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一百三十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邊裔典
第一百三十卷目錄
突厥部彙考一
北魏〈文帝大統三則 廢帝三則〉
北周〈明帝一則 武帝保定四則 天和三則 建德三則 宣政一則 靜帝大象二
則〉
隋〈高祖開皇十三則 仁壽二則 煬帝大業五則〉
邊裔典第一百三十卷
突厥部彙考一
编辑北魏
编辑文帝大統十一年始遣使于突厥
编辑按《周書》本紀不載。按《突厥本傳》,「突厥者,蓋匈奴之 別種也,姓阿史那氏,別為部落,後為鄰國所破,盡滅 其族。有一兒,年且十歲,兵人見其小,不忍殺之,乃刖 其足,棄草澤中。有牝狼,以肉飼之,及長與狼合,遂有 孕焉。彼王聞此兒尚在,重遣殺之。使者見狼在側,并 欲殺狼,狼遂逃於高昌國之北山。山有洞穴,穴內有 平」壤茂草,周回數百里,四面俱山,狼匿其中,遂生十 男。十男長大,外託妻孕,其後各有一姓阿史那,即一 也。子孫蕃育,漸至數百家。經數世相與出穴,臣於茹 茹,居金山之陽,為茹茹鐵工。金山,形似兜鍪,其俗謂 兜鍪為「突厥」,遂因以為號焉。或云,突厥之先,出於索 國,在匈奴之北。其部落大人曰阿謗步,兄弟十七人。 其一曰「伊質泥師都」,狼所生也。謗步等性並愚癡,國 遂破滅。泥師都既別感異氣,能徵召風雨。娶二妻,云 是夏神、冬神之女也。一孕而生四男,其一變為白鴻。 其一國於阿輔水、劍水之間,號為「契骨。」其一國於《處 折》水,其一居踐斯處折施山,即其大兒也。山上仍有 阿謗步,種類並多寒露,大兒為出火溫養之,咸得全 濟,遂共奉大兒為主,號為突厥,即訥都六設也。訥都 六有十妻,所生子皆以母族為姓,阿史那是其小妻 之子也。訥都六死,十母子內欲擇立一人,乃相率於 大樹下,共為約曰:「向樹跳躍,能最高者,即推立之。」阿 史那子年幼而跳最高者,諸子遂奉以為主,號阿賢 設。此說雖殊,然終狼種也。其後曰《土門》,部落稍盛,始 至塞上市繒絮,願通中國。《大統》十一年,太祖遣酒泉 胡安諾槃陁使焉。其國皆相慶曰:「今大國使至,我國 將興也。」
大統十二年突厥遣使獻方物。
按《周書本紀》不載。按《突厥本傳》:「十二年,土門遂遣 使獻方物。時鐵勒將伐茹茹,土門率所部邀擊,破之, 盡降其眾五萬。餘落恃其彊盛,乃求婚於茹茹。茹茹 主阿那瓌大怒,使人罵辱之曰:『爾是我鍛奴,何敢發 是言也』。土門亦怒,殺其使者,遂與之絕,而求婚於我。 太祖許之。」
大統十七年,以長樂公主嫁突厥。
按《周書》本紀不載。按《突厥本傳》:「大統十七年六月, 以魏長樂公主妻之。是歲魏文帝崩,土門遣使來弔, 贈馬二百匹。」
廢帝元年突厥土門死子科羅立
编辑按《周書本紀》不載。按《突厥本傳》,「魏廢帝元年正月, 土門發兵擊茹茹,大破之於懷荒北。阿那瓌自殺,其 子菴羅辰奔齊,餘眾復立阿那瓌叔父鄧叔子為主, 土門遂自號伊利可汗」,猶古之單于也。號其妻為可 賀敦,亦猶古之閼氏也。土門死,子科羅立。科羅號「乙 息記可汗,又破叔子於沃野北木賴山。」
廢帝二年,突厥遣使獻馬。科羅死,弟俟斤立。
按《周書本紀》不載。按《突厥本傳》:「二年三月,科羅遣 使獻馬五萬匹。科羅死,弟俟斤立,號木汗可汗。俟斤 一名燕都,狀貌多奇異,面廣尺餘,其色甚赤,眼若瑠 璃,性剛暴,務於征伐。乃率兵擊鄧叔子,滅之。叔子以 其餘燼來奔。俟斤又西破嚈噠,東走契丹,北并契骨, 威服塞外諸國。其地東自遼海以西,西至西海萬里, 南」自沙漠以北,北至北海,五六千里皆屬焉。其俗被 髮左衽,穹廬氈帳,隨水草遷徙,以畜牧射獵為務,賤 老貴壯,寡廉恥,無禮義,猶古之匈奴也。其主初立,近 侍重臣等輿之心,氈隨日轉九回。每一回,臣下皆拜, 拜訖,乃扶令乘馬,以帛絞其頸,使纔不至絕,然後釋 而急問之曰:「你能作幾年可汗?」其主既神情睯亂,不 能詳定多少,臣下等隨其所言,以驗修短之數。大官 有葉護,次沒,次特勒,次俟利發,次吐屯發,及餘小官 凡二十八等,皆世為之。兵器有弓矢、鳴鏑、甲、槊、刀、劍, 其佩飾則兼有伏突。旗纛之上,施金狼頭,侍衛之士, 謂之「附離」,夏言亦狼也。蓋本狼生,志不忘舊。其徵發 兵馬,科稅雜畜,輒刻木為數,并一金鏃箭,蠟封印之, 以為信契。其刑法:「反叛、殺人,及姦人之婦盜馬絆者, 皆死;姦人女者,重責財物,即以其女妻之;盜傷人者, 隨輕重輸物;盜馬及雜物者,各十餘倍徵之。死者停 屍於帳」,子孫及諸親屬男女,各殺羊馬,陳於帳前祭之,繞帳走馬七匝,一詣帳門,以刀剺面,見哭,血淚俱 流,如此「者七度乃止。擇日,取亡者所乘馬及經服用 之物,并屍俱焚之,收其餘灰,待時而葬。」春夏死者,候 草木黃落;秋冬死者,候華葉榮茂,然始坎而瘞之。葬 之日,親屬設祭及走馬剺面,如初死之儀。葬訖,於墓 所立石建標,其石多少依平生所殺人數,又以祭之, 羊馬頭盡懸掛於標上。是日也,男女咸盛服飾,會於 葬所。男有悅愛於女者,歸即遣人聘問其父母多不 違也。「父伯叔死者,子弟及姪等妻其後母,世叔母及 娉,唯尊者不得下淫。」雖移徙無常,而各有地分。可汗 恆處於都斤山,牙帳東開,蓋敬日之所出也。每歲率 諸貴人祭其先窟。又以五月中旬,集他人水拜祭天 神。於都斤四五百里,有高山迥出,上無草樹,謂其為 勃登凝黎,夏言地神也。其書字類胡,而不知年曆,唯 以草青為記。俟斤部眾既盛,乃遣使請誅鄧叔子等。 太祖許之。收叔子以下三千人,付其使者,殺之於青 門外。
廢帝三年突厥破吐谷渾。
按《周書本紀》不載。按《突厥本傳》:「三年,俟斤襲擊吐 谷渾,破之。」
北周
编辑明帝二年突厥遣使獻方物
编辑按《周書明帝本紀》:二年「十二月辛酉,突厥遣使獻方 物。」
武帝保定元年突厥遣使獻方物
编辑按《周書武帝本紀》,「保定元年春正月辛酉,突厥遣使 獻其方物。」按《突厥本傳》,保定元年,又三輩遣使貢 其方物。時與齊人交爭,戎車歲動,故每連結之,以為 外援。初,魏恭帝世,俟斤許進女於太祖,契未定而太 祖崩。尋而俟斤又以他女許高祖,未及結納,齊人亦 遣求婚,俟斤貪其幣厚,將悔之。至是,詔遣涼州刺史 楊荐、《武伯》王慶等往結之。慶等至,諭以信義,俟斤遂 絕齊使而定婚焉。仍請舉國東伐。
