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 金樓子卷第三 南朝梁
梁孝元皇帝
卷第四

說蕃篇八案︰此篇葢雜舉古侯王善惡之事,以列勸戒,而宗室爲多。其事多以類相從,如所謂「昔蕃屏之盛德者」某某,「功業無成者」某某是也。其他如劉章以下四人,則以武功著;劉長以下十二人,則多以悖逆得罪。意原書必各有標目,半佚之矣,今未敢輒補。謹識於此。

編輯

周公攝政,管叔欲爲亂,因是流言於國曰:「公將不利孺子。」奄君聞之,說祿父舉兵。祿父及三監遂貳於公。公謂召公曰:「我攝政者,恐天下叛周也,無以告我先王。」乃奉成王命,東征剋殷,殺祿父,踐奄,誅其君,戮管叔,殺蔡叔,降霍叔爲庶人。王旣惑流言,意愈不悅。時雷電且風,禾黍盡偃,大木皆拔。王懼,與大夫啓金縢書。王執書泣曰:「公勤勞王家,予不知,今天動威,彰公之德。」王遂夜迎公。天乃雨反風,禾盡起。公定鼎郟鄏。越裳氏以三象重九譯,獻白雉。肅愼又來入貢,獻白雉。旦讀書一百篇,夕則見士七十人也。鸞鳳至,蓂莢生。公以天下旣定,宜有事於河洛,示神祗之變,定人神之徵。往從之,沈壁於河,有光滿河,青龍銜元甲圖而出。元龜甲有赤字,公寫之。書成,其赤字隨滅,龜於是墮甲而去。景星見,醴泉吐,麒麟出,朱草生。王以公有勲勞於下下。九十九薨。

召公奭與周同姓姬氏。周武王之滅紂,封召公於燕。其在成王時,召公爲三公。自陝以西,召公主之。自陝以東,周公主之。成王旣幼,周公攝政當國祚,召公疑之,作《君奭》,君奭不說周公。周公稱湯時有伊尹,假於皇天;在太戊時,則有若伊陟臣扈,假於上帝,巫咸治王家;祖乙時有巫賢;武丁時有甘盤,保乂於殷也。於是召公乃說之。召公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巡行鄕邑,有棠樹,決獄政事於其下。自侯伯庶人,各得其所,無失職者。

齊桓公小白,雍林人襲殺齊君無知,桓公之立,發兵攻魯,心欲殺管仲。鮑叔諫,桓公從之,乃佯爲召管仲欲甘心實用之。管仲知之,故往見桓公。桓公序禮,以爲大夫,任政。桓公旣得管仲,鮑叔、隰朋、高徯修政齊國,連五家之兵伐魯。魯莊公請獻遂邑,以平諸侯。會桓公於甄,而桓公始霸焉。山戎伐燕,告急於齊。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孤竹而還。衞文公有狄亂,告急於齊,率諸侯城楚丘,而立衞君。伐蔡,蔡潰,遂伐楚,楚盟而去。狄伐陳,夏會諸侯於葵丘。周襄王賜桓公文武胙,彤弓大輅。是歲,秦繆入晉公子夷吾,桓公於是討晉亂,至高梁,使隰朋立晉君而還。是時周室衰微,獨齊爲中國令諸侯城成周也。

晉文公重耳,生而胼脇。年十七,賢士五人,曰趙衰、狐偃、咎犯、賈佗、先軫。晉惠公卒,重耳得入,是爲文公,晉人多附焉。周襄王以弟難出居鄭,告急,晉乃發兵至陽樊,圍溫,入襄王於周。周王賜晉河內陽樊,命晉侯爲伯。

秦繆公任好卽位,晉獻公滅虞、虢,虜虞君。秋,公自將伐晉,戰於河西。晉驪姬作亂,夷吾使人謂秦求入晉公,許使百里奚,將兵送夷吾。夷吾謂曰:「若得立,請割晉之河西八城予秦。」及至,已立而不予。旱,請粟於秦,繆公與之。秦饑,請粟於晉,晉因饑伐秦,使丕豹往擊之,與晉惠公夷吾合戰於韓地。晉君棄其軍,與秦爭利,還而馬縶,穆公追之不得,反爲晉軍所圍。岐山下食善馬者三百人,馳冒解圍,遂脫穆公。反生得晉公,獻其河西地。發兵襲鄭,賈人弦高持十二牛賣之,因見秦兵,獻其牛曰:「聞大國將誅鄭,鄭君謹修守僃,令臣以牛勞軍士。」秦三將軍相謂曰:「將襲鄭,鄭人已覺之,往無及已。」滅滑,晉之邊邑。當是時,晉文公喪尚未葬,太子襄公怒,縗絰發兵,遮秦兵於殽,擊大破之,虜三將。晉文公夫人,穆公女也,曰:「繆公怨此三人於骨髓,心願歸之,我君得此快意烹之。」晉君許三將歸。歸至,繆公素服郊迎。哭曰:「孤不用百里奚、蹇叔之言,以辱三子,三子何罪乎?」復官秩,益厚之。使孟明等伐晉,取王官及鄗,以報殽之役。秦用由余謀伐戎王,益國十二,開地千里也。

