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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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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初創蓬萊宮,諸門、殿、亭皆已立名。至上元二年,延英殿當御座生玉芝。則是初有大明,即有延英殿。顧召對宰臣,則始於代宗耳。代宗以苗晉卿年老蹇甚,聽入閣不趨,為禦延英。此優禮也。按《六典》,宣政殿前、西上閣門之西即為延英門,門之左即延英殿。故陽城欲救陸贄,約拾遺王仲舒守延英殿閣,上疏伏閣不去也。按朝於宣政即名入閣,而延英又便殿之在西偏者,無閣可伏也。其曰守閣者,西上閣之西即是延英殿門,故守此之閣,乞開延英以受其對也。至《會要》所記,則直曰城等數人守延英門上疏也。史家必言伏閣者,以入延英之路言之也。錢希白《南部新書》記唐制曰:「凡內有公事商量,即降宣付閣門、開延英」,即此可見,凡對延英必自閣門而入也。《長安志》曰:「延英在紫宸殿東」。《呂圖》引李庚《賦》為據曰:「東則延英耽耽」。因謂延英當在殿東,而反詆《六典》謂在西者為誤。此失之矣。子按《會要》:元和十五年詔:於西上閣門西廊內開便門,以通宰臣,自閣中赴延英路。則延英不在紫宸殿東亦已審矣。《六典》、《會要》皆唐人自記唐制,其為可信豈不愈於李庚之一賦也哉?或者失考《六典》、《會要》,致有此誤也。至於《長安志》者,宋敏求自言其書皆本諸《長安圖經》,又本諸梁載言《十道志》,則《志》之傳信豈如《六典》、《會要》之審也!僖宗時嘗易延英之名以為靈芝.其必因上元所產之芝而制為美名也。及自蜀還,仍名延英。

延英召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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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宗召苗晉卿對延英。晉卿,宰相也。群臣初無許預之例。貞元七年詔:每禦延英,令諸司官長奏本司事。則百官許對延英矣。八年,葛洪本正衙奏私事,德宗詔:今後有陳奏。宜延英門請對,勿令正衙奏事。則群臣亦得乞對延英矣。故憲宗時,元稹為拾遺,乞於延英訪問也。其後諸州刺史遇開延英,即入延英陛辭。則是外官亦得詣延英辭也(《會要》開成敕)。元和四年,禦吏台奏:延英開日,群臣皆不得前,知遇陛下坐時,方進狀請對。則是凡開延英初無定日。直俟禦宣政、紫宸臨時奏請也。錢希白之言曰:凡內有公事商量。即降宣付閣門,開延英閣門,翻宣申中書並榜正衙門,則臨時不可預擬其日矣。至天礻右元年,詔今後每月許一、五、九開延英,如有大段公事,中書、門下具榜子奏請開延英不計日數,則是天礻右後方定一旬三開延英之制,前此未也。若宰臣奏開延英,其來久矣。韓阜為御史中丞,常有所陳,必於紫宸,未嘗詣便殿。上謂之曰:「我與卿言不盡,可來延英與卿從容。」則是特許其對也。元和五年,義武軍節度使張茂昭舉族歸朝。故事:雙日不坐。是日特開延英。十五年十月,下元假,召宰臣對於延英,議邊事也。《唐文宗紀》讚曰:唐制:天子以雙日視朝。乃命輳蓧、放朝皆用雙日。此之雙日、假日皆特引對,是有為為之,非常制也。

