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獻通考/卷一百九十三

 卷一百九十二 文獻通考
卷一百九十三 經籍考二十
卷一百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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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紀》三十卷

鼂氏曰:漢荀悅撰。班固作《漢書》,起高祖,終孝平王莽之誅,十二世、二百四十二年,為紀、表、志、傳,凡八十餘萬言。獻帝以其文繁,詔悅舉要撮總,通比其事,列系年月,為紀三十篇,凡八萬三千四百三十二字。辭約事該,時稱嘉史。
陳氏曰:獻帝詔悅依《左氏傳》體以為《漢紀》,詔尚書給筆札。辭約事詳,論辨多美。其自序曰:立典有五志焉,曰達道義、章法式、通古今、著功勛、表質能。
巽岩李氏曰:某家有寫本一,印本一,寫本不記其時,而印本乃天聖閒益州市所摹刻者。大抵皆差誤,而印本尤甚,衍文助語亂布錯置,往往不可句讀,或又增以子注音切,並非所當有。而近歲江、浙印本,號為曾經校仇,其實與天聖市刻相似,閒用班固《書》竄改悅語,而又非固《書》本文。按悅為此《紀》,固不出班《書》,然亦時有所刪潤,而諫大夫王仁、侍中王閎諫疏,班《書》皆無之,不知悅何從得此也。如《張騫傳贊》以「所有放哉」為「有所放焉」之類,顏師古亦嘗辨其誤,又不知悅何以云也。司馬光編集《資治通鑒》,書太上皇崩葬及五鳳郊泰畤之月,皆舍班而從荀。蓋以悅修《紀》時,固《書》猶未訛舛,而「君蘭」、「君簡」、「端」、「瑞」、「興」「譽」、「寬」「竟」等字猶兩存之,疑以傳疑,先儒蓋慎之也。由此觀之,古書雖殘缺不倫,非證驗明白,要未可妄下雌黃爾。然鄉所謂子注音切,可削去不疑,而演文助語,亦當參考班《書》句讀,略加是正。其他差誤,尚或有之,固不敢以胸臆定也。昔人謂校誤書猶風庭掃葉,隨掃隨有,詎不信邪?自司馬遷創改《春秋》記事之體為本紀、世家、表、志、列傳,而班固因之,至悅始能復古,學者甚重其書,袁宏、干寶以下皆祖述焉。事日月年之相繫,在史家固良法也,而傳錄歲久,卒未得其真,可為太息者矣!

※《後漢紀》三十卷

鼂氏曰:袁宏彥伯撰。宏在晉末為一時文宗,以東京史籍不倫,謝承、司馬彪之徒錯謬同異,無所取正,唯張糸番《紀》差詳,因參摭記傳以損益之,比諸家號為精密。
陳氏曰:宏以《後漢書》煩穢雜亂,撰集為此記。

※《晉春秋略》二十卷

陳氏曰:唐秘書省正字杜延業撰。自王隱而下諸書及諸僭偽傳記,皆所詳究,而以蕭方等《三十國春秋》刪緝為此書。《館閣書目》作杜光業。按《唐志》亦曰延業。考新、舊史,他無所見,未詳何時人。

※《元經薛氏》傳十五卷

鼂氏曰:隋王通撰,唐薛收傳,皇朝阮逸學。起晉惠帝太熙元年,終於陳亡。予從兄子逸仕安康,嘗得其本,歸而示四父,四父讀至「帝問蛙鳴」,哂其陋曰:「六籍奴婢之言不為過。」按《崇文》無其目,疑逸依託為之。
陳氏曰:稱王通撰。薛收傳,阮逸補並注。按河汾王氏諸書,自《中說》之外,皆《唐·藝文志》所無。其傳出阮逸,或云皆逸偽作也。今考唐神堯諱淵,其祖景皇諱虎,故《晉書》戴淵、石虎皆以字行。薛收,唐人,於傳稱戴若思、石季龍,宜也。《元經》作於隋世太興四年,亦書曰「若思」何哉?意逸之心勞日拙,自不能掩邪。此書始得於莆田,才三卷,止晉成帝。後從石林葉氏得全本錄成之。

※《唐歷》四十卷

鼂氏曰:唐柳芳撰。初,肅宗詔芳綴緝吳競書,其敘天寶後事不倫。上元中,芳謫黔中,會高力士同貶,因從力士質開元、天寶及禁中事,識其本末。時舊史送官,不可追刊,乃推衍義類,仿編年法作此書。起隋義寧元年,迄大歷十三年。芳善敘事,或譏其不立褒貶義例,而詳於制度,然景迂生亟稱之,以為《通鑒》多取焉。
巽岩李氏曰:肅宗詔芳與韋述同修吳競所撰國史,述先死,芳獨奏編。興武德,訖乾元。而先天以來芳所筆削多失其當,史官病之,芳亦自悔。及上元中,坐事徙黔中,適與高力士會貶所,因從力士質開元、天寶及禁中事,具識本末。念國史已送官,不可追改,乃用編年法,別為此書,意欲以晚蓋者也。本朝歐陽修、宋祁修《唐》紀志及傳,司馬公修《資治通鑒》,掇取四十卷中事幾盡。然異聞嘉話,尚多遺棄,芳本書蓋不可少。祁傳指芳《歷》不立褒貶義例,被諸儒訕譏,然祁所贊房、杜、姚、宋等語,則皆因芳之舊云。按劉恕謂芳始為此書,未成而先傳,故世多異本。今此篇首注:「起隋義寧元年,訖建中三年,凡百八十五年。」而所載乃絕於大歷十四年。《資治通鑒》往往以《唐歷》辨證牴牾,見於《考異》者,無慮百十餘,而此皆無之,其脫亡又不止此也。疑此即恕所謂未成而先傳者,或後人抄略芳書,故不得其全,倘遂零落至此,亦可惜也。今以唐諸書參校謬誤,頗加是正,其文或不可知並事應有而無者,皆列卷末,更竢考求。

