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政院日记/英祖/二年/五月

五月

5月1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李挺周〈式假gg式暇g〉。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倚天〈坐〉。同副承旨庆圣会〈坐直〉。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李潝〈仕〉。事变假注书尹宗夏〈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敬昭殿朔祭后，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

○大殿未宁，大殿、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赵道彬，副提调臣郑亨益启曰，节届中夏，朔奠奄过，而荐献之节，不得亲行，仰惟孝思追慕，益复罔极。夜雨达朝，伏未审圣体调摄，若何？感气膈火等症候，其有差减之势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诸症候，渐益差愈乎？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答曰，知道。初夏已过，殷奠又行，而未得躬事，追慕冞切。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差减后一样，而予则感气等症一样矣。

○下直，潭阳府使朴昌厚。

○朴圣辂，以魂殿入番宗室言启曰，即今生鲜，政当其时，而今日供上捧上时，京畿所纳之鱼，举皆馁伤，不合于供上，故屡度点退，今始来纳，而日势向午，事体未安，莫此为甚。当该贡物人，令攸司囚禁严治，以杜日后之弊。臣亦难免不能检饬之失，惶恐待罪。传曰，依启。勿待罪。

○朴圣辂，以礼曹言启曰，景宗大王、端懿王后祔太庙之礼，只隔六朔，必须前期设局，然后许多仪物祭器，可以措置。祔庙都监堂上、郞厅，令该曹差出，以为设局之地，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传于慎无逸曰，虽特旨以授者，若称其职，则义不敢辞，况公议纯同，而予意亦非偶者乎，虽自曰不文，一己之量，奚胜众议？次第差等，亦非大端引嫌者，而前后疏批，开释无馀，则一向违牌，承命无意，安有如许分义道理乎，予意若欲许递，则初已辞递之职，又何授之乎？勉出乃已之意，始乎落点之日也。亦必谅此，而如是撕捱，其在事体，诚极未安。大提学李秉常，从重推考，更为牌招察任。

○李倚天，以备边司言启曰，本司武郞厅尹和鼎、洪泰斗，奔走勤仕，已满十五朔，依例并六品迁转事，捧承传施行，何如？传曰，允。

○传于庆圣会曰，月课朔书，乃劝奖文臣之事，而近来应頉者外，无缘不作不书者甚多，非定规之意，此不过百事怠忽之致，殊涉未安，本院另饬。

○庆圣会，以去春三朔月课无缘不作推考传旨。传曰，龙冈县令赵显命，台启方张，而原单子中，不为悬頉，方欲下教矣。传旨中，亦为循例捧入，更为书入。

○庆圣会启曰，大提学李秉常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矣。特教开释之后，今又违牌，分义事体，俱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今方待命于金吾门外云，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待命事分付，更为牌招。

○庆圣会，以全罗监司状启，宝城郡居金日伊等四名渰死事。传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慎无逸，以庆尚监司状启，梁山杀狱罪人朴泰纯等，御史既已取服，则事体自别，同推考核一款，更令该曹，参量法律禀处事。传曰，遣御史按核，事体自别，予意亦如此，故日昨下问者也。以御史书启，令该曹议于大臣，禀处。

○慎无逸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郑匡济、许锡，持平洪凤祚在外，持平申鲁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上候方在未宁中，平复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庆圣会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及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卜马二匹立之。

○事变假注书李德载出使，代以尹宗夏为假注书。

○刑曹判书权𢢜疏曰，伏以臣猥陈私恳，祗承恩暇，归省先垄于万里远役之后，兼见病兄于经岁离违之馀，得以少慰雨露之感，获伸分炙之情，体下之恩，河海莫量，图报之忱，糜粉是期。仍念圣批至以觐亲，亦有日限，俟间须即上来为教，在臣分义，固当趁期还朝，竭力供职，以答恩私，而臣之宿患眼病，添剧于长路憾顿，闭睫叫苦，殆不能视物，今方邀医，杂试砭焫，顾此症形，殊非旬月之所可差胜者。况臣兄所患，万分危笃，奄奄床第，实有朝夕难保之状，徊徨煎迫，亦不忍遽尔舍去，由限将满，行期未卜，臣之情势，虽甚矜闷，而揆以邦宪，固不胜诛矣。念臣所叨秋曹本职，摠府兼带，系是刑狱剧务，宿卫重地，决不可缘臣久旷，以益其罪戾，兹敢冒死呼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俯垂矜谅，将臣本兼诸任，亟行镌递，俾得安意调息，仍令留护病兄，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俟间上来行公。

5月2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李挺周〈式暇〉。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倚天〈坐直〉。同副承旨庆圣会〈坐直〉。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李潝〈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宗夏〈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大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勿为问安。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赵道彬，副提调臣郑亨益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感气膈火等症候，其有差减之势乎？加减凉膈散三贴，已尽于昨日，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症候，渐益差愈乎？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差减后一样，而予则感气等症，虽未显效，调摄有日，自可向差。汤剂不必加进，勿为入诊，姑停宜矣，而今后则依前五日问安。

○药房口传启曰，既有勿为入诊之命，令医官入侍，诊察症候，何如？答曰，既无议药之事，后日问安时，当见医官矣。

○李挺周，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申光夏，以摠戎使，本厅将官朔试射事，本厅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亨益启曰，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兼带未肃拜，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事变假注书尹宗夏，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刑曹，即狱讼重地，一日不坐，狱讼多滞，而判书权𢢜在外，参议未差，参判李凤祥，引嫌久不行公。不但狱囚之久滞，顷日轻囚放释后，重囚之滞狱者，斯速推核处决事，既已禀定，而尚不得一番开坐，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参判李凤祥，辞疏既已承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庆圣会，以春秋馆，实录摠裁官言启曰，都厅堂上李秉常，累次违牌，尚不仕进，事体至为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又启曰，《景宗朝实录》删节堂郞，既已差下，所当即为始役，而史官时政记，尚未毕修，今方催促，待毕修后，堂郞可以齐会删节。且删节厅，合设于实录都厅，则廨宇狭隘，堂上四人，无容接之处，删节厅别设于兴化门外备边司，亦合于重事体之道，臣往来看检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副承旨李倚天进。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招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又启曰，安城郡守，今当差出，而本郡以畿内饶邑，近甚凋弊，不可不择差守令中可合人，并拟，何如？传曰，允。又启曰，即接军器寺牒呈，则判官崔镇华，不但身病猝重，且有难安情势云，改差，何如？传曰，允。以申昉为大司谏，黄璿为刑曹参议，李万稷为判决事，姜一珪为晋州牧使，徐宗集为安城郡守，卢泰相为熊川县监，成有烈为平安都事，李斗贤为司䆃主簿，李允之为军器判官，洪致中为祔庙都监都提调，提调四，申思喆、金兴庆、黄一夏、沈宅贤，郞厅八，李瑜、权𥛚、陈翼汉、郑彦燮、洪晋猷、徐命勋、兪彦哲、尹㴋，海春君栐，依例封君。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李显禄进，参知徐宗燮服制，右副承旨李倚天进，以闵济章为北兵使，以李复渊单付副护军，李箕翊、洪好人单付副司直，李挺朴单付副司果，李潝单付副司正。

○庆圣会，以庆尚左水使，以蔚山居良人金元哲等三名渰死事状启。传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庆圣会，以礼曹言启曰，祔庙都监堂上、郞厅，既已差出矣。祔庙都监之外，当有尊崇、册礼两都监，取考各年祔庙时誊录，则尊崇、册礼都监，合设于祔庙都监，应行诸事，一齐料理举行。凡于启辞移文之际，随其该掌之事，或称尊崇都监，或称册礼都监，以存三都监体例，而堂上、郞厅，仍前启下兼察矣。今亦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持平申鲁，校理权𥛚，正言李度远，修撰朴师圣启曰，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耈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语见上〉答曰，亟停勿烦。

○持平申鲁，正言李度远启曰，请南九万、尹趾完、崔锡鼎，亟令撤去庙庭之享。〈措语见上〉答曰，亟停勿烦。

○持平申鲁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请还收灿给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语见上〉守令数递之患，为近日痼弊，至于荒年灾邑，则为守令者，图得上司钱谷，以恤目前之急，及其收捧之际，不无劳力之患，招怨之端，故必百计图递。新到之人，不知端緖，或付诸奸吏之手，或诿以前官之事，不为尽心征捧，岁月既久之后，许多钱谷，尽为奸吏之消瀜，残民之逋欠，国家财用之耗缩，职由于此。请今年灾邑守令，非情病大段者，限冬春前勿许轻递，以杜规避之习。统制使李载恒，本以常调闟茸之人，性又愚悖，喉司武拟，妄自生意，莫副所望，则愠怒之色，至形言辞，禁帅捕将，万万不似，而承乏苟充，则扬扬自得，益肆骄傲，及莅本阃，多行悖举，军府政务，一倂抛却，昼宵经营，惟事贪饕。幕裨李弘运，即渠之五寸孽属也，专管政令，所言皆从，悉委各库，任其偸窃，沿海松田，一经摘奸，则赎出数万之钱，故贪其厚利，别遣弘运，多率军牢，遍括海防者，前后凡七次，孑遗穷氓，若逢乱离，名之曰三分并作，盖载恒、弘运，与军牢辈分利故耳。岭民冤号，无处告诉，此已万万痛惋，而本营还谷散在各邑者，乘其谷贵，欲为发卖，倂令转输于金海一仓，各邑为其赈饥，将欲依前分俵，则终不顾恤，勒令移运，以为牟利济私之计，可谓纵恣无忌之甚者。河东、昆阳等诸邑，有甚私人，而辇输之物，逐朔不绝，其他驮载之专润私橐，馈遗之远及西北，南来之人，无不传说。且以巨济府败船事观之，其所济活，自有其人，弘运高卧营中，不出城外，而称以弘运适往拯出，饰诈要赏，惟意所欲。及夫道臣之据实状斥也，怒气勃勃，必欲巧诬欺罔之状，尤极痛恶。如此之人，决不可仍置重阃，奸裨作乱之罪，亦不可不惩，请统制使李载恒削去仕版，李弘运刑推定配。

○正言李度远启曰，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请其时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请寝孙荆佐减死绝岛定配之命，仍令鞫厅，严刑得情。请还收时龙刑推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请命恒、麟征、万选，并命极边远窜。请龙冈县令赵显命，极边远窜。〈措语见上〉答府曰，不允。新启第一件事，依启。末端事，为统帅之后，以状闻观之，其尽心可知，当此人心不古之时，能举职者，无疵谤乎？勿烦，答院曰，勿烦。

○刑曹参判李凤祥疏曰，伏以臣因诸宗臣之疏，敢陈难冒之状，冀蒙矜察，而及承圣批，以勿辞察职为教，臣诚抑塞惶蹙，无地自容。金万集受刑颠末，已悉于前疏中，今不必叠床以陈，而伏见僚堂辞疏之批，则辞旨严峻，谕责备至，固知圣上匪怒之教，迥出寻常，而臣既是同为参坐之人，则岂可以严批之不及于臣身，独为扬扬冒据，以招一世之讥议哉？其难进之状，实与僚堂，少无异同。且臣素患眩晕之症，最妨于详察狱讼，虽强为驱策供职，而精神昏瞀，气息危缀，寻常文簿，亦不能摠察，以致物议之喧腾，则莫重刑狱裁决，其不可漫不省识而晏然行公也决矣。玆敢悉陈肝膈之恳，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俯谅情势病伏之万万难强，亟赐递解臣秋曹之任，俾得安意调将，以谢人言，粗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江原监司柳复明疏曰，伏以如臣无似，猥膺宠寄，公忧私惧，罔知攸出，而辞避不获，黾勉祗肃，仰感隆私，俯念职事。将以今月念间辞陛，而念臣父母坟山，在于京畿交河地，万里归来，尚阙省视，今又外赴，仍阻展扫，则情理缺然，已不可言。况复圣恩天大，臣之先臣三世追荣之典，遽及此际，感泣之极，亦宜登时焚黄，诏及幽冥，趁今端阳之节，愿得数日之暇，玆敢陈情呼吁。伏乞圣慈，特赐恩由，俾伸人子至悃，不胜万幸。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依疏辞往来焉。

○兵曹判书赵道彬疏曰，伏以以臣昏愦，谬膺兵任，甄别之际，鉴识未逮，用舍之间，物情难副，一经大政，丑拙百出，寻常悚惕，若负大何。昨者台臣之疏，盛陈众武奔竞之弊，乃以近来掌本兵者，临政试才，而居首之人，初不参望为言。臣于前冬大政时，亦尝有试才之事，而一循试等之高下，次第检举，今其为说，虽未知指意何居，而臣亦近来掌兵铨之人，而既经都政，则其何敢以不为直举，厌然自安于心，而不思所以引罪之义哉？且臣病状，转益深痼，断无自力供剧之望。伏乞圣慈，亟赐镌削臣本兼诸任，以安私分，以便调息，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台疏泛论，何必深嫌，卿其安心勿辞，从速行公。

○吏曹判书李秉常疏曰，伏以臣伏承三疏之批，大要以固执病臣，固虽近滞执，实有主此，便一好题目，臣何敢当焉。臣非有情势之可执也，非有意见之可执也，只以才有定分，文有定价，虽欲勉强低昂，而有不可得耳。诲谕愈挚，迷惑转甚，跼高蹐厚，徒益徊徨，昨日所下备忘辞意，尤极严峻，臣奉读未半，五内震惕，走伏金吾门外，恭俟斧钺之诛。俄而勿待罪，有命牌召，又如旧矣。是置臣于可罪不可罪之间，而欲以威与恩并施之耳。臣之狼狈窘蹙，姑不暇言，朝家事体，何如是颠倒班驳耶？圣教许多开谕，莫非勉出之意，而以臣论之，俱见其不可出也。然逐条对暴，既涉猥越，又不欲以未信之言，强烦申复，只拟退自泯默，以修在我之诚信，而惟是目前所不可幸逭者，即常刑也。臣之前后违牌，统计已十七矣。一职而十七违牌，已是朝绅间所罕闻，此后谴罚未加之前，将未知其违又至几也。有臣如此，其罪伊何？虽重加诛戮，固不足赎其万一，况问备薄罚乎？圣慈过于仁恕，虽不即显加刑章，在臣自处之义，固宜刺得此心，以暴殿下之前，而此亦懦未能焉，何往而非臣之罪也？臣即今区区所祈恳，不在职任之解免，只在速被当律而已。惟圣明亟命有司勘处，以为为人臣慢命者之戒，不胜幸甚。臣无任陨越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自己之所守虽固，君臣之分义奚轻？卿勿过辞，从速应命。

5月3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左承旨朴圣辂。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倚天〈坐〉。同副承旨庆圣会〈坐直〉。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李潝〈仕直〉。事变假注书尹宗夏〈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孝宗大王忌辰斋戒。

○慎无逸启曰，明日国忌正日及亲祭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郑匡济、许锡，持平洪凤祚在外，持平申鲁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亨益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兼带文衡，屡疏承批之后，尚不出肃，其在分义，殊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挺周启曰，药房三提调，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朴圣辂，以礼曹言启曰，即伏见山陵守陵官洛昌君樘状启，则陵上昨年秋修改已方莎草一张长一尺一寸、广九寸，丙方莎草一张长一尺六寸、广一尺五寸，似为枯损，莎根未着，断无更生之道，不可不及时修改。且有片片枯损处，而不至大段，姑观前头，禀处，何如，而碑石塡红，春夏以来，渐次脱落，即今所见，极为未安，一体修改事，令该曹禀旨举行云。陵上莎草枯损处，政府以下，依例进去奉审后，禀处而碑石塡红脱落处，依例本曹堂上、郞厅奉审后举行，何如？传曰，允。

○庆圣会，以实录厅堂上申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庆圣会启曰，左议政上疏，县道到院，而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又启曰，都摠府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兵，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八道儒生李洙等一千三百十人疏录，载前疏时，疏曰，伏以臣等伏见日昨下臣等之批，及下政院之教，至以语及至敬之地，为臣等之罪名，而使之申饬，臣等惊惶震惕，无地自容，人臣罪犯至此，死犹难赦，岂以得免王章为幸，而不思司败之就戮哉？此臣等所以席稿请命，愿就不敬之诛，而区区愚意，窃有所未晓者，敢请其故，以冀罪犯之昭揭，伏愿殿下，更以臣等所陈，明示教谕，以正其罪焉。圣教中有曰，以士夫家言之，其在相敬之道，不可言言称慈堂，况王公家乎？今若不究语言之归宿处，而骤而论之，则圣教至当矣。所谓至敬之间，不可提说者，即其事系父兄，语近于侵逼者也。事关父兄，语涉侵逼，则不但为其子弟者不忍闻也。言之者亦失相敬之道，此则于敬以下，尚且不可，况于君父之前乎？为臣子者，苟有此事，肆诸市朝，其死犹轻，岂可以申饬为防而止哉？臣等，愚𫘤无所知识，而所取法者圣训也。若其揄扬称道，以勉当宁之语，则伊尹、周公之告其君也。言必称先王，臣等之疏，其所提及于至敬之地者，盖出于揄扬盛德之意，则臣等所陈，实遵伊尹之告其君也。殿下亦岂以揄扬盛德为不可，而有此教耶？此不过欲防讨逆，而不得其说，引而归之于不当归之地也。殿下之前后下教，每每如此，臣等则以为，虽以𫓧钺之威，亟加诛戮，至若尽言而死则有之矣，终未能服人心而定国是也。呜呼，圣教中，且切迫保一身等语，虽当辛壬，予之自如，况其他乎？臣等奉读以还，仰认大圣人素患难而无入不自得之意也。虽殿下自如于当日，为今日臣子者，其可恬然安心，视之自如，而不思所以伸雪之道乎？噫嘻痛哉，噫嘻痛哉，苍黄午夜，召入宫僚，而宫僚谕以无令外人知之之语，故自构疏草，遽决出阁之计，此何时耶，此何事耶？自古人君之由潜邸而履至尊也，遭此等逼迫者，未有不败于奸贼之手，而殿下之得有今日者，特祖宗在天之灵，有所默佑耳。呜呼，圣教中又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此即吾夫子之训，而臣等未晓殿下引谕之意也。夫小人比而不周，故群凶辈，与其一种恶逆，比而不周于君子，酿成千万古所未有之逆节，君子周而不比，故臣等不比于凶徒，请讨其覆载间难容之罪状。今若以殿下之教为准，则臣等比于凶党，不治其罪而后，方可得于圣人之立训乎？诛乱贼于既骨，而必正其罪者，孔子，则孔子之不比于乱贼者，亦明矣。臣等又闻镜贼之亲鞫也，瞋目张须，怒气勃然，略无摧服之气，伊日之隶儓侍卫，莫不欲食肉寝皮，自有凶逆以来，未有如贼镜者。渠虽齿爵甲于疏牒，而若其谋危殿下之计，则彼五贼者，不在于镜贼之下，而使五贼，至今偃息，以其负犯，视若薄过细故，此何举措也，此何处分也？臣等死罪死罪，辛壬之狱，殿下虽以为快赐伸枉，而以臣等之见，伸枉二字，着不得也。何以言之？殿下之厚诬未雪。如凤辉及五贼以下逆徒未讨，四大臣及枉死诸臣，虽已复官致祭，而其所以枉死之由，尚未明白暴扬，九地之抱冤则依旧。噫，逆顺未辨，而谓之伸雪者，其果成说耶？从今以往，千百载后，辉贼之党，若曰，吾辈之所执，真是名义，故当时君臣，莫敢绳之以重律云尔，则臣等未知后世，以今日为何如日，而以今人为何如人耶？臣等窃瞯殿下英爽之气太露，故有轻视臣僚之病，子谅之心有馀，故欠刚果坚确之志，义理上知觉不明，利害上眼目先开，曲谨小嫌，自以为明，而与先私用智者依俙焉。私恩小惠，自以为仁，而与好名要誉者仿佛焉，此所以义理混囵，是非不明，有乱贼而不知诛，又不知以请讨者为忠，而营护者为奸，其流之弊，乃有灵光父子之讼焉。噫，子而讼父，前史所未有之酷变，而出于殿下之时者，安知非乱臣之凶谋贼子踵武而然耶？此莫非王法不严，人伦不明之致，环顾今日，厥咎谁执？噫，殿下亦有以念及于此，判付一下，万目耸瞻，此可见天之降衷，人人同得而不可诬者也。君臣父子，其伦一也，则殿下既正贼子之罪，而独不正乱臣之罪，则殿下明伦之教，可谓半上落下，宁有是哉，宁有是哉？只治贼子，不治乱臣，必无是理，此臣等之所以知殿下之处分，必有所在，而相顾感泣曰，愿须更无死，冀睹王法之快行也。夫人君，亦一天也。天有风雨霜露，故人君有礼乐刑政，虽以天道言之，长养于长养之时，肃杀于肃杀之时，然后四时顺而岁功成焉。今殿下则当肃杀之时，施长养之政，比之于天，有春夏，而无秋冬也。臣等以为比来旱涝之失序，凶歉之孔酷者，亶由于此也。其为忧，岂曰小哉？臣等，岂敢以疑事，仰陈于殿下哉？臣等违弃乡里，旅泊京师，蔬食粝饭，并日一食，视死所，如乐地，甘触圣怒，而满腔忠愤，愈激一层，则殿下虽斥责之，教谕之，臣等守株之见，必不屈于一时。伏乞圣明，亟付臣等于攸司，使不得毕其说而死焉。臣等庶或遂宁寐无讹之愿矣，此亦臣等今日之幸也。臣等无任激切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本靡晓矣。志既定，故尔等诵圣贤之语，则每辄承批，务为新奇，意虽请讨，事则过矣。角胜君父，非圣贤之道也。

○丙午五月初三日巳时，上御进修堂。药房请对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提调赵道彬，副提调郑亨益，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都提调闵镇远进伏曰，昨日问安，以姑无显减为批，而不许臣等之入诊，亦不许，医官之入诊，未谙圣候之如何。明日王大妃殿问安时，当请入诊，而一日为急，敢此请对矣。上曰，膈火因感气升降，而与前入诊时，颇得减歇矣。嚔气则尚或有之矣。镇远曰，声重引饮等症，何如？上曰，嚔则有鼻塞之气，而声重、引饮等症，尽愈矣。镇远曰，口中疖患，如何？上曰，此则愈矣。镇远曰，上热头疼之候，何如？上曰，上热头疼之气，姑不发作矣。镇远曰，烦转之候，何如？上曰，烦转则比前稍胜，而尚有妨于温堗就寝矣。镇远曰，夜间温堗，待其温气稍歇就寝，则晓间必至太冷，有妨于感气，晓间更令爇火事，前已仰达矣。其果为之耶？上曰，为之矣。镇远曰，水剌比前稍胜乎？上曰，稍胜矣。镇远曰，臣等自外相议，圣候若无稍胜之势，则端午参祀，恐有添伤之患，不胜闷郁之忱，欲为诊察，敢为请对，圣候既已差胜，不敢请摄矣。上曰，感气实无差减之势，则岂可强以为胜耶？当午则气上，若当感热之气，今则无之矣。镇远曰，腹中积聚，不可不以药调治，与诸医议药，何如？上曰，姑看前头感气快愈后，议药可也。镇远曰，王大妃殿未宁之候，尚未快愈乎？上曰，顷者差减后，尚此一样矣。镇远曰，实录厅事甚矣。李宜显，患疟未出，尹凤朝，以面肿昨才仕进，李秉常，以兼带大提学辞免，尚不应命，洪锡辅，才出肃命，申昉，最勤矣。昨除谏职，撕捱不出，台阁变通，殊涉未安，而史役亦重，大司谏申昉，牌招察任，何如？上曰，依为之。提调赵道彬曰，边上传烽，何等重事，而北道烽燧摘奸宣传官金泓，乃敢以鱼面烽火，虽未候望，其他诸烽，使之逐日举火，仍为传烽云者，实为惊骇，因政院启辞，虽有推考之命，此不可推考而止。且道臣、帅臣，姑无状闻之事，只听一宣传之言，率尔举行，则亦涉未安，宣传官金泓拿问，道臣、帅臣，推考，何如？上曰，北道绝远，在于千里之外，安知其形势乎？以其所进地图看之，鱼面非次次传烽之地，而似是与九处并列，同为候望之所，果如是也。九处遥望无事，则不待鱼面而传烽，似无妨矣。道彬曰，鱼面烽燧，虽云间路，初起龙峯，历准三水、甲山、端川等邑诸烽，至于北青山城，与北来烽燧合准，次次传达于京城，其事体之重，无间于直路，设或十处列烽，异于传烽之地，而有可以变通者，归禀朝廷，亦且未晩，而从其己见，直令变通，终难免妄率之罪矣。此缘初仕武臣不审事面之致，而所关甚重，推考太轻，拿问后，参酌处分似宜矣。上曰，予意则以为十处并列，则与次次传烽有异，先为推考，欲待兵判入侍问之矣。闻兵判之言，知有妄率之失矣。宣传官金泓拿问，道臣、帅臣，亦无状闻之事，而只以宣传官之言，径先举行，则亦涉率尔，姑先从重推考，待其缄辞而处之，可也。〈出举条〉道彬曰，内弓房金海封进之竹，因庆尚监司状启，自本曹覆启，而圣上以不知而覆奏为教，臣亦自讼其未谙而陈禀矣。昨日因本道封进更下备忘，此非臣职掌，当初分定未知几何，而观其状启，则以为壬辰乱后，二节竹二十浮，三节竹四十浮封进矣。自丙子为始，二节竹以四十浮封进，而本府竹田，笋产不敷，二节竹不可充数，且有民弊云，故以代捧之意，覆启蒙允矣。其后更下判付，许令二节竹四十浮折半封进，故本府以二节竹二十浮，三节竹四十浮封进。问于弓房，则此是前例云，而取见其所谓三节竹，则屈曲无用，非但不合于箭竹，亦不可用之于文房之具。其所不能检敕，苟然充数者，诚有不谨之失，而以备忘见之，则以代捧之数，作为元数，至有推考之命，臣未知减给之数与元定之数如何，而外方之奉行，亦难的知其数，故惶恐敢达。上曰，予亦未详其数之几何，而前则二节之数不多矣，自先朝，其数有加矣。大抵金海之竹，不合于箭竹，或用于眉箭，而其所封进者，只为用于笔竹也。先朝所定之数，几何耶？道彬曰，二节竹四十浮，三节竹二十浮矣。上曰，元数六十部中折半，则二节竹当为三十部矣。副提调郑亨益曰，以此分付于金海府，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道彬曰，本曹一军色，专管禁军接济，而外方连值凶荒，逐年灾减。且多杂頉，各样番布，不能一一收捧，故一军色遗储荡竭，莫重禁旅应给之布，不能计给，每每取用于二军色，亦不能支当，今方为赏射，而亦无赏给之资，本曹事势，诚为悯迫矣。忠翊卫，自是军兵，则属于兵曹，事理当然，移属勋府，元无义意，而中间，因盟府堂上所达，移属勋府，而旋又还属本曹矣，其后更为移属于勋府。均是国用，则何论彼此，而勋府则不过为府中私用，本曹则为国家公用，其不可以移属勋府也明矣。且以本是兵曹所属，故每年有翊布二十同，移送本曹之规矣。勋府渐不遵行，近年以来，绝无移送之事，以此一军色，全无所储，不能成样，下询于入侍原任大臣，令勋府还送忠翊卫于本曹，以为收布补用之地，何如？上曰，忠翊卫、族亲卫，自是一体族亲卫，则兵曹收布乎？道彬曰，族亲卫、忠翊卫，本是皆兵曹所属也。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忠翊卫虽是原从功臣子孙，而既是军兵，则移属勋府，事体不当。且属之兵曹，则为国家经用，属之勋府，则不过为本府需用，还属兵曹似宜矣。上曰，当初移属盟府者，在于何年耶？道彬曰，故相臣申琓，以勋府堂上，启达移属矣。上曰，还属兵曹，亦在何间乎？道彬曰，移来移去者，非止一再矣。镇远曰，忠翊卫，是一疋之役，故百姓之避军役冒属者甚多矣。小臣，昔年为备局堂上时，大臣使有司堂上，别定郞厅数人，凭考帐籍，查出冒属者数千名，出给各邑，使之充定军额矣。其后，勋府行关各邑，使之勿充军额，还属忠翊，以此外方多有文报，故小臣治罪勋府书吏，使之更为出给矣。闻其后冒属查出之类，又多还属者云，今虽复属兵曹，勿为悭惜，一切许给本邑，俾充军额宜矣。道彬曰，此亦不可以一槩论也。近来忠翊之数，亦甚不多，以此观之，则似无冒属之类矣。上曰，以忠翊为名，而所用，有公私之不同，依兵判所达为之可也。〈出举条〉道彬曰，前以经用不足，有所仰达，国储之罄竭，不止哀痛而已。即今禁、御两军门，虽称稍实，而臣经是任九年后复叨，则银货比前半减，而今年则灾减之数居多，若干上纳之谷，又有败船之处，军兵应给之物，势将无以计给，而顷因训将入达，外方灾减之数，许令禁、御两营出贷，故备局定以御营厅布一百同，禁卫营布五十同出贷，而本营今又出此五十同布，则尤无以成样，势难出给，故惶恐敢达矣。上曰，都监则他无推移之道乎？道彬曰，他营事，虽未详知，而若或不足，则取用于臣营，若上司取用该司之物，尤为不当矣。上曰，大臣之意，何如？镇远曰，即今所谓灾减二字，实为亡国之祟矣，军门则元无灾减之事矣。自昨年始有此规，而训局则本不如禁、御两营，若未得灾减之代，则他无推移之道，两军门不可不出贷，而禁卫营形势，又不如御营厅，故备局参酌以御营厅一百同，禁卫营五十同，分定出贷，此则不可不奉行矣。上曰，都监与禁、御，自是三军门，当一体推移，此后则虽不续续出贷，今番则依前成命，出给可也。道彬曰，都监出贷木，依前成命出给事，既承下教，敢不奉行，而但其贷去之后，不为还报，此后则草记警责，何如？上曰，易其贷去，难其还报者，实为弊端，此后则各别申饬可也。〈出举条〉镇远曰，赈厅米谷，辛丑年间，有七万石许，上年春，小臣复叨主管之任而见之，则只有一万六千石，其后右相主管，多般鸠聚，仅为四万石云，而不幸三南遭此大歉。臣待罪庙堂时，以为四万石内，除出三万石，以救三南，在所不已，而自京运送为难，故以本道上纳各军门保米，取用赈资后，其代，自赈厅移送该军门事，启下分付矣。赈厅之米，专为赈资，而保米既用于赈资，则赈厅何可不报乎？新堂上沈宅贤，初受是任，目见赈厅谷物如是些少，以划送他军门为难者，其势亦然，而此则不可不还报者也。且以斗量事，有所持难，至烦筵达，此亦不然，本厅已有定式，一石中，小缩则荡涤，多缩则征于库子，曾有定式，小臣为本厅堂上时，亦用此例，本非难事，即今所储且多，上年新捧两军门放料时，各其郞厅，来于本厅，与本厅郞厅，眼同放料，则似为便当，故以此意，言于沈宅贤，则亦以为然矣。上曰，移送军门，似或持难，而赈厅之谷，自是赈民之资，既已留赈外方，则所当出给也。顷日筵奏时，不知大臣之曾所料划，故使之折半出给，折半则岂不出给耶？即为出给事，更为分付可也。镇远曰，两处郞厅，并坐出给，则无异于自军门放料，若使移送军门，则输运之际，亦多有弊矣。上曰，其言然矣。道彬曰，小臣所带诸任，俱是紧务，顾臣才分，实难担当。且尚方提举之任，即不时待令者，自是紧任，前则未知如何，而近来椒掖之臣，例多为之，请递臣尚方提举，以便公私，何如？上曰，仕必有不得已可递之事，然后可以递之，卿之尚方提举，无必递之事，安意兼察可也。亨益曰，兵判所达，大段失言，岂敢以椒掖之臣请代乎？上曰，兵判所言，不过引据前例，非请代也。何害之有？亨益曰，兵判既已失言，推考，何如？上曰，勿推。诸臣以次退出。

5月4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直〉。左承旨朴圣辂〈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倚天〈坐直〉。同副承旨庆圣会〈坐直〉。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直〉李潝〈仕直〉。事变假注书禹世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孝宗大王忌辰。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赵道彬，左承旨臣朴圣辂启曰，伏未审夜来，圣体调摄，若何？感气馀症，其已快安乎？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诸症候，渐益差愈乎？加减分心气饮五贴，又尽于昨日，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后，议定加进当否为宜。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感气几尽差愈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口传启曰，王大妃殿汗候，今已差歇，前入浮小麦茶，今姑停进，以桑枝茶代入，以为口渴时进御之地为宜，敢启。答曰，知道。

○药房再启曰，伏闻入诊医女所传之言，则王大妃殿诸症候，比前益似差歇，而下腹痞满之候，尚未有减云。与诸御医等，反复商议，则皆以为当此暑热，苦口汤剂不可连进，归术破症汤作丸，加玄胡索醋炒一两，一剂剂进，以为调血顺气之地为宜云。此药剂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庆圣会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兼带文衡，连日违牌，尚不出肃，其在分义，殊甚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左参赞李宜显，加土事，今方受由下去杨州地，而所授守御使密符，不敢仍佩以去，来请还纳，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仍佩往来。

○事变假注书尹宗夏偕来，代以禹世准为假注书。

○朴圣辂，以吏曹言启曰，今此明陵端午祭献官，礼曹参议李潗塡差矣。明日端午物膳封进事进参云，以都预差行副护军洪好人，升实改付标启下矣。洪好人身病猝重，势难受香云，日势已晩，事体极为未安，洪好人则推考，不得已以都预差工曹参议南世珍，升实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议政洪致中，观象监提调郑亨益，缮工监提调沈宅贤，礼曹参判黄龟河启曰，臣等，进诣山陵，奉审陵上莎草，则巳方长一尺一寸、广九寸，丙方长一尺六寸、广一尺五寸，两处果为枯损，一如守陵官状启中所载，而巽方长二尺二寸、广一尺，一处虽有若干青叶，四面连幅处，不相接属，土色间间微露。此三处，不可不一体修改。此外亦或有库库稀疏处，而不至大段，前头修改时，同为修补宜当。第念当夏改莎，例难着根，不如徐待秋间之万全。陵寝事体至重，修改之举，有不可迟延，令该曹择日举行，莎草枯损处，并为图形以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左议政李观命上疏。〈疏本誊下〉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噫，君臣之间，贵乎诚意之相孚，今予之于卿，其不相孚，一至此哉？卿之秉大义之言，已奖于初登对时，而但自守之见，固矣故也。从容开陈，何所不可，而茫茫然去，与栖岩穴之士，同其去就，是岂平日所望于卿者哉？然今观卿疏，不觉怆然，是卿不负我，予实使卿至此矣。已知卿心之固，而既不准请，亦不许解，上章赐批，诚近文具，是岂予乐为哉？惟望卿之幡然，今卿疏辞，恳而恻矣，读之了矣，实无他强迫之辞，而且若解相职，则庶可有入城之意，故与无益而强之，宁诚实而从也。所辞相职，不得已今姑勉副，而仍遣史官，与之偕来，卿须体谅，即日入城，则是予虽诚浅，卿实以诚导我也。仍传曰，遣史官传谕，与之偕来。

○庆圣会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大臣置处政事，取禀。传曰，大臣事体自别，而且有偕来之命，今日虽值斋戒，只以置处政事为之。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兼带未肃拜，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同副承旨庆圣会进。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兼带未肃拜，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左议政兼领经筵监春秋馆事世子傅李观命递职事，承传。

○吏批启曰，左议政李观命，既已递职，今当置处，而本曹无相当之窠，依例送西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药房进，参判李裕民进，参议李显禄差祭，参知徐宗燮差祭，同副承旨庆圣会进。

○兵批启曰，议政府左议政李观命递职送西事，命下矣。所当随品置处，而领中枢一窠，他大臣今方见带，依近例从座目，判中枢下批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判中枢府事李观命。

○李倚天启曰，事变假注书禹世准，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尹宗夏书启，臣承命驰往于果川瓮村前左议政李观命所住处，传宣圣批，则以为，臣昨上辞本，而情穷势迫，语无伦脊，席稿私次，恭俟严诛，圣批恳恻，出寻常万万，许递臣职。仍命臣即日入城，臣奉读未半，不觉感涕之被面，历观前代帝王，其志已定，其臣强聒不止，则其不发怒而罢之者鲜矣。殿下每曰，予有所执，而兼察臣之苦心血恳，初既谕之以辞严义正，今又以秉大义为教，是臣区区咫尺之守，乃能见谅于圣度之中也。言虽不用，志则见察，庸陋贱臣，何以得此于君父之前也？惶陨感激，不知死所。呜呼，殿下之所以称臣者，非为臣也，以臣义理之说，有合于圣心故也。臣身逢圣明，职忝宰辅，终不得纳约自牖，以赞我殿下奉天讨贼之治，诚无颜面自立于天地之间也。古人有尸谏者，爱君之心，有足可悲，臣受恩罔极，图报无阶，释负之馀，又此喋喋，其情亦可哀也。臣离违阙庭，今已八阅月矣。畎亩恋君，岂特刘生之眷眷而已哉？圣上曲加矜怜，释其重负，许臣转步之地，固当收收拾残骸，进伏京辇，以承生成之泽，而贱疾适苦，末由起动，傥蒙圣慈俯赐谅察，召还史官，则俟病少间，匍匐就程，以伸犬马之情云矣。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驰启。传曰，噫，今予勉副于卿者，岂乐为也哉？谅此卿怀，而知卿所守之难变故矣。卿之血心，予已照烛，今以勉副，伸卿所守，虽因诚浅，未能以本职幡然，此亦诚意之所由也。噫，君臣之间，贵乎诚意之相孚，予既如此，卿其不念予之待卿，时任与原任奚间哉？特许请解，仍命偕来，抑可见望卿之切矣。虽有无妄之疾，自可勿药而瘳，距京咫尺之地，亦何登途之难？今观书启，卿有就途之意，如见乎卿，欣慰方深，而如渴之馀，犹恐时日之滞，卿须体此至意，即日登途事，更为传谕于李判府事之意，回谕于偕来史官处。

