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冈先生文集/卷十一

寒冈先生文集
卷十一
作者：郑逑
1680年

祝文

川谷书院重新奉安文

伊川程先生。伏以羲轩既邈。邹鲁云敻。大路榛芜。孰阐以正。于惟先生。奉天明命。资禀纯粹。气貌严劲。发键施教。穷理居敬。精微造极。上契千圣。功岂下禹。道实嗣孟。光大峻伟。百代辉映。沿名仰德。敢昧景行。伊水洋洋。宛陪风咏。有觉金氏。学传心性。奉祔以飨。士林称盛。曾遘兵燹。远近交病。庙貌重严。衿佩相庆。奠以告虔。笾豆洁清。先生陟降。永宅攸靖。云谷朱先生。伏以精一教晦。克复声辍。悠悠千载。孰继其绝。猗欤先生。天挺人杰。德合中和。沈潜刚决。诸儒粹会。群言衷折。明我正学。扫彼异说。开牖来学。绍统往哲。万古辉煌。如日天揭。惟我陋邦。尚袭馀馝。卧龙故事。敢忘遗辙。云山崇崇。仰止靡替。曰惟金氏。正学苦节。奉祔以飨。七林咸悦。既经兵火。庙貌重设。惟酌之清。惟诚之洁。先生昭假。永奠无陧。

乌川书院重新奉安文

先生挺生。精分河岳。气宇豪迈。资禀超卓。经济之才。圣贤之学。令质天成。不待磨琢。横竖妙契。为世先觉。尽瘁王国。扬清激浊。爕理启沃。庙堂经幄。格天服夷。诚无不确。立朝事业。庶几礼乐。天命将新。旧运已剥。孤忠奈何。若火难扑。万古彝伦。云汉如倬。圣朝褒崇。宠典频数。列庙建院。礼享斯渥。道庸有宗。斯文不㧻。惟玆故邦。海天一角。精爽如存。仰止卓踔。渺我后生。尚昧坏朴。旧祠未复。忧心如擢。爰谋还妥。躬督斤斲。经始几何。累十其朔。翼乎重新。有奂杗桷。笾豆孔嘉。罍勺既濯。黍稷苾芬。礼仪愿朴。先生陟降。鉴临诚悫。永奠无斁。百千绵邈。

紫川书院三贤祠奉安文

君子之道。必先本根。百行万善。皆自一原。维孝维忠。维节维义。扶纲植纪。经天纬地。顺性立命。斯其为至。生也不数。世不多逢。萃于一家。间气所钟。有祖有孙。为叔为侄。均禀河岳。懿德相匹。如川混混。流益沕潏。噫嘻先生。至诚天出。子道造极。神明可质。猛兽诚感。九重名彻。岂曰今稀。古莫多埒。泊乎无营。危坐一室。刑家接物。小学是律。嗣有子姓。天挺俊逸。气岸卓荦。凛若霜日。文章山斗。节拍东都。斧钺不睹。惟义之趋。正气堂堂。名教是扶。高风所激。足立懦夫。厥有令侄。天分甚高。家庭殊行。湖海真豪。伟量宏度。超识远见。世路威夷。所守不变。沈冥韬晦。莫窥其际。测其所存。绰乎经济。维我三贤。迭出名世。高山仰止。靡远不钦。矧玆旧邦。桑梓森森。兴言起慕。精爽如临。设院揭虔。耸观士林。惜其不咸。有憾于心。人情尚然。岂宁神歆。诚为阙典。后学之羞。兵燹之馀。幸此重修。沿今溯古。因显阐幽。幷尊同祀。昭穆如在。物议始惬。盖若有待。肃肃堂筵。济济衿佩。笾豆孔嘉。洁诚不昧。陟降不孤。洋洋来格。世世于玆。永奠无斁。

紫川书院三贤享祀祝文

节孝先生。至𫍯动天。异类来征。教洽家庭。永锡孙曾。

濯缨先生。行峻言厉。身危道隆。乡邦百代。永傃高风。

三足堂先生。内蕴经济。外事沈冥。桑梓千秋。仰止仪刑。玆值仲〈春秋。〉谨以洁牲刚鬛。粢盛庶品。用申常荐。

忠州乡校谒先圣文

逑以无似。累奉郡寄。其于保民迪士之方。蔑乎无效。今复得被误恩。冒昧而来。深惧益甚废坠。永负遗训。不任夙昔兢惕之至。玆因祗谒。敢具以告谨告。

川谷书院移安时旧庙告辞

今奉伊川程先生，云谷朱先生，寒暄堂金公位版。请移安于新庙敢告。

川谷书院新庙移安后告辞

维年月日。后学某官姓名。敢昭告于先师伊川程先生先师云谷朱先生。伏以兵燹之馀。急于奉安。地不暇择。玆就川之阳山之中。建立新庙。谨奉移安。仍以寒暄堂金氏从祀。仰祈鉴临。永奠无斁谨告。

川谷忠贤祠奉安时告二先生文

乡贤李兆年，李仁复。旧曾从享别庑。乱离停废。今始再设。敢幷以告。

川谷忠贤祠奉安文

精忠义烈。辉映日星。从祀大贤。耸动瞻聆。乱离废坠。殆三十龄。再奉永妥。昭格明灵。〈右文烈公〉

显忠明见。光著汗青。敬奉从祀。大贤庙庭。乱离不遑。久值权停。再饬俎豆。尚祈永宁。〈右文忠公〉

川谷慰安文_甲寅七月

敢昭告于先师伊川程先生先师云谷朱先生。山潦暴注。沙土崩溃。鸿洞势猛。声撼庙内。震惧斯深。忧悼莫逮。敬酹陈慰。尚格不昧谨告。

外先祖上将军金公墓慰安文_{寒暄先生先考}

于惟我祖。蕴德蓄美。河岳效灵。笃生贤子。猗欤文敬。大东儒宗。倡明道学。邹鲁其风。百代仰止。是谁之功。嗟纥路点。盛德均隆。郁郁佳城。文敬所相。山回水抱。有背有向。营建周布。一循礼制。过者必式。永奠百世。孰谓侵逼。乃在玄孙。占夺宅兆。穿剥墓门。震撼重泉。变患不测。体魄惊动。精灵散越。虽经兵燹。祸孰甚此。渺我孱孙。未及救止。实缘无状。居亦不迩。徒窃猥忝。惭惧何已。玆来奉省。心肠如割。往固莫及。来不敢力。文敬孝思。想尽阴慰。庶不俯校。旧安勿替。

