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選舉典/第024卷

經濟彙編 選舉典 第二十三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二十四卷
經濟彙編 選舉典 第二十五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選舉典

 第二十四卷目錄

 學校部藝文五

  修南和學記        明呂柟

  臨晉重修儒學記       前人

  鉅鹿縣學聚奎門記     馬允中

  清苑重修儒學記       劉恩

  太倉州修學記        姜龍

  重修宜興縣學記      唐順之

  重修涇縣儒學記       前人

  建汾陽縣儒學記      余繼登

  吳縣重修儒學記      申時行

  重修潞安府儒學記     翁正春

  辟雍肅體疏        孟時芳

  婺源州學記         陳音

選舉典第二十四卷

學校部藝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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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南和學記》
明·呂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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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和。順德府屬縣,在府東四十里。學在縣治東南。明 倫堂翼以文行、忠信二齋,在大成殿北。南面號舍四 聯,聯五楹,在殿西西廡之西,南面,其前為神廚。庠門 在櫺星門東。正德庚辰,吾陝中部劉君尚德宰南和, 首理宮廟,謂「古今之制,廟皆左學,而南和廟門反出 庠門之右。諸生進自庠門,循東廡東墉而北,西遶殿」 之北墉,南過西廡之西墉,始至號舍,自門距號可以 里計。若旦暮及午,出入學,遶周廟行日六里也。劉侯 開起鳳門,於櫺星門西為夾道,如東庠門之制。其北 為門東面,以通神廚而增修焉。又其北為門東面者 四,以通四號。又其北盡第一號之地,折而東,作右角 門,在學甬道之西,西面與左角門對,以通齋及堂,當 第四號門之東。開西角門於廟西序,以適廟,而對廟 東角門。扁東庠門曰「騰蛟」,以對起鳳門,而櫺星居其 中,不啻在學左也。騰蛟門北亦作號四聯,聯亦五楹, 皆南面,如西號制。入騰蛟門以適號。其為門西面者, 制亦如起鳳門北。其東第四號之前,匯水為池以種 蓮,曰「蓮池倉」,在文行齋之東第一號之北有墉焉以 隔之。倉北墉之北為教官之署,當明倫堂後之東。堂 西亦教官之署,其南有隙地,以屬西第一號。自櫺星 戟門至殿廡,皆鞏甃瓴甋,棟榱吻瓦,咸以次新,黝堊 之飾,遍及齋序。堂射,騰蛟門外之東建興賢坊。其西 也建「育材坊」,在起鳳門外之西。又自城街至村落分 建社學七十有八。自是和之士有門易進,有堂易升, 有室易入,有齋《易》齊其心,有號《易》考其業,有夫子廟 在中《易》問其道矣。復以經立會,會有長,以會係籍,籍 有稽,以籍定期,期有課。於是諸生駸駸然蒸義而薰 教,懷德而問記。呂柟曰:「侯吾關中世家,舉於順天都 憲公聰弟,刑部主事。仕父先某部主事佐」叔父也。侯 思家學之有源,乃欲行之於南和。侯可謂愛縣如家, 愛士如子弟者與!又聞侯為政,疏豐水之利,崇宋璟 之祀,息五花佛之異,壇壝備飾,候館有增,徵斂惟則, 農桑見效,徭賦以衡,城隍可守,衙署倍新,不獨一興 學也。故諸生深信云。

《臨晉重修儒學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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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陽丁君守中以鄉進士來宰臨晉。政餘,進諸生率 勉淬勵。以儒學廟廡、堂齋、官廨頹圮,且規模狹隘,恐 不足以作士氣,迺謀寮寀師生、鄉士大夫改作焉。學 後空地久棄坑塹,深丈餘,南北五十丈,東西四十步。 先囑教諭李孟賢、訓導張玗督平之,遂移退省堂於 此。東西各增號房十五楹,分為五聯。後官廨由是改 退省堂址為明倫堂,兩齋各增為五楹,益以簷廊碑 亭二,在明倫堂之前。乃改明倫堂址為大成殿。東西 兩廡率皆增新,而聖賢像則移置重飾。神廚在東廡 東北,倉庫在西廡西北,乃又改大成殿址為戟門,舊 門改為櫺星門,皆增楹高闊。外建坊二座,東曰「德配 天地」,西曰「道冠古今」,則提學周公彥通書也。儒學門 三楹,內禮門、「義路」二座。巡按萊陽王公士英、潛江初 公啟昭,相繼至是,皆賢之,各發贖金若干以助其費。 經始於嘉靖癸未之秋,落成於乙酉之春。諸士子咸 感德欲識不忘,持玗狀問記於柟。嗚呼!士子之學與 不學,由上之人振作何如也?丁君往年遣其子與其 邑之二、三子從遊於予,乃今又有此舉,則其志當不 小。諸士子其無負乎哉!且吾聞之,君子有三患:「未之 聞,患弗能聞也;既聞之,患弗能學也;既學之,患弗能 行也。君子有五恥:居其位,無其言,君子恥之;有其言, 無其行,君子恥之;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地有 餘而民不足,君子恥之;眾寡均而倍焉,君子恥之。」諸 士子之為學也,能奉此三患,存此五恥,於以善俗,於 以康國,以為士焉,其丁君之志乎?苟徒借為出身之階,假為媒祿之計,行與言違,名與實浮,寧不有愧於 斯建耶?諸士子不見張元素乎?唐太宗治宮室,乃上 書諫止,魏徵嘆其有回天之力。不見司空圖乎?拜諫 議大夫,以不從僭逆,高臥王官谷。時盜賊不入其谷。 茲二子皆邑人也,其學術事業,可與日月爭光。況東 有傅巖,西有伯夷,北有王通,相去不過百里。諸士子 倘有采於斯言,則茲學也,當與傅巖、首陽、龍門並鳴 于世矣。諸士子其無負乎哉!相與成事者,縣丞祁禎、 主簿俞德、典史葛銘、訓導張讓。