○左议政李观命疏曰，伏以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其有伦常也。内则父子，外则君臣，父子君臣之恩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以士之策名立朝，必以尽命为图，臣虽无状，尝受父教之忠，立身以来，每以竭力报效自勉。而况今阖门屠戮之馀，过蒙圣上生死骨肉之泽，收之于囚山贱隶之中，置之于清朝三事之列，延英赐对之初，慰谕恻怛之意，可以泣鬼神而感豚鱼，糜身粉骨，不足仰酬隆渥之万一。臣于此若有一毫较量身计，图占自便之意，则狗彘之不若，而天必殛之，臣不敢自有其身，夙夜忧惧，庶竭股肱，以效尺寸，而不幸所叨之职，与庶官异，不可徒以区区奔走，为报塞之地，必也有怀则言，有言则施，然后可以无负圣明任使之宠，而少伸臣子愿忠之志也。臣诚昏愚执滞，不识时宜，妄自以为今日臣子之所汲汲者，讨国贼也，雪主诬也。以是不量菲薄，乃敢首陈于初见君父之日，窃冀天日之明，下烛臣之苦心血恳，而筵席之强聒，章牍之烦浼，诚虽切而言甚疏迂，意已竭而计无所出，今若诿之于圣意之坚定，臣言之无益，姑以奉令承教为无罪，行呼唱于道路，荣一身而莫之耻，则是诚患失之一鄙夫也。臣虽灭死，不忍为此也。毋宁奉身以退，免为名教之罪人，无伤我圣明宠擢之恩，是亦报效之一道也。是出于万不获已，岂臣所乐为哉？屏伏荒郊，时日荏苒，悬心魏阙，魂梦屡惊，顾瞻四方，蹙蹙靡骋，而心神恍惚，疾病侵凌，诚恐一朝溘然，将为忘君负国之鬼，遂成千古之恨也。自古山中退休之士，皆无眷恋于时事，而生平所树立以自负者，有可以轻世肆志，故乃能考槃于衡泌之下，乐而忘忧。今臣以官为家，三十年于玆，尘容俗状，干没无馀，及今桑楡已迫，志气催沮，栖遑草泽，岂其本心，而忧爱之忱，进退罔间，耿耿一念，食息未弛，宁有高尚之可论，而优闲之可乐哉？日夜之所颙望，只在于重负之解卸，中心忙急，不啻饥渴之思食饮，而一日二日，尚未蒙圣慈之矜察，瘝旷之罪益积，慢蹇之辜弥深，情穷势迫，直欲狂奔而不可得也。傥殿下特轸簪履之旧，亟推体下之仁，镌递臣职名，俾遂其所愿，则臣当涵泳圣德，以卒馀年，而如天之渥，结草是期，临疏涕泣，不知攸达。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批答见上〉

5月5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受由在外〉。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李挺周〈式暇〉。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倚天〈坐直〉。同副承旨庆圣会〈坐〉。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直〉，尹得和〈病〉。事变假注书禹世准〈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敬昭殿端午亲临祭罢后，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倚天启曰，备边司郞厅，以大臣意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亲祭正日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以礼曹言启曰，因大臣以下奉审书启，山陵陵上莎草枯损处修改，令该曹择日举行事，启下矣。修改吉日，令日官推择，则五月、六月、七月，方书例有拘忌，自前不得举役，来八月十四日辰时为吉云。以此日时举行，而应行节目，临时磨炼，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李潝有頉，代以尹得和为之。

○李倚天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以兼带文衡辞免，一向违召，尚未出肃，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假注书尹得和有頉，代以尹得征为之。

○假注书尹宗夏状启曰，臣敬奉圣旨，更为传谕于果川瓮村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所住处，则以为，臣曲蒙圣慈体下之仁，得遂阅岁颙望之至愿，继被贱臣不敢当之恩谕，史官传宣，再令臣即日登途，臣辜恩负罪，死有馀责，而鸿私异数，逾往逾隆，精爽飞越，恍惚难状，惶陨感激，宁敢他顾。谨当于明日，扶曳病躯，进伏京辇之下，以俟前后慢蹇之诛云矣。大臣入城之期，在在明日而臣既承偕来之命，姑此仍留之意，驰启，踏启字。

○李倚天启曰，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时在京畿果川地，上来时，依例遣史官传谕，上来时给马事，本道监司处，下谕，何如？传曰，下谕事，依启。偕来史官今方仍留，不必更遣史官矣。

○丙午五月初五日，敬昭殿端午亲祭入侍。行都承旨郑亨益，左承旨朴圣辂，右承旨李挺周，左副承旨慎无逸，右副承旨李倚天，同副承旨庆圣会，假注书安相徽、李潝，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丑时一刻，承史、护卫诸臣，诣明政殿后伺候。通礼跪启外办，上具视事服，乘舆由明政殿，出就斋殿，少顷，奏正时，通礼又诣斋殿前跪，启请行礼。上服衰绖，赞礼金就鲁，前导入就位，上俯伏哭，四拜讫，赞礼导上，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李挺周酌酒，朴圣辂受酌，上诣灵座前北向跪，郑亨益奉香，庆圣会奉炉，上三上香奠酌，大祝朴师圣读祝讫，上俯伏如仪，仍降复位。都承旨进伏曰，夜气蒸郁，请就小次。上曰，无伤也。亚献终献讫，上哭拜如初仪，赞礼跪请礼毕，导上出御斋殿，以视事服，还入大内。

5月6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受由在外〉。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倚天〈坐直〉。同副承旨庆圣会〈坐直〉。注书宋秉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尹得征〈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义州府尹李圣龙。

○夜一更，月犯轩辕南第二星。

○左承旨朴圣辂启曰，明日国忌斋戒，明明日正日，初九日国忌斋戒，初十日正日，此四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左副承旨慎无逸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郑匡济、许锡，持平洪凤祚在外，持平申鲁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李倚天，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bb传曰b，知道。

○右副承旨李倚天，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申光夏，以捕盗大将，本厅坐起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bb传曰b，知道。

○左承旨朴圣辂启曰，假注书尹得征，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左副承旨李倚天，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车道亨手本，则时囚罪人李献一，自四，五日，重得寒疾，身热头疼，四肢厥冷，昼夜苦剧，自昨夕病势越添，灌以药物，辄为呕吐，昏倒不省，有顷刻难保之虑云。自前罪人病势如此，则有保放救疗之规，敢此仰禀。bb传曰b，依为之。

○备忘记，传于右副承旨李倚天曰，凡辞陛之官，有赐物则预先传之者，盖使之待受也。今日湾尹之辞陛也，有赐物之意，预先传之，则虽或日晩，事当以待，而及至赐物之传也，遽已(岂))出去，殊甚骇然，义州府尹李圣龙推考。

○传于右副承旨李倚天bb曰b，义州府尹李圣龙处，赐给腊药一封、胡椒四升、弓子一张、长箭一浮、片箭一浮、筒儿一个。

○右副承旨李倚天启曰，义州府尹李圣龙推考传旨，才已捧入，而凡有赐物，司谒预先传之于通礼院书员，书员传之于所受之人，自是规例，而今番则书员不为预传，致令莫重赐物，替院吏传授于出去之后，事极未安。当该通礼院书员，令攸司从重科罪，以惩日后，何如？bb传曰b，允。

○备忘记，传于左承旨朴圣辂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卜马二匹立之。

○忠清监司状启，恩津等官居良人崔秀赞子二岁儿等烧死事，及临陂居李元日等渰死事。传于右承旨李挺周曰，烧死、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左承旨朴圣辂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以兼带文衡，屡疏承批之后，一向撕握，无意应命，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允。

○右副承旨李倚天，以备边司言启曰，因训炼大将张鹏翼启，都监灾减代木二百六十同，以禁、御两营留储木，为先贷下后，待新捧还报事，既已榻前定夺矣。目今诸军门蓄积，举皆罄竭，都监灾减之代，固难准数充给，而军兵衣资，不可不推移变通，御营厅一百同，禁卫营五十同，使之贷送，以为及时上下之地，何如？允。

○左承旨朴圣辂，以宗亲府言启曰，本府虽在百司之首，疲弊特甚，京奴婢元数，本来零星，累经凶岁，几尽散亡，馀存无多。诸宗大小公会及差祭之时，不成貌样之状，通朝之所共知，故去戊戌年间，本府奴婢牛毛煮取之役，及凡干杂役，一依议政府例，切勿出用事，达辞蒙依矣。今者牛毛煮取之役斜付事，该曹混同启下云。若开此路，则非但些少奴婢诚难保存，亦非当初草记定夺本意，一依先朝达下辞意，杂役勿侵事，更为分付该曹，何如？允。

○右副承旨李倚天，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初五日，幼学吕楷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禁保金水男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初六日，幼学金成兑称名人，自宣仁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敦化门守门将张洵，金虎门守门将郑来东，宣仁门守门将金重澂，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允。

○假注书尹宗夏启曰，臣承偕来之命，往住于果川瓮村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处矣。今日巳时量，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自果川离发，方到城中私次，而臣既承偕来之命，姑为仍留之意，敢启。bb传曰b，入城后，仍与偕入。

○传于右副承旨李倚天曰，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引见。

○事变假注书禹世准出使，代赵明翼、尹汲、郑亨复，赵明翼为之。

○同副承旨庆圣会，以实录摠裁官言启曰，都厅堂上李秉常、申昉，昨者违牌之后，尚不仕进，史役之迁就，极为闷虑。更即牌招察任，何如？允。

○以实录厅堂上申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同副承旨庆圣会曰，推考传旨捧入。

○右承旨李倚天，以兵曹言，武艺别监金泰锡，内中日试才时，鸟铳无间连三次三发三中，所当依定夺直赴殿试，而系于恩典，自下不敢擅便，伏惟上裁。三次所授赐马之典，亦当一倂还收，并此仰禀，依启。直赴殿试。

○正言韩启震、李度远所启，请逆镜疏下五贼，亟正邦刑事。请削黜罪人申致云绝岛定配事。请按狱诸臣及问郞，并命极边远窜事。请还收时龙发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事。请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事。请赵远命、李廷济、金漓、朴汇登，并命极边远窜事。请命恒、麟征、万选，并命极边远窜事。请龙冈县令赵显命极边远窜事。安东一邑，岭南雄府，物众地大，素号难治，要非理烦剸剧之材，不足以畀之。府使李凤翼，素抱痼疾，有妨治郡，通朝之所共知，故除拜之初，大臣以不宜赴任之意，发言于搢绅稠广之中，而艰难弥缝，冒没辞朝，曾以出入清显之人，放倒廉隅，已足可羞。及至到任之后，文簿专委下吏，官事未谙头緖，南来之人，莫不传说，决不可久置剧邑，以贻民害，请安东府使李凤翼罢职。曾为守令，以不治累被罪罢者，不宜复置字牧之任明矣。清风府使朴弼文，本以贪鄙之人，素乏廉谨之名，前后出宰，到处偾败，则其不治之状，举此可知。及授本职，物情大骇，到任以后，无一善状。以其最著者言之，前府使洪廷弼，为妨民役，鸠聚近百石米，未及区处，遭丧递任，名以公米别录重记，弼文揽作私用。本府地居上游，廷弼收议定式，新旧官迎送之际，若以船路作行，则使不收钱于民，而弼文之下去，既用境内船只，又征数百金马价于穷民，本邑船役，最为痼弊。廷弼变通蠲减，以为保存船汉之计，而弼文不遵美规，倍加侵酷，每船计其底板，每板征钱五贯，每五贯勒捧一瓮虾醢，征收之际，鞭扑狼藉。官厅所用各色鱼物，称以江海所产，皆令船汉贸纳，官粜捧退，专委官吏，纳粜之民，先给斗谷于官吏，然后始得无事，过江筏木，本无收税之事，而夺取其半，归之私用。此等贪虐不法之人，决不可一日置之牧民之官，请清风府使朴弼文罢职。答曰，不允。李凤翼事，依启。朴弼文拿问定罪。

○正言李度远上疏曰，臣以愚下之质，绵薄之材，猥蒙简拔，忝居台职，逐队随行，誊传故纸，已多日矣。非不欲随事论列，以效言责之万一，而顾今凶逆之巨魁未诛，斯文之妖贼未讨，庙庭之滥享未黜，而伦纪斁绝，义理晦盲，三司争之愈力，殿下听之愈邈，则正宜专心此事，苦死力争，以感回天听为期而已。此外虽有阙政之可裨，官邪之可劾，以此较彼，悬有轻重缓急之殊，臣固不欲论矣。旋又伏念合辞与台章之准请，既未易指日可期，而事有关于君德修否，生民休戚者，亦何可拱手坐视，无一言以救之耶？玆敢略论近事之一二，以备圣明之裁择焉。程子曰，君德成就，责在经筵。必求博学多闻有道术之士，置诸劝讲之列，使之讨论经旨，发义理自性命之原，道器之分阴阳变化之妙，体用一源之实，操心制行之要，修己治人之序，以至于宪章制作之具，治乱安危之机，人物贤邪之辨，无不贯穿罗列，而叩发开导之，然后圣学可以长进，德性可以涵养，而天下之大本，可以立矣。臣窃观法筵进讲之时，不过演释注脚，略论文义，援引句语，譬晓讽切而已。至于义理之原头，心术之隐微，似若未甚难疑讲究者，殿下尽以为圣人立言垂训之意，止于如斯而已耶？买椟还珠，实无所得，而求益于身心，宁有是理，臣窃闷之。今之所抄选经学之士，皆是读书求道，学有渊源者，非如科目中人，徒习程式文字，不识学问蹊迳者之比，若果招致京辇，轮日侍讲，则其有补于缉熙之工者，必不浅鲜，而殿下只用筵臣言，下一纸别谕，以备故事而已，无尽诚必致之意，臣恐殿下之好士，无或近于叶公之好龙耶？昔我孝宗大王崇儒好学之诚，度越百王，当时岩穴之士，无不尽礼延聘，如先正臣金集、宋时烈、宋浚吉诸贤，起自山林，羽仪王庭，其馀有学术有行谊，为士林之所推尚者，并入于旌招礼罗之中，莫不于于缨冠而进，一时得贤之盛，前代罕比。古人有言曰，欲法三代，当法祖宗。伏愿殿下，以孝庙为法，尽诚礼士，必致乃已焉。夫子论道千乘之国，其道有五，而节用爱人，居其二焉。先儒释之曰，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故爱民必先于节用，然则足国裕民之道，顾不在于节用乎？臣伏闻殿下于昨年，取用军门之钱货，至于万两之多，其后度支、骑省、济监、尚方之所入，其数又不啻伙然，而今年，复有骑省步木六十同内入之命，臣虽未知宫中之所需用，在于何处，而要不过为浮滥不切之费耳。此岂惜财爱民之意也？内司私储，先正亦请罢革，而此既不罢，今又以外府之财，视同内司，取用无节，是内司外府，俱为人主之私藏，此于国体，何如，而有司之经费，又将取给于何地耶？至于骑省步木，既是北关内奴婢贡木之代输者，则亦不为无名，而窃闻肃庙朝一年所入之数，不满十同，而今乃以六七倍加入，此岂非侈用之故耶？聂夷中诗，剜却心头肉，医得眼前疮云者，写得残氓输纳艰辛之状，极其逼切，殿下若念此句语，则有以知其一缕一粒，皆出于赤子之膏血，而凡于侈用伤财之事，必有所不忍矣。最可哀者，此等征捧，多出于冢中枯骨，虽不得已而用之于公，犹不胜其冤痛，况归于宫中之私费者乎？若使蔀屋之下，呼冤啼饥之类，得闻此事，则其将以殿下为爱己，而能无嗟怨之声乎？伏愿殿下，以汉文之不作露台，宋仁之不食烧羊为心，而凡于内间经用，左右赐予之物，十分节省，以除生民之害焉。《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古语云，毒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凡为人辟者，孰不知其然，而为己私之所蔽，喜阿谀而恶正直者，滔滔皆是，可胜叹哉。殿下用舍臣僚之际，亦不免此病，论事忤旨之臣，辄被疏斥，貌恭辞逊之人，多蒙拔擢，上之所向，下之所趋，几何不至于谄谀成风，以言为讳，如子思所谓君臣上下出言为是，而莫敢矫其非者耶？此臣所大惧者，伏愿殿下，先去己私，以恢容直之量焉。台阁者，人主之耳目，立殿陛而争是非，与宰相而相可否，其官虽卑，其责甚重，故虽以君上之尊，待之不得不优者也。况其官长，则品秩既高，体貌尤别，而顷日谏长之初告即递，殊失礼使之道，此必殿下激恼于新发启，显示厌薄之意，虽曰小事，其为圣德之累则大矣，臣窃不胜慨惜之至。方伯之任，专管一路，职钜责重，而至于湖南，则值此大无，百万生灵，方在漏船之中，休戚所系，视他道为尤，而监司金祖泽，政多生疏，颇招怨谤，臣意以为姑递其职，改命廷臣之练达治务，曾有政绩者，以救南民之急，则处置得宜。而黄海监司金相玉，病情实苦，势难任职，屡疏辞免，而强令仍察，政务之惉滞可虑，亦宜许递也。绣衣之遣，所以察民隐而戢贪吏，其意固好，而若其差遣之人，或非备谙吏事者，则亦不能无弊。日者韩颐朝之廉问湖西也，奉命未久，谤言已腾，末路哓哓之谈，虽未可尽信，而使其举措，一无疏谬，则毁者之言，亦岂至此？此后则御史抄启时，极加难慎，必以曾经守令及谙委时务者，各别择送，则综核得宜，可见弹压之效矣。臣于台阁之任，万无称塞之望，当初出肃，只以少伸分义而已，非敢有仍因蹲据之意也。亦乞圣明，特赐镌改，使职事毋旷，私分粗安，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累招山林之士，而因诚礼之不足，未能致之，尝自愧恧，尔之因圣祖朝盛事，勉戒之言切至，深用嘉尚，可不留意，而予尝嘉汉文露台、宋仁烧羊。今当连值大侵，经费匮竭之时，虽应入之物，一切节损，况科外军门万两之钱乎？无乃尔之误闻欤？北关代输，非今创始，而近来百事怠慢，应送之物，不为输送。大抵宫府一也，则下教奚异，而视之寻常，不为举行，反有台疏之举，今日纪纲如此，他尚何说？良可寒心。噫，征乡民白骨之布，润京中猾胥之资，岂不痛骇乎？骑郞久任，欲革此弊，则岂谬守应送之物乎？是废食而润财者也。古昔帝王容直之量，亦当慕之，然时辈乖激之论，不裁抑而何？未谅于此，予窃慨然矣。然切用容直之戒，大义俱是，当加意焉。谏长事，初度三度，在乎人主之处分，非而不非，是而不是，则赏罚二字，用于何处乎？全监事，尔之所论，可见秉公，而凡人之事为，必经历多智，新赴生疏，何病之有？黄监事，予亦知其实恳，而其所靳递者，盖重藩臬之意也，而然尔言是，姑递其职焉。绣衣择差事，尔言好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黄海监司金相玉上疏曰，臣之前后祈免之章，已三四上矣。每一渎扰，惶恐陨越，诛殛是俟，而及承圣批，辄靳兪音，臣蹐天跼地，罔知攸为。伏惟圣明御极涵育之恩，覃被遐迩，而微臣区区血忱，独未蒙天地之矜谅，此实臣诚意浅薄，不能上格，亦臣穷命使然，抚躬悲悼，益无所措。噫，蹈赴汤火，臣子职分，而顾臣所叨，即古刺史之职也。恩荣极矣，涯分溢矣，纵未能图报隆私之万一，抑何心肠，假饰矫诬，以上欺日月之明哉？藉令臣，才具可堪是任，而身有难强之疾，则以圣世体下之仁，宜开可生之路，况臣既无寸长，兼被危疾，莅任经年，一味尸素，在朝家综核之政，固当斥去之不暇，何可一任其旷废，而莫之恤乎？臣每于恩批之下，徊徨悚恐，力疾坐衙，黾勉酬应，则头目霿眩，神精惝恍，一二事务，未及了而辄罢，仍复昏仆，迷不省事，如是而挨过者，几一期矣。虽小县斗邑，犹难堪任，况一道之大机务之繁乎？臣之淹病旷职之状，曾已屡陈，今不敢叠溷崇听，而药饵罔效，反复沈笃，已无下手之地。又自旬日以来，添得危急之症，心胃之间，顽痰硬着，乘虚冲攻，如刀刺割，一日之内，绝而仅甦者，殆至屡次，如线之喘，渐益微缀，此是久疾难治之症，而凛然有朝夕澌尽之形，耿耿一念，惟在于一息未泯之前，得解重担，舁归辇下，臣情其亦戚矣。如臣谫劣，过蒙洪恩，受此重寄，既蔑丝毫之补，徒干烦浼之诛，论其辜犯，万戮犹轻，疾痛之极，声不暇缓，玆沥肝血，冒万死申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先治臣屡渎之罪，以警他人，哀怜臣病状之万分危恶，下询庙堂，亟罢臣职，以卒生成之泽，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从速察职。

○黄海道海州居幼学臣辛逵等上疏曰，臣等窃伏惟念，自古帝王诞降之地，必有山河之毓灵，云物之呈祥，而后王所以表章之者，亦必有非常之典。若汉之立高祖原庙于丰沛，而以为汤沐邑，世世复其民，唐之立高祖寝庙于兴圣寺，而时或临幸，招慰其父老，宋以夹马营启圣院，即太祖、太宗诞生之地，而建寺锡名。我国朝之建庆基殿于全州，建濬源殿于永兴，以彰圣祖龙兴之庆者，前后一揆也。昔我宣祖大王，遭壬辰之乱，西狩龙湾，而及夫癸巳之岁，大驾移跸海州，留驻数月，回銮京师，而命留中宫殿诸王子妃嫔，以待倭寇之悉平，故元宗大王，时在潜邸，寄寓于州民禹命长家，至于乙未十二月仁献王后诞生我仁祖大王是日也。赤光照耀，异香满室，府夫人申氏，梦见赤龙腾于后侧。呜呼休哉，天之笃生大圣人，以基我亿万年无彊之休者，其意岂偶然哉？往在昏朝，纲常斁绝，宗社阽危，而惟我仁庙，以周宣之德，奋汉光之烈，应天顺人，拨乱反正，一扫昏乱，再造邦家，嵬焕之功德，有光于祖宗，则即其诞降之地，宜有崇奉之典，一如全州之庆基，永兴之濬源，而历累朝，犹有所未遑焉，斯岂非国家之大欠典也哉？臣等居在本州，瞻仰旧址，想像郁葱之佳气，追钦圣德，冞激感慕之微诚，庶几一睹殿宇之高揭，缛仪之斯举，而迄无朝臣之陈请，徒贻士庶之窃叹，臣等思欲一陈天陛之下，而窃又自念，此系国家应行之典，不须草野之陈乞，由是以趑趄嗫嚅者，盖亦有年矣。及今岁久年深，而盛典之行，杳无其期，圣祖中兴王业之所基，将未免泯然无传，臣等，玆敢不避万死，仰吁九阍。伏愿圣明试垂察纳焉。臣等窃惟，全州、永兴之立殿而崇奉者，盖以王业之所由肇基也。天之诞降仁庙于此地，以启中兴之业者，岂有异于全州、永兴之基王业乎？国家之视本州，与全州、永兴，宜无异同，营立殿宇，奉安影帧，以揄扬圣德，礼则然矣，而迄今阙焉，岂非未安之甚者乎？若曰，仁庙中兴之烈，与太祖大王创业开基有间云尔，则抑有不然者。商无高宗，则成汤之緖绝矣，周无宣王，则文、武之业坠矣。故后之论者，必以高宗、成王之中兴，齐称于汤、武之创业，惟我国家，若非仁庙旋乾转坤，倾否回泰，则三百年宗社，几乎不保矣。仁庙之盛德鸿烈，岂不并轨于商宗gg商高g、周宣乎？由此言之，圣祖神孙创业中兴之烈，前后同符，永兴、海州诞圣兴王之地，彼此无异，地之相去，千有馀里，而山河发祥，若是其同也。世之相后，二百馀年，而圣神之德业，若是其符也，而至于表章之典，若是其不同，何也？且臣等尝闻故老之言，宣庙朝乙未，以中宫殿久御本州，宜有慰悦人心之举，特为设科，逮至仁庙朝乙亥，又设别科，以示优异之盛意。自两圣朝言之，则乃是当宁时事，而所以优异乎本州，慰悦乎士民者，若是其至，而况乎神孙继承，圣祖诞降之地，中兴洪业之基，岂可无崇奉表章之典乎？自仁庙癸亥即祚之后，一州士民，莫不延颈举踵，冀见表异之典，而乙亥设科之后，历累朝而曾无以此为言者矣。及至肃宗朝庚午，因道臣启请，始建碑纪实，而别无崇奉之举，若终如此而已，则本州诞圣之迹，王业中兴之基，将必至于芜没，岂非大可叹惜也哉？伏惟我殿下，孝思维则，志笃继述，其于承先烈光前功之道，靡所不用其极，若有以此事实，陈奏于前者，则必有赫然明命，亟举表章之礼，而惜乎朝廷之上，无一人以此为言者也。臣等所以不揆僭猥，敢此陈吁者，非为一州之私也。窃惧圣祖诞降之遗迹，必归于湮晦，而圣朝应行之盛典，终至于欠阙也。伏愿殿下，俯察臣等所陈之言，特推奉先追远之诚，亟命有司，详考濬源、庆基之仪制，即举累朝未行之阙典，则岂特圣上奉先之道，抑亦宗社无彊之庆矣？臣等无任瞻天望圣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览尔疏，深嘉其诚，而全、咸两道，因睟容之奉安，则今岂援例，而首阳遗址，圣考记事竖碑，永示后世，则尊圣祖之意，至矣尽矣。侈其事而张大，非体圣祖圣考之意也。

○开城府居进士张玩等上疏曰，伏以贤人君子之功存后学，泽及斯民者，许其腏豆之奉，以为矜式之地者，盖出于崇奖之义，故或为之立庙，或为之跻享，此是国家之盛举也。臣等伏见故左参赞臣忠文公闵镇厚，家传孝谊，世笃忠贞，柱石乎邦家，师表乎士林，圣朝之所倚毗，搢绅之所瞻仰。盖其天姿英特，礼质端肃，刚毅而温裕，正大而缜密，居家饬躬，一遵礼法，立朝秉心，出自诚公，清操苦节，有逾冰蘖，爱君忧国，可质神明，位至宰枢，而自奉如布素，戚联肺腑，而士林作帲幪，一片苦心，恐君有失，平生威信，守法不挠，一言一行，无一不出于诚之一字，动静如一，表里无间。至于大小论议，无有偏私，存心处事，一以公正，虽趣向殊途之人，一辞敬叹，无敢以偏私目之，咸服其忠直之节。且究赜经礼之业，传自家庭，深有得于其外祖先正臣文正公宋浚吉之学，而一代之疑文变节，叩而质之，皆合情文，六经之奥义微辞，阐而明之，备悉精妙。及其晩年，先正臣文纯公权尚夏，以《朱子大全箚疑》及《程书分类》校雠之役，托之于闵镇厚，而其引据考证，卒至成书之功，镇厚之力尤多焉，非有学问之工，而能如是乎？权尚夏制其墓表曰，公之一生用工，不出于诚公二字，此闵镇厚之德行文学，所以取重于朝野者，不待臣等之赘说，而昭揭一世之耳目，政所谓先生没而祀乎社者也。闵镇厚曾为居留于臣等所居之故都，其遗风馀韵，民到于今思之。况其宣畅儒化，作成人才之盛，不啻文翁之蜀都，有如朱子之南康，则虽在异代，闻其风而兴起者，宜思妥灵而揭虔，矧玆遗民，蒙其惠鲜之泽，被其教诱之化者乎？松都有崧阳书院，即高丽文忠公郑梦周俎豆之所，而先正臣文正公金尚宪，故相臣文贞公金堉，文孝公赵翼，曾尹是邦，恤民振学之惠，入居民之追思，配享于此，以寓章甫之尊慕。今者闵镇厚经纶事业，志行道学，宜享血食之祀，而顾此一方士民，亲被惠化，则今以闵镇厚，一体陞配于院享之列，以寓瞻供之诚者，乌可已乎？臣等玆以齐声仰吁於崇文重道之下。伏乞圣明特降并享之命，以为居是邦者藏修之所，尹玆土者准式之地，臣等伏不胜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禀处。

○副校理金相奭上疏曰，伏以臣猥蒙恩暇，展省先垄，既伸霜露之感。且讫莎土之役，恩荣攸曁，幽明俱感，由期渐迫，不敢淹滞，将欲复路之际，得接乡庐所报，则臣之长子，自去月望后，猝得奇疾，累日苦痛，转展gg辗转g层加，十分危重，因而毒肿生于脑后，大如钵盂，日渐肆毒，刺痛叫呼，气息有时绝塞，眠食俱废，真元全不收拾，惟其口中之语，犹望其父之急来相见云，臣自闻此奇，五内焦熬，精魂飞越，不能自定。臣子年未壮盛，质本脆弱，遘此毒病，许久危剧，将不知至于何境，而穷乡寂寞之中，既无兄弟之长成者可以看护，又无亲戚之邻居相救，使其扶护之节，专委于迷劣奴仆之手，非臣急急下去，趁时救疗，则只料其死，难保其生。若欲只牵私慈，任意还乡，则恩由有限，将速蔑法之罪，若欲徒畏分义，抑情趋朝，则子病转危，将有靡及之恨，去就两难，冰炭交中，徊徨半日，莫决攸适，至情所迫，终难顾他，封章县道，直寻乡路。臣虽至愚，非不知法外之恳，不可仰渎宸听，而惟恃体下之仁，庶或俯谅私忱，肆敢冒昧呼吁，苍皇径归，猥越之诛，固无所逃。伏乞圣明，特削臣职，重戡臣罪，以为人臣循情蔑法者之戒，不胜大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往来焉。

○刑曹参议黄璿上疏，伏以臣罪衅至重，南迁西谪，离违老父，至于四载，弥切陟岵之情，遽遭衔索之痛，天涯扣擗，五内崩裂，况值仙驭上宾，抹血摧陨，直欲顷刻蓐蚁gg缛仪g，而顽忍不灭，苟度时日。伏蒙圣慈曲加矜怜，既赐量移，仍命宥还，阖族感祝，只愿陨结，以报隆恩之万一矣。不意秋曹佐贰之命，奄及于终丧之馀，臣诚惊惶震惕，莫知措躬之所也。噫，臣即天地间一穷人耳，自为子不肖，为臣无状，重被罪谴，酷罹祸故，纵荷雨露之泽，无物不濡，牵复之宠，置诸宿趼，而顾此苫块馀喘，实无以自立于人世，其何可视同平人，扬扬复厕于周行之间哉？且臣目见诸臣之离亲被谪，同时放还者，举喜归睹慈颜，定省如旧，以至移孝于国，仰承日月之休光，而今臣则独抱穷天之痛，永负终身之衅，假令十度熏沐，过加拂拭，恐不足以奉答圣明之世也。抑臣孤露馀生，疾病侵寻，形神已脱，只存一缕，奔走就列，万无自力之望，玆敢疾声仰吁于宸严之下。伏乞天地父母，察臣崩迫之恳，亟命镌递臣职，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往事何嫌？且尔之所遭，予尝惨然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上御进修堂。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引见入侍时，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右副承旨李倚天，假注书尹得征，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上曰，今日见卿，心甚欣悦，而还切耿耿之怀矣。行判中枢府事李观命起伏曰，小臣病蛰江郊，今至八个月，仅保躯命，故顷者得闻玉体未宁，而朝廷起居之班，一未进参，臣罪大矣。今则玉体未宁之候，已尽快愈乎？上曰，虽未快祛，今已少愈矣。观命曰，大妃殿亦有未宁之候，今则若何？上曰，大势几至平复，而尚未快愈矣。观命曰，臣之退去，实缘情理之万不获已，臣之阁门惨被屠戮之祸，以圣上日月bb之b明，俯烛无馀，有生死肉骨之恩，臣虽至愚，庶几糜粉而图报矣。顷以从容开陈，何为不可为教，而殿下尚今坚执，故国贼未讨，舆愤未泄。臣愚以为，讨逆一款，当今第一急务矣。臣被罔极之盛恩，不顾身计，欲为报国之地，而臣之才分浅短，臣之情理惨切，故奉身而去，今承来汝之命，入觐天陛，仰陈微忱矣。上曰，今之勉副，盖出于君臣交孚之义矣。卿之心事，予岂不知耶？然而予亦不无所执，不得从焉，卿之疏语恳恻，故予不能强迫。且古语云，君使臣以礼，况大臣，岂可强迫乎？缘予诚薄，不能回卿之遐心，还可叹也。大臣，国之股肱，相职虽云已递，原任、时任，本无异同，卿须竭诚，以补予不逮可也。观命曰，臣之才质鲁卤，顷在相职，虽无分寸之效，而既荷如天之恩，则敢不尽臣之知之力，以报我圣上之万一乎？圣上，以予之诚薄为教，尤有所惶恐感激者，而臣之忠悃微浅，纳约不能自牖，格君未能回天，惟是之愧矣。上曰，久居荒郊，何以经过？观命曰，小臣赋性虚薄，乍风冒感之气，不一其症矣。又曰，今年雨水适中，前头若此不已，则庶有丰登之望，三南亦然，而即今生民艰食，流离者多，何以作农，是可虑矣。上曰，常人之在于乡中者，亦必念农事，况大臣乎？牟麦则虽有丰登之望，而前头水旱，何可知也？三南之农，则大臣之言是矣。今秋虽或丰穰，不能复古也决矣。观命曰，臣在江郊闻之，工曹以无赖辈，创设别将，以管船税，舟楫不通，商旅不行，其弊无穷矣。顷因大臣陈达，即为革罢，此则幸矣。连岁饥荒，此辈资生无路，百计揣摩，图成无前之事，该曹为其所欺，不知其弊之将至如此，轻易采施。大凡新法不可率尔创开，此后如此之事，一切禁抑，勿生民弊，如何？上曰，此言好矣。初见草记时，安知其弊之至此哉？顷因大臣之奏达，始知之矣。近来生齿繁盛，牟利之事，无所不至，以近来上言见之，多有可骇之事，自今以后，政院各别申饬，虽有上言，此等贻弊之类，拔之可也。〈此已上，出举条〉大臣退出后，承旨将欲退。上曰，承旨进来。参赞官李倚天进前伏。上曰，顷者故参判李思永妻申氏，有当直上言之事矣。其时既命勿施，而仍下此等上言勿捧之教，其后更思之，有不然者矣。虽关系鞫狱者，年久之后，不无伸辨之事，而若一切勿捧，则伸辨之路永塞，似乎过矣。此事尚不出举条耶？承旨李倚天曰，臣于其时，奉命在外，故未得其详，而似不出举条矣。上曰，既令勿施，则当出举条而不出，当该注书推考，勿捧之教，则删而勿出可也。〈此已上，出举条〉倚天起伏曰，小臣待罪台阁时，以李天纪等事，有所附陈于疏末，且于向日与领府事同为入侍时，又有所仰达者。其时，殿下以大臣，禁堂登对后处分为教，故臣方俟睿断矣。今者圣教，又及于此事，故臣极涉惶恐支离，而既有所蕴，不敢自阻于圣明之下，敢有此所达矣。向来凶党，构成辛壬之诬狱，白地妆撰，惟意所欲，一倂驱之于罔测之科，戕杀无馀者，同一罪名，而有若以丝贯珠，脉络相通，则其无罪冤死，固无大小轻重之殊矣。圣上临御，洞烛群凶锻炼诬狱之状，俯察诸臣无罪就死之冤，特命疏释，伸其冤枉，赠官复爵，次第举行，则若其以诬告区别者外，一有见漏，则在朝家伸枉之道，岂不斑驳乎？至于李天纪事，臣去夏以问郞台阁，连参鞫厅，见壬寅狱案，则其所谓承服迟晩云者，皆不别白，多有可疑之端，而臣且闻其时传说，则天纪累次毒杖之馀，乃曰吾见汝辈之为逆云尔，则此不过不胜毒刑，乘愤卒发之言，而凶党辈，勒以此谓之承服，仍此必欲怯捧迟晩之招，而其后连施毒杖，终不迟晩，而仍即径毙，终不免追戮之惨矣。当初若以见虎龙谋逆不告，果为承服，则其后连次毒杖之下，岂有不为迟晩之理乎？且以李万俊之招见之，其所谓迟晩承服云云者，无非虚罔矣。臣愚浅见以为，天纪一人，固不足惜，而凶党之构成冤死诸臣之罪案者，一串贯来，而于天纪，固无别件成罪之事，则今天纪之独未蒙复官之典者，非特冤枉之甚。且圣上所以伸枉诸臣者，实无伸枉之意义，若不一体复官，则不几于一鱼之浊全川乎？上曰，予岂不知此事？大抵天纪，以士子不能谨慎，与虎贼相知，如是之人，不可全然伸雪矣。至于掌中书字之事，渠辈设或为之，彼大臣无以知之，不可谓一鱼之浊川也。向时凶党，以此如得奇货，不分玉石，惟意所快，予尝慨然于心矣。其所谓迟晩承服之不可准信云者，果如承宣之言，而天纪承服云云之说，虽未知其虚实，既以此书于鞫案，则书岂不可尽信乎？倚天又起伏曰，臣霎见顷日右相入侍筵说，则右相所达，初无必欲防塞李天纪复官之意，而末乃以聚银缔结严堤防等语，有所仰达。臣虽未知大臣意向之如何，而臣在外问礼参黄龟河曰，详知壬寅狱案，而有所仰达乎。答曰，不能详知云矣。盖其狱案，极其浩汗，虽熟习见之者，不能洞悉其颠末，况初不见其狱案，则何以知其事实乎？不但龟河一人，伊日入侍诸臣，多有全不见狱案者，而同声合辞，一循龟河之言而为达，臣实慨然。向者疏释后，自王府，移送复官秩于吏曹之时，天纪一人，独为见漏于移送之中，故其后领府事于筵席，以见漏之事，有所仰达，请一例复官，而殿下答以不复举论而置之为教，臣之妄度以为，殿下每于此事，有不忍闻不忍言之意，故不欲更提，而如是下教矣。顷日筵臣，皆以其时处分，归之于有所区别而反复仰达，臣实未晓也。盖此狱，孰不知其锻炼，而既是关系鞫狱之故，未见文案，不能详知事之颠末者，辄疑之以其间有甚阴浸底事，故顷日诸臣之仰达如是矣。第银货之说，虽出于虎贼之诬告，而天纪与虎贼面质时，于银货事，少无见屈现捉之端，则聚银之说，自归虚套，而且缔结交通，谋为不轨云者，全指池尚宫为言，而所谓池尚宫，已于其前身故，而殿下亦已下教于向日筵中，则其所缔结交通云者，元无其地，岂可以此有所致疑者乎？臣之前后以此事苦口仰达者，岂有一毫私意于一天纪也？臣之愚见以为，一天纪之不得快伸，终有歉于一倂伸枉之道，故不避烦渎，敢此悉陈矣。上曰，大臣之意，予已知之，诸臣未见狱案之由，亦岂不知？第此事，不可猝急为之也。倚天曰，顷日大臣，以徐命勋、崔命柱事，陈达于筵中，自上特许其陞六，大臣之陈请，圣上之所褒许，盖出于嘉尚其志槪之意，而若以不仕一款，谓之可尚。许其陞六，则最初不仕之类，尤宜褒尚，直长尹得辛、兪斗基，参军赵尚遂等三人，乃于贼镜疏出后，俱即不仕，而及夫俭、虎变出之后，仍又废举。此三人，则比诸两人，尤有别焉，大臣不为并论于陈达之时者，恐或未及闻知之致，而不但公议咸惜，在朝家嘉尚之道，终为斑驳之归，臣意则以为，依徐命勋、崔命柱例，一体陞六，实合事宜。此等事，似涉干恩，如是仰陈，极知猥屑，而朝家处分，未免不均，故心常慨然，不敢自阻于圣明之下，惶恐敢达矣。上曰，兪斗基等三人志槪，今闻承宣之言，即古人所谓见几而作者也。徐命勋、崔命柱，既以不仕陞六，而此三人不为举论，则非特斑驳也，首尾倒置矣，一体陞六可也。倚天曰，以此出举条后，分付该曹乎？上曰，依为之。〈已上出举条〉退出。