寒暄堂金先生祠堂奉安文_代本邑倅

诚纯敬笃。理明义精。戴尼巍巍。精爽如生。朝家有命。岁修俎豆。卫道之盛。在古何有。寝庙兵燹。神享无由。礼不成仪。太守之羞。既克新构。堂宇肃肃。永奠无疆。敢伸虔祝。

寒暄堂金先生祠堂慰安文

德盛道尊。师表百世。笾豆以殷。终古不替。堂筵新俨。尊灵永奠。云仍咸集。敬伸慰荐。

川谷二先生庙前墙修筑时先告事由文

云云。伏以积雨浸淫。崇墙颓圮。惊惧靡宁。敬奉葺理。谨具粢盛清酌。用伸先告之仪谨告。

道东书院奉安寒暄堂金先生文

维我先生。奋起东藩。资本端方。德锺粹温。早悟天机。立定脚跟。精思力践。守约不烦。忠信维干。敬义维坤。真诚既积。愈久弥敦。发奋坠緖。远自羲轩。鲁邹大训。濂洛微言。世后地隔。如承面论。义理之实。性命之根。散为万殊。会于一原。收功大本。刊落枝繁。脉络分明。直溯渊源。抽关绝学。嗣我周元。力排异说。绝彼板援。开迪后学。指迷烛昏。乐育不倦。茂材盈门。倡明扶植。崇功厚恩。仰若山斗。永世不谖。盛名之传。山夷海翻。戴尼崇崇。清洛沄沄。中有精庐。庙貌攸尊。昔日双溪。城市湫喧。玆焉移卜。密迩丘园。瞻仰起敬。精爽如存。圣朝崇儒。宠渥便蕃。宣额荐降。辉映师垣。涓吉妥灵。衿佩骏奔。厥维休命。出自宸阍。洁牲在俎。清酌在樽。一诚孔专。皦若朝暾。永宁无斁。岁岁𬞟蘩。

道东春秋享祀文

惟公夹持敬义。两进明诚。精积力久。德立道成。阐扬绝学。百代儒宗。密迩松楸。恍陪仪容。玆值仲〈春秋。〉陈荐馨香。用格时歆。惠佑无疆。

硏经书院奉安退溪李先生文

道宗孔孟。古今所同。学尚程朱。无间华戎。在我依归。岂限殊乡。有诚斯格。陟降洋洋。猗欤先生。天下归仁。异世闻风。兴慕惟均。矧玆东鲁。又同南服。濡染耳目。无非遗馥。仰惟挺生。远绍绝学。学问思辨。齐庄静一。一循不贰。晦庵涂辙。既力两进。益励交修。积累功深。慥慥不休。熟仁精义。体道成德。百世以俟。庶几不惑。正学以明。如日中天。遐迩共趋。咸被陶甄。硏经一区。实系旁邑。究厥经始。馀化攸及。措画规模。总由禀质。猥蒙嘉惠。奖掖谆悉。扁榜辉映。诗跋警切。一院典刑。皆出宠诲。敬奉周旋。其或敢昧。既经兵燹。又此重营。宛然昭揭。规范号名。如新熏灸。弥切羹墙。维我先生。神游无方。奉妥矜式。群议允叶。有严其祠。衿佩坌集。笾豆孔洁。黍稷维馨。尚其鉴临。永奠以宁。

硏经书院春秋享祀文

学主敬义。道承洛闽。集成我东。垂教后人。属玆仲〈春秋。〉涓吉中丁。谨奉精禋。昭格明灵。

硏经书院告由文

霖潦浸淫。墙倾砌圮。告请修筑。敬因禋事。

社稷慰安文_忠州

伏以田氓失火。延烧壝外。虽不及坛内。且非祠版所安。常享严敬之地。遽有意外之灾。不胜骇惶之至。玆具粢盛之奠。用伸慰谢之忱。谨告。

告社稷文

逑以无能。假守玆土。窃恐无以自励。获罪神明。莅事之始。敢伸祗谒之礼。谨告。

告杨津溟所文_忠州

逑以不敏。猥奉朝命。来守玆土。窃惟境内山川之凡可以得祭者。当有始来祗见之礼。玆敢斋祓。以谒于坛下。仍念雨旸之感。虽由于邑治之谨否。而神之所以惠民者。则必须以时。以毋负民之所以涵濡神化之意。此逑之所以不敢不自励。而亦窃有所祈愿者也。惟明神之有以鉴谅焉。谨告。

告先祖文

伏以孝玄孙西川君崐寿即世之后。缘冢妇在堂。用循时王之制。不敢奉迁于最长之房。今者冢妇老不能与祭。祭祀全付于五世孙故县监㩤妻。令六代孙惟点主之。势难仍奉两代祀事。而逑今年迫八旬。远奉神主而来。深恐为后日难处之患。玆用纸榜。祗奉祀事。不胜感惧之至。谨以酒果。敢伸虔告谨告。

家庙移安文

卜居芦谷。才经二载。奄遭火灾。惨酷已甚。且缘井泉渴涸。西风劲冷。不安仍寓。遂谋重迁。爰得泗水之阳。茅栋已成。草祠亦就。玆奉神主。敢请移安。谨具酒果。用伸虔告谨告。

家庙慰安文

昨日座后外壁。意外仆破。致惊神位。不任惶骇之至。仓卒罔措。谨即移安外房。今将修葺。谨以酒果。用伸虔告。

家运不幸。意外失火。熖爇之变。上及祠宇。苍黄颠倒。致惊尊灵。略既修扫。遂即还安。谨以酒果。用伸虔告。

重建尊道祠奉安时先告事由文

伏以新祠已成。今玆涓吉。将于八日。移安敢告。

尊道祠奉安文_{万历三十五年}

洪水作灾。垫及崇墙。变出古无。载深忧惶。爰谋移卜。背山面阳。轮奂重新。永奠无疆。

同福辞文庙文

伏以逑恭承上恩。来守玆县。非不欲自力于诚求如保之义。而学未有得。举措失中。其于教士兴学之方。尤窃未能。恒怀忧惧。寤寐未尝遑宁。玆被朝命。遽此递去。奉辞告行。益深愧慊之至。谨具以告谨告。

