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村先生大全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一百七十七
| 后村先生大全集 卷第一百七十七 宋 刘克庄 撰 景上海涵芬楼藏赐砚堂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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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一百七十七
诗话〈续集〉
朱氏感兴诗第七章以唐经乱周史答欧阳子卒章
曰侃侃范太史受说伊川翁春秋二三䇿万古开群
𫎇此一大议论通鉴纲目所为作也学者相承皆谓
其说本于程氏而范氏朱氏发之其实未然按唐史
沈既济𫝊云既济吴人以宰相杨炎荐为史馆修换
𥘉吴兢撰国史为则天本纪次高宗下既济奏议以
为则天进以强有退非徳让史臣追书当称为太后
不宜曰上中宗虽降居藩邸本吾君也宜称皇帝不
宜曰庐𨹧王睿宗在景龙间假临大宝于𧨏无名宜
曰相王未容曰帝且则天改唐为周立七庙今以周
厕唐列为帝纪考于礼经是谓乱名中宗嗣位在太
后前而序年制纪反居其下方之跻僖公是谓不智
昔汉高后独有王诸吕为负汉约无迁鼎革命事时
孝惠己殁子非刘氏不纪吕后尚谁与哉议者犹谓
不可鲁昭公之出春秋岁书其居曰公在干侯君在
虽失位不敢废也请省天后纪合中宗纪毎岁首必
书中宗所在以统之曰帝在房𨹧太后行其事改某
制纪称中宗而事述太后名不失正礼不违常矣又
云太后遗制自去帝号及中宗上册后之名不易今
祔𨹧配庙皆以后礼宜入皇后传题曰则天顺武皇
后议不行而止盖吴兢承迁固吕纪之误欧公承兢
武纪之误中间有一沈既济健论卓识照映千古盖
乞削去武纪者既济也引公在干侯例书帝在房𨹧
者亦既济也其间此议在伊洛诸贤之先诸老先生
非掩人之善者偶未之见耳〈已未二月十九夜偶读沈传时年七十二〉许
由事不见于经故扬雄以为疑诚斋云子云到老不
暁事不信人间有许由虽况着痛快终未有以折衷
鄱阳前辈汤君锡独曰尧始让四岳四岳举舜乃让
于舜左传云夫许太岳之后杜注云尭四岳然则太
岳非由乎后人遂有洗耳之说尔援引切而说不凿
可谓之善读书矣君锡名师中苦学强记既科第遽
弃官亦不求岳庙以终其身与赵昌甫友善南溪柴
公序其文人物高胜升伯仲能李庸之兄伯纪之父
也瞻彼中林侯薪侯蒸古注云朝宜有君子而但聚
小人韩婴引晏子谓齐景公左右者为社䑕用事者
为恶狗出则卖君效利入则托君不罪乱法君又幷
覆而有之此社䑕之患也人有市酒甚美之者至酸
而不售问里人里人白公之狗甚猛人持器欲往狗
辄迎而啮之所以不售也士欲白万乘之主用事者
迎而啮之此国之恶狗也此事与经文若不相渉而
深有发明他多类此
鲁监门之女婴相
绩中夜而涕泣其偶曰何泣也
婴曰吾闻䘙世子不肖所以泣也其偶曰䘙世子不
肖诸侯之
也子
为泣也婴曰昔宋桓司马得罪
