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五百五十三 永樂大典
卷之五百五十四
卷之五百五十五 

永樂大典卷五百五十四  一東

中庸十三

子曰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穽之中而

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

月守也朱子章句予知之知去聲罟音古擭胡化反穽才性反辟避同期居之反 罟。網也。擭機檻也。陷阱。坑坎也。皆所以揜取

禽獸者也。擇乎中庸辨别衆理以求所謂中庸。即上章好問用中之事也。朞月。匝一月也言知禍而不知辟。以况能擇而不能守皆不得爲知也朱

晦𤲅大全集答楊至之人皆曰予知一條說得是。中庸不可能一條亦然然三者亦是就知仁勇上說來。盖賢者過之之事只知就其所長處著力

做去。而不知擇乎中庸耳。中立不倚之說當於或間中發之 張無垢中庸解曰人皆用知於詮品是非。而不知用。知於戒慎恐懼。使移詮品是非

之心於戒慎恐懼。知孰大焉。 愚謂有是有非。天下之正理而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所以爲知之端也無焉則非人矣故詮品是非乃窮理之事亦

學者之急務也。張氏絶之。吾見其任私鑿知不得循天理之正矣然斯言也豈釋氏所稱直取無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之遺意耶嗚呼斯言也其

儒釋所以分之始與。程子輯畧楊曰擇乎中庸而不能朞月守非所謂知而不去者。則其爲知也乃所以爲愚者之不及也衛湜集說建安游氏曰

定内外之。分辨榮辱之境。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則君子所謂知也今也乘時射。利。而甘心於物役。以自投於苟賤不廡之地。是猶納之罟擭

陷阱之中。而不知避也。此於榮辱之境眛矣其能如探湯乎。擇乎中庸則知及之矣而不能以朞月守。則勢利得以奪之也此於内外之分易矣。其

能如不及乎。若是者。彼自謂知。而愚孰甚焉故繼舜言之。以明其非知也。 延平楊氏曰。用。知必至於陷險。是自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也。射利

而甘心於物役。以自投於苟賤不廡之地。是猶納之罟擭陷阱之中而不知辟也。不能以期月守。則勢利得以奪之也。 長樂劉氏曰。擇於中庸以

爲至德。力將行之而弗措也。踴躍以爲德。憤發以自强。若將終其身然。及夫羙色悦於前。羙音恱於後重利𢳸其心。膴仕奪其志。情動于中守失於

外謟邪諛侫阿黨狠愎。凡可利。其身快其欲者。無所不主。心知中庸之羙。行反中庸之道。莫能期月守其素志也。始則擇之。謂之不知不可也終莫

能守謂之知也可乎夫知也者。性之所自有也。厚於前而薄於後非性也。物至無窮欲侈乎内。以蝕其厚則其自有者不得不薄矣 馬氏曰。所惡

於知者爲其鑿也。舜用中於民而順其性命之理。所以爲知之大也。所貴於知者。以其見險能辟見善能守也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者害之所

易見中庸者善之所易明害之所易見者而莫之知。人於其善之所易明者擇之不能期月守其可謂知乎然而擇乎中庸者擇之在已納諸罟擭

陷阱之中者驅之在人其在已者不能擇乎中。則有制於彼而爲人役也。海陵胡氏曰人至於殺身辱親如禽獸然爲人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

中而不知避如此又烏得爲知 延平黄氏曰。莫之知辟者不知罟擭之爲害也。不能期月者不知中庸之爲善也。不知其爲善。則不知其爲害。故

不知辟與不知守皆非有智者 兼山郭氏曰。道之不明則天下之人蔽於所利。而昧於至理。是非汨亂吉凶混殽率趨於危亡之途。日以泯泯。醉

生夢死曾不自悟。惡覩孔子之所謂中庸者乎子曰吾見蹈水火而死。未見蹈仁而死者。此之謂也。 東萊吕氏曰。不能擇乎中庸而守之。便是納

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知辟也。盖不入此必入彼也。且如行道若知此是坦塗决然自此行去若稍有坎軻崎嶇處必不肯行。况明知罟擭陷阱之

害子。所以莫知辟者只是見之未明爾。若見之果明。不待勸勉而自行坦塗矣聖賢亦只是從安穩處行而已。 范陽張氏曰。人皆用知於詮品是

非而不知用知於戒謹恐懼。人皆用知於機巧術數而不知用知於喜怒哀樂未發已發之間惟其不留意於戒慎恐懼故雖驅而納諸罟擭陷阱

嗜欲貪鄙之中。而不自知惟其不留意於喜怒哀樂未發已發之間。故雖中庸之理暫見。而不能期月守也。此篇直指學者用知處故舉舜顔之事

以發明之 晏氏曰罟擭陷阱人之所以獲禽獸者也。知其設險而莫知辟其異於禽獸者幾希雖知擇中庸而不能守者其見善雖明惜乎用心

不剛爾。 高要譚氏曰。夫利欲之害。能危人能敗人能㓕人。雖罟擭陷阱之害何以過此而無知之人。貪得競取。奔趨而不止此無異於自投罟擭

陷阱之中而不知辟也。於是人欲日肆天理日消爲惡之心愈深。而爲善之心愈簿徃徃得一善而忽忘之。其能期月守乎。是人也雖自言予知然

實非真知也使其果真知也夫豈不知罟擭陷阱之不可入而反趨之又豈不知中庸之不可失而反捨之歟。霅川倪氏曰以罟擭陷阱言欲其避

害也以擇中庸而守言。欲其趨善也是以其兩者而對言之 錢塘于氏曰由舜之大知而觀天下之自言知不能資人之善以處已而日墮於不

善之域。不能推一已之善以與人。反䘮其所守豈不爲中庸之罪人乎蔡氏曰。知。即智也守者仁也言智結上。言仁起下 仁壽李氏曰此因上

章之大。知而言衆人之不知也。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是謂不知擇乎中庸而不能守。可謂知乎中庸之擇何也。辨析衆理。而取其中之

謂也聖人雖不可以擇言。然如上章所云問之察之。隱之揚之執其兩端而取之是亦擇之之事也由學者言則愽學之。審問之。謹思之明辨之皆

所以擇乎中庸也。真德秀集編吕氏曰。中庸者。夫下之所共知。天下之所共行。猶寒而衣。飢而食渴而飲不可以須臾離也。衆人之情厭常而喜新

質薄而氣弱雖知不可離。亦不能乆也惟君子之學。自明而誠明而未至乎誠雖心悦而不去。然知不可不思。行不可不勉。在思勉之分。而氣不能

無衰志不能無懈故有日月至焉者。有三月不違者。皆德之可乆者也若至乎誠則不思不勉至於常乆而不息。非聖人其孰能之。趙順孫纂䟽罟

網也至皆所以揜取禽獸者也愚謂此形容禍機之所伏 擇乎中庸至皆不得爲知也葉氏曰罟擭陷阱人皆知其爲掩捕而設而不能辟之此

殆借此以興起能擇中庸而不能不變於旬月之後饒魯石洞紀聞子曰人皆曰予知至而不能期月守也。此章如何說得知字恁地重中守向來

讀此章疑納諸罟擭陷阱而莫之知辟。只說得不能擇不曾說得不能守後來細玩章句方識其意。盖分而言之。則知能擇仁能守合而言之則擇

固謂之知。然能擇而不能守。亦不得謂之知。此章雖引起下章仁能守之說。然仍舊重在知字。先生曰然。孟子所謂知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知

是擇。不去便是守知離知了。然不能守。仍舊是未知。知屬貞貞者正而固正固二字。方訓得貞字。知得雖是正了。仍舊要固守。所以說貞者事之幹

事便是見之行事。以此見此章不特說知併行䖏一齊包了。答異中守問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朱子謂其知禍而不

知辟其所以入罟擭陷阱而不知辟者。正以其不知禍也。今謂其知禍本文似無此意。先生曰。以下句推之。則上曰予知者。即知也。譬如猩猩飲

酒。知而酣之。卒殞其身。今世人皆知冨貴有危機。然未勉貪冨貴者爲利欲蒙蔽其知故也。答𡊮次宏饒中問此篇所論中庸似多主行言如中

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乆矣。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皆以行言也。未審然否。 先生曰。德行猶形影。有是德。必有是行言行。則德在其中二者不相

