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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拜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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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拜禮,非特首至地然後為拜也。凡頭俯、膝屈、手動,皆謂之拜。按《周禮》,辨九拜之儀,一稽首、二頓首、三空首、四振動、五吉拜、六凶拜、七奇拜、八褒拜、九肅拜。註,稽首,拜頭至地也。頓首,拜頭叩地也。空首,拜頭至手也。振動,以兩手相擊也。奇拜,一拜也。褒拜,再拜也。肅拜,但俯下手,即今之揖也。何嘗專以首至地為拜邪?乃知禹聞善言則拜,如揖之類是也,豈仆仆之謂哉?今人或以頓首施於卑下,不知拜頭叩地豈卑下之所安乎?古者男女皆跪,男跪尚左手,女跪尚右手,以此為別。自唐武后尊婦人,始易今拜而不屈膝。此見張建章《渤海國記》,不為無據,然又觀《北史》,周時,詔內外命婦拜宗廟及天臺皆俯伏,則知前此婦人,蓋已有不跪者矣。

骨利幹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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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公詩「邇來不覺三十年,歲月才如熟羊胛。」於夾字韻內押,用史載及《通典》骨利國事。骨利國地近扶桑,晝長夜短,夜煮一羊胛,才熟,而東方已明,言其疾也。《漁隱叢話》又引《資治通鑒》云「煮羊脾熟,日已出矣。」所紀與史載《通典》小異。郭次象謂羊脾至微薄,不應太疾如此,當以胛為是。僕考《唐書·骨利幹傳》,亦曰「羊脾」,然又觀《唐書·天文志》,則曰「羊髀」,此一字三說不同,蓋脾、胛、髀字文相近。諸公姑存其舊,不敢必以為孰為正也。然胛者,肩也。髀者,股也。二字意雖不同,為熟之時,似不相遠,至脾則太速矣。魯直詩亦曰「數面欣羊胛,論詩在雉膏。」羊胛字,魯直亦嘗用之,不但歐公也。

蒼頭稱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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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云:今人呼蒼頭為「將軍」,其事本為彭寵為奴所縛,謂妻曰:「趣為將軍治裝。」註,呼奴為將軍,欲其赦己也。僕謂此說固是,然觀《陳勝傳》,將軍呂臣為蒼頭軍,是則語蒼頭為將軍,亦已久矣。又衛青為奴,後為大將軍。唐至德後,官爵虛濫,大將軍告身才易一醉,至有朝士僮仆衣金紫,而身執賤役者,故岑參歌曰「紫紱金章左右趨,問著即是蒼頭奴。」李商隱詩曰「廝養為將軍」,則知蒼頭奴為將軍事甚多。又按《前漢·鮑宣傳》蒼頭廬兒註,漢名奴為蒼頭,知此名起於漢矣。觀《後漢註》,秦人呼為黔首,謂奴為蒼頭者,以別於良人。又知蒼頭之名,自秦已然。又讀《戰國策》,魏有蒼頭軍二十萬,又知蒼頭之名,不但秦也,他國亦然。蒼頭廬兒解在《鮑宣傳》而顏師古註《蕭望之傳》,謂在《貢禹傳》,誤矣。

漢人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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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錯更令,諸侯歡嘩。錯父從潁川來,謂錯曰:「上初即位,公為政用事」云云。如淳曰:「錯為御史大夫,位三公也。」如淳意其父稱子為公,蓋以此爾,不知此乃史家之言,非當時之實謂也。如《史記·陸賈傳》,賈謂其子曰:「數烹鮮,無久混公為也」,此亦稱子為公,陸賈子何嘗為三公哉?《漢書》作「毋久混汝為也。」曰公曰汝,竟不知其實謂,不獨此也。又如《史記·袁盎傳》,其兄之子種謂盎曰:「君能日飲亡苛」,《漢書》作「絲能日飲亡何。」二史所云,不同如此,是未可深詰也,固雖當時風俗渾厚,又不應以侄對叔,輒稱其字之理。