長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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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張受誅之地。《通鑒》雲在迎仙宮長生殿。唐五王傳則言在迎仙宮集仙殿,未知孰是也。《長安志》有長生殿,但雲肅宗終於此殿而不指言此殿之在大明或太極也。東宮有集仙殿,後為麗正集賢。是東宮一宮固在太極宮城之內矣(詳見東宮)。當高宗時,大明宮已成。武后擅國,不應猶在東宮養病。予故謂當在大明正宮也。太子之已誅二張也,入後所寢長生殿白之,後謂之曰:「孺子誅,可還宮。」夫天後既自長生殿遣太子還宮,則可以見長生殿之與東宮不同一宮矣。肅宗不豫,張后召越王係,授甲長生殿,使討李輔國。肅宗在長生殿使使者逼張后下殿,則長生也者,必寢殿也。其位置與事為可想而知也。驪山別有寢殿,亦名長生,在華清不在大明也(詳見華清宮下)。故東宮、驪山之集仙殿者,皆非武后寢疾之地也。

淩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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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新書》曰:「淩煙閣在西內三清殿側,畫功臣 皆北面。閣中有中隔。內面北寫功高侯王.隔外面次第功臣。按西內者,太極宮也。太宗時,建閣畫功臣在宮內也。畫皆北向者,閣中凡設三隔,以為分際。三隔內一層畫功高宰輔,外一層寫功高侯王,又外一層次第功臣。此三隔者,雖分內外,其所畫功臣像貌皆面北者,恐是在三清殿側,故以北面為恭耶?

上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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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既已傳位,徙居上陽宮。中宗率百官詣觀風殿起居,諸家無言上陽何在者。獨《長安志》「內苑」有上陽橋,不知此橋即為上陽之橋耶?不敢主定也。崔皎疏曰:則天在西宮,人心猶有附會,則上陽宮必在大明之西矣。德宗建中十二年,高力士養女偽為帝母沈太后,上發宮人百餘人齎乘輿御物,迎入上陽宮就供奉。高氏自言是後,驗視者走馬入奏,上受百官賀已而事覺,以牛車載高氏還家。按此既遣宮女就上陽供奉,則與德宗所御之宮自是不為一地矣。驗視者走馬入奏,又足以見其來自宮外也。夫薑皎指為西宮,而此又迎之宮外,予故疑其在大明之西也。大明之西若不在禁苑,必在西內苑矣。洛陽有上陽宮,在洛城外。此之所言,皆長安也,不可以參論。

望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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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咸陽縣東數里。玄宗幸蜀還京,肅宗至望賢宮奉迎。德宗西幸,又自望賢宮出奉天也。==光範門== 光範門在大明宮含元殿之西。而含元殿西廊有棲鳳閣,閣下即朝堂,有登聞鼓,一如承天之制。皆在承天門內(即宮城門也)。夫既有登聞鼓,即外人可得而進。故韓愈上宰相書得以伏光範門外,以宰相退朝路必出此也(《長安志》)。漢制:入司馬門內方是禁中。凡至司馬門者,皆省按有籍,方得入。而光範門尚在含元殿外、承天門內,故外人得至也。

唐翰苑位置(少陽院結鄰樓鬱儀樓麟德殿三殿九仙門金鑾殿寢殿 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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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肇記曰:翰林院在少陽院南(長慶元年於門下省東少陽院築牆及樓。觀此院自在宮東非此之少陽院),其東當三院。結鄰樓、鬱儀樓即三院之東西廊也。其西北並禁軍營。韋執誼則曰:在銀台門內、麟德殿西、重廊之後。又曰:北苑之置,尤為近切。左接寢殿,右瞻彤樓。會此數說而求之,則其方向尚略可考世。 三殿者。麟德殿也。一殿而有三面,故名三殿也。三院即三殿也。李絳為中書舍人,嘗言為舍人愈月不得賜對。有詔:明日對三殿也。不獨此也。凡蕃臣、外夷來朝,率多設宴於此。至臣下亦多召對於此也。結鄰樓即三殿之西廊也,鬱儀樓即三殿之東廊也。鬱儀又東即寢殿矣。鬱儀、結鄰皆是重廊(見韋執誼記)。翰林院、學士院皆在三殿西廊之外。其廊既為重廊,其門必為重門也。自翰苑穿廊而趨宣召,必由重門而入,故謂復門之召也。李肇便以學士院胡門定為復門者,誤也。寢殿既在翰苑之左,而金鑾殿又在學士院之左,則金鑾殿益近寢殿矣。自有金鑾殿後,宣對多在金鑾,則知其謹並寢殿矣。以其近也,德宗既已上仙,召學士鄭綱至金鑾殿,立憲宗為太子,當如此倉卒,學士遽能入至金鑾殿,則可見矣。翰林院又北,則近內苑。其宮城垂轉北處、城之西北角有九仙門。文宗引入鄭注即自此門也。又門外即列禁軍營。順宗之為太子也,德宗已上仙矣。太子有疾,仍紫衣麻鞋,力疾出九仙門召見諸軍,以示不病,即此地也(《通鑒》)。惟其與寢殿相切近,故可以如此也。凡此所考,皆大明宮銀台門、翰林院及兩學士院位置也。若駕在大內,則於明福門置院。駕在興慶宮,則於金明門內置院(在勤政樓東北),亦名翰林院,與此大明宮製不同。

