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史節要/卷二十
忠烈王二
编辑戊寅四年宋帝昺祥興元年,元至元十五年。
编辑春正月。以西海道轉米給元帥洪茶丘軍,又令百官出芻豆,餉忻都茶丘軍。時,茶丘在東京,聞金方慶事,請中書省,來問。
○王與忻都茶丘鞫方慶及其子忻。茶丘與本國有宿憾,欲使方慶服罪,貽禍於國,以鐵索圈其首,若將加釘,又叱杖者擊其頭,裸立終日,天極寒,肌膚凍如潑墨。王謂茶丘曰:「向與忻都已鞫訖,何必更問。」茶丘不聽。會,郞哥歹還自全羅道,茶丘等復問方慶父子,王引郞哥歹同問。郞哥歹曰:「我將還朝,帝若問東方事,當以所聞見對。」茶丘頗詘。
○參知政事朴松庇卒。松庇起軍伍,與金仁俊誅崔竩,累遷至大官。性寬洪,不與人爭功。
○二月。王與忻都茶丘更鞫方慶。方慶曰:「小國戴上國如天,愛之如親,豈有背天逆親,自取亡滅哉。吾寧枉死,不能誣服。」茶丘必欲服之,加以慘毒,身無完肌,絶而復蘇者,屢矣。茶丘密誘王左右曰:「時日大寒,雨雪不止。王亦疲於問訊。若使方慶服辜,則罪止一人之身,法當流配耳,於國何有。」王信之,且不忍視,語之曰:「卿雖自首,天子仁聖,將明其情僞而不置於死,何至自苦如此。」方慶曰:「不圖上之如是也。臣起自行伍,致位宰相。肝腦塗地,不足以報國,豈愛身誣服,以負社稷。」顧謂茶丘曰:「欲殺便殺。我不以不義屈。」於是,以藏甲爲罪,流方慶于大靑島,忻于白翎島,餘皆釋之。方慶之流,國人皆遮道泣送。
○遣將軍印侯如元,奏流方慶。
○以柳璥判典理司事,金坵參文學事,康守衡知僉議府事,許珙判密直司事,李汾禧爲密直司使,韓康洪子藩知密直司事,朴恒同知密直司事,奇洪碩張暐爲密直副使。又以韋得儒爲上將軍,盧進義爲將軍,茶丘請之也。
○右司議大夫鄭興辭職,歸羅州。時,李汾禧兄弟附茶丘,醞釀金方慶之罪,興恥與同朝,乞歸養母。王慰諭遣之,尋召還。
○耽羅達魯花赤塔剌赤還自元。帝賜王海東靑。
○遣大府少尹趙愉等于東寧府,推刷人物。
○令境內服元衣冠。
○元遣闊闊歹,詔曰:「各路行省行院都元帥各衛指揮使招討萬戶幷大小官吏等侵擾軍卒以致逃亡者,罷職不敍,籍其家一半。」
○三月。印侯還自元。帝召還洪茶丘。先是,茶丘遣人誣奏帝曰:「金方慶積穀造船,多藏兵甲,以圖不軌。請於王京以南要害之地,置軍防戍,亦於州郡,皆置達魯花赤,方慶及子壻家屬,悉送京師,以充臧獲,收其田租,以供兵糧。」及侯至,帝問方慶藏甲幾何,對曰:「四十六部耳。」帝曰:「方慶恃此謀叛乎。高麗州縣之租,皆漕輸王京,造船積穀,又何足疑。又方慶起第王京,如謀叛,何必起第。遄令茶丘還來,國王亦可來朝自奏。」
○以安東京山府管內郡縣貢賦除大府迎送小府等庫所納外,皆輸于元成殿。
○韋得儒盧進義言於茶丘曰:「國家設談禪法會,所以咀上國也。」茶丘以語石抹天衢,遣人報中書省。王亦遣將軍盧英中郞將李仁如元。平章哈伯曰:「此何足上聞。汝其歸矣。王來自奏耳。」
○遣將軍張舜龍中郞將白琚如元,告以入朝。王嘗謂大臣曰:「朝覲諸侯享上之儀,歸寧女子事親之禮。」遣使請與公主入朝,以術家言止。及得儒進義告變,方悔之,命有司促裝,各道國贐馬未至,令州郡事審官先納馬,馬價涌貴。
○夏四月甲寅朔。王及公主世子如元。
○命忽赤崔崇械司議白文節金㥠給事中金之瑞等以來。時,無功有咎者,多拜官,郞舍不署告身,王屢命署之,不從。其人銜之,托左右,以激王怒。會,承旨李尊庇持監察司狀以進,王望見,意僉議府狀,大怒,勑尊庇退,而有是命。尊庇欲自辨復進,王疑其救郞舍,責止之,卽罷郞舍官。李之氐進曰:「尊庇所白者,監察司狀,非僉議府狀也。上不之察,而罪郞舍,責出尊庇。且僉議府百官之長也,使一忽赤夜縛諸郞舍,如衆望何。」王取閱監察司狀,悔之,釋郞舍。
○忠淸道按廉使李承衍別進銀幣十斤細布五十四匹。
○公主召宰樞,令卜日作宮室。伍允孚曰:「今年興土功,不利於人主,臣不敢卜。」公主怒,將奪官而笞之。柳璥曰:「今使臣等領造成都監事,豈不欲速成以順聖意。今日官曰:『寧斫臣頭,不敢卜日。』此無他,愛君以誠,不顧其身耳。臣待罪宰相,聞其不利於人主,忍使起土功耶。請備材瓦,待大駕還作之,未晩也。」公主默然而止。允孚竟不肯卜日。公主怒,欲流之,王不得已免其官。
○嘉林縣人告達魯花赤曰:「縣之村落分屬元成殿及貞和院將軍房忽赤巡軍,唯金所一村在耳。今鷹坊迷剌里又奪而有之。我等何以獨供賦役。」達花赤曰:「若此者多矣,非獨汝縣也。將使巡審各道,以蠲其弊。」請王差官偕往。乃以摠郞金晅爲推考使。宰樞白王曰:「達魯花赤使人巡審各道,俱得其實以報朝廷,非細事也。乞還籍民以歸本役。」王從之,公主不肯,乃止。
○敎曰:「歷觀西海郡縣,凋弊已甚。自丁丑至今年租稅徭貢,皆免之。」又曰:「行宮亭飯,務從簡便,扈從人太多,其一百九十人,令行從都監量給糧。」乃以銀布市米于東寧府。
○張舜龍白琚還自元,謁王于道曰:「茶丘請帝添遣三千軍,其二千五百已渡鴨綠江,帝允王所奏,命罷歸。茶丘又請於全羅道置脫脫禾孫。帝不允,又勑金方慶父子得儒進義等從王入朝對辨。」王議于從行臣僚。李汾禧李槢曰:「忻都茶丘本不欲此事之辨。今雖據聖旨,彼必以無勑文不聽,不如入朝更請而後召之。」皆曰:「帥府不聽,豈非違聖旨乎。其罪益重,我則有辭矣。」乃遣舜龍,召方慶等。國人素疑汾禧兄弟貳於茶丘,至是益信。舜龍以方慶父子得儒進義如元,至姚家寨,進義舌爛而死。臨死曰:「吾以得儒至此。」得儒聞之,遂不寢食,常仰天,太息而已。
○王次義州。時,西北諸州皆附東寧府,惟義靜麟三州不附,迎迓供頓,勝於他州。
○五月。合浦摠管劉蒙古歹妻與其子北還,謁王于道,仍獻馬。王曰:「摠管軍政淸明,百姓稱之,不幸而亡。今見汝母子,益復悲哀。」
○元帥忻都遣也速塔兒白王曰:「我居王國七年,于今未有一善,惡則已多。惟望王善奏。」尋北還。
○遣前大將軍尹秀,市馬于元。
○六月丁巳。太白晝見經天。
○辛酉。王至元。帝遣皇子脫歡迎之,親設宴慰之。公主以世子見皇后及太子妃。妃名之曰益智禮普化。