咄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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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貢父以司空圖詩中咄喏二字,辨《晉書》石崇豆粥咄嗟為誤。石林謂孫楚詩有「咄嗟安可保」之語,此又豈是以喏為嗟?自晉以前,未見有言咄嗟,設浩謂咄咄逼人,蓋拒物之聲。嗟乃嘆聲,咄嗟猶呼吸,疑晉人一時語耳。僕觀魏陳暄賦「漢帝咄嗟」,《抱樸子》「不覺咄嗟復雕枯」,李白詩「臨歧胡咄嗟」,王績詩「咄嗟建城市」,張說詩「咄嗟長不見」,陳子昂詩「咄嗟吾何嘆」,司空圖詩「笑君徒咄嗟」,此詩於花字韻押,是亦以為咄嗟。貢父所舉,乃別一詩,曰「咄喏休休莫莫」,且陳暄、葛稚川、左太沖、陳子昂、李太白之徒,皆在司空圖之前,其言已可驗矣。況復圖有前作咄嗟字,無可疑者,僕又推之,竊謂此語,自古而然,非特晉也。《前漢書》「項羽意烏猝嗟」,李奇註,猝嗟,猶咄嗟也。後漢何休註《公羊》曰,噫,咄嗟也。此咄嗟已明驗漢人語矣。又《戰國策》有叱咄、叱嗟等語,益知此語,自古而然。貢父所說,固已未廣,石林引孫楚詩,且謂晉人一時之語,亦未廣也。咄咄逼人,乃殷仲堪沿。石林謂殷浩,誤也。設浩語乃「咄咄書空」。

唐人用一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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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談》曰:今人守郡,謂之建麾,蓋用顏延年詩「一麾乃出守」事,此誤也。延年謂一麾者,乃指麾之麾,非旌麾之麾也。自杜牧之有」儗把一麾江海去」,始謬用一麾,自此遂為故事。此沈存中所言也。僕因考唐人詩,如杜子美、柳子厚、許用晦、獨孤及、劉夢得、陸龜蒙等,皆用一麾事,獨牧之謂把一麾為露圭角,似失延年之意。若如張說詩「湘濱擁出麾」,如此而言,初亦何害?《緗素雜記》謂牧之意則善矣,言儗把則謬也。自謂一麾,於理無礙,但不可以此言贈人。宋景文公詩曰」使麾請得印垂腰」,又曰「一封通奏領州麾」,是真得延年之意,未嘗謬用也。僕謂黃朝英妄為之說耳。牧之之誤,正坐以指麾之麾為旌麾之麾。景文之誤亦然。朝英乃取宋斥杜,謂牧之不當言儗把,而景文自用為宜。然則牧之「儗把一麾江海去」,豈不自用?景文「使麾請得印垂腰」,獨非旌麾邪?朝英又謂一麾事但不可以贈人。僕謂以景文詩使麾州麾字語人,又何不可?所謂貶辭者,麾去云爾。既是旌麾,何貶之有?朝英又謂景文用一麾事,真得延年之意,則是延年以一麾為旌麾之麾,初非指麾之麾也。其言翻覆,無一合理,甚可笑也。《筆談》謂今人守郡為建麾,謂用顏詩事,自牧之始。僕謂此說亦未為是,觀《三國志》「擁麾守郡」,《文選》「建麾作牧」,此語在牧之前久矣。謂把一麾之誤自牧之始,則可;謂建麾之誤,則不可。

金釵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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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詩句多用金釵十二事,如樂天詩「鐘乳三千兩,金釵十二行」是也。《南史》:周盤龍有功,上送金釵二十枚,與其愛妾阿杜。其事甚佳,罕有用者。今多言金釵十二,不聞用金釵二十,亦循襲而然。「金釵十二行」,或言六鬟耳,齊肩比立為釵十二行。白詩《酬牛思黯》有「金釵十二行」之句,自註,思黯之妓頗多,故云。似協或者之說,然梁武帝《河中之水歌》曰「洛陽女兒名莫愁,頭上金釵十二行」,是以一人帶十二釵,此說為不同。