結鄰鬱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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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德殿東廊有鬱儀樓,西廊有結鄰樓。學士院即在西樓重廊之外。李肇、韋執誼所記皆書結鄰為「結麟」,此恐誤也。《道書,登真隱訣》曰:「上真之道七,鬱儀奔日文為最,結鄰奔月文為次。」蓋鬱儀者,羲和也,結鄰者,嫦娥也。《九真中經》曰:「西玄山下洞台中有鬱儀、結鄰兩書也。」古宮殿皆取天象物瑞以為之名。日華、月華,亦其義也。則此之二樓者,其必取諸奔日奔月之仙也,安得改「鄰」為「麟」也?況兩樓之中,有殿已自名為麟德,則結鄰之名必不贅以麟名也。

大明宮右銀台門翰林院學士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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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在大明宮右銀台門內,稍退北有門榜曰「翰林之門」。其制高大重復,號為胡門(或疑此是復門)。門蓋東向(韋執誼曰:開元學士院在翰林之南,別戶東向)。入門直西為學士院,院有兩廳,南北相遝而各自為門。旁有板廊,自南廳可通北廳(李肇曰:南北兩廳皆設鈴。待詔者撼鈴為信。若是同為一門,不必各設鈴索)又皆南向。院各五間,北廳從東來第一間常為承旨閣,餘皆學士居之。廳前階,砌花磚為道(花磚別有說)。南廳本駙馬張自為學士時,以居公主,此其畫堂也。後皆以居學士。其東西四間皆為學士閣,中一閣不居(並李肇記)。北廳又北,則為翰林院。初未有學士時,凡為翰林待詔供奉者,皆處其中。後雖有學士,而技能雜術與夫有學可備詢訪之人仍亦居之。故王叔文,王伾輩以書、棋得入也。翰林院又北則為少陽院。

南北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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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嘗預草制而真為學士者,其別有三:太宗之弘文館、玄宗之麗正集賢、開元二十六年以後之翰林。此三地者皆置學士,則是實任此職、真踐此官者也。若夫乾封間,號為北門學士者,第從翰林院待詔中選取能文之士,特使草制,故借學士之名以為雅稱。其實此時翰林未置學士,未得與弘文、集賢齒也。故曰北門學士,言其居處在弘文、集賢之北也。其曰北者,大明一宮皆在太極東北,而翰林院又在大明宮之北。觀其地位,謹並北苑牆南,則其入內雖自西銀台入而皆在弘文、集賢之北也。開元已後,雖於翰林院南別置學士院,正以學士名官而西院仍在翰林院南,本弘文、集賢,而求其方,亦在大明之北,故言翰苑者,亦以北冠之,亦是因仍乾封間所名也。