離陳櫟發明期月匝一月也。匝。周也。期年。是周一年期月是周一月言知禍而不知辟以况能擇而不能守。皆不得爲知也。此章如詩之有興借上

一事譬喻以起下一事。盖承上章舜大知而言。又舉不明之端。以引起下章顔回擇中庸而能勿失之意。陳櫟詳解子曰。人皆曰予知。至而莫之知

避也。常人皆自言明智。然遭人驅納之禍機中。充陷其中而不知避。此豈可謂之智也。人皆曰予知。至而不能期月守也。以比人皆自書明智然擇

乎中庸之理。而不能周一月之間畧乆於持守之此豈可謂之智也。許謙叢說其義在於不能期月守中庸。以起下章之能守。意不在罟擭陷阱。以

不知意。承上章之知以不能守中庸。起下章之能守何文淵纂罟網也擭機檻也。 韻會罟。音古說文罔也。徐曰。網之揔名。擭。胡化切機檻也。書杜

乃擭注捕獸機檻曾貫標註人皆曰予。知。至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或謂此章舉不明之端然謂之能擇而不得爲知何也。曰。擇善所以爲知

者以其固執而能守也然固執與擇善。固有仁知之分。但仁知必互相爲用盖擇而能守方爲真知。守而能擇。方爲實行。苟偏於一。則非持不得爲

知亦不得爲仁矣程復心章圖前章人莫不飲食也。鮮能知味也二句當屬子曰道其不行也夫爲第五章。盖亦以興起下句之義也。如此則是第

五章借飲食之說以引下章舜之所謂知第七章借罟擭陷阱之說以引下章回之所謂仁。第九章借白刃可蹈之說以引下章子路之所謂勇畢

竟都是子思櫽括夫子之意言之姑識此以待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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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次誠考義禍患氣之變也中庸。理之常也禍自外來。智且不能知辟而不是以應變矣况理本内有而智尚是以守常乎然則朱子所謂况字正

或問所謂以上句起下句。而謂之興者也非比之謂也胡雲峯乃以况爲北而以爲二章兩人字盖指知禍而不知辟之人以比能擇而不能守之

人陳定宇亦以爲即上章一事譬喻以起下事許白雲又謂其義在於不能守中庸謂不在罟擭陷阱皆非也然許氏旣以爲意不在罟擭陷阱矣

而又謂以不知辟承上章之智。以不能守起下章之能守其說又自相矛盾何耶陳華祖提綱子曰。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

知辟也借此以起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擇乎中庸是能擇矣不能期月守是不能守也。章句承上章大知而言。又舉不明之端。以起下章盖

能擇能守然後可以言知。能擇而不能守。此中庸之道所以不明也。以見承上章然欲此道之明。必如顔子能擇能守可也。此見起下章。晁景迂嵩

山集子曰。人皆曰予知。至而不能期月守也者何。不明不誠則不中也擇也者。依也。斯人自謂之知者非知之明也。君子不以爲知也昔夫子言仁

知詳矣曾子子思慮後世或泛然失其㫖。乃以仁爲誠。知爲明其實一也項安世臆說此復自行言之。人誰不知。惟其不行。則不能以真知也錢時

融堂管見人孰不自以爲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則不知辟。尚得謂之知乎顛倒冥迷。反道敗德。惟氣血是用。惟物欲是從。所謂不愚不移者皆罟

擭陷阱之徒也。是故不足道至於擇乎中庸。若可喜矣。則又不能期月守所謂知者乃知此道之不行有以也。𡊮蒙齋集知譬則水也知者之所樂

也亦知者之所懼也。何樂平。流而不息明燭鬚眉。是誠可樂也故夫子曰知者樂水。何懼乎。游至習坎險而又險。是誠可懼也故易曰入于坎窞凶

嗚呼易之入于坎窞即中庸所謂驅而納諸罟擭陷阱而不知辟者乎其所以然者惟自以爲知而已。自以爲知者乃天下之大不知也使其果知

耶則雖處重險之中。未嘗不心亨也心亨者正所謂擇中庸而能守者也彼自以爲知而實陷於大不知則失其本心矣失其本心則心不亨矣心

不亨則處平安尚難而况處險乎。脱罟擭陷阱尚未能。而况望其周旋於中庸之坦塗乎。甚矣自謂予知之一語實古今天下膏肓不治之疾。必去

此疾乃可以㧞於。罟擭陷阱中矣。乃可與語中庸矣學者自知讀書孰不曰我曉中庸。問其所以爲中庸者何如也。有爲混融之說者。則曰中即庸

庸即中有爲精詳之說者則曰中不偏也無過不及也庸不易也日用常行也嗚呼習聞二者之說而實不能擇中庸守中庸。是亦未免入於罟擭

陷阱之中而莫覺莫悟也良可悲夫吾試問學者二說將安所擇其擇混融之說乎其擇精詳之說乎擇混融之說是中庸無所别也則曰中足矣

而何以又曰庸曰庸足矣而何以又曰中吾未敢以爲安也。未以爲安而固守焉是守罟擭陷阱也擇精詳之說是中庸爲各立也然庸言庸行無

非中道天下大本萬古常行必曰中自中庸自庸吾未敢以爲安也未以爲安而固守焉是守罟擭陷阱也彼豈以爲罟擭陷阱哉盖自以爲廣居

安宅耳。何則彼不肯自以爲愚。而自以爲知旣自以爲知矣終不知中庸之道果何謂。而吾之所以擇而守之者果何在也。其爲不知莫甚焉夫中

庸之道未嘗不混融也未嘗不精詳也。今之談混融者實何嘗混融今之語精詳者實何嘗精詳。彼自謂予知之私見錮於胷中牢不可破又豈識

所謂中庸哉。善乎子思之論舜曰。舜大知也與。舜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而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爲舜乎夫舜大聖人也極天下之