楚莊王卽位,不出號令,日夜爲樂,有諫者死。伍舉入諫,不從。居數月益甚,蘇從乃入諫。於是乃罷淫樂,聽政,任伍舉、蘇從以政。國人悅。是歲,滅戎,伐陸渾戎,遂至洛,觀兵於周郊,問鼎之輕重而歸。若敖反,擊滅之。伐陳,殺夏徵舒。圍鄭,剋之,引兵去三十里而避舍,遂許之平。大敗晉師河上,至衡雍而歸。圍宋,以宋殺楚使也。宋華元出,告以情,遂罷兵焉。

宋襄公茲甫卽位,宋地隕星如雨與俱下,六鷁退飛。公爲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秋,諸侯會宋公於盂。於是楚執宋公以伐宋。冬,會於亳,以釋宋公。又楚成王戰於泓,宋師大敗,公傷股,國人皆恐。

昔蕃屏之盛德者,則劉德字君道。造次儒服,卓爾不羣。好古文,每就人閒求善書,必爲好寫與之,畱其眞本,加以金帛。士有不遠千里而至者,多獻其先祖舊書:《周官》、《尚書》、《》、案︰原本脫一「禮」字。師古注《漢書》曰︰「《禮》,《禮經》也。」謹校補。禮記》、《孟子》、《老子》,獻王好之,采《周官》及諸子之樂事,作《樂記》。獻八佾之舞,使弟子王定傳之二十四。案︰《漢書‧藝文志‧序》︰「獻王作《樂記》,其內史丞王定傳之,以授常山王禹,成帝時爲謁者,數言其義,獻二十四卷。」卽《志》所謂《王禹記》二十四篇也。此句與《漢書》不同,疑有脫誤。首表立《毛氏詩》、《左氏春秋》博士。武帝在位來朝,對辟雍明堂靈臺,故世謂之三雍對也。案︰《漢書‧藝文志》作《河閒獻王對上下三雍宮》三篇。及詔策所問三十餘事,及著《樂語》五均事云。案︰《漢書‧食貨志》︰「《樂語》有五均。」注鄧展曰︰「《樂語》,《樂元語》,河閒獻王所傳道五均事。」《白虎通德論》亦作《樂元語》。天子取諸侯之士,已案︰《漢書》注「士」作「土」,「已」作「以」。立五均,則市無二價,四時案︰《漢書》注作「民」。常均。強者不得困弱,富者不得要貧,則五案︰《漢書》注作「公」。家有餘,恩及於小民矣。王旣有雅材,因獻所集雅樂。天子下大樂官常存肄之,歲時以僃數。常山王禹世受河閒樂,能說其義。弟子宋曄上書云:「河閒王躬案︰《漢書‧禮樂志》作「聘」。求幽隱,興禮樂,葢有漢之所以興也。」王常謂人曰:「禹案︰《說苑》有「疏河以導之」五字。鑿江,通乎九谷,案︰《說苑》作「派」。案︰《說苑》作「釃」,下無「分」字。分五湖而注案︰《說苑》作「定」。東海,民不怨者,利也。吾將行之。」時元俗自言餌巴豆雲母,賣於都市,七丸一錢,治百病。王病瘕,服之,下蛇十餘頭。俗言王病乃六世餘殃,非王所招也。王嘗放乳鹿,仁心感天,故當遇耳。俗形無影,獻王欲以女配之,俗遁去。故武帝遣所忠問王,王輒對無影。帝曰:「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其勉之。」王知意,卽縱酒聽樂,又爲《周制》二十篇。案︰《漢書‧藝文志》︰「河閒獻王《周制》十八篇。」注︰「似河閒獻王所造也。」今作二十篇,與《漢書》不同。

劉游好書多才藝,少時嘗與魯穆生、白生、申公俱受《詩》於浮丘伯。丘伯者,孫卿門人也。高后時,浮丘伯在長安,元王遣子郢客與申公俱卒業。文帝時,聞申公爲《詩》最精,以爲博士。元王好《詩》,諸子皆讀《詩》。申公始爲《詩傳》,號「魯詩」。元王亦次《詩傳》,號曰「元王詩」。

劉蒼好經史,博學多識,恭肅畏敬。明帝重其器能,特愛異之。入爲相,薦郇恁、桓榮等。其後蒼數上疏,陳藩職至重,不宜久畱京師。蒼爲人體貌長大,美鬚髯,腰八尺二寸,故帝言副是腰腹也。帝以所自作《光武本紀》示蒼,蒼因上《世祖受命中興頌》,咸言類相如、揚雄,前世史岑也。章帝時,王入朝,以王觸寒涉道,使中謁者逢迎,賜王乗輿貂襲。