5月7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受由在外〉。左承旨朴圣辂〈式暇〉。右承旨李挺周〈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右副承旨李倚天〈坐〉。同副承旨庆圣会〈坐直〉。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尹得征〈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仁祖大王忌辰斋戒。

○同副承旨庆圣会启曰，来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左副承旨慎无逸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郑匡济、许锡，持平洪凤祚在外，持平申鲁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同副承旨庆圣会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守令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国忌后为之。

○右副承旨李倚天启曰，事变假注书赵明翼，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允。

○同副承旨庆圣会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以兼带文衡之辞免，连日违牌，事体极为未安，即为牌招察任，何如？允。

○右副承旨李倚天启曰，昨日筵中，因故参判李思永妻申氏上言勿施之事，有虽是勿施之事，出于举条与否，考见前规事，下教矣。臣退出后，详问前例，则凡入侍说话，有可以举行者，则或以榻前下教及定夺书，或出于举行条件，而非举行之事，则只载于日记中而已。顷者沈、李两人事，既有勿施之教，故即以榻前下教书出，似无更出举条之事，而今则有圣教，何以为之？敢禀。然则置之。

○传曰，召对为之。

○庆圣会，以实录厅摠裁官言启曰，都厅堂上李秉常、申昉，镇日违牌，无意承命，极为未安。并更牌招察任，何如？允。

○正言李度远启曰，如臣无似，忝叨言地，不自量其识浅辞拙，冒万死略陈狂瞽之说，幸荷圣明逐条赐答，多所采择，至有嘉奖之教，在臣贱分，固极荣感，而第以军门钱货一款，谓之误闻。又于代输步木及疏斥言者，径递谏长等事，不惟不赐开纳，反降未安之教，臣于此诚不胜惊陨惶惑之至。夫军门钱货之内入，非臣目睹，只出传闻，则何敢质言，而第未知殿下所谓误闻者，乃谓元无是事耶，抑谓有是事而其数差误耶？若果元无是事，则臣之误闻，实为公私之幸，而如或有是事，而特其数差误，则虽非万两之多，既系科外，其为圣德之累则自如，臣之所恐，惟在于所闻之无误，而不在于所闻之或误也。骑曹步木，既有代输之旧例，则臣亦知其有异于科外取用，而第此大歉之年，骑曹所捧，太半裁减，库储垂匮，则依判付准纳，其势末由。且一时输入之多，前所未有，则有欠于荒岁节损之政，故臣疏所论，盖欲仰赞圣上爱民惜财之道，而殿下不少裁察，乃以色郞之不即奉行搀入为教，拖引太长。仍又承之以反有台疏之语，末乃结之以纪纲如此，良可寒心等说，有若偏听色郞之言，有所争论者，而不平之意，溢于辞表。夫色郞之事，有何交涉于臣疏者，而有此过疑，移怒严责，一至此哉？如使殿下，诚有操存省察之工，喜怒中节，物各付物，则岂有是哉？臣窃惜之。圣教中，时辈乖激之云，既是泛论，则臣亦不敢指的为说，而设使有过激之语，是谁使之然也？今殿下容护恶逆，使惩讨不行，舆愤未泄，而惟患论议之益激，是犹壅川之流，而欲其湍之无激，岂若决其壅，而疏导之为顺理也哉？殿下虽以臣僚之不谅圣心为慨，而臣僚则又以殿下之不谅愚衷为闷，殿下何不以己之心，而度人之情耶？至如谏长之初告即递，大有违于待台阁之体，故臣敢言之耳。虽非台阁，凡廷臣之呈告许递，率以三度为准，则况谏官之长乎？若谓初度三度，在乎人主之处分，而一任其好恶，则国家重台阁之意，果安在哉？殿下虽谓是是非非，而人主之所是者，未必皆是，所非者，未必皆非，故置台阁之任，使论人主是非之或差者，使其是非，一视人主之意，而或从或违，赏罚随之，则此不几于孔子所谓一言丧邦者乎？臣之所大惧，实在于此，一谏长之进退荣辱，初非所恤也。臣新入台地，无一言议，仰裨圣世，已不胜其愧忸，而今因一疏，承此诲责之严峻，顾何颜面，晏然仍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庆圣会启曰，正言李度远，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挺周，侍读官权𥛚，检讨官朴师圣，假注书尹得征，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侍读官权𥛚，读《纲目后唐庄宗下》编，自秋七月，唐发兵塞决河，至九月蜀主与大后大妃，游青城。上曰，下番读之。检讨官朴师圣，读自唐遣魏王继岌及郭崇韬，将兵伐蜀，至楚铸铅铁钱。上曰，承旨读之。李挺周读自后唐同光四年，至唐主如关东。上曰，注书读之。尹得征读自夏四月，唐伶人郭从谦，弑其主存勖，至唐魏王继岌，至长安自杀。上曰，翰林上番读之。韩显謩读自唐主嗣源立，至唐平卢军乱讨平之。上曰，下番读之。沈泰贤读自九月契丹德光立，至唐主以其子从荣，为天雄军节度使。侍读官权𥛚启曰，第二板唐主游猎伤禾，终不听何泽遮马之谏矣。上曰，唐主可谓悦而不绎者矣。𥛚曰，第四板唐主以张全义为后父，其无识可知矣。上曰，然矣。𥛚曰，第五板即位坛，唐主受命之地而毁之，其不祥，甚矣。上曰，此则忘其本矣。𥛚曰，唐主昔在河上，虽溽暑极炎，不以为苦，及身居广宫，犹苦暑炎，以起避暑之楼。若使唐主，终始战兢，如在河上，则必不役民于荒歉之时矣。又曰，第九板胡氏之言，可观矣。上曰，五日不食之事虽好，而若其杀河南令，判若二人事矣。参赞官李挺周曰，李存勖一人之身，终始悬殊之故，莫非由于一念之戒与不戒，此兴亡之所系，人君可鉴于此矣。上曰，唐玄宗末年事，无可观处，而李存勖近之。𥛚曰，古者人君用财之道，量入而为出，是以虽值水旱之灾，未尝有乏绝之患，苟求其本，不过由于节省浮费，常存嬴馀，以为不时之需故也。近年以来，国储荡竭，不但经用不能成样，以至调赈之策，茫无下手之处，诚可哀痛。今若欲救其弊，惟在殿下躬行俭德，节损浮费，无至滥觞而已，窃愿圣明，另加留意焉。上曰，楚王殷，即偏邦一凡主，而以不征商旅之故，四方之商旅辐凑，以至国以富饶，其效可见矣。《孟子》云，关市讥而不征，以此见之，商贾之类，不可征税，故日昨以工曹事，申饬矣。近来牟利之辈，多有上言之事，如此上言，拔去之意，顷已下教，而各衙门，亦有此等贻弊之事，则日昨举条中，添书以出，各别申饬，可也。参赞官李挺周曰，工曹事，适在京江大臣闻知，故有所仰达，而沿海征税之弊，外方尤甚，各军门诸宫家及营本官收税之道，极其纷纭，船人失利，多有怨咨之端，亦宜申饬，以除其弊矣。𥛚曰，不但船税为然，至于外方场市，亦皆有征税之事，此事虽甚微细，其为生民之害则甚矣。臣以为此亦不可不各别严饬矣。上曰，此事曾已申饬，而所谓外方场税，尤为怪骇，各别申饬，可也。〈此已上，出举条〉𥛚曰，李绍荣，多有可处矣。上曰，李绍荣，以夷狄之人，乃能如是，未易主也，而香儿之说，似必附会矣。𥛚曰，有感应之理，安知其无也？𥛚曰，第三十板，蜀主受祸偏酷矣。上曰，唐伶人及刘后之所致也。𥛚曰，论其首恶，则刘后当之矣。又曰，唐主目不知书，而其事为，乃能如此，若从事于文字，则岂不益胜于此乎？以此见之，人君当于学问上工夫，念念不忘而不怠矣。上曰，乃言好矣。唐主非质胜文者乎？𥛚曰，五季名器之混淆，至于如此，固无足言，而以我朝近事言之，每当荒岁，辄有卖帖聚谷之举。此则出于一时救急之计，虽不可猝然罢之，而至于赠职帖文许卖一款，尤极无谓。臣于在乡时，目见私贱辈，以赠嘉善大夫汉城府右尹，书于其父墓石者，多有之。夫以命德之峻职，猥书常汉之墓，岂不寒心乎？此后则赠职帖文，不可不一切禁断矣。上曰，其言好矣。我国偏小，凶岁财谷，无他鸠聚之路，有此帖文之许卖，与汉之卖爵何异，而若不许卖，则赒赈之资，无以办得，所以不得已为之。至于赠职帖文，有所不可，昨今年间，似无成出之事，而今闻儒臣亲见云，事极怪骇，问于庙堂，自今以后，各别申饬，可也。〈此已上，出举条〉挺周启曰，闾家夺入之弊，其来已久矣，近日自上严加禁断，故小民举皆感祝，而第李义宗、洪构之借入外廊，与夺入有异。两人皆以南中之人，为其从仕，单身来接于闾家，而主客俱有相资之道，小无贻弊之端矣。盖遐方旅宦之类，既难挈眷上来，必求养客之家，托身寄食，准给烟价，故为其主人者，亦无厌苦之意。或有要请来接者，不但洪、李两人，即今自外来仕之人，孰不寄托闾家，而独此两人所接之家，适在禁标之内，故该府泛以借入现告。臣等，初亦未知其单身来寓之实状，则自上未及俯烛，其势固然矣。似闻二人削罢之后，远地旅宦之类，举怀惶悚，无处安接，至有下去之意云，臣既有所闻，故惶恐敢达矣。上曰，旅宦之人，只借外舍，与夺入全舍不同，予岂不知，而以年冬犯禁诸人原情见之，皆诿之以旅宦。所谓旅宦，若果单身来寓，则尽如承旨所达之言，而但我国士夫之于常汉，等分截然，不敢抗衡，初借外廊，渐有勒入全舍之患，而常汉之私相借入，固无害矣。大抵近来百事懈怠，初虽严立禁防，旋又废阁不行，曾在先朝，已有严防，而终至解弛。至以贳入为名，而辄有夺入之弊，予常慨然，此所以一切严禁者也。至于旅宦之人，予岂尽禁耶？今此李义宗、洪构之所寓，固是禁标之内，而既以犯禁书入，则何可既设法禁，而又复劝入乎？以此出于举条，使旅宦之人，知之，可也。〈已上出举条〉退出。

5月8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受由在外〉。左承旨朴圣辂〈式暇〉。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倚天〈坐〉。同副承旨庆圣会〈坐直〉。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尹得征〈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仁祖大王忌辰。

○左副承旨慎无逸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郑匡济、许锡，持平洪凤祚在外，持平申鲁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实录厅堂上申昉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同副承旨庆圣会曰，推考传旨捧入。

○右副承旨李倚天启曰，右边捕盗大将张鹏翼，有禀定事，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传于李倚天曰，咸遇臣枭示后，行刑单子，即为入之。

○传于李倚天曰，街上枭示，稀罕之事，异于决案取招，该房承旨驰往，与禁府都事，按同gg眼同g行刑后，以筵中下教，揭诸街上以来。

○李倚天启曰，咸遇臣街上大道枭示事，命下矣。街上枭示处，有城内城外二处，当以何处枭示乎？敢禀。街上，谓市街矣。门外为之。

○李倚天启曰，罪人行刑时，该房承旨驰往，按同gg眼同g行刑事，命下矣。该房承旨慎无逸，才已申退，即为牌招以进去之地，何如？尔须进去。

○备忘记。传于庆圣会曰，遣承宣，枭示乱俗之人，事体何等重大，而下教已久，如是迟滞，当该承旨从重推考，当直都事汰去，而以金吾入直郞，即为代送。

○李倚天启曰，小臣，罪人枭示事，进去下直。传曰，知道。

○庆圣会启曰，李倚天今日入直矣。以罪人行刑事，今方出去，只有臣圣会一人，伴直无人，慎无逸所当牌招入直，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牌招。

○正言韩启震启曰，正言李度远，以〈措辞见上〉引嫌而退，随事尽言，诚得台体，匪怒之教，何必为嫌？请正言李度远出仕。答曰，依启。

○右议政洪致中箚曰，伏以今日捕盗大将张鹏翼请对入侍时，有罪人直为处斩之命云。虽未知罪人情节之如何，而要不过贼人缓狱之计，则圣上处分，诚出于折奸宄之心，严惩讨之意。第念刑杀，国之重典，不待取服，径先行刑，有违法意，大开后弊，亟令王府，严鞫得情，依律正法，断不可已也。况闻其所告凶言，至为叵测，毋论其言之虚实，既出罪人之口，则不可不登时穷核，以解中外之惑，亦愿出付金吾，设鞫严问焉。臣既有所怀，即宜诣阙陈请，而昨日劳动之馀，病情顿添，昏倒不振，致身无路，敢以短箚，草草仰陈，不胜悚栗。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噫，世道不古，此等妖恶之人，敢生求生之计，可胜痛哉？特命枭示，非为此也。不待取服，径先正法，虽如卿言，犯越他国，不过口腹之计，粤在先朝，命使枭示境上，抑可以仰体严防闲之圣意，况逆虎伏法，未过数岁，复有遇臣如此妖恶之类，若不快正王法，则何以励世道乎？予之平日不嗜刑人之心，卿亦知之，造言乱民，八刑之二者，而今此贼，犯此二事，其命枭示，乌可已乎？噫，向者虎贼诬告陷人，言犹痛骇，特命伸雪，而今又躬治孟浪之事，则闻于他邦，使予谓如何主？且诬文已烧，元犯正法，而特教揭示，使中外，咸以闻之，其洞虚无而治妖恶之意，俱在于此，今又按问，亦无所据矣。今观卿箚，意在慎重，而然予自期于卿者，非三代，意以为不进也。须谅予今日处分之意，勿复过虑焉。

○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箚曰，伏以臣等，即伏见圣教之下政院者，有捕厅罪人遇臣即为枭示之命，继有承旨监刑之教，臣等虽未知遇臣之纳招于捕厅者，其颠末果如何，而槪以圣教观之，亦可知其万万妖恶，揆以王法，决不容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今此处分，固知出于折奸严惩之意，而第念刑人杀人，自有三尺之常宪，凡于大小罪辟，必须参画对质，得其情节，然后方可据律正法，而今则不然，既不设鞫严问，又不令有司决案取招，直命正刑，其为乖法例而关后弊，当如何哉？且承宣莅斩，前所未有者，而殿下创令近密之臣，替行有司之事，不捧传旨，违越常格，此岂非一举而两失者乎？殿下固宜俯询在廷诸臣，反复商确，从容勘断，务归至当之地，而举措忙急，曾不淹辰，凡在瞻聆，孰不讶惑也哉？臣等职添经幄，宜即论列，而适以史厅昼仕，晩始还职，既不得登时求对，以效匡救之责。今者后时之言，实为无益之归，而耿耿一念，不能自已，敢将草草数语，仰于察迩之听。伏愿圣明，继自今始，深追既往，凡于刑政之间，务存审慎之念，谨守祖宗成宪，无或挠改，亦宜临事必三思而行，毋底后悔，不胜千万幸甚。取进止。

○上御进修堂。右边捕盗大将张鹏翼请对引见入侍时，右边捕盗大将张鹏翼，右副承旨李倚天，假注书尹得征，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右边捕盗大将张鹏翼进伏曰，臣方待罪捕厅矣。常汉裵昌硕为名人，呈所志于本厅，而其辞缘内女人三名，皆称召史，男人三名，只书姓字，而皆为咸遇臣所诳，欲推所给等物云，而咸遇臣，又有作贼之事，渠以遇臣五寸侄，累年同舍，今则逃走，虑或有日后之事，请出立旨云云，而措辞极其殊常，故臣招昌硕，问其所由，则咸贼所为，诚甚痛恶。讥捕咸贼，与昌硕面质，则其所为言，万万凶狞，至发臣子不忍闻之言，故不敢循例书出，使渠自书以纳，则语极凶悖矣。大抵其汉凶狞，欲生死中求生之计，以为延拖之地，而事系重大，故臣请对矣。上曰，遇臣所纳文书持来乎？鹏翼曰，袖来矣。上曰，厥书上之。鹏翼自袖中奉纳曰，此文书三丈内，一丈，遇臣囚禁时，其妻自外送遇臣谚札也。一丈，遇臣抵其妻谚札也。一丈，遇臣现纳真书也。遇臣抵其妻谚书曰，明日贸大炬，登南山举火，则自上必有送官推问之事云云。真书则外面以兵曹判书亲执开见书之，辞缘则曰，捕厅罪人遇臣，探知肃宗朝迎恩门挂书罪人，欲为告达之际，为捕厅所捉，急急诣阙上达云云矣。上览所纳文书后下教曰，渠不文乎？字不成样，语不成说矣。又下教曰，向来闻不忍闻之言，故今又恐或语及不敢言之地，不忍问其何等辞缘矣。见此文书，非但虚罔，元无语及不敢言之地者，第以遇臣所言，陈达，可也。鹏翼曰，遇臣所言，虽不及于殿下所教不敢言之地，而以臣等言之，可谓不敢言之地，渠虽发罔测之言，小臣何忍开口陈达乎？上曰，予使之陈达，则虽罔测之言，安得不为陈达乎？鹏翼曰，遇臣所告内，渠以治病之故，内人辈，因此频频往来，而有一内人，言于渠曰，极欲买某药云云。遇臣曰，买此药，用于何处乎？内人曰，用于大殿及中宫、后宫云云。此言极其罔测，设鞫严问，不可已也。上曰，此言极为妖恶虚罔矣。渠辈有何用药于吾之理乎？末世人心凶巧，欲为死中求生之计，做此凶言悖说矣。此等事，何可鞫问也？仍卷其文书，掷于床下。又为下教曰，先朝迎恩门挂书极其痛惋，而或虑希功望赏之类，有所诬罔之患，其后更不申饬，于此可见先大王盛意矣。其文书中所言鸡龙山金姓人，极其怪异，一见可知其孟浪矣。且以古史见之，杂术之人，毕竟无善终者，于向时虎龙事，可以知之。辛壬间请鞫事，予尝痛恶，今日何可更鞫此等虚罔之事，一占为名内人，阙中素无矣。既非三千宫女，如有其人，予岂不知？遇臣当日内枭示于街上，此文书，则使注书，即为烧火，可也。李倚天进伏曰，此事颠末虚实，臣未能知之，而其间必有可疑之端，故捕将有此请对矣。其在狱体，不可不一番究核，而不问其罪，不捧决案，直为行刑，不但大违法例，亦甚轻遽，设鞫严问，不可已也。上厉声曰，承旨何为发此言也？如此之类，当快心枭示矣。诛一遇臣者，实欲救世也，岂害于义理？且置三尺之法，用于何处耶？直为枭示，可也。古语曰，舟中之人皆敌国，予若凉德，宫中亦有敌人，何必遇臣之究问乎？倚天曰，圣教至当，而不待究核，径先枭示，既非慎刑之道，亦必致中外之疑惑，一番究问后处之，实合事宜矣。上曰，若鞫问遇臣，则并就对辩之际，适中其雪愤之计，此后遇臣辈，必当继起，其弊无穷矣。倚天曰，圣上惩创往日之诬狱，故于此事，先发疑虑，至引虎龙事为教，圣虑非不深矣，而刑人杀人，关系至重，若不待决案，直为行刑，大有乖于三百年典章。伏愿即招大臣及三司，一一询问后，处之何如？上曰，然则必为设鞫耶？决不可，决不可，承旨勿复为此言。文书使之烧火，而何不烧之乎？即使注书，烧火，可也。倚天不得已持文书，传授于注书，注书亦不得已受之，烧火于户外。上曰，承旨进来。倚天进伏于前。上口号传教，命承旨书之曰，古语云，朝廷者，四方表准，昔汉时，信赤伏符，而谶书踏至，崇瑞而鹖雀为凤凰，心常慨骇于中矣。况世降俗末，人心巧伪之中，且杂技巧佞之辈，或拔身于士夫之家，或妖惑于嗤嗤之民，而末乃或陷人于不测，或败灭人家，其为害，则甚于猛兽，故向至于逆虎而极矣，而一种向慕之辈，敢生死中求生之计，以不成说之说，诬人于巡捕之厅，是咸遇臣也。若此之类，虽设鞫严问，而归于诬服，并就对辩之际，适中雪愤之计，此正向时逆虎自称机上之肉，而甘心乐为者也。如此败俗之类，若不悬首稿街，则将何以励他，而国之三尺，亦用于何处耶？令金吾郞，即为驰进街上，枭首于大道之中，以示严惩恶之意，而噫，今日此举，意实非偶，嗟尔中外之民，咸须知悉。书毕。鹏翼曰，臣请对入来时，咸贼言于昌硕曰，内人求药时，汝亦知之云云，故昌硕亦为拘留矣。倚天曰，今此处分，实是所未有之事，大乖刑政，有关后弊，而圣意终始坚执，小臣言辞拙讷，诚意浅薄，未能感回天听，愧恧万万，而臣意则裵昌硕所为，极其殊常，似是遇臣之窝主，而以捕将拘留事见之，可知其情迹之果有可疑。如此之汉，不可置而不问矣。上曰，昌硕，岂欲害其妹，此不过畏后患出立旨之事，有何可治之端？倚天力请不已。上曰，绝岛定配，可也。又下教曰，日势将晩，出送注书于阁门外，招当直都事，使之来待，而退出后，即为举行，可也。尹得征出阁门外，招当直都事，分付入来。上命承旨曰，书第三者。倚天顾鹏翼曰，第三者为谁？鹏翼良久未及答。上曰，李时昌也。仍口号，使倚天书之曰，捕厅拘留人裵昌硕，与咸遇臣，既已族亲，而遇臣枭示之后，则不可置诸辇毂，而且天安居李时昌，名登遇臣虚罔之招，虽不可举论，以筵臣陈达观之，其常时行己不正可知，其在远恶之道，不可置之，并绝岛定配。书毕。鹏翼曰，咸贼伏诛，则其妻何以处之乎？上曰，一体绝岛定配，可也。对曰，有两妻云，何以为之乎？上曰，以正妻定罪，可也。对曰，所谓正妻有子云，何以为之乎？上曰，异于大逆，其子勿论，可也。鹏翼曰，小臣待罪捕厅，故推核贼人，则贼人多自配所逃亡，诸处作贼，而配所地方官，不为申饬，亦不点考，故不知配来罪人之逃躱，不曾转报，故道臣未有状闻矣。守令与边将慢忽之习，极可骇也。上曰，其数几何？对曰，五六名矣。上曰，已承款贼人，则守令、边将中拿问，未承款贼人，则守令、边将，与道臣、帅臣，并姑先推考，出于举条而举行，可也。倚天曰，此事自该厅草记后，似可举行矣。上曰，其言好矣。鹏翼曰，劝武科举事，上年，自上既已申饬设行矣。一年春秋设科，自有定式，而曾无一年再行之事，或无故则逐年设行，有故则或至二三年停废，而即今则日势向热，何以为之乎？上曰，然则劝武科，退定于秋成后，而扈卫大将一员，又为入来，两大将无故，则虽不备三员，有设行之规，别试射设行事，分付，可也。对曰，别试射初试，元无大将亲选之规，而三厅别将监试试取后，待大将无故，设行会试，而本无定日矣。上曰，分付该厅，初试为先设行，可也。对曰，此非小臣所当分付之事矣。倚天曰，然则以榻前下教书出乎？上曰，以榻前下教书出，可也。退出。

5月9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受由在外〉。左承旨朴圣辂〈坐直〉。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倚天〈病〉。同副承旨庆圣会〈坐〉。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直〉任镇夏gg任震夏g〈病〉。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太宗大王忌辰斋戒。

○慎无逸，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李挺周启曰，臣等伏见昨日备忘，有罪人遇臣，不待结案，直为正刑之命，仍令近侍监刑。夫遇臣书纳之招，捕将请对时语，臣等虽未详颠末，而槪以圣教观之，遇臣之万万妖恶，已的然矣。其在国体，宜施肆市之典，圣意所在，孰不仰认，而第念刑人杀人，有国所重，虽其罪关恶逆，情节已露者，必令出付王狱，反复钩核，结案取招，然后始为正法者，盖所以明其罪而严其刑也。今乃不为一番盘问，处决于顷刻之间，而使大臣诸臣，皆未闻知，相箚所谓有违格例，大关后弊之语，诚为得体。遇臣罪恶，固在必诛，而大辟处断，关系亦重，何殿下忙急了当，乃至于此？况遣近侍监刑，前古所无之事，不待捧传旨，尤是常格之外，而今殿下容易刱出，不少留难，末乃责罚承宣，迫促备至，使不得一言仰禀。噫，幺麽一罪人处斩，有甚忙迫，而圣上举措之颠倒，乃如是耶？臣等死罪，窃恐我殿下于涵养之工，有些未尽，随时随处，无不为病。伏愿圣明，益懋典学之功，克尽治心之方，凡于政刑事为之间，咸得其平，毋底后悔焉。臣等或因式暇或因申退，未及登时进言，而人君一政令之得失，所关甚大，不可以已过之事，而终无一言匡救，不避僭越之诛，区区所怀，惶恐敢启。答曰，匡救之言虽嘉，已谕于相箚之批矣。噫，今予处分，非一时喜怒之所致，昔夫子诛一乱政之少正卯，况妖惑一世，欺诬人主者乎？此等文胜之习，损抑何妨？

○假注书尹得征有頉，代以任震夏为之。

○传于朴圣辂曰，朝观朝报，玉堂陈箚，而以斋戒留院，即为入之。

○传于朴圣辂曰，召对为之。

○传于朴圣辂曰，归厚署棺板一部，择送于内需司事，言于该曹。

○传于朴圣辂曰，吏曹判书李秉常，以兼带文衡，连呈辞疏，一向撕捱，屡召之下，尚不应命，事体极为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前后开释之下，如是引嫌，其在事体，极为未安矣。

○慎无逸启曰，领府事箚子到院，以国忌斋戒，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朴圣辂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牌招事，命下矣。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领府事闵镇远箚曰，伏以臣伏闻昨夕捕盗大将张鹏翼请对时，有罪人咸遇臣即为枭示之命，大臣箚陈其不可，而不赐开纳云，臣以此不胜惊惑之至。臣未知遇臣所告者何人，所诬者何罪，而槪闻其人妖恶无比云，可想其言之无实，殿下之深恶痛嫉，快示典刑者，诚出于严惩讨之意，夫谁曰不可哉？第断决大辟，是国之大政，所宜俯询于庙堂及金吾诸臣，从容熟讲，按法而处之，以追古圣人慎刑之意，而今乃风驰霆击，汲汲举行，宰相不及闻，台阁不及论，中外听闻，莫知其罪名，莫测其端倪，此何举措，此何狱体也？成事勿说，今无可论，而若又事事而如此，则日后之弊，有不可胜言者。盖圣意所欲，必行乃已，唯恐臣僚之或有一言，忙急做去，不顾是非，则虽躬蹈桀、纣之事，谁得以救正乎？人有上变，不问虚实，必先诛戮，则虽有孝立、器远之变，孰肯告之哉？是二者，乃必亡之兆也，殿下何不念及于此乎？大臣箚辞，专出于慎刑法重事体之意，而听之邈邈若是，则殿下独运万几，而文法吏，奉行文书足矣。置辅相，设台阁何为哉？且枭示，军律也。无结案取招之规，而此则军门行之，非金吾所可奉行也。今遇臣之罪，非系军律，而殿下不捧结案，直令枭示，又使金吾郞行之，既自捕厅，移之金吾，而独使郞官奉行，堂上不得与焉，彼此无所据，而法例之乖错甚矣。人君所守，莫大于祖宗典法，而今反弁髦之若此，前后用此手段，不止一二，臣恐法不信于民，而将以启后世无穷之弊也。至于金吾郞禀告诸堂之际，时刻之稍迟，其势固然，而不少舒究，遽命汰去，威怒之暴急，一何至此？臣窃为殿下惜之。金吾诸堂，仓卒惶㤼，无一言据法陈禀者，以致过举之遂成，推考警责，似不可已也。臣曾以虽解相职，圣躬有阙，则当竭诚尽言之意，有所仰达矣。近日可言之事，指不胜屈，而居常泯默，不敢一陈，臣于是负殿下多矣。然臣岂乐为是哉？盖闻古人言，事君数，斯辱矣。又曰，未信而谏，以为谤己也。臣自昨年以后，不避僭越，妄陈愚见者，前后何限，而未见其有略施行者，是殿下已知臣言之愚妄，不足以备采用矣。然而犹且自信孤忠，不惮烦渎，实有所万万惶悚者。且伏睹殿下举疑廷臣以党论，言言事事，辄认以为党。凡于臣僚之言，一切牢拒，而自任聪明，不辨黑白，以是而欲做荡平之治，臣深恐殿下此心，大有违于古圣王致治之道，而臣方见疑之不暇，又何敢刺口论事，以犯古人之明戒乎？是臣之不言，盖亦不得已也。今日此事，不系党论，而殿下犹且厌闻群下之言，举措忙迫，隳坏典章，如是而臣又不言，则愧负初心，到此益切，玆敢不揆浅陋，又此妄发。伏乞殿下，平心恕察，深戒日后，毋蹈前失，则实国家生民之幸也。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已谕于右相之批矣。噫，今予此举，非一时喜怒之致，凡事格致而已。若曰，所告者皆曰孝立、器远，则向者逆虎之言，亦云是耶？先有逆虎，复有此贼，若不快示典刑，则将何以救末世，而国之三尺，何为而设？然遇事匡救，昨日右相之箚，今卿箚语，可见爱君之心，可不体念焉？金吾郞汰去事，待令当直，其意不轻，而迟滞时刻，盖由于申饬之意，而至于汰去，则予意亦似过矣，而卿箚如此，勿为汰去，从重推考焉。金吾堂上，不过举行而已，何必推考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箚曰，伏以臣等伏见圣教之下政院者，有捕厅罪人遇臣枭示之命，继又有承旨监刑之教，臣等虽未知遇臣之纳招于捕厅者，其颠末果何如，而槪以圣教观之，亦可知其万万妖恶，揆以王法，决不容一日偃息于覆载之间。今此处分，固知出于折奸严惩之意，而第念刑人杀人，自有三尺之常宪，凡于大小罪辟，必得参互对质，得其情节，方可据律正法，而今则不然，既不设鞫严问，又不令有司，结案取招，直为正刑，其为乖法例而关后弊，当如何哉？且承宣莅斩，前所未有者，而殿下创令近密之臣，替行有司之事，不捧传旨，违越常格，此岂非一举而两失者乎？殿下固宜俯询在廷诸臣，反复商确，从容勘断，务归至当之地，至而举措忙迫，曾不淹治，凡在瞻聆，孰不讶惑也哉？臣等职忝经幄，宜即论列，而适以史厅昼仕，晩始还直，既不得登时求对，以效匡救之责，今者后时之言，实为无益之归，而耿耿一念，不能自已，敢将草草数语，仰干察迩之听。伏愿圣明，继自今始，深追既往，凡于政刑之间，务存审慎之念，谨守祖宗成宪，无或挠改，亦宜临事必三思而行，毋底后悔，不胜千万幸甚。取进止。答曰，已谕于相箚政院启辞之批矣。今予此举，岂乐为之事乎？然匡救之言嘉尚，可不留意焉？

○五月初九日申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朴圣辂，侍读官权𥛚，检讨官朴师圣，假注书安相徽，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侍读官权𥛚，进读《纲目五代唐明宗纪》，自起丁亥尽丙申，止粟斗不过十钱。上曰，下番玉堂读之。检讨官朴师圣，读自后唐天成三年，止其子从诲代之。上曰，承旨读之。参赞官朴圣辂，读自唐天成四年，止倂力以拒朝廷。上曰，注书读之。假注书安相徽，读自唐长兴元年，止夏六月朔日食。上曰，上番翰林读之。记事官韩显謩，读自秋八月唐告密人，止唐主颇然之。上曰，下番翰林读之。记事官沈泰贤，读自唐长兴二年，止极土木之盛。𥛚曰，第二板以冯道、崔协同平章事矣。安重海、孔循，以其私好，荐进道、协，至于作相，如是而可以为国乎？唐之明宗，稍可有为，而任官之际，既失其道，故终至于国不为国矣。第三板有之矣。郭从谦既负叛弑之罪，而不能声罪致讨，终以宠命诱致，而夷其族，此可谓以王法正其罪乎？故胡氏之论，亦以为非矣。第四板邺都乱军，至于全门悉斩，虽是乱军，岂可滥杀若是耶？师圣曰，传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明宗之滥杀人命，至于如此，其可以为国乎？上曰，然矣。𥛚曰，第六板吴人不受荆南之自附者，未免半上落下矣。既不受其称臣，则亦当不受其贡物，而此则受其所贡，辞其称臣，盖由于不胜其一时之私欲也。非胡氏之论，以为见可欲而不能遏也。第八板免三司逋负二百万缗，此由于明宗之尚俭，既已除省耗，绝进奉，又蠲逋负，若是其多，其不事华侈之效，可以监矣。上曰，其言好矣。𥛚曰，第九板明宗以善相之功，欲召周玄豹诣阙，赵凤谏止之言，甚善矣。以近来事言之，向之虎贼，今之遇臣，皆是杂术妖恶之辈，此不但祸其身而已，重为一世之祸，可胜痛哉？上曰，赵凤，不能以正大之理，明言其不可近，而只曰言已验矣，无所复询。当明宗之时，若赵凤者，亦不易得，而不能见理之明若是，惜哉。𥛚曰，赵凤，特其铁中铮铮者，岂可以学识论之耶？上曰，第十板，书有年，盖以节用之效，致此有年之休，天人相感之理，于此可见矣。𥛚曰，特书有年，盖有所取也。师圣曰，此是前所罕有，故于此特书之也。𥛚曰，十四板许德勋，若宋之秦桧者也。苟不欲为其臣，则唯当去其相位，不居其国，而不能如此，反以其祸乱之萌，泄诸邻国，若此者，可谓渠国之贼臣，邻国之谋臣也。上曰，德勋之罪，可胜诛哉？胡氏所谓不知其心之所止云者，立论糢糊，殊无《春秋》之笔法也。𥛚曰，胡氏之论，大凡或有抑扬太过处，或有是非不明处矣。二十一板又书有年，五代之时，书有年者少矣。冯道之为人，固无足可取，而若其对唐主之问，则能尽丰岁病农之害，此等说，犹可采用也。上曰，冯道之事，极其乖常，而其所为说，则多有可取者矣。师圣曰，其所谓岁丰则伤于谷贱云者，诚知农家之事矣。上曰，岁丰则非但伤于谷贱，收其积年之逋欠，故农家之受病，反有甚于凶岁矣。𥛚曰，年丰则官家收其积逋，愚氓浪费酒食，以致伤农耳。上曰，外方穷民，岂能以酒食之费，致其伤农耶？由其谷贱，故负逋备纳之际，必致费谷之倍前，此尤为残忍处也。𥛚曰，二十五板有之矣。明宗俭约之风，初颇可见，而及其在位既久，宫中稍侈，以至妃取外库锦，造地衣，此非慨然之甚者乎？上曰，此岂明宗亲自为之耶？然而汉文尚俭，慎夫人衣不曳地，明宗不能使其妃，不敢为锦地衣，则虽非亲自为之者，乌能辞其责也？圣辂曰，以五代之君论之，则唐明宗，可谓稍胜矣。上曰，以夷狄之君见之，则如明宗者，亦不易得矣。以其姿质，生于汉唐之时，则岂下于汉唐中主耶？所值之时不幸耳。𥛚曰，姿质虽美，而既无学识，故终不能有为矣。师圣曰，明宗之杀重海，大是失着矣。𥛚曰，重海之见杀，最为冤枉，三十五板，已著将杀之机矣。赵凤之言，诚为切至，而唐主一念，系著于疑其朋党，臣下既以朋党疑之，则终无可信之事，而虽明君，难免乎枉杀其臣，此是监戒处矣。上曰，二十八板，以范延光为枢密使，已著谮间重诲之机矣。𥛚曰，诚如圣教矣。上曰，唐末五代，胡乱极矣，而明宗时事，则稍有可监可戒处矣。𥛚曰，《纲目》自唐末以后，元无文义之可言者矣。上掩卷。𥛚进伏曰，臣有所怀，敢此仰达矣。昨日处分遇臣事，臣既未见罪人之招辞，筵席语秘，又未知请对说话，则罪人之穷凶情节，虽未得详知，而以圣教中辞意观之，可知其万万妖恶，此岂一日容于覆载之间者哉？然而正刑之法，自有定例，罪犯不道者，设鞫严问，刑推得情，决案取招，然后明正其罪，此是不易之典，而昨日处分，似为忙急，臣等若在直次，则事当登时请对，以陈所怀，而昼仕实录厅，值暮还直，未及效一言之匡救，臣等失职之罪，固有之矣。既往勿谏，更为缕缕陈白，极知无益，而来者可追，继自今，刑章尤加审慎，毋使处分，致有急遽之失，是所望也。师圣曰，上番既已备陈，更无可达之事，而大圣人处分，不必如是轻遽。伏愿圣明，凡于用刑之际，益加审慎之道焉。上曰，已谕于相箚之批，大臣亦未知予意矣。今日堂箚匡救之语，予庸嘉尚，昨日处分，非出于一时私好恶。若以私好恶言之，则谓之犯上不道，似欲严鞫得情，而既知其妖恶情节，故不烦设鞫，直令正刑者，将欲以救末世之恶习也。向来逆虎之事，渠亦熟闻，而反欲效之，以其所上之书见之，皆不成说，此不过以无状杂术之人，敢为此妖惑一世，欺诬人主之计也。昔孔子，诛少正卯于两观，以正其乱政之罪，如此妖恶之辈，若不快施典刑，则将何以惩励耶？圣辂曰，遇臣之诛，诚为得宜，而引接大臣及狱官，明言其罪，然后使之正法，则实合于大圣人处分，而此则顷刻之间，断自宸衷，使大臣诸臣，皆未得与闻，乌得无中外之疑惑耶？上曰，既谓之语逼上躬，则为今日臣子者，不论其诬告与否，请其鞫问，事体当然，而予之处分，则意有所在，非忙急而然也。𥛚曰，今番处分之非出于私好恶，人孰不知之耶？遇臣妖恶之罪，宜有正刑，而臣则谓鞫厅罪人，则鞫厅当之，本府罪人，则本府当之，事体固当，而此则使禁府都事，直取捕厅罪人，枭示街上，元无可据之例，处分终未免颠倒矣。上曰，此则不然矣。柳公倬，以一节度使，犹能诛舞文吏，岂以人主，而不能诛一妖恶之人乎？事似太急，而意则出于深虑远计矣。𥛚曰，臣等之草草一箚，未尽其所怀矣。承旨以近密之臣，任其出纳，岂可使之监刑耶？承宣之奉命而往，已失非其招不往之义，而圣上之必令承宣往斩者，未免处分之失当，臣等不胜慨然之忱矣。上曰，承宣之往，与非其招不往，有异矣。正刑则金吾当为举行，而此则枭示街中，事体有别，所以遣承宣者，非为其监刑也，只为宣示特教而送之也，有何所妨？诸臣以次退出。