※《續唐歷》二十二篇

陳氏曰:唐監修國史崔龜從元吉撰。起大歷十三年春,盡元和十五年,以續柳芳之書也。《藝文志》載韋澳、蔣偕、李荀、張彥遠、崔𤧸等撰,實大中時。

※《大唐統紀》四十卷

陳氏曰:唐江南西道觀察判官陳岳撰。用荀、袁體,起武德,盡長慶,為一百卷。今止武後如意,非全書也。

※《唐紀》四十卷

巽岩李氏曰:故參知政事陳彭年撰。彭年在真宗時以博學稱,凡朝廷大制作、大議論多出其手。彭年所撰《唐紀》,蓋用編年法,次劉明遠《新書》,最號疏略,故三百年治亂善惡之跡,彭年亦多所脫遺。失後歐陽修、宋祁別修紀、志、表、傳,及司馬光編集《資治通鑒》行於世,則彭年此《紀》宜無足觀。然彭年之用意亦勤矣,猶可與袁、乾、裴、元等備一家言,而荀悅所謂參得失、廣視聽者,要不可廢也。第二卷武德三年闕十月以後事,四年闕四月以前事,京、蜀二本一同,採劉氏《新書》補足之,乃可讀。疑不敢增入,姑列於後云。

※《河洛行年記》十卷

鼂氏曰:唐劉仁軌撰。記唐初李密、王世充事。起大業十三年二月,迄武德四年七月秦王擒竇建德。第九卷述大業都城。第十卷載宮館園囿,且云煬帝還都之詔稱務從節儉,觀其宮室窮極綺麗云。
陳氏曰:《唐志》作二十卷。

※《五運錄》十二卷

《崇文總目》:唐曹圭撰。起三皇,訖隋。年世之略。

※《通歷》十卷

鼂氏曰:唐馬總撰。纂太古十七氏、中古五帝三王,及刪取秦、漢、三國、晉、十六國、宋、齊、梁、陳、元魏、北齊、後周、隋世紀興滅,粗述其君賢否,取虞世南《略論》分繫於末,以見義焉。
陳氏曰:書本十卷,止於隋代。今書直至五代,增五卷者,後人所續也。

※《續通歷》十卷

鼂氏曰:荊南孫光憲撰。輯唐洎五代事,以續為總《歷》,參以黃巢、李茂貞、劉守光、阿保機、吳、唐、閩、廣、胡、越、兩蜀事跡。太祖詔毀其書,以所紀多非實也。

※《帝王鏡略》一卷

鼂氏曰:唐劉軻撰。自開闢迄唐初帝王世次,綴為四言,以訓童蒙。偽蜀馮鑒續之,至唐末。
陳氏曰:《唐志》及《館閣書目》有劉軻《帝王歷歌》一卷,疑即此書也。

※《唐年補錄》六十五卷

陳氏曰:後晉起居郎、史館修撰鉅鹿賈緯撰。以武宗後無實錄,故為此書。終唐末,其實補實錄之闕也。唯論次多闕誤,而事跡粗存,亦有補於史氏。

※《五代通錄》六十五卷

鼂氏曰:皇朝范質撰。《五代實錄》計三百六十卷,質刪其煩文,摭其妄言,以成是書。自乾化壬申至梁亡十二年間,簡牘散亡,亦採當時制敕碑碣以補其闕。

※《運歷圖》六卷

鼂氏曰:皇朝龔穎撰。起於秦昭王滅周之歲乙巳,止於國朝雍熙丁亥,以歷代興亡大事附見於下。四年獻於朝,優詔獎之。歐陽公嘗據之考正《集古目錄》,稱其精博。按《晉史》,張軌世襲涼州,但稱愍帝建興年號,其閒唯張祚篡竊,改建興四十二年和平元年,始奉穆帝升平之朔,始末不聞有改元事。唯穎書載張寔改元曰「永安」,張茂改元曰「永元」,張重華曰「永樂」、曰「和平」,張元龍曰「太始」,張天錫曰「太清」,張大豫曰「鳳凰」,不知穎何所據而言然。或云出崔鴻《十六國春秋》,鴻書久不傳於世,莫得而考焉。

※《紀年通譜》十二卷

鼂氏曰:皇朝宋庠字公序撰。自漢文帝後元戊寅,止周恭帝顯德庚申,為九篇,以本朝建隆之元至慶歷辛巳為一篇,皆曰「統元」,以甲子貫之。有五號,曰正、閏、偽、賊、蠻夷。以王莽十九年繫孺子更始,以接建武;東魏十七年附西魏;豫王六年、天后十五年繫中宗,緒神龍;朱梁十六年通濟陰天祐,續同光;捃晉恭帝禪宋之歲,對魏明元泰常五年。尊北降南,始主正朔,乃《通譜》之斷意也。別二篇舉字為類,各以部分,曰「類元」。慶歷中上之,優詔褒焉。公武按:《三國志》魏景初元年丁巳,當蜀建興十五年,次年戊午,蜀改元延熙,訖二十年歲次丁丑,明年改元景耀。今《通譜》載蜀建興之號止於丙辰,凡十四年,延熙改元在丁巳,且復增至二十一年,豈別有所據邪?歐陽公《集古目錄》以東魏《造石像記》證《通譜》武定七年非戊辰。蓋自元象以後,遞差一歲。公序聞之,以為宜易,遂著其事於《譜》意。者編簡浩博,時有舛誤也。
陳氏曰:其書曰正、曰閏、曰偽、曰賊、曰蠻夷,以正為主而附列其左,號「統元」,為十卷。其二卷曰「類元」,因文之同,各以匯別。