知孰能加之而舜未嘗自以爲知。理之所當問者。每好問而不厭言之所當察者雖邇言而必察。是其心果如何哉。孰爲善。孰爲惡。如辨白黑。如數

奇耦可以爲知矣而舜不以是爲知惡則泯然融化。不見其迹。善則顯然推揚使見於世是其心又何如哉。惟其無我而已。人之本心。天地同大自

夫人以有我之私間之藩籬植焉。矛戟生焉。小知自矜。本心日蔽其去中庸逺矣大舜之心洞然大空。何者爲我。我尚不立。何者爲物。無我無物物

我一貫當問即問當察即察。當隱即隱。當揚即揚。無高妙。無奇特中中庸庸如是而已。兹其所以爲大。知也。子思之論舜。不兼言中庸而獨曰用中

中庸之名雖殊。而實未嘗不一也中庸之實本一。而名不害其爲殊也獨言用中。兼言中庸無不可者由是言之。謂中爲不偏。常爲不易可也不易

者必不偏不偏者必不易所謂。中即庸。庸即中。其說亦不相悖也。謂中爲無過不及庸爲日用常行亦可也。無過不及者。必可日用常行曰用常行者

必無過不及所謂中即庸庸即中其說亦不相戾也非心通默識。實有自得者何足以語中庸哉。雖然堯之咨舜曰尤執其中。舜之命禹曰。惟精惟一。允

執厥中。子思論舜之用中。乃曰執其兩端。天兩媏則非一。一則非兩端子思之言與舜之自言。若不相似然。何歟。噫惟心通默識者。則知一之即兩矣。

知兩之即一矣。孟子曰。是非之心。知之端也有事于此必有一是。必有一非。是非對觀。中在其中矣。至於中。則歸于一。是矣不獨是非也。凡天下之

兩皆一也。一即中也故惟大知則能盡燭兩端兩端在是。則一中在是。是故子思發明執兩端之理。其於執中二字有大功焉。何則執中無權之弊。

不待戰國時有之。意春秋之季有此弊矣。孔子曰。郷原德之。賊也。固執所見。自以爲中庸而不知乃中庸之賊也故子思於是斷之曰。所謂執中者。

執兩端而中自在其中非執一以爲中也何其言之精微如此哉。嗚呼斯道也易道也伏羲之卦始於一畫有一即有兩兩者一之分。一者兩之合。

兩與一不相離也。一陰一陽。中在此矣。中無體也。無方也未嘗無體也未嘗無方也故曰。一陰一陽之謂道又曰。分陰分陽。迭用柔剛。心道默識者

其必有得於斯矣雖然易不言中庸。而每言中正。中正中庸無二道也二五皆中也以九居五以六居二是謂中正反是則雖中而非正矣吾嘗謂

離之照臨四方晋之自昭明德是天下之大知也而離之六二。黄離元吉晋之六二受兹介福于其王母聖人一則曰得中道也二則曰。以中正也

至於二卦之五以六居之雖中而非正然皆不失其爲吉以是知惟中乃可以言繼明乃可以言昭明不能擇守中庸而自謂予知者可乎哉此猶

未也盖至明夷一卦而聖人之㫖愈見矣明出地上爲𣈆。明入地中爲明夷夷傷也有明德者謂之知然而猶有所傷。何哉。嗚呼。天地陰陽消息盈

虛之理其妙固如此也。天下有常吉而無凶悔吝者乎。有常處冨貴而無貧賤夷狄患難者乎有一於陽而無陰。一於進而無退一於存而無亡者

乎使道而可以獨立則不足爲道矣。惟其明德之不能無傷也。吾於是觀中庸焉惟明德見傷而能用晦而明也吾於是觀擇中庸守中庸焉初爻

飛而垂翼用晦也。二拯馬而速行。亦用晦也。未遇其時。處明以晦可謂善擇中庸而能守中庸矣六五坤體得中道焉。中而非正。聖人於是發箕子

明夷之義。位雖非正。而志則正矣。故曰内難而能正其志處紂之時居父師之位不死不去居難而不失其正。非箕子審擇中庸。而固守不移豈足

爲明不可息哉非特箕子明不可息也徹子比干皆明不可息也。何則三子之自靖皆仁也皆中庸也。皆善擇善守者也夫以三子之大賢尚且不

敢自以爲知。居危亂之邦。而相與答問之辭。其懇惻痛切一至于此。偃然自謂予知者。能如是乎。四之入于左腹。上之後入于地。一則巧中不明之

君一則自處極闇之域。真所謂納子罟擭陷阱。而莫知辟也彼豈自以爲不知哉其失正在於自謂予知耳一念之差。聖狂易位。擇中庸者。冝於是

兢兢焉。雖然。徒曰用晦而明。居難而不失其正。是知也。是善擇善守也。至於當可爲之時。而不能奮大有爲之勇。聽斯世之淪胥。孤生民之徯望。爲

得爲中庸。鳥得爲知。故聖人。又於九三之爻特著其義明夷於南狩。得其大首其湯武之事乎。三與上正應上極闇而下極明誅其君弔其民。此固

聦明勇智者所當爲也然而猶有戒心焉。故曰不可疾貞聖人亦曷嘗敢遽用其明哉遽用其明而自謂予知也非聖人之心也夫以湯武大聖尚

不敢自謂予知。擇中庸者冝如何耶是故湯武之征伐堯舜之揖遜。一中庸也禹稷之過門不入顔子之單瓢陋巷一中庸也。曾子之去。子思之守

一中庸也夏葛冬裘。渴飲飢食。何往而非中庸哉。何往而非善擇善守哉吾試爲學者申言之。今學者之病非墮於知。即墮於不知耳。人皆曰予知。

此非真知也。乃墮於知也。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此非真不知也乃墮於不知也使其真知耶。中庸我所固有也何罟擭陷阱之能

納。使其真不知耶滿宇宙皆中庸也。何罟擭陷阱之可辟孔子曰知之爲知之不知爲不知是知也孟子曰。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如智者亦

行其所無事。則知亦大矣。此真知也。非墮於知也。非罟擭陷阱之能納也詩之詠文王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此真不知也非墮於不知也無罟擭

䧟阱之可辟也。故惟真知者可以語真不知矣惟真不知者可以語真知矣。嗚呼。學者而逹於此。始可以語中庸矣。此非吾言也。子思子之言也德

輶如毛。毛猶有倫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其有知乎。其無知乎其可以知不知論乎。毛尚有倫。中庸其有倫乎。其無倫乎天無聲臭。中庸其有聲

臭乎。共無聲臭乎。果可以有無論乎。果不可以有無論乎。故曰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至於此。不特非論說之所能與。亦將不見論說之可與矣不

見論說之可與者始可以爲心通默識矣夫是之謂自得之學。 入罟擭陷阱而不知辟。以喻擇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中庸安宅捨安入險愚甚

矣。尚自謂予知耶。皆曰予知。乃大不知。不曰予知即舜大知。 人苟自患其愚。終有時乎不愚。若不自知其愚。長無開明之日矣罟擭陷阱當避不

避是天下之至愚也。而懵不自覺。尚且自謂予知耶。嗚呼孰有轉罟擭陷阱爲安宅坦塗者乎。罟擭陷阱非元有。而安宅坦塗非元無也天命之性

固自有中庸也。以此擇之。以此守之。終吾身可也。而乃不能期月守。望望焉舍而去之。是何爲善不果。而爲惡則勇也。一性靈明。本無不照。昏迷之

極良可痛悼。聖人警悟之者切矣。吕祖謙麗澤論說不能擇乎中庸而守之便是納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知避也盖不入此。則必入彼也。且如行

道若知此是坦𡍼。决然自此行去。若少有坎軻崎嶇處必不肯行。况明知罟擭陷阱之害乎。所以莫知避者則是見之未明耳。若見之果明。不待勸

勉而自行此𡍼矣。賢聖亦是從安隱處行而已。字溪陽先生集不知擇中庸而守之。則流於物慾亦是罟擭陷阱罟擭陷阱藏伏其機禽獸不知不

覺而陷於其中人於物慾亦然。胡祗遹紫山集子曰人皆曰予知。至而莫之知辟也存心養性接物䖏事。或過或不及或不恒乆。已悖物忤違錯乖

戾内而此心。外而無類。不位不育小則起爭訟。大則犯義犯刑。然則不能中庸者非罟擭陷阱而何。故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或失或不能

盡則反是遂至放辟邪侈無不爲已陷罪而受刑法不可宥。此司徒軄天序有典所以不得不敦也世教既衰。民不興行故曰如得其情則哀矜而

勿喜答祿與權窺豹管子曰人皆曰予知至而不能期月守也註曰知禍而不知避以况能擇而不能守皆不得爲知也盖能擇而不能守雖曰不

能惟一則惟精之功亦不終矣故曰不得爲知惟其不能守也乃引起顔子之仁發明固執則惟一之功也朱公遷通㫖人皆曰子知章中七回之

爲人也章中八極高明而道中庸中二十七右以事理言而德行之中在其中愚按擇之属乎知守之属乎行拳拳服膺亦屬乎行惟道中庸爲致

知之事若可疑者然行之而著習矣而察盍於行事之中又加致知之功也鄒霆炎衍義孔子曰凡人皆自矜曰予知然不知避禍辟如揜取禽獸

者。驅浥而納諸網罟機擭坎䧟坑阱之中而莫之知辟就也焉得爲知人又皆自矜曰予知。然别擇乎衆理。而求所謂中庸。而不能臣期月之操守

也。亦焉得爲知乎魏公著句解子曰。人皆曰予知人無不自矜其知者驅而納諸罟擭䧟阱之中罟網也。擭。機陷也陷阱坑坎也。皆所以揜取禽獸

者也。獲胡化反而莫之知辟也。驅民而納之死。莫知避焉。曾是以爲知乎人皆曰予知同上擇乎中庸。辯别衆理。以求所謂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期

月匝一月。言知禍而不知辟。能擇而不能守。皆不得爲。知也右第七章朱子章句承上章大知而言。又舉不明之端。以起下

章也。趙順孫纂䟽黄氏曰。因賢者之過。不肖者之不及以歎道之不明也又曰。是引起顔子事胡炳文通曰上章言舜本自大知不自以爲知。而

卒成其知。此章言人本自不知。自以爲知。而卒成不知。此兩人字盖借知禍而不知避之人。以况能擇而不能守之人也。上章舜聖人。下章回賢人

此章兩人字。衆人也。上章舜能擇爲知。下章回能守爲仁。此章結上章之所謂知。起下章之所謂仁。子曰回之爲人

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章句回孔子弟子。顔淵名。拳拳奉持之貌。服。猶著也膺胷也奉持而著之心胷之間。言能守也。顔子盖真知之故能擇能守如此。此行之所以無過

