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紀 (四部叢刊本)/卷第二
後漢紀 卷第二 晉 袁宏 撰 景無錫孫氏小綠天藏明翻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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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灮武皇帝紀卷第二 袁宏
二年春正月公到薊王郞購公十萬戸薊中驚恐言
郞使者方至太守巳下皆出城迎公見宮屬議耿弇
曰今兵從南方來不可南行上谷太守耿況漁陽太
守彭寵公邑人也發此两都控弦強弩萬騎所向無
前邯鄲不足平也公曰卿言善時公官屬盡南方人
莫有欲北者皆曰死南首柰何北行公弇曰是我
北道主人公駕出官屬不盡相及弇與公相失道路
擾攘皆欲擊公銚期奮㦸在前嗔目叱之至城門巳
閉矣攻之得出兼晨夜𫎇霜雪所過城邑不敢入或
絶日不食至饒陽蕪蔞亭馮異進豆粥公曰得公孫
豆粥饑寒俱觧公將出或曰閉之亭長曰天下詎可
知何閉長者爲遂南行至呼沱河導吏還言河水流
澌無舩不可渡官屬皆失色公遣王霸視之信然霸
恐驚衆不可渡且前依水爲阻即言冰堅可渡士衆
大喜比至冰合可渉旣渡公謂霸曰安吾衆令渡者
卿力也霸曰此明公至德神靈之祐雖武王渡河白
魚之應無以加也公曰王霸權時以安衆是天瑞也
爲善不賞無以勸後以霸爲軍正賜爵關內侯於是
未知所之有老公在道旁曰信都爲長安城守去此
八十里乃至信都太守任灮都尉李忠聞世祖至開
門出迎世祖見灮喜曰伯卿兵少不足用如何灮曰
可發奔命攻旁縣不降者掠之兵貪財物可大致也
以灮爲左大將軍封武成侯忠爲右大將軍封武固
侯灮字伯卿南陽宛人好黃老言爲人純厚鄕里愛
之知漢兵至宛或見灮衣服鮮明欲殺之觧衣未已
㑹安城侯劉賜適至見灮容貌長者救全之因率黨
與從賜爲偏將軍與世祖共破二公於昆陽後更始
拜灮爲信都太守李忠字仲卿東萊人以好禮稱王
莽時爲信都都尉更始立以忠郡中爲所敬信即拜
忠爲都尉兼璽書勞勉焉王郞起灮與忠發兵固守
廷有持郞檄府者斬之以令百姓邳彤字偉
君信都人王莽時分鉅鹿爲和成郡以爲郡卒正
公之平河北舉城降復以爲太守是時郡縣得
王郞檄皆望風嚮應唯信都和成二郡不降聞公
來失衆使五官張萬將精騎二千公所與公
㑹信都議者或言可因信都兵自送入關庭對曰
議者之言皆非也何者吏民思漢久矣故更始之立
天下嚮應當此之時一夫大呼無不捐󠄂城遁逃虜伏
請降自上古巳來用兵之盛未有如此者也邯鄲劉
胡子等假此威𫝑惑亂吏民詐以⺊者王郞爲成帝
子擁而立之其衆烏合無有根本之固明公奮二郡
之兵嚮應之威以攻則何城不剋以戰則何軍不
服今釋此而西歸非徒亡失河北又驚動三輔其隳
損威重安可量也明公審無征伐之計則雖信都之
衆難可合也何者明公西則邯鄲和成民不肯捐󠄂棄
親戚而千里送公其離散逃亾誠可必見以彤爲後
大將軍世祖使宗廣守信都李忠邳彤征伐耿純率