劉輔性矜嚴,有盛名,深沈好經書,善說《京氏易》。論集經傳及圖䜟文,作《五經通論》,儒者得以明事,世號之曰《沛王通論》。明帝甚敬重之,賞賜恩寵加異,數訪問以事。京師少雨,上御雲臺,召尚席取卦具自卦,以《周易卦林》占之,其繇曰:「螘封穴戶,大雨將集。」明日大雨,上卽以詔書問輔,輔對深被知遇,詔報曰:「善哉!王次序之也。」月爲一卦,以當游戲,稱爲聖王。

劉羨少好學,博通經傳,有威嚴,與諸儒講論於白虎殿。帝以廣平在北,多有邊費,乃徙羨爲西平王,又徙封陳王。

劉睦少好學,博通書傳。光武愛之,數被延納。顯宗在東宮,尢見幸,入則諷誦,出則執轡。中興初,禁網尚闊,而睦性謙恭好士,千里交結,自大儒宿德莫不造門,由是聲價益廣。永平中,法憲頗峻,睦乃謝絕賓客,放心音樂。歲遣大夫奉璧朝賀,召而問曰:「朝廷設問寡人,大夫將何辭以對?」使者曰:「大王忠孝仁慈,敬賢樂士。」睦曰:「吁!子危我也!其對以孤襲爵以來,志意衰惰,聲色是娛,犬馬是好。」使者受命而行。其能屈伸如此。初,靖王薨,悉推財產與諸弟。雖王車服珍寶,非列侯制,皆以爲分,然後隨以金帛贖之。能屬文,作《春秋旨義》、《終始論》及賦頌數十篇。又喜史書,當時以爲楷則。及寢疾,帝驛馬令作草書尺牘十首。

曹裒《魏志》作「袞」,別本作「褒」。好學讀書,左右常恐精力爲病,苦諫之。每弟兄游娛,裒獨覃思經典。文學防輔相與言曰:「受詔察公舉措,有過當奏,及有善亦宜以聞,不可匿其美也。」遂共表稱陳裒美。裒聞之大驚,責文學曰:「修身自守,常人之行耳。諸君乃以上聞,是適所以增負累也。」後黃龍見鄴西漳水,裒上書讚頌。性尚儉約,敎敕妃妾紡績,習爲家人之事。病困,敕令官屬曰:「吾寡德忝寵,大命將盡。吾旣好儉,而聖朝著終誥之制,爲天下法。吾氣絕之日,自殯及葬,務奉詔書。衞大夫蘧瑗葬濮陽,吾望其墓,常想遺風,願託賢靈,以弊髮齒,營吾兆域,必往從之。禮,男子不卒婦人之手,亟以時成東堂。」堂成,名之曰遂志之堂。

司馬攸少以奇英見稱,長好經書。武帝受禪,攸督帥府,鎭撫中外,有佐命之勛,封齊王。初,居文帝喪,上以攸至孝毀甚,文明皇太后親臨省攸。攸毀瘠塵墨,貌不可識。太后畱攸宅,撫慰旬日。及還,中詔勉攸曰:「若萬一加以他疾,將復如何?宜遠慮深計,不可守一意以陷於不孝。若復不從往言,當遣人監守飲食。」攸好學不倦,借人書皆爲治護。攸自受國秩,表求絕御府常賜,前後十餘,輒不見聽。國之文武,下至士卒,分租賦以給之。疾病死亡,醫藥皆有差。時有水旱國內,百姓則加賑貸,須豐年乃責十減其二,國內賴之。文明皇太后臨崩,謂武帝曰:「桃符性急,汝宜宏之。」詔攸當世總方岳,遂加都督青州,增封濟南郡,僃物典策,軒懸之樂,六佾之舞,馮紞意也。攸結氣病黃暴薨。

司馬泰廉靜,不近聲色之讌,位至太尉,衣食有如布素。任眞𥳑率,每朝會,不識者不知其王公也。事親恭謹,居處謙和,爲宗室儀表。當時諸王唯高密王泰、下邳王晁,俱以儉稱。晁字子明,爲太傅。

劉休慶,少而閒素,篤好文籍。文帝寵愛殊常,爲立第於雞籠山,盡山水之美。建平國職高他國一階,爲尚書左僕射,謙儉周愼,禮賢接士,明曉政事。上深信仗之。

劉義慶爲荊州刺史,性謙虛。始至及去鎭,迎送物竝不受。在州八年,爲西土所安。撰《徐州先賢傳》奏上之,又擬班固《典引》爲《典序》,以述皇代之美。爲性𥳑素,寡嗜欲,愛好文義,爲宗室之表。受任歴蕃,無浮淫之過。善騎乗,招聚才學之士,近遠必至。袁淑文冠當時,請爲衞軍諮議參軍。吳郡陸展、東海何長瑜、鮑照等引爲佐史。