陳簡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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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齋《臘梅詩》曰「黃羅為廣袂,絳帳作中單。」既言帳又言中單,似覺意重。僕觀東坡詩曰「海山仙人絳羅襦,紅紗中單白玉膚」。恐簡齋用東坡意,絳紗作中單,而傳寫誤以為絳帳耳。

韓白詩意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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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天詩有紀年月日者,於以見當時之氣令,亦足以裨史之缺。如曰「皇帝嗣寶歷,元和三年冬,自冬及春夏,不雨旱爞爞」,有以見憲宗即位三年,久旱如此。又詩曰「元和歲在卯,六年春二月,月晦寒食天,天陰夜飛雪,連宵復竟日,浩浩殊未歇」,又以見元和六年二月晦為寒食,當和暖之時,而霑霈大雪,其氣候乖謬如此。又詩曰「八年十二月,五日雪紛紛,竹柏皆凍死,況彼無衣民」,又見元和八年十二月五日大雪寒凍,民不聊生如此。僕按《東漢書》,延熹間大寒,洛陽竹柏凍死。襄楷曰:「聞之師曰:『柏傷竹槁,不出三年,天子當之。』」樂天此語,正所以紀異也。又觀韓退之《辛卯年雪詩》亦曰「元和六年春,寒甚不肯歸,河南二月末,雪花一尺圍。」此說正與樂天同。

東坡用如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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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謂東坡詩曰「不向如臯間射雉,歸來何以得卿卿?」按《左傳》,賈大夫娶妻美,禦以如臯。如訓往也,非地名曰如臯,坡誤用之耳。僕觀《古樂府》、張止見、毛處約、江總等《雉子斑詩》皆以如臯為地名用,知此誤非始於坡。僕得此詩後,檢諸家詩註,見趙次公亦引其間一詩,乃知暗合孫吳。又觀《宋書》,明帝射雉無所得,謂侍臣曰:「吾旦來如臯,空行可笑。」陳蕭有《射雉詩》「今日如臯路,能將巧笑回。」

東坡用西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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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詩曰「他年一舸鴟夷去,應記儂家舊姓西。」趙次公註,按《寰宇記》東施家、西施家,施者其姓,所居在西,故曰西施。今雲舊姓西,坡不契勘耳。僕謂坡公不應如是之疏鹵,恐言舊住西,傳寫之誤,遂以住字為姓字耳。既是姓西,何問新舊?此說甚不通。「應記儂家舊住西,」正此一字,語意益精明矣。

東坡用計魁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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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和劉貢父詩》曰「青派連淮上,黃樓冠海隅。此詩尤偉麗,夫子計魁梧。」趙次公引《前漢·張良傳贊註》曰:蘇林註,梧音悟;師古謂魁大貌也,言其可驚悟。今人讀為吾,非也。顏之說如此,而先生作平聲,則別從己見為義乎?計魁梧者,計度其魁梧耳。此趙次公所言也。僕謂次公亦未深考,以梧為吾,非東坡自為己義,而計魁梧字亦有所祖。按《後漢》臧洪「體貌魁梧」,註,音吾。故杜子美詩曰「魁梧秉至尊」,杜正用《後漢》意,又按《史記·張良世家》曰「余以為其人計魁梧。」後曾文清詩亦曰「乃翁容貌計魁梧」,是又用《史記》意也。二事皆有所祖,前後人皆用過,安可謂坡公自為己義而無所本乎?次公但見《前漢》所云,未睹《史記》、《後漢》故爾。僕又考之,漢史之贊張良曰「張良之智勇,以為魁梧奇偉,反若婦人女子。」此意正祖趙人述孟嘗君之意。趙人聞孟嘗君之賢,出而觀之,皆曰:「始以薛公為魁梧,然今觀之,眇小丈夫耳。」然則魁梧二字,其來又遠。