于君出于鲁其马佚而𩨍吾园而食吾园之葵是岁
园人亡利之半句践攻吴诸侯畏其威鲁往献女吾
姊与焉兄往视之道畏而死越兵威者吴也兄死者
我也今䘙世子甚不肖好兵吾能无忧乎韩引此事
觧大夫䟦渉我心则忧极有义味〈与列女传织室女事大同小异〉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韩传此章
云孔子南游适楚至于阿谷之隧有处子佩瑱而浣
者孔子抽觞以授子贡曰善为之辞以𮗚其语子贡
曰逢天之暑愿乞一饮以表我心妇人对曰欲饮则
饮何问妇人授觞挹之置之沙上曰礼不亲授子贡
以告孔子抽琴去其轸授子贡曰善为之辞子贡曰
于此有琴而无轸愿借子以调其音妇人对曰吾野
鄙之人也五音不知安能调琴子贡以告孔子抽𫄨
绤五两以授子贡曰善为之辞子贡曰于此有𫄨绤
五两吾不敢以当子身敢置之水浦妇人对曰客分
资财弃之野鄙吾年甚少何敢受子子不早去有狂
夫守之者矣信如此言是此女能以礼自防而圣贤
乃再三设词以挑试之此前世陋儒之说而韩氏取
之谬矣
晋文公亡里凫湏盗文公资而亡重耳馁不能行
子推割股月以食然后能行及反国
中多不附里
凫湏造见曰臣能安晋国文公曰子尚何面目来见
寡人也里凫湏曰臣袭竭君之资而君以馁罪至十
族然君试赦之罪与骖乘游于国中百姓见君不念
旧怨人自安矣文公其计百姓皆曰里凫湏且不
诛而骖乘吾何惧也事在雍齿之前
楚熊渠子夜行见寝石以为伏虎弯弓射之没金饮
羽事在李广之前
卜商䘙君而见赵简子简子被发杖矛而见我君
我趋而进曰诸侯相见不宜不朝服不朝服行人卜
商将以颈血溅君之服矣简子反朝服而见事在蔺
相如之前
齐荘公出猎有螳螂举𠯁将抟轮荘公回车避之而
勇士帰之事在句践摄怒蛙之前
孔子燕居子贡摄齐而前曰才竭而短不能复进请
一休焉子曰若之何其休也子贡曰君子亦有休乎
子曰阖棺乃止〈语曰死而后已〉
君子避三端避文士之笔端勇士之锋端辩士之舌
端〈以上见韩诗外传〉
东海有勇妇何惭苏子卿学剑越处子超腾
流星
捐躯报夫仇万死不顾生白刄曜素雪苍天感精诚
斩首掉国门蹴踏五藏行豁此伉俪愤粲然大义明
北海李史君飞章奏天庭舍罪警风俗流芳播沧瀛
志在烈女籍竹帛何光荣按唐烈女传逸此女子事
亦无姓名赖太白诗以传李史君必邕也
世谓谪仙眼空四海然赠孟浩然云吾爱孟夫子上
李邕云宣父犹能畏后生大夫未可轻年少则尽尊
宿之敬与侍郎游洞庭云三杯容小阮醉后发清狂
献当涂宰叔阳冰云吾家有季父杰出圣代英则
执子侄之恭集中与群众兄弟甥侄多所称奨与
郡县小吏如何判官云夫子今管乐未知判官何如
人而当此句崔司户昆季云千金散义士四座无凡
宾欲折月中桂持为寒者薪必疏财好客者如崔秋
浦郑溧阳皆比之陶令谈少府刘少府皆比之梅生
其于人情世法亦甚委曲未尝以金闺之彦青云之
士自居杜公气象亦如此
上哥舒大夫述徳陈情一篇其辞甚褒是先与哥舒
有往还矣及流夜郎赠江夏韦守叙乱离事则云幽
关壮帝居国命悬哥舒长㦸三十万开门纳凶渠
书其罪曽不少恕与杜老同
系浔阳狱上崔相三诗末篇云縦为梦里相随去不
是襄王倾国人此言迫胁而行非其腹心上客而或