學士出入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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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肇記曰:學士下直出門相謔謂之小三昧,出銀台乘馬謂之大三昧。三昧者,釋氏語也,言其去纏縛而自在也。用此言之,則學:則學士自出院門而至右銀台門則皆步行(本朝名步行學士亦本此),直至已出宮城銀台門外,乃得乘馬也。然此亦學士未為承旨者體製如此耳。若為承旨則有別禮。故元稹自言為承旨時,得從內朝乘馬扈從,又有詩,自言得於太液池邊乘馬以行。此則承旨特禮也,為學士者無之(詳見罘恩下)。

學士宣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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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筆談》曰:唐制。自宰相而下,初命無宣召之禮,惟學士宣召。蓋學士院在禁中,非內臣宣召,無因得入。 予按學士宣召,特禮也。開元前,北門本無學士,亦無職守。如李白輩供奉翰林。乃以其能文特許入翰林,不曰以某官供奉也。俗傳白衣入翰林者,此也。又曰:上數欲命白以官,為中宮所捍而止,是白在開元竟無官也。後至二十六年創置學士院,乃始制為官稱,是為翰林學士此時得學士者,固與前此白身供奉者不同。然向來尚以詔召之禮加乎無官之士,則今之在院而明命以為學士者,安得獨廢特召之禮也?然此之宣召,乃是院中熟例,而不可輒減耳,非為院在禁中乃加宣召也。 按銀台門內,直紫宸殿西,固在禁中。然而中書門下兩省官分居日華、月華門,其日華、月華亦在宣政殿之東西廊,是亦同在禁中矣。若謂學士體重當加宣召耶?為學士而得知制誥,又滿年乃遷中書舍人,不應職任輕時加宣召以為禮,及其進宮,位望益重反無宣召也。故予謂宣召之禮自待詔無官時有之,其後循襲,不復減殺耳。 沈氏又曰:唐翰林院在禁中,乃人主燕居之所。玉堂、承明、金鑾殿皆在其間。此又失也。承明、玉堂皆漢殿耳,唐無此名也。沈氏又曰:學士院北扉,其為在浴堂之南,便於應召。此又誤也。學士院在紫宸、蓬萊殿之西,浴堂殿自在紫宸之東,不在學士院南也(詳在浴堂下)。

北廳花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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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肇曰:學士院北廳前有花磚道。冬,中日及五磚為入直之候。李程性懶,好晚入,常過八磚,乃至眾呼為「八磚學士」(唐書語略難曉,故詳具也)。

浴堂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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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學士多對浴堂殿。李絳之極論中官,柳公權之濡紙繼燭,皆其地也。然自《六典》以及《呂圖》皆無此之一殿。石林葉氏曰:學士院北扉者,浴堂之南,便於應召。此恐未審也。學士院之北為翰林院。翰林院之北為少陽院。設或浴堂在此亦為寢殿。三殿之所間隔不容有北門可以與之相屬矣。館本《唐圖》則有浴殿。而殿之位置乃在綾綺殿南也。綾綺者,《長安志》曰:在蓬萊殿東也。而夫學士院者,自在蓬萊正西也。東西既已相絕,中間多有別殿,無由有門可以相為南北也矣。《長安志》嘗記浴堂門、玉堂殿、浴堂院矣,且曰:文宗嘗於此門召對鄭注,而於浴堂殿對學士焉。又別有浴堂院,亦同一處可以知其必在大明矣,而不著其正在何地。故予意館圖所記在綾綺殿南者是矣。而元稹《承旨廳記》又有可證者,其說曰:「乘輿奉郊廟」,則承旨得乘廄馬自浴殿由內朝以從。若外賓進見於麟德,則止直禁中以俟。夫內朝也者,紫宸殿也。唐之郊廟皆在都城之南。人主有事郊廟,若非自丹風門出,必由承天門出,決不向後迂出西銀台門也。則浴堂之可趨內朝也。內朝之必趨丹風門也。其理固已可必矣。又謂殿在蓬萊殿東,即與紫宸殿相屬,又可必矣。然則館圖位置其與元稹所記殆相發揮,大可信也。至於外賓客見於麟德,則麟德謹並學士院東,故不待班從而可居院以待也。合二語以想事宜,則浴堂也者,必在紫宸殿東而不在其西也。