《鉅鹿縣學聚奎門記》
馬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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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有臨民之寄者,始至而人趨之不厭,既去而人懷 之不忘。是孰使之然哉?必有感通之妙,鼓舞之機,無 倚於勢,無藉於力者,非有道之士,弗能與於斯。鉅鹿 乃古之名郡,今為順德屬邑。邑治視諸邑為最大,學 宮視諸邑為最盛。邑之始建也,止有南北東、西四門。 學宮之建逼近城,東南隅有《星士過之》,曰:「學宮之建 偉矣,第迫於城,無路可通。」有沮文象諸生聞之,請諸 邑侯為開此門。規模宏闊,棟宇高明,輪奐新美,上迓 奎光,俯臨璧水,允矣學官之巨觀也。因以「聚奎」名之, 此門之所由始也。自茲人才倍出,科甲蜚聲,迥出諸 邑之上。以後茲門漸以傾頹,學宮亦就衰廢,人才學 問不減于昔,而科第漸以不振,無乃爾是過歟?嘉靖 癸巳春,壬辰進士潁川張公德徵甫發軔之初,來尹 是邑謁廟,餘顧茲門而問曰:「此何門也?何為圯敗乃 爾?」諸生答曰:「聚奎門也。歲久之故,漸就圮敗矣。」張公 曰:「門以聚奎為名,黌宮之鎮,甲科之應也。不加宏壯, 何以稱其名哉?況振作斯文,令之首務也。」即下令鳩 工聚材,為維新之計。一招呼間,遠近之民應之如響; 蟻聚蜂屯,咸有「子來」之意。不踰月而訖工。翬飛跂翼, 大壯文明之象;棟雲簷日,永增芹泮之輝。大前修以 侈後觀,巍然其高,煥然其美也。將以遂營學宮,甫三 閱月,而有上虞之調,銓司以小邑不足以試牛刀故 也。是後掌教山西李君甫、司訓山東李君昱,相次來 領邑教,顧茲門而詢得其詳,謂諸生曰:「不踰月而成 此大功,非大得乎人心者不能也。不知張公何等政 令,何所施設,而能如是?第我等來之少晚,不得望其 丰采,聆其德音,為可恨耳。夫子所謂期月而可,於斯 見矣。張公有大美如此,而無言以記之,久而滅沒,我 等之責也。諸生謂何?」諸生應曰:「此諸生素心也,第無 人以倡之耳。得師如此,我等當共成之。」諸生請諸邑 侯新鄭范公,公忻然應之曰:「此義舉也,弗可緩。」二君 乃命張生天成領略其事。暨張生相、朱生恩、王生電、 閣生光閭、楊生坦、黃生元、尼生谿等,各出貲易民,偕 力贊襄。暨太學生王生來徵等,亦各以貲來助,琢磨 將成。是歲仲冬上旬之吉,二君率諸生款予之扉而 請曰:吾聞君子不沒人之善也。張公始至也,得人心 以趨事,不閱月而成大功。暨去也,今已久矣,而諸生 仰之如在旦夕,可無以記之乎?予惟臨民之君子,孰 不欲人之趨向也。或密其條格,嚴其號令,民將曰:「上 欲酷我也。」駭而不信者有焉。或少寬假,民將曰:「此易 與耳。」玩而不遵者有焉。及其既去,孰不欲人之懷思 也。素無恩澤於人民。又曰:「向之酷我者,今安在哉?」入 則心非,出則巷議,有矣。少有可觀者,則又若有若無, 視其人如途人之過逆旅,甫去則即忘之矣。孰若張 公始至也而民樂趨之,既去也,而人久懷之,非有道 之君子能如是乎?夫士乃民之秀者也,民之秀者懷 之凡民可知矣。張公今擢內臺,司天下之言責,即當 大巡一方,以布德於一方;後當登大用,作霖雨,又當 沛德于天下也。予嘉二君與諸生好德之心,篤懷張 公之有道,冀將來之事業未可量也,是為之記耳。

