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纂朱子全书 (四库全书本)/卷34

卷三十三 御纂朱子全书 卷三十四 卷三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三十四
  尚书二
  商书
  汤誓
  问升自陑先儒以为出其不意如何曰此乃序说经无明文要之今不的见陑是何地何以辨其正道奇道汤武之兴决不为后世之谲诈若陑是取道近亦何必迂路大抵读书须求其要处如人食肉毕竟肉中有滋味有人却要于骨头上咀嚼纵得些肉亦能得多少古人所谓味道之腴最有理可学因问凡书传中如此者皆可且置之曰固当然语类
  仲虺之诰
  问矧予之徳言足听闻据古注云道徳善言某窃意言足听闻自当作一句言吾之徳言之足使人听闻彼安得不忌之未知是否曰是荅潘子善○文集
  问礼义本诸人心惟中人以下为气禀物欲所拘蔽所以反著求礼义自治若成汤尚何须以义制事以礼制心曰汤武反之也便也是有些子不那底了但他能恁地所以为汤若不恁地便是惟圣罔念作狂圣人虽则说是生知安行便只是常常恁地不已所以不可及若有一息不恁地便也是凡人了
  以义制事以礼制心此是内外交相养法事在外义由内制心在内礼由外作铢问礼莫是摄心之规矩否曰礼只是这个礼如颜子非礼勿视听言动之类皆是也又曰今学者别无事只要以心观众理理是心中所有常存此心以观众理只是此两事耳以上语类二条
  汤诰
  蔡㦛问书所谓降衷曰古之圣贤才说出便是这般话成汤当放桀之初便说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常性克绥厥猷惟后武王伐纣时便说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𫝊说告高宗便说眀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惟天聪明惟圣时宪见古圣贤朝夕只见那天在眼前
  孔安国以衷为善便无意思衷只是中便与民受天地之中一般
  问天道福善祸淫此理定否曰如何不定自是道理当如此赏善罚恶亦是理当如此不如此便是失其常理又问或有不如此者何也曰福善祸淫其常理也若不如此便是天也把捉不定了又曰天莫之为而为他亦何尝有意只是理自如此且如冬寒夏热此是常理当如此若冬热夏寒便是失其常理又问失其常者皆人事有以致之耶抑偶然耶曰也是人事有以致之也有是偶然如此时又曰大底物事也不会变只是小小底物事会变以上语类三条
  伊训
  问伊训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祇见厥祖是时汤方在殡宫太甲于朝夕奠常在如何伊尹因祠而见之曰此与顾命康王之诰所载冕服事同意者古人自有一件人君居丧之礼但今不存无可考据
  古书错谬甚多如史记载伊训有方眀二字诸家遂解如反祀方眀之类某考之只是方字之误方当作乃即尚书所谓乃明言烈祖之成徳也
  与人不求备检身若不及大槩是汤急已缓人所以引为日新之实以上语类三条
  臣下不匡之刑盖施于邦君大夫之丧国亡家者君臣一体不得不然如汉废昌邑王贺则诛其群臣而本朝太祖下岭南亦诛其乱臣龚澄枢李托之类是也澄枢等实亡刘氏乃飞廉恶来之比诛之自不为冤若昌邑群臣与贺同恶者固不得不诛其馀正可当古者墨刑之坐耳乃不分等级例行诛杀是则霍光之私意也又如文定论楚子纳孔仪处事虽不同意亦类此试参考之则知成汤之制官刑正是奉行天讨豪发不差处何疑之有哉荅吴晦叔○文集
  太甲
  问王惟庸罔念闻诸家皆于庸字绝句窃谓只作一句读以庸训用如说命中王庸作书以告之庸未知是否曰六字一句荅潘子善
  问若虞机张诸家皆训虞为度窃谓只作虞人说如何曰作虞人为是荅潘子善○以上文集二条
  并其有邦厥邻乃曰徯我后后来无罚言汤与彼皆有土诸侯而邻国之人乃以汤为我后而徯其来此可见汤得民心处语类
  咸有一徳
  问左右惟其人何所指曰只是指亲近之臣任官是指任事底人也任官惟贤才多是为下为民底意思左右惟其人多是为上为徳底意思其难其慎言人君任官须是贤才左右须是得人当难之慎之也惟和惟一言人臣为上为下须是为徳为民必和必一为此事也
  至之问四为字当作何音曰四字皆作去声言臣之所以为上者盖为君徳也臣之所以为下者盖为民也为上犹言为君