同福辞社稷文

伏以逑叨被朝命。来守玆县。按省坛壝。有违典式。殊非国家礼敬明神之义。即拟式稽旧制。用崇封植。而犹以民力未遑。以俟今春祀事之后。而重冒误恩。遽忽递去。玆来告辞。无任恨慊之至。谨具以告谨告。

景贤祠祭寒暄堂金先生文_顺天

早悟天机。独奋绝学。克诚克敬。积久精深。濂洛正传。庶几远接。东荒斯破。百代真师。逑也愚蒙。幸忝外裔。常惧不克。虎尾春冰。昇化天涯。来觐庙貌。人胜天胜。谁诘谁穷。寒月清溪。百感来集。敢荐一献。先生寔临。

竹树祠。祭静庵赵先生文。_绫城

鸾鹄之表。冰玉之操。夙奋承师。直造正的。德气严粹。秋肃春融。际遇当时。身任世道。彼天渺渺。万事如何。庙貌天涯。百代增闷。逑也小子。愧此昏昏。逖仰遗风。庶几有立。薄羞致敬。悲感缠胸。诚炳如丹。先生是鉴。

太白山祈雨文_安东

伏以天下之名山。未有多于我国。而论胜则惟东南为最。而在东南而雄者。又无有如吾山之为首。则巨天下而甲于国中。作镇一方。惠泽斯民。司造化之权。而执雨旸之柄者。非吾山之神之灵乎。间者。亢阳之灾。为近古所无。麦既枯而不实矣。禾又不得以种矣。其或种而为秧而将移植焉。则满目甲坼。莫由为计。有不忍于百万亿生灵之嗷嗷。求其所以然之故。则又必有吾山之神之灵。有所悭于尽所执之柄焉矣。不能慎感召之至理。以有生民丧亡之患者。罪实有归。岂不懔然而可惧哉。惟我无状。敢来叨冒。不德积咎。无以媚于上下之神祇。罪则固然。其于无辜之苍生。则实亦可念。以天下为雄之至灵。何不转移为大霈之洪恩哉。遍祷山川。而独不于吾山。虽以嵩高僻远。有不敢轻冒者。而人事则盖有所阙然矣。玆窃恐惧。不揣鄙谬。辄具菲薄。遣人致虔于山门之下。惟山之灵。有以哀矜而赐之一雨。则一方之所以蒙惠鼓舞者。其宁有纪极邪。西望叩头。无任祈恳迫切之至。谨告。

社稷祈雨文_{忠州○壬寅}

伏以神之所依者民。民之所托者神。民惟谨乎祀享之诚。神亦无愆乎雨旸之期。岂不昭昭乎如见哉。近者不雨累月。为灾已甚。三麦则枯槁而不实矣。百榖则俱不得入土。而所种者。并皆燋燥而无所为矣。神之所依而为享者。又将何以乎哉。逑之不德。敢来叨冒。号令政刑之间。多所颠倒。而无以为感召之本。静言一念。惕息靡措。既遍举祷祀旧典矣。无以应焉。忧惧闷迫。不知所出。玆复辄遣一乡之首。用致诚于坛下。惟我明神。庶几哀矜其一方生灵。有罪之逑身。宁谴罚不赦。而一雨之泽。则必以时降。俾卒南畒穑事之望。则神之所以施惠于一方者。既宏且普。而民之感戴欣踊。尽心报效之诚。又焉有少讫也哉。不任哀恳迫切之至。谨告。

自古雨旸。既不得时若。则或有农初之旱。或有夏末之旱。天之仁爱下土之民。有不能已焉。故或祷诸社稷之神。或于山川之神。一蒙灵应。终岁无忧。以畀生民之食。岂若今年终始靳雨。祈或未应。应亦不洽。今则禾稼将成。西畴吉凶之机。正在此时。久不得雨。枯槁已甚。顷者祷于仙鱼之渊。葛罗之山。俱未获效。嗷嗷垄畒之忧。有不忍视。良由奉职于本邦者。疾病之深。刑政之紊。无以召和气而时雨旸。恐惕闷迫。殆不知所措。复将牲币之洁。重哀乞于明神。神惟矜谅。即赐甘霖之霈然。以毕一方民生之幸。无任千万祈恳之至。

阿见渊祈雨文_咸安

渊冲泽物。明神之德。恪谨事神。郡守之职。惟郡守之失职。宜明神之示罚。自去冬而不雨。至今玆之四月。虽间或有小雨。实惟閟其霈泽。民播种之失时。闷西成之望绝。念召灾之自我。顾何辞于罪瘠。哀群灵之无辜。盍明神之垂察。倘失今而不救。恐后悔之靡及。玆惴惴而大惧。谨数日之斋祓。躬奔走于坛下。临贝阙而增惕。正位向之旧讹。拓新规而改筑。列笾豆而陈悃。吁玄潜之惠恤。推馀泽而升云。降甘雨之浃洽。欣万生之得遂。民共囿于化域。畅太和于幽明。敢忘恩于罔极。辞切迫而由中。庶神听之不忒。