5月10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朴圣辂〈坐〉。右承旨李挺周〈坐〉。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倚天〈病〉。同副承旨庆圣会〈坐〉。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任震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太宗大王忌辰。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提调臣赵道彬，副提调臣郑亨益启曰，伏未审近日，圣体调摄若何？臣等久未瞻望，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诸症候，渐益差愈，而丸药其已始进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为宜，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下教于医女，而予则感气已尽快愈矣，勿为入诊。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挺周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郑匡济、许锡，持平洪凤祚在外，申鲁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国忌正日相值，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朴圣辂启曰，同副承旨不得病状，例也，同副承旨庆圣会，昨日陈疏引嫌，殊涉太过。原疏既已退却，而今日又不仕进，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亨益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昨日特教，极其严切，而今又违牌，终不应命，分义事体，俱极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即者同副承旨庆圣会，以台疏到院，有所侵斥，今方出去，厅中只有臣无逸，伴直无人。右承旨李挺周，所当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台疏入之。

○慎无逸启曰，以右承旨李挺周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右承旨李挺周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左承旨朴圣辂，所当牌招伴直，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又启曰，以左承旨朴圣辂牌不进罢职传旨，传曰，推考传旨捧入。

○又启曰，左承旨朴圣辂，亦为牌不进罢职传旨今方捧入矣。莫重出纳之地，不可无伴直之员，都承旨郑亨益，所当牌招，而拘于厅规，不得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牌招。

○传于慎无逸曰，台疏，过国忌后，当下批矣。

○慎无逸，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南所卫将牒报，则所属金华门西边宫墙一间许，今日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急速修筑，而金虎门入直炮手十名，依前例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南所卫将牒报，则金虎门北边墙垣一间，今日因雨颓落云。令紫门监，为先把子围排，急速修筑，而金虎门入直炮手十名，依例除出，限修筑间守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5月11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直〉。左承旨朴圣辂〈陈疏〉。右承旨黄璿〈未肃拜〉。左副承旨李挺周〈陈疏〉。右副承旨李显禄〈未肃拜〉。同副承旨郑宅河〈坐直〉。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任震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今五月十一日，夜一更二更，月晕。

○郑亨益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郑匡济、许锡俱在外，持平申鲁陈疏入启，持平洪凤祚未肃拜，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陈疏入启外，未肃拜人员，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兵曹判书久未参政，阃帅多窠，不得差出，事体未安。判书赵道彬，疏批已下，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自昨日待命于金吾门外，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参议洪铉辅，即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吏曹言启曰，新除授绫州牧使李滋呈状内，所乘之马惊逸，堕伤违骨，时月之内，万无差复之望，斯速入启处置云。堕伤果重，则不可等待其差歇，绫州牧使李滋，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即接通礼院牒呈，则兼引仪南鹤贞，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吏曹言启曰，即者大臣送言以为，承文院，方有紧急咨文回公之事，而判校成儶在外未肃拜，校检李汉东呈辞下乡，时无行公之员，不得举行，受由在外郞官，斯速变通，差出其代，俾即举行之地云。大臣之意如此，校检李汉东，今姑改差，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前万户李柏龄，前别提朴龙采，前别将金达永，前司果柳谂，及第金时兴、吴景渭、陈圣奎、尹戒立，通德郞李基厚，闲良闵挺淇，僧英瑞、竺赞等，或以南汉试才时入格，或拯活人命，或已去丙午出身，或贼人捕捉，或焰焇煮纳之功，俱有加资之命，而李柏龄、朴龙采、金永达、柳谂，虽已资穷，未经准职，金时兴、吴景渭、陈圣奎、尹戒立、李基厚、闵挺淇、英瑞、竺赞，系是出身闲良、僧徒，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并特为加资。

○又启曰，三司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有政。吏曹判书李秉常金吾待命，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都承旨郑亨益进，行兵曹判书赵道彬进，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李显禄病，参知徐宗燮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金吾待命，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又启曰，长湍府使，今当差出，而防御重地，不可不择送，道内守令及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兵批启曰，庆尚右兵使，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他道守令，并拟何如？传曰，允。

○以李潗为黄海监司，赵荣世为安东府使，李泰榏为文化县令，申涤为庆尚都事，卞烨为重林察访，金履万为兵曹佐郞，闵珽为兵曹佐郞，李义芳为南部主簿，金梦鲁为长湍府使，李义济为昌宁县监，黄宅河为监察，金龙庆为持平，朴师洙为绫州牧使，黄璿、李显禄、郑宅河为承旨，韩选基为校检，金有庆、金埁为同知，赵荣福为佥知，李柽为兼司仆将，李万协、洪受濂、宋琢、李志逵为五卫将，郑缵述为忠清兵使，朴文圭为庆德假卫将，崔龟庆为忠壮卫将，朴泰柱、郑恒宾为部将，柳星瑞为多大浦佥使，李行俭为庆尚右兵使，李思晟、金相玉、慎无逸、李倚天、李潗为副护军，庆圣会为副司直，赵明翼为副司正。

○兵曹口传政，以李复渊为禁军别将。

○郑亨益，以义禁府言启曰，清风府使朴弼文拿问定罪事，传旨启下矣。朴弼文，时在任所，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又以礼曹言启曰，即接敬昭殿参奉所报，则今朝正殿南墙外栗木一大枝，偶然摧折落卧之际，墙垣盖瓦破伤云。正殿至近之地，有此折木震惊之患，不可无慰安之举，慰安祭不卜日，来十三日设行，盖瓦修补之役，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趁即举行，而推折之木，亦令该曹斫去事，分付，何如？传曰，依启。枝木，自其处去之。

○又启曰，司饔院官员，以提调意启曰，本院折受醴泉屯谷，每年收税，以为补用于燔器之需矣。上年则屯民辈，举多不纳，且劝农所任等，亦为从中偸食，未收之数，至于二百馀石之多，而燔造方急，物力艰乏，故行关督纳，非止一再。本邑视若寻常，终不举行，莫重燔役，将未免因此而迁就，纪纲所关，不可无警责之道。醴泉郡守李思一，特令推考，未收谷物，刻期毕捧，定监色上送事，该道监司处，严明分付，何如？传曰，允。

○又以备边司言启曰，义州府尹李圣龙奴名呈状以为，辞朝之时，赐物当下之由，终无告知之人，故下直肃拜之后，等待恩赐，留在阙中，亦有所不敢果为出来矣。严教之下，分义惶悚，不敢为冒赴之计，缩伏城外，斯速入启处置云。当初委折，实由于该院下吏之不告喉司，启请推治，其时事实，业已上彻，则不为留待，非出于疏慢之致，不必过自引嫌，斯速赴任之意，论题以送，而连呈辞状，尚不离发，廉隅虽重，事体至为未安。义州府尹李圣龙推考，催促赴任，何如？传曰，依启。一时问备，何可如是引嫌乎？

○又启曰，扈卫厅别将，以两大将意启曰，本厅军官别试射，上年秋已行初试，而大将不得备二员，尚未会试。今则大将既已备员，不可不即为设行，故定以今月十七日，臣等将会坐监试，而今年初会试，则当依日昨筵中定夺，待秋次第举行矣。前日本厅军卒上言回启判付内，军卒则春秋试射时，别将别为试取，没技者别单以入事，下教矣。本厅试射之规，以柳叶箭十巡为限，则似无没技举论之事，只取优等入格者，别单书入乎？敢禀。传曰，依为之。

○又以兵曹言启曰，即接庆德宫假卫将牒报，则今初八日夜雷雨，本宫内扈卫厅后古松木一株，自腰以下，去皮裂折云。即令该所斫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右边捕盗厅言启曰，今五月初八日请对入侍时，本厅囚推贼人中，自配所逃亡之类，配所及已承款未承款，区别书入事，亲承传教矣。贼人中韩一硕，定配于全罗道罗州智岛矣，今年二月，逃亡上京，贼人金巨福，定配于全罗道罗州黑山岛矣，今年四月，逃亡上京，贼人曺贵同，定配于全罗道康津县古今岛矣，上年十一月，逃亡上京，贼人张信民，定配于全罗道康津县古今岛矣，今年三月，逃亡上京，而右贼等，俱自配所逃躱，作贼于诸处，皆已承款。此外，贼人郑尚周，定配于全罗道光阳地矣，上年六月，逃亡上京之后，同年九月，因赦蒙放，诸处作贼，亦为承款，贼人赵甲生，定配于全罗道康津县古今岛矣，壬寅年逃亡上京之后，癸卯年因赦蒙放，而诸处作贼，亦已承款。此两贼，虽曰蒙放，当初未放之前，自配所逃来，故一体书入之意，敢启。传曰，自配所逃亡上京已承款者，其地守令、边将，并拿问定罪，其馀，并为先从重推考。

○又启曰，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近来马种，与前大异，每年济州及各牧场封进，率皆体小才钝，可用者绝少。其不遵事目，苟然充数之习，诚极可骇，而至于封进马及分养马，上来之初，各项赏赐之帖，一时坌集，事系恩典，有不敢阻搪。从其所取，随即散给外廏，边马及各营战骑，自不能尽意择立，最后分牧，又其馀滓，故以致马品之年年降杀，至于今日，而疲残莫甚，殆不成貌样。如不稍加变通，则前头之忧，有不可胜言。自今年为始，各别择封之意，严饬各牧场，如有复踵前习者，则别为从重科罪，以警日后，封进马及分养马上来后，大小帖给，姑为安徐。别择其稍优者，备立边马，分俵战骑，然后一倂放牧于箭串，徐待秋高马肥，又拣其壮实者，分养各邑，以备嗣岁之用。以其馀数，始为帖给，而一从赏典轻重，年数久近，次第赐与，则差迟数月，不害为先公后私之道，而稍变旧套，似当有苏残袪弊之效，以此定式施行，何如？传曰，允。

○左承旨朴圣辂，右承旨李挺周联名上疏，伏以臣等，得见谏臣疏本，以罪人直为枭示时，不即覆逆，非斥政院，不遗馀力，臣等窃不胜瞿然骇惑之至。伊日殿下处分，雷迅风疾，不淹晷刻，大臣诸臣，皆未及闻知矣。臣等，或因式暇，初未仕进，或已申退，则独何能先他人得闻乎？若使在外承宣，有可以及时入去，能办缴还之举，则大臣三司，亦必急急请对，以冀回听之道，而相臣箚论，既在其后，三司诸臣，亦不及言，臣等既不在院，则虽欲一言覆逆，其势末由，中心忧叹，达宵耿耿。翌朝仕进之后，乃以拙讷之辞，略效匡救之忱，而当日直宿僚员，以不即进言，引为嫌端，初不参涉，故臣等昨日之启，已为区别，则在直承宣之不参其启，台臣亦或知之，而今其为言，有若臣等皆在院中，始也怵于雷威，不敢出一言争执，末乃追畏公议，塞责陈戒者然，言之不审，胡至此哉？台臣若曰，臣等性本巽懦，设令在直而遭此事，处仓卒急遽之际，抗雷霆摧压之威，而不少挠屈，抵死力争，必不能容易办得，臣等固当受以为谢，而今乃直以在直不言，为臣等罪案，此实题外语也，何足多辩？臣等文词短拙，诚意浅薄，事过后陈戒之言，亦未蒙开纳，悚愧交切，若无所容，而草草不诚之斥，既登于台章，寂寥短启之讥，又发于僚疏，揆以廉隅，其不可一刻蹲冒于荣次也，决矣。昨违严召，靳被例勘，而格外只推，冞增惶蹙，今于荐召之下，不敢坐违，趋诣阙外，投章径归。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命镌削臣等之职，以谢台议，以安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等勿辞察职。

○左副承旨慎无逸上疏，伏以臣于直中，伏见谏臣联名疏，其所攻斥喉司诸臣，极其深峻，而臣亦其一也。臣看来诚不胜瞿然悚恧之至。盖臣于伊日承牌赴直也，才及门限入来后，始闻罪人行刑之由，而命已行矣，事已过矣。其未及争执，势所固然，而翌朝僚员之陈启也，臣意则以为，既未能覆逆，又未免后时，寂寥短启，宁不如徐以一疏，从容开陈，故臣未果同参矣。不料此意未暴，而非斥之言，遽发于台地，以至院中之启，谓之草草塞责，则况元无塞责之言者乎？臣之所失，比诸僚不啻有加。噫，臣虽愚昧，既在近密之地，见圣上处分之过当，岂无区区匡救之诚，而直缘拘于事势，含意未遂，其负职责多矣。不待人言，而臣亦自知其罪，揆以廉义，断不可顷刻晏然于职次，而昨缘直宿之无人，耐过一宵，今始拜章径出。伏乞圣明，勘臣罪仍削臣职，以为人臣溺职者之戒，不胜万幸。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行兵曹判书赵道彬上疏，伏以臣，久冒匪据，触处愦愦，虽系循例应行之事，率致留时稽滞之患，左思右量，无往非罪，一日二日，徒积悚畏。日昨谏臣疏批中一款，以北关代木不为输送，良可寒心，骑郞久任，岂胶守应送之物为教？臣于是一倍战惶之至。夫内司代输之例，非今日创始之举，若有急速周旋之势，则身为有司，岂敢有一毫不谨之意，而即今本曹经用，已到万分地头，实无划即推移之路，命下有日，趁未奉承，此固臣罪，顷于筵席，亦陈惶恐之忱矣。臣虽无似，忝长一曹，如有措手之地，而即令代纳，则该色郞官，又安敢别有争执于朝令之下，而莫之举行哉？未即奉令之失，实在于臣，而至使已递之郞官，替承严责，臣何敢厌然自安于心，而不一仰陈，以请谴何也哉？不避烦猥，冒死首实。伏乞圣慈，亟削臣职名，仍治臣不善奉行之罪，以警他人，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安心行公。

○判义禁申思喆，同义禁黄龟河、金取鲁联名上疏，伏以臣等，得伏见原任大臣箚本，以罪人枭示事，归罪金吾，至请问备，臣等之悚蹙难安，有不可言，玆敢不避烦猥，略陈梗槪，冀蒙圣明之垂察而谴罪焉。日昨捕将请对之举，罪人枭示之命，未知在于何时，而未即书出小报之故，臣等漠然无所闻知矣。日暮时，下吏来言，因捕盗大将请对，有罪人咸遇臣枭示之命，而刑房承旨，今方出来云。臣等于其时，尚不知某罪人，缘某罪名，有此处分，而意谓承旨当到禁府，禁府则惟当据法禀旨而已，即出坐，令趣驾赴衙之际，下吏又来言，承旨不入禁府，直往捕厅，押出罪人，仍向门外，而只使金吾郞随之云。承宣奉命，直自捕厅处勘，则金吾亦何以指挥承宣，替当举行乎？事虽异常，殊非臣等之所可与，而第念刑人杀人，国之重典，而不付攸司，不待取招，直命承宣，径先正法者，有违常宪，且关后弊。臣等忝在法官，不胜忧慨，仍与相议，方拟求对矣，下吏又来言，已以监刑都事之名，书入行刑单子云，其间直斯须之顷耳。事势急遽，已无及矣。伊日事状，不过如斯，盖事出仓卒，势甚忙迫，臣等之最后所闻者，亦得于下吏之来传，而郞厅本无来告之事矣。至如监刑郞之进去，行刑单之入启，亦非禀知于堂上，而举行者也。当初传旨，若下本府，承旨到府，齐坐举行，而臣等终无一言，则臣等固有失矣。今则不然，自上虽有金吾郞眼同之教，直为枭示，有异于本府之按法奉行，承宣莅刑，亦出于格外之特命，故金吾则初无捧传旨之事，又无罪人移来之事，无一事关涉于诸堂者，而大臣箚辞，以当直郞，禀告诸堂，时刻稍迟为言，至曰金吾诸堂，仓卒惶㤼，无一言陈禀，圣批以为金吾堂上不过举行，或恐大臣未谅其时委折，而圣明亦有所未及下烛而然也。噫，始欲陈禀，不得其便，复欲求对，亦无其暇矣。目前固无当着之事，而径生惶㤼者，有不可以常理责之。臣等虽甚庸懦多㤼，似不必至此矣。今大臣不究事实，直加讥责，措辞请罪，不比寻常，臣等惭恧讶惑，莫晓其故也。然使臣等平日持身处事，少有可观，大臣之过疑，岂至于此乎？此莫非臣等猥处匪据，动辄见非，至以不干之事，遭此情外之斥，臣等自讼之外，夫复何说？为人臣而职在卿列，㤼于严威，不能奉法，以成君父之过举，则论其罪状，诛殛犹轻，奚止于推考薄罚，而大臣失之于宽恕，圣上又从而靳许，揆以国体，决不当如是也。伏乞圣慈特赐俯谅，亟命斥黜，以为惶㤼不职者之戒，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观疏辞，事势固然，卿等勿辞，从速行公。

○持平申鲁bb上疏曰b，伏以日昨罪人遇臣直为枭示之命，出于仓卒，筵席语秘，臣虽未知罪人纳招果何如，而槪以圣教观之，亦可知其万万凶慝，今此处分，固知实出于折奸萌严惩讨之意，而第念国家用刑，自有节次，凡于大小罪辟，必须反复穷核，明其罪状，然后方可正法，此乃三尺不易之典。今不待结案，径先行刑，罪人之情节未彰，中外之听闻骇惑，处分之过误，莫此为甚，臣窃为殿下惜之。大凡人主一动一静，皆为后王之则，臣恐此路一开，则其流之害，将至于无穷。向在肃庙朝，凶贼李鉽之变书，万万虚妄，初无可核，而犹令王府，设鞫严问，凶节毕露而后，始施刑典，盖谓狱体至重，王法当然，而刑人杀人，不可容易论断故也。今殿下此举，岂不有违于圣考慎狱之意耶？臣职忝宪职，未能登时争执，虽缘事出顷刻，势有未及，而其负职责则大矣。既往之事，不必追提，而事关后弊，不容终默，故玆将草草数语，仰陈勉戒之意。伏愿圣明，深加追悔，凡于刑狱，必存审慎之意，以体圣王恤刑之道，千万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前后批旨矣，然陈戒之言切实，深用嘉之，可不留意焉？

○献纳闵应洙，正言韩启震、李度远联名上疏，伏以臣等，于日昨，捕厅罪人遇臣直为枭示之举，不胜惊惑忧叹之至。元犯既已伏法，凶书亦复烧火，则臣等虽未知其情节之果如何，而虽以判付辞意观之，亦可知万万妖恶，苟使付之王府，结案取服，勘以当律，则夫谁曰不可，而今乃不明其情状之虚妄，不顾其狱体之乖舛，忙忙急急，处分颠错，捕厅之囚，金吾押去，监刑之任，承宣替当，直令枭示于街上，威令之行，急于风霆，不容晷刻之少淹。堂堂圣朝，戮人于都市，而只与一将臣一承宣，直断于片时前席之上，而大臣不及闻，狱官不得知，举措忙遽，听闻俱骇。人不可家道而户谕，则孰知其里面事实，而不为之惊怪惶惑于此哉？至于裴、李二人，又不核其罪犯，而只以其或为族亲，或出诬招，直勘以岛配之律，殿下不鞫而既刑人，不核而又窜人，彼虽可诛可窜，而人君用法，决不当如是也。从今以后，有罪者将无以明其恶，无罪者亦无以暴其冤，其所关系后弊，岂细哉？夫以人主之威，刑人杀人，虽惟意所欲，宜无所顾惮，而必使付诸有司，平议轻重，谨守三尺，不得低昂者，诚以刑狱，有国所重，法制，先王所定。文王之必慎庶狱，康诰之服念要囚者，盖莫不兢兢于此，而国家之赖而维持者，亦惟此祖宗之成宪，则其不可不为审慎而轻加挠改也，明矣。今殿下，既以嗜杀为戒，而乃反弁髦常典，率意直行，虽欲严惩奸宄，而阴凶之情未明，虽欲警励末俗，而人心之惑滋甚，徒创无前之规，实启轻杀之渐，臣等窃为殿下惜之。此盖殿下乾刚独运，聪明自恃，意有所向，必行乃已，出言而人莫敢违，作事而人莫敢沮，以己意为金石之典，以直遂为正当底事，虽大臣台阁，置之于不足有无之地，使不得措一辞于其间，此实殿下平日受病之根柢窠窟也。今者此事之如是忙急了当，违越常格，不恤是非，使诸臣不及争执者，亦莫非从这里出来也。若此不已，则殿下虽为亡国之举，而为殿下之臣子者，孰得以匡救哉？臣等自闻此事，中夜忧叹，累日靡已者，非为诛一贼，窜二人也。圣德之累，将来之忧，有不可胜言，遂成之事，已无可及，而惩毖之戒，诚不可忽也。且出纳惟允，承宣之任，而伊日处分，出于卒遽，大臣诸臣，虽未及争论，身居近密之地者，所当抵死覆逆，而雷霆之下，终不敢出一言，以匡殿下之过举，事过经宿，物议沸腾之后，乃以草草数语，欲为塞责之计，其不诚，可谓甚矣。况银台之臣，替行狱吏之事，捕厅一妖贼，躬自莅斩，此实三百年所未有之事，圣上之督迫以遣，已极颠倒，而承宣不能据法以争，惟以趋承为恭，其视虞人之非其招，守死不往之义，当如何哉？亏损国体，贻羞清朝，莫此为甚，不可无责罚之道，当该承旨，亦宜罢职，以为溺职者之戒焉。答曰，省疏具悉。已谕于前后批旨，而然陈戒之意嘉尚，可不留意？承宣之往由于揭教，非其招不往之语，未知其意也。

○吏曹参判赵观彬上疏，伏以臣，命而至穷，情而甚戚，苟延馀生，引废为义，虚带紧职，瘝阙为罪，则其所以申疾痛之呼，冀日月之烛者，实出于万不获已，而及承前疏之批，则不惟不准所辞，至以见者支离为教，是臣前后哀恳，全未蒙矜察，而干冒严威，适增其僭猥之罪。臣于此一倍震悚，靡所自措，玆未敢辄入文字，复事烦控，只自席稿泯伏，以俟处分，荏苒之间，又已经月，而邮罚不加，宠衔如旧，臣之狼狈穷隘，去逾极矣。区区情私，固无足恤，而若其旷位妨贤，贻害公朝者，则所关不轻，不特为臣心之闷郁而已，虽以本曹事势言之，判书专意撰史，参议辄行独政，推移不得，苟简殊甚，今若早递臣职，改授无故之人，则公体私分，可以两幸，此臣所以宁被渎扰之诛，而不敢不更吁于闵覆之下者也。臣辜恩蔑分，负罪深重，论以常宪，已难幸逭，而且臣伏闻顷者台臣论黜享事，圣批颇严，有疏倡启应之教，臣于昨年，首陈是事，忧慨之忱，迄犹未已，则谴责之加，宜自臣身而始矣。臣尤跼蹙战兢，自白无地，臣病方滨死，殆无馀气，又恐辞语支蔓，略陈数行，衷情抑塞，但有危涕。伏乞圣慈，天地父母，少垂体谅，亟命镌削臣本兼诸任，仍命司败，勘臣罪状，千万至愿。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如是自画，决知其过矣。下款引嫌，以一时之教，何可深嫌，而且元非指以远者乎？卿其勿辞，从速上来。

○掌令郑匡济上疏，伏以臣，顷忝宪职，幸蒙恩暇，归省病母于顷年离违之馀，母子相对，感祝天恩，耿结方寸，不知所以酬报，而臣母以望八之年，宿患咳喘之外，又添风眩之症，昼夜扶将，实无离侧供仕之势。迁就时日，未即趋朝，适缘守宰之署经，致有朝家之变通，得解担负，粗安微分，而曾未几何，又叨是职，远未控吁，旋即递改。且于闲司漫官，除旨联翩，洪恩所被，义不俟驾，而母病沈苦，不忍便离，一日二日，倏经四朔，食息靡安，进退俱难，一味兢惶，自讼罪戾之山积。忽于千万梦想之外，滥被除命，复叨宿研，驲召远辱，荣动海隅，臣诚感泣，莫省攸措。揆诸私义，不敢每以母病为辞，幸得少间，黾勉登途，艰关跋涉，来伏私次，而脆弱之质，受伤于长途憾顿之馀，饮啖全却，欲起还仆，旬月之内，万无束带奔走之望，而臣于是职，已屡试而蔑效矣。才质之卤下，言议之巽软，业已圣明之所洞烛，固不可苟充其列，徒尸其职，而又于顷日谏臣之疏，盛论前冬登对时事，讥斥备至。臣于伊时，猥随诸臣之后，则其何可诿以事在既往，而晏然冒据，以招一世之嗤点也哉？目今王法不行，义理晦塞，为殿下耳目之臣者，莫不惮诚竭力，冀回天听，惟以粗伸大义为期，则前后言事之臣，虽或有过中之言，固当和而接之，翕而受之，以示大圣人恢言路之道，而少拂圣心，辄加摧抑，或逐或罢，景像愁沮，以言获罪，实非圣世之美事。向日圣教中，牵裾折槛之意，顾安在哉？窃恐从今以往，人皆杜口囚舌，莫敢出言论事，以匡我殿下，岂不大可惧哉？臣屡忝言地，既不能裨补丝毫，又未能感回天听，徒事逐队随行，呼唱道路，则臣实自愧，人谓斯何？以此以彼，尤难冒居于职次。伏愿圣明，特加垂察，镌递臣职，不胜幸甚。臣方急于丐免，不宜赘陈他说，而忧爱之忱，不能自已，敢此附陈，惟圣明澄省焉。臣昨入城里，得接朝纸，则有罪人直为悬街之命，槪以圣教观之，遇臣罪恶，固知罔赦，而第念刑杀，国之重典，三覆后勘律，取招后正刑，盖出于遵法审刑之意，今此殿下，一不按问，径先置辟。噫，圣上此举，虽急于折奸惩恶，而处分颠倒，狱体之乖常，实有违于古圣人审克之道，而至于承宣之监刑，前所未闻，禁郞汰去，亦涉轻遽，臣窃惜之。大臣之以此箚陈，实出于爱君匡救之诚，而不示悔悟之衷，反有文过之意，古人有言曰，过而即改，与无过同，殿下今日之举，未免颠错之失。伏愿殿下，克体大臣之言，懋尽钦恤之道，深追既往，用戒来者焉。今于遇臣之正刑也，以夫子诛正卯之说，明谕于喉院之批，堂堂圣教，既严且正，妖要乱领，咸知其惧，而独于向来凶逆辈惩讨之请，𫍙拒周遮，经阅岁籥，终靳兪音，上下相持，至使元恶大憝，尚能偃息于覆载之间，国家三尺之典，只及于幺麽一妖汉，而不行于谋危君上之贼，何圣上用刑之道，严于小而缓于大耶？臣窃慨然，继之以闷郁也。日昨承宣之陈达陞六事，窃有所未尽者，若以不仕一款，许其志槪，特令褒赏，则伊时不仕者，宜无异同，而直长权熻，奉事宋必熙，俱即不仕于初头，而未蒙嘉尚之典，在朝家一视之道，终未免斑驳之归，臣意以为，一体陞六，合于均赏之道矣。新除授庆兴府使许梁，性本愚𫘤，事多骇异，曾典郡邑，顿乏廉声，不善居官，臣所目睹，塞外雄府，决不可畀之此人，以贻生民之害，宜罢其职，以正官方焉。答曰，省疏具悉。近日事，已谕于批旨，而陞六褒嘉，事体重矣，不可续续叠施矣。许梁事，依施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执义朴弼周上疏，伏以君臣之际，以其分，则高下直悬绝也，而语其情，则流通无间，实如父子，故凡有疾痛，理必仰号，而臣不惮于渎扰，其所不愿，不使强为，而君不嫌于降屈，率是而充拓去时，虽所谓通天下之志，成天下之务者，即可渐致，反是则堂陛咫尺，亦便否隔，而物性有所不遂矣。臣病蛰垂死，户外事都不知，独以朝廷之所以处臣者揆之，窃恐圣明之于此道，犹有所未至也。盖臣之前后疏吁，辞语苦切，无所不至，其祈望于圣明者，不啻如天地如父母，以圣上体下之仁，宜必矜照，而一例靳允，臣情愈恳，而圣眷愈隆。至顷所被批旨，则温纶之谆切，恩礼之超绝，视前又加一层，有非无状贱臣所敢得者，臣惶然以惑，且感且愧，诚不敢知圣明之不通下情，何至于此也？臣伏闻向日原任大臣，举臣姓名，达于筵中，以臣谓有经学，而至请召致，语秘虽不得详，大槪似不出此。夫经学之云，在士子分上，本为家常茶饭，苟有其实，则初不害以之自居，此与农商之不讳其所有事者，理则同之，然其以此从事者，必须随己分，大段着心，极其工力之所至，如昔贤之耳顺心得，如诵己言者，虽未遽到此地位，亦必积有工夫，通晓义趣，反躬而克践其实，然后方才以其名归之，而庶几无愧。此其所造，虽有浅深，俱不可以易而言之也。若臣者，人物凡庸，既无志尚，险衅多疾，又未从游乎师友，杜门待死，断送一生，非不欲存意经业，进些知识，得免于面墙之归，而了无实味，徒抱空心，悠悠岁月，忽已为五十无闻之人矣。据今日益沈顿，神精消磨，惯经丧戚，心性都伤，无论其未窥群经，就其中或有数卷册子之曾所温理者，而失前忘后，几不能举得一两句成诵，至于字义音释之间，亦多茫昧，不省其究，与未始知学者，毫末无殊，前去住世馀缘，姑未知其能有几许，而以往推来，亦知其一于颓堕，收拾不起而已。桑楡补复，渺无其望，静言思之，寔切寤叹，使大臣，而知此实状，则直唾而去之耳。夫岂过为延誉，误彻圣聪之为哉？固知其非有意于以臣欺殿下，而在上失举，弊将何若？为人贤愚，各有定形，譬诸草木，区以别矣。须是贤者还他贤，而愚者还他愚，上之所以处之，与下之所以自处者，无不恰当其分，若在分金秤上，不少侵越只如此，则天下都无事，惟其不能然也，故于是乎或有以不贤为贤，无学为学，如臣今日之为者，而举措乖宜，名位淆乱，以致凡物之理，一切不得其平，若是者，岂但为微臣一身之不幸而已也哉？圣批中，东作望雨，诚礼感孚等教，皆施之于大僚与耆儒者，以臣贱末，诚不敢闻此，而至又以仰体圣考简拔，幡然上来为谕，则臣心深怵惕，有不胜其感涕者。臣尝窃谓君人之大德，莫尚于明以照奸，仁以保民，而近世帝王，能尽此道者，惟肃考为然。殿下苟欲致治，不必远求前代，须留意于法后王为其近之义，象德率训，虽只以肃考为师，亦不患其不足矣。今以小臣之忝为先朝旧物，而犹致意不已者，即此可见圣孝继述之一端，甚盛甚盛。臣家世受国恩，至臣身，又以白徒之贱，而蒙圣考拔擢，猥置招徕之列，记庚子国恤时，臣方以持宪，敢入辞免文字于先大王，其说臣情事处，有曰感激，徒结于心腑，补报莫效于毫发，终天此恨，耿耿缄封，虽不蒙圣教之提及，而古人所谓追先帝而报陛下者，臣何敢一日忘此念哉？直以不才婴疾，无计从宦，非臣之不欲仕，乃不能仕也。言及于此，臣益自悲，虽然，臣之量己甚审，断不敢将此不肖之身，强之为贤为智，只得退守本分，毕义田间者，亦自不失于四邻耒耟之为有味矣。微臣所可自期者，惟在于此，伏惟圣上，亦必见谅而矜恕之也。目今，以胄筵则东宫之进学正急，以台地则合司之大论方张，当此之时，尤何可容臣之久縻虚衔，一向不为之变通乎？伏乞圣明，察臣废疾无用之实，将臣见叨两件职名，速行递免，公私幸甚。臣方缮写辞本，此际忽伏蒙在京亲戚送致《列圣御制》十册之颁赐者，自惟草间民伍之贱，获翫天上昭回之章，双擎百顿，荣满私家，此等恩例，固无辞避之路，而亦不敢无端受言，玆于疏末，略暴感悃，臣尤死罪。答曰，省疏具悉尔恳，日昨疏批尽谕，尔勿过辞，幡然上来，补我不逮。

○判尹兪命弘上疏，伏以臣，受暇省墓，还朝有日，而病势沈淹，末由肃命，陈疏请急，见阻喉司，连寻辞单，只增惶闷。乃于三昨向暮后，金吾下吏来传，因捕将请对，有罪人枭示之命，而使当直都事，直听传旨，刑房承旨今方出来云矣。下吏踵至，以为首堂有请坐诸堂之令，而未及回去，继又来言，承旨都事，直往捕厅，押出罪人，仍向门外，而都事始乃来告，罪人已为正法云，其间直须时耳。王府事体，至重且严，虽系恶逆重罪，而晷刻之不可少缓者，都事之必躬自回公，例也，而今则只是下吏之数次口传而已，都事则仅得传行刑之报，罪囚之不移本府，事势之急于星火，据此可知。臣窃未知圣上于此，有甚忙急之事，而不使朝廷与知，不令法府举行，独自断决于前席造次之间，使死者，不知其何罪，中外莫识其何事。噫，结案正法，即祖宗朝金石之典，而不待结案，径先正法，承宣监刑，即祖宗朝所无之事，而缚速承宣，勒令监刑，只快威怒，不恤成宪，此不但一时政刑之失中而已，将以启日后无穷之弊，臣于病伏之中，只切忧叹之忱。得伏见原任大臣之箚本，乃以金吾诸堂惶㤼无言，遂成过举为言，至请谴责，臣于此不胜惶愧讶叹之至，伊时事状，如上所陈，而当初既无关由金吾之事，则惶㤼与否，非所可论。今此大臣之言，虽出于未详其事实之致，而首席与两僚，既以联名自列，则臣何敢独为晏然而已乎？况臣即今病状，一向沈笃，决无自力行公之望。伏乞圣明，亟命镌递臣本兼诸任，以便调息，以安私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日昨事实，予已知之，卿勿过辞，从速行公。

○大司谏申昉上疏，伏以臣，疏单俱阻，控暴无路，恩召荐辱，愆尤增积，惟望早被当被之律，少塞其罪，而只推之命，每出格外，难冒之职，尚在身上，情穷势蹙，一味蛰伏，惶闷抑塞，不知所以自措也。臣于本职，苟无大段罣碍之端，许久撕捱，屡犯违慢，夫岂臣所欲也哉？第臣于本院前启，实有应避之嫌，前者忝叨，既尝以此陈列，即蒙许递，此则圣上之所下烛者，顾今嫌端，与前无异，不得参启，仍居其职，法例事理，万万无此。今若迫于严命，冒没出肃，则其伤廉隅而坏台体，非细故也。似此情实，自在应递之科，而日昨辞本，乃为喉司所格遏，使其间委折，不得上彻，以致旷日虚縻，有若无故逋命者然，臣之踪地，于是益蹙，玆敢不避烦猥，复申情悃，仰渎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明，特赐谅察，亟递臣职，仍命攸司，勘臣负犯，以振朝纲，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方自处之不暇，何可以台职自居，而既有区区所怀，略此附陈，惟圣明澄省焉。噫，此何时也？王纲解纽，国贼逭诛，上下神人，所共愤痛，讨复之请，今已经年，而殿下所以持之者，冞久而冞坚，使凶丑之辈，尚尔假息于覆载之间，此实前古史牒之未或睹闻者也。臣曾以此事，争论于前席者，不知其几遭矣。今虽欲更为胪列，实无馀蕴之可陈，而第臣之所窃叹者，人臣之义，无大于为君父，而讨乱贼，天经地义，磨灭不得，虽使殿下之明智，不能悉烛其逆状，为殿下之臣者，亦将极言竭论，期回圣听，今殿下，明并日月，智周万理，无微不烛，无幽不察，使群凶滔天之恶，固已莫逃于渊鉴之下，而因循姑息，力距举国之公议，如是而为今日臣子者，不思所以明其义理，正其典刑，而阿意顺旨，以媒宠利，则是将上负殿下，而为万世之罪人也。苟有人心者，谁忍为此哉？殿下恶闻讨逆之议，凡为是论者，辄皆厌薄，见于辞气者，不啻𫍙𫍙之拒人，台阁者，人主之耳目，设或其言不能一一尽槪于圣心，其职，则自古明君哲辟所敬惮，而不敢忽者，不可以所言之非所乐闻，而显加摧抑也，明矣。顾今所争，实出于抱共戴之耻，奋沐浴之讨，其义甚正，而殿下一切挥斥，终不察纳，是殿下曲护群凶，而自掩其聪明也，岂不惜哉？况殿下前后所以答群下，未尝曰群凶之无罪也。未尝曰台议之不是也，只以诚信二字，屡发于批旨之间，臣未知殿下所操之诚信，其义何居，而抑臣所闻，有异于此。上不得硬守其见，以待其下，下不敢曲循上意，以挠所执，惟义之视，惟理之察，上或屈而从其下，下或争而伸于上，意孚言契，流通不间，则其为诚信，无大于此。今殿下之为诚信，则逆节狼藉，而置而不问，贼孽偃息，而宥而不讨，世道之不暇忧，纪纲之不暇恤，惟曰姑舍汝所执而从我，是使群下，失其固有之诚信，务为迎合之归也。殿下何利于此乎？近日则又以立论之新奇，为靳允之一端，天下万事，皆有其利，所以处之，务求其当而已。激于言者之新奇，不究本事之是非，是可谓处分之当理乎？臣于大臣勉副之举，尤有所慨然者，大臣之当初去国，实由于大义之未伸，则在殿下礼遇之道，正宜至诚敦勉，期于挽止，而因其屡辞，终许其请。自有廷论以来，殿下一向迈迈，不少开纳，使诸贼稔通天之罪，晏然自在，曾无毫发所损，而前月递一相，今月递一相，惟见秉义之大臣，相继而去位。呜呼，殿下此何举也？窃以圣批见之，臣固知圣心必以大臣既已决退，不可复回，与其上下相持，縻之虚文，不如开示心曲，早副所请之为诚实底道也。然以臣之愚，窃恐殿下于此，亦未得其要也。岂若实纳其言，实采其论，使大臣所持之义获伸，使天地间君君臣臣，不可凌犯之大经大法，赖以不坠，则方可为十分真实，而殿下思不出此，臣窃惑焉。然既解之相职，已无及矣。今臣所以庶几冀愿于殿下者，自今以后，深绎前后所陈之义理，涣然开悟，大加振作，亟行天讨，以惩乱逆，使大臣之苦心血诚，不终归于空言而已，则虽去其职，是真待之以诚实也。殿下如欲务实，则莫先于此，伏乞留意焉。答曰，省疏具悉。疏陈之意虽好，而既定之志奚异？尔于谏职引嫌，业已知之，因本职稽撰修，方欲下教，疏辞如此，今姑许递焉。