  问徳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恊于克一或言主善人而为师若仲尼无常师之意如何曰非也横渠说徳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最好此四句三段一段紧似一段徳且是大体说有吉徳有凶徳然必主于善始为吉尔善亦且是大体说或在此为善在彼为不善或在彼为善在此为不善或在前日则为善而今日则为不善或在前日则不善而今日则为善惟取协于克一是乃为善谓以此心揆度彼善尔故横渠言原则若善定于一尔盖善因一而后定也德以事言善以理言一以心言大抵此篇只是几个一字上有精神须与细看此心才一便终始不变而有常也协字虽训合字却是如以此合彼之合非己相合之合与礼记协于分艺书协时月正日之协同义盖若揆度参验之意耳张敬夫谓虞书精一四句与此为尚书语之最精密者而虞书为尤精
  徳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上两句是教人以其所从师下两句是教人以其所择善而为之师道夫问协于克一莫是能主一则自默契于善否曰协字难说只是个比对裁断之义盖如何知得这善不善须是自心主宰得定始得盖有主宰则是是非非善善恶恶了然于心目间合乎此者便是不合者便不是横渠云徳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这见得他说得极好处盖从一中流出者无有不善所以他伊尹从前面说来便有此意曰常厥徳曰庸徳曰一徳常庸一只是一个蜚卿谓一恐只是专一之一曰如此则绝说不来道夫曰上文自谓徳惟一动罔不吉徳二三动罔不凶曰才尺度不定今日长些子明日短些子便二三道夫曰到底说得来只是个定则眀眀则事理见不定则扰扰则事理昏杂而不可识矣曰只是如此以上语类四条
  徳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此言于天下之徳无一定之师惟善是从则凡有善者皆可师也于天下之善无一定之主惟一其心则其所取者无不善矣协犹齐也如所谓协时月荅石子重○文集
  盘庚
  问盘庚言其先王与其群臣之祖父若有真物在其上降灾降罚与之周旋从事于日用之间者铢窃谓此亦大槩言理之所在质诸鬼神而无疑耳而殷俗尚鬼故以其深信者导之夫岂亦真有一物耶乞赐垂诲曰鬼神之理圣人盖难言之谓真有一物固不可谓非真有一物亦不可若未能晓然见得且阙之可也荅董叔重○文集
  说命
  高宗梦傅说据此则是真有个天帝与高宗对荅曰吾赉汝以良弼今人但以主宰说帝谓无形象恐也不得若如世间所谓玉皇大帝恐亦不可毕竟此理如何学者皆莫能荅
  问高宗梦说如伊川言是有个傅说便能感得高宗之梦琮谓高宗旧学于甘盘既乃遁于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亳其在民间久矣当时天下有个傅说岂不知名当恭默思道之时往往形于梦寐于是审象而求之不然贤否初不相闻但据一时梦寐便取来做宰相或者于理未安曰遁于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亳是说高宗是说甘盘众未应曰据来暨厥终罔显只是寻甘盘不见然高宗旧劳于外爰暨小人亦尝是在民间来
  惟天聪眀惟干戈省厥躬八句各一义不可牵连天自是聪眀君自是用时宪臣自是用钦顺民自是用从又口则能起羞甲胄所以御戎也然亦能兴戎如秦筑长城以御胡而致胜广之乱衣裳者赏也在笥犹云在箱箧中甚言其取之易如云爵者上之所擅出于口而无穷惟其予之之易故必审其人果贤耶果有功耶则赏不妄矣干戈刑人之具然犹省察自家真个是否恐或因怒而妄刑人或虑思之不审而无辜者被祸则刑之施当矣盖衣裳之予在我而必审其人之贤否干戈施之于人而必审自己之是非也
  惟甲胄起戎盖不可有关防他底意
  南轩云非知之艰行之艰此特傅说告高宗尔盖高宗旧学甘盘于义理知之亦多故使得这说若常人则须以致知为先也此等议论尽好
  予小子旧学于甘盘既乃遁于荒野云云东坡解作甘盘遁于荒野据某看恐只是高宗自言观上文曰予小子可见但不知当初高宗因甚遁于荒野不知甘盘是甚样人是学个甚么今亦不敢断但据文义疑是如此兼无逸云高宗旧劳于外亦与此相应想见高宗三年不言恭默思道未知所发又见世间未有个人强得甘盘所以思得一大贤如傅说高宗若非傅说想不能致当日之治傅说若非高宗亦不能有所为故曰惟后非贤不乂惟贤非后不食言必相须也
  经籍古人言学字方自说命始有
  惟学逊志务时敏厥徳修罔觉逊志者逊顺其志捺下这志入那事中子细低心下意与他理会若高气不伏以为无紧要不能入细理会得则其修亦不来矣既逊其志又须时敏若似做不做或作或辍亦不济事须是逊志务时敏则厥修乃来为学之道只此二端而已又戒以允怀于兹二者则道乃积于厥躬积者来得件数多也惟敩学半盖巳学既成居于人上则须教人自学者学也而教人者亦学盖初学得者是半既学而推以教人与之讲说巳亦因此温得此段文义是敩之功亦半也念终始典于学始之所学者学也终之所以教人者亦学也自学教人无非是学自始至终日日如此忽不自知其徳之修矣或举葛氏解云傅说与王说我教你者只是一半事那一半要你自去行取故谓之终始曰某旧为同安簿时学中一士子作书义如此说某见他说得新巧大喜之后见喻子才跋某人说命解后亦引此说又曰傅说此段说为学工夫极精密伊尹告太甲者极痛切