保定三年詔柱國楊忠與突厥伐齊。
按《周書武帝本紀》,保定三年九月,「詔柱國楊忠率騎 一萬,與突厥伐齊。」按《突厥本傳》:「三年,詔隋公楊忠 率眾一萬,與突厥伐齊。忠軍度陘嶺,俟斤率騎十萬 來會。」
保定四年突厥獻方物詔楊忠與突厥東伐。
按《周書武帝本紀》,保定四年五月,突厥遺使獻方物。 八月,詔柱國楊忠率師與突厥東伐,至北河而還。 按《突厥本傳》:四年正月,攻齊主於晉陽,不剋,俟斤遂 縱兵大掠而還。忠言於高祖曰:「突厥甲兵惡,爵賞輕, 首領多而無法令。何謂難制馭?正由比者使人妄道 其彊盛,欲令國家厚其使者,身往重取其報。朝廷受 其虛言,將士望風畏慴。但虜態詐健,而實易與耳。今 以臣觀之,前後使人皆可斬也。」高祖不納。是歲,俟斤 復遣使來獻,更請東伐。詔楊忠率兵出沃野,晉公護 趨洛陽以應之。會護戰不利,俟斤引還。
保定五年,詔「陳公純等如突厥逆女。」
按《周書武帝本紀》,「保定五年二月,詔陳國公純、柱國 許國公宇文貴、神武公竇毅、南安公楊荐等如突厥 逆女。」按《突厥本傳》,「五年,詔陳公純、大司徒宇文貴、 神武公竇毅、南安公楊荐等往逆女。」按《武帝阿史 那皇后傳》,「阿史那皇后,突厥木杆可汗俟斤之女。突 厥滅茹茹之後,盡有塞表之地,控弦數十萬,志陵中。 夏太」祖方與齊人爭衡,結以為援。俟斤初欲以女配 帝,既而悔之。高祖即位,前後累遣使要結,乃許歸后 於我。保定五年二月,詔陳國公純、許國公宇文貴、神 武公竇毅、南安公楊荐等奉備皇后文物及行殿,并 六宮以下百二十人,至俟斤牙帳所迎后。俟斤又許 齊人以婚,將有異志。純等在彼累載,不得反命。雖諭 之以信義,俟斤不從。會大雷風起,飄壞其穹廬等,旬 日不止。俟斤大懼,以為天譴,乃備禮送后及純等,設 行殿,列羽儀,奉之以歸。天和三年三月,后至,高祖行 親迎之禮。按《王慶傳》,初突厥與周和親,許納女為 后,而齊人知之,懼成合從之勢,亦遣使求婚,財饋甚 厚。突厥貪其重賂,便許之。朝議以魏氏昔與蠕蠕結 婚,遂為齊人離貳,今者復恐改變,欲遣使結之。遂授 慶左武伯,副楊荐為使。是歲,遂興入并之役。慶乃引 突厥騎與隋公楊忠至太原而還,以齊人許送皇姑 及世母,朝廷遂與通和。突厥聞之,復致疑阻,於是又 遣慶往諭之。可汗感悅,結好如初。五年,復與宇文貴 使突厥逆女。自此以慶信著北蕃,頻歲出使,後更至 突厥,屬其可汗暴殂,突厥謂慶曰:「前後使來,逢我國 喪者,皆剺面表哀,況今二國和親,豈得不行此事?」慶 抗辭不從。突厥見其守正,卒不敢逼。
天和二年突厥遣使獻方物許陳公純等以女歸
编辑按《周書武帝本紀》,天和二年五月「壬申,突厥遣使獻 方物。」按《突厥本傳》:「天和二年,俟斤又遣使來獻。陳 公純等逆女至,俟斤復貳於齊,會有風雷變,乃許純等以后歸。」
天和三年三月癸卯。皇后阿史那氏至自突厥 按《周書武帝本紀》云云。
天和四年突厥遣使獻馬。
按《周書武帝本紀》,天和四年秋七月丁巳,突厥遣使 獻馬。按《突厥本傳》,四年,俟斤又遣使獻馬。俟斤死, 弟他缽可汗立。自俟斤以來,其國富強,有陵轢《中夏 志》。朝廷既與和親,歲給繒絮錦綵十萬段。突厥在京 師者,又待以優禮,衣錦食肉者,常以千數。齊人懼其 寇掠,亦傾府藏以給之。他缽彌復驕傲,至乃率其徒 屬曰:「但使我在南,兩箇兒孝順,何憂無物耶?」
建德元年二月癸酉遣大將軍昌城公孫深使於突厥
编辑按:《周書武帝本紀》云云。
建德二年突厥遣使獻馬。
按《周書武帝本紀》,不載。按《突厥本傳》,「建德二年,他 缽遣使獻馬。及齊滅,齊定州刺史范陽王高紹義自 馬邑奔之。他缽立紹義為齊帝,召集所部云為之復 讎。」
建德三年春正月庚午,突厥遣使獻馬。
按:《周書武帝本紀》云云。
宣政元年三月突厥獻方物四月十一月突厥入寇按周書武帝本紀宣政元年三月壬申突厥遺使獻方物四月庚申突厥寇幽州殺略吏民議將討之
编辑按《宣帝本紀》:「十一月,突厥寇邊,圍酒泉郡,殺略吏民。」
按《突厥本傳》:「宣政元年四月,他缽遂入寇幽州,殺」
略居民。柱國劉雄率兵拒戰,兵敗死之。高祖親總六 軍,將北伐,會帝崩,乃班師。是冬他缽復寇邊,圍酒泉, 大掠而去。按《劉雄傳》,雄字猛雀,臨洮子城人也。雄 從高祖平并州,拜上大將軍,進爵趙郡公,邑二千戶, 舊封迴授一子。明年,從平鄴城,進柱國。其年從齊王 憲總北討稽胡軍,還,出鎮幽州。宣政元年四月,突厥 寇幽州,擁略居民。雄出戰,為突厥所圍,臨陣戰歿。贈 亳州總管、七州諸軍事、亳州刺史。
靜帝大象元年突厥請和親帝以趙王招女為千金公主嫁之
编辑按《周書靜帝本紀》,「大象元年二月,以趙王招女為千 金公主,嫁于突厥。」五月,突厥寇并州按《突厥本傳》: 「大象元年,他缽復請和親,帝冊趙王招女為千金公 主以嫁之,并遣執紹義送闕。他缽不奉詔,仍寇并州。」 大象二年,突厥遣使獻方物。
按《周書靜帝本紀》,「大象二年二月,突厥遣使獻方物, 且逆千金公主。」按《突厥本傳》,大象二年,始遣使奉 獻,且逆公主。而紹義尚留不遣,帝又令賀若誼往諭 之,始送紹義云。
按杜氏《通典》,「周之婚於木杆也,突厥錦衣肉食在長 安者,且以萬數,至隋初並遣之,突厥大怨。俟斤賀敦, 周趙王之女。千金公主聞周滅,故悉眾為寇,控弦三 十萬,武威、天水、安定、金城、上郡六畜咸盡。」
隋
编辑高祖開皇元年上以長孫晟議遣使離間突厥攝圖及玷厥等使相離貳
