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张士诚 国初群雄事略卷之八
周张士诚
作者:钱谦益 
台州方谷真

至正二十五年乙巳天祐十二年。二月丙午,李伯昇寇诸全。

张士信愤诸全之败,集兵号二十万,遣李伯昇挟我叛将谢再兴寇诸全之新城,部阵延亘十馀里,造庐室,建仓廪,为必拔之计。城中胡德济坚壁拒守。《太祖实录》。

辛酉,大明左丞朱文忠率师救诸全,与伯昇战,大败之。

时严州行省左丞朱文忠闻诸全围急,率诸将衔枚走新城,与伯昇遇,奋击之,大败其众,逐百十馀里,溪水尽赤,获同佥韩谦、理问滕忠、元帅周遇、萧寿山。士诚第五子及伯昇以数骑遁去。《太祖实录》。

八月,士诚赠右丞潘原明、院判潘元绍之父懋为荣禄大夫、淮南行中书省右丞,追封郑国公,母戴氏封郑国太夫人。

公为通州人,今吴王居乡时,公尝从之游。夫人谓其子元明曰︰“此人豪也,盍谨事之。”且为次子元绍求婚。至正癸巳,王举义兵江淮间,公首率元明等居麾下。夫人内则综家事,给饷馈,亲制战士之服;外则抚士卒如己子。人皆乐为之用。今江浙左丞吕公珍来自兴化,夫人见其俶傥,因为公言。公与语大悦,即分授以兵,使事楚国公,俾居左右而属任之。无何,公卒于秦邮之东郭,及师渡江,夫人居吴,乙巳十月卒。陈基撰《合葬志》。

十月戊戌,太祖命中书左相国徐达、平章常遇春等率师进取士诚淮东州郡。

上以张士诚屡犯疆场,欲举兵征之,下令布告中外。辛丑,命中书左相国徐达,平章常遇春、胡廷瑞,同知枢密院冯国胜,左丞华高等率马步舟师,水陆并进,规取淮东泰州等处。《太祖实录》。
时士诚所据郡县,南至绍兴,与方国珍接境;北有通、泰、高邮、淮安、徐、宿、濠、泗;又北至于济宁,与山东相距。上欲先取通、泰诸郡县,剪其羽翼,然后专取浙西,故命达总兵取之。《太祖实录》。

乙巳,徐达兵趋泰州,浚河通舟师,驻军于海安坝。

丁未,徐达兵进围泰州新城,败湖北援兵,获其元帅王成。

己酉,士诚将淮安李院判来援泰州,常遇春击败之,擒万户吴聚。城中拒守未下。

闰十月己未,太祖亲至江阴。

乙卯,江阴水寨守将康茂才报︰“张士诚舟师四百艘,出大江,次范蔡港。”己未,上亲至江阴康茂才水寨。辛酉,还建康。《太祖实录》。

庚辰,徐达、常遇春克泰州,掳其守将佥院严再兴、副使夏思忠、院判张士俊,俘五千人送建康。遣黄旗千户刘杰徇兴化。

十一月辛卯,徐达进兵攻高邮。

上即军中命冯国胜帅所部节制高邮诸军,俾达还军泰州,围取淮安、濠、泗。《太祖实录》。

士诚兵寇宜兴,徐达率精兵渡江援宜兴,败其兵于城下。

十二月癸亥,徐达自宜兴还攻高邮,其将俞同佥坚守不下。

士诚遣左丞徐义由海道入淮援高邮,义怨士诚以为陷己死地,屯昆山之太仓,三月不进。《太祖实录》。

大明兵克通州、兴化、盐城等县。

是年,江浙行省乡试,丞相张士信命陈基等为考官。冬,士信重征僧度牒钱,僧苦之,慧朗住持杭之天华寺,断一臂,说四句偈以献,赖免者众。王逢《诗引》。

至正二十六年丙午天祐十三年。正月,张士诚寇江阴,太祖亲率兵救之。

士诚以舟师驻君山,又出兵自驮马沙溯流窥江阴。上亲督水军及马步军往救。[1]比至镇江,寇已焚瓜洲,掠西津而遁。乃命康茂才等出大江,追至浮子门,力战,大破之。《太祖实录》。

三月,徐达拔高邮。

上命冯国胜围高邮,伪佥院俞某开门诈降,国胜令指挥康泰等先入城,俞某于城楼下闸尽杀之。上召国胜回,决以大杖数十,罚令步走至高邮。国胜怒,四门齐上,一鼓而破之,俞某就擒。《国初事迹》。

四月乙卯,徐达取淮安。

达兵至淮安,闻徐义军在马驿港,夜往袭之,破其水寨,义泛海遁去,俘其院判钱富等舟师。薄城下,右丞梅思祖、副枢唐英、萧成出降。庚午,达率兵取兴化,淮地悉平。《太祖实录》。

庚申,濠州李济以城降。

李济据濠,名为张氏守,而观望未决。上尝命李善长以书招之,不报。韩政督顾时等四面并攻。时孙德崖已死,城中不能支,济及知州马麟乃出降。《太祖实录》。
太祖尝曰︰“濠州乃吾家乡,张士诚据之,我虽有国而无家。”遣龚希鲁潜往说萧把都,后把都出降。太祖曰︰“今日有国有家,遂我志也。”《国初事迹》。