馀航山祈雨文_咸安

伏以逑猥蒙谬恩。来守玆土。至止之初。首问山之高大可以寓灵神而镇本郡者。则咸指此山。又问水旱祷祀之所。则曰有阿见之渊。心窃惑焉。以为渊而于阿见则固矣。独不于山而就此。旧邦遗俗。盖有不可知者。既又连月不雨。百物枯槁。种不入土。民将绝食。良以奉职无状。无以媚于神祇。乖咈之气结。而为风伯用事。云阴解散。一年凶荒之会。实在今日。逑诚愚昧。兢惕罔措。犹不敢率尔新举。遂先告阿见之神。而今三日而尚未获其应。虽缘诚意浅薄。不能格神。而其于祈祷之典。盖亦有所未遍者。私窃慊悚。今复斋祓。具洁牲粢盛。来请于神。兴云致雨。润物泽民。实神之良能。神既主此土而鉴此民矣。其于遑遑嗷嗷之状。岂不审察而深念之哉。逑之有罪谴罚。宜止于逑身。生民无辜。殃咎不可以并及。此理昭然。神所洞烛。乞赐霈然之雨。既周且洽。使民得以及时耕种。俾克有秋。则宏恩普泽。实浃心髓而有不敢忘焉也。惟神其矜怜之。惠恤之。拜伏山庭。无任祈恳切迫之至。

馀航山谢雨文

伏以间者。天久不雨。田畴涸枯。晩稻无意入土。早稻既播旋干。秋牟秀而不实。春牟苗而不秀。至于草木群生。莫不焦槁。一年生灵之计。将决于今日。逑实不德。殃及无辜。是用兢业。不遑启居。于是奔走。请命于明神。明神矜察。昭答如响。既祷之夕。赐以灵雨。油然之云。初作于山之南岳。沛然之下。忽遍于环境远近。不骤不震。渐润渐渍。孰是嘉生。不霑滋泽。欢欣相闻。耕耰满野。鸿恩普渥。岂言可报。由衷之感。不敢但已。玆遣贤牲。具酒食躬斋洗。恭致谢于山之坛下。冀明神之是歆。唯是久旱之馀。尚有未洽之憾。甘霖重霔。又不能无望于灵慈。倘蒙明神。更垂哀念。既优既足。以毕大惠。则斯民之诚心共仰。将无异于父母矣。

社稷祈雨文_忠州

伏以民之所以依于神者。以神之不愆雨旸之期。以能有秋事以庇民也。神之所以依于民者。以民之不违春秋之享。以能殚诚意以奉神也民不能殚诚意而奉春秋之享则民固不可奉神矣。神不能俾有秋而调雨旸之时。则神亦不得庇民矣。间者。春雨屡降。犹不得霈然浃洽。民疑其神之所以锡斯民者。或有所未尽矣。自前月以后。浥尘之洒全乏。无以沃沟洫之焦。而杲杲之暴。转甚于其雨之时。麦则槁矣。而颖不能秀焉。地则暵矣。而种不能入焉。民将何以为生。神亦将何以为职哉。岂神之所以佑民者有不尽。民之所以仰神者有不至。将为牧民于斯土者。有不能砥砺。而无以媚乎上下乎哉。逑之无状。切有以鉴临。而爰上吁于上帝。即蒙许以一霔甘霖。以泽我生民。则岂惟为区区守土者之幸。亦民之所以仰神之幸。亦神之所以佑民之幸。惟明神其有以垂惠焉。

祭无祀鬼神文_咸安

玆者。天久不雨。虽或小雨。旋即渴涸。时节既晩。种不入土者。尚多。其既种者。亦皆焦槁。不堪立苗。一年民生之计。固已罔极。而疠疫为灾。处处炽张。呻吟相闻。死亡无算。念惟天地之间。穷魂无告者何限。幽冤郁结。感伤天和。为旱为疠。职此之由。潜思兴叹。悲念何既。幸荷误恩。忝司人鬼。人不得不以为忧。而鬼亦不得其享者。亦岂敢不用其心哉。从古迄今。不得其死者。其类不一。或在战阵而死国。或遭殴斗而亡躯。或以水火盗贼。或罹饥寒疾疫。或为墙屋之颓压。或遇虫兽之螫噬。或䧟刑辟而非罪。或因财物而逼死。或因妻妾而殒命。或危急自缢。或没而无后。或产难而死。或震死。或坠死。若此之类。不知其几。是皆守土之任。所当收享而慰绥者。是用告于城隍。召集群灵。侑以酒食。唯尔众神。尚其不昧。群来会食。洞释旧冤。共臻新和。迅扫疾疫。时降甘霖。俾民鬼之相协。庶幽明之交泰。

祭泗水主山文_漆谷

伏以逑曾寓芦谷之南山村。才阅两岁。忽被火灾。书籍什物。尽灰无馀。惨目惊心。不忍仍居。玆来新卜于山之下。为建祠筑室。以终馀年之计。灵其保佑。使之安身修业。庶无罪悔。以毕平生之志。玆用酒果。吁告于神。冀神鉴飨谨告。

祭壬辰战亡将士文_{忠州弹琴台}

呜呼哀哉。天杳杳其盖高。日黯黯而无色。山既哀而浦思。风亦凄而云漠。历万古而长思。惨孰加于壬辰。抑时运之不幸。岂天心之未仁。岛夷之凶狡斯极。蔽海之跳梁孰遏。警急釜山之失守。势迫鸟岭之溃裂。云屯鲸豕之遍野。林立豼貅之胆落。涨惊沙之扑天。横杀气之腾空。匣宝刀以莫售。腰利镞而奚庸。丸刃纷其交加。将卒乱而失列。风日晦而昏雾。山川震乎荡击。迷阴陵之前路。塞睢水之长流。江涵万丈之冤。天包百代之愁。念父母之鞠育。忆兄弟之相随。繄妻子之和乐。盖有甚于埙箎。何偶然而暂离。迥死生之莫知。此肝脑之涂地。彼饮食而犹祈。无所辜于天地。乃祸酷之如斯。孤其子而独其父。寡其妻而鲜兄弟。骸骨莫收于沙碛。心目耿耿而盈涕。怨穷天而愈深。恸十年而如昨。民今讫其少康。魂髣髴而谁托。霜月凄凉之夜。烟雨沈淫之夕哭。啾啾之相闻。孰楚些之相及。寓深悲于枯草。闻不忍于波咽。眄川原之浩渺。零老泪之如血。寄一奠而叙告。想群飨之髣髴。已矣乎。自古时命之莫不然。何莫解夫郁结。呜呼哀哉。