※《編年通載》十五卷

鼂氏曰:皇朝張衡撰。衡觀四部書至古今纂輯運歷書十餘家,皆淺陋揎釀,無足糸由繹,乃編歷代年號,貫以甲子,始於帝堯,訖於國朝治平丁未。質之經史,資以傳記百家之書,聖賢勛德、奸雄篡竊及蠻夷盜賊,凡繫於存亡綱紀之大者,無不詳錄。三千四百年。且刊正謬誤,如《史記》載舜年,《虞書》不同;《漢紀》載魏受漢禪,與《魏志》、《受禪壇碑》各異之類。熙寧七年表獻之。

陳氏曰:其族父粢質夫為之序。衡,嘉祐二年進士第一人,仕至集賢大學士。

※《稽古錄》二十卷

鼂氏曰:皇朝司馬光君實編。起自三皇,止皇朝英宗治平末。至周共和庚申始為編年。
陳氏曰:其表云:「由三晉開國,迄於顯德之末造,臣既具之於《歷年圖》;自六合為宋,接於熙寧之元,臣又著之於《百官表》。乃威烈丁丑而上,伏羲書契以來,悉從論纂,皆有依憑。」蓋元祐初所上也。此書始刻於越,其後載刻於潭。越本《歷年圖》譜論聚見第十六卷,蓋因圖之舊也;潭本諸論各繫於國亡之時,故第十六卷惟存總論。
《朱子語錄》曰:《稽古錄》一書,可備講筵官僚進讀,小兒讀《六經》了,令讀之亦好。末後一表,其言如蓍龜,一一皆驗。又曰:溫公之言桑麻穀粟。且如《稽古錄》,極好看。常思量教太子、諸王,恐《通鑒》難看,且看一部《稽古錄》,有不備者,當以《通鑑》補之。溫公作此書,想在忙裏做成,元無義例。

※《編年紀事》十一卷

鼂氏曰:皇朝劉攽因司馬溫公所撰編次。

※《資治通鑑》二百九十四卷,《目錄》三十卷,《考異》三十卷

鼂氏曰:皇朝治平中,司馬光奉詔編集歷代君臣事跡,許自闢官屬,借以館閣書籍,在外聽以書局自隨,至元豐七年,凡十七年始奏御。上起戰國,下終五代,凡一千三百六十二年。又略舉事目,年經國緯,以備檢閱,別為《目錄》;參考異同,俾歸一途,別為《考異》,各一編。公自謂精力盡於此書。神宗賜名《資治通鑒》,御製序以冠其首,且以為賢於荀悅云。公武心好是書,學之有年矣,見其大抵不採俊偉卓異之事,如屈原懷沙自沈、四皓羽翼儲君、嚴光足加常腹、姚崇十事開說之類,皆削去不錄,然後知公忠信有餘,蓋陋子長之愛奇也。