○前郡守金昌说，前府使金时保，前翊卫金时佐，幼学金时敏、金时净，进士金时粲，幼学金彦谦，前参奉金厚谦，进士金时哲，幼学金时慎，前参奉金信谦，幼学金元谦、金时敏、金时筦、金利谦、金用谦、金贞谦，前司御金令行，幼学金泰行、金显行、金文行、金景行、金益行、金勉行、金趾行、金师行、金由行、金儒行、金范行、金简行、金履健、金履选、金履晋、金履福、金履远、金士安、金础安、金万祉、金万绩、金万禄、金寿胤、金启铎、金启镕、金寿成、金寿学、金宇安、金砺安、金著安、金麟锡、金得秋、金德秋、金龟锡、金龙锡、金弘锡、金庆锡、金复秋、金寿奎、金行秋、金命国、金命天、金起秋、金命甲、金大锡、金夏圭、金以秋、金寿五、金锡圭、金命允、金重圭、金禹圭、金文锡、金胄锡、金应华、金应斗、金天秋、金重泰、金重吕、金重柏、金世麟、金承玧、金承钰、金世彪、金承珩、金重明、金重南、金重世、金世谦、金世凤、金昌润、金泳、金漳、金厚锡、金善安等上疏，伏以臣等之始祖高丽太师金宣平，与权太师幸、张太师吉，庙享于安东府，今为八百馀年矣。中间庙制之失序，爵献之违礼，实由于权氏子孙，而论议转乖，事体渐大，有难取决于守宰黎献之论，故曾在肃庙朝，臣等合声齐吁，幸蒙快赐厘改，后因权愈等之矫诬陈疏，而该曹肆然和附，终使既正之礼，复归于袭谬，臣等之慨惋抑郁，久而益甚。玆敢不避猥越，仰渎宸严，而正史之言，先儒之论，为百世断案，请执此而辨其前后循私悖公之状，惟圣明澄省焉。盖当罗运之讫，甄萱肆逆，至于戕杀君父，渎乱宫阙，此实臣子不共戴天之仇，臣等先祖金宣平，以古昌城主，与郡人权幸、张吉，倡议讨贼，强弱不敌，故以兵归附丽太祖，并力讨之，灭萱复仇，其事实，与张良佐汉而报韩仇者，同一义也。丽祖论功行赏，金宣平为大匡，以权幸、张吉，俱为大相，赐号三韩壁上功臣，爵为太师，升古昌为安东府设，而安东之民，思其功德，庙焉而并祀，此太师庙之所由设也。其庙制，一列南向，比肩而坐，乡人之报祀，亶在于功德，而非如道德之等高下，则其位次先后，视夫班爵之序，不问可知。是以先正臣文纯公李滉，尝作其增修记曰，安东府司祀丽祖功臣三人曰，金公宣平、权公幸、张公吉。又曰，为城主者金公。倡降丽者权公。又曰，赏投降则赐姓而宠权公，论战功则从众而首金公，其名位次第，一从信史，而末端又设答难之辞。或曰既云三功臣庙，则不专在于权氏，而独以权氏之子孙，主祀事，如之何？曰观夫彼一时之事机，尽出于权公之斡旋，故遗民之不忘其德，尤在于权公，矧今增崇祀事者，又皆权氏之胄，主之以权，何害之有？自今其勿坠定规，而永世遵奉则善矣。滉也，亦忝于太师外派之裔，虽不能有与于增崇之事，于侯之德文，又不可以无，于是乎言，盖玆庙之设久矣。时异世变，屡经兵燹，至藏神版于官廨，时出而祀焉，虽官给祭物，而户长、吏胥辈，掌其事矣。其后府使金光辙，监司权辙，俱以权幸后裔，相继来此，重建庙宇，增置祭田臧获，使乡居子孙之为士族者，主其事。府使权应挺，征记于李滉，寔嘉靖辛酉也。当是时，三公之子孙，惟权氏最盛，而金、张两氏，存者盖鲜，非权氏则无以主祀事而不替，姑从当时之所见，勉副权氏之请，故其答难之辞如此，而所谓斡旋者，即指倡降之事也，所谓尤在者，亦指其先倡，而民又不忘也，所谓主之以权者，非谓权幸为主享也。只指权氏子孙之主管，曷尝以权幸之德，为高于主事之金太师，而必令逆祀哉？所谓定规者，亦非谓爵献先中之为定规，只指祀享之礼，笾豆之品，不可变易云尔，然犹虑夫后人之致疑，设为答难，而必结以何害之有，则其非正当底道理，而不得已应答之意，自现于言表，岂欲庙制祀典之恣意变易，而使两太师子孙及一乡之士，不得与于其间，而终归权氏之私庙也哉？况其时祀事本末，无不详论，而爵献先中，有异于名位次第，则记文必先引古证今，明白照后，而曾无一言直书金太师于第一，当初爵献之无误，可见于此矣。其记文，颇有等第之意，故废而不用，权应挺自制刻石，立于庙庭，然亦不能首书其祖，乃书金太师于第一，而独加讳之一字于权太师，则欲尊其祖之意，固已闯发，而犹不敢恣意首书，当初爵献之无误，又可见于此矣。且以三太师祭享丰约不均之事，一乡父老，有论辩文字，而又不言爵献之先后，则初无此误，而误之者近世也。或云故判书臣权昐，为本道监司，来祭于庙，先酌于权太师，因以为谬例，至今遗老，尚有言其事者，而权氏子孙，反诿以久远难变，又敢以金、张两太师为配，潜刊于私谱，肆然称道。设令权太师功德，有倍于金太师，而金太师之位，不在于权太师之先，并世同列之人，不宜侍坐配食，如门生子弟之于先生长者，况以诚主gg城主g而居于郡人之下，古今岂有是理哉？此不但诬辱两太师，无复顾忌，实不念其祖之踧踖不安，如使权太师有灵，其肯曰余有后乎？其妄肆诬诞，至于此极，则中间之私其祖而先爵，即此一节，的然可知，权氏之言，始曰权太师功最优，故特赐姓以彰，未知此著于何书，而古今功臣之赐姓者，皆其君一时之宠典，未知以是为元勋乎？如汉之刘敬，唐之李世𪟝是已，我朝青海君李之兰，亦得赐姓，而其位次，则列于第十人之数，以此论之，当时权公得姓，奚足为功最优之证乎？其功最优，则丽祖行赏之日，奚以大相处权太师，以大匡处金太师？其等第功臣也，奚置权太师于三等，置金太师于二等乎？又其言曰，若朝廷班次，勋府书名，则固当以功，而至于乡人赴祀之典，不以爵而以德，此则又以班次功名，不得不推重于金太师，其所藉以为说者，又遁于德之一字矣。然则与前所谓功最优之说，已相矛盾，而其所谓德者，盖功德之谓也。丽祖之所纪之功，即乡人之所以为德，乡人之所以为德，即丽祖所纪之功也。安有一事而两分，以功则金太师居先，以德则权太师为首者耶？设如权氏之言，位次先后，以德而不以爵，则乡贤庙碑，一视其德之高下，本不用朝廷勋府之序，而先正特书金太师于第一，权应挺不敢首书其祖者，何哉？又其言曰，权太师守古昌，证以《舆地胜览》及杂记，此亦不然。臣等谨按《东史》曰，古昌城主金宣平，与郡人金幸、张吉，起兵讨萱。《纂要》曰，丽王次于古昌郡之甁山，与萱军战，萱败走，死者八千馀人，以古昌城主金宣平，为大匡，权幸、张吉为大相，升郡为安东府。《丽史》曰，古昌之役，既破萱贼，论功授职，以城主金宣平为大匡，权幸、张吉为大相。惟《舆地胜览》，乃以金幸守古昌其地，权氏墓志亦曰，金幸守古昌。然《丽史》非一，而一不曾见焉。又未闻他书之可据，而若《胜览》，则作于我朝中叶，徐居正实主纂辑，而又是权氏之外孙也。此不过祖述权氏之私言，而设如其言，守字之义，亦多般。既不曰城主，则安知非佐城主而守境之谓耶？然而权氏初疏则曰，权公之守古昌，似当在未赐姓之前，此则犹在臆度难明中，而后疏则直曰，权公先为城主，所谓城主者，盖新罗官名，非如近世土民之于官长，一例泛称。未知权幸为城主之说，果在何书，而前后疏之言，一何不同耶？况且先儒谓居正之文，与史氏相左。李滉亦不取杂记而曰，谓城主者金公，此非断案乎？至于一行比肩之位，援引帝王庙及皇明嘉靖年间祫祭时事，以证以中为上之礼，又引浦江郑氏家庙及朱子答王子合书以明之者，尤极谬妄，凡太庙祫祭时，则有此别举，常时则一从昭穆次第，元非僭拟之地，若郑氏庙制，设或有此，奉其祖祢，则不可与三功臣庙同论，而凡学宫书院，主享者居中主璧，分配者侧坐相向，未闻同行一列，而以中为上之规。设如其言，此庙之创建，盖在唐末五代之初，前于朱子皇明数百载，其时中国，尚且迭尊左右，未纯尚右之制。况以罗丽之际贸贸之俗，先行中国数百载后始正之礼，其事诚异矣，而我国祠宇，绝无此例，则以李滉之好礼，必表章而终不举论，何哉？既曰，以中为尊，则庙庭之碑，胡乃自书其祖于金太师之下耶？书于金、张两太师之中者，亦以中为尊之义耶？若近世通行之礼，以西为上，而张太师居西，第三之张太师为西位，则在东金太师之为首位，章章明矣。然而权氏，以功而不可上，则较以德，以德而不可上，则乃援以杂记及不衬之礼，自不觉其前后之言，窘遁杜撰，节节绽露，而终归于自诬诬祖，人之迷惑，一至此哉？尤可笑者，李滉记文，弃而不用，则久为权氏之弁髦，而争时急，不得他援，则必拈答难中尤字主字及永遵之语，而不顾本文之义，妄证其私擅先爵之失，以为先儒有定论，而至欲尊其祖为城主，则必舍李滉折衷正史之论，藉重杂记，而反背之，是果重先儒之定论，而为李滉者，不亦困乎？昔在辛酉年间，臣昌说曾祖文正公臣金尚宪，退居安东墓下，令权氏子孙征复gg往复g论辩，务令归正，则权氏之稍有知识者，不无悔悟之端，欲与一乡，商议变通，而因其门议不纯，事竟不行。近来则权氏之蕃衍，有倍于昔时，而其私擅之习，不惟犹前，如有司之任，财货之用，相传为己物，不使他姓及乡人与知者，愈往愈甚，而廉耻都丧，则爵献之失，无自而正。凡我金氏子孙，一乡人士，莫不慨惋愤郁。曾于戊午年，通文乡中，告于地主，咸集一处，各询所见，乡之长老章甫，皆曰三太师功德，在一乡，一乡之人，不可不共祭也。三太师在一列，一列之享，不可以先其中位也。众口一谈，牢不可破，于是官备香炉香卓，设于各位，又以乡人，出有司，则权氏据庙不纳，斥其床卓，又诉于京中，内外诸族，搢绅百馀人，列名通文于本府，丑诋峻斥，不遗馀力，至以其文，刻板悬壁。自此乡人，不出声相抗，而人心愈郁，公议愈激。及至壬戌，臣金寿一等，不得已相率叫阍，权说、权𡷗等，亦上对举之疏，其言全然爽实，故礼官逐节辩破，判以正史先儒之论，则肃庙即命厘革矣。己巳权愈等，闯发陈章，徒务悖戾诟辱，而至明是非，则无一成说，如右所辨，其时该曹，私附愈等，以权幸为城主，居中为上等，饰辞幻实，请袭谬规，噫嘻痛矣。人臣之欺诬圣聪，至此极耶？自是厥后，权氏复擅庙事，先爵其祖，不许乡人及金太师子孙，与于其间。己亥，府使权以镇，慨然于私擅，劝令乡人，共尊之，又纂意见文曰，初祀于府司，中奉于客舍，乃一邑之公事，非一门之私。又曰，修庙宇，置祭田，出于尊祖之诚，而至于尊奉之事，一乡共之，权元帅所定凡干执事，皆以官帖差定，则一乡之共尊，于此可知。又曰，李文纯所谓以权为主何害云者，盖因其事势，而其曰何害之有，则亦示其未尽善之辞，今则事势与前有异，一乡既不共事，金氏一门，亦无一人来参，则变公庙而为私祠，尽失共尊之义，至于祝文中，称几代孙，则其礼节事体，元非当初立祠之意，不可不变通。如是为言，不一而足，末乃曰爵献一款，既是该曹奉圣旨定式，则非又上章改奉之外，臣子必不任意改易云。权氏本孙之有公议者，尚且如是，则文正公臣金尚宪往复时，诸权悔悟，推此可知，而愈等前后对疏，节节诬罔，不辨自露，则一世之人，孰不知其承讹袭谬之为可耻哉？及夫以镇之递归也，权氏又踵前习，大攻乡人之当任者，自居任席，依前擅弄，此不可以事理争矣。呜呼，是庙也，昔为三太师共祀之庙，而今则为权氏独擅之私祠，颠倒爵献之不已，又倡正配位之说，骎骎然而压屈，反为之下，天下宁有是哉？金、张两太师之灵，不享非礼非类之祀久矣。乡人之慨惋愤郁，与日俱深，于是有别庙，金、张两太师子孙，相议合力，营建新宇于他所，而庙貌既成，则权氏始惧其庙之兀然为一私祠，乃姑让与乡人，其情状可痛，而亦可笑也。虽然，复与乡人共之，则不必别享，而惟是爵献之袭谬，虽以乡人之公议，有难任意厘改，臣等不得不复此陈吁。伏愿圣明，详察前后事实，及彼此曲直，断自宸衷，特降明旨，使爵献之礼，复归于正，权氏子孙不得私擅，著为定式，永世遵守，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疏辞，令该曹议而禀裁焉。

○雍正四年丙子五月十一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特进官洪锡辅，同知事尹凤朝，参赞官郑亨益，侍读官权𥛚，检讨官朴师圣，假注书任震夏，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宗臣海春君栐，武臣李复休。上读前授音，《孟子》第三卷公孙丑问曰，不见诸侯何义，止何待来年。侍读官权𥛚读新授音，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止以常人之心，度圣贤之心也。𥛚曰，一治一乱，理之常也。若遇衰季之运，虽圣人，有不得以免焉。是以尧之大圣，而亦不免洚水之灾，此乃气数之使然也。检讨官朴师圣曰，圣人之于气数，亦无奈何，故洚水之灾，有所不免，而然犹不诿之于气数，而乃曰警予，使禹治之，转其既衰之运，反为一治之会，先儒所谓气数，每与人事相参者，正以此也。此等处，可以鉴矣。上曰，其言好矣。𥛚曰，战国之时，杨、墨肆行，圣道几熄，孟子生于其时，为此之惧，不避好辩之嫌，而辞而辟之甚力，此与孔子作《春秋》之义，其意一也。同知事尹凤朝曰，杨氏之为我，似乎义，墨氏之兼爱，似乎仁，泛然说了，无甚大害，而其流之弊，至于无父无君，则其为害也，不特洪水猛兽之害人而已。孟子深惧而力距之，使君臣父子之道，赖而不坠，胡氏所谓孟子之功，与夫子同者，以此也。师圣曰，杨、墨之言，尤为近理，故人所以易惑也。𥛚曰，如使孟子，其于辟异端闲圣道也，不若是之甚力，则到及后世，谁皆知圣道之为是，而异端之为非也？此孟子之于言，实有不得已者也。凤朝曰，闲圣道之闲字，即防闲之意也。此等下字，不可泛忽看过也。𥛚曰，洚水警予者，乃自警之意也。所谓洚水，实系于气数，而不曰气数，乃曰警予，反以求诸人事，转于一治，凡为人君者，每当灾异之来，尝自警惕，如大尧之为，则亦何难于变其乱而反诸治乎？凤朝曰，《孟子》七篇，即遏人欲存天理也。此章大旨，即正人心熄邪说也。其所以正人心熄邪说者，不过遏人欲存天理之意也。然而遏欲而存理，有本末，正心而熄邪，有先后，果能遏人之欲，正人之心，如周公之戮恶人而驱猛兽也，则天理不期存而自存，人心自gg不g期正而自正，亦何异于天下之自至大悦，百姓之自至宁谧也哉？每当温绎之时，参互考证，则可知其工夫次第之有如是矣。上曰，当加意焉。𥛚曰，洪水猛兽之害人者，岂不大可惧哉？犹不如邪说暴行之肆行而莫禁也，邪说暴行之作，而弑父与君者，接迹而起，为是之惧，孔子作书而讨之，孟子以辩而距之，圣贤前后之意，无非出于卫斯道而救斯世也。凤朝曰，春秋之世，先王之道，犹不至于蓁芜，异端之说，亦不至于肆行，至于战国之时，吾道寝微，而邪说渐盛，所以孟子之辩说，比诸前圣，不得不多也。特进官洪锡辅曰，古所谓世乱者，但禽兽繁殖，戕人之生而已，犹不至于贼人性坏人伦，而降及战国，邪说横流，圣道晦塞，将至于人不为人国不为国，则孟子以恶圣gg亚圣g之资，承三圣之统，任一治之责，辟异端而廓之，闲圣道而明之，于是乎乱贼知所惧，而人道复归于正，此所以功不在禹下者也。凤朝曰，孟子再言予不得已，深致其意者，详其语意，非但身自攻之，亦欲使后世，咸得以攻之也。𥛚曰，作于其心，害于其事，作于其事，害于其政，事是小节，政是大体，而即所谓政者，贤邪进退，礼乐刑罚，无非政也。其所以由小节，而害及大体者，无非生于心术之微者也。人于心术之微，有不可不精察也。非但匹夫为然，为人君者，尤当加意焉。凤朝曰，其于心术之微，察之复察，果是善心也，则操存之若将有失也，却是恶念也，则剔去之如恐不及也。以至于任人也，知其可用，则用之勿贰，以至于刑人也，知其可杀，则杀之勿疑，可也。𥛚曰，能言距杨、墨者，岂皆贤矣，而犹有取焉者，语其大纲，则乃是圣人之徒故也。今若所秉执之义理是非，大体正大，则虽其小节未尽善也，不害为君子之党也。以宋朝洛、朔党言之，岂尽贤者，而亦可谓之君子党也。上曰，然矣。参赞官郑亨益所启，臣获受恩暇，往省父母坟，昨才还朝，其间遇臣事出，而圣上处分轻遽，法例乖舛，以致中外疑惑，尚未镇定，岂不大可忧哉？其人已诛，其书已火，臣未知其情节之果如何，而直以判付见之，亦可知其妖恶矣。如使付诸王府，核其罪状，勘以当律，则夫谁曰不可，而不顾狱体，直断前席，创无前之谬规，使承宣而监刑，殿下举措，既甚颠错，而昨于大臣箚批，不示悔悟之意。古语曰，人非尧、舜，安得每事尽善？虽大圣人，事事中窾，固未易也。臣未知殿下以当日处分，为稳当耶？如知其非，快赐忏悔之教，则岂不有光于圣德乎？且承宣虽承督迫之命，固当据例争执，死犹不往，而昧然趋承，亦甚慨然矣。上曰，古人，以悔而不改为非，予岂不知，而今番诛遇臣之事，则非出于一时之喜怒也。予之本不嗜杀，入侍诸臣，亦必知之矣。向来逆虎之事，其果何如？近来人心渐渝，或因微细之嫌，而陷人于罔测之科者有之。昔在先朝，挂榜之变一出，而其后变怪之事甚多，辄皆惩治，而不少假贷，则今日处分，不过仰体圣考之意矣。惟彼逆虎，妖惑一世，赌得富贵，故今此遇臣，羡彼逆虎之所为，而但其为人，不及于逆虎，故其所贻祸，虽不如逆虎，而其心术之妖恶，固无异同，苟不杀此遇臣，则凶猾之辈，有何惩畏乎？其日承宣，果为覆逆于前席，则有何追咎于今日也？虽以在台阁时事见之，绰有敢言之风，决非挠屈于人主之威令而奉行者也。方其覆逆之时，请招三司议之云云，而若招三司议之，为臣下者，孰不以徐其狱体为言，而第此妖恶之类，先朝之所深恶者，故予亦深恶，而亟诛之而已。岂以幺麽一遇臣，为役于喜怒而然哉？初使承宣往焉者，本为揭教，非为监刑，而予不能分别言之，故至于监刑矣。盖予之亟诛遇臣者，当此世降俗末之时，不欲起诬狱之意也，而若以大经言之，职在三司之列者，闻此变怪，宜有惊动之举，而今待政院牌招，而始为入来，台阁诸臣，不无迟缓之失矣。亨益曰，殿下处分，非出于一时喜怒，诸臣孰不知之，而人主之一言一令，为国家法，此后若以遣承宣直斩，为应行之例，则其为他日之虑，可胜言哉？此尤为圣上惕念处也。上曰，昔柳公绰，不诛赃吏，而诛舞文吏，盖赃吏之法，法有，而舞文之法，法无也。虽以一节度，犹尚如此，况人主之御一国者乎？虽以前史见之，人君其初虽不嗜杀，而如或渐至于手滑，则实为可忧矣。予之本意，虽出于不嗜杀之意，而居三司之列者，始为嘿然，而今才请对，未知其得当矣。亨益曰，承旨或呈辞，或引嫌，即今厅中皆空，方为开政，而无推移之势，实为可闷矣。同副则今方呈辞，似不行公，右副亦为呈辞，而兼遭台论，合有变通之道矣。上曰，台疏所谓非其招不往者，虽曰然矣，而寔予之过也，元非承宣之罪也。予则使之往焉，今于初度呈辞递之，则殊欠待臣之礼，故姑不许递矣。院中皆空，则不可无变通之道，右副、同副，并皆递差，其代，今日政差出，左副承旨亦为递差，可矣。至于诸承宣之以台疏草草字，执以为嫌，不亦过乎？并为牌招，可也。为谏官者，不自惊动，而乃反论人以草草，可谓责己则轻，而责人则深也。然而君臣之间，贵在情志之相孚，三司今方入来，而闻予下教，则必以为不安矣。须勿过嫌之意，出而申敕，可也。上曰，台谏入来之时，前导呼唱之声，极其狼藉，虽曰古风，而至于声之高大而闻于大内，则殊甚非矣。此后，禁之，可也。特进官洪锡辅所启，士风不古，庠学之间，亦不无弊习者，专由于泮任守斋之规，久废不行故也。臣取考太学所在成典，则有曰斋任九十点，上色掌三十点，下色掌十五点，准数后递改，此曾前通行之规，而今也则亡，曷胜慨叹？必令斋任守直，然后可以纠检多士，整釐凡事，非不知自下申敕，而此是久废之规，必有成命，然后可以着实奉行，一依成典施行，何如？上曰，所达尽好，申饬举行，可也。又所启，近来守斋诸生，率多乡儒，京华子弟，则绝无居泮者，此虽由于士子辈经工有无之致，而太学之设，岂但使然哉？申饬泮任，使之守斋，则庶有其效，而若无别样警饬之道，恐不无如前之弊。自今以后，略仿增广圆点例，凡生、进圆点，必满十五点，然后许赴泮试，未满此数者，虽或入格，查出拔去事，定式施行，则儒生等，必有饬励之道，故敢达。上曰，依为之。又所启，太学诸生中，累举不中，居斋无疵者，每都目，多士圈点公荐，报铨曹收用，自是祖宗朝待士之成规也。近年以来，私意渐胜，圈点之际，或未免挟杂之弊，而铨曹间或不用，至有卷堂之举，议荐之公与不公，固在于太学，而铨曹之不为举用，亦有其失。曾在肃庙朝，掌议因此卷堂，则所怀批答有曰，贤馆荐剡，自有古规，铨曹之失著矣。圣考待士之盛意，于此亦可见矣，而厥后铨曹之不为举用者，至于数次，故太学公荐之规，将至于废而不行，祖宗朝立法之意，果安在哉？自今以后，各别申饬，太学荐望，务为十分公正，俾无滥杂之弊。铨曹收用，亦遵古规，毋废祖宗朝流来古规，实合事宜，故敢达。上曰，所达皆好，申敕铨曹，各别举行。又所启，本馆奴婢贡布，虽准数捧用，许多养士之需，常患不足，而数十年来，连值凶荒，逐岁灾减，本馆用度之匮乏，职由于此，故前后句管堂上，以此陈达，请得赈厅米谷钱布者，非止一再，而该厅，近以厅储不敷，或至启达防塞。自癸卯至乙巳，三年灾减之数，为四十一同零，而一向坚执，终不移给，外方贡布，既未准捧，灾减之代，又不许给，则凡百需用，何以措置乎？灾减之代，自赈恤厅充给，既有定制，盖贤馆养士，与他司闲漫所费，轻重悬殊故也。在前亦有江都木，兵曹银布移给补用之例云，虽不能每用此规，应给灾减之代，计数移给，以救目前之急，在所不已，分付该厅，即速举行，何如？上曰，非但太学匮竭，百司举皆同然，移给灾减之路，今若一开，则他衙门必皆效之，赈厅想以为闷，而太学事体甚重，自祖宗朝以来，其所优待之者，有别于他各司，令赈厅参酌除给。又所启，典仆等守护圣庙，责任甚重，而僻在一隅，资生无策，故朝家之许设屠肆，盖为作业保存之地，而挽近以来，刑曹、汉城府、司宪府禁吏辈，恣行奸恶，出入屠肆，征责多端。此已典仆等难支之端，而小不惬意，则执捉陈肉，勒谓之叠屠，呈课该司，又征科外之赎，故前后堂上，累达筵中，申敕三司，亦非一再，而奸吏辈，复踵前习，换面迭出，侵征滥虐，愈往愈甚，若不别样惩励，则无以堤防。此后如有如前作挐之弊，则摘发科罪，痛革旧弊事，永为定式施行，何如？上曰，向者闾家作弊，已令严禁，今宜一体申敕，禁断，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雍正四年丙午五月十一日申时，上御时敏堂。三司请对入侍时，行都承旨郑亨益，持平申鲁，献纳闵应洙，正言韩启震、李度远，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假注书任震夏，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持平申鲁，献纳闵应洙，正言韩启震、李度远所启，臣等，以三司合启及日昨遇臣狱事，为请对之计，来诣阙中矣。即伏闻筵中下教，以臣等之不即请对论启，圣教颇严，臣等忝在言地，不能划即论启，致勤上教，不职之罪著矣，顾何颜面，仍因冒居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等之职。上曰，勿辞。鲁启曰，即今国贼未讨，人心愤郁，臣等每欲请对，以死力争，而三司之官，居常未备，故久未登对矣。应洙曰，惩讨逆贼，一日为急，三司固宜镇日请对，而以僚员之未备，久未登对，极为未安，故今日虽无长官，相率而来矣。启震曰，今此大论，始自昨年，以至今日，尚靳兪音，岂不嘅然之甚者乎？臣等若而人，虽甚草草，必欲准请乃已矣。度远曰，讨逆一日为急，而今至经年，一向靳允，今日则以准请为期，殿下若不听从，臣等不欲退去。鲁曰，世间宁有罪关恶逆，而终始容贷之理乎？上曰，高声奏之。鲁曰，本我朝仁厚立国，宽假为治，凡诸善恶，无不包容，而至于恶逆，则必依常刑，而未之或赦，请引圣考时事以明之。彼桢、枏辈，乃王室至亲，而既犯恶逆，则不少暇贷，凡诸罪于名义之类，亦皆以其罪罪之，而不容私意于其间。伏愿殿下，遵圣考之事而行之。仍启凤辉事，光佐事，泰亿事，泰耇事，锡恒事。请凤辉亟正邦刑，光佐、泰亿，并姑先绝岛围篱安置，泰耇依贼黯例，亟施孥籍，锡恒亦令王府，快施孥籍之典。〈措语并见上〉上曰，亟停勿烦。鲁曰，今此五贼，尚不明正其罪，举国人心，莫不齐愤。应洙曰，此乃经年阅岁，反复争论之事，今无别样更达之言，而从古以来，未闻罪犯恶逆，而偃息于覆载之间。殿下每以予有所执为教，群下终未释然，举怀抑郁矣。度远曰，所谓恶逆，何等罪名，今此凤辉，如有一毫不近似于恶逆，臣等岂以恶逆目之？若或微细之罪名，犹可谓之造成，而至于恶逆，本非构成之罪名也。明知其为恶逆，而终不正法，则将至于国不为国，今日则殿下宜可以听从矣。启震曰，启辞胪列有限，而若尽数五贼之罪，虽罄南山之竹，犹不足以悉书矣。此贼，终若未讨，臣恐人不得为人也。鲁曰，在昔黯贼，只以谚书流入宫中之罪，至于赐死，辉之罪恶，比诸黯贼，不啻有间，何殿下必欲容护耶？应洙曰，殿下既洞烛其罪状，今不必更达，而若或微眚薄过，或不无容贷之道，而至于恶逆，罪之极者，宁合毫末之容贷乎？度远曰，凤辉之一疏，泰亿之勿问梁狱，与贼镜同一心肠，而只诛镜贼，独于辉、亿，不施逆律，未知其可也。至于锡恒，尤有所万万绝痛者，以当日之事，必欲闻于彼国者，抑何心也？若只杀四大臣，则有何闻彼国之事，而其必欲闻之者，实非常情之所料也。鲁曰，殿下于泰耇事，宁有死后追罪之法为教，臣于昨年，以史官入侍时闻之矣。虽以微罪，犹有追夺之事，况于逆贼，岂以其已死，有所持疑，而屈其常法乎？应洙曰，五贼戕杀忠贤之罪，固不可赦之，而今方为君父讨国贼，不暇论及戕杀忠贤之罪矣。校理权𥛚曰，惟彼五贼，罪关恶逆，事系纲常，故臣等缕缕如是，宁有私好恶而然哉？都出于为君讨贼之义也。修撰朴师圣曰，五贼之罪，反复思之，而实无一毫可恕之端矣。度远曰，殿下大拜凤辉，虽似公心，而实未免于私之一字也。夫所谓私者，非公，便是私也。当初毛骨俱竦之教，虽未知其稳当，而旋即深加悔悟之故，未免于过正，以至于大拜，转以至于今日，曲为容护，圣人曰，毫厘之差，谬以千里，正谓此也。应洙曰，大凡非天理者，便是私，勿以好恶，参错于其间，而直就其罪犯而论之，果是逆也，则以逆治之而已。度远曰，《大学诚意章》小注曰，事未来，先以私意横看，则必有偏重之患。今殿下，其于群下之言，辄以预先勿听为心，故终不听从，岂不嘅然乎？鲁曰，凤辉事，殿下自以为事关自己，必欲不听，而人君之于刑法，宁以私意，有所轻重？汉时隆虑公主，请于武帝曰，昭平后必犯罪，愿贷其死，武帝许之，及隆虑死，而昭平犯罪，武帝不以前日之许诺，有所容贷，而终为赐死，史氏实赞美之。帝王之不顾私而用刑，此亦可见矣。应洙曰，以为事关自己而欲赦之者，似是公心，而实未免于私意之参错也。度远曰，为人君者，若曰事关自己，虽有逆贼，而一皆赦之，则自古及今，宁有讨逆之时耶？《春秋》以讨逆为第一义，夫所谓逆贼云者，非必称兵犯阙也。犯上不道者，皆是逆也。𥛚曰，一国臣民，皆戴殿下，殿下虽曰事关自己，必欲赦之，为殿下之臣民者，其肯赦之？此所以阅岁争执，不能自已者也。度远曰，殿下意以为辉辈之罪犯，其源出于论议，而不过患得患失之心使然，不必以逆治之耶？夫所谓患得失者，无所不至，自古为逆，实出于患失之心也。启震曰，殿下每于凶贼，必究其生道，而傅诸生意。朱子尝曰，不可原情正罪，若夫微细之过，原情正罪，可也，而至于恶逆，则不可原情而正罪也。虽如杨、墨无父无君之类，而若原其情而论之，要皆善人也。鲁曰，容贷此贼，虽似无害，而梁武帝每事宽恕，刑罚不明，故至于覆亡也。度远曰，殿下虽以不杀为仁，而是岂为仁之术哉？今若譬之病肿之人，身肤之间，毒肿生焉，则割而去之，乃可以全保其身。王者之于治逆，亦犹是也，亟讨而去之，然后国乃安焉。夫利博者，谓之仁，是以《大学》曰，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其所迸诸者，虽似非仁，而不与同中国，而利及中国者，此真是仁也。上曰，前后筵教，罄竭予意，今无更谕之事矣。谓度远曰，正言新入台地，有怀无隐，溯自辛丑，而缕缕为说，敢言之风，予已知之，毛骨俱竦之言，初无一毫他意也。三上辞疏，必欲祈免，而凤辉之疏，适出其时，岂无转益不安之心？玆于不觉之中，发此语句，而未及照管，遽尔送呈，旋即觉悟，使之追来，则既已入启矣。其时，予不自安，必欲祈免，故其言自不觉其如此矣。盖渠之疏，如彼之故，予言自不得不然，而其后予在春邸时，一疏再疏，皆出于不安之意也。无他一毫私意于其间，而逮予即祚而大拜者，亦非期约于心而然也，可谓前后本末，皆非计较底意也。昨年蔡应福，以凤辉事上疏，故初以无至大戾为言，今若见夺于诸议而听从之，此亦便是私也。启震曰，辛丑以后事，虽曰万古以来所无之事，可也。应洙曰，当见其罪犯之如何而处之，不必论自己事与否也。至于见夺于诸议，便是私也之教，非矣。为臣子者，若以终不能讨逆，仍置而不论，岂是人臣之道乎？以其上疏见之，字字句句，无非逆也，而连启则每以勿烦为批，登对之时，亦如此为教，岂非闷郁者乎？殿下若明言其非逆，则臣等何敢如是？上曰，大抵见其上疏，予不知其可杀，而既曰公议，则难于明言之矣。考见《春坊日记》，则可知其非逆，不必用一律也。度远曰，其疏所谓人心疑惑，无容更议云者，非逆乎？启震曰，辉之一疏，无非以定策为非之意也，此非逆而何？应洙曰，臣等所争执者，乃《春秋》之义，此而终不准请，将安用三司乎？上曰，唐肃宗，在太子时，李林甫百方谗间，林甫所为，岂止如辉疏，而其后以李泌之言，不为追罪，以此推之，虽小人，不必追治，故向日筵中，已谕此意，似或闻之矣。鲁曰，林甫事，与辉有异，甫则潜使人，居间而谋危之，辉则直为上疏矣。上曰，潜使人谋之者，岂不尤为巧恶，而未闻请讨之论，当时诸臣，岂皆不知义理而然耶？乃合辞曰，所谓当时，既非三代，则虽不请讨，岂可为法？当时之臣，岂皆知义理，而今日之臣，独不知义理而如是耶？承旨郑亨益曰，臣之于君，无人臣礼，足可以杀之。今此辉疏，不止于无人臣礼而已，而必为力拒诸臣之论，殿下之言，皆欠诚实也。上曰，予则固知当用一律，而故为此周遮之计云耶？亨益曰，非敢曰然也。辉之罪恶，实如诸臣之所达，而殿下一向靳允，故敢达矣。启震曰，此后当大策之时，设如投疏如凤辉者，亦皆赦之乎？殿下虽以唐肃为证，而唐肃不以宗社之故，定林甫之罪，只以私怨，欲诛之，此所以为非也。上曰，当时非三代，不必为法之言好矣。胡氏之论，虽似抑扬，而亦不可不鉴也。合启中论泰耇事，紧要语，在于嫌字，而以嫌字为祸机云者，终为过矣。嫌之一字，岂为无将之罪乎？亨益曰，昨年，以泰耇当为元恶为教矣。度远曰，非只以嫌字为逆也。由嫌而终至于为逆矣。启震曰，耇之心术，仍嫌而始为著见，非以嫌字为逆也。除非他罪，惟宣仁门一事，足以死矣。亨益曰，尚俭狱事时，耇疏之操切，令人骇痛。鲁曰，虽用嫌字，如无他事，岂以逆论断，而其后所为，无非无君之事，今此下教如此者，实未知圣意之所在也。上曰，前已下教矣。若以《史记》见之，只有追夺，而未见孥籍矣。应洙曰，本我朝用《大明律》，故有孥籍之典矣。度远曰，肃庙朝，亦用孥籍之典，用逆律，则孥籍乃是当律，故以此请之矣。𥛚曰，孥戮，虽是稀有之律，而籍算，则非逆贼，而亦或为之，《明史》比比有之矣。度远曰，耇于尚俭，直请正刑，岂不知逆贼当设鞫，而不请设鞫，反请直刑，此非万万痛惋者乎？及至故相臣金宇杭上箚之后，始乃引咎，以此见之，其心所在，不难知矣。又启，南九万、尹趾完、崔锡鼎等事，请亟令撤去庙庭之享。上曰，亟停勿烦。鲁曰，三臣，以贰圣母，得罪名义，而向者群凶，肆然配侑于庙庭，可胜痛哉？大凡君臣相得，际会昭隆，然后方可拟于配享，以古诗见之，一体君臣祭祀同，如非一体之君臣，自古及今，未之或配。昔我圣考，凡于名义，处分极严，今此三臣，俱系名义之罪人，则岂合配食于庙庭乎？应洙曰，一代臣僚，夫岂少人，而必求同心同德之臣而配之者，配享事体，至为重大故也。彼三臣者，虽曰无他负犯，终不可不谓之得罪名义，而特以此三臣，配于肃庙之庭，抑独何哉？肃庙之平日所秉执者，名义也。三臣之一生所背驰者，名义也。以背驰名义之人，必配于秉执名义之庙庭，决知其不可也。彼三臣者，虽经三事，而若其际会，则元无可论也。启震曰，辛丑以后，宗社几覆，士祸惨毒者，论其源本，实出于此三臣也。度远曰，或有名节，或有勋劳，或有斯文之功，然后跻配于庙庭之享，夫配字，配祖宗功德之义也，非但无疵病而已，必有是三者，然后乃得与于配享之列也。鲁曰，赵䌹，本非常调宰相，而未尝昵侍显庙之故，始配而黜之，况于李墪，以名义为阱之说，被严斥于圣考，则三臣者本墪之一套，而凶党辈，必以此三臣跻配者，极于无严也。度远曰，甲戌后，九万，以营护希载、业同之凶逆，得罪名义，见弃清论，则必以配于庙庭，以为一分箝制之计，渠辈所为，专出于私意也。启震曰，肃庙之所尊尚者，《春秋》之大义也，所秉执者，斯文之大义也，而三臣之于此等大义，每每背驰也。度远曰，彼三臣，非但得罪于名义，实为得罪于斯文，庙庭配享，何等重大，而有若铨曹承乏拟望者然乎？𥛚曰，臣于待罪谏院时，尝论此事矣。三臣之衅累，两司皆已陈之，不为叠床，而向者以不为备员为教，凡配享之事，固不当如定数然也。如无可合者，虽一人，亦无不可也。然四十年间，岂无名臣硕辅，而渠辈之必以三臣配享者，诚可痛也。度远曰，虽以私家墓道文字言之，必择有名德之人而受之，况于有侐之庭，配食之礼，何等重大，而以名义之罪人滥跻乎？若以臣等之言，为不然，待大臣入侍而询问焉。师圣曰，若以两司之言为轻，询问大臣而处之，似宜矣。鲁曰，虽未知配享之礼，始于何时，而似自成汤与伊尹而始也。臣于向者，以史官入侍时，有岂可黜享之事为教，而此则不然，安石之事，亦可见之矣。应洙曰，既知其不合于配侑，则一日置之于有侐之庭，岂不嘅然乎？启震曰，此不待询问而知之者，而犹不如博采公议，则询问亦似无妨矣。上曰，顷者批答，已悉谕之，今此登对，更何言之？不可允从也。鲁启，疏下五贼事，请并命亟正邦刑。〈措语见上〉上曰，勿烦。鲁曰，五贼与逆镜，实无异同，而真儒、弼梦之奸凶，反有浮焉。前以史官入侍时闻之，则殿下几乎允从，而至今不为听从者，实未知圣意之所在也。上曰，累次下教，不为更言，而末梢有减死之言矣。又启，世良事，亟举孥籍之典。〈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启，沈檀事，请令王府拿鞫严问。〈措语见上〉上曰，既为收杀之后，至今烦聒，甚为支离矣。鲁曰，诿以收杀，不为听从，则王法何时而行乎？又启，沈寿事，请绝岛安置。〈措语见上〉上曰，至今启辞，犹为过矣，宁可允从耶？又启，时龙事，请依律处断。〈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启，李森事，请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启，宁海事，请依律处绞。〈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启，灿、烨、烘、烒、炯等事，请还收给牒叙用付职之命。〈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启，任征夏事，请亟收远窜之命。〈措语见上〉上曰，在他人，则必为深论，而至于论征夏，则如是宽假，此可谓公乎？向者妄则妄矣云者，妄亦有轻重，今若更说一乱一治之语，则转至不好矣。若不远窜征夏，国法何以立乎？鲁曰，征夏之事，岂可与他窜配之类，混为比论耶？上曰，然则反以为重耶？又启，李载恒事，请削去仕版。〈措语见上〉上曰，勿烦。鲁曰，此非一时风闻之比，南人无不传说，御史亦治弘运，其贪虐之状，实如启辞也。又启曰，今此遇臣之狱，万万妖恶，元犯虽已伏法，凶书亦已烧火，而遇臣之妻孥及昌硕、时昌，尚今生存，捕厅初招文案，犹有可据，则凭核其情节，不无其路，请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等，亟令王府，设鞫严核。上曰，不允。今日下教，欲惩日后之弊，其意深矣。今何至于设鞫乎？鲁曰，虽烧其书，事系不道，岂可置之乎？应洙、启震、度远启，疏下五贼事，请亟正邦刑。〈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应洙曰，虽于府启之答，以减死为教，而既为明知其逆贼，则岂于逆贼，用减死之律乎？上曰，宪臣之启，已言之，更不下教矣。启震曰，若如圣教，逆贼终无可治之日，既曰逆，而宁有减死之理乎？度远曰，镜贼，只是疏头，而真儒、弼梦，实主张辛丑之事矣。应洙曰，人君好生之德，岂不美矣，而有罪者，终幸免，则将安用三尺之典乎？度远曰，殿下虽欲祛朋党，而处分如此，故未免扶植朋党之归矣。殿下嗣服之初，彼辈中犯逆者，自知必死，无所犯者，将欲自新，今则反为增气而荷杖曰，吾辈果是逆也，君上处分，岂若是宽假乎？诚可寒心也。应洙曰，四罪而天下咸服，有罪者罪之，然后人心可服也。度远曰，以讼事言之，必为决断，然后两争可止，而若两是两非，徒事持疑，了无镇定之日矣。又启，申致云事，请绝岛定配。〈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应洙曰，顷者大臣，亦以致云事，有所陈达，而致云既有难洗之世累，故必为立功自效，以赌清显之职，言之可哀，亦可羞也。启震曰，先正臣权尚夏，即臣之师也，而为君讨逆，为师辩诬，似无异同，故自以此义理把作之，而参于此启矣。度远曰，臣亦先正之弟子，当初虽为引嫌，而师之所存，道之所存，以此言之，亦非拘于私嫌之事也。当朱子之世，毁朱子以伪学，凡为言者，凭其近似，捏造之，而惟彼致云，专凿空虚，而诬辱儒贤，罔有纪极，可胜痛哉？得罪斯文者，无不次第窜逐，而独于致云，尚今容贷，渠辈亦以为异，臣等蒙昧，实未晓圣意之所在也。应洙曰，殿下既曰先正，而其所诬辱之人，终为宽贷，实未知其可也。度远曰，其时李廷济，亦驳其独启之非，渠中不无公议而然也。位在三事之人，虽非儒贤，固非一谏官所自独启，而况于先朝礼遇之大臣乎？虽以温幸时事言之，圣考之礼待，迥出寻常，亦可见之矣。今者致云，罪与不罪之间，固无损益于先正道德，而果若庇护一致云，终不罪之，岂不有累于圣德，而贻害于斯文耶？又启，按狱诸臣及问郞事，请并命极边远窜。〈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启，时龙事，请依律处断。〈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启，李森事，请更令王府，设鞫严核，期于得情。〈措语见上〉上曰，既停旋启，未免已甚，勿烦。又启，赵远命、李廷济、金潍、朴汇登等事，请并命极边远窜。〈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启，吴命恒、李麟征、李万选等事，请并命极边远窜。〈措语见上〉上曰，勿为强烦。又启，赵显命事，请极边远窜。〈措语见上〉上曰，勿烦。又启，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等事，请令王府，设鞫严核，得情正罪。〈措语见上〉上曰，不允。应洙曰，臣等上疏，略已陈之矣。遇臣事，未知其情节之如何，而即付有司，使之究核勘断，在所不已，而今此处分颠倒，法例乖舛，听闻之骇惑，何可胜言？虽应死之罪人，必待结案，必具狱体者，盖以审慎之意也。大凡王者之一动一静，无不为后世法，古人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今若以妖恶之故，一皆不问，而遽命正刑，则此正张释之所谓陛下其时，直使人斩之者，决不可以为法，其何以释外疑而示后世乎？其所关系，极为非细，故敢此仰达。上曰，此则有异于犯跸之事矣。予岂以私喜怒为之也？此实有深意而然也，而有关后弊之言，似或然矣。大臣及堂箚，已以加意谕之矣。应洙曰，臣等岂不知殿下此举，非出于一时之喜怒，而只以此路一开，后或援以为证为虑矣。上曰，其言好矣。启震曰，自上有以不具狱体，径先处分，是予之过举为教，然后乃可以昭示后世，著为令甲矣。度远曰，启震之所达是矣。凡王者所为，虽微细之事，率皆为法于后世，矧乎刑人杀人，何等重大，而不捧结案，直令正刑，后世若以为证，则其弊可胜言哉？已往之事，固无奈何，而必以悔悟之意，昭然下教，然后可无后世之弊矣。古人云，过而能过gg改g，与无过同，圣上处分，虽不免过误，而若示悔悟之意，则实有光于圣德矣。上曰，若以正法遇臣，谓予之过举，则此后或有如遇臣之辈，何以惩畏乎？其所即令正法者，实是深意之有在也。今日君臣一堂之语，皆当记载于史官，足可以昭示于后世矣。应洙曰，非以杀妖恶之遇臣为不是，只以处分之忙遽，狱体之不具，为未安矣。臣等之所争者法例，所虑者后弊，今此启震所达，实出于防后弊之意，而史草则未易传播，特下悔悟之意，以为昭示之地宜矣。度远曰，筵中说话，载录于史官之笔，入侍诸臣，虽知之，而外人岂能尽知耶？必须特下备忘，以示悔悟之意，然后国人皆得知之，而可为后世令甲矣。上曰，犯越罪人，直令枭示，实出于先朝痛禁之意，则予之即命正刑遇臣者，盖亦严惩励之意也。应洙曰，先朝虽用军律，亦必付之下有司奉行之，岂若今日之直断乎？上曰，今此处分，实非出于一时之喜怒也。向者亲鞫时，押膝之刑，除之不用，予于刑杀，本不用喜怒，而今此不具狱体，恐为后弊之言则尽好，以予悔悟之意，出于举条，以为垂后之地，可矣。应洙曰，殿下于当初比同遇臣于虎龙之故，益招外间之疑惑，大臣之箚，亦虑其疑惑之不已也。今殿下，以出举条示中外，勿贻后弊为教，诚可幸也。启震曰，殿下当初处分，万万乖常，不胜忧叹，今者下教如此，可谓不远而复也。当为后世之令甲，岂不幸乎？又启曰，承宣之职，处于近密，凡于君上过举，随思匡救，乃其责也，而日昨捕厅罪人遇臣之枭示也，乃有承宣莅斩之举，而当该承旨，咫尺前席，既不能竭力争执，怵迫严教，终未免趋走承奉，反以银台近侍之臣，替当狱吏监刑之事，圣明虽以揭教为教，而承旨则实往莅斩，国体亏损，听闻骇惑。至于伊日伴直承旨，则坐视君上之过举，而不敢出一言，以效匡救之责，出纳惟允之义，果安在哉？其罢软不职之罪，不可无责罚之道，请伊日莅斩承旨罢职不叙，伴直承旨罢职。上曰，予观古史，人主躬自为非，而或有移咎于其臣者，常以为不是矣。伊日承宣，果为覆逆于筵中，而予之使往者，本出于宣教之意，而以其既往之故，至于莅斩矣。其往也，既非怵迫而往也，则论以罢职过矣。伴直承宣，则元无惊动底意，今之命递，亦以此也。从重推考。应洙曰，殿下曰此乃予之过也，不罪臣下，则后岂有匡救之事乎？上曰，两司今才避嫌，而何以承宣为非乎？其日入侍承宣，曾是敢言之士，岂不覆逆，而入侍之时，详知颠末，故不为力争矣。遇臣既已正法，则虽不可追，而三司之拘于国忌，不即请对者，未知其可也。予于当日，非不知问于大臣、三司，而若问于大臣、三司，则岂有从予亟斩之理乎？如使两司，见君上之过举，而登时请对而争论之，岂不为后世之可监，而既不能及时为之，今日亦不先前启而论之，独于承宣，何必深咎之乎？此予不能导敢言之过，岂不慨然？且相箚之外，无他疏，尤可慨也。度远曰，不即争论，实臣等之罪也，而圣教如此，不胜恧惕惶恐之忱矣。𥛚曰，适于其时，进去实录厅之故，未即得闻，而及到政院，则承旨已受命出去矣。仅以草草数语，略效微忱，而岂足有槪于圣心乎？其后非不知可以请对，而迁延以至今日，不言之责，臣安可得辞乎？鲁曰，上教之下，不任惶悚之至，臣亦于其时，在史局之故，未能登时争论，而以为枝叶之究问，似无早晩，过国忌后，今始请对矣。师圣曰，臣于在外，闻未安之教后，宜上辞疏，而使之勿为过嫌之意，亦为下教云，故敢为入来，而臣等亦自知其不言之罪矣。诸臣以次退出。

