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州文宣王廟記
於戲!大樸既往,淳風不扇。天將以夫子為木鐸,而大齎於生人;天縱夫子以聖德,而誕敷於文教。不然,則禮樂墜於地,憲章弛而不張;忠信薄於家,人其被髮左衽矣。周德既衰,諸侯擅命。君非堯舜,其能以天下讓於聖人;道在先天,其能違天命要於富貴。故夫子屈身以行道,而道濟天下;邁德以立訓,而訓被家邦。向使夫子為有土之君,南面而治,則大道洽於群物,而況於人乎?大化行於蠻貊,而況於華夏乎?夫天運這陵夷,下人之昏墊,若虞泉之不可畫也。故夫子鬱厄於當時,生人之未窮,世數之相變,若長江之不可竭也。故夫子道行乎千載,觀乎有國有家者,微夫子之教,其何以行之哉?夫子之教也,修身以及家,自家以刑國,而治道備矣。是以治萬人如治其身,治天下猶治其家,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道,粲然明白,若日月之照臨,光於上下。是故用其大者其治大,用其小者其治小,不用而能治者,未之有也。且三代之主,皆聖君也,而猶社稷與世數存沒,祀典將子孫廢興,則其餘皆可得而知矣。夫子官為司寇,道冠百王,曆萬古而彌尊,與四時而並運,生徒滿天下,祠宇充郡國與,生人終始,同天地盈虛,非天下之至聖,孰能與於此乎?稽夫兩楹坐奠惟夫子疇昔之夜夢之;尊為人君,惟開元禦曆之辰應這。則開元葉明王之符,夫子播人君之化矣。大曆元祀,定自尚書左司郎中試秘書少監兼此州刺史。祗膺典禮,式展誠敬,入夫子之庭廡,美盛德之形容。高堂巋然,垣墉半落,俎豆斯在,榱桷全朽,靈像頹容,門人虛位。乃謀及寮吏,撰日增修。府寮從,胄子從,黽從筮從,是之曰大同。敢徵良匠,祗敬蕆事,改造夫子及四科之像,兼畫七十二子之容。江鄉土卑,垣墉多隙,以板易竹,以粉代圬,廊廡庭除,四顧交葺,籩豆簠簋,罔不畢陳。入其室,若聞講誦之音,升其堂,如聆金石之響。冀夫袁江之上,將宏洙泗之風;袁山之人,能傳鄒魯之學。儒行充於比屋,中庸化而為俗矣。非曰能之也,冀能者賡之,述而不作,識之可已。時大曆二年疆圉協洽歲律中無放射之月,兼刺史蕭定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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