陳氏曰:初,光嘗約戰國至秦二世,如左氏體,為《通志》八卷以進。英宗悅之,遂命論次歷代君臣事跡,起周威烈王,訖於五代。《目錄》仿《史記年表》,年經國緯,用劉羲叟《長歷》氣朔,而撮新書精要,散於其中。《考異》參諸家異同,正其謬誤而歸於一。
公子康公休告其友鼂說之曰:此書成,蓋得人焉。《史記》、《前》、《後漢》則《劉貢父》,《三國》歷九朝而《隋》則劉道原,《唐》迄《五代》則范純甫。其在正史外,楚漢事則司馬彪、荀悅、袁宏,南北方等三崔鴻《十六國春秋》、蕭十等《三十國春秋》、李延壽《南北史》,《太清記》亦足採,《建康實錄》以下無議焉。柳芳《唐歷》最可喜,唐以來裨官野史,暨百家譜錄、正集、別集、墓誌、碑碣、行狀、別傳,亦不敢忽也。茍不先讀正史,則《資治通鑑》果何有邪?
武夷胡氏曰:昔聞贈諫大夫陳公言,因讀《資治通鑒》,然後知司馬文正公之有相業也。余自志學以來,涉獵史篇,文詞汗漫,莫知統紀,徒費精神而無所得。及讀此書,編年紀事,先後有倫。凡君臣治亂、成敗安危之跡,若登乎喬嶽,天宇澄清,周顧四方,悉來獻狀。雖調元宰物、輔相彌論之業,未能窺測,亦信其為典刑之總會矣。
致堂胡氏曰:司馬公六任冗官,皆以書局自隨,歲月既久,又數應詔上書,論新法之害。小人欲中傷之,而光行義,無可訾者,乃倡為浮言,謂書之所以久不成,緣書局之人利尚方筆墨、絹帛及御府果餌、金錢之賜耳。既而承受中貴人陰行檢校,乃知初雖有此旨,而未嘗請也。光於是嚴課程,省人事,促修成書。其表有云:「日力不足,繼之以夜。簡牘盈積,浩如淵海,其間牴牾,不敢自保。」今讀其書,蓋自唐及五代,採取微冗,日月或差,良有由也。光以議論不合,辭執政而不居,舍大藩而不為,甘就冗散,編集舊史,盡願忠之志。而心僉險細夫,顧謂眷戀匪頒之入。孟子曰:「如使予欲富,何為辭十萬而受萬乎?」小人以巳臆度君子,類皆如是。夫編集舊史,欲人君、學者便於觀覽,其功不細矣,以久之故,尚有才口,又況矯世拂俗,興復先王之治哉!嗚呼,悲夫!
高氏《緯略》曰:公與宋次道書曰:「某自到洛以來,專以修《資治通鑑》為事,於今八年,僅了得晉、宋、齊、梁、陳、隋六代以來奏御。唐文字尤多,託范夢得將諸書依年月編次為草卷,每四丈截為一卷,自課三日刪一卷,有事故妨廢則追補。自前秋始刪,到今已二百餘卷,至大歷末年耳。向後卷數又須倍此,共計不減六七百卷,更須三年,方可粗成編,又須細刪,所存不過數十卷而已。」其費工如此。溫公居洛十五年,故能成此書。今學者觀《通鑒》,往往以為編年之法,然則一事用三四處出處纂成,是其為功大矣。不觀正史精熟,未易決《通鑒》之功績也。《通鑒》採正史之外,其用雜史諸書凡二百二十二家。
容齋洪氏《隨筆》曰:司馬公修《資治通鑑》,闢范夢得為官屬,嘗以手帖論纘述之要,大抵欲如《左傳》敘事之體。又云:「凡年號皆以後來者為定。如武德元年,則從正月,便為唐高祖,更不稱隋義寧二年;梁開平元年正月,便不稱唐天祐四年。」故此書用以為法。然究其所窮,頗有窒而不通之處。公意正以《春秋》定公為例,於未即位,即書正月為其元年,然昭公以去年十二月薨,則次年之事,不得復係於昭,故定雖未立,自當追書。然經文至簡,不過一二十字,一覽可以了解。若《通鑑》則不侔,隋煬帝大業十三年,便以為恭皇帝上,直至下卷之末,恭帝立,始改義寧;後一卷則為唐高祖。蓋凡涉歷三卷,而煬帝固存,方書其在江都時事。明皇後卷之首,標為肅宗至德元載,至一卷之半,方書太子即位。代宗下卷云「上方勵精求治,不次用人」,乃是德宗也。莊宗同光四年便係於天成,以為明宗;而卷內書命李嗣源討鄴,至次卷首,莊宗方殂。潞王清泰三年,便標為晉高祖,而卷內書石敬瑭反,至卷末始為晉天福。凡此之類,殊費分說。此外,如晉、宋諸胡僭國所封建王公,及除拜卿相,纖悉必書,有至二百字者。又如西秦丞相南川宣公出連乞都卒,魏都坐大官章安侯封懿、天部大人白馬文正公崔宏、宜都文成王穆觀、鎮遠將軍平舒侯燕鳳、平昌宣王和其奴卒,皆無關於社稷治亂。而周勃薨,乃不書。及書漢章帝行幸長安,進幸槐里、岐山,又幸長平,御池陽宮,東至高陵,十二月丁亥還宮;又乙未幸東阿,北登太行山,至天井關,夏四月乙卯還宮。又書魏主七月戊子如魚池,登青岡原,甲午還宮;八月己亥如彌澤,甲寅登牛頭山,甲子還宮。如此行役,無歲無之,皆可省也。
巽岩李氏曰:左邱明傳《春秋》,自隱至成八公,凡百五十年,為十三卷;自襄至哀四公,凡百五年,為十七卷。年近則事詳,遠則略,理勢固然,無足怪者。溫公與范太史議修《唐紀》,初約為八十卷,此帖雲已及百卷,既而卒為八十卷,刪削之功盛矣。卷數細事,前輩相與平章猶嚴若此,則其他肯輕下筆哉?籲,可敬畏也!然今以《唐紀》視《漢紀》,其紙葉蓋多八九,視《周紀》滋益多,於斯文奚累焉!而或者弗察,強以繁省論文,晉張輔遽謂孟堅不及子長。孟堅不及子長固也,豈在文之繁省乎?此兒童之見耳!
先公曰:張新叟言洛陽有《資治通鑒》草槁,盈兩屋。黃魯直閱數百卷,訖無一字草書見李巽岩集,此溫公所謂平生精力盡於此書也。如人之不能讀何!公嘗謂:「吾此書惟王勝之嘗讀一遍,餘人不能數卷,已倦睡矣!」公此書歷英宗、神宗二世,凡十九年而書成。

※《通鑒舉要歷》八十卷

鼂氏曰:皇朝司馬光撰。《通鑒》奏御之明日,輔臣亟請觀焉,神宗出而示之,每編始末識以「睿思殿」寶章,蓋尊寵其書如此。公尚患本書浩大,故著此。
陳氏曰:公患本書浩大難領略,而目錄無首尾,晚著是書,以絕二累。其槁在姚說之以道家,紹興初,謝克家任伯得而上之。

※《累代歷年》二卷

陳氏曰:司馬光撰。即所謂《歷年圖》也,治平初所進。自威烈王至顯德,本為圖五卷,歷代皆有論。今本陳輝晦叔刻於章貢,以便觀覽,自漢高帝始。
溫公《記歷年圖後》曰:光頃歲讀史,患其文繁事廣,不能得其綱要,又諸國分列,歲時先後參差不齊,乃止採共和以來,下訖五代,略記國家興衰大跡,集為五圖。每圖為五重,每重為六十行,每行紀年之事,其年取一國為主,而以朱書他國元年綴於其下。蓋欲指其元年,以推二、三、四、五,則從可知矣。凡一千八百年,命曰《歷年圖》。其書雜亂無法,聊以私便於討論,不敢布於他人也。不意趙君摹刻於版,傳之蜀人,梁山令孟君得其一通以相示。始光率意為此書,茍天下非一統,則漫以一國主其年,固不能辨其正閏。而趙君乃易其名曰「帝統」,非光志也。趙君頗有所增損,仍變其卷帙,又傳寫多脫誤。今此淺陋之書既不可掩,因刊正,使復其舊而歸之。