不及。而道之所以明也。朱晦𤲅大全集張無垢中庸解。張云顔子戒慎恐惧超然悟未發已發之機於喜怒哀樂處一得天命之性。所謂善者則深

入其中人欲都忘我心皆䘮愚謂超然悟未發已發之機。中庸無此意也喜怒哀樂莫非性也中節則。無不善矣不知更欲如何得之。而又如何深

入其中也若此。則是前乎此者未得此性而常在性之外也耶且曰我心皆䘮尤害於理 張云。人第見其拳拳服膺。而不知顔子與天理爲一。無

一毫私欲横乎其間不識不知我已且無有矣。 愚謂此言盖欲極意以諛顔子而無所准則。不自知其言之過也。程于遺書顔子擇中庸得善拳

拳。中庸如何擇如博學之。又讅問之。又明擇之。所以能擇中庸也雖然學問明辨亦何所據乃識中庸。此則存乎致知。致知者。此則在學者自加功也

太凡於道擇之則在乎智。守之則在乎仁斷之則在乎勇人之於道只是患在不能守。不能斷。程子輯略張子曰。知德以大中爲極。可謂知至矣擇

中庸而固執之乃至之之漸也惟知學然後能勉能勉。然後日進無疆而不息可期矣。 又曰。君子莊敬曰强始則須拳拳服膺。出於牽勉。至於中

禮却從容如此。方是爲已之學。 呂曰。自人皆予知以下。中庸之可守人莫不知之鮮能蹈之鳥在其爲知也歟。惟顔子擇中庸而能守之此所

以爲顔子也。衆人之不能期月守。聞見之知。非心知也。顔子弗膺而弗失心知而已。此所以與衆人異。 一本云擇乎中庸。可守而不能乆。知及之

而仁不能守之者也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自謂之知。安在其爲知也歟雖得之。必失之。故君子之學。自明而誠明則能擇。誠則能守。能擇知也能守

仁也。如顔子者。可謂能擇而能守也。高明不可窮。博厚不可極。則中道不可識故抑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然在後。察其志也非見聖人之

卓不足謂之中。隨其所至盡其所得據而守之則拳拳服膺而不敢失勉而進之則既竭吾才而不敢緩。此所以恍惚前後而不可爲像求見聖人

之止欲罷而不能也。一宫之中。則庭爲之中矣指宫而求之一國則宫或非其中。指國而求之九州。則國或非其中。故極其大則中可求止其中則

大可有。此顔子之志乎。游曰。道之不行。知者過之。如舜之知。則道之所以行也。道之不明賢者過之如回之賢則道之所以明也。又曰。擇乎中庸

見善明也。得一善則服膺不失。用心剛也 楊曰道之不明。賢者過之也故又以回之事明之。夫。得一善。拳拳服膺而弗失此賢者所以不過也回

之言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用此道也故繼舜言之。祝洙附録語録論二章之㫖問顔子擇中與舜用中如何曰舜本領大不大故

著力林雙孫用其中者舜也擇乎中庸得。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者顔子也夫顔子之學所以求爲舜者亦在乎精擇而敬守之耳盖擇之不

精則中不可得守不以敬則雖欲其一日而有諸已且將不能尚何用之可致哉衛湜集說子曰回之爲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

失之矣 横渠張氏曰顔氏求龍德正中而未見其止故擇乎中庸得善則拳拳服膺嘆夫子之忽焉前後也 建安游氏曰擇乎中庸見善明也

得一善則服膺不失。用心剛也。 河東侯氏曰。知者。如舜之大知顔子之服膺。可以謂之知矣。故又以顔子明之。人皆予知。驅而納諸罟擭陷阱之

中。而莫之辟也予。知云者自知之知也。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亦自知之知。皆非大知也。知者致知。則可以擇中庸矣舜之大知

則不待擇也。顔子則進於此者矣。故曰擇。顔子之學。造聖人之中若有未至焉者。故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勿失之。勿失則能乆中矣。 嗚呼學者

精微。非顔子孰知之。豈待期月而守哉。延平周氏曰。舜之所以爲舜者以其好問而好察邇言。顔回之所以爲顔回者。以其得一善。則拳拳服膺

而弗失之也。然用中於民。則必言舜。而擇乎中庸。則必言顔回者。盖聖人逹而用之者。莫如舜。賢人窮而擇之者莫如顔回。於賢人則言中言庸於

聖人則止言中者。聖則能變矣。而庸不足以言。 嚴陵方氏曰。聖人之中庸無適而非中庸也。又何擇之有。擇乎中庸。則賢人之事爾。故以之言顔

回焉。 山陰陸氏曰。舜言。知。回言仁。其曰回之爲人也以此。拳言握持之固。膺言服念在前。是其所以弗失也。新定顧氏曰。中庸即善也。善。即中

庸也。舍中庸無以爲善。 海陵胡氏曰。一善小善也。得一小善拳拳然奉持於胷膺之間弗失之。言能躬行之也。 吳興沈氏曰。由乎中庸者聖人

也擇乎中庸者賢人也。叛乎中庸者衆人也舜由乎中庸者也天下豈可皆責其如舜哉得如賢人者斯可矣故復以顔子之事明之。夫喜怒哀樂

欲發之際麗於善惡是非邪正之境。間不容髮。差之毫𨤲繆以千里。其可不知所擇乎。擇之爲義非區區揀擇之謂也。以吾天知之見。照夫善惡是

非之機。苟得夫中節之善。則謹守而不失。其於中庸也庶幾焉。然猶未善也。至於忘夫善。而舜之用中。則爲至矣。子思子欲發中庸之精粹。於群聖

賢事爲之際。必首證以知之事。盖聖道之妙。無不自知入也。旣明舜之知如此。又辨人之知如彼。復以顔子之事。勉天下之人。可謂善明中庸者。

霅川倪氏曰。前舉舜。取逹而在上之聖人。此舉顔子。取窮而在下之賢人以爲則法也。顔子賢而在下。率性而行雖不能行其道於當時。而可以爲

萬世學者之凖的。是亦修道之教也。 永康陳氏曰。如回擇乎中庸。能體認之也。體認得分明。則得其固有之善。如失其故物而得之。敬而守之。如

恐不及。肯失之乎。兹回始可謂知。趙順孫纂䟽此行之所以無過不及而道之所以明也。黄氏曰。因道之不明。起於賢者之過不肖者之不及故必

賢如顔子。而後可以望斯道之明。饒魯石洞紀聞問得一善善便是中庸否先生曰然問拳拳服膺而弗失。曰。不是只管着意去守這一善。只是顔

子心不違仁。無私欲之雜。故所得之善。自然常存而不失。答吳中守張玉淵問顔子擇乎中庸地位已高。又曰。得一善而服膺弗失。還是只守這一

善。還是借。此句以形容其能守。先生曰。每得一善。則著之心胷之間而不失不是只守一善也。答𡊮次宋饒慮中陳櫟發明此章對第六章論舜之

大智而言必如舜之智而不過則能知此道而後可以望斯道之行必如顔子之賢而不過則能行此道。而後可以望斯道之明也。語録問舜大知

章是行底意多回擇中章。是知底意多曰是問擇字舜分上莫使不得否曰好問好察執其兩端豈不是擇。諸友好論聖賢等級。不消得他依舊是

這道理聖人生知安行只是行得較容。易。陳氏曰。惟能擇。又能守牢固不失乃爲真能知之此回所以爲仁。而無行之或過不及。此道之所以明

也陳櫟詳解子曰回之爲人也。擇乎中庸顔回之爲人。能審擇中庸之理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勿失之矣苟得一行之善則必拳拳然服著之心

胷之間。持守而不忌失之。此言顔子於中庸之德。既能擇之。又能守之惟其真知之。故能如此。此回之賢。所以無過不及。而道之所以明也此章對

第六章論舜之大知而言。必如舜之知而不過則能知此道而後可以望道之行必如顔之賢而不過。則能行此道。而後可以望道之明也胡炳文

通擇乎中庸一也。擇而不能期月守所謂日月至焉者也擇而得之服膺弗失其心三月不違仁矣日有所得。則善愈積而愈多。得之不失。則善愈

存而愈熟。舜逹而在上。擇乎中庸而用之民。聖人之道所以行也。顔淵窮而在下擇乎中庸而不失於已。聖人之學所以傅也。子思以回繼舜之後

其意深矣。馬豫緝義中庸即善也。善即中庸也。顧氏夫子言回之爲人也項氏 豫曰人字常作仁字。庶與舜之知字爲一類。擇中庸得一善。孔氏

奉持之而著之心胷之間。言能守也能守即是解勿失字。顔子盖真知之故能擇能守如此語録曰。能擇。知也能守。仁也。如顔子可謂能擇能守矣

問竟舜生知安行。則無事乎擇否。曰聖人安得不擇惟精惟一此理會甚事。惟精便是擇。惟一便是守。生知安行。只是不似他勉强耳。盧孝孫集

畧問顔子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只在性情上者工夫曰學者固當存養。然處事接物。皆是着工夫處。顔子只得孔子說克已復禮