元徐州守将枢密院同知陆聚以徐、宿二州诣徐达军请降。

按︰《元史》徐、宿二州亦士诚所据,聚既降,遣兵攻沛县,取邳州,徐达进克安丰。

七月,廖永安卒于姑苏。

八月辛亥,太祖命中书左相国徐达为大将军、平章常遇春为副将军,帅师二十万伐张士诚。

七月,上以淮东既平,召中书省及大都督府臣议讨张士诚,右相国李善长以谓张氏兵力未衰,土沃民富,宜俟隙而动。徐达进曰︰“张氏骄奢暴殄,此天亡之时也。其所任骄将如李伯昇、吕珍之徒,多拥兵众为富贵之娱;王、蔡、叶三参军居中用事,皆迂腐书生,不知大计。臣奉主上威德,声罪致讨,三吴可计日而定。”上喜顾达曰︰“诸人局于所见,独汝合我意。”八月,以伐张氏告大江之神,遂即戟门戒谕将佐︰“毋纵士卒掳掠,毋妄杀僇,士诚母葬姑苏城外,勿侵损其墓。”遂为约戒军中事,命人给一纸。召徐达、遇春于西苑,谕以张氏若全城归顺,必保全之;若用师,城破之日,以妄杀为戒。将发,又问诸将曰︰“此行用师孰先?”遇春对曰︰“逐枭者必覆其巢,去鼠者必熏其穴。此行当直𢭏姑苏,姑苏既破,其馀诸郡可不劳而下矣。”上曰︰“不然,士诚起盐徒,与张天麒、潘元明等皆强梗之徒,相为手足,士诚茍至穷蹙,天麒辈惧俱毙,必并力救之。今不先分其势,而遽攻姑苏,若天麒出湖州,元明出杭州,援兵四合,难以取胜。莫若出兵先攻湖州,使其疲于奔命,羽翼俱疲,然后移兵姑苏,取之必矣。”遇春犹执前议,上作色曰︰“湖州失利,吾自任之,若先攻姑苏而失利,吾不汝贷也!”遇春不复敢言。已而屏左右,谓达、遇春曰︰“吾欲遣指挥熊天瑞同行,俾为吾反间也。天瑞之降,非其本意,心常怏怏。适来之谋,戒诸将勿令天瑞知之,但云直𢭏姑苏。天瑞知之,必叛从张氏,以输此言,如此则堕吾计中矣。”《太祖实录》。

太祖命传檄姑苏,数士诚八罪。

高皇帝平伪周,先有榜谕曰︰“皇帝圣旨,吴王令旨,总兵官准中书省咨,敬奉令旨。余闻伐罪救民,王者之师,考之往古,世代昭然。轩辕氏诛蚩尤,成汤征葛伯,文王伐崇侯,三圣人之起兵也,非富天下,本为我民。近睹有元之末,主居深宫,臣操威福,官以贿成,罪以情免,台宪举亲而劾仇,有司差贫而扰富。庙堂不以为忧,方添冗官,又改钞法,役数十万民,湮塞黄河,死者枕籍于道,哀苦声闻于天。致使愚民,误中妖术,不解偈言之妄诞,酷信弥勒之真有,冀其治世,以苏其困,聚为烧香之党,根据汝、颍,蔓延河、洛。妖言既行,凶谋遂逞,焚荡城郭,杀戮士夫,荼毒生灵,无端万状。元以天下钱粮兵马大势而讨之,略无功效,愈见猖獗,终不能济世安民。是以有志之士,旁观熟虑,乘势而起,或假元氏为名,或托香军为号,或以孤军独立,皆欲自为,由是天下土崩瓦解。余本濠梁之民,初列行伍,渐至提兵,灼见妖言不能成事,又度胡运难与立功,遂引兵渡江。赖天地祖宗之灵,及将相之力,一鼓而有江左,再战而定浙东。陈氏称号,据我上游,具问罪之师,彭蠡交兵,元恶授首,其父兄子弟面缚舆榇。既待以不死,又封以列爵,将相皆置于朝班,民庶各安于田里,荆襄、湖广尽入版图,虽德化未及,而政令颇修。惟兹姑苏张士诚,为民则私贩盐货,行劫于江湖;兴兵则首聚凶徒,负固于海岛,其罪一也。又恐海隅一区,难抗天下全势,诈降于元,坑其参政赵琏,囚其待制孙㧑,其罪二也。厥后掩袭浙西,兵不满万数,地不足千里,僭号改元,其罪三也。初寇我边,一战生擒其亲弟;再犯浙西,扬矛直𢭏于近郊。[2]首尾畏缩,又乃诈降于元,其罪四也。阳受元朝之名,阴行假王之令,挟制达丞相,谋害杨左丞,其罪五也。占据浙江钱粮,[3]十年不贡,其罪六也。知元纲已坠,公然害其丞相达失帖木儿、南台大夫普化贴木儿,其罪七也。恃其地险食足,诱我叛将,掠我边民,其罪八也。凡此八罪,有甚于蚩尤、葛伯、崇侯,虽黄帝、汤、文与之同世,亦所不容,理宜征讨,以靖天下,以安斯民。爰命中书左丞相徐达总率马步舟师,分道并进,攻取浙西诸处城池。已行戒饬军将,征讨所到,歼厥渠魁,协从罔治,备有条章。凡我逋逃臣民,被陷军士,悔悟来归,咸宥其罪。其尔张氏臣僚,果能明哲识时,或全城附顺,或弃刃投降,名爵赏赐,余所不吝。凡尔百姓,果能安业不动,即我良民,旧有田产房屋,仍前为主,依额纳粮,以供军储,余无科取,使汝等永保乡里,以全室家。此兴师之故也。敢千百相聚,旅拒王师,即当移兵剿灭,迁徙宗族于五溪、两广,永离乡土,以御边戎。凡余之言,信如皎日,咨尔臣庶,毋或自疑。敬此。除敬遵外,咨请施行。准此,合行备出榜文晓谕,敬依令旨事意施行。所有榜文,须议出给者。龙凤十二年五月二十一日,本州判官许士杰赍到。”《九朝野记》,《平吴录》同。