告杨津溟所文_忠州

伏以国家之所以奉名山大泽之享。载之祀典。祗春秋之香祝。使守土之臣。不可不严且敬者。岂非所以为生民之佑。俾功利之及焉者。宜不得不备其报赛哉。惟神著德幽潜。流泽遐远。镇南土而为独。环四方而居长。则岂惟一道之所赖。抑当为通国之所宗矣。然则所以阴隲家邦。裨益生民。为国家为生民切迫之诉者。其可已乎哉。然而自壬辰兵乱。癸巳甲午饥荒之后。年年处处。无不丰享。天心若有所悔焉者。而独吾忠州所以饫乐岁之饱者。或不与他邑比。得无吾民之所以蒙惠于吾神者有不能无歉乎。自去岁之冬。至于今暮春之时。恒旸不雨。雨又不得浃洽。又不雨者久矣。旱暵则甚矣。枯槁则极矣。种之入土也。犹患其不苗也。况又不得入土。而尚望其苗焉而秀焉而有秋焉。而饫乐岁之饱乎哉。民之忧且闷者如何。吏之闷且惧者如何。以国家之所以奉神者。而如神之所以任生民之托。则神之忧且惧。思所以泽吾民焉者如何也邪。玆用斋祓。既亲告于社稷。而仍遣同为官于此土者。具以请于明神。神其不靳玄泽之施。推一霔之甘霖。大霈吾旱灾之民。则吏与民之所共欢欣而感祝者。在不足道。而神之慰吏民之望而为功利之实惠者。其又可言哉。神其有以鉴乎哉。

祭文

祭南冥曺先生文

呜呼先生。禀天地纯刚之德。锺河岳清淑之精。才高一世。气盖千古。智足以通天下之变。勇足以夺三军之帅。有泰山壁立之像。有凤凰高翔之趣。璨璨如峯头之玉。灏灏如水面之月。自我而观之。宜其为振东方未有之人豪矣。先生早业文章。博通群书。为文字未始为世间寻常之语。奇伟俊特。魁磊崛强。灿烂锦绣之华。炳烺龙虎之章。自可辉以映今古。竦动百世。而谓吾人大业。初不在此。而有以妙契于古人出处之一言。则超然自反于性分之内。奋然用力于为己之事。隐居求志。闭户积学。忠信以为本。敬义以为主。佩四字之符。建百勿之旗。抽离宫太白之精。而取内明外断之义。幻天上雷龙之画。而观尸居渊默之象。克己之严。则厮杀九窍之邪。而奸声乱色。罔敢或干。保守之密。则闭塞三关之入。而闲思杂念。罔敢或萌。肃然常若鬼神之参于前。生龙活虎长在冲漠之中。起居衣带之间。犹有唤醒主人翁常惺惺乎者。而凛凛之意。尤切于人所不见之中。至于岁月之久。舍畜之深。大本既立。流转日用之间。无非这个动荡之妙。后生小子。不敢以阶梯分寸仰测其方体端倪。而犹不敢自谓已到于活熟无言之境。则先生之于道义。亦可谓辛苦而后得之者矣。先生平生未尝一念不在于世道。至于苍生愁苦之状。军国颠危之势。未尝不嘘唏掩抑。至或私自经画处置于胸中。而以为必先提掇于纪纲本源之地。则初非不屑夫天下之事者。怀德遁世。高洁自守。终世婆娑于穷山空谷之中。而云山是伴。松月是玩。汤聘虽勤于九重。嚣嚣不改于畎畒。有如独鹤高飞于冥冥之天。浩然自乐于江湖万里之外。而终莫能驯。则先生之于出处。其独见内断之义。夫岂他人所可与知者。而以先生之才之德。何事不可做了。而缩手袖间。终不见其有为焉。则亦岂非世道之不幸哉。先生风骨肃爽。神采秀发。识虑高远。办局宏深。视世之所屑者。不啻若涕唾。直方刚严。不屈不挠。闻之者有以潜消其鄙邪之心。对之者有以振发其清明之志。千钧气力。万丈光熖。足以耸动风节。扶树纲常。多士踵门。远近汇征。名尊当代。望重四方。而先生阅人既多。眼目亦高。四海如空。千古渺然。恢恢乎阔步于独立之境。悠悠乎高举于独观之地。时见经童学竖颠踬嬉戏于仪文度数之末。妄谈天命之性。而昧夫洒扫之方。琐琐碌碌。终不足议为于大方之家。而至于志道之士。愿学之子。洁进之诚。愤悱之功。有不能已焉。则论说警责。叩竭两端。言论激䀚。词辩峻烈。引物譬喩。愈出无穷。如河转海倒。风凛雷厉。而恻恻爱人之心。恳恳乐善之意。洞然呈露。洋溢可掬。而表襮不掩。防畛不设。光明洒落。自成一家。此虽不足以见先生之大。而非先生之大。则亦何能浩博如是而无所不足哉。至于诗文兵法医经地志。虽无不曲畅旁通。为应世之用。而此岂真足以为先生之轻重者哉。然世之知先生者既鲜。其自谓知之者。不过曰山林隐逸之流而已。而不知者。辄复诋诃。至有加以不逊之辞而无所忌惮焉。噫。于先生卓卓之见。磊磊之节。钦钦之学。浑浑之量。彼乌可窥测其万一。而于先生旷然之德。亦何足为加损哉。呜呼。念我小生。盖自十五六岁时。始得闻先生之风而知钦慕之。而痴𫘤贫远。无以自达于阶庭之下。徒廑星斗之仰。未侍春风之座者。殆将十年。束修之将。曰自丙寅之春。而幸先生之不鄙弃之。而收而置之弟子之列。而又复以为可教。而每许以义分相与之地。而凡先生平生交游经历。学行志槩。与夫古今贤愚。治乱得失。世道时变。邪正是非。出处语默之道。进退行藏之义。无一之或秘。而尽与之开诲。至于连日继夜而不怠。于是愚昧狂妄之所以慷慨兴起。而自竖立其惰慢迂拙之身心者。为如何哉。顷者数四年之间。方自坠在罪戾忧虞之中。而疾病又从而废痼之。颠倒狼狈。与鬼为邻。而先生未尝一日相忘。书问殷勤。鼎鼎相续。又恐其一朝溘然而或死也。至有对人语及呜咽涕洟之语。逑亦每得先生书。未尝不西望陨涕。以感其知己之恩也。去年冬。又得先生书。既问疾病之况。又慰贫苦之状。又有春日载阳。匹马寻山之教。而才未数月。忽又闻先生之寝疾。驰往省之。则先生病虽云剧。神宇清朗。论辩雄确。了无一毫有异于平昔者。留侍半月而来。既而。又闻先生渐向苏境。谓神明扶持。可得无忧。孰谓苍苍之无信。莫莫之无神。而使先生乃至于斯邪。消息一理。死生一致。人生百年。谁得不然。则在先生全归之心。奚足为憾。而梁木既坏。吾将安放。哲人其萎。无复仪刑。则在小子悲陨惨痛之心。又复可以纪极也哉。然有一说焉。先生则已矣。而先生之心。则烱烱不亡。参倚羹墙。洋洋左右。则请庶几有鉴小子之诚。而默佑其衷。毋令有欺于隐微幽独之中也。呜呼。闻先生之丧。而病卧支离。未即奔走。而迟迟一哭。尚在数月之后。昏惫不文。言又不足以尽其区区。感念平生。悲愧来幷。一觞奉诀。万古心情。呜呼哀哉。