金鑾坡(龍首山形勢太液池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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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坡者,龍首山之支隴,隱起平地而坡陀靡迤者也。其上有殿,既名之為金鑾殿矣。故殿旁之坡亦遂名曰金鑾坡也。此在唐雖無記載,而其形勢可推也。 大明宮自南而北為含元殿,又北為宣政,又北而為紫宸,前後相遝,皆在山脊。至紫宸又北而為蓬萊殿,則殿有大池。宗楚客之詩曰「太液天為水」,則可見其廣矣。若此殿地勢猶高,與含元、紫宸同在山上,則接天之水從何激導而能如此逆上也?以此推之,則龍首山勢至蓬萊而夷於平地,無可疑也(詳見前螭頭下)。 金鑾殿者,在蓬萊山正西微南也。龍首山坡隴之北至此餘勢猶高,故殿西有坡。德宗即之以造東學士院,而明命其實為金鑾坡也。韋執誼故事曰:置學士院,後又置東學士院於金鑾殿之西。李肇「誌」京曰德宗移院於金鑾坡西也。石林葉氏曰:俗稱翰林學士為坡。蓋德宗時嘗移學士院於金鑾坡,故亦稱坡。此其說是也,而不言金鑾何以名坡,於事未白。予故詳言也。若夫諸家謂為移院者,則亦失實。蓋德宗造院子金鑾坡上,是即此之坡而別建一院耳。以其在開元學士院之東,故命為東翰林院,而夫開元創立之院,在右銀台門內者,原不曾廢也。即諸家謂移院者皆誤也。

復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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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門亦無的載。李肇曰:「翰林之門重復高大,號為胡門。」此或為復門也?韋執誼記曰:「院在銀台門內、麟德殿重廊大後。」復門也者,即重廊,而每廊各設一門者也。此即在院得召自西重廊復門而入對乎麟德者也。石林曰:「學士院在禁中,非內臣宣召,無因得入。故院設復門,所以通禁庭也。」石林此語不知何出?若指初入院時宣召,以為須召乃入,則自是由宮城之外而得入宮城之門耳。此之宮門即右銀台門矣。而銀台門不聞嘗設復門也。若以院內自有復門,須召乃得入對,則凡宿直者,身雖得在禁中,苟元召,皆不輒見,不止學士院限隔復門也。反復求之不皆可合。故予亦未敢主信也。 右閣本與《六典》同而有小異。惟花萼相輝樓臨街而在西角,後又有勤政務本樓在南(《六典》未載也)。==興慶宮說== 大興京城東南角有坊,名隆慶,中有明皇為諸王時故宅。宅有井,井溢成池。中宗時,數有雲龍之祥,帝以數幸以厭當之。後引龍首堰水注池,池麵益廣,即龍池也。 明皇開元二年七月,以宅為宮,既取隆慶坊名以為宮名,而帝之二名其一為隆,故改「隆」為「興」,是為興慶宮也。其曰南內者,在太極宮東南也。寧、薛諸王宅地皆並此宮,遂獻入之。故玄宗曰「大兄遜朱邸以成花萼相輝之美」(《會要》)。十六年,始移仗於興慶宮聽政(《會要》三十)。諸王既獻宮地,仍別建第宅,環宮而居。帝於宮隅為二樓,西則花萼相輝,南則勤政務本。西樓以燕兄弟,而南樓以修政事也。開元二十年,築夾城通芙蓉園。自大明宮夾東羅城復道,由通化、安興門,次經春明門、延喜門又可以達曲江芙蓉園,而外人不知也。玄宗自蜀回,居此宮。其南樓下臨通衢,故李輔國雲可通外人,恐或有變也。

