佗多識以泰敬此三人者實左右之公子居則下之動則諮焉殆有禮也襄公贈以馬二十匹重耳過鄭鄭文公不禮焉叔詹諫曰親有天用前訓禮兄弟資困窮天所福也棄此以徼天禍無乃不可乎弗聽叔詹曰若不禮請殺之亦不從重耳遂如楚楚成王以周禮享之九獻庭實旅百重耳欲辭子犯曰天命也君其饗之令尹子玉請止狐偃王曰曹詩曰彼已之子不遂其媾郵之也效郵非禮也

十一年春宋襄公執滕宣公嬰齊自滕叔繡至宣公十七世矣 夏宋使邾文公用鄫子於次睢之社鄫夏後姒姓 秋衛大旱伐邢師興而雨 宋圍曹 冬梁伯溝公宮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

十二年夏鄭入滑滑伯爵姬姓 冬楚伐隨 是歲秦滅芮

十三年夏魯大旱 秋宋襄公會諸侯於盂楚成王執宋公以伐宋冬會於薄以釋之 邾滅須句須句子奔魯 是歲鄭伐滑王使游孫伯請滑鄭人執之王怒將以狄伐鄭富辰曰鄭在天子兄弟也武莊有大勳力於平桓不可以小怨置大德棄親即狄王不聽

十四年春魯伐邾取須句 夏宋伐鄭 初平王東遷辛有適伊川見被髮祭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禮先亡矣秋秦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 晉太子圉在秦聞惠公病曰吾母家在梁秦滅之我外輕於秦而內無援於國君即不起大夫更立佗公子乃謀與其妻俱亡歸秦女不從亦不言圉遂逃歸 秦穆公召重耳於楚楚成王厚幣以送於秦穆公歸女五人懷嬴與焉公子使奉匜沃盥既而揮之羸怒曰秦晉匹也何以卑我重耳懼降服囚命穆公見重耳曰寡人之適此為才子圉之辱備嬪嬙焉公子有辱寡人之罪也重耳欲辭司空季子曰子於子圉道路之人也取其所棄以濟大事不亦可乎子犯曰將奪其國何有於妻為秦所命從也子餘曰將婚媾以從秦受好以愛之聽從以德之懼其未可也又何疑焉乃歸女而納幣且逆之他日穆公享重耳如享國君之禮子餘相如賓明日宴穆公賦采菽子餘曰君以天子之命服命重耳敢不降拜子餘使重耳賦黍苗子餘曰重耳之仰君也若黍苗之仰陰雨也使成嘉榖薦在宗廟君之力也穆公曰豈專在寡人乎穆公賦鳩飛公子賦河水穆公賦六月子餘使公子降拜曰君稱所以佐天子匡王國者以命重耳重耳敢有惰心 重耳親筮之曰尚有晉國得貞屯悔豫皆八筮史占之曰不吉閉而不通爻無為也司空季子曰在周易皆利建侯不有晉國以輔王室安能建侯得國之卦也吉孰大焉 襄王自齊召大叔帶復歸京師 八月丁未邾敗魯於升陘 冬十一月己巳朔楚成王敗宋於泓襄公傷股

十五年春齊伐宋 夏五月宋襄公病傷竟薨子成公王臣立 秋楚伐陳取焦夷 九月晉惠公薨太子懷公圉立 冬十一月杞成公薨弟桓公姑容立 十二月晉大夫欒郤等聞重耳在秦陰勸令返國為內應者甚眾 是歲王使穨叔桃子出狄帥伐鄭王德狄人將以狄女為後富辰曰婚姻禍禍之階利內則福外則取禍王不忍小忿而棄鄭又登叔隗以階狄封豕豹狼不可厭也王不聽