《清苑重修儒學記》
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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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廟儒學建自洪武,已有廟界,學之東衢。景泰壬申, 建寧吳宗慶遷諸學之前。「方學薄於廟之北,門僻於 廟之右,故窺門者不睹其堂,升堂者磬折而入,屈曲 隘陋,軌儀弗式。逮成化戊子,華亭陳瓛始皆重修之, 嗣是無復修焉。欹棟頹垣,凜然就壓,聖賢何以妥其 靈,生儒何以肄其業?矧敬一箴文。」又「我聖天子心學」 睿藻,頒示學宮者也。刻在門中,棲庇未設,尤非所以 珍謨訓,昭誦服爾。興廢舉墜,尚皆可緩耶?邑博祝子 廣主茲教事,實用弗寧。以建寧、華亭皆邑宰也,乃亦 列牘於邑。今宰李子廷寶復以請於郡,郡伯汪公堅 樂為之,郡同張公謙、郡判韓公瓚、汪公瑋、郡推安公 宅又相與贊之。復請於中丞劉公夔公可其請,而董 視厥役,則邑丞何子敘職其勞矣。乃傭善工,乃市良 材,甓瓦黝堊,罔不既備。廟仍故址,輪奐是圖。學則貿 民隙地,撤其舊而西之,特又為亭,以居箴石,執事有 恪,漸以就緒。今郡伯陳公輖,履任三日,祗謁廟庭,環 視學宇,因缺坤隅,謂非完美。論地償直,域方中矩矣。 今郡同饒公思聰、郡判劉公格,尋以繼至,意見甚㥦。 由是廟貌巖巖,堂位噲噲,齋廡翼翼,亭構屹屹。廨宇 維新,號舍孔固,門路基砌,如矢斯直,如砥斯平。俎豆生輝,衣冠增氣。進修「之意,兢兢如也,亹亹如也。諸君 子欽崇聖哲,鼓舞道化,猗歟休哉!」工始於嘉靖丁酉 孟春,訖於戊戌仲夏,凡十五閱月矣。初會官帑二百 有五十緡,今殆以緡計,則皆郡邑諸公處足之。歲久 弊極,勤工侈財,勢則然耳。祝與今司訓邵子世祿、霍 子東陽暨諸生冉、語輩屬恩為文,以彰作興之盛美, 併以記歲月。恩拱而言曰:「諸君子興起斯文,文士翕 然歸仁矣,予復何言。若歲月則誠不可弗記焉。」蓋廟 學修矣,歲月記矣,他日有位踵武而來,釋奠之餘,拂 石觀文。及於歲月,將惕然感曰:「此某歲月記修廟學 文也。今又幾歲月矣?厥繪事得無有漫漶風雨者乎? 于是乎采而飾之。厥陶事得無有罅漏于鳥鼠者乎? 于是乎葺而完之。厥規制器具,又得無有經畫未盡 而尚有待焉者乎?于是乎增置而備之。庶乎目接心 警,即舊為新,財力弗艱而宮牆不朽也,歲月可弗記 乎哉?」雖然,予又因是重有感焉。愬自在昔建學遷廟, 亦既有文記歲月矣。然學至百年,廟幾二十載,始一 修之,茲又越七十餘年僅再舉焉。其間諸政皆不遑 及,則未觀文興感焉爾。今雖文石以記歲月,他日或 亦過之而不顧,觀之而不感。歲月徂征,忽又歷數十 稔,而工匠不至。茲廟學也,欲肅然壯觀,常如今日而 不復圮毀之甚,庀治之難,無是理矣,文亦焉能為有 無哉?然則歲月雖不必記,亦可也,後之君子,寧能無 感於斯。嘉靖戊戌冬十月記。

《太倉州修學記》
姜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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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御極,執三重以躋至治。維九載庚寅,詔以吾夫 子祀典,雖有歷代褒崇,其像設儀章,罔弗可訓,宜正 稱號曰『至聖先師孔子。若曰與天地絜大,日月比崇, 堯舜讓功者,惟孔子則然。萬世宗師,以建人極,自有 常尊,莫之與京,非袞冕桓圭,軒縣佾舞所能加重者 也』。」制下於時,太倉州增修,廟學適成。太倉古婁地,為 吳附庸。闔閭起南武城以備越,蓋邊境也。自秦為縣, 未有崑山之名,名之自梁始。後為治馬鞍山陽,升為 州,世有學宮,以祀先聖先師。元延祐間,移治太倉,始 刱廟學,繼復徙,而西學隨之。國初建兵衛二,以控東 夷。武備既張,文教不無少弛。垂百年間,積靡漸涵,日 閑輿衛,雖有良子弟,無繇自振以強「問學,勢使然也。」 正統庚申,尚書徐公晞上議天下衛所宜立學,略倣 郡縣制,朝廷從之。先是耆儒沈孟溫者通《五經》。即陳 門塘之隙地為私塾以授徒,綿蕞以祀先聖,遂因之 建學立官,拔閭右之秀以充弟子員。不數年,文教大 起,或以其學淑鄉閭,或以其文魁天下,或風節動朝 著,或廉孝名海內,而茅拔彙征者相望先後,蔚為「東 南名邦。學校之功,安可誣也。」弘治丁巳,都御史朱公 瑄再議,以太倉重鎮,非州無以平兵農。詔可。于是製 崑山之東鄙,傅以常熟、嘉定地之近者列為治,是為 太倉州。更命學官,而廟學仍舊。初守李侯端嘗一新 之。嗣后或飾或拓,規制略備。唯廟宇經始逼隘,春秋 釋奠,尸祝之餘,步武弗舒。今守陳侯璜有事于學,顧 而陋之,乃渙鈞束之羨,乃裒材木,乃運陶埴,梓杇畚 鍤,受直于官,不以煩民。輔以兩楹,翬以前榮,深廣視 舊,不啻倍之。翼翼耽耽,既麗且嚴。明年辛卯丁巳,修 祀事孔虔,籩豆式亭,禮成罔愆,士庶改觀。耆老惟恐 子弟弗與于斯,其幼亦惟患父兄之弗我教也。方來 砥節挾能,益挺益厲,出贊治化者,端不肇玆乎?又鼎 建啟聖祠、尊經閣、為泮池、為射圃,以次就緒,舉其所 重,餘可無詳焉耳。侯以司馬員外郎出守三年,政成 民安其惠,他尚未遑,學校是亟。夫惠而不知為政,古 人病之。如侯者,其知為政者哉!