徐达进攻湖州,大败士诚兵于皂林。

癸丑,诸军发龙江。辛酉,师至太湖。己巳,遇春击败士诚兵于湖州港口,擒其将尹义、陈旺,遂次洞庭山。癸酉,进至湖州之毗山,又击败其将石清、汪海,擒之。张士信驻军湖上,不敢战而退。熊天瑞果叛去。甲戌,师至湖州之三里桥,右丞张天骐分兵三路来拒,参政黄宝当南路,院判陶子实当中路,天骐自当北路,同佥唐杰为后继,达进攻之。术者言今日不宜战,遇春曰︰“两军相当,不战何待!”于是达遣遇春攻宝,王弼攻天麒,达自中路攻子实,别遣骁将王国宝率长枪军直扼其城。遇春与黄宝战,宝败走,欲入城,城下吊桥已断,不得入,复还力战,被擒,并获其元帅胡贵以下官二百馀人。天骐、子实皆不敢战,敛兵而退。士诚又遣司徒李伯昇来援,由荻港潜入城,我军四面围之,伯昇及天骐闭门拒守。达遣国宝攻南门,自以大军继之,其同佥余德全、院判张德义及陶子实出战,[4]复败走。士诚又遣平章朱暹、王晟、同佥戴茂、吕珍、院判李茂及其第五子号五太子者,率兵六万来援,号三十万,屯城东之旧馆,筑五砦自固。达与遇春、汤和等分军营于东阡镇南姑嫂桥,连筑十垒,以绝旧馆之援。李茂、唐杰、李成惧不敌,皆遁去。士诚婿潘元绍时驻兵于乌镇之东,为吕珍等声援,我师乘夜击之,亦遁,遂填塞河港,绝其粮道。士诚知事急,乃亲率兵来援,达等与战于皂林之野,又败之,掳其戴元帅及甲士三千馀人。九月辛卯,士诚复遣同佥徐志坚以轻舟出东阡镇觇我师,欲攻姑嫂桥,遇春遇之与战。会大风雨,天晦甚,遇春令勇士乘划船数百突击之,擒志坚,得兵二千馀人。乙巳,廖水忠、薛显将游军至湖州之德清,遂取之,擒其院判锺正及副将晋德成。[5]士诚自志坚败,甚惧,遣右丞徐义至旧馆觇形势,将还,遇春以兵扼其归路,义不得出,乃阴遣人约士信出兵与旧馆兵合力来战,士诚又遣赤龙船亲军援之,义始得脱。与潘元绍率赤龙船兵屯于平望,复别乘小舟潜至乌镇,欲援旧馆。遇春由别港追袭之,至平望,纵火焚其赤龙船,军资器械一时俱尽,众军散走。自是旧馆兵援绝,馈饷不继,多出降者。十月辛亥,达以所获将士徇于湖州城下,城中大震。壬子,遇春兵攻乌镇,徐义、潘元绍及甘院判拒战,不胜,退走,遇春追至昇山,[6]遂攻破其平章王晟陆寨,馀军奔入旧馆之东壁,其同佥戴茂乞降,我师驰入之。是夕,王晟亦降。戊寅,达复攻昇山水寨,顾时引数舟绕士诚兵船,船上人俯视而笑,时觉其懈,率壮士数人跃入其舟,大呼奋击,馀舟竞进薄之。士诚五太子盛兵来援,遇春稍却,薛显率舟师直前奋击,烧其船,其众大败。五太子及朱暹、吕珍等以旧馆降,得兵六万人。遇春谓显曰︰“今日之战,将军之力居多,吾固不如也。”五太子者,士诚养子,本姓梁,短小精悍,能平地跃起丈馀,又善没水。暹、珍亦善战,士诚倚之,至是皆降,士诚为之夺气。《太祖实录》。
是时攻湖州,遇春躬率将士于大钱港与张氏将秃张左丞交锋,遇春中矢,创甚,踞床督战,将士莫知,遂大败张氏兵,进围湖州。俞本《纪事录》。
高启《闻哀朱将军战殁》诗云︰“赤浦戈船赤帜稀,孤军落日陷重围。残卒自随新将去,老将空见旧奴归。”杨基《悼朱秦仲总制》云︰“力尽戈铤援不回,犹挥赤手搏风雷。谩使张辽说关羽,谁将全武易秦裴。”