编辑按《隋書高祖本紀》,「開皇元年八月,突厥阿波可汗貢 方物。九月,突厥沙缽略可汗貢方物。」按《突厥傳》,「突 厥之先,平涼雜胡也,姓阿史那氏。後魏太武滅沮渠 氏阿史那五百家,奔茹茹,世居金山,工於鐵,作金山, 狀如兜鍪,俗呼兜鍪為突厥,因以為號。或云:其先國 於西海之上,為鄰國所滅,男女無少長盡殺之,至一 兒」不忍殺,刖足斷臂,棄大澤中。有一牝狼,每銜肉至 其所,兒因食之,得以不死,後遂與狼交,狼有孕焉。彼 鄰國者復令人殺此兒,而狼在其側。使者將殺之,其 狼若為神所憑,欻然。至於海東,止於山上。其山在高 昌西北,下有洞穴,狼入其中,遇得平壤茂草,地方二 百餘里。其後狼生十男,其一姓阿史那氏,最賢,遂為 君長,故牙門建「狼頭纛」,示不忘本也。有阿賢設者,率 部落出於穴中,世臣茹茹,至大葉護,種類漸強。當後 魏之末,有伊利可汗以兵擊鐵勒,大敗之,降五萬餘 家,遂求婚於茹茹。茹茹主阿那瓌大怒,遣使罵之。伊 利斬其使,率眾襲茹茹,破之。卒,弟逸可汗立。又破茹 茹。病且卒,捨其子攝圖,立其弟俟斗,稱為「木扞可汗。」 木扞勇而多智,遂擊茹茹滅之。西破挹怛,東走契丹, 北方戎狄悉歸之,抗衡中夏。後與西魏師入侵東魏, 至於太原。其俗畜牧為事,隨逐水草,不恆厥處。穹廬 氈帳,被髮左衽,食肉飲酪,身衣裘褐,賤老貴壯。官有 葉護,次設特勒,次俟利發,次吐屯發,下至小官,凡二 十八等,皆世為之。有角弓、鳴鏑、甲、槊、刀劍,善騎射。性 殘忍,無文字,刻木為契,候月將滿,輒為寇鈔。「謀反、叛、 殺人者皆死,淫者割勢而腰斬之;鬥傷人目者償之 以女,無女則輸婦財,折支體者輸馬,盜者則償贓十 倍。有死者,停屍帳中,家人親屬多殺牛馬」而祭之,遶 帳號呼,以刀劃面,血淚交下,七度而止。於是擇日置屍馬上而焚之,取灰而葬。表木為塋,立屋其中,圖畫 死者形儀及其生時所經戰陳之狀。嘗殺一人則立 一石,有至千百者。父兄死,子弟妻其群母及嫂。五月 中多殺羊馬以祭天。男子好樗蒱,女子踏鞠,飲馬酪, 取醉,歌呼相對。敬鬼神,信巫覡。重兵死而恥病終,大 抵與匈奴同俗。《木扞》在位二十年卒,復捨其子大邏 便而立其弟,是為佗缽可汗。佗缽以攝圖為爾伏可 汗,統其東面;又以其弟褥但可汗子為步離可汗,居 西方。時佗缽控弦數十萬,中國憚之。周、齊爭結姻好, 傾府藏以事之。佗缽益驕,每謂其下曰:「我在南兩兒 常孝順,何患貧也。」齊有沙門惠琳,被掠入突厥中,因 謂佗缽曰:「齊國富強者,為有佛法耳。」遂說以因緣果 報之事。佗缽聞而信之,建一伽藍,遣使聘于齊氏,求 《淨名》《涅槃》《華嚴》等經,并十誦律。佗缽亦躬自齋戒,遶 塔行道,恨不生內地。在位十年,病且卒,謂其子菴羅 曰:「吾聞親莫過於父子,吾兄不親其子,委地於我。我 死,汝當避大邏便也。」及佗缽卒,國中將立,大邏便以 其母賤,眾不服。菴羅母貴,突厥素重之。攝圖最後至, 謂國中曰:「若立菴羅者,我當率兄弟以事之。如立大 邏便,我必守境,利刃長矛以相待矣。」攝圖長而且雄, 國人皆憚,莫敢拒者,竟立菴羅為嗣。大邏便不得立, 心不服菴羅,每遣人罵辱之,菴羅不能制,因以國讓 攝圖。國中相與議曰:「四可汗之子」攝圖最賢,因迎立 之,號伊利俱盧設莫何始波羅可汗,一號沙缽略,治 都斤山菴羅降,居獨洛水,稱第二可汗。大邏便乃請 沙缽略曰:「我與爾俱可汗子,各承父後。爾今極尊,我 獨無位,何也?」沙缽略患之,以為阿波可汗,還領所部。 沙缽略勇而得眾,北夷皆歸附之。及高祖受禪,待之 甚薄,北夷大怨。按《長孫晟傳》:宣帝時,突厥攝圖請 婚于周,以趙王招女妻之。然周與攝圖各相誇競,妙 選驍勇,以充使者。因遣晟副汝南公宇文神慶,送千 金公主至其牙,前後使人數十輩,攝圖多不禮,見晟 而獨愛焉,每共遊獵,留之竟歲。嘗有二鵰飛而爭肉, 因以兩箭與晟曰:「請射取之。」晟乃變弓馳往,遇鵰相 攫,遂一發而雙貫焉。攝圖喜,命諸子弟貴人皆相親 友,冀昵近之,以學彈射。其弟處羅侯號突利設,尤得 眾心,而為攝圖所忌,密託心腹,陰與晟盟。晟與之遊 獵,因察山川形勢,部眾強弱,皆盡知之。時高祖作相, 晟以狀白高祖,高祖大喜,遷奉車都尉。至開皇元年, 攝圖曰:「我,周家親也。今隋公自立而不能制,復何面 目見可賀敦乎!」因與高寶寧攻陷臨渝鎮,約諸面部 落謀共南侵。高祖新立,由是大懼,修築長城,發兵屯 北境,命陰壽鎮幽州,虞慶則鎮并州,屯兵數萬人以 為之備。晟先知攝圖、玷厥、阿波、突利等叔姪兄弟各 統強兵,俱號可汗,分居四面,內懷猜忌,外示和同,難 以力征,易可離間。因上書曰:「臣聞喪亂之極,必致升 平,是故上天啟其機,聖人成其務。伏惟皇帝陛下,當 百王之末,膺千載之期,諸夏雖安,戎場尚梗,興師致 討,未是其時,棄於度外,又復侵擾。故宜密運籌策,漸 以攘之,計失則百姓不寧,計得則萬代之福,吉凶所 係,伏願詳思。臣於周末,忝充外使,匈奴倚伏,實所具 知;玷厥之於攝圖,兵強而位下,外名相屬,內隙已彰, 鼓動其情,必將自戰。又處羅侯者,攝圖之弟,姦多而 勢弱,曲取於眾心,國人愛之。因為攝圖所忌,其心殊 不自安,跡示彌縫,實懷憂懼。又阿波首鼠,介在其間, 頗畏攝圖,受其牽率,唯強是與,未有定心。今宜遠交 而近攻,離強而合弱,通使玷厥說合阿波,則攝圖迴 兵,自防右地;又引處羅遣連奚霫,則攝圖分眾,還備 左方。首尾猜嫌,腹心離阻,十數年後,乘釁討之,必可 一舉而空其國矣。」上省表大悅,因召與語。晟復口陳 形勢,手畫山川,寫其虛實,皆如指掌。上深嗟異,皆納 用焉。因遣太僕元暉出伊吾道後詣玷厥,賜以狼頭 纛,謬為欽敬,禮數甚優。玷厥使來,引《居攝圖》,使上反 間。既行,果相猜貳。授晟車騎將軍,出黃龍道,齎幣賜 奚、霫、契丹等,遣為嚮導。得至處羅侯所,深布心腹,誘 令內附。
開皇二年夏四月,大將軍韓僧壽破突厥於雞頭山, 上柱國李充破突厥于河北山。五月,突厥入長城。六 月,上柱國李充破突厥于馬邑。十二月,突厥寇周槃, 行軍總管達奚長儒擊之,為虜所敗。