興慶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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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興,悉著符瑞,理固有之。然而傅會者多也。玄宗之名與隆慶坊舊宅相符,固可命以為瑞矣,《六典》所記曰:宅有井,忽湧為校葚,周袤十數丈,常有雲氣或黃龍出其中。至景雲間,潛復出水,其沼浸廣。里中人悉移居。鴻洞為龍池焉。開元初以為離宮後,又增廣,遂為南內。其正殿名大同殿,殿之東北即有龍池殿。蓋主此池以為之名也(已上並《六典》)。 然予詳而考之,《長安志》曰:龍池在躍龍門南,本是平地。自垂拱初載後,因雨水流潦成小流。後又引龍首渠坡分溉之,日以滋廣。至景龍中,彌亙數頃,深至數丈。常有雲龍之祥,後因謂之龍池。《志》又曰:龍首渠者,隋城外東南角有龍首堰。隋文帝自北堰分滻水北流,至長樂陂西北分為二渠。其西渠自永嘉坊西南流經興慶宮。《呂圖》亦著滻水入興慶池路,則是興慶之能變平地以為龍池者,實引滻之力也。人力勝而舊池改,故始時數尺,久乃數頃不難也。至《六典》所記,乃言初時井溢(《通鑒》雲民王純家井溢),已乃泉生,合二水以成此池,則全沒導滻之實而專以歸諸變化也。《六典》者,中書令張九齡之所領撰,已上而罷,令李林甫繼之,仍加注以奏(詳見《六典》下)。凡此掩飾增損,實皆注文,而本文無之,則是諂辭皆出林甫而非九齡之得知也。以其之想之,則飾虛成有自可見矣。唐事誕妄,固有類此者。武后改新豐縣為慶山縣,其說曰:後時嘗因雷雨湧出一山,故取以為名也。而其何以輒湧也者,不言其以也。此即在位小人共加傅會也。至《兩京道里志》則言其詳矣,曰:慶山湧也,初時六七尺,漸高至三百尺,則非一旦驟為三百尺也,自六七尺日日累增至三百尺,是積力為之,非一夜雷雨頓能突兀如許也。此為人力所成大,不難見也。其時有給事中魏叔璘者,竊為戲言曰:「此幹地生骨堆耳。」後聞,賜叔璘死。夫近臣竊議尚且見殺,則役人施工者安敢誦言其以乎?以國力之盛,為人所不敢竊議之役,則雖一夜穿井至深百尺尚其可能,則平地累土為山及二十丈,豈其難耶?《南部新書》曰:天後時,有獻三足雞者,左右或言一足偽耳,天後笑曰:「但令史冊書之,安用察其真偽!」雞之多足,即山之湧出者也。書其事者,皆唐臣,安敢明證其偽也!此古今符瑞之凡也。

