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百八十八 全唐文 卷八百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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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宗佶

宗佶本姓甘氏,洪州人,蜀先主王建养子。以军功累迁武信军节度使。天复初充扈驾指挥使,进太师,封晋国公。后为枢密使唐道袭所构,先主命扑杀之。

上蜀高祖表

臣官预大臣,亲则长子,国家之事,休戚是同。今储贰未定,必生厉阶。陛下若以宗懿才堪继承,宜早行册礼。以臣为元帅,兼总六军,倘以时方艰难,宗懿冲幼,臣安敢持谦,不当重事。陛下既正位南面,军旅之事,宜委之臣下。臣请开元帅府,铸六军印,征戍征发,臣悉专行。太子视膳于晨昏,微臣握兵于环卫,万世基业,惟陛下裁之。

王宗俦

宗俦,蜀先主王建养子,累授天雄军节度使兼侍中。乾德三年擢山南节度使,充西北面都招讨行营安抚使。以后主王衍荒淫,忧愤卒。

李延召投状乞免役事佛判

虽居兵籍,心在佛门。修心于行伍之间,达理于幻泡之外。归心而依佛化,截足以事空王。壮哉貔貅,何太猛利。大愿难阻,真诚可嘉。准状付本军除落名氏,仍差虞候监截一足讫,送真元寺收管,洒扫焚修。

冯涓

涓,字信之,婺州东阳人。登大中四年宏辞科进士,起家京兆府参军。昭宗时官祠部郎中,擢眉州刺史。蜀主分藩西川,表为节度判官。历官至御史大夫卒。

为蜀王建草斩陈敬瑄田令孜表

开匣出虎,孔宣父不责他人。当路斩蛇,孙叔敖非因利己。专杀不行于阃外,先机恐失于彀中。臣辄行阃制处斩讫。

谏伐李茂贞疏

臣闻兴师者,残兵力,虚府库,弊群畜,损弓甲,衰农桑,动德义,兴诈伪,故损国害人,莫先于用兵也。方今梁王朱全忠霸盛,强据两京,料其先取河东。河东梁之敌国也,势不两立。傥一处为雄,率天下之众,一举西来,纵诸葛重生,五丁复出,无以泥封大散,石锁剑门。今秦庭实蜀之巨屏也,去其屏,窥见庭馆焉。莫若与秦王和亲,稍稍以麻布茗草给之,不伤于大义,济之以小利。蜀但训兵秣马,因敌料强,足可以保天禄于三川,固子孙于万叶。潜令公主探其机密,窥彼室家,俟便攻之,一举而获可也。

谏用兵疏

伏见三年以来,民颇怨嗟。谓陛下求贤失道,为政不平。重纂组,夺女工,贵雕锼,损农事。法令不信,赏罚无诚。纳谏之心,微自满假。驭朽之念,渐乖始卒。载舟覆舟,不可不惧。而况北有大敌,方藉支御。若失人心,其何以济。臣又见频发士卒,远戍边庭。人心动摇,莫测其故。家构异议,如临汤火。人且忧骇,将何抚宁。若夫举众兴师,须明利害。况关大事,岂可容易。心若金鼓一鸣,前锋稍接。一败一成,疾如反掌。愿陛下先事而计,无贻后患。今之动静,颇涉因循。臣不知所发之兵,为防边乎?为赴敌乎?若云防边,不当骤有征发。若云赴敌,则须先决便宜。师出无名,三军必怨。三军既怨,何以成功。以我朝之甲兵,拟柴氏之士马。以我朝之将领,比柴氏之师帅。以我朝之帑藏,比柴氏之囷廪。至于法律刑名,声明文物,彼长此大,差等不同。须用权奇,以谋拒捍。若二国交斗,恐未十全。况我天府之邦,用武之地,一夫守隘,万旅无前。假使柴师能于野战,攻城夺垒,利在平川。傥入隘途,如无手足。愿陛下以短兵自固,扼塞要冲。分布腹心,把断细径。精加号令,老彼敌师。纵柴氏亲来,未敢便谋深入。以日继月,以月继年。敌势自羸,我师弥锐。不折一戟,不失一卒,而柴氏自疲。信所谓彼竭我盈,以逸待困。此为上计,符合天机。