○忻都奏帝曰:「高麗宰相多占匿民戶,免避賦役,請禁之。」又請罷諸領府爲軍。帝曰:「汝與國王議奏耶。」曰:「否。」帝不許。忻都見王議其事,王不對,忻都頗憤恚。
○王上書中書省,辨韋得儒盧進義誣罔。旣而得儒亦病死,人以爲天誅。
○參知政事金鍊卒。鍊美風儀善周旋,莅事無斷,人稱爲長者。
○秋七月。王謁帝,奏曰:「向聞車駕北征,表請悉索弊賦以助征,陛下以地遠不許。臣今入朝,請躬備戎行,以報聖德。」帝笑曰:「北方人以左計撓邊,今已奔潰矣。」王又奏曰:「日本一島夷耳,恃險不庭,敢抗王師。臣願更造船積穀,聲罪致討。」帝曰:「王歸與宰相熟計,遣人奏之。」王又曰:「陛下降以公主,撫以聖恩,小邦之民方有聊生之望。然茶丘若在,臣之爲國,不亦難哉。如茶丘者,只管軍務,至於國家事,皆欲擅斷。其置達魯花赤於南方,亦非臣所知也。上國必欲置軍於小邦,寧遣韃靼漢兒軍,請召還茶丘。」帝曰:「此易事耳。可亟召茶丘還。」又問:「忻都何如。」對曰:「忻都韃靼人也,可則可矣。然茶丘在,則與高麗軍妄構是非,雖忻都不能不信。望令茶丘與高麗軍皆還于朝,以韃靼漢兒軍代之。」帝曰:「可。」王語平章哈伯曰:「王京達魯花赤秩滿。郞哥歹嘗往來小邦,請代之。」哈伯以奏,帝曰:「安用達魯花赤爲。」因問康守衡曰:「高麗服色何如。」對曰:「服韃靼衣帽,至迎詔賀節日時,以高麗服將事。」帝曰:「人謂朕禁高麗服,豈其然乎。汝國之禮,何遽廢哉。」王又奏曰:「姦人挾憾,誣訴金方慶謀叛。後有若此不法者,臣請罪之。」
○哈伯謂康守衡趙仁規曰:「昨有勑,其議可以安集百姓者,來奏。」王遂命宰樞與三品以上議之。皆曰:「罷處干,委以賦役,可也。」處干耕人之田,歸租其主,庸調於官,卽佃戶也。時,權貴多聚民,謂之處干,以逋三稅,其弊尤重。守衡曰:「必以點戶奏。」哈伯又使人問宰樞曰:「忻都云:『帝令高麗島居人出處陸地,高麗復使島居而差句當使。』有諸。」朴恒曰:「至元七年我國復都古京,因朝旨也,其諸島之民,則未有使陸處之命。但以三別抄叛居珍島耽羅,其忠淸西海諸島去賊遠者,令按堵自若,全羅慶尙近賊諸島人,使出於陸,避其擄掠耳。」曰:「島民乘舟成隊往來,如其生事何。」恒曰:「島嶼之人衣食魚鼈,往來漁釣,非官司所當禁也。且朝旨有以命小邦者,皆下帥府及達魯花赤。忻都住鹽州已久,西海諸島如喬桐龍煤與帥府相望,忻都何坐視而不使之出陸耶。此其無朝旨也明矣。」
○王上中書省書曰:「小邦姦佞之人欲釋宿憾,飾辭妄告,或投匿名書,謂之謀叛,管軍官達魯花赤因而栲問,騷擾一國。今後如有似前告訴者,請自窮詰,申覆都省,無令官軍驚動百姓。又有惡人謀撓國家,每以還都江華藉口,請使種田軍入處江華,以塞讒言之路。東征元帥府報都省云:『高麗人多乘無箚子鋪馬,又有乘船成隊往還,恐發事釁。』以此領軍四百,置脫脫禾孫於全羅。然小邦曾奉省旨,國內往來之人,許國王自給箚子,自是,往來使介,必給箚子,安有無箚子者耶。小邦例以水路轉漕王京,此外只是漁釣之人,安有乘舟成隊往來者耶。帥府舞辭申覆,擅置脫脫禾孫,又耽羅達魯花赤擅置站赤於羅州海南,願善爲敷奏。東寧府元是小邦祖宗所都,崔坦等奪而據之,祖宗祠宇祭享皆廢。願還其尺土,俾修孝祀。曾奉聖旨,己未年以來驅掠人,許令放還。年前又有省旨,北京東京路東寧府庚午年以來逃誘虜掠之人,亦令刷還,迨今無一人還者。願更令刷還,其有累世居住不便移徙者,於東京路圓聚,以充公主行李廝養之役。討耽羅珍島時,賊黨子女多爲軍官所虜。雖齒役平民者,妄稱虜獲,强充驅役,願令禁止。小邦道里遼遠,事有要急,必馳驛以聞。然請箚子於達魯花赤然後得遣,或致遲誤,望依諸駙馬例,亦許自給箚子。西海道內谷州遂安兩城往年投于搭察兒大王,大王使吉里歹來,點民戶,尋有省旨,高麗附屬國土,不宜點戶。今崔坦等逐去本國差遣官吏,擅自管領。殷栗縣本不投于崔坦,坦等奪而據之,是何理耶。小邦諸島皆與陸地不遠,上國所遣罪囚,固難安置。今又欲以耽羅所放罪囚移置諸島,恐生變。乞令依舊,仍使官軍監守。本國人鄭喬家奴居東京,與斜米寨鄕老高婁舍等六人到王京捕獺,竄伏山谷,驅掠人物牛馬而去,巡馬所捕得一人。遼陽人潛行驅掠,常常有之,今幸捕得。望置重法以戒後來。」時,達魯花赤依蒙古制,置巡馬所,每夜巡行,禁人夜作。
○王上壽于帝。帝使樞密副使孛剌問官軍騷擾狀。忻都在側曰:「吾軍所以擾民,王如知之,今可言矣。」王曰:「爾麾下因方慶事侵吾兒家。吾兒家尙未免,況百姓乎。汝等訴予以不能安集百姓,汝之騷擾如是,烏能安集哉。」謂孛剌曰:「予不忍與此輩共處。帝賜臣一區地,臣率吾民以來,盡力於上,臣所願也。」孛剌曰:「帝只問軍官騷擾耳。王何至如此奏乎。」帝又使哈伯孛剌諭王曰:「告方慶者二人皆死,無可對訟。朕已知方慶冤,赦之。」又命罷忻都茶丘軍種田軍合浦鎭戍軍皆還。王將退,復召至前曰:「成吉思皇帝嘗曰:『人苟小有孝心,天必知之。』爾欲享我,將汝一甁酒一碩米以來,是亦孝也。」王曰:「臣嘗奏請召還茶丘軍,不勝惶恐。今盡召諸軍還,感祝萬壽而已。」帝曰:「此事何足恐乎。可恐者有二,妄言與違言是也。汝善治汝民,毋爲諸國後世所笑。」王曰:「諸軍還時,恐有驅迫良民者。請禁之。」帝曰:「我旣有言,誰敢將汝一民來耶。」王曰:「願得上所親信韃靼一人爲達魯花赤。」帝曰:「何必達魯花赤。汝自好爲之。」王曰:「小邦亦請依上國法點戶。又請留合浦鎭戍軍以備倭寇。」帝曰:「何必留之。其能無害於汝民乎。汝可自用汝國人鎭戍。倭寇不足畏也。若點戶,則可自爲之。」又曰:「天漸寒,馬將瘦,及野草未枯,可還國。」哈伯孛剌謂忻都曰:「汝軍士有以高麗民稱爲妻黨挾帶而來者,汝其不怕聖旨乎。」又謂王曰:「征珍島耽羅時官軍所虜者,王亦不爭也。」王遣金周鼎張舜龍于西海道,趙仁規印侯于慶尙道,金天固于全羅道,命曰:「諸軍還,除父母許嫁妻室外,餘皆勿與俱還。」仍屬天固爲內侍。舌人爲內侍,自天固始。
○帝賜王海東靑一連駙馬金印鞍馬。皇后賜公主彩段一車,使怯薛旦安禿丘護送。至北京,命金方慶隨王還國。
○八月。遣承旨宋玢如元,賀聖節,別將李逢,請歸遂安谷州殷栗。帝從之。
○知申事李槢上時務十餘條。王覽畢,挼而擲之。又語宰相曰:「事有可先行者,實封以聞。」
○洪茶丘北還,謁王于道,獻馬。