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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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湯在臨潼縣南一百五十步(新豐慶山皆在其地),在驪山西北。《十道志》曰:泉有三所,其一處即皇堂石井,後周宇文護所造。隋文帝又修屋宇並植松柏幹餘株。貞觀十八年詔閻立德營建宮殿,禦湯名湯泉宮。太宗臨幸,製碑。咸亨三年名溫泉宮(《唐年小錄》曰:開元十年置,《實錄》與《元和志》則曰開元十一年置)。天寶六載改為華清宮,於驪山上益治湯井為池,台殿環列山谷。開元間,明皇每歲十月幸,歲盡乃歸。以新豐縣去泉稍遠,天寶四載置會昌縣。即於湯所置百司及公卿邸第焉。華清宮東北向(正北門外有左右朝真門)。正門曰津陽門(宮北門之內曰津陽門,門外有弘文館。以下見《津陽門詩注》及今所存之跡)。東面曰開陽門,西面曰望京門(此兩京字必有誤),南面曰望京門。津陽門之東曰瑤光樓(南有少陽),其南曰飛霜殿(寢殿也。白少傅以長生殿為寢殿,非也),禦湯九龍殿(在飛霜殿之南)亦名蓮花湯(《明皇雜錄》曰:玄宗幸華清官,新廣湯製作宏麗。安祿山於范陽以白玉石為魚龍鳧雁,仍以石梁及蓮花同獻。雕鐫巧妙,殆非入功。上大悅,命陳於湯中。仍以石梁橫亙湯上,而蓮花才出於水際。上至其所,解衣將入而魚龍鳧雁皆若奮鱗舉翼,狀欲飛動。上恐懼,命徹去,而蓮花至今猶存。又嘗於宮中置長湯數十間,屋皆周回,甕以文石,為銀鏤漆船及白木香船,置於其中。至於楫棹,皆飾以珠玉。又於湯中累瑟瑟及沉香為山,以狀瀛洲、方丈。《津陽門詩》注曰:宮內除供奉兩湯外,內更有湯十六所。長湯每賜諸嬪御。其修廣與諸湯不侔。甃以文瑤密石,中央有玉蓮花,捧湯泉噴以成池。又縫綴錦繡為鳧雁,置於水中。上時於其間泛銀鏤小舟,以嬉遊焉。次西曰太子湯。又次西少陽湯。又次西尚食湯。又次西宜春湯。又次西長湯。十六所今惟太子、少陽二湯存焉)。玉女殿(今名星痕湯。玉石饔湯所出也),七聖殿(殿在宮中。自神堯至睿宗昭成肅明皇后皆衣禮衣立侍。繞殿石榴皆太真所植),宜春亭(在開陽門外),重明閣(今四聖殿北臨高有重明閣。倚欄北瞰縣境如在諸掌),四聖殿、長生殿(齋殿也。有事於朝元閣,即齋沐此殿),集靈台、朝元閣(天寶七載,玄元皇帝見於朝元閣,即改名降聖閣),老君殿(朝元閣之南,玉石為老君像,製作精絕),鍾樓(在朝元閣之東),明珠殿(長生殿之南近東也),筍殿(殿側有槐溫泉堂碑。其石瑩,見人形影。宮中號玻璃碑),觀風樓(樓在宮外東北隅。屬夾城而達干內,臨池道,周視山川。大曆中,魚朝恩毀圻以修章敬寺),鬥雞殿(在觀風樓之南),按歌台(在鬥雞殿之南。台高臨東繚牆),毯場(宜春亭之北門外),邊理水,鹿飲槽,丹霞泉(在朝元閣之南),羯鼓樓(朝元閣東近南,繚牆之外)。祿山亂後,罕復遊幸。唐末,遂皆毀廢。

溫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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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在驪山,與帝都密邇。自秦漢隋唐,入主皆嘗遊幸,惟玄宗特侈。蓋即山建宮,百司庶府皆行各有寓止。自十月往,至歲盡乃還宮。又緣楊妃之故,其奢蕩特為章著。大抵宮殿包裹驪山一山,而繚牆周遍其外。觀風樓下又有夾城可通禁中。白居易追咎其事,作歌以為後鑒,世喜傳誦。然詩多不得其實也。華清宮者,本太宗溫泉宮也。天寶六載始名華清。而楊妃入宮以太真得幸,已在三載。則華清未名而妃已先幸。今曰「春寒賜浴華清池」,「始是初承恩幸時」,此已誤矣。而又記其款呢則曰:「七月七日長生殿」,華清宮固有長生殿矣,而其地乃齋宿禮神之所,本非寢殿。帝又未嘗以七月至驪山,則白歌皆不審也。杜牧詩亦曰: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玄宗亦未嘗以六七月幸華清宮。則遞進荔枝亦不在幸山時也。按《樂天集》,《長恨歌》不自為敘,以陳鴻所傳驪山事為敘。樂天所歌,謂妃得幸在賜浴華清之時,及方士傳道妃語,皆本鴻傳以為之說也。《歌》之作也,在元和元年冬。蓋王質夫用鴻說勸樂天為之。而鴻自言亦謂得之傳聞,非《玄宗本紀》所載也,則樂天之誤出於陳鴻也。然而事有不可專執故常者。觀風殿有復道可以潛通大明,則微行間出亦不必正在十月矣。唐《志》記《荔枝香》曲所起曰:貴妃生日,燕長生殿。南方適進荔枝,因以《荔枝香》為曲,則荔枝熟時亦自可幸驪山也。故予謂不可執守故常也。凡左方所錄宮殿方向,《長安志》率取《津陽詩》注為據,《津陽詩》者,鄭嵎之所作也。

