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吳東巖序
康熙乙未仲春,吾友東巖南歸,過余為別。將行,曰:「子不能歸,吾不能復來,茲為永訣矣。」因相持,噭然而哭,不能自抑也。憶癸酉、丙子間,余試京兆,則聞世胄以學行重朋齒者三人:曰歙縣吳東巖,山陽劉紫函,寶應喬介于。而三人者皆與余一見如舊識。紫函、介于號為能時文,而東巖兼治古文。或謂古之道不宜於時,東巖弗顧也。每榜後,群士舉積學而上壅者與苟得者相提而論,以病有司之枉,此三人必在所計數。然其後二十餘年更八九舉,而卒無一得者焉。丙子後,介于招余授經於寶應,因往來淮揚間,而東巖適授經於廣陵,故余中歲與三人者相見日為多。自余遘難,介于省余於金陵,及出刑部獄,復再至京師,而東巖亦至。回思少壯遊從燕市時,不獨二君子以憐余,而余亦以憐二君子。
介于之歸也,余戃然若無所依。而今東巖復長往,將何以處余乎?東巖歸,將道淮以至於揚。其以余之狀語紫函,而為叩介于,尚能北來以慰余之索居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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