者注云此一首恐非上崔相者误矣送王屋山人魏
万五言云十三弄文史魏亦有酬李翰林一篇见李
集云宣父敬项槖林宗重黄生则魏之年甚少亦可
见谪仙
年折节处魏诗高自称道与任华同二人
敢与李杜唱酬其瞻不可及矣
东武吟云白日在高天回光烛微躬清切萦霄㢠
游丹禁通君王赐颜色声价
烟虹一朝去金马飘
落成飞蓬赠送陟云早怀经济册特受龙头顾白玉
栖青绳君臣忽行路二诗与杜公集贤学士如堵墙
𮗚我落笔中书堂往时文采动人主此日饥寒趍路
傍之作悲壮略同
古乐御使君谢罗敷 可共载无罗敷前置辞使君
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东方千馀骑夫婿
居上头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是罗敷之夫亦五
马矣共载之问何使君之佻易也岂亦寓言如金吾
子之类耶
谢惠连𢭏衣篇云腰带准畴昔不如今是非张籍殷
勤为看初著时征夫身上宜不宜张文潜别来不见
身长短比小郎衣更长之句皆本此
玉䑓新咏如是妾愁成痩非君重细腰如弦㫁犹可
续心去最难留如城中皆半额非妾画眉长如怨黛
舒还敛啼妆拭更垂有唐人精思所不能及者
尹和靖诗礼二三首其自秦入蜀道中云绿阴深处
竹篱遮也有红花映白花𨚫忆故乡卿相第不及张
三李四家和靖洛人洛阳名园甲天下一旦荡为劫
灰故其诗如此又一绝云南枝北枝春事休啼莺乳
燕也念愁朝来回首频惆怅身过秦川最尽头亦甚
佳
自种放常秩后惟尹和靖得位最速然一生转徙患
难全家死虏祸仅以身脱南渡再召己六十七岁不
两年至槖其峻擢以力拒伪齐亡命入蜀不专为
程氏高弟之故
秦少游尝谪处州后人摘柳
沙外词中语为莺花
亭题咏甚多惟芮𥙊酒一绝云人言多技亦多穷随
意文章要底工淮海秦郎天下士一生怀抱百中
张天觉晚尤重释老为华严阁醮箓会缁黄皆帰之
了翁以诗代书曰辟榖非真道谈空失自然何如勲
业地无愧即神仙天觉虽贵为宰相平生有愧多矣
果如释老之说窃意其升天成佛必在了翁之后
或言了翁诗末句不该佛然佛亦谓之金仙〈后山云稽首西〉
〈方仙〉鹤相海外书其称子词翰陶商翁有别才珙诗云风
霜慈母衣中线尘土先人壁后书珙乃鹤相之子必
好学者
陶商翁五言如枭鸣社旁树盗发塜中金炼成丹灶
在骑去鹤巢空鹿饮沙浑水猿饥菓落云七言如将
老未闻金作印师寒犹用铁为衣山险不能留霸业
水声惟觧送年华道近可怜驽马骏时平不见布衣
雄之类皆可传
朱新仲题元英旧隐云五季浪 天不覆汉翁
语
意甚新不犯前人
屏山子鱼诗云虐戏等刳孕淫刑真戮孥茶山食蜂
皃云夺食已非义焚巢真不仁杀身縁底罪作俑定
何人二诗可戒𭧂殄天物者
郑左司子敬家有玉台后集天宝间李康成所选自
陈后主隋
帝江縂庾信沈宋王杨卢骆而下二百
九人诗六百七十首彚为十卷与前集等皆徐𨹧所
遗落者往往其时诸人之集尚存今不能悉录姑摘
其可存者于后
咏王昭君 忽见天山雪还疑上苑春〈张文琮〉汉月正
南远燕山北寒〈董思恭〉厌践冰霜域嗟为塞人思
汉南猎一见汉家尘又云自嫁单于国长衔汉掖
悲容颜日憔悴有甚𦘕图时〈郭元振三首内一首已入诗选香山云愁辛苦〉