韦庄

庄,字端己,见素之后。乾宁中登进士第,为判官,擢左补阙。蜀主为西川节度副使,昭宗命庄宣谕两川,遂留蜀掌书记。寻擢起居舍人,为安抚副使。蜀主开国,进左散骑常侍,判中书门下事,累官至门下侍郎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武成三年卒,谥文靖。

乞追赐李贺皇甫松等进士及第奏

词人才子,时有遗贤。不沾一命于圣明,没作千年之恨骨。据臣所知,则有李贺、皇甫松、李群玉、陆龟蒙、赵光远、温庭筠、刘德仁、陆逵、傅锡、平曾、贾岛、刘稚珪、罗邺、方干,俱无显遇,皆有奇才。丽句清词,遍在词人之口。衔冤抱恨,竟为冥路之尘。伏望追赐进士及第,各赠补阙拾遗。见存惟罗隐一人,亦乞特赐科名,录升三级,便以特敕,显示优恩。俾使已升冤人,皆沾圣泽。后来学者,更励文风。

为蜀高祖答王宗绾书

吾蒙主上恩有年矣,衣襟之上,宸翰如新。墨诏之中,泪痕犹在。犬马尚能报主,而况人之臣子乎?自去年三月东还,连贡二十表,而绝无一使之报。天地阻隔,叫呼何及。闻上至穀水,臣僚及宫僚千馀人,皆为汴州所害。至洛果遭弑逆。自闻此诏,五内糜溃。方枕戈待旦,思为主上报仇。今使来,不知以何宣告。

又元集序

谢元晖文集盈编,止诵“澄江”之句。曹子建诗名冠古,惟吟“清夜”之篇。是知美稼千箱,两歧綦少。繁弦九变,大殊稀。入华林而珠树非多,阅众籁而紫箫惟一。所以撷芳林下,拾翠岩边。沙之汰之,始辨辟寒之宝。载雕载琢,方成瑚琏之珍。故知颔下采珠,难求十斛。管中窥豹,但取一斑。自国朝大手名人,以至今之作者,或百篇之内,时一章。或全集之中,微征数首。但掇其清词丽句,录在西斋,莫穷其巨派洪澜,任归东海。总其记得者才子一百五十人,诵得者名诗三百首。长乐暇日,陋巷穷时,聊撼膝以书绅,匪攒心而就简。盖诗中鼓吹,名下笙簧。击凫氏之锺,霜清日观。淬雷公之剑,影动星津。云间分合璧之光,海上运摩天之翅。夺造化而雷云喷涌,役鬼神而风雨奔驰。但思其食马留肝,徒云染指。岂虑其烹鱼去,乙或至伤鳞。自惭乎鼹腹易盈,非嗜其熊蹯躅美。然则律者既采,繁者是除。何知黑白之鹅,强识淄渑之水。左太冲十年三赋,未必无瑕。刘穆之一日百函,焉能尽丽。是知班、张、屈、宋,亦有芜辞。沈、谢、应、刘,犹多累句。虽遗妍可惜,而备载斯难。亦由执斧伐山,止求嘉木。挈瓶赴海,但汲甘泉。等同于风月烟花,各是其栌梨橘柚。昔姚合所撰《极元集》一卷,传于当代,已尽精微。今更采其元者,勒成《又元集》三卷,记方流而目眩,阅丽水而神疲。鱼兔虽存,筌蹄是弃。所以金盘饮露,惟采沆瀣之精。花界食珍,但享醍醐之味。非独资于短见,亦可贻于后昆。采实去华,俟诸来者。光化三年七月二日,前左补阙韦庄述。