竟陵蕭子良,開私倉賑貧民。少有清尚,禮才好士,居不疑之地,傾意賓客,天下才學皆游集焉。善立勝事,夏月客至,爲設瓜飲及甘果。著之文敎,士子文章及朝貴辭翰皆發敎撰錄。居雞籠山西邸,集學士抄《五經》百家,依《皇覽》列爲《四部要略》千卷;招致名僧講論佛法,造經唄新聲,道俗之盛,江左未有也。好文學,我高祖、王元長、謝元暉、張思光、何憲、任昉、孔廣、江淹、虞炎、何僩、周顒之儔,皆當時之傑,號士林也。

隨郡王子隆好文章。體肥,常服蘆茹丸以自消,猶無益也。

劉安有文才,好書鼓琴,不喜弋獵狗馬馳聘。行陰德,拊循百姓,沽名譽,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千人,作《內書》二十一篇,外書甚衆。又有《中篇》八篇,言神仙黃白之術,亦二十餘萬言。時武帝方好藝文,以安屬爲諸父,辯博善爲文辭,甚尊重之。每爲報書及賜,常召司馬相如等視草,乃遣。初,安入朝獻,所作《內篇》新出,上愛祕之,使爲《離騷傳》,旦受詔,日食時上,又獻頌及賦。每見談說,昬暮而罷。

曹子建善屬文,魏武帝見其文,謂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臣言出爲論,下筆成章,故當面試,奈何倩人邪?」時鄴銅雀臺新成,武帝悉將諸子登臺,使各爲賦。植援筆立成,文彩可觀。

劉休元少好學,嘗爲《水仙賦》,當時以爲不減《洛神》;《擬古詩》,時人以爲陸士衡之流。頻征戰,皆獻捷。

劉章年二十,忿劉氏不得職。常入待燕飲,高后令章爲酒吏,章自請曰:「臣將種也,請得以軍法行酒。」高后曰:「可。」酒酣,章進歌舞,已而曰:「請爲太后言耕田。」高后兒子畜之,笑曰:「顧而父知田耳,若生而爲王子,安知田?」章曰:「臣知之。」太后曰:「試爲我言田意。」章曰:「深耕穊種,立苗欲疏。非其種者,鋤而去之。」太后默然。頃之,諸呂一人醉亡,章斬之。自是後諸呂憚之,雖大臣皆依朱虛侯劉氏爲強。其明年,呂產欲作亂,章首先斬產,以定天下。

劉非爲汝南王,吳楚反時,非年十五,有才氣,上書自請擊吳。景帝賜非將軍印擊吳。吳已破,徙王江都,治故吳國,以軍功賜天子旗。

曹子文少善射御,膂力過人,手格猛獸,不避險阻,數從征伐,志意慷慨。魏武帝常抑之曰:「汝不念讀書而好乗汗馬擊劍,此一夫之用,何足貴也?」課彰讀書。子文名彰。彰謂左右曰:「丈夫一爲衞霍,將十萬騎,馳沙漠,驅戎狄,立功建號耳,何能作博士邪?」烏丸反,以子文爲北中郎將,行驍騎將軍。時兵馬未集,唯有步卒千人,騎數百匹,用田豫計,固守要隟,虜乃散退。彰追之,身自搏戰,射胡騎,應弦而倒者前後相屬。戰過半日,彰鎧中數箭,意氣益厲,乗勝逐北,至於桑乾。諸將以爲新涉遠,士馬疲頓,又受節度,不得過代,不可深進。彰遂上馬,令軍中後出者斬。一日一夜,與虜相及,擊破之,斬首獲生以千數。魏武喜,捋彰鬚曰:「黃鬚兒竟大奇也。」

司馬承身居藩屏,躬處儉約,乗葦笨車,家無別室。王敦懷無君之心,元帝召承曰:「湘州南楚險固,在上流之要,控三州之會,是用武之國,全勝之地。今以叔父居之,如何?」承曰:「君之所命,敢有辭焉?」承行達武昌,釋戎僃,見王敦。敦因宴集,謂承曰:「大王雅素佳士,非將御才也。」承曰:「安知鉛刀不能一割?」敦果謂錢鳳曰:「彼不知懼,而學壯語;此不知武,何能爲也?」