○遣將軍朴義如元,上中書省書曰:「今春所送罪徒,分置諸島,靈巖郡披綿島十三人乘桴逃竄,追捕得之,寶城郡乃老島二十四人奪人船逃竄。我在上都,嘗言此事,未蒙明降。今二島罪囚逃竄如此,其餘諸島罪囚孰不生心。伏望善奏,以降明斷。」
○九月。達魯花赤石抹天衢經歷張國綱北還,謁王于道。國綱曰:「前者秩滿當還,王報都省留之,于今七年。今達魯花赤元帥及官軍皆還,一國之福也。」國綱處事淸平,多所裨益。天衢請契由,冀加褒美,以其一無善,略其辭。
○遣譯者校尉崔奇上書中書省曰:「向蒙聖旨,令官軍盡還。且勑忻都曰:『軍人稱爲妻家族黨挾帶而來者,汝其禁之。』今軍官不肯聽信,伏望特降明斷,令本國官吏與軍官共刷。」
○命日官文昌裕伍允孚等卜地西京,爲避暑之所。
○乙巳。王與公主至自元。凡國家弊事,王奏請除之。國人頌德感泣。
○參文學事金坵卒。坵善屬文,掌國文翰。時,上國徵詰,殆無虛歲,坵撰章表,遇事措辭,皆中於理。元學士王鶚每見其表,必稱美之,以不見其面爲恨。坵悃愊無華,寡言語,至論國事,切直無所避。諡文貞。
○冬十月。幸王輪寺。還過造成所,杖判觀候署事伍允孚,以不早涓營宮日也。允孚曰:「擇日者,欲避凶而就吉也。脅而擇之,卽如勿擇。臣寧就戮,不敢阿旨。」
○以金方慶爲僉議中贊上將軍判監察司事,賜銀十斤。
○流密直使李汾禧于白翎島,弟知申事李槢于祖忽島,籍其家,尋遣人,皆沈于海。槢有寵於王,內僚請謁,一皆杜絶,其徒常切齒。會韋得儒事起,擧國洶洶,汾禧夜潛詣茶丘計事,槢亦勸王曰:「此自金方慶事,宜勿預知。」國人謂汾禧兄弟有二心。王之入朝也,金周鼎朴球廉承益屢陳其短,而中郞將崔深證之。至是,周鼎等因內僚諷王,召方慶密議,遂流二人,或曰:「茶丘聞之,必告都堂,推明其事,不如殺之。」皆沈之。槢之死,人皆惜之。
○流淸州牧使孫世貞錄事池得龍等十六人于海島。皆附茶丘者也。
○贊成事判典理司事柳璥辭職。以中贊金方慶判典理司事,朴恒參文學事,薛公儉爲密直副使。
○宥二罪以下,隨從官吏有世累者及內僚,皆許通。
○新置必闍赤,以朴恒金周鼎廉承益李之氐等爲之。又以內僚鄭承伍等五人爲申聞色。舊制,凡國家事,宰樞會議,令承宣稟旨而行。周鼎建議曰:「今宰樞旣衆,無適謀政。宜別置必闍赤,委以機務。又內僚不可皆令啓事,當更擇人,爲申聞色,而罷其餘。」使承益之氐諷王,遂爲此法。自是,恒等常會禁中,參決機務,時號別廳宰樞。以非祖宗舊制,人皆不平之。
○王獵于馬堤山。
○中贊金方慶享王。
○作壽康宮于馬堤山。
○十一月。王與公主幸壽康宮,觀獵。
○遣諸道計點使。
○命大將軍金子廷將軍車得珪祗候尹諧爲別監,與監察別監雜考大府歲入,以減其費。時,大府以內僚口傳及內侍院傳請府藏殫竭。注簿私假貸,猶不能支,至有剃髮爲僧者。金周鼎謂:「諧舊爲內侍,其於傳請,必能撙節出納。子廷得珪內僚之首,可以抑群豎口傳之弊。」請王行之。其後口傳愈多,傳請益繁。內僚爭引例,求爲各司別坐,莫之能禁。
○閏月。遣大將軍趙仁規如元,告還國,且謝恩。
○左僕射致仕李湊卒。湊能屬文,工筆札。平生不理生産,家無甔石之儲。
○遣國學大司成郭汝弼如元,賀正。
○十二月。元遣斷事官速魯哥來,問殺李汾禧兄弟流池得龍等事及刷取種田鎭戍軍妻。蓋茶丘訴之也。
○辛卯。王如元。
○速魯哥以金方慶許珙還。公主使人言曰:「王旣入朝,國家空虛。方慶珙,有帝命,則可與去,否則不可。」速魯哥欲還之,金甫成不聽。甫成本北界人也。自其父叛入遼陽,爲茶丘腹心,與汾禧槢甚厚。聞其死,從速魯哥以來,凡所以詰我者,皆其謀也。
○改折給祿科田。
己卯五年宋祥興二年,元至元十六年。
编辑春正月。宰樞享公主。酒酣,諸王宰樞皆起舞。
○鷹坊及忽赤享公主。
○公主結層棚于宮中,燃千燈,又令伶人奏樂達曙。
○王謁帝。帝使御史大夫月列倫樞密孛剌必闍赤忽禿哥兒闍兀等諭王曰:「忻都茶丘奏:『鎭邊種田軍還時,妻子皆爲官吏所留不遣。又金方慶官高權重,多行不法。李汾禧兄弟每欲沮之,方慶諷王殺之。』是否。」王對曰:「去夏,奉聖旨歸國,差官與帥府考官軍妻妾婚書有無,依例點刷,非敢擅留。其汾禧兄弟之事,在江華時,汾禧父常事權臣金仁俊,後與林衍謀殺仁俊,衍擅廢立以危社稷,皆汾禧謀也,及臣襲位,汾禧兄弟每事不從臣命,懲其罪,以戒後來爾。」速魯哥茶丘金甫成在傍,茶丘進曰:「汾禧兄弟有二功於朝廷,安可擅殺。我若妄言,罪在必死。」孛剌問茶丘曰:「所謂二功何哉。」茶丘曰:「至元庚午,帝遣禿輦哥國王趙平章與元王至高麗,使復都古京,林衍子惟茂拒命。汾禧與鄭子璵先入江華,誅討之,奉王妃率國人來松京。其明年,予領種田軍駐京南,奴軍功德崇謙等潛謀作亂,汾禧執其黨一人以告,王與達魯花赤掩捕誅戮,以安百姓。此二功也。」王曰:「茶丘言:『吾若妄言,罪在必死。』今其言皆妄,如何。庚午之事,禿輦哥請遣使江都諭官軍壓境之意,於是,以汾禧與惟茂深交,可以說之,令與鄭子璵往。大將軍宋松禮將軍洪文系將誅惟茂,召汾禧計事,汾禧杜門不出。松禮等旣誅惟茂,奉社稷來松京,以待吾父子。汾禧踵後乃至。吾與松禮等入告成功,帝賜松禮等鞍馬,以賞其功。汾禧果有功,豈不與於此賞乎。功德崇謙之亂,人有告者,汾禧適以是日入直,故使引告者言於達魯花赤。汾禧其有何功。」茶丘曰:「然則何以得至宰相。」曰:「先王常語予云:『汾禧兄弟佞猾多機變,不可不知。』若黜其爵位,祗速禍亂,故循資授職,以觀其變。罪旣貫盈,稟聖旨誅之。我國之事何預於汝。」茶丘不敢復言,只以軍人妻子一百二十八人爲請。茶丘子爲孛剌執鞭之豎,孛剌頗右茶丘。王曰:「若以分揀軍人妻子爲不法,縱軍人脅良民子女强娶之,可爲法乎。」月列倫等以奏,帝曰:「軍人妻有兒息者,歸其夫,國人官高有罪者,申奏而後罪之。」因命王歸國。
○二月丁亥。王至自元。
○遣少尹趙愉于東寧府,推刷己未以來西海之民亡命者。
○命知申事宋玢傳旨曰:「功臣受賜田在京畿八縣者,勿充祿科田。」時,畿縣之田,權貴皆以賜牌各占。故都兵馬使言:「勿論賜牌,量給職田。」王許之。又聽受賜者請,有是命。玢之賜田居多。
○慶源公祚卒。祚以知禮聞,號宗室龜鑑。及葬,王許用紅大燭。自是,士庶人家皆用之。