按《隋書高祖本紀》云云。按《突厥本傳》,「營州刺史高 寶寧作亂,沙缽略與之合軍,攻陷臨渝鎮,上敕緣邊 修保鄣峻長城以備之,仍命重將出鎮幽、并。」沙缽略 妻宇文氏之女曰千金公主,自傷宗祀絕滅,每懷復 隋之志,日夜言之於沙缽略,由是悉眾為寇,控弦之 士四十萬。上令柱國馮昱屯乙弗泊,蘭州總管叱李 長叉守臨洮,上柱國李崇屯幽州,達奚長儒據周槃, 皆為虜所敗。按《達奚長儒傳》,「開皇二年,突厥沙缽 略可汗并弟葉護及潘那可汗,眾十餘萬,寇掠而南, 詔以長儒為行軍總管,率眾二千擊之,遇於周槃,眾 寡不敵,軍中大懼。長儒慷慨,神色愈烈,為虜所衝突散而復聚,且戰且行,轉鬥三日,五兵咸盡」,士卒以拳 毆之,手皆見骨,殺傷萬計,虜氣稍奪,於是解去。長儒 身被五瘡,通中者二,其戰士死傷者十八九。突厥本 欲大掠秦、隴,既逢長儒,兵皆力戰,虜意大沮。明日,於 戰處焚屍,慟哭而去。高祖下詔曰:「突厥猖狂,輒犯邊 塞,犬羊之眾,彌亙山原。而長儒受任北鄙,式遏寇賊, 所部之內,少將百倍,以晝通宵,四面抗敵,凡十有四 戰,所向必摧。兇徒就戮,過半不反。鋒刃之餘,亡魂竄 跡。自非英威奮發,奉國情深,撫御有方,士卒用命,豈 能以少破眾,若斯之偉。言念勳庸,宜隆名器。可上柱 國,餘勳迴授一子。其戰亡將士,皆贈官三轉,子孫襲 之。」按《長孫晟傳》,開皇二年,攝圖四十萬騎自蘭州 入,至於周盤,破達奚長儒軍,更欲南入。玷厥不從,引 兵而去。時晟又說染于詐告攝圖曰:「鐵勒等反,欲襲 其牙。」攝圖乃懼,迴兵出塞。後數年,突厥大入,發八道 元帥分出拒之。阿波至涼州,與竇榮定戰,賊帥累北。 時晟為偏將,使謂之曰:「攝圖每來,戰皆大勝,阿波纔 入,便即致敗。此乃突厥之恥,豈不內愧於心乎?」且「攝 圖之與阿波,兵勢本敵,今攝圖日勝,為眾所崇。阿波 不利,為國生辱。攝圖必當因以罪歸於阿波,成其夙 計,滅北牙矣。願自量度,能禦之乎?」阿波使至,晟又謂 之曰:「今達頭與隋連和,而攝圖不能制。可汗何不依 附天子,連結達頭,相合為強,此萬全之計。豈若喪兵 負罪,歸就攝圖,受其戮辱耶?」阿波納之,因留塞上,使 人隨晟入朝。時攝圖與衛王軍遇,戰于白道,敗走至 磧,聞阿波懷貳,乃掩北牙,盡獲其眾,而殺其母。阿波 還無所歸,西奔玷厥,乞師十餘萬。東擊攝圖,復得故 地,收散卒數萬,與攝圖相攻。阿波頻勝,其勢益張。攝 圖又遣使朝貢,公主自請改姓,乞為帝女,上許之。 開皇三年,突厥寇邊,衛王爽等擊破之。
按《隋書高祖本紀》,「開皇三年春二月,突厥寇邊。夏四 月,衛王爽破突厥于白道。五月,行軍總管李晃破突 厥于摩那渡口,行軍元帥竇榮定破突厥及吐谷渾 于涼州。六月,突厥遣使請和。八月,尚書左僕射高熲 出寧州道,內史監虞慶則出原州道,以擊胡。」按《突 厥本傳》:「突厥縱兵自木硤、石門兩道來寇,武威、天水、 安」定、金城、上郡、弘化、延安,六畜咸盡。天子震怒,下詔 曰:「往者魏道衰敝,禍難相尋,周、齊抗衡,分割諸夏,突 厥之虜,俱通二國。周人東慮,恐齊好之深;齊氏西虞, 懼周交之厚。謂虜意輕重,國遂安危。非徒並有大敵 之憂,思減一邊之防;竭生民之力,供其來往。傾府庫 之財,棄於沙漠;華夏之地,實為勞擾。猶」復劫剝烽戍, 殺害吏民,無歲月而不有也。惡積禍盈,非止今日。朕 受天明命,子育萬方,愍臣庶之勞,除既往之弊,以為 厚斂兆庶,多惠豺狼,未嘗感恩資而為賊,違天地之 意,非帝王之道。節之以禮,不為虛費,省徭薄賦,國用 有餘,因入賊之物,加賜將士,息道路之民,務於耕織。 清邊制勝,成策在心。凶「醜愚闇,未知深旨。將大定之 日,比戰國之時,乘昔世之驕,結今時之恨。近者盡其 巢窟,俱犯北邊。朕分置軍旅,所在邀截,望其深入,一 舉滅之。」而遠鎮偏師,逢而摧翦,未及南上,遽已奔北, 應弦染鍔,過半不歸。且彼渠帥,其數凡五,昆季爭長, 父叔相猜,外示彌縫,內乖心腹。世行暴虐,家法殘忍。 東方諸「國,盡挾私讎;西戎群長,皆有宿怨。突厥之北, 契丹之徒,切齒磨牙,常伺其便。」達頭前攻酒泉,其後 于闐、波斯、挹怛三國,一時即叛。沙缽略近趨周槃,其 部內薄孤束紇羅,尋亦翻動。「往年利稽察大為高麗、 靺鞨所破,娑毗設又為紇支可汗所殺,與其為鄰,皆 願諫勦。部落之下,盡異純民,千種萬類,仇敵怨偶,泣 血拊心,銜悲積恨,圓首方足,皆人類也。有一於此,更 切朕懷。彼地咎徵祅作,年將一紀,乃獸為人語,人作 神言,云其國亡,訖而不見。每冬雷震,觸地火生,種類 資給,惟藉水草。去歲四時,竟無雨雪,川枯蝗暴,卉木 燒盡,饑疫死亡,人畜相半。舊居之所,赤地無依,遷徙 漠南,偷存晷刻。斯蓋上天所」忿,驅就齊斧,幽明合契, 今也其時。故選將治兵,贏糧聚甲,義士奮發,壯夫肆 憤,願取名王之首,思撻單于之背,雲歸霧集,不可數 也。東極滄海,西盡流沙,縱百勝之兵,橫萬里之眾,亙 朔野之追躡,望天崖而一掃。此則王恢所說,其猶射 癰,何敵能當,何遠不服!但皇王舊跡,北止幽都,荒遐 之表,文軌所「棄。得其地不可以居,得其民不忍皆殺。 無勞兵革,遠規溟海。諸將今行,義兼含育,有降者納, 有違者死,異域殊方,被其擁抑,放聽復舊,廣闢邊境, 嚴治關塞。使其不敢南望,永服威刑,臥鼓息烽,暫勞 終逸,制御夷狄,義在斯乎?何用侍子之朝,寧勞渭橋 之拜?普告海內,知朕意焉。」於是以河間王弘、上柱國 豆盧勣、竇榮定、左僕射高熲、右僕射虞慶則並為元 帥,出塞擊之。沙缽略率阿波、貪汗二可汗等來拒戰, 皆敗走,遁去。時虜饑甚,不能得食,於是粉骨為糧,又 多災疫,死者極眾。
開皇四年,突厥來降按《隋書高祖本紀》,「開皇四年二月丁未,突厥蘇尼部 男女萬餘人來降。庚戌,突厥可汗阿史那玷率其屬 來降。四月丁未,宴突厥使者于大興殿。」按《突厥本 傳》:「沙缽略以阿波驍悍,忌之,因其先歸,襲擊其部,大 破之,殺阿波之母。阿波還無所歸,西奔達頭可汗。」達 頭者,名玷厥,沙缽略之從父也。舊為西面可汗,既而 大怒,遣阿波率兵而東,其部落歸之者將十萬騎,遂 與沙缽略相攻。又有貪汗可汗,素睦於阿波,沙缽略 奪其眾而廢之,貪汗亡奔達頭。沙缽略從弟地勤察 別統部落,與沙缽略有隙,復以眾叛歸阿波。連兵不 已,各遣使詣闕,請和求援,上皆不許。會千金公主上 書,請為一子之例,高祖遣開府徐平和使於沙缽略。 晉王廣時鎮并州,請因其釁而乘之,上不許。沙缽略 遣使致書曰:「辰年九月十日,從天生大突厥天下賢 聖天子伊利俱盧設莫何始波羅可汗致書大隋皇 帝,使人開府徐平和至,辱告言語,具聞也。皇帝是婦 父,即是翁;此是女夫,即是兒例。兩境雖殊,情義是一。 今重疊親舊,子子孫孫,乃至萬世不斷,上天為證,終 不違負。此國所有羊馬,都是皇帝畜生,彼有繒綵,都 是此物,彼此有何異也?」