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經之留 宋史紀事本末卷一百四
李璮之納
賈似道要君 

理宗景定三年二月,蒙古江淮大都督李璮以京東來歸。璮,李全子,旣降蒙古,爲山東行省,葺舊海城,將窺海道。已而陷海州、漣水軍,拔四城,殺官軍幾盡,淮揚大震。自蒙古主蒙哥卒,忽必烈立,璮始萌南歸之志,前後所奏凡數十事,皆恫疑虛喝以動蒙古,而自爲完繕益兵計。至是,召其子彥簡[於]據《續綱目》、薛《鑑》補。開平,修築濟南、益都等城壁,遂殲蒙古戍兵,以漣、海三城來歸,獻京東州縣,請贖父過,仍遣總管李毅等傳檄列郡。詔授璮保信、寧武軍節度使,督視京東、河北路軍馬,封齊郡王,復其父全官爵。改漣水爲安東州。

夏四月,李璮引兵還攻益都,入之,遂入淄州。

五月,蒙古主命諸王哈必赤總諸道兵擊李璮。璮兵勢甚張,復命丞相史天澤往,仍詔諸將皆受天澤節制。天澤至濟南,謂哈必赤曰:「璮多譎而兵精,不宜力角,當以歲月弊之。」乃深溝高壘,遏其侵軼。初,行軍總管張弘範臨發,父柔謂之曰:「汝圍城勿避險地,險則己無懈心,兵必致死。主者慮其險,必赴救,可因以立功。」至是,弘範營城西,璮出兵突諸將,獨不向弘範。弘範曰:「我營險地,璮乃示弱於我,必以奇兵來襲,謂我弗悟也。」遂築長壘,內伏甲而外爲濠,開東門以待,夜浚濠加深廣,璮不知也。明日,璮果擁飛橋來攻,未及岸,軍陷濠中;得升濠者,突入壘門,遇伏皆死。

六月,朝廷聞李璮受圍,給銀五萬兩,下益都府犒軍,遣青陽夢炎帥師援之。夢炎至山東,不敢進而還。

八月,蒙古主命史樞、阿朮各將兵赴濟南。李璮帥衆出掠輜重,將及城,北兵邀擊,大敗之,璮退保城。史天澤命築環圍,璮自是不復得出。董文炳知其勢蹙,抵城下,呼璮愛將田都帥者曰:「反者璮耳,餘來卽吾人,毋自取死也。」田縋城降。璮猶日夜拒守,分軍就食民家,發其蓋藏以繼;不足,則家賦之鹽,令以人爲食。璮知城且破,乃手刃妻妾,乘舟入大明湖,自投水中,水淺不得死,爲蒙古所獲。史天澤殺之,解其體以徇。明日,引軍東行,未至益都,城中人已開門迎降。三齊復爲蒙古所有。事聞,贈璮檢校太師,賜廟額曰顯忠。初,璮兵有沂、漣兩軍二萬餘人,勇而善戰,哈必赤配蒙古諸軍,使陰殺之。文炳當殺二千人,言於哈必赤曰:「彼爲璮所脅耳,向天子南伐,或妄殺人,雖大將亦罪之,是不宜殺也。」哈必赤從之,然他殺之者已衆,皆大悔。時山東尚未靖,蒙古主以文炳爲經略使。文炳至益都,從數騎,便服而入,至府,不設警衞,召璮故將吏,撫諭於庭下。所部大悅,山東以安。初,天澤征璮,蒙古主臨軒授詔,責以專征,天澤至軍,未嘗以詔示人。旣還,蒙古主慰勞之。時言者謂璮之變由大藩子弟盡專兵民之權,天澤奏行之,請自臣家始。於是史氏及張柔、嚴忠濟子弟皆還私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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