○以許珙知僉議府事,洪子藩判密直事,韓康爲密直使,奇洪碩同知密直事監察提憲,任翊宋玢李尊庇竝爲密直副使。
○三月。作新宮于竹坂洞,撤民家三百餘戶。
○遣郞將殷弘淳如元,獻花紋席,又遣帶方公澂率禿魯花如元。衣冠子弟凡二十五人,皆超三等授職,送之。
○以尹秀爲全羅道鷹坊使。遣元卿於慶尙李貞於忠淸朴義於西海,稱爲王旨使用別監。初,秀等分管諸道鷹坊,招集逋民,稱爲伊里干。伊里干華言聚落也。按察及州牧郡守小忤其意,必譖而罪之,故伊里干人肆毒良民,無敢誰何。都兵馬使屢請罷鷹坊,秀等諷王奏帝,各受聖旨,於是,鷹坊牢,不可罷。今又稱使及別監,而其權益重。
○王獵于馬堤山。
○敎曰:「予聞,有怙權昩理擅奪人田民者,又有托勢得官超資越序者,甚無謂也。脫或不改,非惟其人,所托附者,亦皆罪之。其含冤抱屈者,無論貴賤尊卑,宜各上書駕前。聽訟官遷延不決,必罰無貰。」
○改都兵馬使爲都評議使。
○王取人家鴿子,納于壽康宮。李之氐車得珪言其不可,遂還之。
○忽赤享王。
○王獵于郊。
○王以田民之訟積年未決,命左司議權㫜將軍崔有渰及監察典法司推決無滯。
○夏四月。上將軍曹允通還自元。帝命允通管東界鷹坊。
○置王子滋于忠淸道牙州東深寺。避世子也。
○遣使諸道審檢兵糧。
○遣中郞將鄭公如元,請置伊里干。帝賜王海靑圓牌。
○以旱宥二罪以下。
○五月。流監察侍史金弘美左司諫李行儉于海島。弘美等不署正郞林貞杞奉議郞高密告身,貞杞等托鷹坊,以王命督署之,而不從故也。密妻善釀,每以酒媚權幸,因以得官。
○用樂祀新殿鷲瓦。史臣曰:「臧文仲祀爰居以金奏,夫子謂之不智,況用樂以祀瓦鷲乎。」
公主有疾。遣將軍盧英如元,請醫。
○元賜僉議府銅印,秩比四品。
○六月。罷左司議權㫜晉州牧副使崔旵。初,㫜爲慶尙道按廉,以晉州守白玄錫重斂內衣襨綾羅絲價布劾之,減其價。及旵守晉,所貢綾羅益麤。王使元卿考問,邑吏以㫜減絲價對,故竝罷之。宰相言:「㫜爲民除弊。今罷其職,自此,孰有憂民之弊者乎。」尋復㫜職。
○賜趙簡等三十三人明經二人恩賜八人及第。
○元中書省令造戰艦九百艘。
○都評議使言:「今年正月帝令於朝聘路次置伊里干以供役使,尋遣塔伯海等就瀋州遼陽之間,給土田,標定四至,其鴨綠江內,令本國自置兩所。請於所賜之地,刷各道富民二百戶,徙居之,擇副戶長別將等,爲之頭目,各管五十人,五年而遞,所徙民父母兄弟留鄕者,復之,頭目之有功者,賞之。」從之。
○秋七月。慶尙道按廉使奏:「長史趙阡嘗爲一善縣令,與密城人謀叛。今雖革面,不可使立於朝,請罷職。」從之。
○遣承旨趙仁規印侯如元,奏稟修造戰艦事。
○初,帝遣使日本,王令舌人郞將徐贊及梢工上左等三十人導行。倭人皆殺之,惟上左等四人逃還。遣郞將池瑄如元,奏之。
○遣密直副使李尊庇將軍鄭仁卿如元,賀聖節。上書中書省曰:「前者,遣趙仁規等稟修造戰艦事,幷請勿令元帥府監督。茶丘與我有隙,若使監督,民必驚散,未易濟事。乞善奏天聰。」
○九月。王獵于甑山。
○遣許珙于慶尙道,洪子藩于全羅道,爲都指揮使,修造戰艦。又遣權㫜於忠淸道,爲都指揮使,朱悅於慶尙,郭汝弼於全羅,禹濬沖於西海,崔有侯於東界交州,爲計點使。初,都評議使言:「太祖奠五道州郡,經野賦民,皆有恒制。近來兵饉相仍,倉儲縣磬,橫斂多,逋戶衆。宜括民戶,更賦稅。」由是,累發計點使,而未見效。及東征之役,發民爲兵,故復有是命。且令計點使勿得役使內庫處干,悅汝弼不肯從,竟罷還。
○遣將軍金富允張舜龍如元。
○王獵于猫串二日。
○冬十月。元遣亏丹赤塔納來,督修戰艦,又遣樊閏點視站驛。王命廣平公譓與塔納等督修戰艦于慶尙全羅道。
○王獵于南郊,謂康允紹李之氐曰:「夫獵馳聘從禽,宜視險若夷。汝等擇地而行,安能多獲。自今,可數獵,以閑習之。」
○王獵于桃源驛。
○遣中郞將鄭福均如元,獻人參。
○元遣郞哥歹送馬百五十匹,放諸島,又令選鄕馬以進。
○十一月癸丑。火星食月。文昌裕伍允孚泣白于王曰:「火星食月,實非常之變,非飯僧事佛所能禳也。願愼厥施爲,以消災變。」王與承旨金周鼎司議鄭可臣議,命宰樞臺省論時政得失,實封以聞。是日,放造成役徒。允孚語典法摠郞朴仁澍曰:「典法決訟何多留滯耶。」仁澍曰:「內敎判旨如雨,安得不滯。」允孚以告王。王使語仁澍曰:「我非以偏聽必右其人,凡有告者,欲令有司早爲剖決,故命之耳,豈爲私耶。」仁澍對曰:「若無判旨內敎,而臣挾私決訟,則罪當死矣。」
○王獵于普賢院。
○遣內寮于城門,施行人酒果。
○命選州郡倡妓有色藝者,充敎坊。
○十二月。遣大將軍兪洪愼如元,賀正。
○以許珙同修國史,薛公儉知密直司事,宋玢李尊庇同知密直司事,朴球爲密直副使。
○流監察侍丞崔有渰于大靑島。以論時務直言忤旨也。承旨趙仁規言於王曰:「有渰勵節奉上,不可輕棄。」固請再三,王怒稍解,召還。
庚辰六年元至元十七年。
编辑春正月。以星變宥二罪以下。
○遣大將軍印侯與塔納如元。
○忽赤享王于新殿。
○遣親從將軍朴延中郞將李仁于東寧府,推刷工匠。
○二月。忽赤及鷹坊享王。
○幸壽康宮。公主謂王曰:「王與群小從禽無厭,何也。」趣命駕,將入城。郞哥歹固請,乃止。
○三月。印侯高天伯與塔納還自元,至岊嶺站,瓮津等縣人設晝食,告塔納曰:「吾邑民盡隷鷹坊,孑遺貧民何以供億。待死而已。」塔納來責宰相曰:「東民獨非天子之赤子乎。困苦至此,而不之恤,朝廷馳一使以問,何辭以對。」宰相白王,請去鷹坊之弊。王怒,欲請回回之見信於帝者來管鷹坊,令宰相不敢復言。趙仁規力諫之,公主亦言不可,乃止。
○以檢校大將軍吳光札爲明仁殿侍衛將軍,賜紅鞓。光札子僧祖英有寵,故有是命。
○輟西海轉米,賜岊嶺道各站。
○諸王宰樞享王于新殿。
○監察司言:「頃在江都,貢賦粗足,今左右倉之入頓減,而又置大坊廚及外漆色鞍色阿闍赤等,各所賜食,皆仰給右倉,請除之。且修宮室,今已三載,而朝士無僕隷者,至買祿牌,雇傭赴役,或有躬自執役者,亦請除之以俟農隙。又諸道按廉使別監今皆憑藉上供,斂民紬苧皮紙脯果等物,賂遺權貴,請皆理罪。」王謂承旨鄭可臣曰:「楮生於地,何弊於民。」可臣曰:「臣嘗管記全州,目見其民造紙之苦。今蒙採擢至此,用紙亦多,不能無愧。」王只許除紙貢。