  如说敩只得一半不成那一半掉放冷处教他自得此语全似禅语只当依古注夔孙录云此却似禅语五通仙人问佛六通如何是那一通那一通便是妙处且如学记引此亦只是依古注说○以上语类九条
  惟后非贤不乂言人君必任贤而后可以致治也惟贤非后不食言人君当任养贤之责也高宗本意如此问者疑其成病固察之不详而荅者亦无一人说破此意何耶荅或人○文集
  西伯戡黎
  问西伯戡黎旧说多指文王惟陈少南吕伯恭薛季隆以为武王吴才老亦曰乘黎恐是伐纣时事武王未称王亦只称西伯而已铢桉书序言殷始咎周周人乘黎则殷自此以前未尝恶周也殷始有恶周之心而周又乘袭戡胜近畿之黎国迫于王都且见征伐黎在汉上党郡壶关纣都朝歌上党在朝歌之西此祖伊所以恐而奔告于受曰天既讫我殷命曰恐曰奔告曰讫我殷命则其事势亦且迫矣恐非文王时事也文王率殷之叛国以事纣而孔子亦称其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为至徳所谓有事君之小心者正文王之事孔子所以谓之至徳也当时征伐虽或有之未必迫于畿甸然史记又谓文王伐犬戎密须败耆国耆即黎也史记文王得专征伐故伐之二说未知孰是乞赐垂诲曰此等无证据可且阙之荅董叔重○文集
  微子
  问微子篇曰诏王子出迪我旧云刻子一叚铢于三仁之去就死生未知其所以当留当去当死之切当不可易处尝读微子书见其所以深忧宗国之将亡至于成疾为狂聩耄无所置身其心切矣然终不言于纣以庶几万一感悟而遽为之去是必有深意者东坡则曰箕子在帝乙时以微子长且贤欲立之而帝乙不可卒立纣纣忌此两人故箕子曰子之出固其道也我旧所云者害子子若不出则我与子皆危矣微子之告箕子若欲与之俱去然箕子曰吾三人者各行其志自用其心之所安者而已人各自以其意贡于先王微子去之以续先王之国箕子为之奴以全先王之祀比干以谏而死为不负先王也而林少颖亦从其说以为二人处危疑之地身居嫌隙不可强谏徒死又无益故微子虽欲谋于箕子以救纣之颠𬯀然箕子以为我兴受其败犹言我起而諌则受其祸不可以复谏又不可居位故微子遁逃以避祸而箕子隐晦以自存惟比干不处嫌疑故强谏而死三人所处之势不同故各行其志以自逹于先王而已审如是说则微子箕子皆未尝谏无乃屑屑然避嫌远祸以茍存乎唐孔氏曰我兴受其败者我适起而受其祸败不可逃免然殷灭之后我不事异姓不能与人为臣仆示必欲以死谏纣但箕子之谏适值纣怒未甚故得不死耳微子告二人而独箕子荅者比干与箕子意同经省文也窃谓孔氏去古未远唐孔氏盖推本安国之意其言必有所据盖尝因是妄谓微子以宗国将亡不胜其忧愁无聊之心而谋出处于箕子比干故箕子为言我兴受其败不可逃免当与宗国俱为存亡故虽商祀或至沦亡我亦誓不臣属他人盖将谏纣纣不听亦不敢茍全逃死而比干无一言者孔氏所谓心同不复重言是也其后比干果以谏死而箕子乃不死者比干初心岂欲徒死以沽名哉所以谏者庶几吾言得行而纣改焉耳纣既不改而言益切故纣遂杀之则比干亦不得而逃死耳箕子初心亦岂欲隐晦自存茍全其生哉亦犹比干之谏兾吾言得行而纣改焉耳纣既不改而囚之偶不死耳纣囚之而不置之死则箕子岂固欲自经于沟渎而为匹夫之谅哉故因遂佯狂而为奴盖亦未欲即死庶几弥缝其失而兾其万有一开悟耳盖谏行而纣改过者二子之本心也谏不行而或死或囚者二子所遇之不同耳使纣而囚比干意比干亦未敢即死也使纣而杀箕子箕子敢求全哉二子易地则皆然矣至于箕子为微子之计则其意岂不以谓吾二人者皆宗国之臣利害休戚事体一同皆当与社稷俱为存亡不可复顾眀哲保身之义然而微子国之元子也往者纣未立吾尝言于帝乙而立子帝乙不从而立纣是以纣卒疑吾两人故吾旧所云者足以害于子若起谏纣则纣益生疑非惟不从害必先及子而并我危矣死分也不足惜而未有豪发益于纣而遽死可惜也东莱所谓人先有疑心则虽尽忠与言而未必不疑盖疑心先入而为之主是也故微子不可留但当遁逃而出乃合于道又况我与比干既留谏以事纣则存亡未可知万一不死罔为人臣仆此心已坚定则亦不可使成汤以来庙不血食况汝为元子又居危疑之地义当逃去万有一全宗祀可也此三子者其制行不同各出于至诚恻怛之心无所为而为之故孔子并称三仁或以此与妄意如此乞赐谆切垂诲曰此说得之史记亦说箕子谏而被囚也荅董叔重○文集周书
  泰誓
  石洪庆问尚父年八十方遇西伯及武王伐商乃即位之十三年又其后就国高年如此曰此不可考因云泰誓序十有一年武王伐殷经云十有三年春大会于孟津序必差误说者乃以十一年为观兵尤无义理旧有人引洪范十有三祀王访于箕子则十一年之误可知矣语类
  伊川谓无观政之事非深见文武之心不能及此非为存名教而发也若有心要存名教而于事实有所改易则夫子之录泰誓武成其不存名教甚矣近世有存名教之说大害事将圣人心迹都做两截看了殊不知圣人所行便是名教若所行如此而所教如彼则非所以为圣人矣荅条元聘○文集