劉長,母本張敖美人,坐貫高事,繫之河內。弟趙兼因辟陽侯告呂后,后妒不肎白,辟陽侯不強爭。美人已生厲王,恚卽自殺。長有材,力扛鼎,乃往請辟陽侯。侯出見之,卽袖金椎椎之。居處無度,爲黃屋葢擬天子,擅爲法令,不用漢法。以罪徙蜀,處嚴道,日三食,給薪菜鹽炊食器席蓐。制曰:「食長給肉日五斤,酒二斗。」令故美人、才人得幸者從之,乃不食而死。

剌王旦壯大就國,爲人辯畧,博學經書雜說,好星歴術數、倡優射獵之事,招致游士。及衞太子敗,齊懷王又薨,旦自以次第當立,上書求入宿衞。上怒,下其使獄。後坐藏匿亡命,削良鄕、安次、文安三縣,武帝由是惡旦,後遂立少子爲太子。帝崩,太子立,是爲昭帝。賜諸侯王璽書,旦不肎,哭曰:「璽書封小,京師疑有變。」興宗室,遂招來郡國姦人,賦斂銅鐵,作甲兵,數閱其車騎材官,卒建旌旗鼓車旄頭,先敺郎中侍從著貂羽黃金附蟬,皆號侍中。旦從相、中尉以下勒車騎,發民會圍,大獵文安縣,以講士馬。須期日,時天雨虹下,屬宮中飲井水,井水竭,厠中豕羣出,壞大官竈,烏鵲鬬死,鼠舞殿端門中,殿上戶自閉不可開,天火燒城門,大風壞宮城樓,折拔樹木,流星下墮。王驚病,使人祠葭水、台水。王客呂廣等知星,爲王言當有兵圍城,期在九月、十月,漢當有大臣戮死者。會燕倉告葢主、上官桀與旦有逆謀,桀等皆伏誅。有赦令到,王讀之曰:「嗟乎!獨赦吏民,不赦我。」因迎后姬諸夫人之明光殿,王曰:「老虜曹爲事當族,欲自殺。」以綬自絞,后夫人隨旦自殺者二十餘人。

劉胥壯大好倡樂逸遊,力扛鼎,空手搏熊彘猛獸,動作無法度,故終不得爲漢嗣。宣帝卽位,封胥四子聖、曾、寶、昌皆爲列侯,又立胥小子宏爲高密王,所襃賞甚厚。始昭帝時,胥見上年少無子,有覬欲心。而楚地巫鬼,胥迎女巫李女須,使下神祝詛。女須泣曰:「孝武帝下我,左右皆伏,言吾必令胥爲天子。」胥多賜女須錢,使禱巫山。及昌邑王徵復,使巫祝詛之。後王廢,胥寖信女須等,數賜予錢物。宣帝立,胥曰:「太子孫何以反得立?」復使女須咒詛如前。胥宮園中棗樹生十餘莖,莖正赤,葉白如素,池水變赤,魚死,有鼠晝立,舞王后庭中。胥謂姬南等曰:「棗水魚鼠之怪,甚可惡也。」居數月,祝詛事發,自殺。

劉荊,光武崩,飛書與東海王彊,恐說之,勸令興兵爲逆亂,乃封荊廣陵,遣就國。後復呼相工謂曰:「我貌最類先帝,先帝三十得天下,我今年亦三十,可起兵未?」相者詣吏告之,後竟使巫祝咀自殺。

劉英交通賓客,晚節學黃老浮屠。永平八年,詔今天下死辠,皆入縑贖。英遣郎中令詣國相曰:「過惡累積,歡喜大恩。奉送黃縑白紈三十匹入贖。」楚相以聞,詔書示諸國中,傅曰:「楚王誦黃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祠,潔齋三月,與神爲誓,何嫌當有悔吝?還贖縑紈,以助伊塞桑門之盛饌。」是後英遂交通方士。十三年中,男子燕廣告英作金龜玉鵠,謀反,坐死徙者以千數。

劉端爲人賊盭,又陰痿,一近婦人,病數月。有所愛幸少年以爲郎,郎與後宮亂,端擒滅之,及殺其子母。數犯法。漢公卿數請誅端,帝弗忍,而所爲滋甚。有司比再請,削其國去太半。端心慍,遂爲無訾省,封其宮門,從一門出入,數變姓名,爲布衣之他國。死無子,國除。

劉彭祖爲人巧佞,卑諂足恭而心刻深,好法律,持詭辯以中人。多內寵姬及子孫。相、二千石,欲奉漢法以治,則害於王家。是以每相、二千石至,彭祖衣帛布單衣,自行迎除舍,多設疑事以詐動之,故二千石莫敢治。而趙王擅使使卽縣爲賈人榷會,入多於國租稅,以是多金錢,然所賜姬諸子亦盡之。彭祖不好治宮室禨祥,好爲吏上書,願督國中盜賊。常夜從走卒行徼邯鄲中,諸使過客,以彭祖險詖,莫敢畱。