四箇字。終身受用。不違仁。也是這箇。不遷怒貳過也是這箇。簞瓢不改其樂也只是這箇。到得人欲盡天理明無些查滓。日用之間。都是這道理。

顔子稱夫子循循然善誘人。愽我以文。約我以禮愽文。是克已復禮前一叚事。須先識得這道理分明。方解去克已復禮。若不愽文。則行得是與不

是。皆不知如何會克已復禮。所以大學先要格物致知。方去誠意正心擇中庸是愽文事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勿失是約禮事。用其中者舜也擇

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者。顔子也。顔子之學。所以求爲舜者亦在乎精擇而敬守之耳。 舜大聖人不易及也顔子曰。舜何人也。子何人也

有爲者亦若是。云爾者盖曰學所以求爲聖人耳。許謙叢說擇字兼知行惟知之明乃能擇。既擇即見之行事。所以下面只說守。不再說行。擇是當

應事之時守是事過之後常守在復遇此事又如此應。皆合中庸服膺是守也弗失又覆說守之故也 舜知。是全體之知。顔仁。是每事之仁。凡已

擇乎中庸者固仁矣而應天下之事猶擇之本全也。每得一善。則服膺弗失守之者固日新其德則漸可全也。三月之不違。可見此意。人之於道不

過知行兩事耳知者智也。行者。仁也。四章旣言道之不行不明。然所謂愚不肖者固易見不足論。惟智者知之過。而不務行賢者行之過而不求知

所以至於中庸者鮮。賢者之過如栁下惠之和。伯夷之清。未及孔子之時智者之過。如曾晳之言高而。行不掩者近之矣故六章言舜之智而謂隠

惡揚善。執兩端而用中是行之意重此舜不專於知而道所以行矣八章言顔子之仁而曰擇乎中庸。是知之意重此顔子不專於行。而道所以明

矣熊禾標題事義顔子之仁。克己復禮。此顔之擇乎中庸也。擇而能守三月不違之事也故以仁言。曾貫標註或謂舜之知則曰用中。囬之仁則曰

擇乎中庸或言庸或不。言庸何也。曰。中庸二字。有自德行言者。如君子中庸統言之也有自事理言者如道中庸擇中庸之類析言之也。故舜之用

中。本不離夫庸。而顔子之擇中庸亦非中之外别有所謂庸也。饒氏槩以中庸爲事理。則有固而不通之病矣程復心章圖能擇中庸則無賢者之

過矣服膺弗失。則非不肖之不及矣。此囬之所以賢。而道之所以明也趙次誠考義此章與前章。皆言擇乎中庸而此章之所謂拳拳服膺而弗失

即前章之所謂能守也。章句於前章。釋擇乎中庸爲辨别衆理以求所謂中庸。而守字則未暇訓釋。此章釋拳拳服膺弗失爲著之心胷之間而擇

字則不復言。合而觀之可也。然章句所謂擇爲辨别衆理以求所謂中庸而以爲即上章好問用中之事。好問知也用中行也是則求有求所以知所以

行之意。而擇字實兼知。行而言。中則守夫所知所行之理而勿替也但檡属智。故重知。守属仁。故重行然二章之擇雖同。而後章不言守。而謂之拳

拳服膺而弗失。章句以拳拳爲恭敬奉持之貌。所以明尊之之心也以服膺爲著之心胷之間。所以明親之之心也。顔子於中庸之道。而尊之親之

若是。此其所以爲真好學也歟。然或問於囬之能擇而謂之無賢者行之過。於能守而謂之非不肖者之不及行。夫所擇守者。中庸之道。則中庸之

中。當自兼無過不及之義。擇則擇此無過不及之理而守則守此無過不及之理也。今乃分擇爲無過。守爲無不及意者主中庸言之。則無過不及

之理。無間於擇守。主擇守言之則擇有不敢盡其有餘之意。故言無過。守有勉其不足之意。故言無不及。不可以槩論也。至若前章章句。以舜之好

問。好察至於執兩端而擇之審。知也。以用中爲行之至。行也。而下文則以爲非在我之權度精切不差。何以與此。蓋兼知行而重知也。此章囬之能

擇知也。能守行也而下文以謂顔子蓋真知之。故能擇能守如此是亦兼知行而重知也。二章之㫖本無以異。朱子旣以舜之權度精切不差。而後

用其中者。爲知之所以無過不及。而道之所以行。乃以囬之真知而後能能擇守者爲行之所以無過不及而道之所以明。誠若可疑。意者上文論

本章知行之序而皆重知。下文論章外知仁之意。而重舜於知之知。重顔於仁之行而不必拘上下文意之相蒙則未可知耳。許白雲以六章行之

意重。此舜不專於知而道之所以行。八章知之意重。此顔子不專於行而道之所以明舜知也。而謂之重行顔仁也而謂之重知。道所以行本於知之

無過不及則謂之不專於知而道所以行道所以明本於行之無過不及則謂之不專於竹而道所以明其說有不可曉者。夫果足以辨章句之

疑乎陳華祖提綱子曰囬之爲人也。擇乎中庸此見顔子之能擇則非賢者之過矣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此見顔子之能守則非不肖者

之不及矣章句謂此行之所以無過不及而道之所以明者是也此行字屬仁。所謂仁所以體此中庸者是也。晁景迂集子曰囬之爲人也至則拳

拳服膺而弗失之矣者何。囬所以爲囬者中庸也誠明兩盡而道教行也項安世臆說猶曰。古之人有能之者。顔子是也囬之爲人也。擇乎中庸得

一善。知之明也。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行之篤也。錢時融堂管見顔子所謂擇乎中庸而能守者擇善而固執之謂也。所以不遷怒不貳過而進於

三月不違仁。與不能期月守者異矣𡊮蒙齋集善惡遼絶。擇之易耳似善非善。擇之最難。顔子善擇而得之得此一善何所不通拳拳服膺仁守之

功宻矣。舜性之也顔子不失性者也。 惟明性者。乃能擇善。己性不明雖滿目皆中庸。安能擇而守之顔子屢空。此性靈明何。所不照。旣得一善。一。

可該萬。常人雖暫得而易失顔子服膺則永永弗失矣。非有所係而不失也。不係而自不失。三月不違仁是也吾謂顔氏子之學。幾於舜之大知矣

幾於舜之執中矣前章論舜。此章繼論顔子。盖子思子特以二人擬倫而啓發後學之心也學者觀此。胡不豁然有省。乃知無名位祿壽。與享名位

禄壽之極者。其實則一。此正可以見性命之不相離也。若謂舜有大德受天明命。則顔子終身匹夫。且不幸短命。遽謂天命不在顔子可乎顔子雖

無貴爲天子之名而榮華至今名莫加焉非天定耶。嗚呼顔子何以得此於天哉。其言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顔子惟盡人之所以爲人者而已人

者何性是也字溪陽先生集舜。性中庸顔子身中庸然顔子在聖賢之間。只爭得些子。而夫子便以擇言之。學者可不奮發自勉。資善觀書記得一

善則拳拳服膺而勿失之矣。 說曰。孔子稱顔淵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觀一善之得奉持而著之心惟恐失之。此豈日月至焉者能

之乎。盖仁而不違。則以善而勿失也答禄與權集此承上章發明惟一之意擇乎中庸是擇善之功。用力於惟精也拳拳服膺。是固執之功。用力於

惟一也。拳拳服膺是執而勿失是固。則其用力之至可知也。此正顔子三月不違仁之時。非若舜之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禦也。然雖用力。是亦生

知安行之亞也。此發明惟精之意輕。惟一之意重。以起下章中庸不可能之意。蕭鎰待問道中庸。依乎中庸。擇乎中庸工夫次第。 君子之所以中

庸者以其能擇也。能擇能守。則無過不及而中庸矣而非化之者也依乎中庸則知之盡。而不獨能擇矣。道中庸。則仁之至。而不獨能守矣。此中庸

之成德。而道之所以凝也。鄒霆炎衍義孔子曰。顔囬之爲人也。擇乎中庸得一至善之理。則拳拳奉持服著於膺胷之間。而弗或忘失之矣。惟顔子

真知。故能擇而守如此。此行之無過不及。而道之所以明也魏公著句觧子曰。囬之爲人也。囬。孔子弟子。顔淵名其爲人也。擇乎中庸。同上得一善。

得一至善之理。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拳拳。奉持之貌。服。猶著也。膺胷也。言奉持而著之心胷之内也。必若囬之能擇能守。然後行之無過不及

