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御览/0304
兵部三十四 ◄ | 太平御览 卷三百四.兵部三十五 征伐 中 |
► 兵部三十六 |
征伐中
编辑《史记》曰:秦缪公令内史廖以女乐二八遗戎王。缪公又数使人间要由馀,遂去降秦。奏缪公以客礼礼之,问伐戎之利。
又曰:赵四战之国,其人习兵,不可伐也。
又曰:鲁君问柳下惠伐齐,下惠归而有忧色,曰:“吾闻伐国不问仁人,此言何至于我哉?”
又曰: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于是轩辕乃集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或来宾从。而蚩尤最为暴,莫能伐。
又曰:赐弓矢斧钺,使得征伐为西伯。
又曰:西伯既卒,周武王东伐至孟津,诸侯叛殷,会周者八百。诸侯皆曰:“纣可伐。”
又曰:武王为文王木主载车中,武王自称太子发,言奉文王以伐,不敢自专。
又曰:武王遍告诸侯曰:“殷有重罪,不可不毕罚。”〈徐广注云:伐一作灭。〉
《汉书·郊祀志》曰:昔齐桓公欲封禅,谓管仲曰:“寡人北伐山戎,过孤竹;西伐束马县车,上卑耳之山;南伐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汉。兵车之会三,而乘车之会六,遂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昔三代受命,亦何以异乎?”
又《李广利传》曰:天子为万里而伐,不录其过。
又《匈奴传》曰:东胡强闻冒顿杀父自立,乃使使谓冒顿,欲得单于阏氏。冒顿问左右,左右皆怒曰:“东胡无道,乃求阏氏,请击之。”冒顿曰:“奈何与人邻爱一女子乎?”遂取所爱阏氏与之,东胡愈骄。冒顿遂东集,袭击东胡。东胡初轻冒顿,不为备。及冒顿以兵至,大破,灭东胡王。
《后汉书》曰:帝以关中未定,而邓禹久不进兵,下敕曰:“司徒,尧也;亡贼,桀也。长安吏人,遑遑无所依归。宜以时进讨,镇慰西京,系百姓之心。”禹犹执前意,乃分遣将军别攻上郡诸县,更征兵引�,归至大要。〈大要,县名。〉
《魏志》曰:太祖父嵩,去官后还谯,以董卓之乱避难琅邪,为陶谦所害,故太祖志在复仇东伐。
又曰:景元四年,邓艾伐蜀。自阴平行无人之地七百馀里,凿山通道,作桥阁。山高谷深,至有艰险。艾以旃自裹,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
王隐《晋书》曰:太康元年,龙骧将军王浚等攻建平、丹阳城,克之。东击西陵以下,尽拔其城,虏其将帅。于是上下诸军同时幷进,吴人降者以万计。吴丞相张悌及护军孙震,与扬州刺史周浚等战于板桥,破之。临陈斩悌、震首,浚遂泛舟东下,所历皆平。军至秣陵,皓面缚舆舁将其太子诣浚降。乃收其图籍,皆因吴所置,除其虐政,示以简易,百姓大悦。乃赦天下,改元为太康,天下大赦五日。
《晋书》曰:宣王破张鲁,请魏武便讨刘备。魏武曰:“人若无足,既得陇,复欲得蜀也。”
又曰:王羲之与会稽王笺,陈殷浩不宜北伐,幷论时事。
又《宣纪》曰:镇东大将军诸葛诞杀扬州刺史乐,以淮南作乱,议者请速伐之。帝曰:“吾当与四方同力,全胜制之。”乃表曰:“昔黥布叛逆,汉祖亲征;隗嚣违戾,光武西伐。皆所以奋杨赫斯,震曜威武也。”
又《天文志》曰:参十星,一曰参伐,主斩刈。又为天狱,主杀。
又《冯ヨ传》曰:初谋伐吴,ヨ与贾充、荀勖同共苦谏不可。吴平,ヨ内怀惭惧。