宗族二百餘人老者載棺而随之及賔客二千人并
衣𥜗迎公於貫鉅鹿人劉植亦率賔客數十人開城
門迎公大悅以純爲前將軍植爲驍騎將軍衆益盛
乃渡呼沱攻中山所過郡縣望風影附耿純使從弟
訢歸燒宗室廬舍公以問純純曰竊見明公單車臨
河北非有府蔵之畜重賞甘餌以聚人者也接下以
至誠待之以恩徳是以士衆旁來思樂僵仆今邯鄲
自立北州疑惑純雖舉宗歸命老弱充行猶恐宗人
賔客卒有異心無以自固燔燒廬舎絶其反顧之望
公善之更始將相皆山東人也咸勸更始都洛陽丞
相長史鄭興說更始曰陛下起自荆楚無施於民舉
號南陽而雄傑已誅王莽開門而迎者何也苦王氏
思髙祖之舊徳也今不乆撫之臣恐百姓心動盜賊
復起議者欲平赤睂而後入闗是不守其本而爭其
末也恐國家之守轉在函谷雖卧洛陽得安枕邪更
始曰朕西決矣乃以興爲梁州刺史二月更始西至
長安自王莽之敗西宫燔燒東宫府市里太倉武庫
皆如故更始居於東宫郎吏以次侍更始媿不能視
諸將後至者更始勞之曰掠得幾返左右大驚李松
趙萌說更始宜立諸功臣為王以報其功朱鮪以爲
髙祖之約非劉氏不得王更始乃先封宗室劉祉爲
定陶王劉賜爲宛王劉慶爲燕王劉歙爲元氏王劉
嘉爲漢中王後遂立王匡爲比陽王王鳳爲宜城王
朱鮪爲膠東王張卭爲淮陽王王常爲鄧王廖湛爲
殷王申屠建爲平氏王胡殷爲隨王李通爲西平王
李軼爲武隂王成丹爲襄邑王陳茂爲隂平王宋佻
爲潁隂王以李松爲丞相趙萌爲大司馬隗嚻爲御
史大夫即拜張步爲輔漢大將軍步弟弘爲衞將軍
藍𤣥武將軍夀髙密太守步乃分兵略地盡得琅邪
泰山城陽東萊髙密膠東北海齊郡濟南拜董憲爲
臨淮太守憲還東海攻利城耿況攻曲陽皆下之拜
劉芳爲騎都尉使鎮撫安定以西更始以趙萌女爲
夫人有寵委政於萌更始日在後宫與婦女飲酒諸
將欲言事更始醉不能見請者數來不得巳令侍中
於帷中與語諸將又識非更始聲皆怨曰天下未可
知欲見不得而韓夫人尤嗜酒手自滴酒謂常侍曰
帝方對我樂飲間時多正用飮時即事來爲起抵書
按破之議郎有諌者言萌放縱縣官但用趙氏家語
署耳更始怒拔劔斫議郎時御史大夫隗嚻在旁起
謂左右曰無漏泄省中事萌嘗以私事扶侍中下斬
之侍中呼曰陛下救我更始言大司馬哀縱之萌曰
臣不奉詔遂斬之如此者數李軼等擅命於外所置
牧守交䥘州郡不知所從強者爲苦王匡張卬之屬
橫𭧂長安三輔苦之又所署官爵多群小長安爲之
語曰䆴下養中郞將爛羊胃騎都尉由是四方不信
豪傑離心博士李淑諫曰方今賊臣始誅王化未行
百官有司宜得其人陛下本因下江平林之𫝑假以
成業斯亦臨時之宜事定之後宜𨤲改制度更延英
俊以匡王國今者公卿尚書皆戎陣亭長凢庸之隷
而當輔佐之任望其有益猶緣木求魚終無所𫉬海
内望此知漢祚永興臣非有憎疾以求進也但爲陛
下惜此舉措願陛下更選英彥以𠑽廊廟永隆周文
濟濟之盛更始怒收淑繫之詔獄歷年至更始之敗
乃免初隗囂被徴將行方望止之曰更始未可保且
觀百姓所歸囂不𦗟以書謝囂曰足下將建伊呂之
業任存亡之權大事草創雄傑未集以望異域之人
疵瑕未曝於衆可且依託亦有所宗望知大指順風
不讓幸賴將軍尊賢廣謀動有功發中權基業巳定
英傑雲集思爲羽翮比肩是也望久以羈旅抱空資
託賔客之上誠自媿也假望懷介然之節潔去就之