十一月甲申,大明兵取湖州路。

甲申,达遣冯国胜以降将吕珍、王晟等徇于城下,语李伯昇出降。伯昇在城上,对曰︰“张太尉养我厚,我不忍背之。”抽刀欲自杀,为左右抱持,得不死。左右语伯昇曰︰“势孤援绝,久困城中,不如降。”伯昇俯首不能言。其左丞张天骐、总管陈旺等以城降,伯昇亦降。乙丑,达引兵向姑苏,至南浔,元帅王胜降。辛卯,至吴江州,围其城,参政李福、知州杨彜降。《太祖实录》。
十一月初二日,湖州守将李司徒并秃张右丞降,城中市不易肆,张氏弟四丞相领精兵十万援湖州,驻旧馆,怯不敢进,乃立栅以自固,夕携妓歌舞蹴踘为戏。遇春领兵攻之,全军倒戈而降,四丞相仅免遁去。俞本《纪事录》。
洪武元年,以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李伯昇兼同知詹事院事。二年,将兵讨湖广慈利土酋,平之。八月,同耿炳文分兵守陜西。三年,论功行赏,赐文绮及帛十六疋,命以中书平章食禄而不视事,子孙世袭指挥佥事。五年,命为征南右副将军,同吴良讨靖州。[7]十二月,班师,赏绮帛八疋。七年正月,命往真定统理军务。八年正月,命往彰德屯田开卫。六年七月,大将军命分讨残胡。十二年十二月,定伯昇与王溥、潘元明岁禄七百五十石。十三年正月,命往漳州理军务。四月,赍符召还。《太祖实录》。
伯昇后坐胡党,见《胡惟庸事略》及《昭示奸党录》诸招。张氏之败由李伯昇先降,故吴人谓负主者曰“李司徒”。《冶城客论》。
张天麒,[8]兴化人。归附后,命为江西行省右丞。洪武三年,升本省左丞,食禄世袭,与伯昇同。

丙申,大明兵取杭州路及绍兴路。

先是九月乙未,上命李文忠帅师攻杭州。十月,文忠遣将攻桐庐,降戴元帅,略富阳,擒同佥李天禄,遂合兵围馀杭,谢再兴之弟谢五拒守,文忠许以不死,乃出降,遂进兵杭州。十一月,平章潘元明遣员外郎方彜纳款。明日,以款状来曰︰“婴城固守,乃受任之当为;归款救民,亦济时之急务。窃伏自念,起身草野,叨为省枢,非心慕乎荣华,乃志存于匡定。岂意邦国殄瘁,王师见加,事虽贵于见几,民实同乎归义。念是邦生灵百馀万,比年物故十二三,今既入于职方,愿溥覃乎天泽。谨将杭州土地、人民及诸司军马、钱粮之数以献。”文忠至杭州,元明及同佥李胜奉士诚所授行省及枢密院浙西江东两道廉访司印,并执蒋英、刘震出降。《太祖实录》。
是月十九日,李文忠攻杭州,张氏婿平章潘附马降,城中不识军容,安堵如故,遂招抚绍兴。俞本《纪事录》。
署云南布政司事平章潘元明卒。元明,泰州人。初与张士诚俱起盐徒。元兵围高邮,土诚与十八人突围出走,元明及李伯昇、吕珍等与焉。后为浙江行省平章,以杭州降,仍授原官。士诚由是势孤,以至于亡。洪武三年,以浙江行省平章食禄而不视事,子孙世袭指挥同知。十三年七月,命往福建理军务。十四年,平云南,署布政使司事。十五年,卒于任。《太祖实录》。
庚子,士诚同佥李思忠、总管卫良佐以绍兴路降。《太祖实录》。

辛丑,大明兵取嘉兴路。

华云龙率兵攻嘉兴,城中守将宋兴以城降。《太祖实录》。

癸卯,徐达等进兵围平江。

十一月,进抵姑苏,其属县相继来归,惟苏州孤立而已。上欲困服之,乃围其城。《皇明本纪》。
癸卯,大军至姑苏城南鲇鱼口,击敌将窦义走之。康茂才至尹山桥,遇敌兵,又击败之,焚其官渡战舰千馀艘及积聚甚众。达遂进军围其城,达军葑门,遇春军虎邱,郭子兴军娄门,华云龙军胥门,汤和军阊门,王弼军盘门,张温军西门,康茂才军北门,耿炳文军城东北,仇成军城西南,何文辉军城西北,四面筑长围困之。又架木塔与城中浮屠对,筑台三层,下瞰城中,名曰“敌楼”,每层施弓弩、火铳于上,又设“襄阳炮”以击之,城中震恐。有杨茂者,无锡莫天祐部将也,善没水,天祐潜令入姑苏与士诚相闻,逻卒获之于阊门水栅旁,送达军,达释而用之。时城坚不可破,天祐又阻兵无锡,为士诚声援,达因纵茂出入往来,因得其彼此所遗蜡丸书,由是悉知士诚、天祐虚实,而攻围之计益备。达时督兵攻娄门,士诚出兵拒战,指挥茅成左协中矢死。《太祖实录》。
苏州城坚兵锐,屡攻不下,达令各卫列营于城之四周,挑长壕,在在相连接,起敌台以图之,[9]高四丈,下瞰城中,往来男妇,可以辨数。俞本《纪事录》。