十六年春正月秦繆公發革車五百乘疇騎二千步卒五萬納重耳於晉晉人多附惟惠公貴臣發兵拒之及河重耳令籩豆茵席捐之面目黧黑手足胼胝者在後舅犯聞之中夜而哭重耳曰不欲吾反國乎對曰籩豆茵席所以養者而棄之面目黧黑手足胼胝勞有功者而後之臣聞國君弊士無所取忠臣大夫弊游無所取忠友臣在所弊之中故不勝哀也乃以璧授重耳曰臣過多矣請從此辭重耳曰禍福利害不與舅氏同者河伯視之投璧於河介子推笑曰天開公子而子犯要市於君固足羞也吾不忍與同位乃去而隱 董因迎重耳於河重耳問曰吾其濟乎對曰實沈之墟晉人是居今君當之必有晉國臣筮之得泰之八曰是謂天地配享小往大來且以辰出而以參入皆晉祥也必伯諸侯重耳涉自河曲懷公奔高梁二月壬寅重耳入於晉師丙午入於曲沃丁未入絳即位於武宮是為文公戊申殺懷公於高梁呂甥冀芮畏逼悔納文公謀作亂將焚公宮欲公出救火而弒之寺人勃鞮求見公辭焉曰驪姬之讒爾射余於屏內困余於蒲城斬余衣祛又為惠公從余於渭濱若干二命以求殺余對曰君之德宇何不寬裕也餘罪戾之人又何患焉君不見我其無悔乎公遽出見之告以呂郤之謀公懼三月乘馹自下脫會秦穆公於王城告之亂己丑公宮火二子求公不獲遂如河上穆公誘而殺之文公逆夫人羸氏以歸公屬百官賦職任功棄責薄斂施捨分寡救乏振滯匡困資無輕關易道通商寬農懋穡勸分省用足財利器明德以厚民性舉善援能官方定物正名育類昭舊族愛親戚明賢良尊貴寵賞功勞事耇老禮賓旅友古舊胥籍狐箕欒郤栢先羊舌董韓實掌近官諸姬之良掌其中官異姓之能掌其遠官政平民阜財用不匱 初晉文公亡過曹從者里鳧須盜其資而亡公餒不能行介子推割股以食之至是里鳧須請見曰臣能安晉國公使人應之曰子何面目見寡人鳧須曰君沐邪曰否鳧須曰沐者其心倒倒者其言悖今君不沐何言之悖邪公聞而見之鳧須曰君去國久民臣多過君返國民臣自危鳧須之為君賊大矣君誠赦其罪使之驂乘遊於國中百姓見之知君不念舊惡人自安矣文公悅而從之民臣皆曰里鳧須不誅吾何懼也 文公之亡於狄狄人伐[1]廧咎如獲其女納諸公子公子取季隗以叔隗妻趙衰生盾至是衰之妻文公女趙姬請逆盾與其母來以盾為才固請於公以為嫡子使其三子同括嬰下之以叔隗為內子而已下之

劉恕曰讓天下之至德也勢位之際君子其猶病諸趙姬不以文公為寵而以賢才[2]為尚屈身庶孽以成趙宗其後嬰以淫亂得罪同括罹譖刑戮文子長為名卿趙氏益大於晉仲尼曰泰伯三以天下讓民無得而稱焉趙姬知人而讓可謂賢矣

文公賞從亡者介子推從者懸書宮門曰有寵矯矯頃失其所五蛇從之周流天下龍飢無食一蛇割股龍反其淵安其壤[3]土四蛇入穴皆有處所一蛇無穴號於中野公曰嘻寡人之過也使人求之不得環緜上山而封之號曰介山 晉從亡賤臣陶叔狄狐曰君三行賞不及臣敢請罪文公報曰導我以仁義者受上賞援我不得為非引我於賢人之門者受次賞矢石之難汗馬之勞復受次賞若以力事我無補吾缺者三賞之後且及子晉人聞之皆悅 文公之理李離過聽殺人自拘當死文公曰官有貴賤罰有輕重下吏有過非子之罪也離曰臣居官為長不與吏讓位受祿為多不與下分利有罪傅其下而畏死非義也公曰寡人亦有罪邪離曰臣受印綬之日君命曰必以仁義輔政寧過於生無失於殺臣受命不稱壅惠蔽恩君何過之有君以所私害公法殺無罪而生當死二者非所以教於國也遂伏劍而死 襄王使太宰文公及內史興賜晉文公命上卿逆於境晉侯郊勞館諸宗廟饋九牢設庭燎及期命於武宮設桑主布几筵太宰蒞之晉侯端委以入太宰以王命命冕服內史贊之三命而後即冕服既畢賓饗贈餞如公命侯伯之禮而加之以晏好內史興歸以告王曰晉君必伯逆王命敬奉禮義成王其善之使於晉者道相逮也 周大叔帶通於狄後王黜之夏穨叔桃子奉帶以狄師攻王王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穨叔等復以狄伐周大敗王師殺譚伯富辰曰昔吾驟諫王王弗從以及此難若我不出王其以我為懟乎乃以其屬死之狄入周王出適鄭處於汜帶以狄後隗氏居於溫冬王遣使告難於晉秦魯