分又不貳其志矣何則范蠡收績於姑蘇狐犯謝罪
於始入夫以二子之勤從君二十餘年蠡苞七術之
機犯爲舅氏之親然至際㑹猶釋罪削迹請命乞身
蓋亦宜也望聞烏氏有龍池之山微徑南通與漢相
連其旁有奇人聊及閑暇廣求其真願將軍勉之而
巳囂固留望遂去囂長安更始以囂爲右將軍季
父崔爲白虎將軍義爲左將軍旣而崔義謀叛西歸
囂懼其幷誅即求見而告其謀二人誅死更始以囂
爲忠故以爲御史大夫方望旣去隗囂遂說安陵人
林曰更始必敗劉氏真人當受命劉嬰本當嗣孝
平帝王莽以嬰爲𡦗子依託周公以奪其位以爲安
定公今在民間此當是也林等信之於長安求得嬰
將至臨涇聚黨數千人立嬰爲天子望爲丞相林爲
大司馬更始遣李松蘇茂等擊皆斬之公之擊趙國
引兵入鉅鹿降廣阿更始初立遣使徇諸國曰先降
者復爵位上谷太守耿况出迎使者上印綬使者無
還意功曹冦恂勒兵入請印綬使者曰天王使者功
曹欲脅之邪恂曰非敢脅使君竊傷計之不詳也今
天下初定國信未宣使君立節衘命以臨四方郡國
莫不延頸傾耳望風歸命今至上谷而隳阻向化之
心生離叛之𨻶何以復令他郡乎且耿况在上谷久
爲吏民所親今易之得賢則造次未安不賢則爲亂
爲使君計莫復况以安上谷外以宣恩信使者不
應恂因顧叱左右以使者敎召況況至恂前取印綬
帶況使者不得巳承詔授之況遂拜受而出恂字子
翼上谷北平人也家世爲郡縣之著姓恂好學爲郡
功曹耿況甚重之時王郞使上谷發兵恂與門下
閔業議邯鄲拔起不可信王莽末時所難伯昇今聞
大司馬伯昇親弟尊賢下士所至見說可歸附也況
曰邯鄲兵強不能獨距如何對曰今據大郡悉舉其
衆控弦萬騎可以詳擇去就恂請束約漁陽太守與
合爲一邯鄲不足圖也耿弇之與公相失也聞行歸
上谷會適至勸況發兵乃遣冦恂至漁陽說太守彭
寵初呉漢說寵曰漁陽上谷突騎天下所聞也君何
不率勉上谷共遣精銳以劉公幷力擊邯鄲此一
時之功也護軍蓋延狐奴令王梁亦勸寵寵欲從之
其官屬不𦗟漢知寵不得自專乃辭去城外思所以
調其衆者時道多饑民見一諸生漢使人召之乃問
所聞見此生具說劉公所過爲郡縣所稱言邯鄲劉
子輿非劉氏也漢乃獨爲檄發漁陽兵使此生奉檄
寵寵官屬皆疑會恂至寵遂發兵以漢行長史事
與都尉嚴宣護軍蓋延王梁等將歩騎三千人共攻
薊誅王郞大將趙閎等所過攻下郡邑誅其將帥將
及廣阿聞城中車騎甚衆漢乃勒兵問曰此何兵曰
大司馬公也時王郞亦遣大司馬畧地漢復問曰大
司馬爲何公也對曰劉公也漢聞之喜即進兵城下
初聞二郡兵且至或云王即來甚憂之及聞外有大
兵公親乗城勒兵傳問之漢等答曰上谷兵爲劉公
諸部莫不喜躍耿弇得所歸附矣耿弇拜於城下具
言發兵狀公廼悉召入咲曰邯鄲將帥數言我發漁
陽上谷兵吾聊一言我亦發之何意二郡良爲吾
來方與士大夫共此功名耳乃皆以爲偏將軍加況
寵大將軍封列侯呉漢爲人質厚少文造次不能以
辭自逹然沈勇有智畧鄧禹及諸將多知之數相薦
舉乃得召見遂見親信常居門下更始遣尚書令謝
躬率六將軍討王郞不能下王郞遣將攻信都信都
大姓馬寵等開城內之收太守宗廣及武固侯李忠
母妻而令親属招呼忠時寵弟從忠爲校尉忠即時
召見責數以背恩反城因格殺之諸將皆驚曰家屬
在人手中殺其弟何猛也忠曰縱賊不誅則二心
