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正理直論増註

天仙正理直論增註
作者:伍守陽 

天仙正理直論增注

伍沖虛

直論起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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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作《天仙正理直論》,僅僅九章,完全畫出一個天仙樣子,令有緣有志者見為頓悟。

有志者不遇此書亦是無緣於道,遇此而不參悟亦是無緣於道。又或有遇之而無真學之心,唯圖詐偽欺世者,亦當改惡從善而歸正道”。

非敢曰輕泄天機,妄擬無罪,只為度盡衆生為自度計者,於是冒千天譴而直論。亦緣我老祖師張靜虛真人得道後曰:“今日四大部洲,全無半個人兒知道,今當廣開教門。”奉此仙旨故也。

張真人法派名靜虛,常攜虎皮為座,故當時皆稱虎皮張。初與三友尋訪仙道,夜半見白毫光於西而沖天。次日西行,夜宿又見,日又趨之。二友去而獨行,獨見得光處,在蜀之碧陽洞也。人見仙師,而求度甚切,師遂授之道,命之修。數年成而始命出,曰:“今日四大部洲,絕無半個人兒知道,你與我廣開教門。”張翁遂行。按四大部洲者,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贍部洲、北衢廬洲,佛經所說者是也。張仙翁遂出西域,轉北夷,還中國,見二大洲已無人矣。實起度人之念,止度得李虛庵一人而已。

曆十五年間,再傳而遞言於予。

十五年間者,張真人于萬曆己卯年度李虛庵,至壬午年複至李家,助李銀為行道之資。李真人于萬曆丁亥受曹還陽請,至其家。曹與三友各具贄六金助道、不足。戊子,曹三友又助師三十金而修成果矣。曹真人于萬曆癸巳與伍子遇。甲午年夏五月度伍子。計之已卯至癸巳,十五年也。至王子又十九年,曹複度伍子仙佛合宗全旨,以出三界之上者,並傳以助道之方,囑之曰:此《元史》所載邱真人助國之方也。唯默記之,倘護道要用則用之,否則閒置之可也。勿為世間作孽,取大罪也。予之十九年中,苦志苦行,或亦少仿佛于長春祖之苦志者,得全大道,敢不如命戒之哉?

予初若為駭聞,

駭世之學道者多,豈真無半個人兒知道?

而久之真見同世斯人,不同聞斯道。

得師度之後,遍考仙聖之書,聖聖同此一道也。同此修成正果也。差毫髮尚曰不成,豈可有不同者乎?每考問于全真侶,不過只知禦女采戰,及卻一病小工,為詭求衣食之計者,與仙道之保精、保炁、胎神之理者不同聞。考問於禪宗人,不過曰當下便空,以降魔轉劫,僅為死後人道之說,與佛法空而不空之真空超劫之妙法不同聞。又考在家俗士之學道者,求假做黄白成富貴,求房術久戰遂淫樂,並無學道之實而志不同。又考在家俗土之學佛者,妄自尊而誑人曰曾參學,手抱非忉利,身觸悖天王;口稱者當下就了,只就了得一席淫媾,何曾聞佛法可了?而聞實不同。世界劫壞如此,安容得不直論而一救之耶?又安容不直論留為後世聖真作正知見耶?

故作此以指引後來。凡我邱祖門下符節正傳弟子,得師口訣,凡藥生內景,

時至則神知為內景,藥炁馳外別有景。

采藥真工,

即達摩祖師所謂二候得牟尼者。

行火工,

小周天之候,即達摩祖所謂四候別神功。

止火景。

詳後《仙佛合宗語錄》中

采大藥工,

自古聖真所不輕傳,此以前,得百日煉精化炁之真法,行得全功,只成精滿炁足之凡夫。知此而用得大藥,方得長生。此先聖所以必俟百日功成者而後言之。

得大藥景,

有六種震動之景也:丹田火熾、兩腎湯煎、眼吐金光、耳後風生、腦後鷲鳴、身湧鼻搐。六根因其滅識、皆有景驗。

三關工。

即名五龍捧聖者,從此超凡以入聖,乃聖聖不轉傳之秘法天機,世間之所不知不聞者,必俟百日功成者而後言之。

服食工,

度過鵲橋而下重樓,喻曰服食。非如飲食樣之食。

守中理,

即大周天之初。古云:守似有,卻如無,不有不無。故喻之曰守中,又聞胎息本在臍,而若不著於臍。養神本養中田之神,又若不離于下田,總若合二田成一座空境界,故亦喻之曰守中。正秘密天機,有不得顯言者。