※《資治通鑑外紀》十卷

鼂氏曰:皇朝劉恕撰。司馬公作《通鑑》,託始於周威烈王命韓、魏、趙為諸侯,下訖五代。恕嘗語光:「曷不起上古或堯、舜?」光答以事包《春秋》,不可。又以經不可讀,不敢始於獲麟。恕意謂闕漏,因撰此書。起三皇、五帝,止周共和,載其世次而已;起共和庚申,至威烈王二十二年丁丑,四百三十八年為一編,號曰《外紀》,猶《國語》稱《春秋外傳》也。
陳氏曰:司馬公修《通鑑》,辟恕為屬。恕嘗謂《史記》不及包犧、神農,今歷代書不及威烈之前,欲為《前紀》,而本朝為《後紀》,將俟書成請於公。會病廢絕意,後乃改《前紀》為《外紀》云。《通鑑》書成,恕已亡,范淳父奏恕於此書用力最多,援黃鑑、梅堯臣例,官其子,且以書賜其家。道原父渙凝之,家廬山,歐公所為賦《廬山高》者也。

※《疑年譜》一卷,《年略譜》一卷雜年號附

陳氏曰:劉恕撰。謂《春秋》起周平、魯隱,《史記》本紀自軒轅,列傳首伯夷,年表起共和,共和至魯隱,其閒七十一年,即與《春秋》相接矣。先儒敘包羲、女媧,下逮三代享國之歲,眾說不同。懼後人以疑事為信書,穿鑿滋甚,故周厲王以前三千五百一十九年為《疑年譜》,而共和以下至元祐壬申一千九百一十八年為《年略譜》。大略不取正閏之說,而從實紀之。四夷及寇賊僭紀名號,附之於末。

※《寶歷歌》一卷

鼂氏曰:未詳撰人。以開闢太古,迄於周世宗,正統帝王世次謚號,成七言韻語一通。

※《歷代紀元》賦一卷

鼂氏曰:皇朝楊備撰次漢至五代正統年號,為賦一首;又別為《宋頌》四章。

※《通鑑節文》六十卷

鼂氏曰:題云溫公自抄纂《通鑑》之要,然實非也。

※《紹運圖》一卷

陳氏曰:諸葛深通甫撰。元祐中人,亦未詳爵里,其書頗行於世俗。

※《歷代帝王年運詮要》十卷

陳氏曰:左朝請大夫朱繪撰。紹興五年序,未詳何所人。

※《歷代紀年》十卷

陳氏曰:濟北鼂公邁伯咎撰。詠之之子也,嘗為提舉常平使者。其自為序,當紹興七年。

※《皇王大紀》八十卷

陳氏曰:胡宏仁仲撰。述三王五代至周赧王。前二卷自盤古至帝嚳,年不可考信,姑載其事而已。自堯以後,用《皇極經世》歷,起甲辰,始著年紀。博采經傳,時有論說,自成一家之言。然或取莊周寓言以為實,及敘邃古之初,終於無徵不信云爾。

※《經世紀年》二卷

陳氏曰:侍講廣漢張栻欽夫撰。用《皇極經世》譜編,有所發明則著之。其言邵氏以數推知去外丙、仲壬之年,乃合於《尚書》「成湯既沒,太甲元年」之說。今按孔氏《正義》,正謂班固不見古文,謬從《史記》。而張衡《通載》乃云以紀年推之,外丙、仲壬合於歲次,《尚書》殘闕,而《正義》之說誤。蓋三代而上,帝王歷年遠而難考,類如此,劉道原所謂疑年者也。
南軒張氏自序曰:太史遷作《十二國世表》,始紀甲子,起於成周共和庚申之歲,庚申而上,則莫紀焉。歷世寢遠,其事雜見於諸書,靡適折衷,則亦傳疑而已。本朝嘉祐中,康節邵先生雍出於河南,窮往知來,精極於數,作《皇極經世書》,上稽唐堯受命甲辰之元,為編年譜。如云外丙、仲壬之紀,康節以數知之,乃合於《尚書》「成湯既沒,太甲元年」之說。成湯之後,蓋實傳孫,孟子所說,特以太丁未立而卒,方是時,外丙生二年,仲壬生四年耳。又正武王伐商之年,蓋武王嗣位十一年矣。故《書序》稱十有一年而復稱十有三年者,字之誤也。是類皆自史遷以來傳習之謬,一旦使學者曉然得其真,萬世不可改者也。某不自揆,輒因先生之歷,考自堯甲辰,至皇上乾道改元之歲,凡三千五百二十有二年,列為六圖,命之曰《經世紀年》,以便觀覽。閒有鄙見,則因而明之。其大節目有六。如孟子謂堯、舜三年之喪畢,舜、禹避堯、舜之子而天下歸之,然後踐天子位,此乃見帝王奉天命之大旨,其可闇而弗彰?故於甲申書服堯之喪,乙酉書踐位之實,丙戌書元載格於文祖。自乙酉至丁巳,是踐位三十有三載也,則書薦禹於天,與《尚書》命禹之辭合。自丁巳至癸酉,是薦禹十有七年也,與孟子之說合。於禹受命之際,書法亦然。然而《書》稱舜在位五十載,陟方乃死,則是史官自堯崩之明年通數之耳。夏後相二十有八載,寒浞弒相,明年少康始生於有仍氏,凡四十年而後祀夏配天,不失舊物。寒浞豈可使閒有夏之統,故缺此四十載不書,獨書少康出處,而紀元載於復國之歲,以見少康四十年經營,宗祀絕而復續,足以為萬代中興之冠冕今按:張氏此序成於乾道閒,所謂四十年經營中興者,蓋以少康之所歷如此其久,以諷時也,然而事情不同。於新莽之篡缺其年,亦足以表光武之中興也。漢呂太后稱制,既不得係年,而所立他人子名為少帝者,又安得承統?故復缺此數年,獨書曰「呂太后臨朝稱制」,亦范太史祖禹係嗣聖紀年之意也。漢獻之末,曹丕雖稱帝,而昭烈以正義立於蜀,不改漢號,則漢統烏得為絕?故獻帝之後,即係昭烈年號,書曰「蜀漢」,逮後主亡國,而始繫魏。凡此皆節目之大者,妄意明微扶正,不自知其愚也。其他如夏以上稱載,商稱祀,周始稱年,皆考之《書》可見。而《周書》、《洪範》獨稱祀者,是武王不欲臣箕子,尚存商立箕子之志也。由魏以降,南北分裂,如元魏、北齊、後周,皆夷狄也,故統獨係於江南。五代迭揉,則都中原者,不得不係之。
先公曰:愚按張氏本《皇極經世書》作《經世紀年圖》,愚之所述,蓋亦本此。然嘗疑堯之前,標甲子者六,而不載世代與事跡。意者黃帝命大撓作甲子,則甲子紀年自黃帝始,以前無有甲子,則亦不可得而書也。