而道常明也。薛季宣浪語集子曰。人皆曰予知至而弗失之矣。 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二者適反。君子小

人之辨。衆人之知。所謂小知也。惟知之小䧟乎大患而不自覺。雖知中庸之擇。固無安之之理。夫小知。而大知自見。惟不役於小爾。乆於中庸之德

其惟大受者乎。顔子擇中庸而得一善。所謂識道也。拳拳服膺。則心服而身守之矣。未嘗須臾離也。何從而失之乎。舜之爲舜。不過執兩端而用其

中。顔之爲顔不過擇中庸而得一善。君子之道。焉可誣也。在乎知本而已。右第八章倪士毅輯釋此章言仁之事。擇

中庸知之意弗失。勇之意也。馬豫緝義承上章不能期月守者而言如囬之賢而不過。則道之所以明也或問鄒霆炎衍義言顔囬之擇中庸

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禄可辭也

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朱子章句均平治也三者亦知

仁勇之事。天下之至難也然不必其合於中庸。則質之近似者。皆能以力爲之若中庸則雖不必皆如三者之難。然非義精仁熟。而無一毫人欲之

私者不能及也。三者難而易。中庸。易而難。此民之所以鮮能也。朱子語䫫問天下國家可均。此三者莫是智仁勇之事否。曰。他雖不曾分。看來也是

智仁勇之事。只是不合中庸。若合中庸便盡得智仁勇。且如顔子瞻前忽後。亦是未到中庸處。問卓立處是中庸否。曰。此方是見。到從之處方是行。

又如知命。耳順方是見得盡。從心所欲。方是行得盡。賜公晦問天下國家可均也。爵禄可辭也。白刃可蹈也。謂資質之近於智仁勇。而力能勉者皆

足以能之若中庸。則四邊都無所倚着。净净㓗㓗。不容分毫力曰。中庸便是三者之間。非是别有箇道理。只於三者做得那恰好處便是中庸不然

只可謂之三事。方子廣徐孟寳問中庸如何是不可能曰只是說中庸之難行也。急些子。便是過。慢些子。便不及。且如天下國家雖難均。捨得便均

得。今按捨字恐誤爵禄雖難辭。捨得便辭得。蹈白刃亦然只有中庸却使如此不得。所以難也。徐曰。如此也無難。只心無一㸃私。則事事物物上。各

有箇自然道理。便是中庸。以此公心應之。合道理順人情處。便是恐亦無難曰若如此時。聖人却不必言致知格物。格物者。便是要窮盡物理到箇

是處。此箇道理至難。楊子雲說得是。窮之益逺測之益深分明是徐又曰只以至公之心爲大本。却將平日學問積累。便是格物。如此不輟。終須自

有到處。曰這箇如何當得大本。若使如此容易。天下聖賢然多。只公心不爲不善。此只做得箇稍稍賢於人之人而已。聖賢事業。大有事在須是要

得此至公之心有歸宿之地事至物來。應之不錯方是徐又曰。爲人君止於仁爲人臣。止於敬爲人子。止於孝。如止於慈。此於信。但只言止。便是心

止宿之地。此又皆是人當爲之事。又如何會錯曰。此處便是錯。要知所以仁所以敬。所以孝所以慈。所以信。仁少差。便失於姑息敬少差。使失於沽

激毫𨤲之失繆以千里。如何不是錯。大雅程子輯畧程子曰。克己最難故曰中庸不可能也。明道吕曰。此章言中庸之難也。均之爲言。平治也。周官

冢宰均邦國。平治之謂也平治乎天下國家智者之所能也遜千乘之國辭萬鍾之禄。廉者之所能也犯難致命死而無悔勇者之所能也三者。世

之所難也。然有志者率皆能之。中庸者。世之所謂易也然非聖人其孰能之。唯其所以爲易。故以爲不足學而不察。以爲不足行而不守。此道之所

以不行也。祝洙附録此三者亦就知仁勇上說來。盖賢者過之之事只知就其所長處著力做云。而不知擇乎中庸耳。答楊至之衛諟集說建安游

氏曰。天下國家之冨可均。以與人爲惠者能之。爵禄之貴可辭爲廉者能之。白刃可蹈。爲勇者能之。然而中庸不可能者。誠心不加。而無擇善固執

之實也。延平楊氏曰。有能。斯有爲之者。其違道逺矣循天下固然之理。行其所無事而已。夫何能之有。 長樂劉氏曰。三者雖難然皆一事之仁

一時之義。見幾而作。頃刻可成。非如中庸之爲道也。自始及終從微至著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戒慎乎其所不暏。恐懼乎其所不聞言其常乆。

則没身而後已。是常乆之道才明知術。忠臣義士有所不能也。故才如管仲。可以均天下國家矣。未必有中庸之德也。廉如仲子。可以辭爵禄矣未

必有中庸之德也。勇如子路可以蹈白刃矣未必有中庸之德也。則常乆之道在乎其心之不忘。在乎其守之弗失。在乎其自强之不息。然後庶乎

其可能也 海陵胡氏曰。天子十倍於諸侯諸侯十倍於𡖖大夫是不可均也若以大中之道較之尚可均也中庸則不可能君子須得位然後可

以行道是爵禄不可辭然而尚可辭中庸則不可辭白刃自非死君親之難則不可蹈。然而尚可蹈也。中庸則不可蹈中庸者乃常行之道孔子言

其難如此。盖設教以勉人也。 延平黄氏曰均天下國家能義而已辭爵禄能廉而已。蹈白刃。能勇而已。不可均而均之則傷義不可辭而辭之則

傷廉。不可蹈而蹈之。則。傷勇。在乎天下國家也可均。在乎中庸也不可均而弗均之斯能義矣。在乎爵禄也可辭在乎中庸也不可辭。而弗辭之斯

能廉矣在乎白刃也可蹈。在乎中庸也不可蹈而弗蹈之斯勇矣馬氏曰。天下國家者。人之所擅而均之者難唯知者能之爵禄者人之所欲而

辭之者難。唯廉者能之白刃者。人之所惧而蹈之者難。唯勇者能之至於中庸其道易行而不可能也故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乆矣。天下國家