劉建遊章臺,令女子乗小船,以足蹈覆其船,四人皆溺,二人死。後游雷陂,天大風,建使郎二人乗小舟入波中,船覆,兩郎攀船,乍見乍沒,建臨觀大笑,令皆死。宮人姬八子有過者,輒令臝立擊鼓,或置樹上,久者三十日乃得衣。或髠鉗以鉛杵舂,不中程輒掠,或縱狼令齧殺之,建觀而大笑。或閉不食,令餓死。建欲令人與禽獸交而生子,強令宮人臝而與羝羊及狗交,專爲淫虐。王后父胡應爲將軍中大夫,疾有材力,善騎射,號曰靈武君,作治黃屋葢,刻皇帝璽,鑄將軍都尉金銀印,作漢使節二十綬千餘具,積數歲,以謀反自殺。

劉去嗣爲廣川王,其殿門有成慶畫,短衣大袴長劍,去好之,作七尺五寸劍,被服皆效焉。有幸姬王昭平、王地餘,許以爲后。去嘗疾,姬陽成昭信侍甚謹,更愛之。去與地餘戲,得褏中刀,笞問狀服,欲與昭平共殺昭信。笞問昭平,不服,以鐵鍼鍼之,彊服。乃會諸姬,去以劍自擊地餘,令昭信擊昭平皆死。去令昭信爲后,幸姬陶望卿爲脩靡夫人,主繒帛;崔脩成爲貞明夫人,主永巷。昭信復譖望卿曰:「與我無禮,衣服常鮮於我,盡取善繒,匄諸宮人。」去未之信,又巧譛之。昭信知去已怒,卽誣言望卿歴指諸郎吏臥處,具知其主名,又言郎中令錦被疑有姦。去卽與昭信從諸姬至望卿所,臝其身更擊之,令諸姬各持燒鐵灼望卿,望卿走,投井死。諸幸於去者,昭信輒譛殺之,凡十四人。去坐徙,自殺,昭信棄市。

劉讓《前史》作「襄」。嗣爲梁王。初,孝王有罍尊直千金,戒後世善寶之,毋得以與人。讓之后曰任后,聞而欲得之,讓之祖母李太后曰:「先王有命,毋得以尊予人也。他物雖鉅萬,猶自恣王。」讓直使人開府,卽以尊賜任后。又王及母陳后事李太后多不順,有漢使者來,太后欲自言,王使謁者中郎胡等遮止閉門,太后與爭門措指。太后後病薨,病時任后未嘗問疾,又不侍喪。

劉次昌爲齊王,其母曰紀太后。太后取弟紀氏女爲王后,王不愛,紀太后欲其家重寵,令其長女紀翁主入王宮,正其後宮,無令得近王,欲令愛紀氏女。王因與其姊翁主姦。齊有宦者徐甲入事漢皇太后,皇太后有愛女曰脩成君,非劉氏子,太后憐之。脩成君有女娥,太后欲嫁之於諸侯,宦者甲乃請使齊,必令王上書請娥。皇太后喜,使甲之齊。時主父偃知甲使齊以取后事,亦因謂甲,卽事成,幸言偃女願得充王后宮。甲至齊風以此事,紀太后怒曰:「王有后,後宮僃具。且甲,齊貧人,及爲宦者入事漢,初無補益,乃欲亂吾王家!且主父偃何爲者?乃欲以女充後宮!」甲大窮,還報皇太后曰:「王已願尚娥,然事有所害,恐如燕王。」燕王者,與其子昆弟姦新坐死,故以燕感皇太后。太后曰:「毋復言嫁女齊事者也。」事寖淫聞於上。

劉宇壯大,通姦犯法。上以至親弗辠,傅相連坐。久之,事太后內不相得,太后上書言之,璽書敕諭。元帝崩,宇謂中謁者信等曰:「漢大臣議天子少弱,未能治天下,以爲我知文法,建言欲使我輔佐天子。我見尚書晨夜極勞苦,使我爲之,不能也。今暑熱,縣官年少持服,恐無處所,我危得之。」比至闕下,宇凡三哭,飲酒食肉,妻妾不離側。後爲姬朐臑遣其家告之,坐削兩縣。

其功業無成者,則司馬穎初起軍河朔,三軍畢從,每夜刀㦸之端,有光若火,壘中井皆有龍像。長沙王旣死,增封穎二十郡,拜丞相,一如魏武九錫故事。乗輿服御,皆遷於鄴。其掾步熊私曰:「雖爲太弟,不得嗣也。」穎遂立邦郊兆於鄴城。及敗,爲頓丘太守馮嵩所執。穎素爲鄴都所服,慮爲變,僞稱臺使,賜穎死。穎曰:「我放逐於今三年,身體手足不見洗沐,取五斗湯來。」其二子號泣,穎叱去。浴訖,散髮束首臥。命縊之,二子皆死,鄴中爲之悲哀。

