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元藍令牧邳州詩序
吏科給事中方毓川來言曰:「制軍鄂公其有道者歟!攝篆未及稔,劾池守王,擢上元令藍。其於舉錯也當。」余聞之,始知藍君之遷於邳也。夫出處,士之大端也。世有寢兕持虎,望之威如,而居前居後,無足輊軒者,比比也。有人焉,能使人即其出處以卜其薦之者之賢否,則其人之賢否可知也已。
乾隆十六年,天子南巡。南之吏借供張名掊克自私。藍君獨不然。蒿秣甘軹,非不取之農也,必償其直;灑氵昔甓裓,非不役夫工也,必酬其傭;幣純四咫,非不貸之紳士也,必量其家。當是時,蹶者、趨者、翕翕熱者、耀其能於上者,僉拙君之所為。不一年,雜徭畢,乘輿旋,民相與述於道,官相與議於廷。今之所謂賢否者,非昔之所謂賢否也。且夫藍君亦豈違人情,弛王事,徒煦煦焉好聲矜賢而已哉?不過體聖天子恭儉慈惠之意,力用公正,先天下而無所於私也。夫當野燎原時,而獨施一障以相蔭,民跂跂然趨之者,自往而不可休,此亦情事之易知者也。然使知之者多,而能之者又多,則藍君不拙於前而賢於今矣。
下邳土瘠而鄰河,流亡者頗脫不止。鄂公以君薦,知君能登下其數,藹藹萋萋,必有以懷柔之也。雖然,上山者,業已高矣,然左右視,而巍巍者尚在其前,則進而上之無已焉。夫人發一言善,行一事正,則必有善與正之色應面而至。此無他,未能忘己故也。士君子必能忘其異乎人之己,而後能存其同乎人之色。《記》稱禮有擯詔,樂有相步,溫之至也。《易》稱君子獨立不懼,而仍藉用白茅,柔之至也。逖矣藍君,行之哉,勖之哉!邦之人所不能已於君者,請為歌詩,書於吾言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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