又《载记》曰:慕容垂议征长子。诸将咸谏,以慕容永未有衅,连岁征役,士卒疲怠,请俟他年。垂将从之,及闻慕容德之策,笑曰:“吾计决矣。不复留贼以累子孙也。”乃发步骑七万,遣其丹阳王慕容瓒、龙骧张崇攻永弟支于晋阳。
《北史》曰:慕容绍宗讨侯景于涡阳。时景军甚盛,初闻韩轨往讨之,曰:“啖猪肠小儿。”闻高岳往,曰:“此兵精,凡人耳。”诸将被轻。及闻绍宗至,扣鞍曰:“谁教鲜卑小儿解遣绍宗来?若然,高王未死耶?”及与景战,诸将频败,无肯先者。绍宗麾兵径进,诸将从之,因大捷。
《三国典略》曰:周伐梁,于谨大军次于樊、邓,岳阳王率军会之,传檄于梁曰:“告梁文武众官:夫作国者罔弗以礼信为本,惟尔今主往遭侯景逆乱之始,实结我国家以邻援。今总背德,党贼高洋,引厥使人置之堂宇,傲我王命,扰我边人。我皇帝袭天之意,弗敢以宁,分命众军,奉杨庙略凡众十万,直指江陵。”丁卯,梁主停讲,内外诫严,是朝昏雾,巳时方歇。梁主亲戎百官幷甲胄,从于禊饮堂间,公私马仗。是日大风拔木。王琛既至石梵,未见我军,乃驰书报黄罗汉曰:“吾至梵境。”上恬然前曰:“所言皆儿戏耳。”罗汉入启,梁主疑之。庚午,续讲百官以戎服听。
《后周书》曰:建德五年冬十月,帝谓群臣曰:“朕去岁属有疹疾,遂不得克平逋寇。前贼入境,备见敌情,观彼行师,殆同儿戏。又闻其朝政昏乱,政由群小,百姓嗷然,朝不谋夕。天与不取,恐贻后悔。若复同往年,出军河外,直为抚背,未扼其喉。然晋州本高欢所起之地,镇摄要重,今往攻之,彼必来援,吾严军以待,击之必克。然后乘破竹之势,鼓行而东,足以穷其窟穴,混同文轨。”诸将多不愿行。帝曰:“机者事之微,不可失矣。若有沮吾军者,朕当以军法裁之。”己酉,帝总戎东伐。以越王盛为右一军总管,杞国公亮为右二军总管,隋国公杨坚为右三军总管,谯王俭为左一军总管,大将军窦恭为左二军总管,齐王宪、陈王纯为前军。
又曰:保定中,命宇文护统众伐齐。于是征二十四军及左右厢散隶及秦陇、巴蜀之兵、诸蕃国之众二十万人。十月,帝于庙廷授护斧钺。出军至潼关,乃遣柱国尉迟迥率精兵十万为前锋。大将军权景宣攻克豫州,寻以洛阳围解,亦引军退。杨标于轵关战没,护于是班师。以无功,与诸将稽首请罪,帝弗之责也。
又曰:建德四年秋七月,武帝召大将军以上于文德殿,帝曰:“太祖神武膺运,创造王基,兵威所临,有征无战。唯彼伪齐,犹怀跋扈。虽复戎车屡驾,而大勋未集。朕以寡昧,纂承鸿绪,往以政出权宰,无所措怀。自亲览万机,便图东讨。恶衣菲食,缮甲治兵,数年已来,战备稍足。而伪主昏虐,恣行无道,伐暴除乱,斯实其时。今欲数道出兵,水陆兼进,北拒大行之路,东扼黎阳之险。若攻拔河阴,兖、豫则驰檄可定。然后养锐享士,以待其至。但得一战,则破之必矣。王公以为何如?”群臣咸称善。丁丑,诏曰:“高氏因时放命,据有汾、漳,擅假名器,历年永久。朕以亭毒为心,遵养时晦,遂敦聘好,务息黎元。而彼怀恶不悛,寻事侵轶,背言负信,窃邑藏奸。往者军下宜阳,衅由彼始;兵兴汾曲,事非我先。此获俘囚,礼送相继;彼所拘执,曾无一反。加以淫刑妄逞,毒赋繁兴,齐、鲁轸殄悴之哀,幽、幷企来苏之望。既祸盈恶稔,众叛亲离,不有一戎,何以大定!今白藏在辰,凉风戒节,厉兵诘暴,时事惟宜。朕当亲御六师,龚行天罚。庶凭祖宗之灵,资将士之力,风驰九有,电扫八�。可分命众军,指期进发。”以柱国陈王纯为前一军总管,荥阳公司马消难为前二军总管,郑国公达奚震为前三军总管,越王盛为后一军总管,周昌公侯莫陈琼为后二军总管,赵王招为后三军总管;齐王宪率众二万趣黎阳,随国公杨坚、广宁侯薛回舟师三万自渭入河,柱国梁国公侯莫陈芮率众一万守太行道,申国公李穆众三万守河阳道,常山公于翼众二万出陈、汝。壬午,上亲率六军,众六万,直指河阴。八月癸卯,入于齐境。禁伐树践苗稼,犯者以军法从事。