至正二十七年丁未,吴元年天祐十四年。正月庚子,大明兵取松江府。

四月丙午,上海民钱鹤皋作乱,据松江府,大将军徐达遣骁骑卫指挥葛俊等讨平之。

初,达攻苏州,遣元帅杨福、参谋费敬直谕松江府,守臣王立中以城降,达令就摄府事,上命茍玉珍代之。达檄各府验明田土,征砖甃城。鹤皋不奉命,遂结张士诚故元帅府副使韩复春、施仁济,聚众至三万馀人,攻府治,开库庾。通判赵儆驱妻子十八人赴水死;玉珍弃城走,追杀之。鹤皋自称行省左丞,署旗为“元”字,[10]刻砖为印,伪署官属,以姚大章为统兵元帅,张思廉为参谋,施仁济、谷子盛为枢密院判,令其子遵义率小舟数千走平江求援。达遣俊讨之,兵至连湖荡,望见遵义所率众皆操农器,知其无能为也,乃于荡东西连发十馀炮,惊溃溺死者不可胜计。兵及松江城,鹤皋闭门拒守,俊攻下之,获鹤皋,槛送大将军斩之。仁济等率馀党遁去。《太祖实录》。
国兵困姑苏,上洋人钱鹤皋起兵援张氏,巨姓号泖湖谢亦与焉。事败,皆破灭。瞿祐《泖湖诗》有“挥戈思指日,传檄欲存吴”之句。《东游集》。

五月丙子,太祖遗士诚书谕降,不报。

书曰︰“盖闻成汤放桀,武王伐纣,汉祖灭秦,历代帝王之兴,兵势相加,乃为常事。王莽之亡,隋之失国,豪杰乘时蜂起,图王业,据土地,及其定也,必归于一。天命所在,岂容纷然。虽有智者,事业弗成,亦当革心,畏天顺民,以全身保族,若汉之窦融,宋之钱俶是也。自古皆然,非今独异。尔能顺附,其福有馀,毋为困守孤城,危其兵民,自取灭亡,为天下笑。”书至,士诚不降。