出神景,出神收神法,煉神還虛理,

此守出收還等五者,皆詳後《仙佛合宗語錄》中。

歷歷秘授。

曆授者,次第盡傳。上文十二句之秘法乃正傳之所必有,而後聖真修之所當必受者。

聞人世所不知。

聞者,言後聖得遇聖師而有所聞者。人世者,彼後聖同世之人也。彼人所知皆世法中旁邪小術,唯聖所聞,皆彼不知,正與《直論》中十二句秘法同。

見凡書所不載。

見凡世前書已載者,皆古聖大略之言世。不載者,精切秘密天機,舊不載於書,而今得聞于聖師,正與《直論》十二句皆同,則師言可篤信奉行,《直論》可憑稽考。要知非遇仙者,無真聞見;非遇仙者,不能措一言為直論。

當下工修煉時,要以《直論》相印師言。

古聖之書,每言一句,又秘卻二句、三句,何以得全印證?欲求全證,又要搜索多書,此貧者之愈難。唯此《直論》兼注,又後有《仙佛合宗語錄》及門仁賢問答之要,以詳《直論》注腳。盡露全旨。則後聖得此一書,足以全印,可無餘恨矣。

得了然無疑無礙,直證天仙,唯史作書助道之一願也。後來聖真未及得正傳者,尤當從斯入悟,究其逐節功景違合,

凡有所聞,即征諸此書,合則正,違則邪。作人天眼目者,唯此書耳。

心則不為妖人邪說所惑矣。

凡一切邪說旁門皆與此書相違悖。

如有真志精修,不參此論,是自絕于仙佛正道者也。竊謂此論而行邪行以誑世者,

如昔有一光棍,專以房術欺騙人者,乃借言曰:“鉛汞不在身中取”。已明明說破。愚按賊此言,謂鉛汞不在自身,是女人身上取的。鉛汞者,喻陰陽。豈有陰陽二者俱在女人身上取之言?而可惑人取信乎?猶且言之,咦!

天律王章共誅之,

此書本代天仙救世,代佛破邪,儘是表明天上梵德至道之言,有天目共視,天耳共聽,天律共護。若有邪人假借正言,行彼邪說,天有霹靂伐其性命,王有典刑滅其身形。

並揭禁誓書未,以為誦書者知誡。

後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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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虛子跋云:道為天仙之秘機,

天仙之道,唯天仙知之行之,凡夫去天之遠,何以得遇?唯不可遇,雖曰不秘而亦是秘。若有得遇知其道者,必要體天仙之心,行天仙之德,而後可成天仙之道。

凡夫之罕見。

為今之凡夫者,前雖有善而或有小功,不足以得道,故難遇。若能從今起念學道時,全具善心,力行善事,絕其從前間有不善者,則道之罕見者猶可望見也。

或百劫百年一傳於世,

如唐開元時之純陽翁,始度王重陽于宋徽欽時,如六祖惠能止衣缽不傳,而後竟無傳法之七祖者。

或片言數語密度於人,

如鐘呂二仙度燕國宰相劉海瞻,以卵壘為山而不崩墮,劉曰:“危哉”!鐘呂曰:“汝宰相之位更危於此。”劉棄相從之而仙去。如虎皮座張真人以嘉靖帝強請之不起罪,邳州守請,曼及三年而後至京,延及徂落而不復命。遠至六安州,召盧江縣李虛庵而度之。命三誦三背其言,三日而別,李竟成真。縣及鄰封,皆稱肉身菩薩。然張祖不肯見帝而度,乃召李而度之,此亦張祖密度之案也。如佛欲度迦葉,分恒河水為兩斷,而佛行其中之無水處。葉以舟救佛,佛從舟底穿入而舟底無孔。葉猶曰幻也。佛曰:汝未成不生死阿羅漢,何能如此貢高我慢?葉驚服,自不知所以不死,而歸依之是也。