高祖報《書》曰:「大隋天子貽書 大突厥伊利俱盧設莫何沙缽略可汗,得書,知大有 好心向此也。既是沙缽略婦翁,今日看沙缽略共兒 子不異。既以親舊厚意,常使之外,今特」別遣大臣虞 慶則往彼看女,復看沙缽略也。沙缽略陳兵,列其寶 物,坐見慶則,稱病不能起,且曰:「我父伯以來,不向人 拜。」慶則責而喻之。千金公主私謂慶則曰:「可汗豺狼 性,過與爭,將齧人。」長孫晟說諭之,攝圖辭屈,乃頓顙 跪受璽書以戴於首。既而大慚,其群下因相聚慟哭。 慶則又遣稱臣沙缽略謂其屬曰:「何名為臣?」報曰:「隋 國稱臣,猶此稱奴耳。」沙缽略曰:「得作大隋天子奴,虞 僕射之力也。」贈慶則馬千匹,并以從妹妻之。按《長 孫晟傳》:開皇四年,遣晟副虞慶則使於攝圖,賜公主 姓為楊氏,改封大義公主。攝圖奉詔,不肯起拜。晟進 曰:「突厥與隋,俱是大國天子,可汗不起,安敢違意?但 可賀敦為帝女,則可汗是大隋女婿,奈何無禮,不敬 婦公乎?」攝圖乃笑謂其達官曰:「須拜婦公,我從之耳。」 於是乃拜詔書。使還,稱旨,授儀同三司、左勳衛車騎 將軍。
開皇五年五月遣上大將軍《元契》使于突厥阿波可 汗七月突厥沙《缽略》上表稱臣八月沙缽略可汗遣 子庫合真特勒來朝。
開皇六年正月頒曆于突厥三月突厥沙缽略遣使 貢方物。
按:以上《隋書·高祖本紀》云云。按《突厥本傳》,「時沙缽 略既為達頭所困,又東畏契丹,遣使告急,請將部落 度漠南,寄居白道川內。有詔許之,詔晉王廣以兵援 之,給以衣食,賜以車服鼓吹。沙缽略因西擊阿波,破 擒之。而阿拔國部落乘虛掠其妻子,官軍為擊阿拔 敗之,所獲悉與沙缽略,沙缽略大喜,乃立約,以磧為 界」,因上表曰:「大突厥伊利俱盧設始波羅莫何可汗 臣攝圖言:大使尚書右僕射虞慶則至,伏奉詔書,兼 宣慈旨。仰惟恩信之著,逾久愈明,徒知負荷,不能答 謝。伏惟大隋皇帝之有四海,上契天心,下順民望,二 儀之所覆載,七曜之所照臨,莫不委質來賓,回首面 內。實萬世之一聖,千年之一期,求之古」昔,未始聞也。 突厥自天置以來,五十餘載,保有沙漠,自王蕃隅。地 過萬里,士馬億數,恆力兼戎夷,抗禮華夏,在於北狄, 莫與為大。頃者氣候清和,風雲順序,意以華夏其有 大聖興焉。況今被霑德義,仁化所及,禮讓之風,自朝 滿野。竊以天無二日,土無二王。伏惟大隋皇帝,真皇 帝也。豈敢阻兵恃險,偷「竊名號。今便感慕淳風,歸心 有道,屈膝稽顙,永為藩附。雖復南瞻魏闕,山川悠遠, 北面之禮,不敢廢失。當今侍子入朝,神馬歲貢,朝夕 恭承,唯命是視。至於削衽解辮,革音從律,習俗已久, 未能改變,闔國同心,無不銜荷,不任下情欣慕之至。 謹遣第七兒臣窟含真等奉表以聞。」高祖下詔曰:「沙 缽略稱雄漠北,多歷世年,百蠻之大,莫過於此。往雖 與和,猶是二國,今作君臣,便成一體,情深義厚,朕甚 嘉之。荷天之休,海外有截,豈朕薄德所能致此!已敕 有司,肅告郊廟,宜普頒天下,咸使知聞。」自是詔答諸 事,並不稱其名以異之。其妻可賀敦周千金公主,賜 姓楊氏,編之屬籍,改封大義公主;策拜窟含真為柱 國,封安國公,宴於內殿,引見皇后,賞勞甚厚。沙缽略 大悅,於是歲時貢獻不絕。
開皇七年,突厥遣使入貢。沙缽略卒,其子雍虞閭立。 按《隋書高祖本紀》,「開皇七年四月,突厥沙缽略可汗 卒,其子雍虞閭嗣立,是為都藍可汗。」按《突厥本傳》: 「開皇七年正月,沙缽略遣其子入貢方物,因請獵於 恆、代之間,又許之,仍遣人賜其酒食。沙缽略率部落 再拜受賜。沙缽略一日手殺鹿十八頭,齎尾舌以獻。 還」至紫河鎮,其牙帳為火所燒,沙缽略惡之,月餘而卒。上為廢朝三日,遣太常弔祭焉,贈物五千段。初,攝 圖以其子雍虞閭性懦,遺令立其弟葉護處羅侯,雍 虞閭遣使迎處羅侯,將立之。處羅侯曰:「我突厥自木 扞可汗以來,多以弟代兄,以庶奪嫡,失先祖之法,不 相敬畏。汝當嗣位,我不憚拜汝也。」雍虞閭又遣使謂 處羅侯曰:「叔與我父共根連體,我是枝葉,寧有我作 主,令根本反同枝葉,令叔父之尊,下我卑稚,又亡父 之命,其可廢乎?願叔勿疑。」相讓者五六,處羅侯竟立 是為葉護可汗,以雍虞閭為葉護。遣使上表言狀,上 賜之鼓吹幡旗。處羅侯長頤僂背,眉目疏朗,勇而有 謀。以隋所賜旗鼓西征阿波。敵人以為得隋兵所助, 多來降附,遂生擒阿波。既而上書請阿波死生之命。 上下其議。左僕射高熲進曰:「骨肉相殘,教之蠹也,存 養以示寬大。」上曰:「善。」熲因奉觴進曰:「自軒轅以來,獯 粥多為邊患,今遠窮北海,皆為臣妾。此之盛事,振古 未聞。臣敢再拜上壽。」其後處羅侯又西征,中流矢而 卒。其眾奉雍虞閭為主,是為頡伽施多郍都藍可汗。 雍虞閭遣使詣闕,賜物三千段,每歲遣使朝貢。按 《長孫晟傳》,七年,攝圖死,遣晟持節拜其弟處羅侯為 莫何可汗,以其子雍虞閭為葉護可汗。處羅侯因晟 奏曰:「阿波為天所滅,與五六千騎在山谷間,伏聽詔 旨,當取之以獻。」乃召文武議焉。樂安公元楷曰:「請就 彼梟首,以懲其惡。」武陽公李充曰:「請生將入朝,顯戮 以示百姓。」上謂晟曰:「於卿何如?」晟對曰:「若突厥背誕, 須齊之以刑。今其昆弟自相夷滅,阿波之惡非負國 家,因其困窮,取而為戮,恐非招遠之道。不如兩存之。」 上曰:「善。」八年,處羅死,遣晟往弔,仍齎陳國所獻寶器, 欲賜雍虞閭。
開皇十一年二月己卯突厥遣使獻七寶盌四月戊 午突厥雍虞閭可汗遣其特勒來朝。
按:《隋書高祖本紀》云云。
開皇十二年十二月癸酉突厥遣使來朝。
按:《隋書高祖本紀》云云。
開皇十三年突厥部落大人遣使貢方物尋遣使請 緣邊置市與中國貿易詔許之。