5月12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未差。右承旨黄璿〈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李显禄〈坐〉。同副承旨郑宅河〈坐直〉。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安相徽〈仕〉任震夏〈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病〉。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黄璿启曰，即者校理权𥛚，修撰朴师圣，以昨日筵教，情势不安，陈疏径出。元疏才已退却，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并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郑亨益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郑宅河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许锡，持平金龙庆在外，掌令郑匡济未肃拜，持平申鲁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伴直承旨，从重推考事命下，而台谏方以罢职论启，不得捧传旨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黄璿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已有命矣。

○李显禄，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郑宅河启曰，判义禁申思喆，知义禁兪命弘，同义禁黄龟河、金取鲁，昨日陈疏承批之后，尚不行公。议谳多滞，委属可虑，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郑亨益启曰，左承旨朴圣辂，左副承旨李挺周，昨日筵教，既已开释，辞疏亦且承批，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黄璿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所带铨任、文衡，俱系紧重，而许久撕捱之馀，胥命金吾门外，已过两宿云，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昨日独政之启，欲为下教而未果矣。勿待命事，即为分付，而更为牌招。

○传于黄璿曰，明朝右相命招，使之卜相。

○又传于黄璿曰，明日开政事，分付。

○黄璿启曰，玉堂上下番俱空，他无入直之员，明日昼讲时，亦无入侍之人。政官即为牌招开政，差出阙员，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明日政差出。

○郑宅河启曰，江原监司状启，金化等邑居李氏等七名烧死，春川等邑居院婢山切等三名囕死事。传曰，烧死囕死等，并令本道恤典举行。

○黄璿启曰，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权𥛚、朴师圣，违牌坐罢，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郑宅河，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十二日，幼学孙必达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遇春，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黄璿启曰，魂殿参奉，以入番宗室意启曰，本殿与山陵祭用，济州卜定三运蔈古一百斤，今始来到，而开阁看品，则非但新旧相杂，举皆漏湿，虫损莫甚。莫重祭享之物，如是不谨，事之未安，莫此为甚，即当退送，改备以纳，而绝海往返之际，必难及期上来，即今祭用蔈古乏绝，不可无别样变通之道。当该封进官济州牧使韩范锡，推考警责，所封蔈古，不得已还下该曹，其代令该曹急速卜定于两南近邑，罔夜上送，以为继进之意，分付，何如？传曰，允。

○八道儒生，幼学臣李昉等〈疏下人名录见上〉上疏，伏以臣等，俱以草泽韦布，八次渎扰，岂不知万万猥越，而只以犬马爱主之忱，《春秋》讨逆之义，固是秉义之所同得，故有所不已者也。窃观我殿下，自有大论以来，𫍙𫍙之色，能拒谠言，朝著之上，直气将死，馆学之间，士气不振，以至于乱贼而不知惧。臣等今又逆耳是怵，相率而欲归，则列圣培养之效，不惟报答无地，不忍使三百年礼义之邦，浸浸然入于无君之域，故此所以有死无归，必欲准请矣。比乎承批，天听愈邈，目以新奇，斥以角胜，臣等惶愧交极，宁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噫，夫所谓新奇云者，乃以凡人意见之所不及处，妆撰空中说话，眩人视听之谓也。今臣等所论，乃是一国公诵之言，而亦殿下之所洞烛也。陈奏之际，不过去其叠床，拈出梗槪，只冀天听之感回，而圣明每舍其本意，委以务为新奇，此岂非臣等之至冤乎？况角胜二字，为人臣子所不忍闻者，夫君之于臣，犹父之于子，虽以家庭事譬之，今有贼奴，谋危其父，其父知其罪而姑纵，则为其子者，其将谏之乎，不谏乎？谏之而期于必听者，为孝子乎？护贼奴而不谏者，为孝子乎？谏而不听，则呼泣而随之者，乃人子之职分。殿下若以此，明辨其孝不孝，则今日为殿下臣子者，某也忠，某也不忠，自可莫逃于悬鉴之下矣。古者邹圣黜享，乃人君一时之过举，而其时在廷诸臣，震慑箝口，莫敢争执，惟钱唐一人，袒胸受箭，感悟其君，故史氏以美谭称之。况今请讨之论，譬之黜享，轻重悬殊。臣等虽是衰世之儒，不欲处于钱唐之下，而殿下则以尧、舜之圣，不知诛四凶之义，此臣等之惑，所以滋甚者也。噫，亦以四凶之事，有详陈于殿下者乎？彼四凶者，皆以世家有才者，各任宰位，而尧非不知其不善也。特以尧之时，四凶者不敢露其不善之心，故尧乃任之，至举舜于匹夫之中，而禅之位，则是四凶者，始怀愤怨不平之心，而显其恶，故大舜乃因其迹而诛窜之。噫，四凶之不满于大舜者，岂有他哉？当尧之时，兜、鲧、苗、工之徒，自以为席任事之宠，有同恶之济，将何以乘机弄权，售其不逞矣。及舜荐天之日，以圣继圣，则其所蓄积之心，自归虚套，故此所以同怀怨愤，欲售其敲憾之计者，终抵于罪，以舜言之，四凶之罪，在尧之时，虽不罪者，而大舜嗣位之初，先行诛殛，似乎有自己之嫌，而然而天下所以咸服者，非舜诛之也，乃天下诛之也，何莫非圣人至公之心乎？然则我殿下以吾君之子，承宗社之重，名位一定，庆溢臣民，而彼凤辉者，遑遑汲汲，欲逞其敲憾之计，继而有七贼之凶疏，若论其罪迹，其心则反有浮于四凶矣。得保首领于其时者，犹可同尧时之保四凶，而殿下嗣位之后，则当如舜之亟gg殛g诛四凶，使尧之大德明，而天下咸服者，名正言顺，义理明白，而殿下之处分，与大舜之诛四凶，万万相反，此臣等所以思之又思，释以蚕丝，终未知圣意之所在也。臣等曾伏见去岁三月二十六日所下备忘记，有曰十一人发启者，乃是镜、虎之猗角也。其后备忘又曰，搢绅疏，何至七人，而与贼虎之言，何其相符也？表里相应之迹，明若观火。王言一播，远近相传，咸曰凶逆辈隐伏情态，不能逃于大明之中天。夫矜其妻，兄夸其弟曰，吾君之明，迥出百王，可以讨当讨者云矣。何殿下拖到今日，心知其罪，而不忍加诛，使前后之备忘，作一陈纸上空言，而大失一国之颙望哉？日昨殿下之答臣等之疏，又以志有定为教，臣等不敢知其所定之如何，而顺天理服人心则可，逆天理悖人心，则此实国家存亡之所系，可不慎哉？臣等请妄揣殿下之所定可乎？此不过曰，以仁人之心，不嗜杀人，又不过曰，今日之逆，究其本则出于党人倾夺之计，且与称兵犯阙有间矣，何必杀之耶？必不出此两件事，而皆有所不然者也。呜呼，乱臣贼子，何代无之，而蓄谋暗中，犯位篡夺者，则或有之矣。岂有置其君于储位，而逼迫侮慢，若是其放恣无忌乎？噫，至公无私者，天也，故春生之而万物不喜，秋杀之而万物不怨，王者奉其无私，故杀其可杀者，而死者不怨，生其可生者，而生者不喜，此所谓顺其生杀之理者也。今若以私意，参错于其间，则其所以好生者，乃所以好杀也，何谓也？今有杀人者当死，自谓有好生之德，不杀其杀者，则彼杀人者乃曰，吾今杀人，而执法者，而执法者，不吾罪也后，必杀许多人而无忌惮，此岂非以我之好生，启彼之好杀乎？《孟子》曰，以生道杀人，虽死不怨杀者，杀彼杀人之人，使不得复杀人，则此亦以生道杀人，杀其所当杀者，非我杀之也，即天杀之也。今天欲杀之，人欲杀之，而殿下不杀，则是逆天理也，悖人心也。逆天悖人，而终至于三纲沦而九法斁，可不惧哉？且凤辉及疏下七贼之犯逆者，究其本则亦未必不出于党人患得之心，而君臣之间，判有向背之心，谋其为逆，则与举兵者无异，若究其本心，则王莽、董卓之辈，亦自有天赋同得之心，何可以恕其本心，而不施当施之律乎？《春秋》曰，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孔子之所不恕者，殿下其欲恕之乎？臣等窃不胜其讶惑之至。臣等漆室中夜，有所仰屋而长吁者，殿下即祚以来，仁闻远畅，虽深山穷谷之中，蔀屋苍生，思见太平，愿须臾无死，而咄咄哉，不断当断之事，不讨当讨之逆，故神人之愤莫泄，謇谔之论莫售。大臣或有以言不用而去，比如万斛之舟，虚横野渡，谏官皆以言为戒，欲效不捕鼠之猫，民忧国计，不遑做得，岂今日臣民所望于殿下者哉？殿下苟能念王法之终不可屈，公议之终不可塞，惩讨其巨魁，肆赦其枝叶，使将绝之纲常，赖而复振，俾定一国之大论，然后君臣上下，一堂都兪，情志相孚，琴瑟更张，国事民隐，博采无遗，则挽回世道，陶做唐、虞，直易易事耳。殿下谁惮而不为此？强拂公议，曲贷凶逆，必欲威制人心，反以臣等之言，为角胜也，殿下之处分乖当，终或如此，则虽汤镬在前，𫓧钺列后，以直言而乐伏砧锧者，恐不胜其纷纭也。伏乞殿下，俯谅臣等之孤忠，快回干衷，亟行王章，翻然改图，如日月之更，则所谓不远复之语，为今日三字符，此岂非社稷臣民之幸乎？臣等无任陨越血泣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尔等之阅月苦请，予岂不谅，而但所定者存故也。

○领议政郑澔上疏，伏以臣，于日昨承宣之俨临也，疾势方㞃，神思昏迷，敢将数语，附启其归，拟俟少间，续陈危恳，而尸居馀气，实无以缀属文字，挨过多日，迄未控吁，稽慢之罪，益无所逃。匪意玆者，异数横被，太医来问，药物随降，爱欲其生，德意深厚，自惟无状，何以得此？以荣为惧，感极而涕，只恨老而不死，仰勤圣念之斯极也。在臣今日，秪宜衔恩祝圣，静俟归尽，他不敢有所烦渎，而惟是职名在身，如负大何，诚恐一日，朝露溘然，永为难瞑之恨，敢趁缕息之未绝，仰首而一鸣号焉。噫，顷者圣批，明示待来许递之意，此臣日夜所愿闻，而不敢请者，厥既有命，岂不欲蹶然趋赴，以承曲遂万物之盛意，而筋力摧残，疾病侵凌，其于老牛之鞭何哉？沥血祈哀，诚非获已，而反赐隆旨，催使登途，是必以臣精力，犹有可强，而姑为饰辞者，若尔则是臣本无意于辞位，而唯患失之也。臣虽无甚志节，其忍为是乎？然此犹就未添新疾之时而言也，一自患疟以后，澌缀之状，视前倍蓰，食饮全废，肌肉消脱，两脚俱枯，一步难运，床箦之间，须人转侧，前后奉命之臣，所共目见而愍然者。此外危恶之症，叠见层出，始欲一一胪列，以冀圣明之俯烛实状，亟蒙矜察矣。旋伏念每以癃丑之疾，冒渎清严之中，殊甚屑越，且又陈病之馀，辄徼遣医之恩，驿路厨传，为弊不赀，无益于病，有害于事，故不敢也。伏愿圣明，天地父母，愍贱疾之不可复起，察臣言之非出矫饰，亟将本兼诸任，并行镌递，以幸公私，臣无任惶恐恳迫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向闻卿有所患，心深虑念，及见书启，而知勿药之瘳，心深欣喜，从容善摄，自可快愈。所辞相职，已悉心腹于前疏之批，更何多诰？卿其安心勿辞，须体予意，益加调养，俟间登途，用副至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5月13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陈疏受由〉。左承旨金橰〈未肃拜〉。右承旨黄璿〈坐〉。左副承旨慎无逸〈未拜肃〉。右副承旨李倚天〈坐直〉。同副承旨郑宅河〈坐直〉。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李德载〈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左承旨黄璿启曰，明日望祭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右副承旨李倚天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许锡，持平金龙庆在外，掌令郑匡济未肃拜，持平申鲁呈辞。今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倚天曰，庆尚监司兪拓基留待，引见。

○黄璿启曰，望日亲祭时，承旨不可不备员。今日政新除承旨，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因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左议政洪致中，以宾厅意启曰，卜相事命下矣。臣承牌来诣宾厅，而命相体重，独为卜入，事甚未安，惶恐敢启。传曰，安心卜入。

○黄璿，以内医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即今王大妃殿症候，尚未平复，问安未罢，此时本院提调，不可不备员，而提调赵道彬，升拜相职，不待陈疏，径先变通，固为未安，而本院事势，不可不即出其代，今日政差出事，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黄璿启曰，昼讲时刻已迫，玉堂上下番俱空，阙员姑未差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昼讲时刻，随时入之。

○传于黄璿曰，今日昼讲，以夕讲为之。

○传于黄璿曰，夕讲命下，而政事望筒，尚无书入之事，必由于兵判望备拟之致，时刻渐晩，玉堂望及大臣批下，先为书入，其馀追后书入，分为二望筒事，分付。

○黄璿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兼带未肃拜，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副承旨李倚天进。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招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又启曰，台谏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吏批启曰，新除授绫州牧使朴师洙户奴呈状内，奴矣上典，顷参搢绅之疏，台谏方有疏头远窜之启，国体所在，决无冒没台论，厌然赴任，斯速入启处置云。师洙既参于吴命恒之疏，台启请窜命恒，疏头方在论罪之中，则其疏下之不得拟望，事例之当然，而臣铉辅当初不能致察，有此误拟，诚难免昏谬之失，不胜惶恐，而师洙既是疏下人，则不可冒没赴任云者，诚如状辞，罢黜何如？传曰，允。又启曰，玉堂阙员，今当差出，而曾前出入之人，方在违牌坐罢中，无以推移备拟，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别单书入。以金橰、慎无逸为承旨，李光运、李德孚为持平，洪好人为兵曹参议，安重弼为礼曹参议，赵鸣凤为刑曹参议，李挺朴为礼曹佐郞，李景白为监察。卜相，传曰，加卜。赵道彬为右相，赵道彬为承文都提调，金兴庆为兵曹判书，李瑜为校理，金龙庆为副修撰，洪致中兼世子傅，金相玉为大司谏，权𥛚为献纳，金可行为禁府都事，闵致龙为绫州牧使，郑恒宁为庆兴府使，李时辉为东部主簿，朴师圣为修撰，金兴庆为内医提调。

○兵批，行判书赵道彬禁卫营偿试射进去，参判李裕民病不进，参议未差，参知徐宗燮进，右副承旨李倚天进。以郑道征、徐命渊为副护军，申鲁、闵应洙为副司直，朴道郁、李最之为副司勇。

○假注书安相徽出使，代李德载。

○郑宅河启曰，假注书李德载，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左承旨金橰，左副承旨慎无逸，修撰朴师圣牌招不进罢职传旨。传曰，并推考。

○备忘记，噫，三尺，国之重者，一有过中，则其弊非轻。日昨遇臣正法，实非一时喜怒之所致也。当今末俗人心巧伪之时，往有逆虎，今有遇贼。昔唐之柳公绰，身为节度，竟诛舞文者，盖其无应律故也。诬人恶逆，自有当律，奸佞妖恶之辈，欲售雪愤之计，自知其反坐，而必诬乃已。此等之类，若不枭示警众，则将何以析奸萌，而严惩恶乎？故特教揭示，仍命枭示者也。然人主一事，为后世之随法，非予今日之意，而若行妄杀，则其流之害胜言？此正所以大臣、三司相继陈戒者矣。古昔贤君，于刑人杀人，俱有不忍之心，今予处分，虽因痛恶，顷刻之间，远乎不忍之心，静而思之，自知其过中矣。既悔不改，古人所戒，况王者御世者乎？先言初予本意，后言示予知过中之意，咨尔中外，亦须知悉。

○黄璿、李倚天、郑宅河启曰，臣等伏见备忘记，以日昨遇臣事，明示悔悟之端，十行纶音，极其恳挚。日月之更，风雷之速，益有光于圣德，凡在臣邻，莫不钦仰。臣等谨奉圣旨，诞告多方，而今此圣教中，人主一事，为后世之随法，非予今日之意，而若行妄杀，则其流之害胜言？臣等稽首庄诵，有以见大圣人经远之虑，迥出寻常。今日臣民，孰不知圣意之所在，而窃伏念刑辟至重，必须明白定式，然后可为方来之善图。此后勿论大小罪犯，必捧传旨，下于有司，具其狱体而后，方为处断，至于承宣之亲自莅斩，刑单之不由禁堂，一切勿复为例事，著为令甲，捧承传施行，何如？传曰，依启。

○黄璿，以司饔院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因管领等上言，工曹覆启，御用磁器所用白土，以本院录案船，定式载运，而勿侵管领事，允下矣。本院虽有渔夫船及白土船，而渔夫船，则专为御供，散出各道，捉鱼应役，元无京江恒留之事。白土船则亦以杨口粘土、杨州水土载运事，留待牛川，随来船运，实无一日间隙之时。晋州昆阳土，则添载税船，到泊京江之后，例以顺归船，陆续输运燔所，以为及时之用者，诚出于重御器燔造之意，其来已久，而遽因管领等一时呼吁，流来旧规，如是变通，自本院既无运致之路，则莫重燔役，因此狼狈，势所必至。依前举俾无生事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郑宅河启曰，兵曹判书赵道彬，升拜右议政，所受命召，使军官来纳密匣，今当修正以入，而判书例兼禁卫大将，将兵之任，不可无一刻摠察之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都提调摠察事，郞厅发牌，分付。

○备边司，禁卫大将金兴庆。

○黄璿，以春秋馆郞厅，以监事意启曰，今日翰林取才时，艺文馆堂上，不可不进参，而大提学李秉常，时未肃拜。都承旨郑亨益，即为牌招，以为备员参坐之地，何如？传曰，允。

○黄璿，以承文院官员，以都提调意启曰，月食咨文，既自礼部出来，回答咨依例撰出，别定禁军，给马下送于义州府，使之传给凤凰城将处，以为转送北京之地，何如？传曰，允。

○黄璿，以观象官员，以提调意启曰，天文学兼教授崔潝六品迁转代，士人李最之差下，命课学兼教授李益寿有頉代，进士朴道郁差下，使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郑宅河，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申鲁，今日入省记之后，猝患霍乱，扶曳出去。今日入直省记，以他郞厅，改付标以入，而申鲁今姑改差，其代，以修撰金龙庆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禁府言启曰，以庆尚道暗行御史书启，刑曹粘目，草溪前郡守申益三，仁同前府使金彦庆等，移本府处置事，允下矣。申益三、金彦庆等，今方待命于本府，即为拿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宅河，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李瑜，以实录厅都厅郞厅，明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倚天，以禁府言启曰，义州府尹李廷熽，方山万户禹征龟，罗州牧使宋尧卿，智岛万户金济汉，黑山岛别将金益鸣，康津前县bb监b张宇龟，古今岛佥使梁有成等拿问事，传旨启下矣。李廷熽，自任所时未上来，宋尧卿，时在任所，张宇龟，时在全罗道南原本家云，发遣府书吏、罗将拿来，禹征龟、金济汉、金益鸣、梁有成等，时在各其任所，依例交代后，发遣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京畿监司李乔岳状启，长湍居良女纳赤等七名渰死事。传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郑宅河启曰，即伏见济州牧使韩范锡启本，则罪人未放秩开录中，全罗前监司，只书姓字，不为塡名，至于两处。莫重奏御文字，如是不察，不可无警责之道，推考，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副司果权𥛚、朴师圣。

○黄璿启曰，今日政新除授玉堂，待下批，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都承旨郑亨益疏曰，伏以臣，于再昨登对之时，日欲向夕，忽然遍体寒粟，仅仅耐遣，仍又热升气倦，若将闷塞，移时乃定。退出之后，仍参两铨政席，扶掖往来，见者骇目，深夜归院，达曙叫痛，昨日未能迟待报申，径退私次，经宿之后，馀气犹存，今日不得仕进，心甚惶闷。晩后有再昨之患，症情较重于再昨，此必是痁疾，而盖于昨年，重经此症，今又如是，旬月之内，差复未易，而今日因春秋馆草记，天牌俨临，欲起还仆，竟犯违傲，臣罪至此，万殒犹轻。臣家自代，以恪勤奉职，为传守之法，至于坐违君命，戒之以大不敬。臣无他才识，惟以奔走供任，无替家法，为自效计，非有大难安大难强之情病，不敢违召，常自矢心，而不幸适有斯疾，事与心违，惶懔之外，慨恨愈切。仍伏念望祭亲行时，喉司诸臣，不可不备员，而即今臣之病状，决无进参之势，尤不可不趁今变通。伏乞圣明，俯谅臣实病之万分难强，速许镌免，俾得安意将摄，以延残喘，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战灼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调理行公。

○副摠管密阳君梡疏曰，伏以臣母，今年六十有九矣。素抱奇疾，近添外感，新旧症样，兼以俱剧，将至四朔，分无少效，日渐有加，委贴床褥，气息绵缀。臣以了了gg孑孑g之身，无他兄弟，臣若暂离，实无救护之人。臣方带摠管之任，侍卫轮直，无以替当，且自昨夕，臣母病尤为添重，臣达夜扶将，灌以药物，万无一刻离侧之势，故今日敬昭殿亲祭时，不得进参于侍卫之列，臣罪万万。伏乞圣明，亟递臣所带摠管之任，俾便救护，仍治臣阙礼之罪，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俟间行公。

○汉城左尹李縡疏曰，伏以臣，疾痛之极，累烦呼吁，圣慈曲轸，特解台职，渥恩天大，酬答何阶？第两筵之任，不惟不准所辞，慰藉虚伫，实出常伦。臣是何人，敢辱宠谕，不数日，而又有京兆新除，噫，臣直一田野之逋臣，风宪之官，词讼之地，轻重虽殊，瘝旷何异？只缘臣名在朝籍，每被检举，一向虚窃天爵，臣罪固难贳，其于国体何哉？况今疾病，转入难医之域，胃气陷败，有食辄呕，人之所恃以生者，惟谷物，而全然绝粒，殆十数日矣。语短不能接续，身重不能转动，冷痰乘虚冲逆，往往痞绝，臣自知去死不远矣，孤恩慢命，死有馀恨，伏枕悲涕，尚复何言？伏乞圣明，亟递臣本兼诸职，使安意调息，以全终始之惠，公私大幸，臣无任惶霣俟命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勿过辞，须速上来行公。

○教庆尚监司兪拓基书。王若曰，予否德忝宝位，时已匝矣，绥斯民求至理，志则恳矣。惟厥政不克祗承，天乃崇降谴告，岁饥矣民且困矣。恐坠祖宗遗緖，予玆兢栗，悉心悉虑，抡举官守，咸命内外，罔敢慢于厥事。念彼方岳，孰非难慎，眷焉岭臬，付畀尤重。盖以新罗旧都，辟为我家雄藩，自鸟岭、竹岭东南极于炎海、青海，分大江以左以右，置郡县七十，幅员跨越两湖，烟火千里相望。厥土出粟麻，厥俗尚弦诵，地方有险阻焉，有斥卤焉。观风者随俗所宜，措置不一，其抚应接则有蛮馆焉，有供亿焉。在平时，俨乎常若对敌垒，昔分二营，今属一人。本其王都远，故教化易以壅遏，重之长德远，故风气日以浇漓。狱讼繁兴，伦常或至斁灭，水旱少集，桴鼓辄至告警。诗书变而为诉谒，揖让变而为蛮蜀。呜呼，玆其罪非直在民，谁则抚绥，亦既抚之，恩则已竭。去年无禾，民交走诉死，已命绣衣往视，而宣予德意。阅岁有狱，奸宄梗阏风化，亦遣直指按问，而明予宪章。既敕守土臣，发粟赈饥，且谕秉节臣，明教正俗。然而与其惩于已然，曷若救其本，与其治已罪，孰若禁其始？肆澟然若恫在己，惟文武谁则，体予意受此任者，历数朝端，无如卿贤。惟卿才智周洽，器质宏浑，妙年簪笔，侍我宁考。蔚然老成，有公辅望，接物如春，中实难犯。若千顷陂，人不可窥，薄试东邑，旋涉燕漠。博达之识，遇事无滞，凝定之度，在困愈泰。掌史事则克谨克严，佐铨衡则克平克公，伊考其世，厥有可述。昔乃祖尝守玆藩，南夷知畏，亦粤乃父屡典大州，治有异绩。资以擩染，发为向庸，政事文章，允矣咸备，俭约通敏，望实俱隆。议或内重而外轻，朝绅不许其外出，予谓共理惟良，苟得其人，宜分予忧，简在予心，佥议亦允。玆授卿以庆尚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大丘都护府使，卿其祗膺宠命，往视乃师。民有隐不克自达，卿其条陈，朝有命不便奉行，卿其指奏。法有弊，卿其修举，事有碍，卿其更严。黜陟以澄一路，毕智以规划，殚诚以抚摩。无寒无饥，遂活我穷民，以训以迪，俾作我多士，罔专美于古人。诘戎政，讨军实，以壮我关防，以固我边圉，毋孤我委寄之意。予则知卿，卿岂负予？噫，始卿愿养乞外，廷议咸惜其去。遂赐米帛，及吁再矣，予矜其情，既肯所请，从容前席，申乃勉戒。卿曰敢不以死，适是任难其人，予喜得卿，遂有是命。绳厥祖武，率乃职事，忠孝宜全，宣布王化，寿其厖泽，令誉宜永。卿于玆邦，蹑历最惯，俗习所弊，施措所宜，关节之必可禁，褊裨之必可择，卿固已㫼，可展所抱，予岂用多诰？呜呼，无善政久矣，以呴濡小惠，谓可𫍯民，以色泽虚伪，谓可得众。文具日胜，诚悫日消，忞然以病，莫有以正。予玆闷伤，谁体予心，卿识时务，可以矫俗。若簿书米盐，何苦劳弊，惟法章纲纪，政宜修明。借卿之重，坐镇方面。呜呼，明然后察理，断然后制事。非公正，无以律贪残，非宽简，无以驯群众。卿其毋替明命，永肩乃心，若其禀裁大辟，自断通训。厥有旧制，予不多言，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李瑜制进