韦蔼

蔼,前蜀韦庄弟。

浣花集叙

馀家之兄庄,自庚子乱离前,凡著歌诗文章数十通。属兵火迭兴,简编俱坠。惟馀口诵者,所存无几。尔后流离漂泛,寓目缘情。子期怀旧之辞,王粲伤时之制,或离群轸虑,或反袂兴悲。四愁九愁之文,一咏一觞之作,迄于癸亥岁,又缀仅千馀首。庚申夏,自中谏(阙四字)辛酉春,应聘为西蜀奏记。明年,浣花溪寻得杜工部旧址,虽芜没已久,而柱砥犹存。因命芟夷,结茅为一室。盖欲思其人而完其庐,非敢广其基构耳。蔼便因闲日,录兄之槁草。中或默记于吟咏者,次为五卷,目之曰《浣花集》,亦杜陵所居之义也。馀今之所制,则俟为别录,用继于右。时癸亥年六月九日蔼集。

吴崇

崇,前蜀乾德时人。

重修开元天宝观记

原夫混茫无象,生元气以发扬。太极成形,建两仪而交感。是故一升一降,既惨既舒。深知要妙之门,默起自然之理。万化皆归于橐籥,八风寻运于璿玑。虽开阖紫宸,实分官于九府。而主张玉籍,俱命职于群真。洎周朝则教演五千,流唐室则宗分前后。所以法天取则,帝王崇至静之源。秉一成功,冠褐慕至和之境。得之者寿,失之者亡。羲轩冀表于前芳,茅许将传于故事。上则云宫月殿,荧煌高锁于三清。下则琼室珠房,重叠旁分于五岳。权福罪则皆同影响,叩希夷则莫睹枢机。然后九有延祈,故崇宫庙。三元礼醮,遍列坛场。苟邦国以长兴,谅焚修而不泯。

其谓乎开元观者,城东异境,物外灵踪。实乾坤秀丽之乡,乃云鹤盘旋之地。当吴大帝龙骧碧汉,鹊起金陵。奉元元而旦夕未皇,执躁静而祷祈不倦。访鼎湖之旧迹,寻河上之元风。傥尚虚无,必开虔奉。至宝鼎四载,乃方立为崇真之观。初标堂宇,继设住持。绵星纪以逾深,存香灯而不阙。值隋皇革命,神器移天。方当在宥之初,遽布维新之政。开皇十一年,又换元额为崇仟之观。遇大唐高祖皇帝应天徇物,卷众临戎。定山河为一统之宗,使区宇绝三分之势。明明表德,荡荡垂风。及元宗皇帝躬乘大宝,克显丕图,复会仟师,同访桂花宫里。潜逢圣祖,还游羊角烟中。万年以表于殊风,四海仍新于大号。开元二十六年又奉更改,则今之名额也。崇基宛若,真像豁如。以次薰修,递相严敬。有道士彭法宣等,各怀道德,继备精虔。表方隅归向之场,显尘世祈求之旨。及乎咸通已后,玉关据虎,金革犯秦。经兵火以延焚,因毁残而废坠。

暨皇唐复霸,帝业中兴。刺史张公承杰,心悬妙理,志慕真筌。洞鉴精虔,深委功绩。至保大九年,相次舍置三清尊殿功德宝坛等。志坚有感,德迈皆通。是表良因,用成其事。由是散求郢匠,广布楚材。梁栋云铺,棼橑鳞次。殿堂才毕,巍巍笼绀雾细霞。廊庑方开,赫赫布祥光瑞色。真容圣像,俨若化来。玉女仙童,忽如降下。黼黻而皆成异境,清虚而尽似仙乡。芬芳之琪树祥花,缭绕之松阴桂影。疑十洲之风月,移在人间。眺万洞之烟霞,宛如象外,矧以以前临大道,红尘不惹于元关。后跨长江,渌浪同含于妙性。八海之羽人频至,五山之词客如归。岂让丹邱,何殊阆苑。将期立绩,冀僝厥功。上可以裨赞皇图,下可以休祯庶类。而崇智乏精通,才非敏速。忝承来命,请纪殊猷。立言惭褒贬之文,握笔绝色丝之字。冀迁陵谷,用表贞瑉。长为不朽之名,永作无穷之誉。时乾德二年太岁甲子十月十五日记。