○監察司又言:「國步多艱,天旱民飢,非遊畋燕樂之時也。殿下何其耽于遊畋,不恤民事耶。且以未調之駿足馳不測之危途,患生所忽,雖悔可追。如不得已,止令將士逐獸平原,登高臨觀,不亦可乎。又忽赤鷹坊爭設內宴,翦金爲花,蹙絲爲鳳,窮奢極侈,不可形言。與其縱一時之娛,費於無用,孰若遵上國之法,簡而易供。聲樂則斥委巷之俚音,進敎坊之法曲,一國之望也。上將軍尹秀侍宴殿上,登床戲舞,犯禮不恭。大禪師祖英淫穢無行,出入臥內,大駭觀聽,請加黜責,以勵其餘。」承旨趙仁規以狀聞王。將聽納,秀及祖英相與譖之,遂大怒,命將軍林庇池允輔等鞫侍史沈諹于崇文館,問首發此議者。關木索置碎瓦股間,迭令人踏其上,血逬流地,諹終不言。遂囚于巡馬所,流雜端陳倜侍史文應于海島,罷殿中侍史李承休。翼日,王見殿後杜鵑花題詩,令詞臣白文節潘阜郭預閔漬等和進。文節等曰:「殿下示天章,令臣等賡載,萬世之幸也。沈諹敢忤上旨,其罪重矣。然亦儒者之類,乞賜寬貸,以彰右文之美。」王曰:「諫諍省郞之任。監察司諫君是非,非其任也。又其言不遜,欲問倡議者耳。今爲卿等宥之。」卽命釋之,尋又釋倜應等。諹謇諤無他,莅官中外,皆有成績。及除侍史,慨然以振綱自任,至是,見讒挫辱。言路遂塞。
○元遣蠻子海牙來,禁郡國舍匿亡軍,及回回恣行屠殺。
○敎曰:「今之儒士唯習科擧之文,未有博通經史者。其令通一經一史以上者敎授國子。」乃以正郞崔雍等七人爲經史敎授。
○夏四月。發兵糧二萬碩,賑全羅道。
○元平章阿哈馬求美女。王遣中郞將簡有之,以殿直張仁冏女歸之,阿哈馬以非名族不受。更以摠郞金洹將軍趙允璠女歸之。
○以慶尙全羅道饑,遣將軍金富允如元告糶。中書省借兵糧一萬碩,至秋償之,又加糶一萬碩。
○王與公主幸吉祥寺,觀朴淵。
○遣中郞將池瑄于東寧府,問發掘先代君王陵墓事。
○王與公主幸新宮。木匠曰:「役徒三年不得一日之息,妻兒何以爲生。今當農時,乞且放歸。」不聽。
○賜李伯琪等三十三人明經一人恩賜一人及第。
○五月。王以詩賦親試文臣,取書籍店錄事趙簡等九人,賜黃牌,籍內侍。王留意詩文,親試文臣,中者,謂之殿試門生,待遇異常。
○倭賊入固城漆浦。遣大將軍韓希愈防守海島,又選忽赤巡馬諸領府二百人,分守于慶尙全羅道。倭賊又寇合浦,乃遣大將軍印侯郞將池瑄告于元。
○召文臣及殿試及第,示御製詩,令刻燭和進。
○六月。新宮成,號曰膺慶。
○遣將軍朴義如元,獻鷂。又奏曰:「東征之事,臣請入朝稟旨。」帝許之。
○流大將軍金琿于海島。初,琿與上將軍金文庇善,每至其家圍碁,其妻朴氏從窓隙窺之,嘆其美。琿聞之,遂屬意焉。未幾,文庇死,琿又喪妻。朴遣人請曰:「吾無子,願得君一子養焉。」且曰:「事有面陳,幸一來。」琿因往通焉。監察重房交章極論,流之,又流朴氏于竹州。
○秋七月。遣將軍元卿如元。
○僉議中贊金方慶上章乞退。敦諭不允。
○遣密直副使金周鼎如元,賀聖節。
○八月辛未。宥二罪以下。
○王如元。
○元流皇子愛牙赤于大靑島。公主宴慰于館張樂。從者止之曰:「皇子以帝命之貶所,胡可耽樂。」遂罷。
○辛卯。王至上都,謁帝。時,忻都茶丘范文虎皆先受東征畫策,茶丘忻都率蒙麗漢四萬軍,發合浦,范文虎率蠻軍十萬,發江南,俱會一歧島,兩軍畢集,直抵日本城下。王以七事奏:「一,以我軍鎭戍耽羅者,補東征之師。二,減麗漢軍,使闍里帖木兒益發蒙軍。三,勿加茶丘職,待其成功,賞之,且令闍里帖木兒與臣管征東省事。四,小國軍官,皆賜牌面。五,上國濱海之人,幷充梢工水手。六,遣按察使,廉問百姓疾苦。七,臣躬至合浦閱軍。」帝曰:「已領所奏。」
○九月丙寅。王至自元。
○元遣也速達崔仁著,以水韃靼之在開元北京遼陽路者,移置東寧府,將以赴東征。
○冬十月。王獵于馬堤山。
○閱七品以下時散官能赴征者。
○也速達自慶尙道還,言於宰相曰:「南民糶貴,皆有菜色,貴國多遣別監,專尙苛暴,枉刑重贖,民多死者。民卽天子之民也,可使如此耶。」中贊金方慶以聞。王曰:「程驛別監李英柱常言:『朝議以栲掠爲不法,又禁贖銅,誰肯從令。』也速達此言,豈指此輩耶。」方慶對曰:「按廉使權宜暴斂酷刑,請正其罪,以紓民怨。」承旨廉承益素與宜善,嘗薦爲按廉,宜倚勢作威,無所顧忌。至是,承益佯若不與交親,乃曰:「宜之凶暴若此,始也,誰使爲按廉乎。」宰樞復以也速達言告于王。乃罷宜及英柱,仍命諸道按廉毋得酷刑。宜險佞,每托內僚,求使四方,慘酷厚斂,嘗爭妓,殺晉州人鄭延。僉議府又劾,流之。
○金方慶復請老。王曰:「今天子有東征之命,我國亦當奏置元帥。苟以無功業者請之,帝以爲如何。」遂不允。
○十一月。閱三官五軍。
○塔納哈伯那享王于新殿。
○遣右承旨趙仁規大將軍印侯如元,上中書省書曰:「小國已備兵船九百艘軍一萬梢工水手一萬五千兵糧以漢碩計者十一萬,以至器械皆備,庶幾盡力以報聖恩。又竊念,諸侯入相,古之道也,遼金兩國冊我祖先,爲開府儀同三司。予亦猥蒙聖恩,曾拜特進上柱國,諸侯而帶上國宰輔之職,古今有例。伏望善奏,凡行省軍國之事,必與我商確施行,至於遣使赴朝,亦必與賤介俱往。小國連年不登,民皆乏食。除見在兵糧七萬七百二十七碩外公私俱竭,斂及中外,粗備四萬碩,過此,難以應副。竊計一萬軍一月糧,凡三千碩,若軍至三四萬,其闊端赤亦且不少,梢工水手亦不下一萬五千。近得行省牒,將以明年五六月發船。我國每歲五六月霾雨不止,小有西風,海道霧暗,儻或淹留時日,未卽發船,恐軍民一時乏食。若不預先申覆,後有闕誤,利害非輕。小邦地褊人稀,軍民無別。今更加簽軍四千七百,恐將難以充額,願以耽羅鎭戍軍一千補之。我國弓箭甲冑不足,乞賜甲五千弓五千弓弦一萬。且兵船九百艘當用梢工水手一萬八千,至發農民,僅得一萬五千,其不足三千,於何調發。東寧府所管諸城及東京路沿海州縣多有梢工水手,伏望發遣三千補之。小邦軍官曾於珍島耽羅日本之役累有戰功,未蒙官賞。乞追錄前功,令金方慶得參元帥府句當,朴之亮等十人爲摠管,趙抃等十人爲千戶,金天祿等二十人爲摠把,又賜朴球金周鼎虎頭牌,以勸來效。」
○元遣張獻以絹二萬匹來,市米以充兵糧。
○金方慶復上章乞退。不允。
○遣金方慶如元,賀正。