※《通鑒紀事本末》四十二卷

陳氏曰:工部侍郎袁樞機仲撰。樞自太學官分教嚴陵為此書,楊誠齋為之序。朱子曰:古史之體,其可見者,《春秋》而已。《春秋》編年通紀,以見事之先後。《書》則每事別記,以具事之首尾。意者當時史官既以編年紀事,至於事之大者,則又採合而別記之。若二典所紀,上下百有餘年,而《武成》、《金縢》諸篇,其所紀載,或經數月,或歷數年,其閒豈無異事?蓋必巳具於編年之,史而今不復見矣。故左氏於《春秋》,既依經以作傳,復為《國語》二十餘篇。國別事殊,或越數十年而遂其意,蓋亦近《書》體以相錯綜云爾。然自漢以來,為史者一用太史公紀傳之法,此意固不復講。至司馬溫公受詔纂述《資治通鑒》,然後二千三百六十二年之事,編年繫日,如指諸掌。雖托始於三晉之後,而追本其原,始於智伯,上繫左氏之卒章,實相授受。偉哉,書乎!自漢以來,未始有也。然一事之首尾,或散出於數十百年之閒,不相綴屬,讀者病之。今建安袁機仲乃以暇日作為此書,以便學者。其部居門目、始終離合之閒,又皆曲有微意,於錯綜溫公之書,其亦《國語》之流矣。

※《通鑑綱目》五十九卷

陳氏曰:侍講新安朱熹元晦撰。始,司馬公《通鑑》有《目錄》、《舉要》。其後,胡給事安國康侯又修為《舉要補遺》。宋晦翁因別為義例著此書,自為之序,乾道壬辰也。大書者為綱,分注者為目,綱如經,目如傳。此書嘗刊於溫陵,別其綱,謂之《提要》,今板在監中。廬陵所刊,則綱目並列,不復別也。
朱子自序曰:溫公《通鑑》既成,又撮其精要之語,別為《目錄》三十卷,並上之。晚病本書太詳,《目錄》太簡,更著《舉要歷》八十卷,以適厥中。紹興中,胡文定公因公遺槁,修成《舉要歷補遺》若干卷,則其文愈約,而事愈備矣。今輒與同志,因兩公四書,別為義例,增損隱括,以就此篇。蓋表歲以首年,而因年以著統,大書以提要,而分注以備言,使夫歲月之久近,國統之離合,辭事之詳略,議論之同異,通貫曉析,如指諸掌,名曰《資治通鑑綱目》云。
建炎以來朝野雜記》:自昔注書,首尾多不相照,雖《資治通鑑》亦或未免此病,大抵編集非出一手故也。姑以一事論之,漢景帝四年、中四年皆以冬十月日食,今《通鑑》並書於夏、秋之後,蓋編緝者自本志中摘出,而不思漢初以十月為歲首,故誤係之歲末耳。近歲呂伯恭最為知古,陳君舉最為知今。伯恭親作《大事記》,君舉親作《建隆編》,世號精密。余嘗考之,皆不免差誤,亦隨事辨之矣。朱文公《通鑑綱目》條貫至善,今草本行於世者,於唐肅宗朝直脫二年之事,亦由門人綴輯,前後不相顧也;又自唐武德八年以後至於天祐之季,甲子並差。考求其故,蓋《通鑑》以歲名書之,而文公門人大抵多忽史學,不熟歲名,故有此誤。余因諸生有問,亦為正之矣。然則該貫古今,亦非可薄之事,但不至於喪志可也。

※《國紀》五十八卷

陳氏曰:吏部侍郎睢陽徐度敦立撰。丞相處仁擇之之子也。其書詳略頗得中,而不大行於,世鄞學有魏邸舊書傳得之。

※《續通鑑長編》一百六十八卷

陳氏曰:禮部侍郎眉山李燾仁父撰。《長編》云者,司馬公之為《通鑑》也,先命其屬叢目,叢目既成,乃修長編,然後刪之以成書。唐長編六百卷,今《通鑑》惟八十卷耳。燾所上表,自言未可謂之「通鑑」,止可謂之「長編」。故其書雖繁蕪而不嫌也。其卷數雖如此,而冊數至餘三百,蓋逐卷又自分子卷或至十餘。