三口不談,六耳不聞,

三人則三口六耳也,其中或願學小成於人仙者,或願學中成于神仙者,或願學大成於天仙者。所願者則重之而喜聞,所不願者則輕之而厭聽。或德止足以授小,而分不宜聞中、大二成,故不同談,不同聞也。如許旌陽、吳猛二人,許為旅陽縣令,吳為分甯縣令也,同謁丹陽三湛母元君。母獨傳許以道法,謂吳德行尚未充;後當拜于許授。如世尊單傳遞葉為初祖,而以堂弟阿難未能離欲,令轉拜葉傳為二祖。俱是舊案也。

不經紙筆。

仙道乃天上人之所有,亦天上人之所用。正上仙口不談之秘,鬼神覷不破之機。所以不載筆於紙。

何敢淺其說,直其論而諄諄然數萬言為鐫哉?此大罪也。

大道本不敢輕一言於非人之前,何敢淺說其精深,直論其秘密,令善惡賢否、正人非人一概混見之耶?但視世間無不可救化之人,倘有不從正而改邪者,是必從地獄、餓鬼、畜生三惡道出而初世為人,而噁心猶在故也。雖直論之,彼只見如不見而已矣。何嫌其混見?

曾見一(一本作“世”)人截然向道,而竟無覓處。

截然者,截斷世法塵勞,決志學道。滿目是萬法幹門,竟不見何者為仙道,不知向何處覓仙道?此甚可憐。

舉世多人談道,而悉墮旁門。

遍世界談道,所聞所知,全在淫邪窠臼中,初學不能辨邪正。遇之焉不墮入?此又甚可恥。

謂道不在世,而人必誤陷於邪者也有。

仙道原只蘊藏於仙胸中,世何得有?一切諸人,不遇仙度,皆只在世而學,焉能外世見而求世外之見?畢竟誤陷於邪矣。

謂人心自邪,不求聞道,而規正者也有。

心邪之人,唯邪法是喜。口稱是學仙之黨者,只願學房術禦女,謂淫媾有如是快樂,是我所學之有證。而仙道高遠,或者即此所致我何必舍此快樂而別求仙樂為能?故不求聞也。自稱是學佛之黨者,造斷見之邪說而惑人,不知已為佛之所斥。自謂有了此一口高談捷語,足取衣食名譽,何必效佛所修而六年禪坐以自苦?故不求聞也。予在金陵,所以絕不屑與人談仙佛,見彼諸俗人談仙者,皆志于房術禦女,及卻病小功,而即指為仙道。不務修德修道,故不必與為謀也。見彼衆生談佛法者,皆妄將佛說為行教無用之虛言,將已談斷見作佛法,不求如何如佛八千劫說一會《法華經》方已,不求如何得如佛八萬四子劫坐一定方起。必執斷常邪見,直趨死亡。為了生死,或學躲一輪回為自足,而且不能得,又不能承當正法。竟如石馬,雖打不走,全似木牛,拽鼻不回,謂之下懸不移。何足救化?何足與言?所以只遵仙佛正法,為我自語師而已矣。我又為有相知者憫,而淺說勸之。佛昔云;“人相豎,畜相橫。”世之俗夫,每以橫相妄談佛法。語人曰:“我知佛,我是佛。”此亦妄人也已矣。甘為橫相,又何難焉?今而後談佛者,請先改汝橫相為豎相,且遵佛說,別作商量。庶免空勞妄談,虛度一世。

借令百劫、百年,生一聖真,將何入悟?

言此論若不出世,倘有真修者不知如何修仙,不知如何修佛,故無趨向處。亦不知學何者為學,行何者為行?

所以得聖真于學者,必由此論。

及有此《直論》並《仙佛合宗語錄》出世,若有一人精究此論及錄,便見得此人是有志於此者。與論合志,即為學此道之聖真,不究者,則其志不學此,終於凡夫輪轉而已。

得聖真于師者,亦必由此論。

誦詩讀書而尚論古人者,固有人。誦此論而尋覓論此之人者,亦有人。未誦此論而尋覓已誦此論者,亦必有人。能覓此人,豈不得遇此人而得遇此道?故曰求師必由於明此論,所以張紫陽真人作《悟真篇》以訪友,果得石杏林為之徒。其勝於奔走四大洲訪師友者,不萬萬分便益哉?