代郭𧺝祭南冥先生文

呜呼哀哉。吾尝闻于曾子之言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如先生之才之德。为可以庶几乎斯说。而胸次澹然而绝尘。视天下万物。皆不足以来入。气宇浩然而直大。自可以争高于泰山乔岳。杜门扫轨。而专心学问之事。不著书不立论。只一味循古人之涂辙。一个知觉要惺惺未昧于方寸之中。肃然常如天地鬼神之临赫。工夫既熟。大本既立。日用应酬。流转浩活。词辩骏快。有如驾风之樯一驰而影凌十千顷烟波之杳然。文翰洒落。有如拍霜之刃一挥而光射九万里星斗之灿然。烱如清冰照采于玉壶。澹如素月扬辉于秋天。夫岂东方再生之豪杰也。不但难见于后。亦复难见于前。然何天道之杳邈。而致吾道之屯邅。怀此道而遁此世。确乎其不拔。卓然长往于林泉。伴鱼鸟而友松鹿。餐烟霞而制荷莲。忧时之泪。空洒于万叠青山之中。愤世之怀。聊泻于十里银河之边。傅说版筑之梦。未格于侧席之上。子陵谏议之职。尚在于盖棺之后。心上空老造化之妙。袖里竟缩经纶之手。长扼志士之腕。谩腾走卒之口。夫孰知先生之素心。实未尝妄畎亩。然则先生之亡也。曷不使吾痛哭流涕。犹不能自已于愈久。嗟吾生之不敏。落万丈之尘臼。年既多而学迷方。环顾中而无一善可取。幸天与秉彝之难掩。获立志于拥帚。既纳拜于海上。复进谒于山中。语谆谆而叩竭。不谓我之空空。而小子之感激。得振发其顽。躬纵不能升堂而服勤。而慕悦则徒隆。慰先生之康宁。谓延龄于无穷。幸神明之共扶。久钦仰乎高风。孰意斯文之天丧。忽承音于告凶。既申为位之哭。又寄吊赙之封。只缘私门之祸。酷遭兄丧于去冬。伤心堂上之老母。忍见鹤发之愁容。万端悲挠之丛集。百忧郁结而塡胸。坐迟迟而迄今。孰知我心之悲恫。想平生而感念。愧䩄然而颜红。呜呼。先生已矣。小子何托。金声未闻。玉色未接。风云带凄。石泉含悲。空留大名。百世仰之。我来一哭。有泪千行。再拜陈词。庶格未亡。