※《續通鑑長編舉要》六十八卷

陳氏曰:李燾撰,大略皆溫公舊規也。
巽岩李氏進《長編》奏狀:隆興元年,知榮州李燾奏:「臣嘗盡力史學,於本朝故事,尤切欣慕,每恨學士大夫各省所傳,不考諸實錄、正史,紛錯難信。如建隆、開寶之禪授,涪陵、岐魏之遷歿,景德、慶歷之盟誓,曩宵、諒祚之叛服,嘉祐立子,治平之復闢,熙寧之更新,元祐之圖舊,此最大事,家自為說。臣輒發憤討論,使眾說咸會於一,敢先具建隆迄開寶十有七年,為十有七卷上進。」
乾道四年,禮部郎官李燾上言:臣準朝旨,取臣所著《續資治通鑑》,自建隆迄元符,令有司繕寫投進。今先次寫到建隆元年治平四年閏三月,五朝事跡,共一百八卷投進。治平以後,文字增多,容臣更加整齊,節次投進。臣竊聞司馬光之作《資治通鑑》也,先使其寮採摭異聞,以年月日為叢目,叢目既成,乃修長編。唐三百年,范祖禹實掌之。光謂祖禹:長編寧失於繁,無失於略。今《唐紀》取祖禹之六百卷刪為八十卷是也。臣今所纂集,義例悉用光所創立,錯綜銓次,皆有依憑。顧臣此書,詎可便謂《續資治通鑑》?姑謂《續資治通鑑長編》可也。旁采異聞,補實錄、正史之闕略,參求真是,破巧說偽辨之紛紜,益以昭明祖宗之豐功盛德。區區小惠,或在可錄。所有《續資治通鑑長編》一百八卷,隨表上進。
淳熙元年,知瀘州李燾上言:臣先次投進《續資治通鑑長編》自建隆迄治平,今欲纂輯治平以後至中興以前六十年事跡,庶幾一祖八宗之豐功盛德,粲然具存,無所闕遺。顧此六十年事,於實錄、正史外,頗多所增益,首尾略究端緒,合為《長編》。凡六十年,年為一卷,以字之繁略,又均分之,總為二百八十卷。然熙、豐、祐、聖、符、靖、崇、觀、和、康之大廢置、大征伐,關天下之大利害者,其事跡比治平以前特異。寧失之繁,無失之略,必須睿明稱制臨決,如兩漢宣、章故事,無使各自為說,乃可傳信無窮。
淳熙九年,知遂寧府李燾上言:臣累次進所為《續資治通鑑長編》,今重別寫進,共九百八十卷,計六百四冊,其修換事,《總為》目一十卷。又緣一百六十八年之事,分散為九百八十卷之閒,文字繁多,本末頗難立見,略存梗概,庶易檢尋。今創為建隆至靖康《舉要》六十八卷,並卷《總目》共五卷。已上四種,通計一千六十三卷,六百八十七冊。投進者,紀一祖八宗之盛德至善,義寧止於百篇?聚九朝三世之各見殊聞,事或傳於兩說。惟折諸聖,乃得其真。臣網羅收拾垂四十年,綴葺穿聯逾一千卷,牴牾何敢自保?精力幾盡此書。非仰託大臣之品題,懼難逃乎眾人之指目。漢孝宣稱制決疑,故事最高於甘露;我神考錫名冠序,《治鑑》莫毀於元符。豫席恩言,比跡先正,臣死且不朽。乾道六年,奉旨降付《續資治通鑑長編》一百七十六冊秘書省,令依通《鑑紙》樣繕寫進納。
水心葉氏曰:李氏《續通鑑》,《春秋》之後,才有此書。自史法壞、譜牒絕,百家異傳與《詩》、《書》、《春秋》並行。而漢至五季,事多在記後,史官常狼狽收拾,僅能成篇。嗚呼!其何以信天下也。《通鑑》雖幸復古,然由千有餘歲之後,追戰國、秦、漢之前則遠矣。疑詞誤說,流於人心久矣,方將鉤索質驗,貫殊析同,力誠勞而勢難一矣。及公據變復之會,乘歲月之存,斷自本朝,凡實錄、正史、官文書,無不是正,就一律也;而又家錄、野記,旁互參審,毫髮不使遁逸,邪正心跡,隨卷較然。夫孔子之所以正時日月必取於《春秋》者,近而其書具也,今惟《續通鑑》為然爾。故余謂《春秋》之後,才有此書,信之所聚也。雖然,公終不敢自成書,第使至約出於至詳,至簡成於至繁,以待後人而已。
先公曰:李文定公纂本朝《長編》,自紹興、隆興、乾道、淳熙,節次上進,收拾舊事,垂四十年。是《長編》一百六十八年之書,以四十年而成。

※《九朝通略》一百六十八卷

陳氏曰:起居郎建安熊克子復撰。

※《中興小歷》四十一卷

陳氏曰:熊克撰。克之為書,往往疏略多牴牾,不稱良史。

※《中興遺史》六十卷

陳氏曰:從義郎趙甡之撰,慶元中上進。其書大抵記軍中事為詳,而朝政則甚略,意必當時游士往來邊陲出入幕府者之所為。及觀其記張浚攻濠州一段,自稱姓名曰開封張鑑,然則此書鑑為之,而甡之竊以為己有也。或曰鑑即甡之婦翁,未知信否。