長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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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宮在同州朝邑縣。《十道志》曰:「周武帝保定五年,宇文護築。」大業十三年,高祖起義,自河東引兵而西,濟河至朝邑,舍於長春宮。殆三數月,休甲養士,仍資永豐倉粟為用。迄後,此宮不廢。揆之商周,其殆西毫、偃師之類歟(詳見予《書譜》)?武德二年,嘗命太宗鎮此。

大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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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大安宮者,高祖以秦王功高,立宅以居之,名洪義宮。至貞觀三年,高祖為上皇,徙而居之,改名大安宮,在宮城外西偏。而太子宮中,乃有顯德、弘文、麗正等殿,皆在太極宮城之內,故馬周致議,以為不倫也。太宗嘗獵昆明,獻獲於大安宮。蓋自昆明東歸之路也(詳見《大明宮》下)。

龍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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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在高陵縣西十里店,神堯舊宅也。本名通義宮,武德六年名龍躍宮。以通義監為龍躍寺。德宗改為修真觀,內有神堯真容。至朱梁,其宮廢。

唐宮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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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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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坊州宜君縣,貞觀二十一年造。

九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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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鳳翔府麟遊縣。本隋仁壽宮。文帝以避暑,每歲春往冬還。文帝竟終於此宮。太宗欲以宮奉高祖,高祖惡之,不往。貞觀五年,太宗自修繕,以備清暑,改名九成宮(高宗永徽元年改為萬年宮)。

仁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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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七年造,在宜州宜君縣。

秦蘭池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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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於蘭池側造宮,至唐猶在。太宗出征,高祖至此宮餞之(或云漢宮)。

興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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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州馮翊縣南。義旗初起,嘗駐此。

永安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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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八年置。在麟遊縣西。

太清官(紫微宮紫極宮元元皇帝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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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二十九年,詔兩京及諸州各置元元皇帝廟一所,後改為太清宮。東都為紫微宮,諸州各為紫極宮。太清以白石為元元皇帝真像,兗冕之服,當扆南向。玄宗、肅宗真容侍立左右,則皆朱衣朝服。張巡起兵,率吏哭元元皇帝祠者,凡郡皆有紫極宮也。

慶善宮(披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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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武功高祖舊第也。在武功縣渭水北,太宗誕生於此。貞觀六年改慶善宮。上賦詩,呂才被之管弦,名《慶善樂》(有披香殿)。

翠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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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八年造,名太和,在終南山。貞觀二十一年改翠微宮。寢名含風殿。蘇文忠詩曰:「植立含風廣殿」,用此也。太宗於此宮上仙。楊大年《談苑》曰: 「宮在驪山絕頂,太宗常避暑於此。後為寺,寺亦廢。有遊者題云:『翠微寺本翠微宮,樓閣亭台數十重。天子不來僧又去,樵夫時倒一株鬆。」

魚藻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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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苑池中有山,山上建魚藻宮。王建《宮詞》曰:「魚藻宮中鎖翠娥,先皇幸處不曾過。而今池底休鋪錦,菱角雞頭積漸多。」先皇,德宗也。池底張錦,引水被之,令其光豔透見也。德宗亦已奢矣。故橫取厚積,如大盈之類,豈獨為供軍之用也。若非王建得之內侍,外人安得而知!

十六宅(百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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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國寺東(寺在朱雀街東第五街),附苑城為大宅,分處十王,謂慶、忠、棣、鄂、榮、儀、台、穎、永、濟也,後盛、壽、陳、豐、常、涼六王又就封入內宅,是為十六宅。後以諸孫成長,又置百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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