故鐘離云:“吾之求人,甚於人之求我。”

古云:“弟子尋師易,師尋弟子難。”蓋弟子以初學之無知,故不知所遇之人有道無道,而拜之故易。師之有道者,上奉天誡,必選擇同德同志,祖父善門。一不全,不足為弟子,故尋之難。昔鐘離往九江府德化縣度縣宰呂純陽,又鐘呂往甘河鎮度宋徽欽時領兵校尉王重陽,又鐘呂往燕國度丞相劉海蟾,又虎皮座張真人行至六安州馬神廟,召盧江縣之李虛庵而度之,又昔世等往偷羅厥叉國度迦葉者,皆是師急於求人之案。

人不及於求我,我不及於求人。

世界如許大.學者相隔如許遠,誰知我而求?由我非方外之士游遍四方者,亦非如所謂唐朝呂洞賓至今猶在尋人度者,亦非如世尊自謂行化時至,乃行而化之,至度一萬八千九十四國人者,不過隱處一小小道隱齋而已。不及求人,所以亦不得為聖真學者之所遇。

乃以一筆救天下後世迷。

唯成書可以代面命,雖遍天下,盡後世,凡有見者,皆可救其迷惑。

然而迷自軒轅氏禦女保生之術一倡,

軒轅者,君天下者,忌嗣子之少,故用後宮之多,淫媾之多,必不可不節欲。後世學者,豈可以節欲之人事,而遂誤指為長生不死神通之仙道乎?

而真偽爭途四千餘年矣。

仙道是出世間法,真也。禦女術是在世間法而非仙,偽也。本不同者。凡學仙聖真,既有大志、有聖德,必不可學禦女以招天誅。凡學禦女者,輕縱淫樂,環女子之身,喪女子之恥,志極卑污,敗仙佛根基種子。天律嚴密,又豈容于談道?

真者幸有天降異傳而作仙佛,

漢之張道陵、葛玄仙翁、寇謙之、于吉,皆太上降下而傳。北漢時之鐘離正陽,乃東華帝君之降傳。唐之純陽呂翁,乃鐘離之降傳。宋之王重陽、燕之劉海蟾,乃鐘呂二真人之降傳。世尊佛,乃阿私陀仙之降傳。故《法華經》佛云:“昔者仙人授佛妙法,如來因之遂致成佛”是也。所以伍子言:“非仙不能度仙,非佛不能度佛。”此亦破迷之一說也。

伪者自愈熾說,遍天下而迷人。

熾說者建立各種門戶,曰三峰采戰者、曰小采補者、大采補者、曰童男童女開補氣者、曰對爐者、曰入爐者、不入爐者,千種淫穢無恥。此之為世事用,尚甚可恥,又安可妄誑人曰道乎?所以道隱評之曰:“嘗見犬猿與陰者聚,則撫弄其二物,豈可以衣冠人物、有禮義廉恥者而如之乎?”又評之曰:“蠢動如蚊蛾虱類,人共見其不學而能相媾。豈有不蠢如人,反不如之而學人為媾乎?以速死喪命之事,而愚弄人曰接命不死、其迷於自愚,又迷於邪說之誑如此。予請諸人破迷改過,且自安生保見在之福。”

以此大迷之世,而論說之宜直、宜淺,其可少乎哉?泄論說之功,豈不大哉?

泄萬古聖真密旨天機,書之遍與凡夫言,固有罪矣。但後來聖真,得明道於論說之所,豈不是此莫大之功乎?

然泄道未必無干於天罪,敢望曰天不之罪而故竟冒幹之耶?即此一點破家學道、慈心救世之為功抑可贖罪哉?得悟於天下後世劫,獨超出大迷而為聖、為真者,又可無此泄道功之報哉?

後來聖真得明正道於論說,不被邪說坑陷而竟成聖、成真,亦當報今泄道之功。

見此者幸毋謂我一見是書,已盡見其道。見之因易,而生易見之心,靡不亦自輕易視其性命。

書成道之粗跡耳,道之精真者曰理,道之實行者曰本。理可以書求,事未可盡以書行。必要真誠參師學道。凡未得師者,以此書考尋正門為引進,即此以為引進師也。已得師傳者,以此書印證是否,而為信受奉行。此即是印證師也。若不求真師救度,專向書本上誦章句,偶見一斑,妄稱全豹,愚謂只可言悟書,不可言悟性、悟道。由懷易見之心,不識為難遇難聞之天寶,則其輕易視性命而喪失者,將必不免矣。”

毋謂我一見書,便見此道實可易行,正遂我畏難之心。即此易行而易行之,自執善悟不求師,而按圖索駿,焉能了悟到至玄至妙之真實處而修證性命?