《重修宜興縣學記》
唐·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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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因人情而施之教,知夫人情所不樂,則不可以 從事於久;不可以從事於久,則不可以責其器之備 而業之精也。是故學校以教士,而養之以禮樂,以柔 伏其速成躁進之心,使其終日從事於俎豆、筐、篚、象、 勺、干、籥、盤辟綴兆之容,與其絃匏、搏拊、笙、磬、《雅》《頌》龡 擊歌詠之聲。盤辟綴兆,其文郁如;龡擊詠歌,其音鏗 如,是耳目之所悅,而血氣之所暢也。天機與氣數相 觸而不自知,是以能終身安焉而不慕乎外上之人。 九年而後視其成,四十而後試之仕,而士不自以為 滯也。故其器之備也,則自簡廉、直溫、剛塞、恭愿,至於 「中和、孝友」,皆能盡其微妙,而無有粗疏傲戾之氣。其 業之精也,則自虞、夏、商、周之典章,鞮譯象寄之語言, 至於射御操縵雜服之技,凡可以為家國天下之用 者,能貫而通之,而無有乎鹵莽生澀之習。蓋其磨揉 之久,而其勢不得不至乎此也。今也禮壞而樂廢,先 生之所以為教,弟子之所以為學者何也?朝擊柝而 聚之,而課之書,夕擊析而聚之,而校之文,口吻刓於 蠹編之誦記,而思慮敝於游詞之剽綴。夫士者之為 此,其不得已而應有司之求則可耳,豈人情之所樂? 而況聲利之燄,薰心炫目,又雜然而日出以非可樂 之習,驅之以必可奪之誘,則宜其有厭苦學校之心惟恐其去之不速,亦何怪乎業之不精而器之不備 也?蓋孔門諸子嘗言志矣,點獨不願仕也。浴沂風雩, 鼓瑟「詠歌以適其意。」而子夏亦云,「出見紛華盛麗而 悅,有鼓瑟詠歌,《浴沂》《風雩》之樂」,則點也,可以自足於 洙泗之濱而無所慕;有紛華盛麗,蕩之於外,則子夏 不能自必于其中。今也無禮樂以養之,有聲利以驅 之,而欲使之終身安焉而不去,豈非勢之難者歟?宜 興有學舊矣,歲久不葺。通判泌陽焦君希程來署縣 事,斥贖金之餘凡若干兩,鳩工庀材以繕其事。又立 名宦、鄉賢兩祠於櫺星門之旁,以祀宦於其縣與其 鄉先生之賢者而學之,制於是為備。既訖工,教諭張 君某、訓導某君率其學之弟子來請記。嗚呼!禮樂以 養士,古之道其不可復矣。雖然,無體之禮,無聲之樂, 流乎宇宙而著乎人心,不「假器數而傳,則古之道固 未嘗不在也。誦書綴文,以應有司之求,士生於今,不 可以已矣。雖然,其誦書也務于約,而不汨於百家傳 註之煩;其綴文也盡乎己,而不牽於時俗好醜之說, 則今之法固不能為累也。古之所謂可樂者未嘗不 在,而今之所謂非可樂者不能為累,則亦可以無用 於速而去」之矣。宜興溪深而谷窈,石峭而泉洌,自古 宦游之士,多欲徙而家焉,蓋隱然有舞雩沂水之風, 而地僻以簡,冠蓋文繡之所不衝,大賈重裝之所不 輳,故其俗鮮見紛華盛麗之習。然則有點也之樂,而 無子夏之誘,宜莫如此地者。噫嘻!諸君子其務求古 人之所可樂,以自足於其間,以修其器與其業,「而無 急,急於務,去其學也哉。」