按《隋書高祖本紀》不載。按《突厥本傳》,「時有流人楊 欽亡入突厥中」,謬云:「彭國公劉昶與宇文氏謀反,令 大義公主發兵擾邊。都藍執欽以聞,并貢葧布魚膠。 其弟欽羽設,部落強盛,都藍忌而擊之,斬首於陣。」其 年,遣其母弟褥但特勒獻于闐王杖上,拜褥但為柱 國、康國公。明年,突厥部落大人相率遣使貢馬萬匹, 羊二萬口,駝牛各五百頭。尋遣使請緣邊置市,與中 國貿易,詔許之。平陳之後,上以陳叔寶屏風賜大義 公主,主心恆不平,因書屏風,為詩,敘陳亡自寄。其辭 曰:「盛衰等朝暮,世道若浮萍。榮華實難守,池臺終自 平。富貴今何在,空事寫丹青。杯酒恆無樂,弦歌詎有 聲。余本皇家子,飄流入虜庭。一朝睹成敗,懷抱忽縱 橫。古來共如此,非我獨申名。唯有明君曲,偏傷遠嫁 情。」上聞而惡之,禮賜益薄。公主復與西面突厥泥利 可汗連結,上恐其為變,將圖之。會主與所從胡私通, 因發其事,下詔廢黜之。恐都藍不從,遣奇章公牛弘 將美妓四人以啗之。時沙缽略子曰《染干》,號突利可 汗,居北方,遣使求婚。上令裴矩謂之曰:「當殺大義主 者方許婚。」突厥以為然,復譖之。都藍因發怒,遂殺公 主於帳。都藍與達頭可汗有隙,數相征伐,上和解之, 各引兵而去。按《長孫晟傳》,十三年流人楊欽亡入 突厥,詐言彭城公劉昶共宇文氏女謀欲反隋,稱遣 其來,密告公主。雍閭信之,乃不修職貢,又遣晟出使 微觀察焉。公主見晟,乃言辭不遜,又遣所私胡人安 遂迦共欽計議,扇惑雍閭。晟至京師,具以狀奏。又遣 晟往索欽,雍閭欲勿與,謬答曰:「檢校客內,無此色人。」 晟乃貨其達官,知欽所在,夜掩獲之,以示雍閭,因發 公主私事,國人大恥。雍閭執遂迦等,並以付晟。上大 喜,加授開府,仍遣入藩,蒞殺大義公主。雍閭又表請 婚,僉議將許之。晟又奏曰:「臣觀雍閭,反覆無信,特共 玷厥有隙,所以依倚國家。縱與為婚,終當必叛。今若 得尚公主,承藉威靈,玷厥、染干必又受其徵發,強而 更反,後恐難圖。且染干者,處羅侯之子也,素有誠款, 于今兩代。臣前與相見,亦乞通婚。不如許之,招令南 徙。兵少力弱,易可撫馴,使敵雍閭,以為邊捍。」上曰:「善。」 又遣慰喻染干許尚公主。〈按雍閭本紀作雍虞閭未知孰是〉 開皇十七年。突厥遣使貢方物。
按《隋書高祖本紀》,開皇十七年七月,突厥遣使貢方 物。十一月,突厥遣使來朝。按《突厥本傳》:十七年,突 利遣使來逆女,上舍之太常,教習六禮,妻以宗女安 義公主。上欲離間北夷,故特厚其禮,遣牛弘、蘇威、斛 律孝卿相繼為使。突厥前後遣使入朝,三百七十輩。 突利本居北方,以尚主之故,南徙度斤舊鎮,錫賚優 厚。雍虞閭怒曰:「我大可汗也,反不如染干。」於是朝貢 遂絕,數為邊患。按《長孫晟傳》,十七年,染干遣五百 騎隨晟來逆女,以宗女封安義公主以妻之。晟說染干率眾南徙,居度斤舊鎮,雍閭疾之,亟來抄略。染干 伺知動靜,輒遣奏聞,是以賊來每先有備。
開皇十九年,突厥利可汗內附,以利可汗為「啟人可 汗。」築《大利城》以處部落。
按《隋書高祖本紀》,開皇十九年「四月,突厥利可汗內 附,達頭可汗犯塞,遣行軍總管史萬歲擊破之。十月, 以突厥利可汗為啟人可汗,築大利城,處其部落。十 二月,突厥都藍可汗為部下所殺。」按《突厥傳》,「十八 年,詔蜀王秀出靈州道擊之。明年,又遣漢王諒為元 帥,左僕射高熲率將軍王察、上柱國趙仲卿並出朔 州」道,右僕射楊素率柱國李徹、韓僧壽出靈州,上柱 國燕榮出幽州,以擊之。雍虞閭與玷厥舉兵攻染干, 盡殺其兄弟子姪,遂渡河入蔚州。染干夜以五騎與 隋使長孫晟歸朝。上令染干與雍虞閭使者因《頭特 勒》相辯詰,染干辭直,上乃厚待之。雍虞閭弟都速六 棄其妻子,與突利歸朝。上嘉之,敕染干與都速六樗 蒱,稍稍輸以寶物,用慰其心。夏,六月,高熲、楊素擊玷 厥,大破之,拜染干為意利珍豆啟民可汗,華言意智 健也。啟民上表謝恩曰:「臣既蒙豎立,復改官名,昔日 姦心,今悉除去,奉事至尊,不敢違法。」上於朔州築大 利城以居之。是時,安義主已卒,上以宗女義成公主 妻之,部落歸者甚眾。雍「虞閭又擊之,上復令入塞。雍 虞閭侵掠不已,遷於河南,在夏、勝二州之間,發徒掘 壍數百里,東西距河,盡為啟民畜牧之地。」按《長孫 晟傳》:十九年,「染干因晟奏雍閭作反具,欲打大同城。 詔發六總管並取漢王節度,分道出塞討之。雍閭大 懼,復共達頭同盟,合力掩襲染干,大戰于長城下,染 干敗績,殺」其兄弟子姪,而部落亡散。染干與晟獨以 五騎逼夜南走,至旦,行百餘里,收得數百騎,乃相與 謀曰:「今兵敗入朝,一降人耳,大隋天子豈禮我乎!玷 厥雖來,本無冤隙,若往投之,必相存濟。」晟知其懷貳, 乃密遣從者入伏遠鎮,令其舉烽。染干見四烽俱發, 問晟曰:「城上然烽何也?」晟紿之曰:「城高地迥,必遙見 賊來,我國家法。若賊少舉二烽,來多舉三烽,大逼舉 四烽,使見賊多而又近耳。」染干大懼,謂其眾曰:「追兵 已逼,且可投城。」既入鎮,晟留其達官執室以領其眾, 自將染干馳驛入朝。帝大喜,進授左勳衛驃騎將軍, 持節護突厥。晟遣降虜覘候雍閭知其牙內屢有災 變,夜見赤虹,光照數百里,天狗霣雨血三日,流星墜 其營內,有聲如雷,每夜自驚,言隋師且至。並遣奏知, 仍請出討突厥。都速等歸。染干前後至者男女萬餘 口,晟安置之,由是突厥悅附。尋以染干為意利彌豆 啟人可汗,賜射于武安殿,選善射者十二人,分為兩 朋。啟人曰:「臣由長孫大使得見天子,今日賜射,願入 其朋。」許之。給晟箭六侯,發皆入鹿,啟人之朋竟勝。時 有鳶群飛,上曰:「公善彈,為我取之。」十發俱中,並應丸 而落。是日,百官獲賚,晟獨居多。尋遣領五萬人於朔 州築大利城以處染干。安義公主死,持節送義成公 主,復以妻之。晟又奏:「染干部落歸者既眾,雖在長城 之內,猶被雍閭抄略,往來辛苦,不得寧居。請徙五原, 以河為固,於夏、勝兩州之間,東西至河南北四百里, 掘為橫壍,令處其內,任情放牧,免於抄略,人必自安。」 上並從之。
開皇二十年,突厥犯塞,以晉王廣擊破之。