六月己酉,士诚兵大败于平江之山塘。

己酉,士诚被围既久,欲突围决战,觇城左方,见军阵严整,不敢犯,乃遣徐义、潘元绍潜出西门,欲掩袭我军,转至阊门,将奔常遇春营。遇春觉其至,分兵北濠绝其归路,遣兵与战,良久未决。士诚复遣参政黄哈剌把都帅兵千馀人助之。又自出兵山塘为援,塘路狭塞不可进,麾令稍却。遇春抚王弼背曰︰“军中皆称尔为猛将,能为我取此乎?”弼应曰︰“诺。”即驰铁骑挥双刀往击之,敌众小却。遇春因率众乘之,士诚兵大败,人马溺死沙盆潭甚众。士诚有勇胜军,号“十条龙”,皆仓夫善为盗者也,士诚每厚赐之,令披银铠锦衣,将其众出入阵中,人不能测。是日,俱溺死钱万里桥下。士诚马惊堕水,几不能救,肩舆入城,计忽忽无所出。时降将李伯昇知士诚势迫,欲说令归命,乃遣客诣士诚门告急。士诚召之入,曰︰“尔欲何言?”客曰︰“吾言为公兴亡祸福之计,愿公妄意听之。”士诚曰︰“何如?”客曰︰“公知天数乎?昔项羽暗呜叱咤,[11]百战百胜,卒败北垓下,天下归于汉祖,何则?此天数也。公初以十八人取高邮,元兵百万围之,此时如虎落阱中,[12]死在旦夕。一旦元兵溃乱,公提孤军乘胜攻击,东据三吴,有地千里,甲兵数十万,南面称孤,此项羽之势也。诚能于此时不忘高邮之危,苦心劳志,收召豪杰,度其才能,任其职事,抚民人,练军旅,严御将帅,有功者赏,败军者戮,使号令严明,百姓亲附,何特可保三吴,天下可取也!”士诚曰︰“足下此时不言,今复何及?”客曰︰“此时虽有言,亦不得闻也。何则?公之子弟及亲戚将帅,罗列中外,美衣玉食,歌妓舞女,日夕酣宴,身衣天下至美,口甘天下至味,犹未厌足。提兵者自以为韩、白,谋画者自以为萧、曹,傲然视天下不复有一人。当此之时,公深居于内,败一军不知,失一地不闻,纵知亦不问,故沦亡至于今日。”士诚曰︰“吾亦甚恨无及,然则今当何如?”客曰︰“吾有一策,恐公不能从也。”士诚曰︰“不过死耳。”客曰︰“使死有益于国家,有利于子孙,死固当。不然,徒自苦耳。且公不闻陈友谅乎?跨有荆、楚,甲兵百万,与江左之兵战于安庆,鏖于鄱阳,友谅举火欲烧江左之船,天乃反风而焚之,友谅兵败身丧,何则?天命所在,人力无如之何。且今江左攻我益急,公恃湖州援,湖州失;嘉兴援,嘉兴失;杭州援,杭州又失。今犹守尺寸之城,誓以死拒。然窃虑势极患生,猝有变从中起,公此时欲死不得,生无所归。故吾窃以为莫如顺天之命,自求多福。令一介之使,疾走金陵,称公所以归义救民之意,公开城门,幅巾待命,[13]亦不失万户侯,况尝许以窦融、钱俶故事耶?且公之地,譬如博者得一人之物而复失之,何损?”士诚俛首沉虑良久,曰︰“足下且休,待吾熟思之。”然卒狐疑莫能决也。壬子,士诚复帅兵突出胥门索战,锋甚锐,遇春御之,兵小却。士信方在城楼上督战,忽大呼曰︰[14]“军士疲矣!且止,且止!”遂鸣金收兵,遇春因乘胜奋击,大破之。追至城下,攻之益急,复筑垒逼其城,自是士诚不复得出矣。士信张幕城上,踞银椅,与参政谢节等会食,左右方进桃,未及尝,[15]忽飞炮碎其首而死。《太祖实录》。
六月二十四日,张四丞相于西阊门督战,方食桃,颊中石炮而死。徐达领四十八卫将士围城,每一卫制“襄阳炮”架五座,“七稍炮”架五十馀座,大小将军筒五十馀座,四十八卫营寨周列城围,张氏欲遁,不能飞度。铳炮之声昼夜不绝。俞本《纪事录》。
《铜将军》,刺伪相张士信也。[16]丁未六月六日,士信为龙井炮击死。 铜将军,无目视有准,无耳听有神。高沙红帽铁篙子,南来开府称藩臣,兵强国富结四邻,上禀正朔天王尊。阿弟柱国秉国钧,僭逼大兄称孤君。案前大事有袄嬖,后宫春艳千花嫔。水犀万弩镇震泽,河丁万锺输茅津,[17]神愁鬼愤哭万民。铜将军,天假手,疾雷一击粉碎千金身。斩妖蔓,拔祸根,烈火三日烧碧云。铁篙子,面缚西向为吴宾。[18]《铁崖乐府》。
潘元绍出战归,见事急,召其妾七人,谓曰︰“我受国重寄,义不顾家,脱有不测,若辈当自引决。”最少妾段氏请先死,六人皆相继自经。元绍焚之,瘗后圃。丁未七月五日也。浔阳张羽作《七姬权厝志》。
伪周据吴日,开宾贤馆以致天下士,其陪臣潘元绍以国戚元勋,位重宰相,虽酗酒嗜杀,而能礼下文士,故当日出于仓卒之际,而一时文章、书字皆极天下之选。文徵明《跋》。
七姬之死,盖出于潘之逼之,谓之不幸则可。平居优杂女子而渔聚之,[19]一旦有变,恐乐他人之少年而雉经之。潘之恶甚矣!杨慎《跋》。
《金盘美人》,刺伪驸马潘元绍也。潘娶美娼凡数十,内一为苏氏,才色兼美,醉后,寻其罪,杀之,以金盘荐其首于客宴,绝类北齐王事。国亡,伏诛台城,投其首于溷中。[20] 昨夜金床喜,喜荐美人体。今日金盘愁,愁荐美人头。明朝使君在何处,溷中人溺血骷髅。君不见东山宴上琵琶骨,夜夜鬼语啼箜篌。铁崖《乐府》。

九月辛巳,大明兵取平江路,执张士诚。

时城围既久,熊天瑞教城中作飞炮,以击我师,城中木石俱尽,至拆祠庙、民居为炮具。达令军中架木若屋状,承以竹笆,军伏其下,载以攻城,矢石不得伤。至是,达督将士破葑门,遇春亦破阊门新寨,遂率众渡桥,进薄城下。枢密唐杰登城拒战,士诚驻军门内,令参政谢节、周仁立栅以补外城。杰知不敌,投兵降,周仁、徐义、潘元绍及钱参政皆降。士诚军大溃,诸将遂蚁附登城。城已破,士诚犹使副枢刘毅收馀兵尚二三万,亲率之,战于万寿寺东街,复败,刘毅降。士诚仓皇归,独坐室中,左右皆散走。达遣旧将李伯昇至士诚所谕意,时日已暮,士诚拒户自经,伯昇决户,令降将赵世雄抱解之,气未绝复苏。达又令潘元绍以理晓之,反复数四,士诚瞑目不言,乃以旧盾舁之出葑门,途中,易以户扉,舁至舟中。《太祖实录》。
七月初八日,张氏守葑门将朱平章开门纳达兵,张氏令妻子眷属登齐云楼自焚,遂登殿饮鸩,侍者夺之。须臾,遇春兵至,李司徒扶士诚出殿,达与共舟至应天府。俞本《纪事录》。
初,达与遇春约,城破之日,中分抚定。先集将士申明上意,令将士各悬一小木牌,令曰︰“掠民财者死,折民居者死,离营二十里者死。”及城破,达军其左,遇春军其右,号令严肃,军士莫敢妄动,居民宴安。《太祖实录》。