※《丁未錄》二百卷

陳氏曰:左修職郎昭武李丙撰。自治平丁未王安石初召用,迄於靖康童貫之誅,故以「丁未」名之。每事皆全載制詔章疏,甚詳。

※《思陵大事記》三十六卷,《阜陵大事記》二卷

陳氏曰:李燾撰。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二百卷

陳氏曰:工部侍郎陵陽李心傳微之撰。蓋與李巽岩《長編》相續,亦嘗自隆興後相繼為之,會蜀亂散失,不可復得。

※《大事記》十二卷,《解題》十二卷,《通釋》一卷

陳氏曰:著作郎東萊呂祖謙伯恭撰。自敬王三十九年以下,采《左氏傳》、歷代史、《皇極經世》、《通鑑》、《稽古錄》,輯而廣之,雖上接獲麟,而書法則視太史公所錄,不盡用策書凡例。《解題》者,略具本末,或附以己意,多所發明。《通釋》者,經典綱要、孔孟格言,以及歷代名儒大議論。初意欲起《春秋》,接於五代,僅及漢武征和三年而止。東萊年方強仕,而得末疾,平生論著,大抵經始而未及成,如《讀詩記》、《書說》是已。是書之作,當淳熙七年。又二年而沒。使天假之年,所傳於世者,寧止是哉!
朱子曰:伯恭《大事記》甚精密,古今蓋未有此書,若能續而成之,豈非美事?但讀書本自不多,加以衰老昏憊,豈復能辦此事?世閒英俊如林,要必有能為之者,但恐其所經世之意,未離乎功利術數之閒,則非筆削之本意耳《答詹師書》。《語錄》:伯恭《大事記》辨司馬遷、班固異同處最好,大抵謙不敢任作書之意,故《左傳》、《通鑒》巳載者不復,載其載者皆《左傳》、《通鑒》所無者耳。有大纖巧處,如指公孫弘、張湯奸狡處,皆說得羞愧人。伯恭少時,被人說他不曉事,故其論事多指出人之情偽云。我亦知得他有此意。東萊《大事記》時己自感疾了,一日做一年,若不死,自漢武到五代只千年,三年自可了此文字。《解題》煞有工夫,只一句要包括一段意思。

※《建隆編》一卷

陳氏曰:陳傳良撰。蓋《長編》太祖一朝節略也,隨事考訂,並及累朝之始末。慶元初在經筵上。

止齋自序曰:本朝國書有日歷,有寶錄,有正史,有會要,有敕令,有御集;又有司專行指揮典故之類;三朝以上,又有寶訓;而百家小說、私史、與大夫行狀志銘之類,不可勝記。自李燾作《續通鑑》,起建隆元年,盡靖康元年,而一代之書萃見於此,可謂備矣。然篇帙浩繁,文字重並,未為成書,難以觀覽。今略依漢司馬遷《年表》大事記、溫公司馬光《稽古錄》與燾《舉要》,撮取其要,繫以年月,其上譜將相大臣除罷,而記其政事因革於下方。夫學之為王事,非若書生務多而求博,雖章句言語,皆不忍舍也。誠能考大臣之除罷,而識君子小人進退消長之際,考政事之因革,而識取士養民治軍理財之方,其後治亂成敗,效出於此,斯足以成孝敬廣聰明矣。故今所節略《通鑑》,如群臣奏疏,與其他年行與一時誥令,出於代言之臣,茍非關於當年治道之大端,即不抄錄。或見於他書,實係治體,不可不聞,而《通鑑》偶遺,即據某書添入。至於《通鑒》登載,萬一有小小遺誤,亦略附著其說於下。若夫列聖深仁厚澤,垂裕後人,傳之萬世,尤當循守者,必為之論。但存本指,不加文採,深有冀於省察也。

※《讀書譜》一卷

陳氏曰:陳傅良撰。自伏羲迄春秋終。於《書》、《詩》、《春秋》諸經考世代而附著之。共和而下,始有年數。

※《紀年統論》一卷,《紀年備遺》一百卷

陳氏曰:永嘉朱黼文昭撰。從陳止齋學,嘗著《紀年備遺》,起陶唐,終顯德,為百卷,蓋亦本《通鑑》、《稽古錄》,而擷其中論正統者為《統紀論》。
水心葉氏序曰:平陽朱黼因《通鑑》、《稽古錄》章別論者,始堯、舜,迄五代,三千餘篇。述呂、武、王莽、曹丕、朱溫,皆削其紀年以從正統,曰:吾為書之志也,書法無大於此矣。報仇明恥,貴夏賤夷,其次也。凡民人家國之用,制度等威之異,皆為說以處之;眾言之淆亂,則折而一之;訛謬之相承,則釐而正之;南北華戎之離合,爭奪之碎,人所厭簡,亦備論之。該括既多,而條目眾矣。所以存世次,觀興壞,本經訓,原事實,芟理蕪蔓,顯發精隱,扶樹正義,蒐舉墜逸,不以華為辨,不以意為覺,無偏駮之說,無新特之論。反而約之,知其能費而隱也;時而措之,知其能典而當也。嗚呼,此豈非學者之所當盡其心歟!

※《皇朝編年舉要》三十卷,《備要》三十卷,《中興編年舉要》十四卷 《備要》十四卷

陳氏曰:太學生莆田陳均平甫撰。均,丞相俊卿之從孫,端平初,有言於朝者,下福州取其書,由是得初品官。大抵依仿朱氏《通鑑綱目》。《舉要》者,綱也;《備要》者,目也。然去取無法,詳略失中,未為善書。

※《續稽古錄》一卷

陳氏曰:秘書丞歷陽龔頤正養正撰。以續司馬光前錄,而序述繁釀。其記紹熙甲寅事,歸功於韓侂胄。頤正名本惇頤,避諱改焉。嘗撰《元祐黨籍譜》得官,韓氏用事時,賜出身入館。

※《歷代帝王纂要譜括》二卷

陳氏曰:徐姚孫應符仲潛撰。蓋《紹運圖》之詳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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