《重修涇縣儒學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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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本道德禮樂經術以造士,而以士大夫耆老之 優於道德禮樂經術者,命之以為庠序之師。至於閭 胥族師什伍之所鼓篋而從焉者,亦無不命於上。而 一閭一族之間,亦無非以道德禮樂經術相磨切,是 以上無私師,下無私學。及王道廢缺,齊魯列國學校 猶在,不過粉色潤飾。而《易》象《春秋》十六國之禮樂,徒 誇於諸侯賓客,為古物玩具,而未嘗以教諸子弟。所 謂「學官」與弟子云者,詡詡禮樂,徒能習其鏗鏘鼓舞, 而絕莫知其義。其士大夫之有道德者,抱其器而私 相與教授於山澤之間,不出戶庭,而自成庠序。蓋觀 於洙、泗之濱,誾誾侃侃,絃歌鼓瑟者至數千人,雖數 百餘年,諸生以時就其家習禮焉,而使觀者低徊不 能去,此其最盛。然孔子在當時,非有司樂象胥之職, 沒不與瞽宗之祭,而絃歌數千人者,亦非所謂司徒 俊士之選也。自是之後,西河鄒嶧傳《易》授《詩》,紛然彌 眾,然皆與庠序無預。漢興,立博士,置辟雍,橋門觀聽, 縉紳動色,蕃夷武卒,莫不授經,然祇以為太平之榮 觀,而當時所謂師弟子者不在也。濟南、關西、瑯琊、千 乘,世傳經術,隱居教授,生徒至萬餘人,然亦不屬之 庠序。由此言之,王教興,則道德、禮樂、經術之寄在庠 序而師道為公;王教廢,則道德、禮樂、經術之寄在山 澤而師道為私。雖其所寄,無以異者,而世之升降繫 之矣。國家建學遍宇內,蠻陬海徼莫不有學,生徒多 者七八百人,少者百人,可謂至盛,然而道德禮樂經 術之寄,其在焉否也。所習者不過乎章句呫嗶,所志 者不過乎聲利榮名。其所謂高等者亦惟騖文詞之 博,而祇以為溺心滅質之資;矜廉隅之飾,而祇以成 詭激矯誕之習。是以豪傑之士往往病之,而相與修 身治心,詠《詩》習禮,考業講德於岩居燕處之間,先王 之禮樂經術亦稍稍賴以不墜。然庠序為虛器,而師 弟子為私名,論世者亦太息於斯焉。涇於寧國為屬 邑,而學宮圮壞不葺,午山馮公為提學,嘗欲新之,未 克也。而再為提學,則以屬之知府尹宇葉令祥,率其 民之好義者,使出財鳩工,不足則濟以贖金之餘,董 其役於主簿某,而視其成於學官董汝礪、鍾維揚、曹 鸞。於是戟門璧池,筍簴在列。登其堂者,如入孔室而 聞金石絲竹之聲;丹雘黼黻,儼而高居。挹其象者,如 見聖人而親申如「夭如」之容。其與古之庠序,亦幾無 以異矣。而午山公端軌物,樹風聲,其於為師,又非徒 以其位焉者。涇之俗古稱和柔,而涇之士以余所知, 其有聞先生長者之風,志於修身治心,而深病乎呫 嗶聲利之為陋者,固且有人焉。而在乎庠序之間,自 是淬磨砥礪,融習氣之偏而歸之渾化。破意見之障, 以致乎精微。相噓相染而成風俗,使人皆曰:「先王道 德禮樂經術之寄,不在山澤、在庠序者。」涇之學則然, 豈不盛歟!古者首善自京師始,故司樂象胥之教,尤 詳於閭胥、《族師》。涇為甸服,去南都三百里而近,是國 家之所首善也。涇之士相與務乎先王道德、禮樂、經 術,而風流乎四旁,使人皆曰:「道德、禮樂、經術之興於 庠序者,自涇之學始。」又豈不盛歟!於是午山公使諸 生張請幫助識別此字。來請記,余樂為之《記》,以告於多士而勖其成 云。午山公名天馭,字應房,蘄人。修學,始嘉靖某年某 月,成於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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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汾陽縣儒學記》
余繼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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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證
「萬曆二十有三載,中丞魏公撫晉之明年,請改汾州