也公聞而美之謂忠曰今吾兵巳成矣將軍可歸救
老母妻子宜自募吏民能得家屬者賜錢千萬來從
我取忠曰蒙明公大恩思得效命誠不敢内顧宗親
郞所置信都王捕繫後大將軍邳父弟及妻子使
爲手書呼曰降者封爵不降族滅涕泣報曰事
君者不得顧家親屬所以至今得安於信都者劉
公之恩也公方爭國事不得復念私也公乃使左
大將軍任將兵救信都兵於道散降王郞無功
而還㑹更始所遣將攻拔信都敗走王郎兵忠彤家
屬悉全公因使忠行太守事還歸信都誅郡中反者
數百人公東擊鉅鹿未下耿純說公曰守鉅鹿士衆
疲弊雖屠其城邯鄲存不如以精銳擊邯鄲王郎
巳誅鉅鹿不戰自服矣公從之夏四月攻邯鄲王郎
使杜威持節軍威曰實成帝遺體子也公曰設使
成帝復生天下亦不可得也況詐子輿者乎威固請
降求萬戸侯公曰一戶不可顧得全身耳威曰邯鄲
雖鄙幷力城守尚曠日月終不君臣俱降但欲全身
也乃辭去少傅李立反開城門五月甲辰破邯鄲誅
王郎公得文書謗毁公者皆燒之曰令反側子自安
也更始遣使封公爲蕭王令罷兵將有功者行在
所遣幽州牧苗曾之部王幸温明殿耿弇請問曰吏
士死傷者多願歸上谷益兵王曰王郎巳破河北畧
平國家今都長安天下大定復用兵何爲弇曰王郎
雖破天下兵革乃始耳今使者來欲罷兵不𦗟也銅
馬赤眉之屬數千萬人所向無前聖公不能辦也敗
必不久王曰卿勿妄言我告斬卿弇曰大王哀厚弇
如父子故敢披赤心王曰我𭟼卿耳何以言之弇曰
百姓患苦王莽復思劉氏聞漢兵起莫不歡喜從風
如去虎口得歸慈母倒㦸橫矢不足以喻更始未都
長安時百姓未具責也今都長安即位宫室成以爲
天子而大臣專權貴戚縱横夫政令不出城諸將虜
掠甚於賊盜百姓愁怨天下失望是以知必敗也明
公首事南陽破昆陽下百萬衆今復定河北以義征
伐表善懲惡躬自剋薄發號嚮應望風而至天下至
重公可自取無令他徃得之王曰卿得無爲人道之
弇曰此重事不敢爲人道於是王謂鄧禹曰吾欲取
幽州突騎誰可使者禹曰呉漢文能柔未附武足㫁
大事可用也乃以漢爲大將軍持節與耿弇發幽州
十郡兵幽州牧苗曾不肯調漢將二十騎至無終曾
以漢無備出迎漢漢麾騎收曾即誅之遂取其軍威
振北州漢將兵王所諸將望見漢還兵馬甚盛皆
曰此欲自將之何肯與人及漢至上公簿請所付諸
將各多請之王曰屬者恐其不與人今所請又何多
也諸將由是服焉秋王擊銅馬於清陽破之又擊髙
明董連大破之衆十餘萬悉降皆封其渠帥諸將未
能信賊賊示二其心王勑降賊各勒兵王將輕騎入
其營渠帥曰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由是
遂安悉以賊配諸將營更始柱功侯李寳益州刺史
張忠徇益州公孫述使弟將兵要之綿竹大破寳忠
由是威振益州功曹李熊說述曰方今四海震盪匹
夫橫議將軍割據千里地十湯武奮發威德以投天
𨻶王霸之業成矣宜改名以鎮百姓述以爲然乃自
立爲蜀王遣將軍侯丹守白水關任滿據扞關蜀地
肥饒民強兵實遠方多歸之卭人長貴殺王莽越嶲
太守自立爲卭穀王稱臣於述塞外君長皆貢述更
始武陰王李軼據洛陽尚書謝躬據鄴各十餘萬王
患焉將取河内以迫之謂鄧禹曰卿言吾之有河内
猶髙祖之有關中關中人非蕭何誰能之使一方晏