書固載道,正欲使人明道而淺直之。古云:“得訣歸來好看書。”若先得真師真訣,則見書真可盡見道,真知易行。若謂不必求師,道已了然,盡見易行,古云:“差毫髮,不成丹。”恐難悟透,亦不免依然失性命也。古云:“性由自悟,或可由書。命要師傳,必經口耳。”則信之真而行之勇,此我今所望於後聖後真也。故又誡之曰:毋輕忽為易。

尤毋謂盜此為說,言可應世,理可驚人,足以師任之於己,以徒視乎其人。有此誑人之心為障、為礙,恥於低頭實學,竟不自悟、自修、自證,而亦不免於失性命。

有等人,不真實參師學道,唯見此書一遍,念幾句,誑人曰:“我盡得傳某人道矣,我今足為諸人之師,諸人只可為我之徒。”言至於此。即《楞嚴經》所雲未得謂得,是為入魔。故必害己德而墮為魔民。昨有一人,即如此誠之說,見此未注舊稿,遍語人曰,我全得某人所傳仙道之妙。斯言也,非讚揚,實貶詞也。一則以忽仙道之為易,一則以增己學之為博。不謂染指吞海,曰海盡吞矣,而可乎?以芥殼量海,曰海儘量矣,而可乎?作是言者,可謂無正心,無大志。又一人在金陵淫惡無度,冒稱為我虎皮張真人門下人。不知張門先戒絕淫事淫念為初功,彼何必自投清淨門,討個擯斥為哉?

於是三者能不肯犯,

即上三條誡詞也。

誠心參悟,即《直論》以究仙理,征《直論》以印師傳,真修實悟。證聖證真,斯不負我染筆時一字一泣,

當論時,欲不直,奈何今世正道已盡絕,恐無益於救正,不得不為仙佛宣明正法。欲直論,天則有譴而不敢言。終必直之而冒譴,故一泣。我自癸已至壬子,二十年參師護師,賣田舍,破家計,苦心苦行而得悟。後之參師者未必能得年之久,未必有可賣可破之家而可得,故一泣。人以一見論而即知,我以多年苦而輕泄。我以自苦代人之苦,我以所賣所破代人之以賣以破,故一泣。又或有人或有可費之資,而不學真仙道者,徒費耳。雖費而不求明如何修命得命之證,如何修性得性之證,泛然無著者,徒費耳。雖費而不苦心志、苦功行,以求必悟必成者,徒費耳。故一泣。我又為衆言此以勸誡之。

為終天地劫運之聖真直而論,

泣而論者,既為參難泄易而割捨天機,又為世界既絕仙佛正道、愈傳愈假,我獨得悟,又焉敢不為仙佛正道留一線之真耶?令世世聖真,得所考據而為師資矣。

將流行於天地之終而度盡仙佛種子為聖為真成仙成佛之心也歟?

今世皆好房術淫欲,而仙佛正道則絕盡淫欲,心返正直。雖見之亦不能救正,間或有從救而不足。必成書流行以終天地,則盡未來之仙佛皆得普度,是我繼諸仙翁救世度人,立三千功行為自修而已矣。即純陽翁所謂度盡衆生,世尊佛及地藏菩薩亦謂度盡衆生,言自利利人之果。唯如是、而後圓滿。

增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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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有不必注者,謂已顯明直捷,反復辯論之。若有注也,書有可以注者,謂宜發明書言,以己意逆合而注之也。必後之聞見與前之聞見同,前書得後注,理愈明而猶合轍若一,斯可不誑惑於世矣。若觀者不知作者意,如注《參同契》為納甲,注《悟真篇》為房術,注《穆嚴》、《楞伽》、《金剛》、《法華》以時文、訓詁、套語,不能剖真修實義,各成門戶,致有經自為經,注自為注之斥。出乖露醜則,亦何用注為?所以《天仙正理直論》既有《仙佛合宗》為之注,猶懼後人妄注錯誤,害超世之聖真,吾堂弟真陽子又加注之,予又輔之,同一師之學,並四瞳之見而為之者。其《合宗》二注,又皆出於錄者之手,無非杜絕衆口之妄,保全度世之真,則後世不必畫足於蛇,倒屐於首,令未來無極劫中皆不失性命根宗、不迷超劫慧命,誠不謬注者之所賜也。故亦誡之,曰:毋煩後注!