《隋书》曰:崔仲方为虢州刺史。上书论取陈之策曰:“臣谨案晋太康元年岁在庚子,晋武平吴,至今开皇六年,岁次丙午,合三百七载。《春秋宝乾图》云:“王者三百年一蠲法。”合三百之期,可谓备矣。陈氏草窃,起于丙子,至今丙午,又子午为冲,阴阳之忌。昔史赵有言曰:“陈,颛顼之族,为水,故岁在鹑火以灭。”又云:“周武王克商,封胡公满于陈。”至鲁昭九年,陈灾裨灶,曰:“岁五及鹑火而后陈亡,楚克之。”楚,祝融之后也,为火正,故覆灭陈。陈承舜后,舜承颛顼,虽太岁左行,岁星又转,鹑火之岁,陈族再亡,戊午之年,妫虞运尽,语迹虽殊,考事无别。皇朝五运相承,感火德而王,国号为隋,与楚同分。楚是火正,午为鹑火,未为鹑首,申为实沉,酉为大梁。既当周、秦、晋、赵之分,若当此分发兵,得岁之助,以今量古,灭不疑也。臣谓午未申酉,幷是数极。盖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况主圣臣良,兵强国富,动植回心,人神叶契。陈既主昏于上,民ゥ于下,险无百二之固,众非九国之师。夏癸、殷辛尚不能立,独此岛夷而稽天讨!伏度朝廷自有宏谋,但刍荛所见,冀申营烂爝。今惟须武昌已下,蕲、和、滁、方、吴、海等州更帖精兵,密营渡计。益、信、襄、荆、基、郢等州速造舟楫,多张势,为水战之具。蜀、汉二江,是其上流,水路要冲,必争之所。贼虽于流头、荆门、延州、公安、巴陵、隐机、夏首、蕲口、盆城置船,然终聚汉口、峡口,以水战大决。若贼必以上流有军,令精兵赴援者,下流诸将即须择便横渡。如拥众自卫,上江水军鼓行以前。虽恃九江五湖之险,非德无以为固;徒有三吴、百越之兵,无恩不能自立。”上览而大悦,转基州刺史,征入朝。仲方因面陈经略,上善之,赐以御袍裤,幷杂彩五百段,进位开府而遣之。及大举伐陈,以仲方为行军总管,率兵与秦会。
又曰:开皇九年,大举伐陈,以贺若弼为行军总管。将渡江,酹酒而咒曰:“弼亲承庙略,远振国威,伐罪吊民,除凶剪暴。上天长江,鉴其若此。如使福善祸淫,大军利涉;如事有乖违,得葬江鱼腹中,死且不恨。”
又曰:李德林自隋有天下,每赞平陈之计。八年,车驾幸同州,德林以疾不从。敕书追之,书后御笔注云:“伐陈事,意宜自隋也。”时高颎因使入京,上语颖曰:“德林若患未堪行,宜自至宅取其方略。”高祖以之付晋王。后驾还,在途中,高祖以马鞭南指云:“待平陈讫,会以七宝装严公,使自山东无及之者。”
《唐书》曰:武德初,秦王东讨王世充,连年未下,宿使于野。高祖以兵久在外,议欲班师。中书令封德彝奏曰:“世充得地虽多,而羁縻相属,其所用命者惟洛阳一城而已。计尽力穷,破在旦夕。今若还兵,贼势必振,更相连结,后必难图。未若乘其已衰,破之必矣。”高祖从其议。及平世充,高祖顾谓侍臣曰:“朕初兴兵东讨,众议多有不同,惟秦王请行,德彝赞成此计,张华叶同晋武亦无以加之。”
又曰:高崇文伐蜀,领兵马取凤翔斜谷路,李元奕领兵马取骆谷路,同赴梓州应接。当秦惠王时,用司马错之策以伐蜀,汉光武使吴汉伐公孙述,魏司马文王使邓艾伐刘禅,晋穆帝使桓温伐李子仁,宋武帝使朱龄石伐谯纵,梁武帝使邓元起伐刘季连,周太祖使尉迟迥平肃记,隋文帝使梁睿平王谦,宪宗命高崇文平刘辟。自秦至元和,九度伐蜀,四为水军溯江而上,惟秦与邓艾、尉迟迥、梁睿及崇文五在斜谷、骆谷出师,两讨不廷。