周德权

德权,许州人。事蜀主,为眉州刺史,累迁太保中书令。永平元年卒,赠太师。

上蜀高祖劝进表

案谶文:“李祐西王逢吉昌,土德兑兴丹莫当。”李祐者,唐亡也。西王者,王氏兴于西方也。逢吉昌者,逢字如殿下之名也,土德,坤维也。兑兴亦西方也。丹莫当者,丹朱也,言朱梁不敢与殿下抗也。愿稽合天命,仰膺宝箓,使天地有主,人神有依。

李道安

道安,蜀乾德时人。

上灾异疏

仓廪者国之本,粮食者人之命。固其本则邦宁,重其命则人富。今粒食中皆生蜂虿,切疑在位贪鄙,夺民农时,戕害人命。故天生灾异,以为警告。又虫皆曳米而行,恐边鄙不宁,干戈忽起,馈挽相继,人不堪命。伏愿少精圣虑,与大臣恐惧修省,以消灾异。

林罕

罕,字仲缄,西江人。事蜀后主,除温江主簿,迁太子洗马。

林氏字源编小说序

长兴二年岁在戊子,时年三十有五,疾病逾时,闲坐思书之点画,莫知所以。乃搜阅今古篆隶,始见源由。旋观近代以来,篆隶多失。始则茫乎不知,终则惜其错误。欲求端正,将示同人。病间有事,其志不遂。至明德二年乙未复病,迄于丁酉冬不瘳,病中无事,得遂前志。与大理少卿赵崇祚讨论,成一家之书。

昔孔安国《尚书序》云:“古者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以代结绳之政,由是文籍生焉。”贾耽镇滑州时,作《偏傍字源序》云:“降及夏殷周,通谓之古文。”至宣王太史史籀,著大篆十五篇,与古文小异。七国分裂,篆与古文,随其所尚。始皇兼并海内,丞相李斯遂收拾遗逸,作苍颉七章。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七章,太史胡母敬作博学七章,并约籀文。篆体转工,世即谓之小篆。属秦政滋烦,人趋简易,故军正程邈变古文大小篆作隶书。然书之所兴,莫定何代。隶之所起,始自秦时。篆者取虫篆之形,隶者便徒隶之用。汉初有书师,以隶合小篆为五十五章,教于乡里。平帝元始中,征通书会京师者百有馀人,方立小学之科。扬雄采掇其可用者,作训纂八十九章。至东汉班固,加十三章,共一百二章二千一百二十字。虽群书并载,而目录不分。惟太尉祭酒许慎,取其形类,作偏傍条例十五卷,名之曰《说文》,颇有遗漏。吕忱又作《字林》五卷,以补其阙。洎三国之后,历晋、魏、陈、隋,书甚行,篆书殆将泯灭。至唐将作少监李阳冰,就许氏《说文》复加刊正,作三十卷,今之所行者是也。其时复于说文篆字下,便以隶书照之,名曰《字统》。开元中,以隶体不定,复于隶书字统下录篆文,作四十卷,名曰《开元文字》。自此隶体始定矣。兼改古文尚书及无平不陂字,即其类也。先已有《九经音义》及《切韵玉篇》行焉。大历中,司业张参作《五经文字》三卷,凡一百六十部。其《序略》云:“以类相从,务以易了,不必旧诀。自非经典文义之所在,虽切于时,略不集录,以明为经不为字也。”开成中,唐元度以《五经文字》有所不载,复作《新加九经字样》一卷,凡七十六部。其《序略》云:“有偏傍上下本所无者,纂为杂辨部以统之。”然九经所有之字,即加训切。况是隶书,莫知篆意。其字注解,或云说文者,即前来两说文也;或云石经者,即蔡邕于国学所立石经也;或云隶省者,即隶减也。唐产石经,乃蔡邕之故事也。