人之所難均而知者能均之然知者傷鑿盖知其可均而不知其有不可均之理爵禄人之所難辭而廉者能之然廉者有以傷乎介知其辭而不

知其有不必辭之理。白刃人之所難蹈而勇者能之然而勇者有以傷乎暴知其可蹈而不知其不必蹈之理。凡此皆非中庸之道也故曰中庸不

可能也 永嘉薛氏曰。天下之事可以强爲者是皆可能者也中庸天道也不可以能之也能之。非道也。執中而無方者也故曰神而明之存乎其

人 長樂陳氏曰天下國家可均此知者能之第恐作聦明而非中庸耳爵禄可辭此廉者能之第恐務沽激而非中庸耳白刃可蹈此勇者能之

第恐輕死生而非中庸耳荀子曰君子行不貴苟難說不貴苟察名不貴苟傳。惟其當之爲貴當者中庸之謂也。中庸非難能。但不可苟以是三者

爲之耳 高要譚氏曰凡最高難行之事皆可以能爲之。唯中庸天理不可以能爲之也天下國家之大非尋常貲産之比。疑不可均以與人然而

巢由之徒視天下若將浼已燕子噲舉國以授子之殊無難色。則是天下國家雖大在高者䖏之。均以與人可也。爵之貴。禄之富。天下之人所同欲

疑不可强潙辭辟也。然慕爲夷齊之㓗者。雖賦邑萬鍾。繫馬千駟。亦不之顧則是爵祿雖榮在廉者䖏之。辭而不受。可也。白刃㓙器。天下之人所同

畏疑不可冒死而蹈之然賁育專諸北宫黝之倫。雖千萬衆在前猶不少懾是白刃雖凶在勇者䖏之以身蹈之可也蹈白刃不畏。百千人中無一

焉辭爵禄不受千萬人中無一焉均天下國家以與人雖數千年中亦無一焉此皆所謂超世絶倫之行非常人之所易能也而聖人皆以此爲可

至於中庸之道。雖愚者可以與知。不肖者可以與行。而聖人乃曰不可能何也曰。聖人於此示人以天理所在。非謂中庸之道難知而難行也能之

一字。最潙學者大害。盖人之於中庸。纔有能之之心。則其所爲所行。皆近乎好名皆出乎有意皆入乎妄作。爲善之功狹矣。其能常乆不息乎。故高

者之於天下國家。能之則可均也。廉者之於爵禄。能之則可辭也。勇者之於白刃。能之則可蹈也。凡超世絶倫之行。能之則皆可潙也。雖然。能則能

矣此豈常行之道哉。今日行之。後日不可復繼矣。唯中庸每事皆任天理故不可以能爲之心爲之。天理所在。即吾所行也。天理所不在。即吾所不

行也。事事循理而吾無所用其能焉。夫然後可以乆於其道而萬善所歸。皆萃於我聖人之示人。其㫖深矣此能字與民鮮能乆矣丘未能一焉意義

不同夫言非一端而已。各有所當也。 永康陳氏曰。均天下國家之冨以與人辭爵禄而不受蹈白刃而不顧。揆之人情至難也過當其前。有志類

可爲之。中庸乃日用不易之理。至簡至易體而得之如反掌耳。彼猶可爲而此不可能。可謂捨近而慕逺矣。不爲疑辭直曰不可能者甚之也。與民可

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同意。說者謂舉此三者。以見中庸難能非也彼其奮然於是三者。必其心有所不欲。有所不爲逹其所不欲於其所可欲逹其

所不爲於其所可爲。則其至中庸也孰禦。此聖人變動人心之術。肯以日用之理爲難而絶之乎。 四。明沈氏曰。均天下國家。辭爵禄蹈白刃中庸

之門。無是法也理有可則有不。可若爲名義所激血氣所扶直意而行。率情而爲。更不顧天理如何。則知其可而不知有不可唯一槩之以天理。審

度。其可不可而行之則雖行天下難能不可繼之事。無非君子之時中。晉陵錢氏曰。均猶平也。均平天下國家。才者能之。辭爵禄。廉者能之。蹈白

刃。勇者能之。欲其合於中庸。非才者廉者勇者所可能也。 江陵項氏曰生知爲上。力行者次之。勉强又次之。此知仁勇三德也。上兩章已言知行

此章自勉强言之。强於外者易。强於内者難勉强於知。亦足以有知。勉强於行。亦足以有行。下引子路問强。猶曰古之人有能之者。子路是也。舜不

可得。如顔子足矣。顔子不易得如子路足矣。 宣城奚氏曰。事有可强而能者。有不可强而能者可以强而能則人皆能之。不可强而能。非功深力

到者不能也。天下國家可均也。公者能之。爵禄可辭也。廉者能之。白刃可蹈也。勇者能之至於中庸則非可以擬議料想。模倣附會也。必也愽學審

問。謹思明辨。而加之以力行。庶乎其能之矣。其曰不可能者非終不可能也。使其果不可能。則舜與顔子。何以獨得之。學者宜優㳺自求。饜飫自得

毌以不可能而自沮也。毌以不可能而過用其心也。霅川倪氏曰。天下國家小大有差。固不可均。就能均之。非中庸也。爵禄冨貴。義所當得則不

可辭就能辭之非中庸也白刃在前。不可輕冒而蹈踐。就能蹈之。非中庸也。是三者。雖能爲人所不能爲。皆失之過。以中庸之道言之不可謂此爲

能也 新定顧氏曰。此設爲之辭。以明中庸之爲難事耳聳天下之聽。示此道之重也。中庸人心固有之理。曷爲而難能若是。盖私欲一毫之萌。則

非能中庸者也而私欲未。易息絶也。且以七十子之善學。僅曰日月至焉而已矣。踰日踰月。則未免私欲一念之萌。挺然傑出者惟顔子。而曰三月

不違仁。三月之乆亦未免私欲一念之萌。至於生而知之。安而行之。有若孔子。猶曰我學不厭。又曰吾常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

文王則曰亹亹。至於不顯亦若有所臨。無射亦若有所保。舜則曰。業業而無怠無荒。伯益且勤於致戒。聖人之用其力若此。凡皆以中庸之難能也

蔡淵綱領均國家者。智也。辭爵禄者仁也。蹈白刃者勇也。言知仁結上。言勇起下。趙順孫纂䟽均。平治也。三者亦。知仁勇之事。陳氏曰。可均似知。可

辭似仁。可蹈似勇。天下之至難也。至皆能以力爲之。文集曰。三者只知就其所長處著力做去。而不擇乎中庸耳。語録曰。中庸便是三者之間。非是

别有個道理。只於三者做到那恰好處便是中庸。陳氏曰。天下國家至大難治也。而資禀明敏者能之。爵禄人之所欲難却也。而資禀高㓗者能之

白刃人之所畏難犯也而資禀勇敢者能之。則是三者雖最難。而皆可以力爲。若中庸則雖不必皆如三者之難。至不能及也。陳氏曰。中庸乃天

命人心之當然不可以資禀勉强而爲之須是學問工夫。篤志到義精仁熟處。真有以自勝其人欲之私。方能盡得此。則若。易而實難也。 三者

難而易中庸。易而難。此民之所以鮮能也。黄氏曰。天下至難之事。人或能之。而中庸則鮮能也。饒魯石洞紀聞問均天下國家属知。辭爵禄属仁䧟

白刃属勇入中庸須要此三德。今三德如此。却曰中庸不可能。何也。先生曰。均天下國家。曉逹者能之。辭爵禄。廉介者能之。蹈白刃。勇敢者能之。皆

可以氣質爲其均之辭之蹈之。未必合中庸。若欲合中庸非有以勝其氣質之偏物慾之私而純乎義理者不能及此所以爲難能。 問此章是引

起下章說勇處章句言義精仁熟。似欠勇字之意曰然。陳櫟考異天下國家可均也下然皆倚於一偏故資之近而力能勉者皆足以行之至於中

庸雖若易能然非云云。祝本如此。他本云。然不必其合於中庸。則質之近似者。皆能以力爲之。若中庸。則雖不必皆如三者之難。然非云云胡炳文

通即論語中如管仲一匡天下。天下國家可均也。如晨門荷蓧之徒爵禄可辭也。如召忽死於公子紏之難。白刃可蹈也。然夫子則以爲民鮮能於

中庸乆矣蓋深歎夫中庸之不可能也。中庸雖若不可能亦不過平常之理人自鮮能知味。人自不能期月守。故曰惟聖者能之。饒氏謂章句言義

精仁熟似欠勇字意竊謂擇之審者義精也。行之至者。仁熟也。不賴勇而裕如者也學者於義必精之。於仁必熟之。便是知仁中之勇。故章句於此

章釋中庸之不可能曰非義精仁熟無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及。於下章言勇處則曰此則所謂中庸之不可能者非有以自勝其人欲之私者不

能擇而守之。及覆細玩。朱子之意可見矣章句一本曰。然皆倚於一偏。故資之近而力能勉者皆足以能之。一本曰。然不必其合於中庸。則質之近

似者皆能以力爲之盖曰倚於一偏。則就三者之事上說。曰不必其合於中庸則就人行此三者之事上說。後本是改本分曉。馬豫緝義均。平治也

章句 吕氏曰。周官冡宰均邦國。平治之謂也。按諸說有曰。以天下國家均以與人者非是。天下之至難也至皆能以力爲之。章句語録曰。三者看

來也是知仁勇之事只是不合中庸。若合中庸。便盡得知仁勇。 疑曰。可均可辭可蹈。是智仁勇否。曰。不然若便是知仁勇。却合中庸。更何必用中

庸不可能一句。所以章句謂三者亦知仁勇之事。曰亦曰事只是說三者亦是知仁勇之事。不是直指曰。知仁勇之德况下文云。不必合於中庸質

之近似者。皆能以力爲之。旣曰不必合中庸。又曰近似。亦可見矣然非義精仁熟而無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及也。方氏曰。義精。是要物格知至仁