○雍正四年丙午五月十三日辰时，上御进修堂。庆尚监司兪拓基引见入侍时，右副承旨李显禄，庆尚监司兪拓基，假注书任震夏，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庆尚监司兪拓基进伏。上曰，畀卿以按藩之任，惟当勉之，向日昼讲时，已有下教之言，今不更烦，而百里治民，犹尚为难，况于藩臬之任乎？须思前日下教而着意焉。拓基曰，小臣年少才乏，而最承圣恩，滥叨是任，心力所及，敢不惟命，而前后威颜咫尺，亲承屡屡之教，尤思所以万一之报效矣。上曰，方伯之任，固非人人所可堪胜，惟卿才具，实合是任，勿忘委畀之意可矣。拓基曰，才之不及处，臣无奈何，而其于心力所及，敢不殚竭乎？上曰，虽未到任，或有禀定事否？拓基启曰，臣尝往来本道者久矣。岭南素称人才府库，在我东为邹鲁之乡，而五六十年以来，论议日痼，长德已没，遗风馀韵，犹或可征，至于文武朝士，一经罢散，便归乡里，本无赍粮求仕之规，故即今本道文武前衔甚多，只以文臣言之，几至百数云。彼皆自少读书，辛苦决科，或有仅得一县而止者，或有才出六品而止者，远方人士，举不无向隅抑郁之叹，在朝家收拾人心之道，亦不当如是。在前道臣，或疏请，或筵白，屡请收用，近者圣上，亦令悬注以入于望单之故，岭外听闻，莫不感耸，而铨官闻见有限，犹未得另加施行，更宜分付两铨，别样收拾，俾不孤圣上一视之意，则不但目前之必多兴起，日后缓急，终必赖之，故敢此仰达。上曰，前虽以此意，累加申饬，而所达诚好，更为各别分付于铨曹，可也。又启曰，岭南一道，自古儒化最盛，文庙从享之先贤，亦多出焉。前朝有文成公安裕，文忠公郑梦周等，至于我朝，先正臣郑汝昌、金宏弼、李彦迪、李滉等，亦皆从享于文庙矣。今其子孙有官职者，只有一二人云，奉祀孙中，如有可用之人，随才收用，使奉香火，似合于崇儒重道之意矣。上曰，所达诚然，一体分付录用，可也。又启曰，本道昨年，凶歉特甚，而幸因圣上之别加轸念，官吏奉承惟勤，民命仅免尽刘，而譬如大病，新差之人，必须药物糜粥，安静调养，然后乃可以保延气息。古人曰，丰年不如凶年，宋臣苏轼之告其君，亦以此缕缕为言。今年穑事，虽未知果将如何，而如又失稔，固无可论，虽或稍丰，凡干扰民之事，决不可一依常年例为之。其中推奴征债一事，一向防塞，固多弊端，而今若遽开于许久防塞之馀，则其为扰民，必将十倍于常年，宜以此意预为申敕，限今年切勿开路，列邑守令，如或有曲循私情，不遵朝禁者，则随现论责，何如？上曰，向者因文义，已言民不堪命之意矣。以状闻见之，即今雨泽，虽曰适中，而前头丰凶，犹不可知，设或稍丰，至于三南，以种资之匮乏，初不落种处，想必多矣，思之及此，尤为矜怜矣。还上及各样所捧，姑观秋成，商量状闻，则庙堂亦当临时变通，而为字牧者，如非设赈之时，不为惕念易矣。所达甚好，依此分付，今岁扰民之政，一切痛禁，而亦须严敕列邑，事系扰民者，各别禁断，可也。又启曰，岭南别饷谷，移转湖南一事，向者臣待罪政院时，已知其梗槪矣。及授本职之后，取考前后状启及覆奏，则庙堂之划给，前监司之请寝，俱出于不得已也。臣于日昨，得见下吏所告，则自庙堂催促之后，才已分定五千石于各邑各镇，几至五十处云。即今两南赈事垂毕，而麦且向成熟，今虽运去，已无及于赈救，而分定五千石于各邑各镇，从大洋运致湖南之际，其势必自至于六月晦间，在湖南似无实惠。且当暑雨盲风，大洋行船，决难保其无事得达，而在岭南，则此待变不虞之军饷，假令移送，将不得不待秋还捧，如是之际，徒贻耗缩，糜费于转输之间而已。以此事，前后圣教既严，庙议亦以为未安，苟不如许，臣何敢言，而即今则节已晩矣，了无补于湖南分给之政，而大有弊于岭南。不但臣意如此，庙堂诸臣，亦多以为然，或使庙堂，更为禀处，或即令还寝，未知何如？上曰，前伯之不欲移送，其意则好，而湖南之凶歉，甚于岭南，在朝家一视之道，不可不各别轸念，故既有移给之命，而迁就时日，以至节晩，前伯之事，甚为非矣。即今则赈事已毕，无补实惠之言，事势诚然，更令庙堂禀处，可也。又启曰，本道今年春夏等殿最，前监司事当封进，而到界后，状闻日子迫急，在前亦有筵中陈达之例，故敢此仰达，依前例令前监司赵荣福，封进，何如？上曰，依为之。诸臣以次退出。

○雍正四年丙午五月十三日申时，上御进修堂。夕讲入侍时，特进官李裕民，同知事尹凤朝，参赞官郑宅河，侍读官李瑜，假注书李德载，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侍读官李瑜，读《孟子第六卷滕文公下》篇，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廉士哉，居于陵，三日不食，耳无闻目无睹，至以母则不食，以妻则食之，以兄之室则不居，以于陵则居之，是尚为能充其类也？若仲子者，蚓而后，充其操者也。范氏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惟人为大，岂有无人伦而可以为廉哉？同经筵尹凤朝曰，蚓而后上有则字，以谚解看之，当有则字矣。上曰，然，若无则字，谚解岂有解耶？凤朝曰，臣读过既久，虽甚依俙，似有则字，此乃铸字本，故多有错误字矣。参赞官郑宅河曰，以谚解看之，有则字无疑矣。上曰，注则而字，不必撤而读之。李瑜曰，此章，无逐章辨析之义理，只观其大体不妨矣。上曰，其言好矣。上亦读自匡章曰，陈仲子岂不诚廉士哉？至范氏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而止。李瑜曰，此篇，无句句字字可以论辨者，仲子徒欲自洁其身，不知母子兄弟之大伦，莫逃于天地之间，一日去之，则为夷狄禽兽，虽能谨小嫌守小节，亦何为哉？凤朝曰，大抵仲子不欲取他人之物，故其兄之室而不居，其母之食而不食，以为廉介，而不知母子兄弟之间，非有悖乱大故，则不可灭天性之恩，以饰小行妨大伦，是乃欺世乱俗之甚者，圣人所以许狂狷者，亦不过言行之间，小小过差而已，岂出于伦理之外者耶？圣人所重，在乎人伦，故行事虽若近于清高，有害于伦理，则必明辨而痛斥矣。上曰，其言好矣。李瑜曰，巨擘，大指也。仲子之于齐国之士，犹大指之于小指，当战国之时，齐俗又甚慓诈无度，士以伤廉者多，故匡章推仲子之廉，而孟子亦许以巨擘，要之为贤者，然其为行事，偏介固滞，反伤大伦，而匡章不闻大道，靡然推之为廉士，非孟子，不能辟破其非廉。盖义理无穷，事情多端，不可以一时之见，硬定是非，强是强非矣。上曰，其言好矣。李瑜曰，臣奉使在外，故于朝廷间事，漠然不知，诣阖门外，始伏见备忘之下矣。日昨遇臣事，处分急遽，承宣之臣，亦不得详知，又不敢通闻于在外臣邻，故诸臣，皆不知其何事，而所守者法，法外处分，宁不欲争耶？旋有日月之更，岂不有光于圣德乎？上曰，所达之言，大意好矣。尔虽不在三司，前后处分，必闻而知之矣。今番事，初不出于喜怒，以前史见之，人主以一时触怒，不当杀而杀之，心常怪之，予虽不深于学问工夫，居常存戒于此等事，岂忍为此乎？世降俗末，人心巧伪，有如此诬人陷人之辈，至逆虎而无所不至。初则以杂术之流，希望其拔身，末乃至于此极，其害甚于猛兽，逆虎正法之赦文才颁，而遇臣又出，非不知快服而处之，妖恶之辈，或以睚眦之怨，一事之忤，欲售其雪愤之计，非不知末梢，终归于返坐，而必诬乃已，以快其心。古语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伊日处分，虽不出于一时之喜怒，所以不问于大臣、三司而处之者，盖出于痛恶之甚，而不觉其过中矣。其日，承宣则果为覆逆，而予不从矣。其后思之，予实过中矣。其日虽无翻然悔悟之意，而为今日臣子者，既不知颠末，则岂不欲鞫问乎？虽是国忌，有请对之规，而两司玉堂，终无请对鞫问之论，其后相臣箚，始有核问之语矣。予既焚其书诛元恶，而以其不言为非者，殊非诚实底道理，故予初不欲先言之，再昨昼讲始言之，而伊日三司请对，大违所料。予则意谓入侍，而先言其事矣，传启后，两司始为发启而已矣。予非谓讨逆为轻矣，予之今日下教，非由于其言也，静而思之，自知其过。古昔人君，刑人杀人，必有不忍人之心，予之处分，虽出于痛恶之甚，而犹比古帝王不忍之心，则远矣，到今思之，果为翻然觉悟其过中矣。予有此心而不言，则似由于掩过，故言之，而岂由于三司之请对也。此与前日请对事，条件各异矣。李瑜曰，伊日圣教，及遇臣招辞，在外诸臣皆不知，玉堂之臣，亦于夜深后始闻之，而亦不得详知。若不如此，臣邻虽无状，岂不请讨耶？若其处分终涉过中，自上若讨其罪，而悔处分之急遽，则两得其宜矣。凤朝曰，遇臣事，臣亦不知其事状之如何，今闻圣教而详知矣。凡事各有所当者，不能登时请对，固三司之责矣。自上既已觉察悔悟，则以狱体道理言之，伊日奉行承旨，虽薄罚，不可不罪。上曰，其日院启之批已谕之，而俄者儒臣，亦以不为即下悔悟之教为言，而末世如此妖恶之徒频起，伊日捕将，至为请对，略有所告，枭示遇臣，则其中语意之凶悖，庶可知矣。初不欲听之，而反责三司之不言，虽不诚实，予之处分既如此，又不知其言之如何？终无惊动之意，默无一言，此后虽有真事，皆如是不言乎？承宣事则有未详焉者，以三思匡救言之，时虽不及，予既过举，又责三司，而伊日承宣，则果为覆逆，而予不从矣。承旨则入于其时筵中，必已知之矣。凡人周详，岂易哉？予之送承宣，盖出于揭教，既送之，又何可罪之乎？以前事见之，人主为非，归罪于臣僚者，予甚非之，予岂忍为此乎？凤朝曰，殿下既以悔悟为教，伊日承宣，岂得无罪乎？瑜曰，此异于文过饰非之事，又非归罪于臣僚也。人臣职责，不专在于奉命奔走而已，则此正上下交相勉励处，相以义理是非责励，岂不美乎哉？凤朝曰，必下教曰，予既悔悟，则伊日承宣，不能无罪云云，似好矣。上曰，君臣之间，犹父子，心中所存者，岂不言也？伊日承宣，虽终始覆逆，岂知予从其言而不送也？以承宣推考，金吾郞汰去事见之，其时，予岂从其覆逆而不送耶？果终覆逆，则未知予以为如何也。只自追悔而已，既知其如此，而归咎于承宣耶？瑜曰，或不知事状，而不得请鞫，即今悔悟之后，岂可以不能匡救为罪耶？圣教至当。凤朝曰，臣虽非台阁言事之臣，既有所怀，敢达。圣上每曰，予虽不听，台阁何可不言哉？臣实慨然，岂有如此之理哉？台阁之所言者，是人主必可听之事，人主不可听之事，则台阁必不言，岂有人主不可听从之事，而台阁强言之者乎？上曰，其言好矣。郑宅河曰，小臣虽微细，敢达。顷日昼讲时下教，当出于举条，而今日备忘既下，不必出于举条，此意，分付注书，何如？上曰，未及下教矣。今日备忘，快言悔悟之意，举条则不出，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5月14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陈疏受由〉。左承旨黄璿〈坐直〉。右承旨慎无逸〈坐直〉。左副承旨李倚天〈坐直〉。右副承旨郑宅河〈坐直〉。同副承旨徐宗燮〈坐直〉。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直〉李德载〈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右副承旨李倚天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许锡在外，掌令郑匡济，持平李德孚、李光运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同副承旨徐宗燮启曰，昨日夕讲，进讲册子，既已毕讲，温绎间，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右承旨黄璿，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阙直，事体未安，修撰朴师圣，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左承旨黄璿，以春秋馆，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朴师圣，违牌坐罢，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吏曹口传政事，实录兼春秋单金龙庆。

○黄璿启曰，明日亲祭时，承旨不可不备员，而都承旨郑亨益，陈疏受由，左副承旨慎无逸，昨日违牌，已有只推之命，而今日不为出肃。左副承旨慎无逸，即为牌招察任，左承旨金橰，陈疏到院，才已退却，而闻其病势颇重，有难察任云。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bb传b曰，依启。左承旨今姑改差，其代，政官牌招，开政差出。

○李倚天，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下番见存六员内，副校理尹心衡、金相奭，修撰黄梓，副修撰金龙庆，俱在外未及上来，修撰朴师圣，违牌坐罢。臣瑜独为入直，而下番之连日阙直，事甚未安，令政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仍即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黄璿启曰，因弘文馆草记，下番之连日阙直，事甚未安，令本院禀旨变通，差出阙员，仍即牌招事，命下矣。政官即当牌招开政，而阙门已闭，望筒出纳之际，必致夜深，且值亲祭斋戒，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朝牌招开政。

○黄璿启曰，亲祭隔宵，承旨不可不备员。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倚天启曰，左副承旨慎无逸罢职传旨。传曰，推考。

○又启曰，右副承旨慎无逸，既有只推之命，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曰，刑曹参议移差代，今日政差出。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承旨黄璿进。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以徐宗燮为承旨，金应福为京畿都事，赵鸣凤为bb□□b，赵荣福为刑曹参议。

○兵批，判书金兴庆未肃拜，参判李裕民差祭，参议洪好人未肃拜，参知徐宗燮进，右承旨黄璿进。金橰为副司直。

○李倚天启曰，兵曹判书金兴庆，参议洪好人，俱未肃拜，参判李裕民差祭，参知徐宗燮移拜承旨，即今无直堂上。宿卫重地，不可暂旷，判书参议，并为牌招，参知待下批，亦即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郑宅河，以吏曹言启曰，明日敬昭殿望祭亲行时，赞礼，礼曹参判黄龟河，改付标启下矣。龟河方以金吾兼任，呈辞，势难进参云，不得已以右参赞沈宅贤，改付标以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兵曹参议洪好人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倚天曰，推考传旨捧入。

5月15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病〉。左承旨黄璿〈坐直〉。右承旨慎无逸〈坐〉。左副承旨李显禄〈坐直〉。右副承旨郑宅河〈坐〉。同副承旨徐宗燮〈坐〉。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辰时至未时，日晕。

○亲临望祭后，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世子宫，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政院、玉堂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单子问安。答曰，知道。大殿、王大妃殿、中宫殿，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罔极。大王大妃殿，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

○李显禄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掌令许锡在外，掌令郑匡济，持平李德孚、李光运未肃拜，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郑宅河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两大臣未肃拜，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显禄，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敬昭殿望祭亲临正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锡辅，以实录厅都厅堂上，本厅坐起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承旨慎无逸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以黄梓为校理，闵应洙为弼善，沈宅贤为知经筵。

○兵批，判书金兴庆未肃拜，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洪好人未肃拜，参知赵鸣凤进，左副承旨李显禄进。

○兵批，承旨启曰，时无送西，无政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批，无政事。

○假注书李德载有頉，代以李寿海为之。

○黄璿启曰，假注书李寿海，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无他推移之员，不得已以上番姑降入直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启曰，左议政洪致中箚子到院，而以亲祭正日，留院之意，敢启。传曰，入之。

○左议政洪致中箚曰，伏以新卜贤相，允叶舆情，如臣不肖，亦与有幸，窃为国家，贺得人焉。臣于本职，自知其万万不称，适当廊庙虚旷，推诿无地，虽不得不黾勉供职，顾其心何尝一日自安乎？今此序陞，虽曰例迁，位次稍右，惶愧倍甚。又况春宫师傅之任，其重如何，而臣之鲁劣，亦得滥齿于其间？不惟私分之不敢当，抑非国体之所宜有也。臣于昨年，忝为宾僚，屡侍铜龙之讲，仰瞻睿质端凝，玉音清亮，每自书筵罢归，殆令喜而忘寐，以区区爱戴之心，得备于傅德之列，岂非臣至荣，而顾名思义，决无称塞之望，反省多恧，踧踖靡宁，数日缩伏，不敢为祗谢之计。今日陪祭之班，亦不得进诣，情缺礼废，无所逃罪，玆敢略陈至恳，仰渎宸听，乞收成命，以安私分，不胜万幸。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今玆陞次，是即例事，卿何让焉？礼曰，就外傅，学幼仪，请肄简谅。今卿保傅春宫，正合古人之语矣，尤何过辞？当今国家多事之时，岂可许久引入耶？卿其安心勿辞，须体至意，即起造朝，弘济时事，导我元良。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雍正四年丙午五月十五日四更一点，敬昭殿望祭亲临时，都承旨郑亨益，左承旨黄璿，右承旨慎无逸，左副承旨李倚天，右副承旨郑宅河，同副承旨徐宗燮，假注书任震夏、李德载，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上出自大内，乘玉轿于阁门外，由明正殿，止敬昭殿，入就斋室。少选，书入正时，上即入于敬昭殿，止轿殿门。赞礼礼曹判书沈宅贤，导上至就版位。执礼司艺沈㙉，读笏记。引仪唱俯伏哭，上俯伏哭，诸臣亦助哭。引仪唱止哭，上止哭，诸臣亦止哭。引仪唱四拜平身，上四拜讫。赞礼导之上诣樽所，承旨酌酒，赞礼导上诣灵座前。引仪唱三上香，承旨分左右奉香奉炉。上焚香灌鬯后，引仪唱俯伏兴，少退跪，上俯伏兴，少退跪。承旨进爵，上执酌，传于承旨，承旨奠爵。大祝修撰朴师圣，读祝讫。上降自东阶，复板位。郑亨益进伏曰，夜气蒸郁，恐伤玉体，请出就小次。上曰，无伤矣。仍拱立版位，引仪唱亚献礼，领中枢府事闵镇远，行亚献礼，降复位。引仪唱终献礼，判中枢府事李观命，行终献礼，降复位，执礼读笏记。引仪唱哭四拜兴平身，上哭，诸臣亦哭。引仪唱止哭，上止哭，诸臣亦止哭。上行四拜礼。赞礼进伏曰，礼毕。上自文政殿东挟门步出，遂就斋室。诸臣陪后。上入大内。诸臣以次退出后，大王大妃殿，药房、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知道。王大妃殿、大殿、中宫殿、世子宫，药房、政院、玉堂、朝廷二品以上、六曹、宗班单子问安。答曰，罔极。

5月16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病〉。左承旨黄璿〈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李显禄〈坐直〉。右副承旨郑宅河〈病〉。同副承旨徐宗燮〈病〉。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蔚山府使李万维。

○药房都提调闵镇远，左承旨黄璿启曰，伏未审近日，圣体调摄，若何？感气，虽已快愈，调理之剂，不可不议定，今日臣等，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诸症候，渐益差愈乎？今日，令医女入诊，详察症候为宜，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虽或有馀气，而此则乃是本症候，其他症候，既已快愈，今不必问候为教，勿为问安，予则无事矣。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李显禄，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锡辅，以大司成，儒生升补制述事，成均馆昼仕进去，而明日，又设癸卯条四学合制，逐日烦禀，有所未安，限出榜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除在外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行都承旨郑亨益初度呈辞，传于李显禄曰，还出给。

○以右副承旨郑宅河，同副承旨徐宗燮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黄璿曰，推考传旨捧入。

○黄璿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出纳之际，事多苟简，右副承旨郑宅河，同副承旨徐宗燮，既有只推之命，明日待开门，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启曰，判义禁申思喆，同义禁黄龟河、金取鲁牌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特招之下，一向撕捱，事甚未安，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依启。当初大臣箚语，无他深意，而今日筵中，开释推考，则一向撕捱，分义道理，不当若是矣。

○传于李显禄曰，召对为之。

○李显禄，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校理臣黄梓，以实录厅都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上番校理臣李瑜，以东学兼教授，成均馆癸卯条合制坐起时，明日待开门昼仕出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十五日，金召史称名女人，自丹凤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枝雄，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扈卫厅别将，以大将领中枢府事判中枢府事意启曰，本厅军官，每年别试射举行故，初试则上年秋，已令本厅别将等，设行，三厅各取五十人，连有事故，今月十七日臣镇远，臣观命，同会开坐于慕华馆，将行覆试，而大将领议政臣郑澔在外，不得来会，其所带军官，臣等兼察试取，阙内入直军官初试入格人员，除标信出试后还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今五月十六日，药房入诊入侍时，罗州牧使宋尧卿，康津前县监张宇龟，并推考勿为拿问事，榻前下教矣。宋尧卿、张宇龟等，勿为拿来，还为上来事，分付拿来罗将处之意，发关本道，何如？传曰，允。

○黄璿，以赈恤厅言启曰，安山、仁川境内，有石场浦，辛丑年，自本厅，费物力筑筒后，看检无人，积年抛弃，以致陈荒故，上年以前别将柳星瑞，差定别将，使之检察，而星瑞为人勤干，及授是任，不离屯所，募入民人，多般劝农昨今年来，堰内几尽翻耕，稍稍作畓，播种立苗，颇有勤耕之效矣。日昨，移拜多大浦佥使，本厅若失此人，则堰所农事，将为狼狈，柳星瑞仍存别将，使之专为责成，何如？传曰，允。

○持平李德孚启曰，臣本空疏，百不犹人，兼以情病难强，前后所叨，罔非逾分，而不能出意见论是非，以裨我圣上清明之治，寻常愧惧，若陨渊谷，柏府新命，复下于千万意外，臣诚惊惶感激，莫省攸处，责任之重，称塞之难，姑舍勿论，抑臣有情势之万万闷蹙者，本府方有韩世良孥籍之启，世良，即臣之三寸姑母夫也。揆诸法典，在所当避，臣之曾任是职也。亦以此辞递，则到今不可参涉，与前无异，今因召牌，谨此来诣，而既有应避之嫌，则何可一刻因冒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李显禄启曰，持平李德孚，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掌令郑匡济、许锡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语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请还收灿给牒，烨叙用，烘、烒、烔等付职之命。〈措辞见上〉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辞见上〉统制使李载恒，本以常调武夫，性又柔懦，及莅本阃，多有骇举，军府政务，一倂抛却，幕裨李弘运，即渠之五寸孽属也。专管政令，所言皆从，悉委各库，任其偸窃，前冬青鱼封进之际，多发幕裨及营属各浦渔船，一倂搜括，鞭扑狼藉，征督酷急，本阃所储米谷，比他营门，最为赡饶，而留储枵然，莫可收舍，则渠敢以湖南所在缓急之需，肆然请移，惟意所欲，即此数事，可见其居官不法之状矣。且以巨济败船事观之，其所济活，自有其人，弘运则初不出见，而载恒称以弘运拯出，巧饰诈辞，以为要赏之计，及夫道臣之据实状斥也。颇有怒气，终始欺诬之状，尤为痛骇，如此之人，决不可仍置重阃，奸裨作乱之罪，亦不可不惩，请统制使李载恒，削去仕版，李弘运远地定配，请遇臣妻孥及昌硕、时昌等，亟令王府设鞫严核。〈措辞见上〉新除授行司谏院大司谏金相玉，时在黄海道监营任所，请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引嫌而退，嫌难参涉，既有近例，揆以台体，不可仍在，请持平李德孚递差。〈避辞见上〉答曰，勿烦。处置事，依启。金相玉交龟后，自当上来，勿为下谕。

○李显禄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右承旨慎无逸疏曰，伏以臣，家内不宁，自月初婢仆辈，或有痛卧者，而置之疑信间矣。昨者申退还家，则其间又有染痛之人，始觉其症情之可疑，当此时气乖常之时，臣之所处，既如是不洁，则势不可出入于清禁咫尺之地，故玆敢不避猥屑，辄此熏沐封章，伏乞圣明，亟许镌削臣职，俾便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踏启字。

○右副承旨郑宅河疏曰，伏以臣，自前冬以来，退处田庐，逖违京辇，有召而久稽趋赴，封章而未蒙恩递，以至于迁官超阶，而圣恩愈重，臣罪益大矣。日者新命之下，牌招继辱于深夜，含恩畏义，不敢他顾，冒没出肃，连日直宿，去就之斑驳，踪迹之苟且，臣自知之，人谓斯何，今臣不可蹲冒之势，又加一节，昨日政，新除授同副承旨徐宗燮，与臣，有人所共知之嫌，同在一院之中，事务周旋之际，自多妨碍之弊，敢陈微恳，径归私次，伏乞圣明，亟赐镌递职名，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同立于朝，同食其禄，以一时之事，曲避一院，殊涉过矣。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吏曹判书李秉常疏曰，伏以臣，蹙蹙何所之乎？其将逾墙以走乎？其将钻地以入乎？或以文衡，或以史局，或以铨职，迭相请牌，殆无虚日，日或至再，臣则冥然顽然，随牌辄违，便作上下应行不可已之例，统计日已三十三，牌恰满三十矣。夫君，命召，不俟驾，即人臣常义，召而有违，诚极罪也。后来人不畏法，未免此路渐滑，或有大难安至难强之情病，则不得不冒犯累召，而至十馀违则犹甚罕也。过此而至二十违，则以臣所睹，及曾未之记有也。又过此而几至三十违，则实古今所未闻也。如是而圣上不加谴罚，大臣不思变通，台阁不为弹论，臣亦顽不能自就溘死，偃带职名，安坐私室，有若平常无故之人，其可谓国有法乎？堂堂圣朝三百年典宪纪纲，其将缘臣坏尽矣。稍有知识，莫不为朝廷骇叹忧慨，不但代臣身为之悚怖而已。今臣势穷矣，情迫矣，奚暇乎职任之求免为哉？前后圣教，率多可复，而此不敢辨也。微臣情实，或有未尽申暴，而此不必渎也。忧郁煎灼，仍以成疾，昏昏奄奄，死期将迫，而此亦不暇陈也。目下区区所乞，只是斧钺之遄加耳。然陈三四吁而未准也，违三十牌而不得也。惟胥命金吾，是毕竟办决一场万不获已之举，自前未有一待命而复出者，况再乎？臣囚首席稿，俯伏颙俟，凡三昼二宵，理宜不获命则不退，第并与勿待之恩命，而偃然违拒，致使天牌，辱临狱门之外，亦涉惶栗，玆敢退守私次，复烦渎扰，左转右移，莫非为罪，今日虽加臣千诛万戮，岂万有一赎于三十违召之罪，而犹且及今勘断，无使牌召之数，复加于此，实为重惜事体之道，而颓纲坏典，亦或稍加复振矣。惟圣明裁处焉，臣无任危怖闷蹙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如是自划，决知其过矣。予志亦固定，一向引嫌，伤事体分义何？卿其破脱前日固执之见，即出行公，毋使本兼重务久旷。

○刑曹判书权𢢜疏曰，伏以臣猥陈危迫之恳，冀蒙鞶带之褫，而微诚未格，圣批靳许，臣诚惶陨抑塞，不知所出，臣之贱疾，一向无减，臣兄所患，转益危缀，区区情理，固无就道之势，而许久淹滞，亦有所不敢，乃于日昨，担舁病躯，抑情作行，行到公山地，疾势添剧，末由前进，盖臣素苦目病，越加于冒炎撼顿，两眼赤肿，全不开睫，火热上升，头颅如碎，感症兼作，肢节若刺，偃卧旅次，饮啖全废，似此症形，实有僵死道路之虑，臣之进退，狼狈极矣。顾臣所带本兼诸任，俱系紧重，而缘臣瘝旷，奄至两朔，刑狱之稽滞，轮直之苟简，非细虑也。傥殿下，谅臣情病之如此，必不待臣疾痛之号，宜即变通，而臣若渎挠是惧，不复陈恳，则床笫危苦之状，又无由转达于宸严之下，玆敢不避烦猥，冒死申吁于仁覆之天，伏乞圣慈，曲加矜怜，亟许镌免，以便调息，公私不胜万幸。且臣于病伏中，伏见定配罪人李千龄之子继孟，及所谓李范子斗德等，击铮原情，诚不胜骇惋之至。夫继孟之所称冤者，臣已论列于赵汉弼等上言回启中，今不必更为叠床，以烦圣聪，而千龄本以好讼之徒，图嘱多歧，臣固恶之，而今于落讼之后，反以汉弼，烂用千金，符同奸吏为言，至以承宣之书，把作奇货，以为疑乱更讼之计者，虽甚巧慝然，臣何可诿以言出于落讼者之口，而有所晏然乎？至于斗德则尤有可骇者，渠果范之血属，而谓之婢仆所生，则实是伦常之变，固万万痛迫，而取他人为子，若如灵光郡查案，则亦不可以仆隶之贱，而自绝其天属之亲，在渠之道，惟当恭俟法司之核处，而今乃肆然击鼓，专以诋斥前后狱官为事，必欲以己意，硬定其父子之伦者，抑何心肠耶？彼斗德稚𫘤何所识？而范也，性本狂诞，事多怪悖，顷者投呈一状，公肆侵辱该郞，意在击去而后已，讼者之侵斥讼官，在法当治，故臣果略施笞罚，此于本事是非，有何所干，而乃敢以不问一语，先杖其父为言，有若臣曲为有机地者然，嘻噫痛矣。臣于诸堂合坐时，以为有机之本郡所供，虽或据实，以子证父之罪，在所难免，未知于律当何拟勘云尔，则臣何尝以有机为可恕，而恣意诬罔，若是无严耶？其所谓法官之与当初道臣，一家切亲云者，似是指斥臣身，此与击去该郞之意，同一关捩，而一干诸人教诱之说，隐然以向日两婢之供，便欲归之于诬招之科，其情诚可恶，而其计亦甚巧矣。如臣无似，忝叨狱官，既不能钩核奸情，反被其诬诋至此，揆以廉义，决难仍冒，而病滞乡庐，未即自列，尚尔虚带，此又臣之罪也。况伏闻有一台臣，至以此狱，谓不可循例听理，仍请移送王府云，诚如是言则臣之未详法理，蒙然冒当之失，著矣。尤宜亟有以处之，以谢台议也。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击鼓者之言，未谙委折之台疏，何必深嫌？卿其勿辞，俟间上来行公。

○持平李光运疏曰，伏以臣，百无肖似，屡叨言责，识虑之卤莽矣，言论之罢软矣。凶逆假息，而不能伸《春秋》之义，艰虞溢目，而不能效袜线之补，逐逐墨墨于队行之间，一任其梁鹈饥乌之诮，其不称之状，无用之实，固已圣明之所洞悉，而毕竟严教，亦莫非见轻君父之致，则一谢台端，宜无更入之理，而圣恩犹隆，除旨荐降，乃以已试之踪，复置蔑效之地，臣诚惶陨感激，无地措躬，揆以义分，固当竭蹶趋承之不暇，而第臣向论一守令按狱不审之失，自附于有怀必陈之义矣。不惟圣上，不赐开纳，道臣替引为嫌，陈疏条辨，直归臣言于爽误之科，而圣批又疑以一边之言，噫，围人之坟，亦已甚矣，辱人之母，又何忍乎？重狱反案，不可不念，匹夫呼冤，亦非细故，此臣所以闻极惊骇，妄效论列，欲赞我圣上理冤恤狱之德，而只缘言辞之拙讷，不见信于上下，至于如此，至今追思，惭惶靡容，在臣廉隅，实无更据言地之势，治疏将上之际，召牌下辱，含恩畏义，谨此趋诣于禁扃之外，而顾此情地，终难强冒，不得不略暴微恳，径归私次，伏乞圣慈，俯加谅察，亟命镌削臣职名，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于丐免之章，宜不敢更赘他说，而区区愚衷，有不能自已，敢此附陈焉。臣得伏见日昨所下备忘，辞旨缕缕勤恳，深追既往之失，欲勉方来之图，臣于是双擎再拜，一诵三叹，有以见我圣上悔吝之心，云消雾霁，绝无点瑕，尧天舜日，廓然清明，书之简册，岂不有光于圣德乎？虽然，知非固善，而初不若无非，改过为贵，而初不若无过，今或不然，才改一政之过，而复有过焉，才悔一事之失，而复有悔焉。徒有悔过之名，未有悔过之实，则其将何时，而可底于粹然无过之域耶？惩于前者不深，则毖于后者不切，殿下苟能诚心典学，益懋存养之功，精察于事到之地，而先明其理欲之原，顺应于物来之时，而以克其气意之私，政令设施之间，起居言动之节，必审乎轻重缓急之序，毋使虚明静一之地，少有波动之端，则庶几发而中节，事无不善，自然寡过，而无底悔矣。伏愿殿下，加之意焉。且臣于近日，殿下所以待台阁，窃有所忧叹者，夫台阁者，人主之耳目也。上自君德阙遗，时政得失，下至庶官贤邪，四方利瘼，皆得以言之，则其为任不轻而重，其不可以人不必皆贤，言不必皆当，而一例轻视，随加摧折也，明矣。臣伏睹殿下，聪明圣神，精白纯粹，凡于事为之间，必以古圣王为期，而惟其自圣之意或过，虚受之量未弘，方其欲行己意之处，则不暇察是非之分，故事多不中，每有颠错之患，当其偏主己见之时，则不能恢听纳之道，故言未见采，反加𫍙𫍙之色，一事之少拂圣意，则谴递之命，辄降于格例之外，一言之少忤上旨，则厌薄之意，显示于注措之间，此所谓天地之大，犹有所憾者也。殿下，若不痛祛此病，则其为累圣德，固何如也？而虽使圣躬有大过，朝廷有大事，亦无肯开口出一言于殿下之前，将至于莫敢矫非，日趋委靡之域矣，岂不大可忧哉？臣愚衷所激，冒昧至此，伏愿圣上，勿以人废其言幸甚，臣无任屏营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疏末陈戒之言，深用嘉尚，可不留意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献纳权𥛚疏曰，伏以臣，性质钝滞，识见迂缓，庸陋无能，最出流辈之下，而厚误圣知，久玷匪据，伈伈逐队，默默就列，凡有时政得失，君德阙遗，未能竭诚殚论，以效职责之万一，居常愧惧，曷尝顷刻自安于中，而乃于日昨筵席，圣教以遇臣事，不即请对，诲责三司诸臣，辞旨谆复，不翅若慈父之诏愚子，臣于是，有以见我圣上匪怒之教，亶出导之使言之盛意，而若臣等当论不论之罪，已莫逃于渊鉴之下矣。臣虽有百喙，顾以何辞自解乎？仍惟伊日，将臣求对，出于仓卒之间，在廷百僚，漠然无所闻知，臣自史院昼仕，向夕还直，则筵对才罢，承宣方且承命出去矣。罪人情节，虽未详其如何，而槪以传教辞旨观之，亦可想其万万叵测故，臣既不胜惊痛之心，且惜夫睿断之大遽，趋诣喉院，亟拟登筵以争，则瞥然之顷，罪人刑单遽至，既往无可追矣。草草短箚，亦且后时，何能少摅匡救之忱？而昏夜匆急，辞不尽意，至于正犯外诸罪人之可以盘问者，亦不得并请严鞫，以正典刑，仍循屡日，终归不言之科，勿论其时处分之已定，事势之莫及，揆以王法，宜伏不匡之诛，此臣所以露章自列，迸出禁扃，恭俟威罚之加者，而不意圣度天覆，曲赐宽贷，例勘才下，恩叙旋降，至令偾败之馀踪，复置谏省之旧践，臣自有新命，惭惶震悚，益不知置身之所也。呜呼，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此固人臣之通谊也。臣既职忝论思，义在匡君，则固不可谓无言责，而其所不能言者，系是国家刑政之大者，则诚不可以一时薄罚，勘其辜犯，而乃反宠之以华衔，畀之以言责，清朝陟罚臧否之道，决不当如是苟且也，而况大祸斩伐之馀，直气嶊沮，软熟成风，荐绅之间，谠论不闻，台阁之上，正议寝衰，固宜登进骨鲠之士，激励苟容之徒，以严天讨，以肃颓纲，而今则不然，言事忤旨之臣，辄示疏斥之意，已试无用之人，反承便蕃之除，其何以廓言路，而砺廉耻乎？且臣于是职，尤有所万万难冒者，三臣黜配之请，即臣向来忝叨此任时，所与商议发启者也。玆事所争至重，殿下非不知其人之万万不合于配侑之列，而前后批旨，一向迈迈，至于日昨前席之对，诸臣无不苦口竭论，以冀滥享之亟正，而殿下终靳明白下教，仍因袭谬，莫之改焉。臣诚愚昧，未晓圣意之攸在也。苟如是则臣虽凭恃宠灵，强颜冒出，亦不过誊传故纸，承得数字例答而已，顾何益于国事，而亦安用如许谏官也哉？噫，今夫工匠技艺之流，犹必能于其事而后，可以受人之食，今有工焉，责之以事，则曰吾所未能，与之以食则乃安然而受之，人之见之者，必皆嗤点之为贱工矣。臣于当事之时，不能力争于殿陛之间，及今承乏之日，乃敢唐突于言议之列，则此即贱工之不若矣。微臣一身之丧失廉隅，虽不足恤，其于辱朝廷而羞当世，何哉？区区情实，宜即一陈于宸严之下，而连值清斋之日，不敢辄事烦浼，今始悉暴危悃，仰吁于天地父母之前，伏乞圣慈，曲加鉴烛，亟命镌削臣所带职名，仍令有司，重勘臣不职之罪，以砺群工，以全私义，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庆尚左兵使崔镇汉疏曰，伏以臣愚陋贱品，决拾末流，地分卑微，见识窾启，鞅掌职事，尚且区画之不暇，渎扰宸严，何敢僭妄之自干乎？唯是尚节慕义之心，显忠遂良之诚，所素蓄积于中，而不肯自后于人矣。玆将隐卒之微忱，敢陈烛幽之圣鉴，伏愿殿下，澄省而采纳焉。臣于辛丑年，待罪于本道右兵营，营即三去壬癸年倡义军复矢处，而中有忠愍、彰烈赐额之两祠，年久之后，未免颓圮，故其时所见形止，启闻后修补，而审察两祠位牌，则忠愍，即壬辰战亡晋州判官臣赠领议政金时敏，单位牌所享之祠，彰烈，即癸巳战亡庆尚右兵使臣赠右参赞崔庆会，忠清兵使臣赠左赞成黄进，倡义使臣赠左赞成金千镒，泗川县监臣赠兵曹判书张润，倡义使从事官臣赠承旨梁山璹，赠参议臣金象乾，巨济县令臣金俊民，奋义义兵将臣赠主簿兪晗，生员臣李郁，义兵将臣姜熙复，守门将臣张胤贤，判官臣朴承男，学生臣河继先，学生臣崔彦亮，复仇义兵将臣高从厚，敌忾义兵将臣李潜，金海府使臣李宗仁，右兵营虞候臣成颖达，佥正臣尹思复，学生臣李仁民，义兵代将臣孙承先，主簿臣郑惟敬，守门将臣金太白，学生臣朴安道，宣务郞臣梁济，奋义义兵将臣姜熙悦，镇海县监臣曺庆亨，判官臣崔琦弼，二十八位牌并享之祠矣。臣次第瞻敬，继以讶惑，噫，龙蛇之乱，列郡风靡，鸟伏鼠窜，滔滔皆是，急病攘夷，寥寥无几，而惟彼卄八诸臣，一般义胆，力尽孤城，同日殉节，炳然义烈，卓乎如彼故，表奖之典，最先于乱定之初，而咸秩之礼，并享于一庙之中，其在慰忠魂树风声之道，可谓无歉，而至于赠职一款，窃有所未解者，同时死事，一体祭祀，而七人位牌，崇其宠赠，卄一名位，独也萧条，或书行职，或书义兵将，或书生员，或书学生，此臣所以讶惑，而未解者也。夫诸臣取义，既不上下则朝家褒赠，宜无异同，而何取何舍，或赠或不，一视均典，似不若是，瞻聆嗟异，当复如何？呜呼，睢阳当日，巡远之死，先后异焉，而唐家崇报，一体无间者，诚以斗许丹血，两介一腔，况此诸臣，死不先后，而毕竟恩典，同庙而异施者，抑独何哉？虽取其表著者，较而论之，忠孝两全，如高从厚者，果下于金象乾乎？节义昭著，如李潜者，果下于梁山璹乎？恩延揭厉，古今通谊则，义兵将题衔者，此何义乎？勿伤汪踦，圣人衮笔，则学生题衔者，独不冤乎？臣虽至愚，无所知识，而区区一念，用愍于是，乃于壬寅年，以倂施褒赠之意，枚举驰启，则其时筹司覆启，以为同时立慬之人，多未蒙一体褒赠者，当时朝议，似或出于参酌取舍之意，则到今过百年之后，不可率尔轻议，其说不行，其事遂寝，臣诚慨惜，而不能自已也。臣请拈出参酌取舍之语，而明其不然，夫事在疑信之间，功有彼此之别然后，始可参酌而取舍之矣。彼诸臣殉国之节，既无疑信于其间，亦无彼此之可别，则臣未知何以参酌，而何以取舍乎？当时实迹，虽不可尽考，而庙焉享之，额而荣之者，实在于平乱之初，则其死之明白可赏，不待考迹，而可证左契，况且可据实迹，昭载于旌忠坛丽牲之文，取考其略，则有曰当晋阳城陷之日，倡义使金千镒与梁山璹等数十人，北面再拜，赴南江而死，李宗仁及姜熙悦等十馀人，奋剑斫贼，力尽而死。又曰，宗仁将死，掖二贼赴水，大呼曰，金海府使李宗仁，死于此，其忠壮气节，有令人发竖者矣。屹然龟头，日星辉映，昭昭赫赫，照人耳目，则载实之文，有不可诬矣。噫，当时之立庙并享，既出公议，中间之劖石齐芳，又是实迹，则诸臣心事之昭著，可谓通天地亘古今，而不可疑信于其间矣。伊日朝议，亦奚惜死后之哀赠，别为参酌而取舍之乎？虽彼隶台之贱，苟有可赏之事，则其在酬报之道，不当分别而视，岂以诸臣之忠，俱办一样之节，而独于赠职之典，有何差等之异乎？事在久远，不可臆料，而博采有识之流传，参以愚臣之贱虑，则当乱离甫定之初，庶事未遑之时，道臣之请赠者，未免疏漏之患，礼官之奉命者，或有忘忽之弊，因循至今，未能提起之致也。此岂由于参酌取舍而然哉？至于到今过百年之后，不可率尔轻议云者，尤有所不然，苟有卓卓之节，烈烈之名则，虽或湮没于当时，犹且褒扬于异代，矧惟我圣朝崇奖旌表之方，不间于岁月之久近者乎？臣不必旁引而曲证，请以死节于壬辰，而赠旌于近日者明之，忠清兵使臣赠兵曹判书成应吉，副司果臣赠承旨李玮，俱是倭乱殉身之人，而乃于百馀岁后八九年前，始因其子孙之呼吁，特举其赠旌之恩典，则何独于此，不可轻议乎？果若定取舍于当时，不轻议于今日，宠赠均典，终始独靳，则彼卄一人忠魂义魄，不亦冤郁于冥冥之中耶？此臣所以激切于心，而愍恻于中者也。且臣尝阅柳梦寅所著野谈一册，有曰论介者，晋州官妓也。当万历癸巳之岁，金千镒倡义师，入据晋州，以抗倭，及城陷军散，人民俱死，而论介，凝妆靓服，立于矗石楼下峭岩之前，其下万丈，直入波心，群倭，见而悦之，皆莫敢近，而独一倭，挺然直前，论介，笑而迎之，遂抱其倭，直投于潭，彼官妓淫倡也。而视死如归，不朽于贼，渠亦圣化中一物，不忍背国从贼，无他，忠而已，猗欤哀哉。梦寅，以文章名，为此传，颇详密，臣每读至此，未尝不击节，而嗟异之，及到晋营，矗石之下南江之上，果有峭岩，而义岩二字，大刻其上，臣访于古老，则乃是论介杀身殱贼之处，而其所传说，颇与古记无异，臣见其岩而闻其说，不觉义胆之自激也。噫，当时之乱，屈节卖身者，不知其几何人哉，而孰谓一娼妓，能办士君子所难乎？昔者薛仁杲降将旁地仙之复叛也。有王氏女，取地仙所佩刀，因刺地仙而毙之，诏封崇义夫人，以旌其义，夫论介之所成就，讵下于王氏之后哉？呜呼，野记一编，芳名昭载，苍岩半面，义字不烂，而泯没至今，独无旌美，此不但贱臣之所叹惜，实是南士之共咨嗟者也。如臣愚贱，地卑言微，前日再启，俱未得行，则事不当更为烦渎，而且臣所管事务猬剧，凡于恤军赈饥之方，尚未自遑，则诚知此等事，不急于目前，非关于分内，而犹且不避猥越，妄自论列者，哀彼诸臣一妓之取义抱冤，而既无子孙之呼吁，终绝天聪之登彻，故不容泯默而止，玆敢冒昧而陈，伏愿殿下，勿以人废言，特于卄一诸臣，均施赠职之典，官妓论介，亦加旌表之章，用慰抑郁之魂，以为激劝之方，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当初区别，必有委折，义岩虽存，野谈所记，何可凭信，且百馀年之事，似难轻举，而卿之欲褒忠烈之意，嘉矣。其令庙堂，禀处。