○十二月。以許珙參文學事,洪子藩知僉議府事,宋玢李尊庇知密直司事,朴球金周鼎同知密直司事,金伯均爲密直副使。
○王獵于馬堤山。
○趙仁規印侯還自元。帝冊王爲開府儀同三司中書左丞相行中書省事,賜印,又以金方慶管領高麗軍都元帥,朴球金周鼎爲昭勇大將軍左右副都統,竝賜虎頭金牌印,趙仁規爲宣武將軍王京斷事官兼脫脫禾孫,賜金牌印,朴之亮等十人爲武德將軍管軍千戶,賜金牌印,趙抃等十人爲昭信校尉管軍摠把,賜銀牌印,金仲成等二十人爲忠顯校尉管軍摠把。
辛巳七年元至元十八年。
编辑春正月。元遣王通等來,頒授時曆。
○遣知密直司事韓康于忠淸交州道,以備軍馬芻豆。
○庚申。地震。
○二月。宰樞享王于壽康宮。
○盜入王宮,竊寶玉。
○律學助敎全子公嘗爲安東法曹,受賄見劾,賂承旨廉承益,復其任。邑人前郞將權文卓疏子公贓罪,令其婢壻蠻商告僉議府。承益托王命,囚文卓及蠻商,殺商,以滅口。承益權傾一國,臺諫若罔聞知。
○金方慶還自元。帝賜方慶弓矢劍白羽甲,又賜弓一千甲冑一百絆襖二百,令分賜東征將士。
○鷹坊與內僚享王,賜米百斛,助其費。
○哈伯那如東界閱女眞軍。
○遣將軍李仁如元,請減軍糧。
○改人物推考都監爲會問司,承旨趙仁規以王京斷事官兼領之。
○丙戌。造成都監災。時,請元木匠以修宮室,民不堪苦,人以爲天示災以警之。
○庚寅。龍化院池魚死浮出,莫知其數。伍允孚言:「甲戌年東池有此怪,而元宗晏駕。」請王修省。允孚質朴,每以災異切諫不諱,王憚之。
○內僚河汭稱旨,取國贐庫金銀細紵,分賜嬖幸。皆朝覲盤纏科斂者也。
○三月。承旨廉承益請以其家一區爲金字大藏寫經所,許之。初,承益恃寵,私役其人,構此家,懼公主見責,有是請。
○命軍簿判書朱悅伴荊萬戶如合浦。悅勁直,奉使四方,公廉一節,見諂佞者,雖尊官,必罵之。荊聞其名,不敢犯。
○元帥金方慶萬戶朴球金周鼎等率師向合浦。
○元遣忻都洪茶丘來。時,我翼祖亦以朝命,自東北面來見王,至于再三,益恭益虔,王曰:「卿本士族,豈忘本乎。今觀卿擧止,足知心之所存矣。」
○元賜駙馬國王宣命征東行中書省印。先是,王奏曰:「臣旣尙公主,乞改宣命益駙馬二字。」帝許之。
○王與忻都茶丘議事,王南面,忻都等東面。事元以來,王與使者東西相對,今忻都茶丘不敢抏禮,國人大悅。忻都等,遂往合浦。
○公主聞皇后訃音,遣中郞將鄭公如元,請奔喪,科斂銀苧,又選良家女。
○夏四月丙寅朔。幸合浦。
○敎士卒雖遭父母喪,過五十日卽從軍。
○庚寅。公主如元,至懿州,帝勑還國,乃還。
○五月戊戌。忻都茶丘及金方慶朴球金周鼎等以舟師征日本。
○以京城饑民菜食無鹽,限九月蠲鹽稅。
○以久旱禁笠扇。
○辛酉。忻都茶丘金方慶至日本世界村大明浦,使通事金貯檄諭之。金周鼎先與倭交鋒,諸軍皆下與戰,郞將康彦康師子等死之。諸軍向一歧島,船軍一百十三人梢工三十六人遭風,失其所之。遣郞將柳庇告于元。
○六月壬申。金方慶金周鼎朴球朴之亮荊萬戶等與日本兵力戰,斬首三百餘級。日本兵突進,官軍潰,茶丘乘馬走,王萬戶復橫擊之,斬五十餘級,日本兵乃退,茶丘僅免。翼日,復戰敗績。軍中大疫,死于兵疫者,凡三千餘人。忻都茶丘等累戰不利,且范文虎過期不至,議回軍曰:「聖旨令江南軍與東路軍六月望前必會于一歧島,今南軍不及期,我軍先到大戰者,數矣。船腐糧盡,其將柰何。」方慶默然。經十餘日,又議如初,方慶曰:「奉聖旨,齎三月糧,今一月糧尙在,俟南軍來,合而攻之,必滅島夷矣。」諸將莫敢復言。旣而文虎以戰艦三千五百艘蠻軍十餘萬至,適値大風,蠻軍皆溺死。屍隨潮汐入浦,浦爲之塞,可踐而行。
○慶尙道王旨別監蔡謨厚斂於民,饋遺扈從權貴。又以油蜜遺內豎梁善大,善大不受,執其人以徇。
○元遣兵三百騎來,戍合浦。
○秋七月。帝令耽羅鎭戍軍五十人出陸耕種。
○己酉。王至自合浦。
○金方慶使中郞將朴昷奏:「諸軍至大宰府累戰,交綏而退,蠻船五十艘隨至,復進戰。」因獻所獲甲冑弓矢鞍馬等物。拜昷攝將軍。
○遣知密直司事韓康如元,賀聖節。
○八月丁卯。王與公主幸慶尙道。甫州副使朴璘安東府使金頵迎迓,供億極豐侈,左右譽之。安東判官李檜惜民力,省浮費,又拙於進退,內僚皆毀之。於是,移檜於甫州,璘於安東。按廉閔萱苟容自衒,專擅啓事以媚於王,人謂內按廉。
○遣將軍李仁如元。
○贊成事朴恒卒。恒春州人。初,蒙兵陷州,恒自京往視,失父母所之,積屍中得貌肖者,輒收瘞,凡三百餘人。後聞母被虜在燕,再往求,竟不得。恒能文章,長於吏才,寬厚善接人,但臨事自用,不卹人言。舊例,每當除授,晨入暮出,干謁塡門,及恒掌銓注,始留宿政房,至除授訖乃出,遂以爲常。然其所擢,多其恩舊,人以此短之。
○閏月癸丑。地震。
○遣左司議潘阜勞忻都茶丘范文虎。忻都等遂北還。元軍不返者,無慮十萬有幾,我軍不返者,亦七千餘人。
○庚申。王與公主至自慶尙道。
○九月。元陞僉議府爲從三品,賜印。
○冬十月。元置鎭邊萬戶府於金州等處,以印侯爲昭勇大將軍鎭邊萬戶,賜虎符及印,張舜龍爲宣武將軍鎭邊管軍摠管。
○發龍門倉兵糧,給領府。
○十一月。敎曰:「每月初八十五二十三日及帝生年乙亥日,禁刑戮宰殺,且放衙。」
○元召還皇子愛牙赤。
○十二月。遣大將軍金子廷如元,賀正。
○敎曰:「寡人嘗爲世子,入朝京師,羅裕池允輔金應文鄭仁卿車得珪金富允李之氐黃龍金義光梁貯周碩金位良等有侍從之勞,昔賊臣林惟茂擁兵江都以拒命,贊成事致仕宋松禮前樞密院副使洪文系知密直司事宋玢大將軍金之氐奮義掃蕩,功在社稷。其竝議賞典。」
○以昇平府使崔碩爲秘書郞。昇平舊俗每邑守替還,必贈以馬,大守八匹,倅七匹,法曹六匹,惟所擇。及碩還,邑人以故事持馬請擇,碩笑曰:「馬能至京足矣,何擇爲。」至家,以馬歸之。吏不受,碩曰:「吾守汝州,吾有牝馬生駒,今帶以來,是我之貪也。汝之不受,豈非知我之貪而以我爲貌辭耶。」幷其駒授之。自是,其弊遂絶。州人頌德立石,號八馬碑。
壬午八年元至元十九年。
编辑春正月。賜王旨使用別監林貞杞慶尙道按廉閔萱等帶紅。時人語曰:「如今邑宰紆朱紱,盡是生靈血染成。」
○印侯張舜龍等與鷹坊享王。
○元罷征東行中書省。
○二月。忽赤享王于竹坂宮。及暮,王御南門。中贊金方慶醉,騎而過,卽命囚,尋釋之。