熟。是心正意誠。如此則能擇能守。而行事皆合乎中庸矣。苟一毫私意未盡。則雖欲擇而守之。已墮於過與不及之偏。是中庸不能及也。盧孝孫集

畧程子云。克己最難。故曰中庸不可能也。曰克盡己私。渾無意必。方見得道理恰好處若未能克己。則中庸不可得而道矣。中庸不可能程子但

云克己最難此言徹上徹下許謙叢說七章能擇中庸而不能守。是知其理而行未至此章能爲三者而不能中庸。是能行所難。而知未至者。故此

二章處於知仁之後。而下接言勇之前。盖謂知仁皆當勇也。 七八九章。皆言中庸而意不同。上兩擇乎中庸。每事上言中庸不可能。全體上言。

義精是知之極仁熟是行之裕。是就應此事之前說。無一毫之私。是就應此事時說件件如此則全乎中庸矣史伯𤪽管窺饒氏謂此是引起下章

說勇處章句義精仁熟。似欠勇字之意此通者辨此已詳。然但辯得義精仁熟不賴勇之意而於此似欠勇意之疑。似猶未盡釋盖章句此意。只爲

中庸不可能設。此章引起下章說勇。意自在白刃可蹈一句上。章句三者亦知仁勇之事。此一勇字。已足引起下章說勇之意矣。讀者詳之。熊禾摽

題事義註言三者亦知仁勇之事。陳曰。可均似知可辭似仁。可蹈似勇。此只隨資質所及做去。到做得恰好處便是中庸。曾貫標註或謂三者旣皆

知仁勇之事。而又謂中庸則不可能。何也。曰。均國家難能也然知如藏武仲。亦可均之。辭爵禄。難能也。然不欲如孟公綽。亦可辭之。蹈白刃。亦難能

也。然勇如卞莊子。亦可蹈之。夫三子之所能雖皆知仁勇之屬然或倚於一偏而其所能。又未必合乎中。此夫子之教子路。亦必文之以禮樂。方可

以爲成人也。玩味事之一字可見。或又謂章句既云義精仁熟。而又必至無一毫人欲之私者何也。曰義精人熟者。仁知之兼俻也。盖義之精而又

無一毫人欲以蔽之者。知中之勇也仁之熟。而又無一毫人欲以累之者。仁中之勇也。此盖自中庸之成德而言。故微見勇之意。非如初學者。全有

待於自勝之勇。方能擇而能守也。

程復心章圖  論德難易{{{caption}}}

趙次誠考義章句謂三者皆倚於一偏。可均者。才能之施於人。知之偏也。

可辭者。制行之守於己。仁之偏也。可蹈者。血氣之不守於己。而妄施於人。勇之偏也。章句謂之質之近而力能勉者。盖以其出於天資之所能。人力

之所致。天資指知仁勇之根於賦禀者而言也。人力指才能制行血氣之見於施爲者而言也。然或問謂之必取於行。而無擇於義者。即所謂知之

過而不擇乎善。所之過而不用其中。是則知仁勇之偏其偏於過者乎何者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治天下國家。而不知反諸身

知之過也用舍行藏安於所遇所以全其心之德也㓗身亂倫高蹈逺舉而不知返。仁之過也死生視義之可否。一朝之忿。而至於忘身及親勇之

過也然此之所謂。知仁勇。以資禀之性言也。中庸之所能。由於義精仁熟以知行之學言也。義之精。則知之無過不及。而知仁勇之所以明仁之熟。

則行之無過不及。而知仁勇之所以行。是則知仁勇與義精仁熟。本不可以槩論也。饒氏既以義精仁熟欠勇字意。胡雲峰又發明之以爲學者於

義必精之。於仁必熟之便是知仁中之勇。皆誤矣。乃若許白雲以上兩章所言擇乎中庸。就每事上言。中庸不可能。就全體上言。固然矣而又謂義

精是知之極仁熟是行之裕。是就應此事之前說無一毫之私是就應事之時說。件件如此。則全乎中庸矣。其分義精仁熟與無一毫之私。於應事

之前固不可矣。而其言應事。則又似以全體之中庸。亦就每事上言。不知此何說也。雖然。章句以非義精仁熟。與無一毫私欲不能及。爲中庸之不可

能。以理言也若以人事言。竊恐亦通。盖天下國家難均。爵禄難辭。白刃難蹈。而人或可均。可辭可蹈中庸本無難也而人則不可能。庶合前章鮮能

之意。又以見聖人未嘗言難以沮人。而中庸亦未嘗不可能也。陳華祖提綱天下國家可均至中庸不可能三者至難事也。而質之近似者皆能以

力爲之。中庸人心本有之德至易事也然非學問篤至於義精仁執。而無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也。囬之擇乎中庸盖真知之者。故以是章承之。然

欲造乎中庸之域。非强者不能。故以子路之問强繼之。章句所謂亦承上章以起下章是也。晁景迂集子曰。天下國家可均也。至中庸不可能也者

何。惟誠明以之也。誠自成而道自道也非功名利害外以怵之也。錢時融堂管見不偏不倚。日用平常。自然是道何能之有。一起能之之意。即支即

離。去道逺矣。故曰中庸不可能。自昔固有絶人之才。超世之識。天下種種難能之事。無不能之。而欲庶幾於道。而不可得。其病果安在哉。無他。能故

也。凡以聦明逞智巧。皆道之崇也。真知其所以不可能。即能矣故又曰。唯聖者能之。𡊮蒙齋集善處事者能均天下國家。廉者能辭爵禄。果者能蹈

白刃。而惟中庸則不可以能。能天命之性。良能也。前章鮮能者鮮有能其不可能者也。 均天下國家善處事者能之。辭爵禄。廉介者能之。蹈白刃。

果敢者能之。天下無不可能之事。而惟中庸則不可以能也。皜皜純白天則自然。何所容其能㦲。究極而言。執可均可辭可蹈之見。已非中庸之道

矣何則不以一律均者。中庸之均也。辭受各中其節者。中庸之辭也。死生各當其可者。中庸之蹈也而執一者。豈中庸哉。天命之性。自有常中一毫

偏倚。非天命也。吕東萊麗澤論說天下國家可均也。謂管晏亦可做。愚恐管晏人物。當不得一箇均字去。一正天下。紏合諸侯。正是一切强力均天

下國家事。字溪陽先生集天下國家三句。皆可致力。中庸不可爲力。聖人便自然。學者須要十分克去己私。能只在克己。到復禮。便不用能。來書

說。知仁勇底人。然後可均可蹈可辭。筭來也是知仁勇底人。方且了得。只是未必便到中庸。蓋知仁勇有偏有全。可均可辭可蹈。是着力用功。或有

些偏不喚他做知仁勇不得。於其中却須有箇中庸。方是聖人之事。方是不倚不流。方是知仁勇之極。且無些子過與不及。直是難能。中庸不可能。

是着力不得處天命謂性。率性謂道脩道謂教命與性夫也。率與脩。人也。人生天地間。得於天者同脩於人者異。答禄與權集夫天下國家之可均。

有才者能爲之。爵禄之可辭。廉静寡欲者能爲之白刃之可蹈。輕生者能爲之。然或不合中庸之道者多矣。故曰質之近似者皆以力爲之。至於中

庸。非明善而能擇之精。固執而能守之定者。不能允執厥中也。此章兼惟精惟一。允執厥中之義言之。以起下。章勇之事也。性理會元晦𤲅云。均。平

治也。三者難而易。中庸易而難蓋天命精微之極。不容一毫人欲之私。故用意者過之少懈者不及。非如他事可以智力而能也。 又云。中庸則冝

若無難知難行之事矣然天理渾然。無過不及。苟一毫之私意有所未盡則雖欲擇而守之。而擬議之間忽已墮於過與不及之。偏而不自知矣。此

其所以雖若甚。易。而實不可能也。鄒霆炎衍義孔子曰。天下國家可以均平而治。知者能之也。爵禄可以辭而遜。仁者能之也。白刃可以蹈而犯勇

者能之也。三者天下至難。然有志則終易。中庸者天下之至易。然非聖人則不可能。而終難。此民之所以。鮮能也。魏公著句解子曰。天下國家可均

也均平治也。知者能之。爵禄可辭也。辭。遜讓也。仁者能之白刃可蹈也。蹈。踐履也。勇者能之。三者盖難而。易也。中庸不可能也。中庸。易而難。故民。鮮

也。右第九章朱子章句亦承上章以起下章。趙順孫纂䟽黄氏曰。引起子路事。馬豫緝義亦承上章之意以三者

之難。盖三者。亦知仁勇之屬。而人之所難。明中庸之尤難以起下章。章句或問桑氏曰。知仁結上。言勇起下章。



永樂大典卷之五百五十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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