為府,設汾陽縣以附之,移州學為府學,而汾陽建學 設官如制。」詔可。於是中丞公檄冀南分守參政麻公, 督同知白象知縣蔡成己,相郡東關巽隅,得地一區, 長八十丈,闊四之一。諏日鳩工,飾材庀具,中為大成 殿五楹,左右廡各二十楹,南角房各四楹,北角房各 三楹,大成門三楹,外為名宦、鄉賢祠各三楹,又外為 櫺星坊者一,右為明倫堂五楹,上為尊經閣,東西齋 房各七楹,居仁、由義門各一,儀門一,東西號房各十 楹,儒學門三楹,後左為敬一亭三楹,右為啟聖祠三 楹,又後教諭、訓導宅各十六楹,前為泮池。其城雉對 峙者為「青雲坊」一。費取諸撫院酒課暨修府支剩餘 銀,夫役取諸民壯,於百姓無與焉。計物與價,計工與 值,價無濫值,工無曠日。經始於二十四年七月,至明 年三月而工成,費金錢二千四百有奇。役竣,麻君以 中丞公命徵予為記。予既記其歲月,而復申告多士 曰:「學以明倫,自三代至今,未之有《易》,非不欲《易》以窮 理盡性,此其本原;化」民成俗,此其要務,不可易也。子 夏老於西河,非汾人所嚴事者乎?彼以文學稱於聖 門,而其所謂學者,不越父子、君臣、朋友之事,後乃有 高談性命,妄稱頓悟,其流之弊,至謂人倫為幻景,惇 倫為鄙事,此學之大蠹,而兩觀之誅,所必不赦者。汾 士生於聖賢之域,即服聖賢之訓,天性醇樸,必不惑 志於邪術。此無足慮,然不慮諸士之有惑志,而慮諸 士之無定志也。以子夏之賢,心志不定,不免入聞聖 道而悅,出見紛華而悅,而況於後之人?孔子十五志 學,三十始立,四十始不惑。不惑始定,立未可以言不 惑也,是豈旋致而立效者耶?青衿之士,群聚學宮,誦 讀孔孟,其志孰不欲為孔為孟,紛華靡麗,與接為搆, 又薾然靡執矣。此不定志之故也。故曰:「隱居以求其 志。」求志者,求定其志而已。諸士方隱居之時,學宜無 先於此者。志於道德,志於功名,原無兩念。道德虛位, 功名實用,用之而正,功名,亦道德也。孔子思東周,顏 子問為邦何嘗厭薄功名,彼以功名為可厭薄者,為 世之一切就功名者言耳。自予通籍,而靜觀功名之 士,或趨勢,或趨名,或朝附勢而暮附名,或陰為勢而 陽為名,此其人百巧百慧,自佹必得,卒之有得有不 得,為世所指笑。惟定志之士不然,目無勢,心無名,廉 不言貧,勤不言苦,忠不言己效,功不言己能,世或信 或疑,或巧排而思中,官或升或沉,或齟齬而不通,惟 獨立獨行,一意而不變,若中丞公是也。諸士觀其訓 士與其服官者,而其志可識矣。夫士也,既已俛首受 書,自異於凡民,奈之何志不素定,以至隨時上下如 波流,頹靡宛轉,無一特操哉?此士之恥而教之不明 也。予繆典《三禮》,職司教化,憤邪術之汨士,而士無真 心一志為國家分猷念者,故思與諸士共圖之。《詩》曰: 「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傚。」予不佞,無足為視者。諸士 而思則傚,有中丞公在矣。中丞公名允貞,大名府南 樂人;麻君名溶,寧國府宣城人。及諸有事茲役者,法 得並書於後。

《吳縣重修儒學記》
申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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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蘇以文獻冠冕天下,而吳為首邑。國初,建學于城 之西陴,卑隘弗稱。宣德中徙今處。規模宏廓,風氣完 美。彯衿鼓篋之士,以明經擢第,彪炳一時者,接跡而 起。」今上御極,申功令勵學宮,詔所在繕治黌宮。於時 吳學圮甚,有司方議葺,會歲屢祲,公私殫蹙,未能也。 予昔忝政地,念嘗弦縵其中,幸有祿賜,則稍為捐助, 撤明倫堂而新之。堂之後為尊經閣,甫作而罷,以力 之不贍故。又數年,武昌孟侯習孔來令茲邑,顧瞻咨 嗟曰:「師帥之謂何,而令學宮廢壞若是?」則以請於巡 按何君熊祥、知府朱侯燮元,量給贖鍰。乃諏日伐材 鳩工庀事,不足,則侯以俸入佐之;又不足,則今知府 周侯一梧、攝縣事推官鄭侯郛以請於巡撫曹公時 聘符下兵憲鄒公墀,議給工費,屬教諭徐君來建共 經理之,而訓導王君彝敘實專董其役,旬月而「《尊經 閣》成。」已則殿堂、門廡、祠宇、齋廬、亭樹、庖廩、垣屏、綽楔, 以次增葺。尋得仆碑於土中者五,則濂、洛、關、閩五先 生遺像,格言具存。乃復樹之而亭其上,言言翼翼,煥 然一新。蓋更數令,積十餘年而始竣事,興作之難如 此。於是學之師生來請記,「維先王建學,所以造士淑 人,養其成而待其用。我聖祖表章經籍,紹明洙泗之 傳,黜百家而崇一統,諸不在六藝之科、孔氏之術者 絕勿使進。又申以臥碑,董以學使,令斥奇衺,懲惰窳, 嚴為之制而曲為之防。二百年來,士兢兢守其師說, 而毋」敢軼于矩矱之外,出而宣力錯事,爛焉可述也。 乃茲經學寢蝕,而士風刓敝極矣。浮淫怪誕之詞倡, 而莫或障之;恣睢儇巧之習勝,而莫或繩之。其所稱 述,不出於竺乾,則入於柱下,非復《六經》孔氏之宗指, 即操行不軌,上不憂譴斥,下不畏訾議,𢵧焉習而安 之,其於尊經明倫之義蔑如也。則國家安得成材而 用之?而豈聖祖所為建學養士意哉?夫士博綜遠覽馳騖百氏而迷本宗,固不若《尊經》之為實學也;尚氣 矜節,凌厲一時而疏簡制,固不若《明倫》之為實行也。 聖祖既儼然命之懸諸堂而庋諸閣,諸士亦既身履 而目存之矣。有司將明德意,嘉惠譽髦,不靳才力而 作新之,其功若斯之難也。諸士悉之矣。有如承敝襲 陋,不自奮為成材,既背聖言,且干王制,使人之稱斯 學也,若蘧舍無儲,《餼羊》無實,不亦恧乎?夫經訓如日 星,憲令如鈇鉞,羔雉在前,夏楚在後,噫嘻,可不念哉! 可不勖哉!余衰且鄙誼,猶得以鄉之老詔于里門,故 因學宮之成效,忠告於諸士云爾。