十七年春正月丙午衛滅邢 秦繆公師於河上將納王子犯謂晉文公曰民親而未知義也君盍納王以教之義秦納之則失周矣何以求諸侯趙衰曰周晉同姓尊王晉之資也公悅乃行賂草中之戎與麗土之狄以啟東道以二軍辭秦師而下三月甲辰次陽樊逆王夏四月丁巳王入於王城取叔帶於溫殺之於隰城戊午晉文公朝王王勞之以地辭請隧王曰天降禍災於周室以勤叔父而班先王之大物以賞私德叔父實應且憎以非餘一人餘一人豈敢有愛變前之大章以忝天下其若先王與百姓何文公遂不敢請受南陽陽樊溫原州陘絺組攢茅之田陽人不服文公圍之將殘其民倉葛呼曰陽樊懷我王德未從於晉謂君布德以懷柔之今將大泯其宗祊蔑殺其人民宜吾不敢服也陽人有夏商之嗣典周室之師旅樊仲之官守非官守則皆王之父兄甥舅也若之何虐之公曰是君子之言也乃出陽民 秋秦晉伐鄀鄀允姓 楚圍陳納頓子於頓冬晉文公伐原令以三日之糧三日而原不降公疏軍而去之諜出曰不過一二日矣公曰信不可失乃去之及孟門而原請降以趙衰為原大夫於是晉國苦奢文公以儉矯之衣不重帛食不兼肉無幾人皆大布之衣脫粟之飯 是歲衛文公薨子成公鄭立

十八年春正月魯僖公會莒茲丕公茲丕公茲輿期之十一世孫也莒夷無諡以號為稱 齊孝公侵魯西鄙夏伐北鄙臧文仲欲以辭告病焉問於展禽對曰亂在前矣辭其何益文仲曰國急矣百物唯其可者無不趨也願以子之辭行賂焉展禽使乙喜以膏沐犒師齊侯曰魯國何恃而不恐對曰昔者成王命我周公及齊太公曰賜女土地質之以犧牲世世子孫無相害也君豈貪壤地而棄先王之命孝公許平而還 衛伐齊 秋楚滅夔以夔子歸 冬楚伐宋圍緡 魯以楚師伐齊取榖

十九年夏齊孝公薨弟潘因衛公子啟方殺孝公子而自立是為昭公 秋魯入杞 冬楚及諸侯圍宋宋告急於晉狐偃曰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於是蒐於被廬先定其民總率諸侯接齊桓公為盟主然其禮已頗僭差又隨時茍合以求欲速之功不能充王制矣 文公問元帥於趙衰對曰郤縠行年五十矣守學彌惇不忘百姓公從之使縠將中軍以為大政命趙衰為卿辭曰欒枝貞慎先軫有謀胥臣多聞皆可以為輔佐臣弗若也使原季為卿辭曰三德偃之出也以德紀民其章大矣使狐偃為卿辭曰毛之智賢於臣其齒又長毛不在位不敢聞命以魏犨為右

二十年春正月晉文公率齊秦伐曹衛以救宋戊申取五鹿二月衛成公請盟晉弗許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出成公居於襄牛以悅晉楚救衛不克 晉圍曹文公令人告僖負羈曰軍旅薄城吾知子不違也表其閭令軍勿犯曹人帥親戚而保其閭者七百餘家三月丙午晉入曹令無入僖負羈之宮魏犨顛頡爇僖負羈氏魏犨傷於胸公欲殺之而愛其材乃舍之使斷顛頡之脊以恂以舟之僑代魏犨為戎右人皆懼曰顛頡有寵況於我乎乃無犯禁者晉國大治晉執曹共公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 夏四月己巳晉宋齊秦次於城濮陳於莘北與楚子玉戰楚師敗績文公始伯退而有憂色曰吾聞能以戰勝安者惟聖人若夫詐勝之徒未嘗不危晉作王宮於踐土 五月丙午晉獻楚俘於王己酉王策命晉文公為侯伯 衛成公聞楚敗奔楚遂適陳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六月晉人復成公成公入前驅殺叔武元咺奔晉成公與元咺訟不勝晉執成公歸之於京師元咺歸於衛立公子瑕 晉文公召王狩於河陽諸侯朝於王所 諸侯圍許 晉釋曹共公 是歲陳穆公薨子共公朔立