然髙祖無西顧之憂者矣呉漢之能卿之舉矣復爲
吾舉蕭何禹曰冦恂才兼文武有御衆才非恂莫可
安河内也王至河内太守韓歆謀將城守備武人衞
文多奇計馮異素知之異言於王使衞文說歆令降
岑彭亦勸歆遂從之王以歆不即降置之皷下將斬
之彭在城内使人召彭初彭賴伯昇𫉬免因以兵屬
伯昇被害更爲朱鮪校尉後爲潁川太守將之官道
不通乃將麾下數百人從邑人韓歆於河内彭見王
曰赤眉入關更始危殆四方蜂起羣雄競逐𥨸聞大
王開拓河北此誠皇天祐漢士民之福也彭賴司徒
公得全濟今復遇大王誠願出身自効以報恩施王
深納之因言歆南陽人可以爲用乃赦之於是以馮
異爲孟津將軍冦恂爲河内太守王謂恂曰河内富
實帶河爲固北通上黨南迫洛陽吾將因是以濟髙
祖留蕭何守關中吾令委卿以河内恂乃伐其園竹
以爲兵矢收淇租賦以給年粮養馬二千匹以供軍
用劉隆字元伯王之宗人更始初爲偏將軍預於昆
陽之戰更始入關請迎妻子至洛陽聞主在河北隆
單身歸王王以爲騎都尉使與馮異守洛陽李軼聞
隆歸王乃盡殺隆妻子河北旣定遣呉漢岑彭擊謝
躬時拒五校於隆慮令大將軍劉慶守鄴城漢說魏
郡太守陳康曰上智處危以求安中智因危以爲功
下愚安危以自亡危亡之至在人所由不可不察今
京都敗亂四方雲擾劉公所向輒平之公所見也謝
尚書不量力内與蕭王違戾外失河北之心公所知
也公據危之城堅守自安以待滅亡義無所立節
無所成不開門内軍轉禍爲福免下愚之危收中
智之功此計之至者也於是陳康乃收劉慶及躬妻
子開門内漢軍躬聞漢等至將輕騎歸不知漢巳得
其城與數百騎夜至鄴時漢在城外彭在城中開門
内躬脅將傳斬之初更始遣躬將馬武等六將軍
與世祖俱定河北及王郞平躬與世祖復俱共在邯
鄲中不居城内躬所領諸將多放縱爲百姓所苦躬
不能整又數與王違戾常欲襲之以爲兵強故止然
躬勤於吏事毎至所在理𡨚結決詞訟王常稱之曰
謝尚書真吏也躬由此不自疑躬妻子嘗誡之曰終
爲劉公所制焉馬武字子張南陽湖陽人少時避怨
綠林中起隨擊甄阜二公兵故王常親引之邯鄲旣
平王登臺從容謂武曰吾得漁陽上谷突騎欲令將
軍主之何如武讓不敢當然歸心於王武旣降置之
帳下毎饗諸將武斟酌於前自以新屬也甚卑恭不
敢與南陽時等王善之冬十二月赤眉西入關更始
定國上公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王劉均據河東丞
相李松大司馬朱鮪據弘農拒之王度長安必危方
憂山東關西未有所屬乃以鄧禹爲前將軍中分軍
西入關以韓歆爲軍帥李文程憲李春爲祭酒馮愔
爲積弩將軍樊崇爲驍騎將軍宗歆爲大將軍鄧尋
爲建武將軍耿訢爲赤眉將軍左于爲軍師戎士二
萬王送鄧禹於野王王反而獵於道見二人者即禽
王曰禽何向二人舉手西指曰此中多虎臣毎即禽
虎亦即臣大王勿徃也王曰苟有備虎何患二人曰
何大王之謬也昔湯即桀於鳴條而大城於亳其備
非不深也武王即紂而殺之故即人者人亦即之雖
有重備豈能自守乎王不自得顧謂左右曰此𨼆者
也將之乃不辭而俱去
後漢灮武皇帝紀卷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