重修《天仙正理》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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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沖虛真人《天仙正理》,書成於前明天啟壬戌,至崇禎十二年己卯,鵲橋成渡日增注,姑蘇弟子吳澄川命梓,金陵齊惠吉及南昌舊及門塗之芬輔成之,板藏南都燈市西廊之道隱齋。

歷年既久,原板世罕覯。國朝康熙八年己酉冬,新建塗叔朴諸君,再刻以廣其傳。序之者,邑進士黎博庵,名元寬,學使也。真人堂侄達行,復敘事略於篇首。康熙五十八年己亥,謝君嗣芳等,再刊於姑蘇老君堂,汲引後學。既遷閶門外之崇壽道觀,而人間遂鮮有知之者。

予生年三十矣,每以迷昧本明,悲深涕下,而丹經萬卷,讀之又無異荊棘中行。久之,恍然曰:言也,象也,道之筌蹄也。以筌蹄獲魚兔則可,謂筌蹄為魚兔則不可也。況大事因緣,又天實定之者耶。今年夏,聞北平王買痴先生韜光吳門,往謁之,告以度世本志。先生慨然良久,手一編曰:「此伍祖《天仙正理》也。天不愛道,此書傳世久矣。子尚未之見耶?」急敬讀一過,覺荊棘頓掃,心目豁然。嗚呼,筌蹄誠非魚兔也,乃竟具魚兔於筌蹄之中,即謂筌蹄為魚兔也,烏乎不可?爰偕弟玉井,友楊砥堂,遍訪之。既得一本,全缺《道源淺說篇》,復請先生西江原本正之,而是書始為全璧矣。

夫伍祖作書,距今百四十三年,其間授受非易。在伍祖當時,亦且棄田園,歷艱險,從師十九年而始得全旨。而如予者,長於世胄,德薄孽深,只以一念堅持,僅五閱寒暄而已得探心源於百年之上,亦何幸也。因所得系老君堂原板,復蹤跡之,始知遷於崇壽道院。而《淺說》篇第三、第四兩頁已朽蠧久矣,旋倩工鐫補。又《增注說》一篇,亦系真人自定,目錄中未曾載入,並更定之。從同志鄒君之請,仍歸板於老君堂,垂示久遠。而自書其得書、重修之由於後。

乾隆二十有九年歲次甲申金鼎滿日晉陽私淑弟子鐵蟾申兆定敬書

伍真人事實及授受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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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按:真人,故明嘉靖乙卯孝廉,維摩州刺史,諱希德,號健齋先生之季子也。世居南昌辟邪里,幼孤,家貧力學,持身高潔,一介不苟取。長而薄榮利,篤好道德之言,造次顛沛弗離也。性至孝,以母在,故歲授生徒博館穀。母九十餘而卒,而先生世壽亦七十矣,遂隱跡仙去。所著《天仙正理》、《仙佛合宗》二書,掃盡旁門,獨標精義,誠無生之寶筏也。真人為龍門嫡嗣,原序謂龍門授之張虛靜,即俗所謂「虎皮張真人」者。李虛庵師靜虛,曹還陽師虛庵,而真人為還陽弟子。據此,則真人為龍門四傳弟子矣。間考龍門二十字派,真人適當第八字,即真人亦自書為龍門第八派弟子。然則博庵之序,果無據耶?因重修《天仙正理》,復以得之買痴先生及西江板原敘諸說,輯而志之,以存什一於千百云。

越日鐵蟾又書。

伍沖虛

此書稿成於天啟壬戌歲,實欲藏之為門下學者,又非普度眾生之心專於己而不兼乎眾,並非善與人同之意。故此集注,以傳後來。使世之留心性命、專心道德者,有緣遇師,傳之口訣,得此書印證,自有悟入。如雲開月皎,塵靜鑒明,包諸幻以歸真,總萬法而歸一。三元循於內,神自朝元。依此而行,精思不怠。乘白雲而歸故里,端從此始矣。

(上出清傅金銓《證道秘書·天仙直論長生度世內煉金丹訣心法》)

 

本明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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