《古司马兵法》曰:王霸之所以治诸侯者六:以土地形诸侯,〈列相也,相诸侯优劣地而封之以地,德广受土广,德小受土小也。〉以政令平诸侯,〈王者以道德善政教训诸侯平均之。〉以礼信结诸侯,〈谦恭爱惠,接待诸侯。官命诚信,以治民心。〉以材力说诸侯,〈材,能也。力者任重理烦,能堪物理事,位高力大,故诸侯悦来,各修其职任。〉以谋人维诸侯,〈维,持也。诸侯远方来,不奉制令,骄佚自专,故立牧伯维持督御之。〉以兵革服诸侯。同患同利以合诸侯,〈明约有功赏之,奢淫不从罚之,所以合诸侯也。〉比小大以和诸侯。〈比,次也。使小国事大国,不失尊卑之序,以协诸侯也。〉会之所以发禁:〈三者恐禁命不行以乱风化,故发九伐三禁以申敕之。〉凌弱犯寡则沮之,〈侮弱侵寡,则四面削其地。〉贼伤人则伐之,暴内简外则疆之,〈言诸侯内与臣下,无礼而暴虐之,外轻慢小人,不恤诚禁,则置之空�单无人之地。〉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伏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悖逆人伦,则攻杀也。〉放杀其君则残之,〈尽残灭其首恶辈类也。〉犯令政则杜之,〈侮王者法则杜塞,不命与邻国交通。〉外内乱、禽兽行则灭之。〈诸侯淫乱,夫人伦,内外不别,与禽兽同行,不可以示百姓。〉则诛灭尽矣。
《孙子》曰:夫伐大国则其兵众不得聚,威加于敌家,则交不得合。〈皆失之矣。〉是故不事天下之交,不养天下之权,〈霸主者,不结威天下。诸侯之交,权交者也。〉伸己之私,〈绝天下之交,夺天下之权,以威德伸己之私欲。〉威加于敌家,故其国可拔而其城可隳也。无法之悬,无功之令,〈言军法令不应预施悬也。《司马法》曰:“见敌作誓,瞻功作赏。”此之谓也。〉犯三军之众,若使一人。〈犯者,用也。言明罚虽用众,若使一人也。〉
又曰:安能动之。〈攻其所爱。〉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绝粮道,守归路,攻其君主。〉上兵伐谋,〈敌始有设,谋伐之易。〉其次伐交。〈不令合。〉
《春秋说题辞》曰:伐者,涉人国内行威,有所斩坏。伐之为言败也。
《白虎通》曰:王者受命,质家先伐,文家先改正朔何?质家言天命已使民诛无道,故先伐;文家言天命已成为王者,故先改正朔也。文者先其文,质者先其质也。故《论语》曰:“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天上帝。”此谓汤伐桀,告天也。《诗》曰:“命此文王”,言诛伐也。
《礼记》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时也。
《尚书》曰:今予惟恭行天之罚。此言开自出伐有扈也。
《王制》曰:赐之弓矢,乃得专征伐犯王诛者也。大夫将兵出,必不御者,欲盛其威,使士卒一意系心,故但闻将军令,不闻君命也,明进退在大夫也。
又曰:诛者何谓也?诛犹责也。诛其人,责其罪,极其过恶。
《春秋》曰:楚子虔诱蔡侯班杀之于申。《传》曰:“诛君之子不立。讨者何谓也?讨犹除也,欲言臣当扫除君之贼也。”
《春秋》曰:卫侯杀州吁于濮。《传》曰:“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伐者何谓伐于也。言欲伐击之也。”
《尚书叙》曰:武王伐纣,征者何谓也?征犹正也,欲言其正轻重,纵辞诞,以示东征,诛禄甫也。战者何谓也?
《尚书大传》曰:战者,惮惊之也。
又曰:诸侯之义,非天子之命不得动众起兵。诛不义者,所以强�弱枝,尊天子卑诸侯也。
《论语》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