司馬乂忠毅方正,成都王穎、河閒王顒同攻京師,乂敗績。時東海王越領中書監,慮外難已逼,潛與殿中將士收乂送金墉城。成都軍不彊,恨乂功垂成而敗之,謀其劫乂,更以距穎。朝廷及東海王越懼難復作,欲遂誅乂。黃門侍郎潘滔曰:「不可,將自有靜之者。」征西將軍張方遣將郅輔勒兵三千至金墉城收乂,馬負至營縊之,三軍莫不爲之垂涕。

司馬越少有令名,自許昌率苟晞及冀州刺史丁劭討汲桑,破之,越拜太傅。先是謠曰:「元超兄弟大落度,上桑打椹爲苟作。」晞亦懼逼,說越曰:「兗州天下之要,公宜自牧。」大治官舍以待越。有大星頭如箕,長五六丈,起西方流東行至地,有赤散流光若血,所照皆赤。日中若飛燕者十八日。有流星若箕自東北西南行至地。越請討石勒,且鎭集兗豫以援京師。越專擅威權,圖爲霸業,州郡攜貳,上下崩離,憂懼成疾,薨。

劉餘初封爲淮陽王,吳楚反破後,徙王魯,好治宮室苑囿狗馬,季年好音,口吃難言。初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宮。聞鍾磬琴瑟之聲,遂不敢壞。於其壁中得古文經傳。

劉京性恭孝,好經學。京都莒,好宮室,窮極伎巧,殿館壁帶,皆飾以金銀。數上詩賦頌德,帝嘉美之。京國中有城陽木王祀,吏民奉祠,神數下言,宮中多不便,乃復徙宮開陽。

司馬道子於府第內築土山,穿池沼,樹竹木,用功數十百萬。又使宮人爲酒肆酤賣於水側,道子與親幸乗船就其家飲宴,若在市肆,以爲笑樂。子元顯時年十六,爲政苛刻,生殺自己,矜豪奢侈,發東諸郡免奴爲客者,號曰樂屬,移置京師,以充兵役。道子旣失威權,遂終日昬醉,不復厝意,政無大小,一委元顯。元顯大治兵器,聚徒十萬。百姓饑饉,人情危懼,而道子、元顯置酒作樂,竟以此敗。

劉休佑在荊州裒刻,在所多營財貨。以短錢一百賦民田,登旣就求白米一斛,米粒皆令潔白,若有破折者,悉刪揀不受,民閒糴此米一斗一百。至時又不受米,計米責錢。百姓嗷然,不復堪命。性狠戾,前後忤上非一,且慮將來難制,遂方便殺之,諡剌王。

劉義康性好吏職,銳意文案,是非莫不精盡。爲侍中司徒,錄尚書事,旣專總朝政,生殺大事皆以錄命斷之。凡所陳奏,入無不可。方伯以下,竝委義康授用。由是朝野輻湊,勢傾天下。義康亦自強不息,無有懈倦。府門每旦常有數百乗車,雖復位卑人微,皆被引接。又聰識過人,一聞必記,嘗所暫遇,終身不㤀。稠人廣坐,每標題所憶,以示聰明,物議益以此推服之。愛惜官府,未嘗以階級私人。凡朝士有才用者皆引入己府,無施及忤旨,卽度爲臺官,自下樂爲竭力。私置僮六千餘人,不以言臺。時四方獻饋,皆以上品薦義康,而以次者供御。上嘗冬月噉柑,歎其形味竝劣。義康在坐,曰:「今年柑殊有佳者。」遣人還東府取柑,大供御者三寸,因此見廢。

劉義恭鎭彭城,伐魯郡孔子舊廟柏樹二十四株,經歴漢晉,其大連抱者二株先倒折,土人崇敬,莫之敢犯,義恭悉遣人伐取之,父老莫不歎息。義恭性嗜不恆,與時移變,自始至終,屢遷第宅。與人游款,意好亦多不終,而奢侈無度,不愛財寶,左右親幸者,一日乞與一二百萬,小有忤意,輒追奪之。大明時,資供豐厚,而用常不足。賒市百姓物,無錢可還,民有通辭求錢者,輒題後作「原」字。善騎馬,解音樂,遊行或三五百里,東至吳郡,登虎丘山,又登無錫烏山以望太湖。