〈勤憔悴尽而今𨚫似画图中之句夲此〉一双泪滴黄河水应得东流入
汉家〈王偃〉
舟行有返棹水去无还流〈沈佺期古离别〉暮暮望帰客依依
江上潮落犹有信去楫未知旋〈张
望帰舟〉送别到中
流秋倚渡头相看尚不远未可即回舟〈祖咏愁怨〉长阶
落花满空院野莺啼〈炀帝荡子不帰〉拂簟承花落开帘待燕
归〈陈子良学小廋体〉玉淑花红发金塘水碧流相逢畏相失
并著采莲舟〈崔国辅采莲〉常闻浣纱女复有弄珠姫〈张祜采花〉
映花谁辨色隔树不分香〈晁祖道咏屏风〉五侯新拜罢士贵
早朝帰〈江縂长安路〉书因计吏船〈徐𨹧〉衔芦处处落无有系
是雪不悟有春来〈苏子卿 胜于 是雪〉
〈之句〉传语春光道先归何处〈炀帝春日〉成童片子时变老
湏臾事〈刘聃〉
咏古 君王无处所台榭平生〈王敕铜雀妓〉妾妒今应
改君恩昔不平〈张修长门怨〉
闺 是 来 东𥦗异昔时今宵一长夜应敛
几人 望月团扇辞𠖥回文赠辛苦〈李峤〉金钩全
出树桑 半隐篱欲教见纎手攀取最高枝〈周宏正拜桑〉
作商人妇愁雨复愁风〈 晁江风行〉扇掩将雏曲
承
坠马鬟〈张昌宗太平公主山亭宴〉古调琴先觉愁容镜独知〈王适古离〉
〈别退之所谓奇男子者〉一夜千年犹不 〈徐𨹧〉自怜年正少复倚
婿为郎〈崔显王家小妇〉鬟薄不胜花〈谢偃〉还𢙢裁缝罢无信逹
交河〈虞世南〉小胆空房怯长眉满镜愁为𫝊皃女意不
用远封侯〈常理古离别〉杀荷不㫁藕怜心已复生〈梁陈杂歌〉在
家娇小女卷慢爱花丛不畏罗衣湿折花风雨中〈张子〉
〈容〉欲作胜花妆郎索红粉 欲呈纎纎手从郎索
指镮〈丁六娘十索诗〉
天宝间大诗人如李杜高适岑参辈迭出康成同时
乃不为世所称非子敬家偶存此编则诗多佳句
失传矣中间自载其诗八首如自君之出矣弦吹绝
无声思君如百草撩乱逐春生似六朝人语如河阳
店家女长篇一首押五十二韵欲与木兰及孔雀
东南飞之作方驾者末云因縁首合会万里犹同乡
运命倘不谐隔壁无津梁亦佳但木兰始代父征伐
终洁身来帰仲卿妻死不事二夫二篇庶几发乎情
惟止乎礼义店家女则异是王妪皃虽蓬头历齿母
许婿之矣女慕郑家郎裘马之盛背母而奔之康成
卒章都无讥贬反云𫝊语王家子何为不自量岂诗
人之义哉
汲家书十卷七十篇与艺文志周书七十一篇合但
少一篇晁子止谓其记 李仁父谓书多驳辞
宜孔子所不取又谓刘向司马迁班固皆尝见此书
其后稍隐及盗发冢乃幸复出中间所载武王征四
方馘亿有十万七千七百七十有九俘三亿万二百
三十𭧂于秦皇汉武矣有禽虎二十有二麋五千二
百三十五犀十有一𤛆七百二十有一熊百五十有
一罴百一十有八 一百五十有二貉十有八麈十
有 十鹿三千五百有八纣囿虽大安得熊罴
如是之众又谓俘商宝玉亿有百篇皆荒唐夸诞不
近人情非止于驳而已百篇圣笔所定孟子犹疑漂
杵之语前 忘言𮗚道妙六经俱是不全书
况汲冢书之类乎
商辛燔二女缢世为太公𫎇面以斩妲已非也桞子
厚非国语笑其诬且耄汲冢书云叔向使周见太子
晋帰告平公曰太子晋行年十五而臣弗能与言请
帰周之二邑若不反及有天下将以为殊平公将帰
之师旷不可曰请使瞑臣往与之言往见太子问答
往复师旷不能难称善曰王子汝将为天下宗乎王