乙酉,[21]大明兵取通州。

达等遣许千户取通州,次狼山。守将张右丞降。右丞,士诚从子,所谓火眼张也。

丁亥,大明兵取无锡州。

莫天祐据无锡,达累遣使谕降,俱杀之。胡廷瑞攻之急,州人张翼率父老说天祐出降。天祐沉思良久,掷帽于地曰︰“守此诚难,不如降也。”翼乃缒城而下,诣军前请命,天祐遂出降。天祐性凶猛,有勇力,人称为莫老虎。壬辰,聚众自保,张士诚陷常州,招之,不从。发兵攻之,不胜。士诚受元太尉官,天祐乃降,累表为同佥、枢密院事。《太祖实录》。

己丑,张士诚至建康,自缢死。

大将军徐达遣人送张士诚至建康,士诚在舟中闭目不食,至龙江,坚卧不肯起,舁至中书省,相国李善长问之,不语。已而士诚言不逊,善长怒骂之。上欲全士诚,而士诚竟自缢死。赐棺以葬之,死时年四十七。《太祖实录》。
上召见士诚,但瞑目不言、不食,赐之衣冠,亦不受。遂令御士扛于竺桥,御杖四十而死。上命焚瘗于石头城。俞本《纪事录》。
达克平江,凡获其官属平章李行素、徐义,右丞饶介,参政马玉麟、谢节、王原恭、董绶、陈恭,同佥高礼,参军陈基,右丞潘元绍等所部将士,杭、湖、嘉兴、松江等府官吏、家属及外郡流寓之人,凡二十馀万,并元宗室神保大王、黑汉等皆送建康。叛将熊天瑞伏诛。《太祖实录》。
城破,械张士诚同王、蔡、叶到京,命缢杀之。及获原叛降人王哈剌不花、徐大舍、单同佥、熊天瑞,太祖曰︰“此等叛逆之人,皆明正典刑。”《国初事迹》。
张氏生有东南富饶之地,军食丰足,兵多骄脆。诸暨老谢叛归之,[22]其势足以得浙东;婺州苗军叛归之,其势可以得婺州。皆迟而不取。台兵十三万攻之,不战而溃。先是乙巳,常遇春袭通、泰,据盐场,夜负小舟过坝,攻取高邮,淮东悉为台有。未几,尽取浙西,独平江与无锡莫老虎坚守,前后攻围一年,台兵死者十馀万。城破,械送于台,以弓弦勒杀之,剐莫老虎。《九朝谈纂》。
初,士诚见兵败,谓其妻刘氏曰︰“我败,且死矣,若曹何为?”刘氏曰︰“君勿忧,妾必不负君。”乃积薪齐云楼下,及城破,驱其群妾、侍女登楼,趣共自尽,令养子辰保纵火焚之,遂自经死。士诚有二子皆幼,城将破,刘氏以白金遗乳妪,令负二子逃民间,不知所终。《太祖实录》。
刘夫人,至正太尉吴王嫔。笄珈车服置弗御,澹烟常锁双眉春。中州援远敌在目,权贵日骄疆日蹙。[23]背城借一王本心,狐埋狐搰将军欲。夫人勇决烈女义,百口楼居亲举燧。片时阴惨万姓生,月明风清珮音至。君不见男儿成败古有之,孰以楚霸轻虞姬。苏民安得夫人祠,乌栖白鸟庶少衰。王逢《梧溪集》。