○元遣蒙漢軍一千四百來,戍耽羅。
○王獵于西郊,又獵于馬堤山。
○蠲征東戰亡者欠負官錢。
○三月。以判三司事韓康密直副使金伯鈞爲宰樞所司存。時,兩府皆顧望退托,莫適謀事,故置司存,六月而替。
○遣上將軍印侯,戍合浦。
○夏四月。京都有盲兒,其父母俱疫死,兒獨與一白狗居。兒執狗尾,出于路,人施以飯,兒言渴,狗引至井令飮,時號義犬。
○元遣不八思馮元吉來,勘兵糧。又以東征軍敗,遣兵三百四十戍合浦,六十守王京,以備不虞。東征時所支兵糧,十二萬三千五百六十餘碩。
○遣同知密直司事朴球,鎭合浦。
○遣佐郞李行儉如元,進黃漆。
○命州郡進畋犬。
○五月。以旱赦。
○王與公主御涼樓,命忽赤鷹坊擊毬,勝者,賞以銀甁。
○宰樞享王。
○王獵于金郊。
○作大屋于禁苑,使張恭李平養鷹,王日必再至。二人殺城中雞狗無算。
○遣將軍朴義等二十五人如元,獻鷹。
○六月。蠻軍摠把沈聰等六人自日本逃還。遣上將軍印侯郞將柳庇,送于元。
○都評議使司榜曰:「民生之本在於米穀,白金雖貴,不救飢寒。自今,銀甁一事折米,京城率十五六碩,外方率十八九碩,京市署視歲豐歉,以定其價。」
○秋七月戊午朔。日食。
○公主有疾。遣散員高世如元,請醫巫。
○移御齊安侯第。自是,移幸私第及寺院,或日再移。
○遣密直副使金伯鈞如元,賀節日。
○大司成白文節卒。文節文詞富贍。林衍廢立,王使文節撰表,言以病辭位,文節閣筆泣諫,王感悟。文節常若懶拙,及是,人知其有志節。
○以公主病禁鷹坊宰牛。
○八月。元以內僚高宗秀爲巡馬千戶,賜金牌。王嬖宗秀,表請之也。
○王獵于猪灘。
○靈通寺僧洪坦以私憾告中贊致仕柳璥上將軍韓希愈將軍梁公勣林庇等有異謀,王下巡馬所,鞫之。坦坐誣,流海島。
○元賜駙馬國王印。
○乙亥。王與公主畋于忠淸道,渡臨津,公主怒曰:「遊畋非急務,何爲引我至此。」王無以對。
○以將軍洪子翰爲耽羅防護副使。
○遣鷹坊孛魯漢等如元,進鷹。
○遣親從將軍鄭仁卿于遼瀋,中郞將鄭福均于東寧府,推刷人物。
○丁丑。王次于安南。公主責尹秀曰:「此地無鵝鵠,何誘王遠來。」又謂王曰:「惟遊畋是務,柰國事何。」王慚憤,露坐於外。將軍朴義獲一鵠以獻,王大悅,賜衣一領。
○人物推考別監李英柱告王曰:「大臣及內僚多置田莊,爲逋逃淵藪,乞徵銀布以充國用。」具疏姓名以進。王大怒,命監察侍史權宜將鞫之。英柱又言:「聚逋民者,廉承益爲首。」於是,承益及諸嬖人皆怒,衆謗紛然。王由是頗不喜英柱,遂寢其事。時,鷹坊怯怜口及內豎賤口皆受賜田,多至數百結,少不下三四十結。誘民爲佃,凡人田在四至中者,幷收其租,州縣賦稅,不輸升合。守令若繩以法,卽譖王抵罪。承益尹秀李貞朴義元卿高宗秀李之氐鄭承伍朴卿尤甚。
○冬十月癸巳。王與公主至自忠淸道。
○全羅道按廉使林貞杞進橘二株,用十二牛,曳入禁中,柯葉皆枯。
○遣禿魯花上將軍金忻如元。
○十一月。賜崔伯倫等三十二人及第。
○元遣禿渾賀仲謙來,修戰艦,復征日本也。王遣知密直司事宋玢于慶尙道,同知密直司事金伯鈞于全羅道,密直副使禹濬沖于忠淸道,判司宰金之卿于西海道,董之。
○十二月。遣上將軍兪洪愼如元,賀正。
○王與公主幸廣明寺,訪僧見明。
○遣上將軍印侯如元。
○元令本國差官,管領耽羅鎭戍軍。東征時,有峯城民沒于倭,逃還至明州。帝賜名更生,授百戶,遣還。
癸未九年元至元二十年。
编辑春正月。元遣伯剌介來,求耽羅香樟木。
○賜武士屬散者六十餘人今年俸。政房欲釋怨止謗,故有是命。
○遣郞將仇千壽如元,覘東征緩急,至平灤州,見修戰艦乃還。
○二月。監察司牓曰:「朝士諂媚權貴,非族長,而拜于下,自後,拜與受者,皆當罰之。又禁扈從群臣相顧言笑及以朝服徒行。庶人乘馬見大官不下者,取其馬,送典牧司。」
○尹秀李貞元卿朴義等勸王又獵于忠淸道。世子年九歲,忽泣下,乳母請其故,答曰:「今玆百姓困窮,又當東作之時,父王何爲遠獵。」王聞之曰:「小兒怪哉。獵期已定,不能聽。」未幾,公主得疾,不果行。朴義在側,世子顧謂曰:「每以鷹犬從臾吾君者,此老狗也。」義慚靦而退。
○賜三番忽赤畿縣田,號放牧所。
○元遣束干李良茂,送楮繈三千錠,爲修戰艦費。本國人庾賙言於帝曰:「以蠻夷攻蠻夷,中國之勢也。請令高麗蠻子征日本,勿遣蒙古軍。又令高麗備兵糧二十萬碩。」帝許之。禿魯花金忻等謂賙曰:「汝非黔弼資諒之孫耶。而欲壞國家如此。」賙曰:「汝國王如泥塑佛耳。尹秀李貞元卿朴義梁善大等剝民所取,亦足以備軍糧。我欲去左右姦臣,復正三韓也。」
○命各道祿轉未輸京者,悉充軍糧。
○王用尹秀之言,將令儒士充軍。右承旨鄭可臣曰:「先王用人,文武隨其材,比之於身,如左右手。故上國之法,儒戶不與軍事。今殿下親試儒生,登庸賢俊,可謂千載一時也。而欲使褒博之徒被堅執銳,遠從征伐,恐虧盛德。」王然之。
○三月。中郞將柳庇自元還言:「帝徵江南軍,將以八月征日本。」
○遣大將軍鄭仁卿別將鄭良如遼陽北京,推刷流民。
○市馬于懿州。
○重房調東征軍,往往有撤屋而逃。重房請奪田以與從軍者,四隣不告,徵白金一斤,舍匿者二斤。又遣部夫使于諸道。
○遣中郞將池瑄如元。
○令諸王百官及工商奴隷僧徒出軍糧有差。
○遣使諸道,備兵糧造軍器修戰艦。
○遣副知密直司事趙仁規如元,請減軍糧。帝曰:「人言汝國足備二十萬碩,若誠不能,量力爲之。」
○遣人捕鷹於東界。尹秀李貞元卿朴義分遣其屬于諸道,稱捉鷹別監,不可勝數。秀以鷹犬得幸,管鷹坊,得至軍簿判書,恃勢爲惡,無所不至。至是,暴得疾,起立奮拳,撞墻壁,大叫曰:「狐兔麋鹿胡噉我肉。」遂死。
○王獵于東郊。
○夏四月。忽赤享王于新殿。
○元遣塔納阿孛禿剌來,督修戰艦。
○東界杆城人宋蕃告於元曰:「高麗東西界歸於朝廷,其田尙爲國人所有。計其畝,可得四萬碩,請充東征軍糧。」中書省遣人徵之。王問宰樞曰:「朝廷以蕃之言益發軍糧四萬碩,柰何。」對曰:「前者,庾賙請賦二十萬碩,家抽戶斂,至於煢獨,僅得四分之一。若增四萬,何以辦之。宜更遣人奏請。」
○戊申。夜有物赤如火大如斗,漸廣如席,墮于順昌宮,流星相繼而隕,旣而風暴作,火起宮中,焚蕩無餘。王召文昌裕伍允孚曰:「嘗言當有火災,何以知其然耶。」對曰:「天譴章章,此猶爲小災也。」