  庄仲问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谓天即理也曰天固是理然苍苍者亦是天在上而有主宰者亦是天各随他所说今既曰视听理又如何会视听虽说不同又却只是一个语类
  洪范
  敬夫所说抵牾处必是谓武王克商之年泰誓序作十一年经作十三年而编年之书乃定从序说乡见柯国材说以洪范考之访于箕子是十三年事必是当年初克商时便释其囚而问之不应十一年已克商至两年后乃问之也其说似有理亦尝以告敬夫敬夫大以为然其书已尝刊行至是遂止敬夫之服善如此亦难及也荅廖子晦
  问洪范之书林氏以为洛出书之说不可深信谓帝乃震怒不畀洪范九畴彝伦攸斁犹言天夺之鉴也天乃锡禹洪范九畴彝伦攸叙犹言所谓天诱其衷也又云洪范之书大抵发眀彝伦之叙本非由数而起又曰天乃锡禹洪范九畴犹言天乃锡王勇智耳不必求之太深也某窃谓河出图洛出书易中明有此说岂得而不之信耶未知林氏之说如何望折衷曰便使如今天锡洛书若非天启其心亦无人理会得两说似不可偏废也荅潘子善○以上文集二条
  说洪范看来古人文字也不被人牵强说得出只自恁地熟读少闲字字都自会著实又云今人只管要说治道这是治道最紧切处这个若理会不通又去理会甚么零零碎碎
  问洪范诸事曰此是个大纲目天下之事其大者大槩备于此矣问皇极曰此是人君为治之心法如周公一书只是个八政而已
  洛书本文只有四十五点班固云六十五字皆洛书本文古字画少恐或有模样但今无所考汉儒说此未是恐只是以义起之不是数如此盖皆以天道人事参互言之五行最急故第一五事又参之于身故第二身既修可推之于政故八政次之政既成又验之于天道故五纪次之又继之皇极居五盖能推五行正五事用八政修五纪乃可以建极也六三徳乃是权衡此皇极者也徳既修矣稽疑庶徴继之者著其验也又继之以福极则善恶之效至是不可加矣皇极非大中皇乃天子极乃极至言皇建此极也东西南北到此恰好乃中之极非中也但汉儒虽说作中字亦与今不同如云五事之中是也今人说中只是含胡依违善不必尽赏恶不必尽罚如此岂得谓之中
  自水曰润下至稼穑作甘皆是二意水能润能下火能炎能上金曰从曰革从而又能革也
  忽问如何是金曰从革对曰是从巳之革曰不然是或从或革耳从者从所鍜制革者又可革而之他而其坚刚之质依旧自存故与曲直稼穑皆成双字炎上者上字当作上声润下者下字当作去声亦此意
  问视听言动比之洪范五事动是貌字否如动容貌之谓曰思也在这里了动容貌是外面底心之动便是思又问五行比五事曰曾见吴仁杰说得也顺他云貌是水言是火视是木听是金思是土将庶徴来说便都顺问貌如何是水曰他云貌是湿润底便是水故其徴便是肃时雨若洪范乃是五行之书看得他都是以类配得到五福六极也是配得但是略有不齐问皇极五福即是此五福否曰便只是这五福如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敛底即是尽得这五事以此锡庶民便是使民也尽得此五事尽得五事便有五福
  问五行所属曰旧本谓雨属木旸属金及与五事相配皆错乱了吴斗南说雨属水旸属火燠属木寒属金风属土看来雨只得属水自分晓如何属木问寒如何属金曰他讨得证据甚好左传云金寒玦离又貌言视听思皆是以次相属问貌如何属水曰容貌须光泽故属水言发于气故属火眼主肝故属木金声清亮故听属金问凡上四事皆原于思亦犹水火木金皆出于土也曰然又问礼如何属火曰以其光眀问义之属金以其严否曰然
  皇极二字皇是指人君极便是指其身为天下做个样子使天下视之以为标准无偏无党以下数语皆是皇之所建皆无偏党好恶之私天下之人亦当无作好作恶便是遵王之道遵王之路皆会归于其极皆是视人君以为归下文是彝是训于帝其训是训是行以近天子之光说得自分晓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则许多道理尽在此矣但缘圣人做得样子高大人所难及而不可以此尽律天下之人虽不恊于极但不罹于咎者皇亦受之至于而康而色自言好徳者亦锡之福极不可以大中训之只是前面五行五事八政五纪是已却都载在人君之身包括尽了五行是发源处五事是操持处八政是修人事五纪是顺天道就中以五事为主视眀听聪便是建极如眀如聪只是合恁地三徳亦只是就此道理上为之权衡或放高或捺低是人事尽了稽疑又以卜筮参之若能建极则推之于人使天下皆享五福验之于天则为休徴若是不能建极则其在人事便为六极在天亦为咎徴其实都在人君身上又不过敬用五事而已此即笃恭而天下平之意以是观之人君之所任者岂不重哉如此则九畴方贯通为一若以大中言之则九畴散而无统大抵诸书初看其言若不胜其异无理会处究其指归皆只是此理如召诰中其初说许多言语艰深难晓却紧要处只是惟王不可不敬徳而已