子曰吾问汝人之年长短告也师旷对曰汝声清汗
汝色赤白火色夀王子曰吾后三年上宾于帝所师
旷帰未及三年告死者至子晋𤫊异容有此理但旷
瞽而聪声清听而知之火色瞽岂能辩岂非诬而耄
欤
高文虎作西湖放生池记以鸟兽鱼鳖成为商王
事太学诸生为谑词哂其误陈晦行史集贤制用昆
命元龟字闽帅倪侍郎驳论之陈累疏援引唐人及
本朝命相制皆用此语史擢陈䑓端劾倪削秩罢去
或为一聨云舍人旧错夏商鳖御史新争舜禹龟闻
者绝倒
石敏绝句云来时万𫃵弄䡖黄去日飞球满路旁我
比杨花更飘荡杨花只是一春忙
𡊮绍檄孟徳云赘阉遗丑徐敬业檄武氏云一坏之
土未干六尺之
何托侯景檄湘东云项羽重瞳尚
有乌江之败湘东一目岂为赤县所帰皆骂得毒矣
然操能全陈琳武后不怒骆宾王反为宰相安得失
此人惟湘东竟杀王伟伟教侯景覆台城饿武帝弑
简文辱妃主万死宜也湘东始悦其五言诗而
欲活之及见一目之檄伟遂不免志九庙之仇耻快
一身之喜怒安得令终乎
石曼卿诗惟筹笔驿词翰俱妙人所传诵及乐意相
关禽对语生香不㫁树交花一聨为伊洛中人所称
他作苦不甚见晚得其集石徂徕作序称其与穆参
军以古文自任而曼卿尤豪于诗石自序性懒有作
不能录早诗觧记𢾗百篇过壮记益衰近几尽废有
𭣣百篇来者览之或能尚识或如非已言久廼能辨
遂并近诗存三百篇藏之于家欧公尤重其人范公
有凿幽索秘破坚发奇高云霓清出金石之评集
中华山泰山嵩山五言长篇各一首笔力在薛能之
上馀警句尚多五言云行人晚更急帰鸟夕无行〈登〉
〈楼〉天寒河影淡山冻瀑声微〈山寺〉水尽天不尽人在
天尽头〈高楼〉草白有时荣发白不再好人生不知春
发白不如草〈赠别〉戈下失冥鸿
细遗巨鹍〈送李庭芝〉风
劲香逾远天寒色更鲜秋天买不㫁无意学金钱〈丛〉
〈菊〉七言云洛渚微波长映步汉宫香水不濡肌〈荷花〉
独步世无吴苑赆浑身天与汉宫香〈牡丹〉耻生汤武
干戈域寕死唐虞揖逊区〈首阳山自注山在满舜都也〉汾河不㫁
天南流天色无情淡如水〈寄尹师鲁〉南朝文物尽清贤不
事风流即放言三百年间𨚫堪笑绝无人可定中原
〈南朝〉中散何人踈懒甚步兵因酒过差多〈自谕〉皆清白
有气
曼卿红梅诗云认桃无绿叶辨杏有青枝坡公以为
村学堂中语然卒章云未应娇意急发赤怒春迟不
害为佳作也
沈相落职制云君人临照百官盖欲其情白以承休
徳宰辅仪刑四海岂宜以𠖥利而居成功繄予既老
之臣自䘮不贪之宝其还显秩用厌师虞具官某顷
以藩条擢闻机政惟人求旧为文武可以宪
秉国
之钧何风采不如治郡朕犹虚已日伫告猷精神强
而折冲未闻宏略血气衰而戒得以减廉声既已乖
鼎鼐之调始欲挂衣冠而𨚫虽曲全于体貌乃荐致
于抨弹其镌秘殿之华俾即安车之佚噫君子慎始
防嫌疑于未然贵臣抵辜尚迁就而为讳慨往愆之
莫救期脱节以自全陈枢䧏官制末云为祈父之爪
牙初期陈力视秦人之肥瘠良负虚怀时于湖年未
三十而笔力高简如此沈生簠簋陈生辞难而贵两
制尾聨皆妙益公行叶枢贵词亦精切然稍费词矣
于湖诗若不逮縂得然上丁斋宿云北来被发车连
野东走乘桴浪接天汲汲两宫常旰食受膰帰去泪
如川与胡衡云梦了琼崖身益壮烟销金坞 空
传之作极佳