集註坡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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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註坡詩有未廣者,如《看潮詩》曰「安得口口口口手,三千強弩射潮低。」自註,吳越王嘗以弓弩射潮。與海神戰,自爾水不近州。趙次公註,三千強弩字,杜牧《寧陵縣記》中語。不知此語已先見《前漢·張騫傳》,曰「漢兵不過三千人,強弩射之即破矣。」又《五代世家》亦有三千強弩事,何但牧言?坡詩又曰「桃花春浪孤舟起」,程註,《杜欽傳》「來年桃花水」,趙註,「三月桃花浪」見《前漢志》,不知此事已見《月令》「仲春之月,桃始華,雨水生」。坡詩又曰「崎嶇真可笑」,新添註曰:李白書「崎嶇歷落可笑人」也。按白書「崁嵌歷落」,非崎嶇歷落也。然白云,此非白自言,蓋用《晉書》季倫「嶔崎歷落可笑人」之語。此類甚多,不可勝舉。此猶可也,至有牽合附會極可笑者,不特坡詩如此,諸家詩註亦然。

韓杜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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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美《螢詩》曰:「幸因腐草出,敢近太田飛。未足臨書卷,時能點客衣。隨風隔幔小,帶雨傍林微。十月青霜重,飄零何處歸?」退之詩曰:「朝蠅不須驅,暮蚊不須拍。蠅蚊滿八區,可盡與相格。得時能幾時,與汝恣啖咋。涼風九月到,掃不見蹤跡。」二詩皆一意,所以諷當世小人妄作威福者爾。

松江詩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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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詩話》曰:有《松棚詩》一聯曰「采來猶帶煙霞氣,月明滿地金釵細」。以為佳句,恨不見全篇。僕謂月照松影,但見參差黑影耳,安知其為金釵?松葉,比之金釵者,謂架上月照映,則可,不可謂地上之影也,不如曰「月明滿架金釵細」,此語為得。前輩謂韓退之聯句中「竹影金鎖碎」之語。所謂金鎖碎者,非直謂竹影也,謂竹間之日影耳,以此驗之,益信仆之說為然。韓偓詩曰「長松夜落釵千股」,此語無病。李涉詩曰「疏林透明月,散亂金光滴。」此正退之「竹影金鎖碎」。

楓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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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之詩曰「長洲茂苑草蕭蕭,暮煙秋雨過楓橋。」近時孫尚書仲益、尤侍郎延之、作《楓橋修造記》與夫《楓橋植楓記》,皆引唐人張繼、張祐詩為證,以謂楓橋之名著天下者,由二公之詩,而不及牧之。按牧與祐正同時也。又怪白樂天、韋應物嘗典吳郡,又以詩名;皮日休、陸魯望與吳中士大夫賡詠景物,如臯橋、烏鵲橋之屬,亦班班見錄,顧不及楓橋二字,何也?崔信明詩「楓落吳江冷」,江淹詩「吳江泛丘墟,饒桂復多楓」。又知吳中自來多楓樹。

詩品所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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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與《世說》並曰:顏延年問鮑昭,己與謝靈運優劣。昭曰:「謝五言如初發芙蓉,自然可愛。君詩若鋪錦列繡,亦雕繢滿眼。」延年每薄湯惠休詩,謂人曰:「惠休制作,委巷間歌謠耳。」鐘嶸《詩品》則曰「顏延年詩尚巧似,體裁綺密,情喻淵深,動無虛散。」湯惠休云「謝詩如芙蓉出水,顏如錯采鏤金。」顏終身病之。二說不同。鐘嶸《詩品》謂郭景純《遊仙》之作,詞多慷慨,乖遠玄度,而云「奈何虎豹姿」,又云「戢翼棲榛梗」,乃是坎壈詠懷,非列仙之趣也。考今《文選》景純《遊仙詩》七章,無「奈何虎豹姿」,「戢翼棲榛梗」之句。此蓋別章,刪去而不載於《選》耳。