  问先生言皇极之极不训中只是标准之义然无偏无党无反无侧亦有中意曰只是个无私意问标准之义如何曰此是圣人正身以作民之准则问何以能敛五福曰当就五行五事上推究人君修身使貌恭言从视眀听聪思睿则身自正五者得其正则五行得其序以之稽疑则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在庶徴则有休徴无咎徴和气致祥有仁寿而无鄙夭便是五福反是则福转为极
  三衢夏唐老作九畴图因执以问读未竟至所谓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遂指前图子云此乃人为安得而皆天也洪范文字最难作向来亦将天道人事分配为之后来觉未尽遂已之直是难以私意安排若只管外边出意推将去何所不可只是理不如此苏氏以皇极之建为雨旸寒燠风之时皇极不建则反此汉儒之说尤疏如以五般皇极配庶徴却外边添出一个皇极或此边减却一个庶徴自増自损皆出己意然此一篇文字极是不齐整不可晓解如五福对六极一曰寿正对凶短折二曰富正对贫三曰康宁对疾与弱皆其类也攸好徳却对恶参差不齐不容布置如曰敛时五福锡厥庶民不知如何敛又复如何锡此只是顺五行不违五事自己立标准以示天下使天下之人得以观感而复其善尔今人皆以皇极为大中最无义理如汉儒说五事之中固未是犹似胜此盖皇者君之称也如皇则受之皇建其极之类皆不可以大字训皇字中亦不可以训极极虽有中底意思但不可便以为中只训得至字如北极之极以为民极之极正是中天下而立之意谓四面凑合至此更无去处今即以皇极为大中者更不赏善亦不罚恶好善恶恶之理都无分别岂理也哉以上语类十条
  洛书九数而五居中洪范九畴而皇极居五故自孔氏传训皇极为大中而诸儒皆祖其说余独尝以经之文义语脉求之而有以知其必不然也盖皇者君之称也极者至极之义标准之名常在物之中央而四外望之以取正焉者也故以极为在中之准的则可而便训极为中则不可若北辰之为天极脊栋之为屋极其义皆然而礼所谓民极诗所谓四方之极者于皇极之义为尤近顾今之说者既误于此而并失于彼是以其说展转迷谬而终不能以自眀也即如旧说姑亦无问其他但即经文而读皇为大读极为中则夫所谓惟大作中大则受之为何等语乎今以余说推之则人君以眇然之身履至尊之位四方辐辏面内而环观之自东而望者不过此而西也自南而望者不过此而北也此天下之至中也既居天下之至中则必有天下之纯徳而后可以立至极之标准故必顺五行敬五事以修其身厚八政协五纪以齐其政然后至极之标准卓然有以立乎天下之至中使夫面内而环观者莫不于是而取则焉语其仁则极天下之仁而天下之为仁者莫能加也语其孝则极天下之孝而天下之为孝者莫能尚也是则所谓皇极者也由是而权之以三徳审之以卜筮验其休咎于天考其祸福于人如挈裘领岂有一毛之不顺哉此洛书之数所以虽始于一终于九而必以五居其中洪范之畴所以虽本于五行究于福极而必以皇极为之主也若箕子之言有曰皇建其有极云者则以言夫人君以其一身而立至极之标准于天下也其曰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云者则以言夫人君能建其极则为五福之所聚而又有以使民观感而化焉则是又能布此福而与其民也其曰惟时厥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云者则以言夫民视君以为至极之标准而从其化则是复以此福还锡其君而使之长为至极之标准也其曰凡厥庶民无有淫朋人无有比徳惟皇作极云者则以言夫民之所以能有是徳者皆君之有以为至极之标准也其曰凡厥庶民有猷有为有守汝则念之不协于极不罹于咎皇则受之云者则以言夫君既立极于上而下之从化或有浅深迟速之不同其有谋者有才者有徳者人君固当念之而不忘其或未能尽合而未抵乎大戾者亦当受之而不拒也其曰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徳汝则锡之福时人斯其惟皇之极云者则以言夫人之有能革面从君而以好徳自名则虽未必出于中心之实人君亦当因其自名而与之以善则是人者亦得以君为极而勉其实也其曰无虐茕独而畏高眀人之有能有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云者则以言夫君之于民一视同仁凡有才能皆便进善则人才众多而国赖以兴也其曰凡厥正人既富方谷汝弗能使有好于而家时人斯其辜于其无好徳汝虽锡之福其作汝用咎云者则以言夫凡欲正人者必先有以富之然后可以纳之于善若不能使之有所赖于其家则此人必将䧟于不义至其无复更有好徳之心而后始欲教之以修身劝之以求福则已无及于事而其起以报汝唯有恶而无善矣盖人之气禀或清或浊或纯或驳有不可以一律齐者是以圣人所以立极乎上者至严至密而所以接引乎下者至宽至广虽彼之所以化于此者浅深迟速其效或有不