世宗欲相陶榖范质不可而止榖以为怨及建隆相
质榖当制云十年居调燮之司一旦得变通之术以
报前忿范读之泣下余谓榖徒知讥玩范文素不知
禅文出于袖中乃变通之尤甚者况陈桥之变文素
固尝以大义责新朝然熙𨹧尚惜其欠世宗一死而
榖预为揖逊之绍与樊系作册文何异艺祖太宗皆
不大用圣矣哉
信州道旁有泉一
甚清溉田极广旧
炎亭午暑如焚恰恨都无一
云六月
乎渇杀老参军潘逍遥诗也而集廼
传载其牡丹一绝而逸此诗徐家于信岂未之见
渊明有述酒诗自注云仪狄造杜康润色之而终篇
无一字及酒山谷谓述酒一篇盖阙此篇多不可觧
韩子苍因山阳下国一语疑是义熙以后有感而作
至汤伯纪始反复详考以为零𨹧哀诗又谓渊明帰
田本避易代之事而未详明言之至此主弑国亡其
痛疾深矣虽不敢言而亦不可不言故是夫辞之
腴也汤笺出然后一篇之义明其间如峡中纳遗董
朱公练九齿之句又咏贫士云阮公见钱入即日弃
其官又云昔在黄子廉二事未详出处子廉之名仅
见三国志黄盖传清贫事无所考伯纪阙疑以质于
余余亦不能觧
徐思远绝句云𥿄衣竹几一蒲团闭户燃萁自屈𥂟
诵彻离骚二十五不知月落夜深寒水心称思远有
冻饿自守之乐非过也
姜尧章有平声满江红自叙云旧词用仄韵多不叶
律如末句无心扑歌者将心字融入去声方谐音律
余欲以平韵为之久不能成因泛巢湖祝曰得一席
风当以平韵满江红为神姥夀言讫风与帆俱驶顷
刻而成末句云闻珮环则协律矣其词云仙姥来时
政一望千顷翠澜旌旗与乱云俱下依约前山命驾
群龙金作𫐄相诸娣王为冠〈庙中列坐如夫人者十五人〉向后
深风定悄无人闻佩环神奇处君试看奠淮右阻江
南遣六丁雷电别守东关应笑英雄无好手一篙春
水走曹瞒又怎知人在小红楼
影间此阕佳甚惜
无能歌之者
罗鄂州文虽少而善集中鹦鹉洲赋二篇其首篇云
登黄鹤之高楼兮欣徙倚而四顾何南望而独愁兮
有正平之遗处指垂堂而示戒兮何足以知君子之
度方党禁之既觧兮凛凛清议其尚存无罪而戮一
介兮众必争起而噪讙士犹恃此而不恐兮时亦
情而径行寕知嗾夫妄庸兮使之鱼月而甘心稽建
安之事势兮魏甚菀而汉枯毎不忍其缀旒兮思忠
愤之稍摅惟不择其所发兮遂至于颠沛而阔疏当
其觧衣而慢侮兮坐皆惊悸而失箸吾谓死于渔阳
之操挝兮何预乎鹦鹉之一赋使英雄初无杀心兮
虽颇苦而终赦惟此客以授我兮宜相与尸祝之
不暇兵在颈而追救兮奈何以此欺天下万一侥幸
而脱身兮终亦无以自全北海伏正而拏戮兮徳祖
以俊而衔𡨚三人者盖一体兮必且唇亡而齿寒嗟
繁城之佐命兮非不巧于自营挈四伯之基祚兮与
一身孰为重轻来者㴞㴞如江水兮方攘臂而议先
生诋文章为浮薄兮至或以比乎盆成苟吾言之𫉬
信兮犹足以吐千古之不平二赋皆佳此篇乃其兄
所作有祭田横墓文之意
乡前辈柯梦得字东海一生苦吟有抱瓮集古诗学
孟东野然稍辟晦有梦蝶绝句云一觉千年一转机
觉来还是梦还非当时梦里知为蝶便好穿花傍水
飞前人所未道也
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之百七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