祭德溪吴先生文

呜呼哀哉。先生其果竟至于此而止邪。先生而止此。小子将复何所仰焉。而其所以崩摧陨割者。曷其有既邪。上天茫茫而但高。何不听我之呼而察我之志邪。藐玆小子。早自丱角之年。奉几杖于左右而以为依归之地也。当时年龄稚弱。志气昏愚。固不足以测先生之所存。而其冲然德宇之可悦而可敬。则已不自觉其心醉也。既又执经门下。而周旋进退。岁月渐久。则于是益知泰山之高。而丘垤阜陵。宜不可以准拟也。盖岂非先生之所以得之禀受之初而为性情气魄者。一皆本之于性而发之言语事为之间者。亦无非淳悫恻怛之所形。故使小子仰而感。感而慕。亦出于真心之所激。而又不自知其所以者邪。于其自少而奉承家庭之间。则所以致其爱。致其乐。致其忧。致其哀。致其敬者。无非发于至情之极。而父母称之则曰孝。宗党亲戚称之则曰孝。以至闾里士友之间。其所以为辞者无二也。至其所以处兄姊之间。则友爱之隆。尤非人之所可及者。而其所处之难。又有非外人之所知者。故唯有门内之亲见其然。而知其高而不可及。则切切转语于人。而闻者亦皆叹嗟而嘘噫也。及夫孝友之实。有以孚于人闻而发于公诵。至于将有以上彻天听。则蹙然以为未安于先生之心。而至于思有以隐避而不敢当者。此使世俗幸幸求名之辈。亦怛然少知感而愧之也。早事文艺之学。著名当世。而既又发迹场屋。以为门户之荣。此固世俗之所慕。而在先生则为馀事也。晩亲有道。溯洄古人之渊源。其所谓学问者。实与吾前日之躬行。有以暗符。而心独觉其憙憙也。清标霜洁。望之俨然。而尤严于进退出处之几。德山之千层壁立也。馨德兰薰。即之也温。而仁义在躬。道德博洽。退溪之万顷止水也。优游乎二老先生之间。而得之于观望瞻想之际。至于见益进德益就。则其规模气像。亦有与曩时之云云者。有不得不异者也。曾试教于星黉。而又得锦溪黄先生之适来刺是州。声相应气相求。遂成同人之契。断金不足喩其利也。相与读八卷朱子之书。而尤有味于主敬穷理之说。又其所涵养于未发之前之气像者。实亦古昔圣贤相传之深旨也。谓庸学语孟之书。旧亦何尝不熟读而力索。顾其所讲说者。终不过乎口耳也。今既脱然而大悟。若醒醉而唤睡也。学惟贵于深造。何足道其强记也。彼又穿凿而为说者。哀规规之小智也。况徒言而又不能存养者。皆是为外物之所累也。有所不疑。疑之未尝不为之思。思之未尝不为之得。其未得之也。则至忘寝食而求之。其既得之也。则又眷眷奉持而犹恐其失坠也。故其精思之功。有以穷深乎微赜。操守之坚。有以确乎其不可踬也。其制事之严。则如金石之不可夺。其接物之和。则如习习春风之被也。千驷之富贵。视之如无有。一个之取与。必据乎道义也。见人之志学。则乐为之诲导。而不知沈痾之在体。闻人之片善。则心好之如己出之不啻也。夫既定本立脚之实如许。而学而充之者又如此。而又其发之者。又将沛然而无穷。此先生之学所以为体用具备者也。岂徒近世之儒者不可与议为。亦将追古人之涂辙。而庶几乎参跂也。素怀惟欲卷而藏之寂寞之滨。举世之所奔波颠倒者。曾不若乎弊屣也。茂实腾而不可掩。名声久荷乎朋友。援引荐拔。总皆当世之君子也。国恩日深。民病难忘。而终不可乎不仕之无义。则又为之黾勉服事。而穷日乎惴惴也。入薇垣而唯知补拾阙遗之为急。在柏府则唯先宪旧章之固守。而不可以私意而贰之也。佐僚天官。则又以综核人物。进退贤邪。断以为己任。虽复以此积嫌怨之无穷。而其祸将有所不可言者。而皆有所不避也。事之当否。惟问乎义之如何。而义之所安。则坦乎不可挠。由中应外者。无非至诚悃愊之所为。而初无一毫之有所为也。堂堂王佐之风。謇謇廷绅之懿也。毅乎其松柏之独秀。屹乎其鸾鹄之孤峙也。君子所为开心而增气。小人所为缩颈而畏忌也。知之者。谓先生何至于甚。不知者。又复胥动无理之谈。以恣乎骂詈也。小人口之罔极。自古而莫不然。毕竟何有于旷然之胸次也。镜湖烟月。长入洛阳之羁怀。故国莼鲈。不禁远客之归思也。吾何为久此栖栖。言必及而兴喟也。飘风吹其征衣。前路何必问人。十年所愿。今始遂也。辟就芜之田园。开数楹之南窗。聊永言乎徙倚也。轩临十里之半空。却爱野景来斯萃也。松与竹其交栽。梅与菊其幷莳也。清沼寒月。绿荷疏雨。又复倾耳落阶之泉脉。乐亦在乎饮水而枕臂也。一区西溪。清奇幽旷。天破悭而地出秘也。拟将诛茅结椽。亦足以逍遥乐玩。愿与二三子。于焉乎歌咏先王之道。不知老之将至也。于是人皆知先生之雅趣。膏肓乎水石。又谁知先生忧国之本心。则实未尝须臾之暂弛也。半夜时回思旧之梦。九重天阙。隔千里其如咫也。望美人吾有所赠之。汀有兰而岸有芷也。不唯先生之所不能自已者如是。抑亦有识之相期者甚深。其所以为先生为忧者。则唯以疾病之为祟也。愿蚤除乎二竖。为世道而再起也。献𬣙谟于吾君。救生民之憔悴也。否者。明道而授徒。开后来之听视也。二者将必有一得焉。抑又所恃者。苍苍之彼也。岂谓所恃者终有所不可恃。而使先生遽为奇祸之所婴。福善如何。仁寿如何。天莫测而理难揆也。人事时运。两茫茫其不足诘。亦何所售其药饵也。邦国惨惔而失贤。山林寂寞空苍翠也。君子所为扼腕而悼叹。小人所为弹冠而交喜也。此小子斯文之哭。世道之哭。哭之不已。而其所以为私情哭者。又呼天而不已者也。自惟狂妄轻躁之质。小又早孤而无所学焉。其昏惰放纵之甚。实亦无所肖似也。非先生之收恤之。教诲之。匡直之。又从而振作之。吾知面墙之生。永不免为君子之所弃也。春风庭除之散步。秋月虚堂之参侍也。或执经而寻行。或静坐而拱手也。或清谈之谆谆。或镌诲之切至也。上而天命之微。近而人事之谊也。大而经纶之法。切而进修之轨也。论难反复。必极其归趣。盖亦无隐乎尔也。谓我消磨乎客气。务宜涵泳乎天理也。坚脊梁以勤迈。必先由乎平易也。多面命之殷勤。亦书谕之不置也。惟薄质之浅率。恐不克乎遵履也。恩奉戴之罔极。敢替心于终始也。但有遗憾抵死而难忘者。盖自甲子以后。十年之间。获进陪于左右者。仅止于四也。既缘私门祸患之连。仍未尝有半岁之无事。虽欲徒步往从之卒业。而不可得焉。而亦岂非微诚之不笃而然也。则每向风而愧耻也。忆昨去岁之秋。高轩暂滞于龟城。盖将赴严召。而病不得而进前。则遂索路傍之村舍而侨寄也。近方士子。咸来拜谒。而小子亦叨半月之执篲也。汤药之馀。时获奉承清诲。半生疑晦。豁若云雾之披也。自顾顽钝之莫变。依旧昔日之庸鄙也。空负十年之教育。愧瞻德仪之充粹也。朝彻昼而忘餐。夜参半而不寐也。小子之愚昧。既尽以胸臆之所存。而仰质而不讳。先生亦为之剖析解破。倾倒乎底里也。谓余长怀索居之叹。子亦无伴而踽踽。盍亦来我乎婆娑林壑之幽邃也。新构精舍。端合宴坐而讲道。满龛遗经。深愿与子共入室而齐胾也。礼学精密。不可以不讲。而最苦仪礼之难读。则尤欲与子共数月之论议也。于是小子之不敏。亟欲趋走请教。而又惧私冗汨没。不可遽以自脱。则不敢即以奉唯也。然矢心则靡他。唯岁月之是俟也。忽奉别而退私。音容邈乎千里也。犹尺书之警诲。得蒙荷乎恩庇也。嗟今焉其奈何忽山梁之摧圮也。仪刑永隔。不得以复觌。痛心肝之如毁也。何天祸之斯酷。哀万事之已矣也。独念夫坠緖之茫茫。伊有手者孰是也。弱力不足以承当。恐祇为师门之羞辱。然敢不竭其心力。继之以死也邪。重惟不腆之文。岂敢为先生之状也哉。盖欲奉之。以求幽堂之铭志也。日月忽其不居。即远期之迫迩也。柳车饬而穗綍具。行路咸其陨泪也。亲朋毕其会集。纷奠赙之来致也。矧小子之畴依。痛岂但乎锋刺也。奉时羞以罗前。薄写情而代贽也。奠单杯而痛哭。交两颐之涕泗也。幸先生之不昧。有以鉴此之诚意也。呜呼哀哉。