同而吾之所以应于彼者长养涵育其心未尝不一也其曰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会其有极归其有极云者则以言夫天下之人皆不敢徇其己之私以从乎上之化而会归乎至极之标准也盖偏陂好恶者巳私之生于心者也偏党反侧者己私之见于事者也王之义王之道王之路上之化也所谓皇极者也遵义遵道遵路方会其极也荡荡平平正直则巳归于极矣其曰皇极之敷言是彝是训于帝其训云者则以言夫人君以身立极而布命于下则其所以为常为教者皆天之理而不异乎上帝之降衷也其曰凡厥庶民极之敷言是训是行以近天子之光云者则以言夫天下之人于君所命皆能受其教而谨行之则是能不自绝远而有以亲被其道徳之光华也其曰曰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云者则以言夫人君能立至极之标准所以能作亿兆之父母而为天下之王也不然则有其位无其徳不足以首出庶物统御人群而履天下之极尊矣是书也原于天之所以锡禹虽其茫昧幽眇有不可得而知者然箕子之所以言之而告武王者则已备矣顾其词之宏深奥雅若有未易言者然尝试虚心平气而再三反复焉则亦坦然眀白而无一字之可疑但先儒未尝深求其意而不察乎人君所以修身立道之本是以误训皇极为大中又见其词多为含洪宽大之言因复误认中为含胡茍且不分善恶之意殊不知极虽居中而非有取乎中之义且中之为义又以其无过不及至精至当而无有豪发之差亦非如其所指之云也乃以误认之中为误训之极不谨乎至严至密之礼而务为至宽至广之量其弊将使人君不知修身以立政而堕于汉元帝之优柔唐代宗之姑息卒至于是非颠倒贤否贸乱而祸败随之尚何敛福锡民之可望哉呜呼孔氏则诚误矣然迹其本心亦曰姑以随文解义为口耳占毕之计而已不知其祸之至此也而自汉以来迄今千有馀年学士大夫不为不众更历世变不为不多幸而遗经尚存本文可考其出于人心者又不可得而昧也乃无一人觉其非是而一言以正之者使其患害流于万世是则岂独孔氏之罪哉予于是窃有感焉作皇极辨皇极辨
  皇极之说来说亦得之大抵此章自皇建其有极以下是总说人君正心修身立大中至正之标准以观天下而天下化之之义无偏无陂以下乃是反复赞叹正说皇极体叚曰皇极之敷言以下是推本结煞一章之大意向见诸葛诚之说略是如此但渠说有过当处耳荅梁文叔○以上文集二条
  彊弗友以刚克之燮友柔克之此治人也资质沈潜以刚克之资质高明以柔克之此治巳也
  沈濳刚克高眀柔克克治也言人资质沈潜者当以刚克之资质高眀者当以柔治之此说为胜
  一极备凶一极无凶多些子不得无些子不得
  王省惟岁言王之所当省者一岁之事卿士所省者一月之事以下皆然
  问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曰此但言职任之大小如此又问庶民惟星一句解不通并下文星有好风星有好雨意亦不贯曰家用不寕以上自结上文了下文却又说起星文意似是两叚以上语类五条
  问八庶徴曰时林氏取蔡氏说谓是岁月日之时自五者来备而下所以申言曰雨曰旸曰燠曰寒曰风之义自王省惟岁而下所以申言曰时之义某窃谓此时字当如孔氏五者各以其时之说为长林氏徒见时字与雨旸燠寒风五者并列而为六则遂以此时字为赘不知古人之言如此类者多矣且仁义礼智是为四端加一信字则为五常非仁义礼智之外别有所谓信也故某以为时之在庶徴犹信之在五常不知是否曰林氏之说只与古说无异但谓有以岁而论其时与不时者有以月而论其时与不时者有以日而论其时与不时者可更推之荅潘子善
  问洪范中休徴咎徴诸家多以义推说窃以为五者不出阴阳二端雨寒阴也旸燠风阳也肃谋深沈而属静阴类也故时雨时寒应之乂哲圣发见而属动阳类也故时旸时燠时风应之狂反于肃急失于谋故恒雨恒寒应之未知如此看得否曰大槩如此然旧以雨属木旸属金燠属火寒属水而或者又欲以雨属水旸属火燠属木寒属金其说孰是可试思之荅潘子善○以上文集二条
  问五福六极曰民之五福人君当向之民之六极人君当畏之
  五福六极曽子固说得极好洪范大槩曽子固说得胜如诸人以上语类二条
  旅獒
  近诸孙将旅獒来读是时武王已八十馀岁矣太保此书谆谆如教小儿相似若自后世言之则为非所宜言不尊君矣铢问人不易物之易合如字合作去声曰看上文意则当作如字读但徳盛不狎侮又难说又问志以道宁言以道接接字如何曰接者酬应之谓言当以道酬应也志我之志言人之言○语类
  金縢
  林闻一问周公代武王之死不知亦有此理否曰圣人为之亦须有此理语类