二十一年秋魯大雨雹

二十二年春晉侵鄭 夏狄侵齊 晉文公請殺衛成公王曰君臣無獄元咺雖直不可聽也為臣殺其君其安庸刑餘何私於衛侯晉人使醫酖成公不死醫亦不誅臧文仲言於魯僖公曰衛君殆無罪刑五而已無有隱者隱乃諱也有諸侯之請必免之君盍請衛君以示親於諸侯且以動晉公悅行王二十瑴秋釋成公自是晉聘魯加於諸侯一等爵同厚其好貨成公聞臧文仲之為也使納賂焉辭曰外臣之言不越竟不敢及君 衛成公歸國殺元咺及公子瑕 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鄭人以名寶行成文公弗許曰予我詹而師還叔詹固請往曰一臣可以救百姓而定社稷君何愛也鄭人以詹予晉晉人將烹之詹曰天降鄭禍棄禮違親臣殺身贖國忠也乃就烹據鼎耳而疾號曰自今以往知忠以事君者與詹同乃命弗殺厚為之禮而歸之鄭文公使燭之武見秦穆公穆公與鄭人盟乃還晉亦去之初鄭文公有三夫人寵子五人皆以罪早死公怒逐群公子子蘭奔晉事文公甚謹從公伐鄭求入鄭為太子公以告鄭鄭大夫石癸曰夫人子盡死餘庶子無如蘭賢晉以為請利孰大焉遂立蘭為太子

二十三年春晉文公解曹地以分諸侯魯僖公使臧文仲往重館人告曰諸侯莫不望分而欲親晉晉不以故班必親先者魯之班長而又先諸侯其誰望之從之獲地於諸侯為多反命請曰重館人之力也一言辟境其章大矣出而爵之 晉上軍狐毛卒使趙衰代之辭曰城濮之役先且居之佐軍也善臣之倫箕鄭胥嬰先都在乃使先且居將上軍文公曰趙衰三讓皆社稷之衛也秋蒐於清原作五軍以趙衰為卿將新上軍及子犯卒蒲城伯請佐公曰趙衰三讓不失義乃使衰佐上軍 初晉饑公問救饑於箕鄭對曰信於君心則美惡不踰信於名則上下不干信於令則時無廢功信於事則民從事有業民知君心貧而不懼藏出如入何匱之有公使為箕至是佐新上軍 文公伐鄴趙衰言所以勝鄴公從之而克將賞趙衰衰曰君賞其末則騎乘者存賞其本則臣聞之郄虎公召虎而賞之虎曰言之易行之難臣言之者也公曰子無辭 文公學讀書於臼季三日曰吾不能行也咫聞則多矣對曰多聞以待能者不猶愈也 文公謂郭偃曰始也吾以治國為易今也難對曰君以為易其難將至矣君以為難其易將至焉 文公出田逐獸入大澤迷不知其所公問漁者曰道安從出漁者曰鴻鵠保河海厭而徙於小澤必有九矰之憂黿鼉保深淵厭而出之深渚必有羅網釣射之憂君之至此何太遠也公曰善哉出澤謂從者曰記漁者名漁者曰君尊天事地敬社稷固四國慈愛萬民薄賦歛輕租稅則臣亦與焉何以為名君若不敬社稷不固四國外失禮於諸侯內逆民心一國流亡漁者雖得厚賜不能保也遂辭不受曰君亟歸國臣亦反漁所矣 文公田於虢遇一老父而問之曰子處此故矣虢亡其有說乎對曰虢君斷則不能諫則無與所以亡也公輟田而歸以告趙衰衰問其人安在公曰吾不與之來衰曰古之君子聽其言而用其人今之君子聽其言而棄其身哀哉晉國之憂也公召而賞之 文公問於胥臣曰吾欲使陽處父傅驩而教誨之能善之乎對曰是在驩也質將善而賢良贊之則濟可俟若有違質教將不入何善之為公曰教無益乎對曰人生而學非學不入教者因體能質而利之者也 臼季使舍於冀野冀缺薅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賓問之冀芮之子也與之歸復命而進之文公曰其父有罪子何以知其賢對曰臣見其不忘敬也恪於德以臨事其何不濟公使為下軍大夫 冬狄圍衛衛遷於帝丘

二十四年夏衛侵狄 冬晉文公薨子襄公驩立 秦襲鄭 是歲衛侵鄭 鄭文公薨太子穆公蘭立

二十五年春秦師過周左右免冑而下拜王孫滿言於王曰秦必有讁入險而脫能無敗乎鄭已覺秦滅滑而還晉襄公怒曰秦侮我孤因喪破滑夏四月辛巳墨衰發兵遮擊秦兵大破之於殽虜孟明視等三將 狄侵齊 魯伐邾取訾婁秋復伐邾 狄伐晉八月戊子晉敗狄於箕獲白狄子 冬魯僖公薨子文公興立 晉陳鄭伐許 楚侵陳蔡遂伐鄭 晉侵蔡楚救之