《重修潞安府儒學記》
翁正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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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安,古上黨郡也。」攷《輿志》,國朝為州,嘉靖初更為府, 乃庠則仍金元之舊。正德中,鼎新於刺史馬君暾,人 文稱盛。庠故有臺若干尋,巋然在啟聖祠前。嘉靖甲 子,割祠地以增置邑庠而臺廢,人文稍遜於曩時說 者咎焉,屢議修復,竟成道旁舍也。萬曆乙未,高陵劉 公來守是郡,甫蒞學,即觀流峙之合分,究氣運之消 息,而辨物理之盛衰。指顧而語諸生曰:「某宜崇、某宜 卑、某宜通、某宜塞;一時新談,儼如百年舊跡。」聞者神 之,相率造台墀以修復請。公慨然自任,上其狀於守、 巡公及督學使者,咸報可。乃首捐俸,為大役先。於是, 自藩封及鄉大夫士,各樂為資助。材不鳩而集,眾不 督而來。迺為臺榭三:一居巽祠文昌、一居震祠魁星; 一居艮祠唐義陽王坎故卑濕,崇基為閣以尊經。其 諸缺者補之,圮者葺之,漫漶者黝堊丹碧之。規恢加 廓,制度聿新。既竣役,郡博士張君時中及弟子員張 生騰高輩以余同年周唐珪計部君介紹,余記其事。 余惟學校之設,本以翼聖明倫,進德修業,豈徒為士 類榮顯地哉?澤深而魚繁,藪蔚而鳥集,物固盛於所 處矣。學宮,士人之藪澤也。顧湮頹既久,則士氣弗騰; 升掄濅稀,則士心罔奮。雖堪輿之說,吾儒所不道。要 以望景觀卜,即陰陽流泉,東西瀍澗之類,古聖賢卒 莫能廢。至於素封之子,亦必諏勝擇吉,以奠厥居。而 況學宮重地,儒先之俎豆,師生之講述,一方英賢之 駿發,咸繇於斯。苟徒圮陋是安,而令人文遏佚,激勸 無賴,咎將誰執焉?昔奚斯作廟,孔曼且碩,文翁興學, 禮樂肇舉。彼誠以超世之才,豎赫然之績,功與人兩 相成也。輓近長民之吏,斤斤簿書,期會間日不暇給, 既視學校若弁髦,即有浮慕振作之名,亦駕言惜費, 舊貫是仍。且闢形家為渺茫,以自解於紛紜之吻。誰 肯矢心殫慮,興復既廢之址,為士子徼福將來以丐 靈山川若劉公者哉?自此役成,群潞士卬瞻頫眺,規 制改觀,舉欣欣相慶,以為「文運當隆。」而嚮所懟恚、亡 聊沮卻而弗克振者。一旦憬然釋,躍然奮,不敢復有 忌委,以自薾其雄心,則此役之為也。蓋上黨川嶽之 氣,不盡宣洩,恆有所停蓄以儲靈秀,而若有待於公。 乃公適值其際,起敝振衰,與潞士更始,匪獨人事,實 天行矣。詎偶然乎哉!公守郡初政,此其首伐。而計部 君又為余言:「公政先養士,每對諸縫掖,論說亹亹,皆 禔躬繕性之方。而復立文社,按期校之,精其藻鑑,豐 其餼廩,所以廣厲申飭之者,不遺餘力。審爾,則公之 功在學校」,且有溢於修復之外者。士生斯時,仰念德 意,勉旃淬厲,以無愧前修,何論三晉將海內讓烈焉。 其他通塞,不足為士輕重矣。是役也,共事者貳守李 君應辰、司理王君愛,而恪襄懿舉李君仙品之力為 多。至於掌緡董役,則屬之郡博士張時中及分教楊 芳、賈學仁,固宜費省而成功速也。例得並書焉。劉公 諱復初,號天虞,陝西高陵人。