祭成大谷_运文

呜呼哀哉。河岳储精。笃生我公。恺悌所性。淡泊由中。风仪峻整。气宇宽洪。外不胜衣。内贯秋虹。夙资丽泽。道义磨礲。矫揉日强。深密加工。静坐弥日。端默收功。持养既久。真实积充。刚似炼金。莹若磨铜。如兰之馥。如春之融。礼谨愈恭。德造愈崇。人望自敬。狡伪献忠。与世不偶。岂受樊笼。返驾山中。道亨身穷。富贵荣达。浮云太空。世俗纷华。我视如蒙。涧谷幽深。树木蒨葱。乐只于斯。一畒之宫。牛背访壑。前导短僮。一壶自酌。和气冲冲。吟哦时暇。寓怀孤桐。或时相值。牧叟樵童。悠悠我思。独契洪濛。精诚之妙。鬼神唯通。夏木阴深。春草萋丰。半阶雪竹。一片霜枫。晨风萧瑟。夜月玲珑。四时朝暮。兴与人同。山日迟迟。世日匆匆。优哉悠哉。乐此长终。辉登馨闻。上彻宸聪。恩命鼎来。惟旌与弓。幽操益励。辞以病聋。翛然云外。冥鹤孤鸿。宠赐屡颁。礼逾陈种。远近宗之。望若华嵩。逑也后生。晩袭春风。陪奉诲言。窃幸颛蒙。惟其顽甚。愧不克躬。瞻载之忱。徒切悾悾。顷岁冬初。来叩轩栊。引入卧内。仰德弥隆。谓感风眩。瞻视或瞢。我时闻之。忧心忡忡。神明扶护。恃在上穹。云何不淑。视天梦梦。自闻凶讣。惫病疲癃。奔赴未即。增益哀恫。玆焉来哭。宿草枯蓬。目击感生。悲愧交丛。仰惟高义。卓立吾东。不淫不移。展也豪雄。正大光明。如日曜红。今其已矣。无复我翁。奠杯侑词。泪发盈瞳。不亡者存。鉴此哀衷。呜呼哀哉。

祭仲氏西川君文

呜呼痛哉。先人遗体四人。而先伯先姊。既已早世。在世只有我兄弟两人。而相依为生。手足不足以拟其如。而兄又遽至于此。惸惸残形。将何以为心于馀生也邪。以兄之懿德峻行。竟不食天之大报。天道如何。神理如何。官一品之崇。而不得展素志。寿六十之馀。而不得究遐龄。家乘世谱。起草五十年。而竟不复于乱毁之馀。义宅有志。而莫遂园亭郊墅。皆有记而不得一日之享焉。岂皆愚𫘤子弟所得奉承遗志。而可以继述成就者邪。虽晩岁萧然。独坐于家。无所为于时。而举世仰之。士林依之。内外门族。不问亲踈远近。皆共戴若北斗泰山。倚而为重。蓍龟之灵。山泽之滋。其有裨于世道家庭者如何。而如山之颓。如梁之放。忽忽不可以及焉。则深悲大痛。岂独为一家之私也。乱离颠沛。扶扈日驾。感动天心。恢复三都。勋为第一。记功钟鼎。铁券将成。疾病乘之。停勘阅岁。必待病间。圣教丁宁。闻者感涕。而竟不得延一日。以留麟阁之形。此又满朝所共悲。而宸听亦为惊痛。至于行路愚智。咸莫不曰元勋丧矣。耆旧亡矣。德人逝矣。仁者已矣。无问识与不识。莫不咨嗟涕洟。是孰使之然哉。四十年抱疾之弟。一生长在呻吟之中。而每仰觌吾兄德容充粹。神和气盛。又积德之厚。为世所服。必受阴隲。当享寿考。不惟子弟之所恃。人人皆以为信。每意吾必先兄。而兄何以为心于吾没之后。孰谓可恃者莫恃。当必者不必。而使弟反为兄之不能为者邪。兄则漠然不知。而弟独含疚怀痛。深酸永苦。吾于平生。凡有所不平。则必诉于吾兄。今后谁诉于此怀乎。兄病八十日矣。精神日益爽。而眼目日益朗。思虑日益精。而笑语无减于平昔。虽疾痛之苦。饮食之废。为子弟之深忧。而有所恃而不以为疑。竟不能保其所恃。终有如此如痴如梦之恸。已矣乎已矣乎。忍焉哉忍焉哉。天竟奈何。神竟奈何。兄竟奈何。弟竟奈何。茫茫梦梦。悠悠冥冥。既无神而无信。又孰征而孰诘。自此未死馀年。尽是思兄之日。生虽复少活。亦何足以为生之乐邪。馀生无几。而他日果有相聚有同此世。则信乎其悲者有限。而其乐者无穷期矣。亦不知吾兄今日果与先父母先兄先姊相聚。而乐有如吾他日之所期也邪。其然乎。已矣乎已矣乎。自此岂复有一毫馀念于此生也邪。目枯口𫪦。哽咽胸塞。难声之哭。不文之言。岂足以为吾兄未亡之鉴也邪。已矣乎已矣乎。痛焉哉痛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