辛丑,大明平吴师还,论功行赏。

师还,上召右相国李善长、左丞相徐达、平章常遇春、都督冯宗异、平章汤和、胡廷瑞、右丞廖永忠、左丞华高、[24]都督康茂才、都督副使张兴祖、梅思祖、参政薛显、赵庸、曹良臣及各卫指挥、千、百户于戟门,封善长为宣国公,达为信国公,遇春为鄂国公,达彩段表裹十一疋,遇春十疋,廷瑞、宗异各九疋,和、良臣各八疋,永忠、高、茂才各七疋,显、庸、[25]兴祖各六疋,指挥人五疋,千户人四疋,百户人三疋,军人米一石,盐十斤。明日,达等入谢,上语之曰︰“公等还第,置酒为乐否?”对曰︰“荷主上恩德,皆置酒相庆。”上曰︰“吾宁不欲置酒,与诸军为一日之欢,但中原未平,非宴安之时。公等不见张氏所为乎?终日相与酣歌逸乐,今竟何如?宜深戒之。”壬寅,上视朝戟门,召浙西来归诸将,谕之曰︰“吾所用诸将,多濠、泗、汝、颍、寿春、定远诸州之人,勤苦俭约,不知奢侈,非比浙江富庶,耽于逸乐。汝等亦非素富贵之家,一旦为将握兵,多取子女玉帛,非礼纵横。今既归于吾,当革去旧习,如吾濠、泗诸将,庶可保爵位。汝等诚能尽心效职,从大军除暴平乱,使大业早定,非独己受富贵,子孙亦得以世享其富贵。若肆志一时,虽暂得快乐,旋复丧败,何得为真富贵乎!此皆汝等所亲见者,不可不戒也。”诸将皆顿首。《太祖实录》。
吴元年,国兵围姑苏,张士诚缢不死,就擒。天台王泽叔润有诗哀之,云︰“天星夜堕水犀军,又见吴宫走兔群。睥睨金汤徒自弃,仓皇玉石竟俱焚。将军只合田横死,国士今无豫让闻。风雨明年寒食节,麦盂谁洒太妃坟。”先伯亦有绝句云︰“虎斗龙争既不能,鸡鸣狗盗亦何曾。陈平、韩信皆归汉,只欠彭城老范增。”盖张氏据有浙西富饶地,而好养士,凡不得志于前元者,争趋附之,美官丰禄,富贵赫然。有《北乐府》讥之,云︰“皂罗辨儿紧札稍,头戴方檐帽,穿领阔袖衫,坐个四人轿,又是张吴王果虫儿来到了。”及城破,无一人死难者,武夫健将惟束手卖降而已,诗意有所谓也。瞿祐《归田诗话》。
史官曰︰张氏据吴建国,偃然自王,其势若甚易者,何哉?盖当四方扰攘,民心皇皇,无所依归,有能保障之者,亦可以茍安也。惟当时主以游谈之人,济以脆耎之卒,上下逸豫,遂忘远图。终焉天兵一临,兽伏鸟散,三吴故疆,竟归真主。使张氏如钱俶之见几待命,不劳血战,亦足以庇其子孙,何至国蹙城破,身为俘囚,如刘𬬮耶!虽然,倔强激烈,负气而死,其兄弟妻孥亦不受辱,较之李重光之柔懦则过之耳。故尝以所闻故老之语,及士大夫所记,参以史书所载,为录以传之后世,必有考焉。[26]《平吴录》。
余尝过张士诚故宫,废墟残堞,鞠为茂草,有足悲者。及询之父老,往往能言其概。方其据吴僭王,财赋甲兵雄于四方,亦隗嚣、公孙述之徒匹也。卒之疆圉日蹙,犹欲婴城巷战,以蕞尔偏隅,抗我王师,妻孥为戮,彼其政教弗修,淫湎汰奢,贤豪弗为之用,即有所施设,足以自亡而已矣。哀哉!《录》三卷,吴文定公宽所撰,后有论。袁襄撰《平吴录序》。
俞本曰︰士诚之败,何也?士诚施仁而不当于理,将士奢侈而惜其生,及驭将士无异于富家养娇子,岂主国命师之道哉!出师之日,总兵者驻城迁延不进,遣人诣士诚曰︰“粮赏不敷,士卒不敌,衣甲旗帜不鲜。”俟如其请方行,又携妓妾从征。及遇大敌交锋,将士溃散而回,又不诛责,却加陞赏,如此不亡者鲜矣!士诚之心,知施恩而不知施威,知取之易而不知守之难也。

校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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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上亲督水军及马步军往救”,原本脱“督”,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一六补。
  2. “扬矛直𢭏于近郊”,原本讹“于”为“其”,“扬矛”为“杨苗”,《适园》本作“杨荀”,据《平吴录》改。
  3. “钱粮”,原本讹“粮”为“塘”,据《平吴录》改。
  4. “余德全”,原本讹“余”为“俞”,“全”为“金”,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一六改。
  5. “晋德成”,《太祖洪武实录》作“贾德成”。
  6. “昇山”,原本讹“昇”为“弁”,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一六改,下同。
  7. “靖州”,原本讹“州”为“川”,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七一改。
  8. “张天麒”,原本脱“天”,据《适园》本补。
  9. “起敌台以图之”,原本讹“图”为“围”,据《适园》本改。
  10. “署旗为元字”,原本讹“字”为“自”,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一八改。
  11. “暗呜叱咤”,原本讹“呜”为“哑”,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一九改。
  12. “阱中”,原本讹“阱”为“穿”,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一九改。
  13. “幅巾待命”,原本讹“巾”为“中”,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一九改。
  14. “忽大呼曰”,原本讹“忽”为“急”,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一九改。
  15. “未及尝”,原本讹“未”为“来”,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一九改。
  16. “伪相”,原本讹“相”为“利”,据《铁崖逸编注》卷二改。
  17. “茅津”,原本讹作“第泽”,据《铁崖逸编注》卷二改。
  18. “面缚”,原本讹“面”为“而”,据《铁崖逸编注》卷二改。
  19. “平居优杂女子而渔聚之”,原本讹“优”为“扰”,据杨慎《跋》改。
  20. “溷中”,原本脱“中”,据《铁崖逸编注》卷二补。
  21. “乙酉”,原本讹“乙”为“己”,《元史》卷四七《顺帝十》至正二十七年七月条载︰“乙酉,大明兵取通州。”据改。
  22. “叛归之”,原本讹“叛”为“判”,据《九朝谈纂》改。
  23. “权贵”,原本讹“权”为“叔”,据王逢《梧溪集》改。
  24. “左丞”,原本讹“左”为“右”,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二0改。
  25. “庸”,原本讹作“荣”,据《太祖洪武实录》卷二0改。
  26. “必有考焉”,原本讹“考”为取,据《平吴录》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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