按《隋書高祖本紀》,「開皇二十年正月,突厥遣使貢方 物。四月,突厥犯塞,以晉王廣為行軍元帥擊破之。」 按《突厥傳》,「上遣越國公楊素出靈州,行軍總管韓僧 壽出慶州,太平公史萬歲出燕州,大將軍姚辯出河 州,以擊都藍。師未出塞,而都藍為其麾下所殺,達頭 自立為步迦可汗,其國大亂。遣太平公史萬歲出朔 州」以擊之,遇達頭于大斤山,虜不戰而遁,追斬首虜 二千餘人。晉王廣出靈州,達頭遁逃而去。尋遣其弟 子俟利伐從磧東攻啟民。上又發兵助啟民守要路, 俟利伐退走入磧。啟民上表陳謝曰:「大隋聖人,莫緣 可汗憐養百姓,如天無不覆也,如地無不載也。諸姓 蒙恩威,赤心歸伏,並將部落歸投聖人」可汗來也。或 南入長城,或住白道,人民羊馬遍滿山谷。染干譬如 枯木重起枝葉,枯骨重生皮肉,千萬世長與大隋典 羊馬也。按《長孫晟傳》:二十年,都藍大亂,為其部下 所殺。晟因奏請曰:「今王師臨境,戰數有功。賊內㩦離, 其主被殺。乘此招誘,必並來降。請遣染干部下分頭 招慰。」上許之,果盡來附。達頭恐怖,又大集兵。詔晟部 領降人為秦川行軍總管,取晉王廣節度,出討。達頭 與王相抗。晟進策曰:「突厥飲泉,易可行毒。」因取諸藥, 毒水上流,達頭人畜飲之多死。於是大驚曰:「天雨惡 水,其亡我乎!」因夜遁。晟追之,斬首千餘級,俘百餘口, 六畜數千頭。王大喜,引晟入內,同宴極歡。有突厥達 官來降,時亦預坐,說言突厥之內大畏長孫總管,聞 其弓聲,謂為霹靂,見其走馬,稱為閃電。王笑曰:「將軍 震怒,威行域外,遂與雷霆為比,一何壯哉!」師旋,授上 開府儀同三司。復遣還大利城,安撫新附
仁壽元年突厥來降
编辑按《隋書高祖本紀》,「仁壽元年正月,突厥寇恆安,遣柱 國韓洪擊之。五月,突厥男女九萬口來降。」按《突厥 本傳》:「仁壽元年,代州總管韓洪為虜所敗於恆安,廢 為庶人。詔楊素為雲州道行軍元帥,率啟民北征。斛 薛等諸姓初附於啟民,至是而叛。素軍河北,值突厥 阿勿思力俟斤等南度,掠啟民男女六千口、雜畜二 十」餘萬而去。素率上大將軍梁默輕騎追之,轉戰六 十餘里,大破俟斤,悉得人畜以歸啟民。素又遣柱國 張定和、領軍大將軍劉昇別路邀擊,並多斬獲而還。 兵既渡河,賊復掠啟民部落,素率驃騎范貴於窟結 谷東南奮擊,復破之,追奔八十餘里。是歲,泥利可汗 及葉護俱被鐵勒所敗,步迦尋亦大亂,奚、霫五部內 從步迦奔吐谷渾,啟民遂有其眾,歲遣朝貢。按《長 孫晟傳》:仁壽元年,晟表奏曰:「臣夜登城樓,望見磧北 有赤氣長百餘里,皆如雨足下垂被地。謹驗兵書,此 名灑血,其下之國,必且破亡。欲滅匈奴,宜在今日。」詔 楊素為行軍元帥,晟為受降使者,送染干北伐。二年, 軍次北河,值賊帥思力俟「斤等領兵拒戰,晟與大將 軍梁默擊走之。轉戰六十餘里,賊眾多降。晟又教染 干分遣使者往北方鐵勒等部招㩦取之。」按《韓擒 傳》:「擒弟洪,拜代州總管。仁壽元年,突厥達頭可汗犯 塞,洪率蔚州刺史劉隆、大將軍李藥王拒之,遇虜于 恆安,眾寡不敵,洪四面搏戰,身被重瘡,將士沮氣,虜 悉眾圍之,矢」下如雨。洪偽與虜和,圍少解。洪率所領 潰圍而出,死者大半,殺虜亦倍。洪及藥王除名為民, 隆竟坐死。煬帝北巡,至長安,見白骨被野,以問侍臣。 侍臣曰:「往者韓洪與虜戰處也。」帝憫然傷之,收葬骸 骨,命五郡沙門為設佛供。
仁壽三年,達頭可汗大潰,西奔吐谷渾。
按《隋書高祖本紀》,不載。按《長孫晟傳》,「三年,有鐵勒 思結、伏利具、渾斜薩、阿拔僕骨等十餘部,盡背達頭 請來降附。達頭眾大潰,西奔吐谷渾,晟送染干安置 于磧口,事畢入朝。」
煬帝大業三年突厥啟民可汗遣子來朝
编辑按《隋書煬帝本紀》:「大業三年五月丁巳,突厥啟民可 汗遣子拓特勒來朝。辛未,啟民可汗遣使請自入塞, 奉迎輿駕,上不許。六月,啟民可汗來朝。七月,啟民可 汗上表請變服,襲冠帶。詔啟民贊拜不名,位在諸侯 王上。甲寅,上于郡城東御大帳,其下備儀衛,建旌旗, 宴啟民及其部落三千五百人,奏百戲之樂,賜啟民 及其部落各有差。八月壬午,車駕發榆林。乙酉,啟民 飾廬清道,以候乘輿。帝幸其帳,啟民奉觴上壽,宴賜 極厚。上謂高麗使者曰:『歸語爾王,當早來朝見,不然, 吾與啟民巡彼土矣』。」皇后亦幸義成公主帳。己丑,啟 民可汗歸蕃。按《突厥本傳》:大業三年四月,煬帝幸 榆林,啟民及義成公主來朝,行宮前後獻馬三千匹, 帝大悅,賜物萬三千段。啟民上表曰:「已前聖人先帝, 莫緣可汗存在之日,憐臣賜臣安義公主,種種無少 短。臣種末為聖人,先帝憐養臣,兄弟姤惡,相共殺臣。 臣當時無處去向上,看只見天,下看只見地,實憶聖 人先帝言語,投命去來。聖人先帝見臣,大憐臣死,命 養活,勝於往前遣臣作大可汗,坐著」也。其突厥百姓 死者,以外,還聚作百姓也。至尊今還如聖人,先帝捉 天下四方坐也,還養活臣及突厥百姓,實無少短。臣 今憶想聖人及至尊養活事,具奏不可盡,並至尊聖 心裏在,臣今非是舊日邊地突厥可汗,臣即是至尊 臣民。至尊憐臣時,乞依大國服飾法用,一同華夏。臣 今率部「落,敢以上聞。伏願天慈,不違所請。」表奏,帝下 其議,公卿請依所奏。帝以為不可。乃下詔曰:「先王建 國,夷夏殊風,君子教民,不求變俗。斷髮文身,咸安其 性。旃裘卉服,各尚所宜。因而利之,其道弘矣。何必化 諸。削衽縻以長纓,豈遂性之至理,非包含之遠度。衣 服不同,既辨要荒之敘;庶類區別,彌見天地之情。」仍 璽書答啟民,以為「磧北未靜,猶須征戰,但使好心孝 順,何必改變衣服也。」帝法駕御千人大帳,享啟民及 其部落酋長三千五百人,賜物二十萬段,其下各有 差。復下詔曰:「德合天地,覆載所以弗遺;功格區㝢,聲 教所以咸洎。至於梯山航海,請受正朔,襲冠解辮,同 彼臣民。是故王會納貢,義彰」前冊,呼韓入臣,待以殊 禮。突厥意利,珍寶啟民。可汗志懷沈毅,世脩藩職。往 者挺身違難,拔足歸仁。先朝嘉此款誠,授以徽號,資 其甲兵之眾,收其破滅之餘,復祀於既亡之國,繼絕 於不存之地。斯固施均亭育,澤漸要荒者矣。朕以薄 德,祗奉靈命,思播遠猷,光融令緒。是以親巡朔野,撫 寧藩服。啟民「深委誠心,入奉朝覲,率其種落,拜首軒 墀。言念丹款,良足嘉尚。宜隆榮數,式優恆典。可賜路 車乘馬,鼓吹幡旗,贊拜不名,位在諸侯王上。」帝親巡 雲內,泝金河而東,北幸啟民所居。啟民奉觴上壽,跪 伏甚恭。帝大悅,賦詩曰:「鹿塞鴻旗駐,龍庭翠輦迴。氈 帷望風舉,穹廬向日開。呼韓頓顙至,屠耆接踵來。索辮擎羶肉,韋韝獻酒杯。何如漢天子,空上單于臺?」帝 賜啟民及主金甕各一,及衣服、被褥、錦綵、特勒以下 各有差。先是,高麗私通使啟民所,啟民推誠奉國,不 敢隱境外之交。是日,將高麗使人見,敕令牛弘宣旨 謂之曰:「朕以啟民誠心奉國,故親至其所,明年當往 涿郡。爾還日,語高麗王:知宜早來朝,勿自疑懼。存育 之禮,當同於啟民。如或不朝,必將啟民巡行彼土,使 人甚懼。」啟民仍扈從入塞,至定襄,詔令歸藩。按《長 孫晟傳》,大業三年,煬帝幸榆林,欲出塞外陳兵耀武, 經突厥中,指于涿郡。仍恐染干驚懼,先遣晟往喻旨, 稱述帝意。染干聽之,因召所部諸國奚、霫室韋等種 落數十,酋長咸萃。晟以牙中草穢,欲令染干親自除 之,示諸部落,以明威重。乃指帳前草曰:「此根大香。」染 干遽嗅之,曰:「殊不香也。」晟曰:「天子行幸所在,諸侯躬 親灑掃,耘除御路,以表至敬之心。今牙中蕪穢,謂是 留香草耳。」染干乃悟曰:「奴罪過,奴之骨肉皆天子賜 也,得效筋力,豈敢有辭?特以邊人不知法耳,賴將軍 恩澤而教導之,將軍之惠,奴之幸也。」遂拔所佩刀,親 自芟草。其貴人及諸部爭倣效之。乃發榆林北境,至 于其牙,又東達于薊,長三千里,廣百步。舉國就役而 開御道。帝聞晟策,乃益嘉焉。