《辟雍肅體疏》
孟時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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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為愚生開罪臺臣。微臣造士無狀,懇乞聖明亟賜 罷斥,以重賢關事。臣一介草茅,多年里棲,伏蒙聖恩 拔置成均,遂以該監印務俾臣署掌。臣即菲劣,敢不 竭其駑鈍。且本監科舉以後,肄業監生數不盈百,約 束匪難。臣自視監以來,恪遵《欽定規條》,早夜振德,不 敢縱馳。偶於本月二十一日申時,有監生徐光漢倉 皇龥泣,稟稱被張懋忠毆打,復被南城察院拷拶,乞 為救解。臣因日暮,諭以明早審問。次日入監升堂畢, 復據光漢呈為《坑儒異變事》,內稱:漢係生員納監,苦 志向上。緣兄光善在南城地方開當餬口,遭惡弁張 懋臣原係廣平府人,縱僕來童強將低錢贖當,不允 即統領多人蜂擁進鋪,採兄毒打幾死。漢適自監回, 見兄重傷,向前救護,復被亂打。任芳、李三等証,即奔 告南城巡視察院李處,不料反被非刑拷拶,手指幾 落等因。臣面諭云:「儒生興訟,己犯規條,且事止喧鬧, 何至被拶?」該城拶:「汝必有可拶之罪,不務自悔,乃怨 尤他人耶?」隨批繩愆廳查究。方嚴行審治間,忽接邸 報,見巡視南城陝西道監察御史李養志,有「富惡監 生,買囑朱遂,號召黨類,凌辱法臣」一疏併參及臣一 味軟熟,漫無束範。夫金必從鎔,水必從盂,表率化導, 責在司成。以監生之事而問及於臣,臣則何辭?惟是 此事遠在南城,而本生之爭,起於兄弟。愚生鹵莽,急難倉猝,誠恐鄙倍粗率,有逢臺臣之怒者。但光漢以 今年七月終復班入監纔兩月,臣督勸課業,勤其恆 職。臣無存神過化之才,安望時雨俄頃之效?且其兄 之開當,臣安能知?又安能使光漢忍尢含詬,獨無同 室披纓之情?夫其肄業於監,而寄食於兄,此亦事理 之常也,法所不能強也。寄食於兄而禦侮於人,此意 外之變也,教不得而預防也。至於疏內所稱「成群請 囑,凌辱官長」,本監此時所有監生人數既少,又多係 四方應貢諸生,僑寓北城。今之糾黨犯上,或如御史 所云市徒假冒,理亦有之。然疏中未指姓名為誰,無 從詰問。御史亦是明刑弼教之官,諸生赴愬者,尚可 刑拶,作亂犯上者,何妨立付之三尺,以示懲毖。至云 他無行諸生若夏良杞、張中道者,監內併無此人。查 各堂班簿,亦無此名。其為遠年監生,或係假名與否, 皆不可知。御史今對君言,白晝大都之事,諒不諉過 風聞無稽入告。然於臣何與,而亦舉以罪臣乎?總之, 臣物望既輕,才猷更短,當此士風瀾倒之後,立成輓 回《坊表》之功,臣則焉能?惟是狷直之性,拙樸之守,惟 奉章程以「從事,不少假。」借此合監諸屬諸生自有耳 目,同朝士大夫自有公論。即使光漢訟初起時,該城 當以手本移監,而臣寬緩成隙,則臣之失職無復可 解。今事後聞之,本生之膚愬,臣尚拒而行廳查究;乃 謂臣一味軟熟,漫無束範,臣有死不受矣。伏乞皇上 軫念辟雍重地、風教重任,特簡名賢,申飭學政。如臣 不稱職,蚤賜罷斥。仍將徐光漢事體,敕下法司如律 究問。庶法紀張而頑愚知儆,庸劣退而賢關益肅矣。 臣無任悚仄待命之至。

《婺源州學記》
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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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本諸天而見諸行事,其要則君臣、父子、夫婦、長幼、 朋友之倫,其詳則具於《聖經》賢傳,以之修齊治平,無 施不可。」自古聖君名臣之為治,賢哲之為教,皆不越 乎此。聖朝誕敷文教,自大都達於四裔,皆建學校,必 廟祀先聖群賢,而置師明倫,以育髦士。然師儒賢否, 廟學教法,亦因以隆替,有不能皆齊焉。婺源隸新安 郡,為考亭朱夫子故邑,邑雖舊有廟學,而規制未備。 成化戊戌,邑學教諭陳君來,嚴立教條,日課諸生業, 亹亹忘倦。鄰邑青衿,亦執經就正,用是生徒科第,視 舊歲增,而文風彌盛。君敷教之暇,毅然以增修廟學 為己任,度費無所出,乃捐俸餘及裒諸生《贄儀》,役夫 傭直,俾善會計者主其出納,以鳩工市材,重覆大殿, 塑十哲像,砌露臺丹墀,葺兩廡,作神龕,修步廊,前鑿 泮池,自射圃引水而注之。於明倫堂後闢鳴道軒,於 射圃亭前建號房二十餘間,繚以高垣,俾迥隔市囂。 他如櫺星門、大成門、饌堂、射圃,皆整舊如新,以至庖 湢庫廩,亦翼然具飾。學舊有「三賢祠」與藏書閣,皆朱 子撰《記》,而祠獨久湮。乃白提學御史婁公重建於閣 之南,塑周、程三賢像於祠中,左右為「企德」、「景哲」二祠, 以祀鄉賢之羽翼經傳及有司之勞於學校者。廟學 之外,又有朱子祠,下斲石平砌,以為廣庭,於胡雲峰 書院則白之有司為之重建。凡此皆君所經理,而成 之惟艱。郡同知張君英、通判婁君琮、邑令丁君佑嘗 捐俸以助而學之,司訓袁君亮、李君仁、朱君英亦贊 而襄之。君歷官九載,例將終更,諸生羅錦、汪嚴輩不 忍其豐功弗傳,乃錄厥顛末,因鄉貢進士胡濬、王壽 以請,余文將刻石垂遠。嗚呼!以邑師儒,能立教法,修 廟學,其賢勞在邑,永不可忘者。自時厥後,摳趨邑學 之士,當力探經傳,允蹈彝倫,以立修齊治平之本,而 追蹤於古名賢,則庶幾遠不愧於朱子之鄉,近不負 於今日賢師之績。而凡司政教於茲邑者,當因君是 功而時修葺之,則庶能永保其成於不墜哉。君名簡, 字希簡,浙之黃巖人,丁酉貢士,嘗典山西、四川、福建 文衡,其蘊抱蓋可以大施,此特其發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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