○權罷州府郡縣事審官。
○五月。宴于涼樓,觀擊毬。
○王謂宰樞曰:「國小民貧,旱魃爲虐,欲罷鷹坊。卿等各言時政得失。」印侯曰:「鷹坊,請於帝而置之,豈宜遽罷。」
○宥二罪以下,蠲公私逋欠錢,禁州郡吏民徵銅。
○鄭仁卿等還自元言:「帝寢東征。」王命罷修艦調兵等事。
○六月。元冊王爲征東中書省左丞相。
○王與公主幸妙蓮寺,又命修玄化寺。時,廉承益每勸以浮屠法,於是,遊畋稍疎。
○秋七月。置鷹坊都監,以金周鼎爲使,元卿朴義爲副使。
○遣郞將南裕廷如元,獻鷹,知密直司事朴球,賀聖節。
○八月。召還王弟順安公悰于仇音島。
○王獵于白州。
○選衣冠子弟,充世子府宿衛。
○內僚李之氐請賜土田。世子謂之氐曰:「汝非田,亦不爲貧。」之氐慚而退。舊制,凡受王旨者,必先關於承旨,酌其可否,白而行之。至是,內僚皆先得請,乃使承旨署名。
○九月。始令賤者隨母。
○遣護軍朴秀崔元老,戍耽羅。
○元流室剌只于大靑島。
○耽羅達魯花赤塔剌赤還自元,享王,獻二馬,求婚。以內侍鄭孚女妻之。
○王獵于馬堤山。
○遣正郞魏文愷郞將金位良如開元路,推刷人物。雙城人賂位良馬,不受。王聞而嘉之,賜馬二匹。
○伍允孚言:「天變可畏,請設消災道場。」鄭可臣謂廉承益曰:「天變,豈浮屠法所能禳哉。盍請修德。」承益曰:「吾豈不知。然難言也。」
○冬十一月。流典理正郞尹敦郞將吳叔富于海島。初,敦叔富等言:「用事臣廉承益,可斬。」護軍曹允通聞之以告,命宰樞鞫而流之。籍其田民,分賜宰樞近臣。
○遣大將軍趙抃如元,賀正。
○十二月。中贊金方慶乞退。加推忠靖難定遠功臣上洛公致仕。
甲申十年元至元二十一年。
编辑春正月。以副知密直司事廉承益爲慶尙全羅忠淸道都巡問使。
○元遣濟州達魯花赤來。
○遣知密直司事宋玢護軍張舜龍如元,賀加上尊號。
○三月。護軍曹允通還自元。帝以其善碁,特賜鋪馬箚付,任便往還。
○夏四月庚寅。王及公主世子如元。扈從臣僚一千二百餘人齎銀六百三十餘斤紵布二千四百四十餘匹楮幣一千八百餘錠。
○癸卯。地震。
○五月。以判密直金周鼎爲鎭邊萬戶。
○閏月。元遣捉鷹使高子等六人來。
○六月。元遣闍梨帖木兒領兵來,戍濟州。
○同知密直司事蔡仁平卒。
○秋七月。典法判書金㥠卒。時,貞和院妃有寵於王,認民爲隷。民訴于典法司,有旨督令斷與貞和,㥠與同僚知其冤,不能違旨,遂斷爲隷。有人夢,利刃自天而下,亂斫一司之吏。明日,㥠發背疽而死,其後,同僚相繼而死。唯郞李行儉不與其議,獨不死。
○遣副知密直司事孔愉如元,賀聖節。
○九月甲申。王及公主世子至自元。
○以金周鼎爲文翰學士承旨,李尊庇爲監察大夫。廉守貞以寵臣承益之兄驟得少府尹知制誥,大將軍李之氐將軍金義光皆以內僚受高爵,銓選甚濫。時人譏之。
○冬十月。王獵于平州。
○賜趙宣烈等三十三人明經二人恩賜一人及第。
○十一月。元遣監候張仲良來,頒曆。
○宥二罪以下。
○王獵于都羅山。
○十二月。遣密直學土鄭可臣如元,賀正。
○以洪子藩爲都僉議贊成事,金周鼎知都僉議事。
乙酉十一年元至元二十二年。
编辑春正月。忠淸道安集使李英柱選忠州官婢有姿色者五人以獻。英柱性貪暴,聞忠州民丁香有銀,酷刑督納于官。香悉其所有不足,借人銀三十餘斤以納。
○東寧府千戶崔坦來享王。
○乙酉。王與公主世子獵于平州溫井,供億之費,不可勝言。時,權貴侵奪民田,姦氓附勢,多免賦役,凡諸徵斂,平民苦之。
○丁酉。王至自平州。
○二月。宴濟州達魯花赤于正殿,賜伶官祗候金大直犀帶一腰。國制伶官限七品,幸臣李貞諷王,賜之。
○癸丑。地震。
○宰樞享王。
○王獵于馬堤山。
○忠淸道按廉使李千裕發民,私伐屋材。監察司劾罷之。
○三月。遣尙藥侍醫薛景成如元。先是,元求良醫,故遣之。
○夏四月。王獵于馬堤山。
○判三司事致仕文昌裕卒。
○五月。流近侍別監金龍劍。時,李德孫爲慶尙道王旨使用別監,剝民膏血,超受衛尉尹。龍劍題詩驛壁,以刺之,德孫告于王而流之。
○王獵于金郊。
○六月。遣將軍李㻂等二十八人如元,獻鷹。
○秋七月。金忻還自元。帝授昭武大將軍,佩三珠虎頭牌。
○遣將軍元卿宦者郞將崔世延如元,獻鷹。世延嘗怒其妻悍妬,自宮。
○遣知密直司事禹濬沖如元,賀聖節。
○門下平章事致仕皇甫琦卒。
○八月。王夢見先祖遊望月臺,乃命奏樂于臺。
○王獵于馬堤山。
○以內豎上將軍金子廷爲東京副使。公主謂王曰:「予聞東京是王之外家,然乎。」王曰:「然。」公主曰:「家奴爲邑宰可乎。南班人得居中外重任,始自何代。」王曰:「自元廟始。」公主曰:「王眞元王之子也。」王有慚色。王留意音律,嘗使內豎與伶人鼔樂。公主遣人告王曰:「以絲竹而理國家,非所聞也。」遂罷之。
○九月甲申。王及公主幸南京。
○冬十月。廣平公譓卒。王沒入財物于內。
○戊申。王至自南京。時,禾稼未收,皆爲從騎踐蹂,民皆怨之。按廉使崔伯興南京副使嚴守安暴斂設宴,極豐侈。守安勸王幸三角山文殊窟,鑿開新道,以勞民力,一方騷然。王以守安爲能,賜三品階。
○以金周鼎爲忠淸全羅慶尙道計點都指揮使,分遣計點使及別監于諸道。
○賜郭麟等三十一人及第。同知貢擧左承旨崔守璜事佛甚篤,宴賀客,略具酒饌,不肉而素。王旨別監林貞杞遺以白粲一舟,守璜曰:「吾於王賜尙不受,況民膏乎。」拒不納。貞杞慚怒,卽以米舟賂權貴,卽代守璜爲承旨。時人鄙之。
○十一月己巳朔。日食。
○乙酉。幸平州溫泉。
○元以東寧府爭遂安谷州,遣斷事官蘇獨海來視,兼督東征造船。獨海往視遂安谷州,遂以其地歸于我。
○庚寅。王至自溫泉。
○十二月。遣大將軍高天伯如元,賀正。
○元中書省遣人來,督造船。
○以同知密直司事宋玢爲慶尙道造船都指揮使,又遣使諸道,督造船偫軍糧。
○東寧府千戶韓愼崔坦玄孝哲執千戶桂文庇管下人等,誣以:「此輩與宰相廉承益同謀,欲殺我等。」以告于遼東宣慰使按察府。宣慰使遣人來鞫之,元樞密院亦遣使與遼東道按察使簽事等來,訊之。王遣金周鼎趙仁規柳庇偕元使,以承益往東寧府辨之,韓愼等伏其誣。
○元中書省移牒,調發軍糧十萬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