大業四年,詔為啟民可汗。于萬壽戍置城造屋。啟民 卒,立其子咄吉世為始畢可汗。
按《隋書煬帝本紀》,「大業四年夏四月乙卯,詔曰:『突厥 意利珍豆啟民可汗率領部落,保附關塞,遵奉朝化, 思改戎俗,頻入謁覲,屢有陳請。以氈牆毳幕,事窮荒 陋,上棟下宇,願同比屋。誠心懇切,朕之所重,宜於萬 壽戍置城造屋,其帷帳床褥已上,隨事量給,務從優 厚,稱朕意焉』。」按《突厥本傳》:「四年,啟民朝於東都,禮 賜」益厚。是歲疾終,上為之廢朝三日,立其子咄吉世, 是為「始畢可汗。」表請尚公主,詔從其俗。
大業十一年春正月,突厥來朝。八月上巡北塞。突厥 圍帝于鴈門。詔天下募兵赴難。突厥解圍去。
按《隋書煬帝本紀》:「大業十一年春正月甲午朔,大宴 百寮。突厥遣使朝貢。秋八月乙丑,巡北塞。戊辰,突厥 始畢可汗率騎數十萬,謀襲乘輿,義成公主遣使告 變。壬申,車駕馳幸鴈門。癸酉,突厥圍城,官軍頻戰不 利。上大懼,欲率精騎潰圍而出,民部尚書樊子蓋固 諫,乃止。齊王暕以後軍保于崞縣。甲申,詔天下諸郡」 募兵,於是守令各來赴難。九月,甲辰,突厥解圍而去。
按《突厥本傳》:「十一年,來朝于東都。其年,車駕避暑。」
汾陽宮。八月,始畢率其種落入寇,圍帝於鴈門。詔諸 郡發兵赴行在所,援軍方至,始畢引去。由是朝貢遂 絕。按《裴矩傳》,矩以始畢可汗部眾漸盛,獻策分其 勢,將以宗女嫁其弟叱吉設,拜為南面可汗。叱吉不 敢受,始畢聞而漸怨。矩又言於帝曰:「突厥本淳,易可 離間,但由其內多有群胡,盡皆桀黠教導之耳。臣聞 史蜀胡悉尤多姦計,幸于始畢,請誘殺之。」帝曰:「善。」矩 因遣人告胡悉曰:「天子大出珍物,今在馬邑,欲共蕃 內多作交關。若前來者,即得好物。」胡悉貪而信之,不 告始畢,率其部落,盡驅六畜,星馳爭進,冀先互市。矩 伏兵馬邑下,誘而斬之。詔報始畢曰:「史蜀胡悉忽領 部落走來至此,云背可汗,請我容納。突厥既是我臣, 彼有背叛,我當共殺。今已斬之,故令往報。」始畢亦知 其狀,由是不朝。十一年,帝北巡狩,始畢率騎數十萬 圍帝於鴈門。詔令矩與虞世基每宿朝堂,以待顧問。 及圍解,從至東都。
按《唐書高祖本紀》,「煬帝大業十一年,突厥犯塞,高祖 與馬邑太守王仁恭擊之。隋兵少,不敵。高祖選精騎 二千為遊軍,居處飲食隨水草如突厥,而射獵馳騁, 示以閒暇,別選善射者伏為奇兵。虜見高祖,疑不敢 戰,高祖乘而擊之,突厥敗走。」按《太宗本紀》,「大業中, 突厥圍煬帝鴈門,煬帝從圍中以木繫詔書,投汾水 而」下,募兵赴援。太宗時年十六,往應募,隸將軍雲定 興,謂定興曰:「虜敢圍吾天子者,以為無援故也。今宜 先後吾軍為數十里,使其晝見旌旗,夜聞鉦鼓,以為 大至,則可不擊而走之。不然,知我虛實,則勝敗未可 知也。」定興從之。軍至崞縣,突厥候騎見其軍來不絕, 果馳告始畢可汗曰:「救兵大至矣。」遂引去。
大業十二年,突厥復入寇馬邑,唐公李淵以兵擊走 之。
按《隋書煬帝本紀》不載。按《突厥本傳》:「大業十二年, 復寇馬邑,唐公以兵擊走之。隋末亂離,中國人歸之 者無數,遂大強盛,勢陵中夏,迎蕭皇后,置於定襄。薛 舉、竇建德、王世充、劉武周、梁師都、李軌、高開道之徒, 雖僭尊號,皆北面稱臣,受其可汗之號,使者往來,相 望於道也。」
大業十三年五月。突厥數千。寇太原。唐公擊破之 按《隋書煬帝本紀》云云。
按《創業起居注》,煬帝自樓煩遠至鴈門,為突厥始畢 所圍,事甚平。城之急,賴太原兵馬及帝所徵兵聲勢繼進,故得解圍。僅而獲免,遂向東都,仍幸江都宮。以 帝地居外戚,赴難應機,乃詔帝率太原部兵馬與馬 邑郡守王仁恭北備邊朔。帝不得已而行,竊謂人曰: 「匈奴為害,自古患之,周、秦及漢、魏歷代所不能攘,相 為勍敵者也。今上甚憚塞虜,遠適江濱,反者多於蝟 毛。群盜所在蜂起,以此擊胡,將求以濟。天其或者,殆 以俾余,我當用長策以馭之,和親而使之,令其畏威 懷惠,在茲一舉。」既至馬邑,帝與仁恭兩軍兵馬不越 五千餘人,仁恭以兵少甚懼。帝知其意,因謂之曰:「突 厥所長,惟恃騎射,見利即前,知難便走,風馳電卷,不 恆其陳,以弓矢為爪牙,以甲冑為常服,隊不列行,營 無定所,逐水草為居室,以羊馬為軍糧,勝止求財,敗 無慚色,無警夜巡晝之勞,無搆壘饋糧之費。中國兵 行皆反,于是與之角戰,罕能立功。今若同其所為,習 其所好,彼知無利,自然不來。當今聖主在遠,孤城絕 援,若不決戰,難以圖存。」仁恭以帝隋室之近親,言而 詣理,聽帝所為,不敢違異。乃簡使能騎射者二千餘 人,飲食居止,一同突厥。隨逐水草,遠置斥堠,每逢突 厥候騎,旁若無人,馳騁射獵,以耀威武。帝尤善射,每 見走獸飛禽,發無不中。嘗卒與突厥相遇,驍銳者為 別隊,皆令持滿,以伺其便。突厥每見帝兵,咸謂以其 所為,疑其部落有引帝而戰者,常不敢當,辟易而去。 如此再三,眾心乃安。咸思奮擊。帝知眾欲決戰,突厥 畏威,後與相逢,縱兵擊而大破之,獲其特勒所乘駿 馬,斬首數千級。自爾厥後,突厥喪膽,深服帝之能,兵 收其所部,不敢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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