二十六年夏四月晉伐衛六月戊戍取戚 衛伐晉 楚成王欲黜太子商臣而立王子職冬十月丁未商臣弒王而自立是為穆王

二十七年春正月秦孟明視伐晉二月晉襄公禦之趙衰佐中軍甲子敗秦於彭衙 魯夏父弗忌為宗烝時躋僖公宗有司曰非昭穆也曰我為宗伯明者為昭其次為穆有司曰宗廟之有昭穆也以次世之長幼而等冑之親疎也自玄王及主癸莫若湯自稷及王季莫若文武商周之烝未嘗躋湯與文武為不踰也弗聽秋八月丁卯大事於太廟躋僖公展禽曰夏父弗忌必有殃犯順以逆易神之班僖又未有明焉而躋之皆不祥也 海鳥曰爰居止於魯東門之外三日臧文仲使國人祭之展禽曰禘郊祖宗報五者國之典祀也社稷山川之神及前哲令德之人天之三辰地之五行九州名山川澤非是不在祀典今海鳥至而祀之難以為仁且智矣夫廣川之鳥獸恆知避其災今茲海有災乎是歲海多大風文仲曰信吾過也季子之言不可不法書以為三筴 魯文公欲弛孟文子之宅使謂之曰吾欲利子於外之寬者對曰署所以朝夕虔君命也臣立先臣之署服其車服為利故而易其次是辱君命也不敢聞命公弗取臧文仲曰孟孫善守矣公欲弛郈敬子之宅亦如之對曰先臣惠伯以命於司里嘗禘烝享之所致君胙者出入受事之幣以致君命者亦有數矣今命臣更次於外無乃違乎請從司徒以班徒次公亦不取 冬晉宋陳鄭伐秦取汪及彭衙戎王聞秦穆公賢使由余來觀由余其先晉人亡入戎能晉言穆公示以宮室積聚由余曰使鬼為之則勞神人為之亦苦民古之有國者未嘗不以恭儉失國者未嘗不以驕奢也穆公怪之問曰中國以詩書禮樂法度為政然尚時亂戎夷無此何以為治由余笑曰此乃中國所以亂也自上聖黃帝僅以小治及其後世阻法度之威以責督於下下以仁義怨望於上上下交爭篡弒滅宗皆以此也夫戎夷上含淳德以遇下下懷忠信以事上一國之政由一身真聖人之治也穆公退而謂內史廖曰鄰有聖人敵國之憂也廖曰戎王處辟陋之地未嘗見中國聲色君試遺之女樂以奪其志戎王好樂必怠於政為由余請緩期留而莫遣使其君臣有間乃可圖也穆公曰善與由余曲席而坐傳[4]器而食問其地形兵勢盡詧而後令內史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戎王受而悅之終歲淫縱牛馬半死秦乃歸由余由余數諫不聽穆公使人間要之由余遂去降秦穆公以客禮禮之拜為上卿問伐戎之形

二十八年春晉以諸侯伐沈沈姒姓子爵 夏秦繆公伐晉取王官及郊封殽屍而還遂伯西戎用孟明也 秋雨螽於宋 楚圍江冬王師及晉伐楚救江

二十九年秋晉伐秦 楚滅江 是歲秦用由余謀伐戎益國十二開地千里天子使召公過賀穆公以金鼓

三十年夏秦入鄀 秋楚滅六 冬楚滅蓼 晉陽處父如衛舍於逆旅甯嬴氏嬴謂其妻曰吾求君子久矣今乃得之舉而從之陽子道與之語及山而還曰吾見其貌而欲之聞其言而惡之且剛而主能不本而犯怨之聚也是故去之期年乃有賈季之難陽子死之 晉新上軍帥中軍佐趙衰成子卒 是歲許僖公薨子昭公錫我立

三十一年春晉舍二軍趙盾將中軍始為國政 夏秦穆公薨有子四十人太子康公罃立葬穆公雍從死者百七十七人 秋八月乙亥晉襄公薨太子夷皋少晉人以難欲立長君趙盾遣使如秦逆公子雍

三十二年春魯伐邾三月甲戍取須句 夏四月宋成公薨弟禦殺太子自立宋人殺禦立成公少子杵臼是為昭公 秦康公送公子雍於晉太子夷皋母穆嬴日夜抱太子號泣於朝趙盾患之乃背秦而立夷皋是為靈公戊子敗秦於令狐 狄侵魯 冬徐伐莒

三十三年春晉歸匡戚之田於衛 夏秦伐晉取武城秋王崩子頃王壬臣立

校記

編輯
  1. 「伐」原作「代」。
  2. 「才」原作「材」。
  3. 「壤」原作「壞」。
  4. 「傳」原作「傅」。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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