  问书金縢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一叚按马郑氏皆音辟为避其意盖谓管蔡流言成王既疑周公公乃避居东都二年之久以待成王之察及成王遭风雷之变启金縢之书迎公来返乃摄政方始东征所谓罪人斯得者成王得其流言之罪人也陈少南吴才老从之而诋先儒诛辟之说铢窃谓周公之诛管蔡与伊尹之放太甲皆圣人之变唯二公至诚无愧正大眀白故行之不疑未可以浅俗之心窥之也此辟字与蔡仲之命所谓致辟之辟同安得以辟为避且使周公委政而去二年之久不幸成王终不悟而小人得以乘间而入则周家之祸可胜言哉周公是时不知何以告我先王也观公之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先王其言正大明白至诚恻怛则区区嫌疑有所不敢避矣惟有此心无愧而先王可告也自洁其身而为匹夫之谅周公岂为之哉妄意如此乞赐垂诲曰辟字当从古注说荅董叔重
  周公东征不必言用权自是王室至亲与诸侯连衡背叛当国大臣岂有坐视不救之理帅师征之乃是正义不待可与权者而后能也若马郑以为东行避谤乃鄙生腐儒不逹时务之说可不辨而自眀陈少南于经旨多疏略不通点检处极多不足据以为说来教所谓周公之志非为身谋也为先王谋也非为先王谋也以身任天下之重也此语极佳荅徐元聘
  示谕书说数条皆是但康诰外事与肆汝小子封等处自不可晓只合阙疑某尝谓尚书有不必解者有须著意觧者有略须解者有不可解者其不可解者正谓此等处耳弗辟之说只从郑氏为是向董叔重得书亦辨此条一时信笔荅之谓当从古注说后来思之不然是时三叔方流言于国周公处兄弟骨肉之闲岂应以片言半语便遽然兴师以诛之圣人气象大不如此又成王方疑周公周公固不应不请而自诛之若请之于王王亦未必见从则当时事势亦未必然虽曰圣人之心公平正大区区嫌疑自不必避但舜避尧之子于南河之南禹避舜之子于阳城自是合如此若居尧之宫逼尧之子即为篡矣或又谓成王疑周公故周公居东不幸成王终不悟不知周公又如何处愚谓周公亦惟尽其忠诚而已矣胡氏家录有一叚论此极有意味荅蔡仲默○此条与上两条说不同两存之○以上文集三条
  大诰
  因言武王既克纣武庚三监及商民畔曰当初纣之暴虐天下之人胥怨无不欲诛之及武王既顺天下之心以诛纣于是天下之怨皆解而归周矣然商之遗民及与纣同事之臣一旦见故主遭人杀戮宗社为墟寕不动心兹固畔心之所由生也盖始苦于纣之暴而欲其亡固人之心及纣既死则怨已解而人心复有所不忍亦事势人情之必然者又况商之流风善政毕竟尚有在人心者及其顽民感纣恩意之深此其所以畔也云云后来乐毅伐齐亦是如此
  王若曰周公若曰若字只是一似如此说底意思如汉书中帝意若曰之类盖或宣道徳意者敷演其语或纪录者失其语而追记其意如此也
  书中弗吊字只如字读解者欲训为至故音的非也其义正如诗中所谓不吊昊天耳言不见悯吊于上帝也以上语类三条
  康诰
  康诰梓材洛诰诸篇煞有不可晓处今人都自强解说去伯恭亦自如此看伯恭说书自首至尾皆无一字理会不得且如书中注家所说错处极多如棐字并作辅字训更晓不得后读汉书颜师古注云匪棐通用如书中有棐字止合作匪字义如率乂于民棐彝乃是率治于民非常之事
  康诰酒诰是武王命康叔之词非成王也如朕其弟小子封又曰乃寡兄勗犹今人言劣兄也故五峯编此书于皇王大纪不属成王而载于武王纪也至若所谓惟三月哉生魄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东国洛乃洪大诰治自东坡看出以为非康诰之词而梓材一篇则又有可疑者如稽田垣墉之喻却与无相戕无胥虐之类不相似以至于欲至于万年惟王子子孙孙永保民却又似洛诰之文乃臣戒君之词非酒诰语也
  非汝封刑人杀人无或刑人杀人非汝封又曰劓刵人无或劓刵人康叔为周司宼故一篇多说用刑此但言非汝封刑人杀人则无或敢有刑人杀人者盖言用刑之权止在康叔不可不谨之意耳以上语类三条
  棐本木名而借为匪字颜师古注汉书云棐古匪字通用是也天畏棐忱犹曰天难谌耳孔传训作辅字殊无义理记尚书三义○文集
  梓材
  吴才老说梓材是洛诰中书甚好其他文字亦有错乱而移易得出人意表者然无如才老此样处恰恰好好
  尚书句读有长者如皇天既付中国民越厥疆土于先王是一句以上语类二条
  召诰洛诰
  问召诰文只说召公先至洛而周公继至不说成王亦来也然召公出取币入锡周公乃曰旅王若公其辞又多是戒成王未知如何曰此盖因周公以告于王耳但洛诰之文则有不可晓者其后乃言王在新邑而其前已屡有问荅之辞矣可试考之荅潘子善○文集
  因读尚书曰其间错误解不得处煞多昔伯恭解书因问之云尚书还有解不通处否曰无有因举洛诰问之云据成王只使周公往营洛故伻来献图及卜成王未尝一日居洛后面如何却与周公有许多荅对又云王在新邑此如何解伯恭遂无以荅后得书云诚有解不得处语类
  无逸
  柳兄言东莱解无逸一篇极好曰伯恭如何解君子所其无逸柳曰东莱解所字为居字曰若某则不敢如此说诸友问先生如何说曰恐有脱字则不可知若说不行而必强立一说虽若可观只恐道理不如此
  舜功问徽柔懿恭是一字是二字曰二字上轻下重柔者须徽恭者须懿柔而不徽则姑息恭而不懿则非由中出璘录云柔易于暗弱徽有发扬之意恭形于外懿则有蕴藏之意○以上语类二条