周礼,保氏掌养国子以道,教之六书,谓象形、指事、会意、谐声、转注、假借。六者造字之本也。篆虽一体,而隶变数般。篆隶即兴,讹舛相错。非究于篆,无由晓隶。六书者,非止著一意而属一字,一字之内,有占六书二、三、四者,大都造字皆包含六意。字有正者倒者,横而在上中下者,竖而在左右中者,向者背者,并者重者,顺者逆者,左者右者,俯者仰者,横坼而里别字者,竖开而夹别字者,有一字成者,有全二字三字四字五字合成者,有省二字三字四字合成者。隶书有不抛篆者,有全违篆者,有减篆者,有添篆者,有篆隶同文者。在篆体则可辨,变隶体则多有义异而文同,篆亦有之。今悉解之于后文,此不同例。俗有《隶书赋》者,假托许慎为名,颇乖经史。据《颜氏家训》云:“斯实陶先生弟子杜道士所为,大误时俗。吾家子孙,不得收写。”又有《古今隶书端字决疑赋》,更不经于隶书赋。当今之世,不可学之。又有文下作子为学,更旁作生为苏,凡数十百字,谓之野书。唐有敕文,明加禁断。今往往见之,亦不可辄学。颜真卿撰《干禄字书》一卷,每一字作三般,即注云:“上正中通下俗。”既合标题,合有褒贬。全无与夺,亦无取焉。其道书、鬼书、天篆、章草、八分、飞白、破体、行书,无益于字,此亦不录。篆隶有笔力遒健,字势妍丽,斯乃意巧之人。临文改易,或参差之,长短之,屈曲之,拗捩之,务于奇怪,以媚一时。后习之人,性有利钝,致与元篆隶不同。盖病由此起。今之学者,但能明知八法,洞晓六书,道理既全,体格自贵,亦何必踵欧虞褚柳之惑乱哉!

罕今所篆者,则取李阳冰《重定说文》。所隶者,则取《开元文字》。虽知鲁钝,不失源流。所贵讲说皆有依凭,点画自无差误。杜征南注《左氏春秋》,以经杂传,谓之“集解”。何都尉《论语序》云:“今集诸家之善,亦谓之集解。”罕以隶书解于篆字之下,故效之亦曰集解。今以说文浩大,备载群言,卷轴烦多,卒难寻究,翻致懵乱,莫知指归。是以翦截浮辞,撮其机要,于偏傍五百四十一字,各随字训释。或有字关起字者,省而难辨者,须见篆方晓隶者,虽在注中,亦先篆后隶,各随所部,载而明之。其馀形声易会,不关造字者,则略而不论。其篆文下及注中易字,便以隶书为音。如稍难者,则纽以四声。四声不足,乃加切韵。使学者简而易从,涣然冰释。于《说文》中已十得其八九矣。名之曰《林氏字源编小说》。古人穷困湮厄而述作兴,罕也卧疾数年,饱食终日,思有开悟,贻厥将来,非欲独藏私家,实冀遍之天下。乃手书刻石,期以不朽。一免传写之误,二免翰墨之劳。或有索之,易为脱本。审篆隶无纤毫之失,质人神无愧耻之心。古今所疑,坦然明白。如其漏略,以俟君子。

十在文(代顾在询作)