地名語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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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州有樂蟠縣,本漢略畔道地,後訛為樂蟠。華州東有潼關,《水經》謂河水自龍門南流,沖激華山,故名沖開,後訛為潼關。鎮戎軍有笄頭山,隗囂使王元猛塞雞頭道即此也,後訛為訝屯山。涼州有姑臧縣,《河西舊事》謂舊匈奴蓋藏城也,後訛為始臧。婺州長山縣,本長仙縣,其地赤松子采藥之所,後訛為長山。北京館陶縣有屯氏河,漢《溝洫志》謂河北決於館陶,分為屯氏河,後訛為毛氏河。臨江新喻縣,本新渝縣,蓋有渝水故名,而唐天寶後相承作新喻。隰州石樓縣,本漢吐軍縣,後魏置吐京縣,亦胡語之訛也。此類甚多。鸒匹蠵三事《毛詩》「弁彼鸒斯」,鸒,鳥名也。斯者衍辭,如曰螽斯、鷺斯之類。而劉孝標乃謂鳥名鸒斯,失矣。《曲禮》「庶人之摯匹」,鄭箋謂,說者以匹為鶩。按《廣雅》,𩿣鴄,𪁗也。蓋古字省文作匹。鄭當直解匹為鶩,何待引說者之雲?《東京賦》「淵遊龜蠵」,郭璞謂靈蠵能鳴,則此龜屬鳴者也。而《爾雅》新舊本皆引呂冘《字林》大龜似猬,不知似猬,乃以胃二字傳寫誤加偏旁耳。按《周禮·考工記》,梓人刻畫祭器,狀諸蟲,有以胸鳴者,有以胃鳴者。蠵蓋胃鳴之蟲。

絕交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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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孝標《絕交論》,如曰「寵鈞董石,權壓梁竇,摩頂至踵,墮膽抽腸,是曰勢交,其流一也。富埒陶白,貲巨程羅,山擅銅陵,家藏金穴,是曰賄交,其流二也。顩頤蹙頞,涕唾流沫,敘溫燠則寒谷成暄,論嚴苦則春叢零葉,是曰談交,其流三也。陽舒陰慘,憂合歡離,是曰窮交,其流四也。衡重錙銖,纊微影撇,是曰量交,其流五也。凡斯五交,義同賈鬻」云云。此正韓退之《送窮文》鋪敘五窮之體。五窮之大意,祖揚子雲《逐貧賦》、王延壽《夢賦》,而鋪敘又用此體,焉得謂無所本哉?

古人博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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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明錄》曰:楚文王獵,有人獻鷹得異物,時有博物君子曰:「此鵬雛也。」文王厚賞之。《異類傳》曰:漢武帝時,西域獻黑鷹得鵬雛,眾莫識,惟東方朔識之。二說不同,《尚書故實》謂孝武時,嘗有獻異鳥者,時人莫識,東方朔曰:「此畢鸞也。」問何以知之,曰:「見《山海經》。」《洽聞記》曰:後漢時,有鳥頭長五尺,雞首燕頷,備五色而多青。光武問百官,咸以為鳳。蔡衡獨曰:「多青者,鸞也。」上善其對。《晉說》曰:時人有得鳥毛,長三丈,以示張華。華慘然曰:「此海鳧毛也。出則天下亂。」《外國異事》曰:「漢宣帝時,擊磻石於上郡,陷石室中,得一人,裸而披髮,反縛枷一手足,以問群臣,莫能對。劉向獨曰:「此貳負之臣也。昔貳負殺窫窳,帝乃梏於疏屬之山。」帝問所出,曰:「見《山海經》。」上大驚。於是群臣多奇《山海經》。光武時,有得豹文之鼠,問群臣莫知。惟竇攸曰:「此鼮鼠也。」詔問所出,曰:「見《爾雅》。」驗之果然,詔公卿子弟就攸學《爾雅》。古人博識如此等眾,往往得之於《山海經》、《爾雅》。獨蔡謨讀《爾雅》不精,誤食蟛蜞,取後世譏,為勤學者之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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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客叢書

 

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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