  君奭
  显道问召公不恱之意曰召公不恱只是小序恁地说里面却无此意这只是召公要去后周公留他说道朝廷不可无老臣又问又曰等语不可晓曰这个只是大纲绰得个意脉子便恁地说不要逐个字去讨便无理会这个物事难理会又曰弗吊只当作去声读语类
  召公不恱盖以为周公归政之后不当复留而已亦老而当去故周公言二人不可不留之意又历道古今圣贤倚赖老成以固其国家之事又曰予不惠若兹多诰予惟用闵于天越民只此便见周公之心每读至此未尝不喟然太息也荅徐元聘○文集
  立政
  问立政兹乃三宅无义民据此三宅即上文宅事宅牧宅准之宅今孔氏苏氏以为居无义之民犹舜典五宅三居之义吕氏以三宅无义民一句桀德惟乃弗作往任谓当桀之时三宅者曾无义民未知二说孰长曰吕说是荅潘子善
  问司徒司马司空亚旅不知何故叙于太史尹伯庶常吉士之下吕氏以为诸侯之官未知是否曰谓三官之副与其属耳亚谓小司徒之属旅则下士也见周礼序官○荅潘子善○以上文集二条
  文王惟克厥宅心人皆以宅心为处心非也即前面所说三有宅心尔若处心则当云克宅厥心语类
  周官
  汉人亦不见今文尚书如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当时只见牧誓有所谓司马司空司徒亚旅遂以为古之三公不知此乃为诸侯时制古者诸侯只建三卿如周官所谓三太三少六卿及周礼书乃天子之制汉皆不及见又如中庸一戎衣解作殪戎殷亦是不见今武成一戎衣之文语类
  顾命康王之诰
  伏生以康王之诰合于顾命今除著序文读著则文势自相连接语类
  问康王释丧服而被衮冕且受黄朱圭币之献诸家皆以为礼之变独苏氏以为礼之失曰天子诸侯之礼与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学之语盖谓此类耳如伊训元祀十二月朔亦是新丧伊尹已奉嗣王祇见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汉唐新主即位皆行册礼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嗣君韩文外集顺宗实录中有此事可考盖易世传授国之大事当严其礼而王侯以国为家虽先君之丧犹以为己私服也五代以来此礼不讲则始终之际殊草草矣荅潘子善○文集
  铢问太保称成王独言毕恊赏罚何也曰只为赏不当功罚不及罪故事事差错若毕恊赏罚至公至明何以及此又问张皇六师曰古者兵藏于农故六军皆寓于农张皇六师则是整顿民众底意思语类
  君牙
  安卿问君牙冏命等篇见得穆王气象甚好而后来乃有车辙马迹驰天下之事如何曰此篇乃内史太史之属所作犹今之翰林作制诰然如君陈周官蔡仲之命微子之命等篇亦是当时此等文字自有个格子首呼其名而告之末又为呜呼之辞以戒之篇篇皆然观之可见如大诰梓材多方多士等篇乃当时编人君告其民之辞多是方言如卬字即我字沈存中以为秦语平音而谓之卬故诸诰等篇当时下民晓得而今士人不晓得如尚书尚衣尚食尚乃主守之意而秦语作平音与常字同诸命等篇今士人以为易晓而当时下民却晓不得语类
  冏命
  问格其非心之格训正是如格式之格以律人之不正者否曰如今人言合格是将此一物格其不正者如格其非心是说得深者格君心之非是说得浅者子善因问温公以格物为扞格之格不知格字有训捍义否曰亦有之如格斗之格是也语类
  吕刑
  东坡解吕刑王享国百年耄作一句荒度作刑作一句甚有理
  问赎刑所以宽鞭扑之刑则吕刑之赎刑如何曰吕刑盖非先王之法也故程子有一䇿问云商之盘庚周之吕刑圣人载之于书其取之乎抑将垂戒后世乎
  仲默论五刑不赎之意曰是穆王方有赎刑尝见萧望之言古不赎刑某甚疑之后来方省得赎刑不是古因取望之传看毕曰说得也无引证因论望之云想见望之也是拗义刚问望之学术不知是如何又似好样又却也有那差异处先生徐应曰他说底也是正义刚曰如杀韩延寿分明是他不是曰望之道理短义刚曰看来他也是暗于事机被那两个小人恁地弄后都不知先生但应之而已
  国秀问穆王去文武成康时未远风俗人心何縁如此不好曰天下自有一般不好底气象圣人有那礼乐刑政在此维持不好底也能革面至维持之具一有废弛处那不好气质便自各出来和那革面底都无了所以恁地不好人之学问逐日恁地恐惧修省得恰好才一日放倒便都坏了以上语类四条
  秦誓费誓
  秦誓费誓亦皆有说不行不可晓处民讫自若是多盘想只是说人情多要安逸之意语类

  御纂朱子全书卷三十四
<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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