兴土木于禁中,选骁雄于手下,爰持斧钺,出镇藩篱;饰宫殿于遐方,命銮舆而远幸。为衅之端,为祸之原:有王承休在。

摧挫英雄,吹扬佞媚,全无才智,缪处腹心。断性命於戏玩之间,戮仇雠于极机之下。有功劳而皆弃,非贿赂而不行:有宋光嗣在。

受先皇之坟托,为大国之栋梁。既不输忠,又不知退。恣一门之奢侈,任数力之骄矜。徒为贪饕之人,实非社稷之器:有王宗弼在。

妄陟云霄,殊非謇谔。兴乱本则逞章程之妙,恣奸谋则事颊舌之能。心口倾危,尚居左右:有韩昭在。

性怀惨毒,心恣贪残。焚爇军营,恢拓私第。不顾喧腾于众口,惟思自任于忿怀:有欧阳晃在。

酷毒害民,市井聚货。叨为郡守,实负天恩。疮痍已遍于阳安,蒙蔽半由于内密:有田鲁俦在。

为君王之元舅,受保傅之尊官。但务奢华,不思辅弼。第宅迥同于上苑,金珠求满于贪心:有徐延琼在。

出为留守,入掌枢机。无谔谔以佐君,但唯唯而徇旨:有景润澄在。

搜求女色,取悦宸襟。常叨不次之恩,每冒无厌之宠。敷对惟夸于便捷,佐时不识于经纶。素非忠勤,实为忝窃:有严凝月在。

唱亡国之音,炫趋时之侈。每为巫觋,以玩圣明。致君为桀纣之昏,使上乏唐虞之化:有臣在。

陛下任臣如此,何忧社稷不安。

许寂

寂,字闲闲,栖四明山,昭宗征赴阙,召对内殿。寻请还山,寓居江陵。唐末除谏官不起,赵匡凝奔蜀,寂偕行。蜀主王建待以师礼,位至蜀相。同光末平蜀,从王衍降,授工部尚书致仕。清泰三年卒,年八十馀。

上蜀主求贤书

历代之君,乘时启运,莫不博访髦士,详求硕画。以武定祸乱,以文致康羲。故轩皇命六相,虞舜举八元,伯禹拜昌言,成汤师一德。周有多士,文王以宁。此历代之大经,求贤之极挚也。今百辟之中,有谋可以策国,勇可以荡寇,或博究治体,或精知化源,未擢颖于明廷,尚含光于庶位者,伏望恢明圣之略,开户牖之图,亲赐顾问,以观其能。置之列位,尽其献纳。俾官无败政,人无滞才。

谢信物书

右件鞍辔马腰带甲胄枪剑麝脐琥珀玳瑁金棱碗越瓷器并诸色药物等,皆大梁皇帝降使赐贶。雕鞍撼玉,坚甲烁金。十围希世之珍,六辔绝尘之用。枪森蛇擀,剑耀龙锋。金棱含宝碗之光,秘色抱青恣之响。上药非蜀都所纪,名香从外国称奇。远有珍华,并由惠好。顾酬谢而增愧,仰渥泽以难胜。捧阅品名,实惭祇受。

蜀答聘书

大蜀皇帝谨致书于大梁皇帝阁下:窃念早岁与皇帝共逢昌运,同事前朝。俱荣倚注之恩,并受安危之寄。岂期王室如毁,大事莫追。横流泛滥于八方,衰衅凌夷于九庙。此际与皇帝同分茅土,共统邦家。扶危者力既不宣,握兵者计无所出。某忝列同盟之分,幸居平蜀之功。所宜治兵甲以固封疆,聚征赋以修进贡。望星使而经年不至,指云乡而就日无期。

远闻皇帝应天顺人,开基立极。拯生灵于涂炭,示恩信于豚鱼。东南之王气咸归,河洛之殊祥毕至。四门尽辟,百度惟贞。竟无意于兴邦,止施仁而济物。以此内量分限,不在经纶。七十州自可指挥,八千里半因开拓。遂至万民叶议,八国来朝。爰征史册之文,亦有变通之说。且东汉乱离之后,三国齐兴。西周微弱之时,六雄竞起。俱非恃强逼禅,皆以行道济时。雍容于揖让之前,轻重于英雄之内。况西蜀开山立国,烧栈为谋。称雄虽处于一隅,避狄曾安于二帝。鼎峙之规模尚在,山呼之气象犹存。永言梁蜀之欢,合认弟兄之国。今蒙皇帝远寻旧好,专降嘉音。坦无间谍之嫌,再叙始终之约。款虑则春冰共泮,开通则东海可归。光荣遽被于子孙,畅遂咸旉于草野。今则尽焦劳而励己,用勤俭以师贤。常瞻偃草之风,以继用天之道。又蒙厚加赐贶,别降珍奇。十骥联镳,六龙并驾。称德曾参于万乘,呈才皆过于千金。载观恋主之心,益励怀恩之志。宝带辍异方之贡,名香加远国之珍。奇锋利过于雪霜,雅器价齐于金玉。入用多惭于未识,捧持方喜于初观。望思而一日三秋,仰德而跬步千里。自此荣遵天路,继遣星槎。缄章不候于飞鸢,裂帛岂劳于系雁。忻荣慰嘉,并集此时。敬以专使卢卿等回,备陈所志。幸望开览。谨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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