劉義宣在荊鎭十年,兵彊財富,旣首創大義,誅元兇劭,威名葢天下,凡所求欲,無不畢從。朝廷所下制度,意所不同者,一不遵奉。嘗獻世祖酒,先自酌飲,封送所餘,其不識大體也如此。爲臧質所說,俄舉兵反,以第八子慆爲輔國將軍、荊州刺史,左司馬竺超民輔之。王元謨舟師頓梁山洲內,東西兩岸爲卻月城,營柵甚固。撫軍柳元景據姑熟,臧質徑入梁山,去元謨一里許結營。義宣屯蕪湖,西南風猛,質乗風從流攻元謨西壘,冗從僕射胡子友等戰失利,棄壘渡就元謨。義宣至梁山,步軍東岸攻元謨,元謨分遣游擊將軍垣護之、竟陵太守薛安都出壘奮擊,大破之,軍人一時投水。護之因風縱火焚其舟,乗風勢猛,煙燄覆江,縱兵攻之,大衆奔潰。義宣與質相失,各單舸迸走,與義宣相隨船舸猶有百餘艘。女先適臧質子,過尋陽入城,取女載以西奔。至江夏,聞巴陵有軍,懼被鈔,囘入逕口,步向江陵,衆散且盡,腳痛不復行。就民閒僦露車自載,無復食,緣道求告,至江陵郭外,遣人報竺超民,超民具羽儀兵衆迎之。時內外猶自如舊,帶甲尚萬餘人。義宣旣入城,仍出聽事見客,左右翟靈寶戒使拊慰云:「昔漢高祖百敗,終成大業。」而義宣㤀所戒,誤云「項羽千敗」。衆咸掩口而笑。乃於內戎服,攜息慆及所愛妾五人,皆著男子服相隨入。城內擾亂,白刃交橫,義宣大懼落馬,仍便步出,超民送出城外。未至郭,將士逃散都盡,唯餘惟慆及五妾、兩黃門而已。夜還向城,入南郡空廨,無牀席,地寢至旦,遣黃門報超民,遣故車一乗,載送刺姦。義宣至獄戶內,坐地歎曰:「臧質老奴誤我!」始與五妾俱入獄,五妾尋被遣出,義宣號泣語獄吏曰:「常日非苦,今日分別始是苦。」尋盡殺之。

劉休範欲舉兵襲朝廷,密與典籤新蔡人許公輿謀之,上表治城樓堞,多解㮄板,擬以供用。遂舉兵反,虜發百姓船乗,使軍隊稱力請受,付以先解㮄板,合手裝治,二三日閒,使悉整辦,率衆二萬,鐵騎數百匹,發自尋陽,盡晝夜取道。大雷戍主杜道欣馳下告變,道欣至一宿,休範卽已至新林。朝廷震動,步上攻新亭壘,自臨城南,於前巘樓上以數百人自衞,屯騎校尉黃囘見其可乗,乃僞往請降,幷詐宣齊王意旨,休範大說,以二子德宣、德嗣與囘爲質,至卽斬之。

蕭遙光將敗,都不復識人。孫樂祖、曹樹生常心腹委付。後望見火起,問左右:「此是何火?」荅曰:「下官向令人燒。」外閒左右,仍問︰「卿是誰?」曹樹生荅曰:「是孫樂祖。」仍問曹復是誰,曹以名荅,仍言左右︰「下官熱發,可覓冷沈飲。」幷勸始安且還別省消息。於是呼轝至始安,便移殺。於時名士皆在側,見不識人,沈昭略、昭光之徒,一時皆去。遙光美風姿,眉目如畫,髮鬢若點漆,隆準,口如含丹而足蹇,體殊肥壯,腳如三歲小兒。性聰察,善吏政,每至理朝廷大事,及揚州曹獄,動至三四更,前列倡人,後列侍女,華燭照爛於其閒,手捉玉柄毛扇,有時以金縷炙刀自割牛胘而食之。每明帝有所誅殺,必先取其名。明帝大漸,託以後事。後主疑焉,常就王索寶物,王奉琥珀盤螭二枚,枚廣五寸,炯然洞澈,無有瑕滓。後主怒云:「琥珀者,欲使虎來拍我也。」仍匍匐下地作羊行,遂動心疾,有時著衣祫而伏地,入戶扇裏。王交道素壯,不勝忿怒,一旦以手扳陰,遂長數尺,屢有別舍,恆見丈夫露髻,從屋來下以齧人,俄失所在。又有殺鬼來其齋閤,轝兒鞭之,流血而反。常所親信鮮卑道兒,及閹人吳明紹,頭臥道兒膝上,至四更中覓飲,已而無人矣。喚道兒又不得,唯明紹伏牀下,荅云:「人皆叛去。」衆軍悉至,於牀下斬之。

蕭子響在荊州造仗,長吏司馬皆以啓聞。王知大怒,乃僞請入坐起,旣至,坐厲聲色而語曰:「身父則是天子,政復造五千人仗,此復何嫌,而君遂以上啓?」二人下牀叩頭,拔褥刀自下斬之。甚有膂力,曾出獵,頭亂呼梳,取刷於馬上,以手捉左右襢帶,去地數尺,令料頭,竟乃放之,此其勇也。竟被誅。

《金樓子》卷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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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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