○雍正四年丙午五月十六日辰时，上御进修堂，药房入诊入侍时，都提调闵镇远，左承旨黄璿，假注书任震夏，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医官权圣征、金德三、玄悌纲、许信、李征夏、玄起鹏、金寿煃。都提调闵镇远启曰，近来霖雨支离，日气阴郁，感气今虽已差，而寝睡水剌之候，其已如常乎？上曰，启辞批答，已言之矣。寝睡与水剌，比前差胜，而苦歇无常，实无永差之势矣。镇远曰，汗气连有之乎？上曰，汗气则连有之矣。镇远曰，火升之时，或有头痛之症，未知此症，近来，何如？上曰，近来则少减矣。镇远曰，引饮之候，亦何如？上曰，别无引饮之事矣。镇远曰，虽无形显之症，而腹中有积气，胸膈之间有滞气，水剌厌进，似由于此矣。当此日炎之时，汤剂虽难进御，而丸药则似不可废之，诊脉后，议定似宜矣。上曰，前剂入汤药，若干进御，其后欲为尽饮，而日气甚热之故，仍为停止矣。今虽连服丸药，而予之诸症，非一时所祟，元来受伤甚多，难以若干汤丸，责效，而大凡其药进服后，腹中积气，稍为差减，似是药效矣。昨年夏，虽欲不食生冷，而甚不易焉，即今欲饮生脉散矣。镇远曰，源萎甚重，难以一朝一夕，永为快祛，而小小服药，则可期渐差矣。如或全废药饵，而每御生冷之物，则其伤损，恐或不少矣。古人曰，节食服药，常常进御丸药，为宜矣，请诊之。权圣征，诊脉退伏曰，左右脉道相等，比前平和矣。镇远曰，烦转之候，比前或有所减耶？上曰，比前稍减矣。金德三，诊脉退伏曰，脉候甚为安舒矣。玄悌纲，诊脉退伏曰，脉候比前调均矣。许信诊脉退伏曰，左右脉道，甚为平和矣。李征夏，诊脉退伏曰，脉候左右三部虽好，而微有带滑之气矣。玄起鹏，诊脉退伏曰，右三部虽滑，而不至大段，大体平和矣。金寿煃，诊脉退伏曰，近来脉候调均矣。镇远，问于圣征等曰，脉候比前，何如？圣征曰，比前差胜矣。镇远曰，议药何以为之？圣征曰，汤剂难以进御，至于生脉散，即今则似早，姑观前头，而用之宜矣。德三曰，膈间微有滞气，调理之剂，轻轻进御似好，而即今日炎如此，徐徐议定宜当生脉散，似有害于滞气，且时尚早，追后议之好矣。悌纲曰，即今霖雨之时，难以服药，姑待秋凉，议定当进之药，而生脉散，亦观前头，进御似宜矣。征夏曰，己亥年病患之时，不得已用冷剂之故，其后又不得已变用汤剂，以臣之所见，古庵心肾丸，似甚好矣，而诸医，恐或有害于疝气，而止之，臣以为补下元清上焦为宜矣。镇远曰，虽不知医理，而腹中有积气，感气疝气，皆似由此而作矣。其积或恐渐大矣。圣征曰，向来古庵心肾丸，未知其有显效，而其药进御之时，疝气则别无有加矣。此后生冷之物，一切操心，勿为进御则，疝气等症，似或渐差矣。镇远曰，诸医所见，皆以日炎，难为议药，其言似然，汤丸姑为停止，何如？上曰，予意亦然矣。至于生脉散，诸医亦以为早，姑观前头而议之，可也。镇远曰，小臣自前出入阙中而见之则，凡诸饮食，必为调冰，虽于饮时，清快则有之，而于人最有害矣。臣亦尝饮冰而显知有害，勿为恒常用冰，未知何如？上曰，每当盛热，不饮冰水，既甚难矣。不食生冷，亦不易矣。上曰，六一散，进服后颇有效，黄金六一散及真砂六一散gg辰砂六一散g，孰胜耶？圣征曰，真砂六一散gg辰砂六一散g似愈矣。镇远曰，真砂六一散gg辰砂六一散g十贴，为先剂入，而逐日剂入乎？上曰，然矣。上曰，大妃殿所进之药，何如？镇远曰，血路甚为不顺，所剂进丸药，盖专为此症候矣。国舅今方入诊，而退在于侍讲院矣。上曰，同为入侍事，分付。府院君鱼有龟，入侍进伏曰，近来圣躬调摄，何如？望祭过后，或不无伤损之节耶？上曰，无事矣。有龟曰，气升之候，近亦差胜乎？上曰，视前少减矣。上曰，与医女入侍诊候，诸症候，何如？有龟曰，医女入诊时，详为承候，闻医女之言，脉候差胜，而胃脉亦为少差云，且闻下教则胸滞之症，虽有之，比前亦胜，腹部外冷之候，或有而不至大段云矣。第饱满之候一样，而丸药进御后，小腹饱满，似有减为教矣。镇远曰，呑酸之症，近来，何如？上曰，此症则今已止矣。镇远曰，其药本是汤剂，而难于进御故，改剂以丸，其效似不如汤剂矣。即今还作以汤药，未知何如？有龟曰，下腹饱满之候，乃是宿症，而丸药进御，不至甚难，连以丸药进御为宜矣。上曰，改以汤药与否，予当自内禀定后，当为分付医女矣。有龟曰，丸药进御，不至甚难为教故，药房未入侍前，相与通议则领府事，以五钱重进御之意为报故，以此禀定之矣。镇远曰，小臣惶恐敢达。向者殿下，为非常之举措故，不胜区区忧慨之忱，敢进短箚，而微言未格，未见采纳矣。昨伏见下政院之备忘记则，十行纶音，无非悔过之意也，岂不有光于圣德乎？至于承宣勿为监刑事，永为定式，尤不胜钦幸之至，伏愿继自今，其以勿贰过之意，益加勉戒焉。上曰，前后下教甚多，大臣亦似闻之矣。予以柳公绰事，每常鉴戒，此非出于私喜怒，而泛言则似近于《大学》所谓不得其正者也。既觉其过而终不明言，亦所不可故，果下备忘记矣。今此勿贰过之言甚好，可不勉戒焉。镇远曰，大凡名其罪然后，人皆知其可杀，今此过臣之罪，中外臣僚，邈然不知其何如罪也。或言延恩门挂书罪人，渠自知之云矣，而若以殿下之下教见之，则似同于逆虎之凶逆，以此人心莫不疑惑，晓然下教，似宜矣。上曰，当初烧其书而杀其人者，既出不欲广布之意则，今何可明言之乎？有龟曰，不迁怒不贰过之言，大臣所达诚好，自一动一静，以至酬应万变之际，常常省察而益加勉励，则自可至于天理流行，而人欲净尽矣。上曰，所言好矣，当加意焉。镇远曰，臣于向日，因遇臣事上箚时，承旨监刑事，未及知之故，不为提论承旨，而只请推禁堂，盖其日有禁府郞监刑之教，则禁堂似当以本府，未捧传旨而不捧结案，本府郞厅，直为监刑，元非法例，不得奉行之意，草记陈禀，而未闻有草记之事故，臣敢请推矣。及见禁堂疏，则禁堂不知有不捧结案之教，而为捧结案，方欲出令坐起之际，承旨已为监刑云，然则禁堂果无所失，而以臣箚语为嫌，连为违牌，臣箚初出于规警之意，则有何过嫌之事，而近来廉隅太胜，以致如此，其所执以为嫌，即臣箚中惶㤼二字云，其时殿下处分严急，群臣孰不惶㤼乎？以惶㤼为嫌，尤是意外，自上各别申敕，以为察任之地，似好矣。此事由于臣箚故，敢此仰达矣。上曰，入诊毕后，予欲下教而未及矣。其时卿箚，既未详曲折故，虽为请推，而何可以此过为引嫌乎？卿箚既请推考，而终不推考，则尤为难安之端，毋宁依箚辞，推考牌招察任，可也。上曰，吏判引嫌支离矣，未知当身何以为定，而如是撕捱也。镇远曰，以被罪为限，而必欲不出云矣。上曰，事体姑舍，而实录事可闷矣。镇远曰，故郡守黄夏臣怨死之故，臣尝建白复官，而其伪批之贼，去年已为分付捕厅，使之搜捕，而其时夏臣已死，李坰流窜之故，仍以置之，今闻自其两家，觇得踪迹云，自朝家别样搜捕事，分付捕厅，何如？上曰，当此诈伪百出之时，其踪迹之可寻云者，何可信乎？镇远曰，其时兪命健，往居于蓝浦地矣。伪批所持之人适来，而其村人有相知者，命健，怪而问之，则以为曾见于利仁驿云云矣。李坰放还后，亲往两处问之，则果如所闻云，今若自捕厅，捉来其相知之人而问之，可知其虚实矣。上曰，然则分付捕厅。承旨曰，出于举条乎？上曰，此等事，何以为之？乃是秘密之事，自政院，招从事官而分付，徐出举条，无妨矣。镇远曰，实录总裁之任，顷者判府事下乡之故，无他推移之道，小臣不得已忝叨，而今则判府事已为入来，更畀于判府事为宜矣。上曰，既已畀卿而无端递之，非但事体不然，且判府事，亦自不安于心，卿勿辞焉，安心为之。镇远曰，诸堂上，各以其意为之之故，其所记载，难于均一，实录毕后，摠裁官不可不厘整，此则如臣者，不可为之，必也有文词者，可以为之，判府事则曾经文衡，实录将毕之时，移畀摠裁之任于判府事，何如？上曰，今至于何许境耶？镇远曰，近来颇为着实为之故，已半为之，明年间，似当毕之，而第或以外任出去，是为可闷矣。上曰，顷者孝宗大王御笔，果为推见乎？镇远曰，未也。万东事，臣不详知矣。其地士人，适有来者，详为问之，兼为得见其故事所载之册，今方誊出于小册，送于政院乎？上曰，送于政院，可也。有龟曰，向者崇祯皇帝御笔，颁赐大臣，而至及于臣，祗受见之，则孝庙之大义，肃庙之继述，孰不感泣？伏愿凡于扶名义之事，体验而行之。上曰，因文字而达之，当服膺焉。镇远曰，臣虽异于时任，而事关民弊，且系紧急，闻左相将欲进达，而久未入侍未果云故，敢此仰达，因捕将所启，定配罪人，自配所逃归作贼者，当该配所地方官，有拿问之命，罗州牧使，亦入其中云，罪人被配之黑山等岛，候风入去，而海路近千里云，相距千里之地，地方官何以照管其去来乎？即今赈事未毕，农务方殷，此时守令，若拿来则，民弊有不可言，外议皆以还收为宜故，敢达。上曰，以贼定配，而还为上来作贼，投畀之典，自是不轻，而不能检察，致此逃躲，果能举职，则何至于如此乎？绝岛定配罪人，别将次知乎？守令次知乎？镇远曰，文书虽系于地方官，而别将次知，地方官则在于千里之地故，点考等事，别将举行云矣。黄璿曰，捕厅草记判付内，有守令边将并为拿问之命故，书入传旨矣。上曰，守令边将并为拿问之教，即守令次知处则守令拿问，边将次知处则边将拿问之谓也。璿曰，臣等不察，以致混同书入，极为惶恐矣。上曰，地方官则推考，边将则拿问，可也。上曰，吏判事已言于大臣，而不但本职紧重，实录撰修事，最为可闷，特教之下，不可一向撕捱，从重推考，待下批牌招察任，可也。璿曰，郑宅河，以私嫌出去，徐宗燮，以右位出去，亦为不安而出去，盖宅河之父，为义兴县，时因宗燮之暗行书启，至于被囚，宅河则似以为嫌，而宗燮，无必递之义，牌招乎？上曰，先朝已为申敕嫌路，则如郑亨益、安重弼嫌怨之外，每以微细之事，同朝之间，何如是嫌避乎？璿曰，宅河虽曰事系父兄，而君父，乃是一体，特为下教则，渠何敢不为承命乎？上曰，若不欲同仕则，何可同为食禄乎？君臣之义甚重，先朝亦言，甘陵之事，终始引嫌，则岂不过乎？疏批下后，一体牌招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丙午五月十六日酉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显禄，侍读官李瑜、黄梓，假注书李寿海，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以次进伏。李瑜，读《纲目》第五十六中篇，自秋九月唐敕解纵五坊鹰隼，止由是将吏辑睦。上曰，承旨进来。李显禄进伏。上曰，俄者下府启批答，而以无史官，不得传云，承旨注书，持此批答出传后，入侍可也。显禄曰，申时后，承旨则有二员故，臣虽入侍，一员守厅，而注书则只一员故，入侍注书外，无他留院者矣。上教如此，独令注书出传乎？上曰，然则令注书出传之后，复为入侍可也。李寿海，遂奉批答出传，还为入侍。黄梓，读自契丹遣使如唐，止自是复称藩然益骄倨矣。上曰，承旨读之。显禄，读自秋七月唐武安节使马希声卒，止遣使求好于闽。上曰，注书读之。寿海，读自唐以唐汭、陈乂为枢密直学士，止义诚麾下才数十人亦因候骑请降。上曰，上番翰林读之。韩显謩，读自唐主出奔，止举两镇之地降蜀。上曰，下番翰林读之。沈泰贤，读自唐潞王从珂入洛阳，止有悔心故也。梓曰，明宗，后唐之中主，罢五坊鹰隼，亦善政也。然以得兽损稼，知猎无益，而罢鹰隼则，何不因此而推之，凡所以害于民者，一切皆罢乎？害民之政尽除则，国岂有不治者乎？明宗知鹰隼之害，而不思推类之义，亦可惜也。上曰，明宗，称目不识字，何足深责乎？虽此一事，在明宗，亦可尚也。瑜曰，五季之时，诸夷乱华，别无鉴戒之事，朱子亦以纪年而已，岂有善恶之可言乎？昏乱之极，宋室继兴，礼乐文物，焕然复明，天道循环，此可默会矣。上曰，其言好矣。瑜曰，赐诸军优给而士卒益骄，此事可为近日之鉴戒矣。即今外方，连值凶歉，百姓贫穷，国家累施蠲减之政故，民心凡于应纳之物，必思荡减之道，虽可以责出者，迁延不纳，挨过时日，以至不得已终为蠲除应纳，有若誊录者然，凶岁蠲减，本是惠政，而百姓视若寻常，不知其惠，守令或有守法督捧者，则反为缺望，如是因循，则民心必骄，民心骄则其忧不少，必须振作纪纲，并施威惠，勿以煦煦为仁然后，方可做治矣。上曰，其言好矣。人心之如此，虽不见不闻，予亦知之，然，即今三南之凶歉，振古所无，自朝家若不别样顾恤，则百姓何以支保乎？旧还上，虽为荡减，不能如汉朝蠲一岁租税之半，其有实效，何可知也？儒臣所谓视若寻常，不知其惠者诚是，而此亦不为，则奚但缺望，必将生怨，民怨民骄，岂非皆可忧乎？虽然，予之所忧，只在于蠲减之令，有同文具，终无实惠之及民也。梓曰，康澄，上疏六可畏之说，言甚切至，如此之言，勿谓异代之书，看作同时之事，逐条玩绎，则必有裨益矣。上曰，其言最好，当留意焉。胡氏谓于以卜相可也，何止优诏答之而已乎？此言是也。听言之道，当用其人而行其事，优答何益也？瑜曰，唐主云吾虽不知书，然，喜闻儒生讲经义，开益人智思，此必有真实自得之理，而为此语也。不然，何以知开益之功？彼不知书，犹尚如此，况好学之君乎？此等处，宜加详察也。上曰，五胡时，亦有闻，刻印立六国而惊者矣。瑜曰，此石勒也。上曰，明宗，虽不知书，资禀自好故，能知讲经开益之效矣。梓曰，宰相请令从荣，自择师傅非矣。以其自择云故，刘瓒，虽有规讽，从荣，无畏惮而不为礼，卒至于作乱而取祸，为嗣子置师傅，何可不慎也？上曰，明宗之焚香祝天，此事甚奇，然闻建储之请而泣下，前后所为，判若二人，此无他，不学之过也。瑜曰，虽有美质，必资学问之义，观于明宗，益知其信然矣。胡、范诸儒，皆以宋祖之生，谓应明宗祝天之诚，此则虽未知其必然，乱极则治，天道之常，一乱一治之几，为君上者，当留意毋忽，可也。胡无百年之运，真人之作于中国，海内志士，举皆想望，而迄未有闻，普天之下，礼乐文物，只在吾东，况我圣上，好古志学，今日所以期望者，当百倍于他时矣。上曰，所言好矣，当各别体念焉。梓曰，臣受由才还，未知近事，而道见朝纸，始知有遇臣之狱，不胜惊痛，当初处分之过重，今不必论，而追后备忘，辞旨蔼然，孰不钦仰？然事过之后，悔之为易，而临事之时，处置得中为难。伏愿圣明，自今以后，临事慎重，毋贻后悔焉。上曰，前后下教，儒臣亦必闻知，而今此陈戒，当各别留意焉。梓曰，臣于玆事，又有慨然者矣。以前日备忘见之，圣意所在，亦可知之，而当初三司之不争，亦为不知其情节故也。且以其时不能争论为非，则今日台启，又何以不为允从乎？上曰，予以为非者，不但不为启辞也。儒臣既以不知其情节为言，予则以为不知情节，则尤当惊动也。予以为非者，以其无惊动之意也。玆事非告人恶逆故，既诛元犯，且烧文书，虽无更论之事，职在三司者，不知委折而骤闻之，则能无惊动之意乎？虽云斋戒相值，不得论启，请对则虽斋戒，亦可为之，而累日之后，草草塞责，岂不稽缓乎？显禄曰，其时小臣，适入直兵曹，而兵曹该司也，虽有所怀，不敢仰达矣。圣意以为此非可问之事，有罪之人当诛之，妖妄之书当焚之，处分亦好矣。然自外人而见之，则捕将猝然请对，初不知其为何事，而追闻当直都事，见招皆以为将设鞫厅而已，岂意其不待究问，轻加诛戮耶？此为有损于狱体，已不可言，而至于不用有司之臣，直令近密而监刑，亏损国体，尤有大焉矣。当该承宣平日忠爱之诚，岂后于人，而天威震叠之下，不能苦口力争，以效匡救，惟事奔走奉行，自致狼狈，岂不可惜乎？玉堂则当为请对，而自实录厅入来之时，日势已晩，而行刑单子既入故，追后上箚，盖亦务实之意也。台谏则其势，必不知之矣。事出仓卒故，时任大臣，仅能知之，而原任大臣，亦不能即知，彼台谏，何以及知乎？其日日势，既未及争论，而又值斋戒故，不得已过斋后论启矣。上曰，不然，予之处分过重，则群下惊动，宜矣。遇臣所言，必有杞上之语，宜无不思，若有惊动之意，则岂不能登时请对乎？且遇臣未诛则，当先戒处分之过重，遇臣既诛则，当先问委折之，如何？以此以彼，皆当请对，岂可以箚启缓缓泛论乎？瑜曰，请对之举，虽未及思，两司俱为发启，台谏不宜摧折太过也。上曰，不然，台谏直言，忤入主意，则摧折固不可，而为人主耳目，耳不能闻，目不能见，则摠百体者，其曰非乎是乎？梓曰，直言蔑闻，一可畏也。台谏发启虽晩，所言既是，则允从可也。瑜曰，一自有此事以后，邪说无穷，夬从台启似好矣。上曰，其时三司登时请对，虽若太过，而以事体言之，则捕将请对之后，当牌招时任原任大臣及两司诸臣矣。特以大其书而只诛其人故，不为纷纭牌招，予则意有所在，而在下者若思事体，当为牌招，则岂不为请对乎？予非劝其发启，只言其稽缓之失也。虽以启辞言之，措语终始糢糊，殊无骨鲠之气，两司俱发，名虽张大，其实未免文具矣。显禄曰，启辞之如此，实缘未知狱情故也。入侍诸臣，亲承圣教，宜若有知而俱皆不知，他人谓臣等当知，而臣等亦不知，则彼台谏，何由详知，明白论列乎？上曰，予岂令台臣，别为论列乎？相箚所陈为好，而台启不能依此为言，乃反强为指名故，谓之文具矣。时昌，称有妖术故，特令岛配，若论干系之人，则岂特时昌一人而已乎？瑜曰，臣于夕讲时入侍，而苍黄不能尽达所怀而退矣。三司之臣，岂无所失乎？措语不衬，近于文具，则不独此启，他启亦然矣。此事不过一时之过举，不必每每陈戒，而上下情志阻隔为闷，初则以不即主救为罪，今则以不为惊动为罪者，圣上平日，不以诸臣为忠信可仗故为此言，臣虽伊日，适不在三司，岂敢独为晏然乎？凡罪，有有心无心自作妄发之异，伊日独虑处分，而未忧本事者，智虑浅短而已，岂有他意乎？君臣犹父子，惟以诚意相孚为贵，今日三司，虽有所失，亦宜恕谅而优容之也。上曰，所达之意，好矣。予之下教，亦非有藏蓄而然也。承宣儒臣开端故，因事一言之而已也。显禄，所启领府事箚论禁堂事，盖有未谙其初头曲折者矣。其箚辞，有若禁堂之有知，而其实皆未及知之也。大臣追闻其事实之不然，而以禁堂果无所失，开释陈达，则禁堂宜无更为引嫌之事，而今又以上教中无宁依箚辞推考一款，为难进之嫌，臣盖见举条及牌招批答，则伏想圣意，欲为勉出，为此收杀之举，而使无引嫌之端，禁堂则反以为嫌，乃谓大臣，虽以当初箚语，未谙事实为达，而圣上处分，终至依箚辞推考，则此反以箚语为是而从之也。尤以为难安，此意，槪载于其联名疏中，圣上亦必俯悉矣。问备之教，出于开释勉出，而诸臣之撕捱，转加一层者，岂非意外乎？上曰，设令此事事实，果如相箚所论，而有依箚辞所论，而有依箚辞推考之教，其所为嫌，何至大段乎？相箚请罢而推则犹可为嫌，而此则尤何所妨乎？当初予亦不知禁堂之不知，而及闻大臣所达而后，始知之矣。曾见先朝温幸时，台谏请推承宣，承宣皆迸出，而及允台启，始为还入矣。予意以为相箚请推，比台启较重，无论事实之如何，但依箚推考然后，可无引嫌之端矣，岂意以此，反以为嫌乎？近来少有所嫌，则辄以为大段撕捱之端，实为慨然矣。显禄曰，以累牌违傲，分义未安推考，则庶可承命，而今以大臣箚语推考故，益加难安矣。然圣上本意，为其勉出，而一向撕捱，既甚未安，金吾亦多滞囚云，此为可闷矣。上曰，昨日举条，不能悉予下教之本意，而只言依箚辞推考故，以致如此矣。既因大臣陈达，开释备至，依箚推考，亦由勉出之意，则一向撕捱，其在分义，殊极未安，金吾滞囚，亦甚可虑，待明朝牌招察任，可也。〈出举条〉显禄曰，虽当兵戈抢攘之际，国事尚能为之，何况粗安之时乎？即今时势，可谓汲汲乎殆哉，而大小百僚，皆以引入为事，政院，日以请牌为事，岂不寒心乎？昼夜策励，奔走率职，犹惧不称，而恬憘如此，何事可做？当今痼弊，无过于此也。上曰，兵戈抢攘，尚为国事者，其言是也。今虽粗安，生民之困如此，而朝承除命，夕必寻单，岂有如许道理耶？人之才智不足者，及遭人言者，难于承命，而或有无端引入者，如吏判是也。大臣六卿前任文衡，合坐圈点，有何撕捱之事，而终始不出，岂非过乎？虽不能遵不俟驾之训，分义岂容若是？礼义廉耻，为国四维，廉耻，固不可无，而今则纪纲不及廉耻，亦可寒心也。显禄曰，纪纲不严，廉隅太胜，嫌路太广故，牌不进之弊益甚矣。虽以徐宗燮、郑宅河事言之，日日请牌，两皆不进，事体极为未安矣。明日，又将请牌，而亦必不进，何以处之乎？上曰，嫌路太广之说，是矣。郑亨益、安重弼、申昉，互相嫌避，而其时许递，俱各有由矣。郑亨益，其人素刚直故，论申圣夏事，并举其父其子而为言，虽出于无隐之义，而言则过重，弹墨未干，昉之不欲周旋于僚席，人情之所不免故，于其违牌也，循例许递，不存形迹，岂令永以为嫌之意乎？安重弼事，似闻所嫌，实为大段，如非不得已之事则何必强也？今此徐宗燮、郑宅河，则宅河之父，为守令时，宗燮，以绣衣有所论云，绣衣廉问，异于无端章疏，则其所为嫌，元非大段，而徐宗燮之违牌，尤为无端矣。先朝以甘陵事，有所下教，今日臣子，岂不思奉行乎？言者或谓甘陵事，在于兵戈抢攘之际，平时则未必然，此非通论也。事君之义，岂以平时与乱离，有所异乎？显禄曰，徐宗燮、郑宅河，连日牌招，并皆不进，都承旨郑亨益，由限已过，而拘于院规，不得请牌，即今厅中，位甚不齐，事多苟艰，实为切闷矣。上曰，知申受由调理，日字已多，待明朝牌招察任，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瑜曰，向日召对，以《心经》进讲，而其后未闻更讲此书矣。大凡经书，一字一句，孰非亲切，而尤为紧要于日用者，又莫如《心经》、《近思录》书，《心经》更为进讲，似好矣。上曰，其时初始讲故，春邸时所讲《纲目》及《心经》，间间参讲矣。今则又有法讲所讲之书，若兼讲《心经》，则必不专一故，姑为停止矣。所达如此，召对则讲《纲目》，夜对则讲《心经》，可也。《心经》异于他书，必欲于夜气清明时，讲之也。〈以榻前定夺书出〉瑜曰，人孰无过，改之为贵，过而悔，悔而改，固好矣。然悔之一字，亦常留着心中，不能排遣，则此亦病也。凡有事当前，则必求至当底道理而处之，如或失当，悔心斯萌，既悔其失当，则必思所以改之之道，既往虽不可追，使来头他事，无如前日之失当，此为善悔之道也。若临事做错，事过而悔，徒有悔心，而不思所以改之之道，则他事当前，又复做错，一事而悔，二事而悔，可悔之端，无时可已，惟此悔字，吝滞胸次，缠绕难释，作一病痛矣。有过而悔，非不为美，而但当舍其已往，勉修将来而已，不可徒事悔懊，以贻搅挠也。心本虚静，不宜有物累之故，悔字虽非恶念，常常往来，不能消除，则其为病痛，亦甚可忧矣。过而能悔，终不如初无可悔者，臣愿圣明，每有一事之当前，必求义理之至当，无使有可悔之事，而既往之可悔者，亦不必胶滞心里，以累虚静也。若能益加工夫，义理常明，则事至即应，皆归至当，夫何有可悔者，亦何有悔字之为病乎？上曰，其言甚好，今后当加意焉。诸臣，以次而退。

5月17日

行都承旨郑亨益〈坐〉。左承旨黄璿〈坐直〉。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李显禄〈坐直〉。右副承旨郑宅河〈病〉。同副承旨未差。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李显禄启曰，来二十一日轮对日次，取禀。传曰，停。

○以右副承旨郑宅河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黄璿曰，推考传旨捧入，即为牌招。

○郑亨益启曰，左议政洪致中，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以同副承旨徐宗燮上疏，传于黄璿曰，还出给，牌招。

○以右副承旨郑宅河再招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黄璿曰，推考传旨捧入。

○传于李显禄曰，本兵重任，不宜久旷，兵判辞疏，既已下批，明朝牌招察任。

○传于黄璿曰，海西方伯之变通差出，虑藩事之久旷，新监司李潗疏批已下，即为牌招，而使之不多日内辞朝。

○传于李显禄曰，大臣箚语，无他深意，日昨特推，非曰非也。因一时之事，作撕捱之端，廉隅虽太胜，事体岂放倒，殊涉过矣，亦甚未安，金吾诸堂，更即牌招察任。

○黄璿启曰，因大臣陈达，两大臣戮尸之启，远窜罪人赵翼命，首参与否，院中日记详考事，命下矣。取考院坐日记，则壬寅九月三十日未时，三司请对入侍时，贼镜，以大司宪首录，司谏郑楷，持平金始烨，献纳李明谊，校理权益淳，修撰赵翼命，并录于入侍座目中，而一镜以班首，进读两大臣戮尸之启，入侍诸臣，各陈所怀，而翼命曰，白望、龙泽，亦皆戮尸，此贼追斩之律，断不可已也。又曰，臣亦累参鞫坐，得见诸贼之招，两凶之名，无不告引，人臣负犯，若是而岂有容贷之理乎云云，首发之日，玉堂，同为请对，而翼命之所达，如是狼藉，则当初本院之入于现告之中者，盖以此也。到今不可独为举论，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然则置之。

○备忘记，领议政郑澔，军官闲良蔡仁海，直赴殿试出身李弘祥，闲良李光标，嘉善林时华，闲良金得声，折冲金万锺，出身金鼎𬭼、金万钾、龙震汉，并边将除授闲良崔圣揆，折折冲孙尚规，闲良安克泰，嘉善张寿万，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备忘记，领府事闵镇远，军官嘉善李成极，折冲李世豪并加资，出身金继赞，前万户孙荣祖，出身孙泰硕，折冲金海昌并边将除授，闲良崔尚征，资宪林益泰，出身李廷发，闲良宋信雄，前万户李征泰，出身李硕蕃、李时郁，闲良朴万采、林光郁，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备忘记，判府事李观命，军官折冲李国亮加资，出身李挺烨，前万户丁道兴，出身张世雄，闲良康益华，资宪金万刚并边将除授，出身金寿刚，闲良张汉，出身申万相、丁道益、张汉周，闲良李震龟、睦重协，各半熟马一匹赐给。

○黄璿启曰，因举行条件，吏曹判书李秉常牌招事，命下而今已夜深，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显禄，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弼善闵应洙，除拜累日，尚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训炼都监言启曰，都监分授崇礼门北边体城颓毁处，十八间许，今五月十六日毕筑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扈卫厅别将，以大将领中枢府事判中枢府事意启曰，三厅军官别试射初试入格人员，今日慕华馆覆试设行事，昨已启达矣。臣镇远，臣观命，同会开坐，依前规柳叶箭五矢，十巡试取后，各其名下得中矢数有頉人员，并以别单开录以入，而军兵等射艺，未及炼习，终无优等入格者，十巡得中，不过七八矢。今番则不得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魂殿参奉，以诸宗室意启曰，本殿山陵所用各样祭物中欠缩之数，拈出论移该曹，使之改卜定，则回移内本曹凡事，一从前例，庚子年自京措备，进排而无不足之数，今番，又以庚子例，自京备进矣。到今不足云者，有未可知，若无启下，分付之事，则不可擅便加卜定云，盖京外卜定，剩缩悬殊，庚子初运祭物，卜定于列邑故，犹有剩馀，再运京卜定不足之数，推移用之，果无加卜定之事矣。今番则两运祭物，俱为分定于京司，茸藿之属，都称捧之，清果之属，都斗捧之，每三日出用之际，分裂以斤两，升合各种之见缩，其势固然，至于蔈古，其为物也柔软，易致腐碎，亦多虫损，黄白清又有鼠破之缸，今此该曹之援例为言，不无所执，莫重祭物，既如是欠缩，则不可不变通，而若不及时变通，则将未免乏绝之患，依前移文，即速加卜定，鼠破则还下该司，使之改进排，以为继用之意，分付该曹，何如？传曰，允。

○掌令郑匡济、许锡启曰，臣等，俱以无似，猥忝言地，未效涓埃之报，徒招尸素之讥，而新自乡来，病势且剧，未即出肃，悚蹙冞深，昨缘庚牌之下降，不敢坐违，黾勉诣台，誊传故纸而已。即伏闻昨日筵中，以遇臣事，至有今日台启，未免糢糊，徒为文具，亦欠骨鲠等教，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第伏念遇臣之事，出于臣等未入京之前，处分已定，颠末未详，而惟其刑杀，既违常例故，日昨辞疏之末，略陈慎刑之意，而至于遇臣之妻孥及昌硕等严核之请，其间事实，臣等，既全然不知，则虽欲张皇论列，其势末由，而原其大体，一番按核，在所不已故，果为誊传前启而已。今玆诲责，实出意虑之外，臣等愕然且惭，莫知置身之所也。将何颜面一刻晏然于台次乎？请命递斥臣等之职。答曰，勿辞。

○李显禄启曰，掌令郑匡济、许锡，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同副承旨徐宗燮疏曰，伏以臣于数昨，骑省直中，忽叨银台新命，适当亲享隔宵，不得不承命出肃矣。旋因右副承旨郑宅河之引嫌径出，臣亦退伏私次，而盖右僚于臣，有私嫌之故，不欲同在一院，为此递免之计，臣若早自斟量，不为径进，则右僚，岂有此不安之端耶？臣于右僚，虽无所嫌，而右僚之嫌臣，既如此臣岂独晏然冒进，以没其廉隅也哉？且以相避之规，拟而论之，在下者当递，则其不可以因仍蹲据也，亦明矣。伏闻昨日筵中，圣教缕缕，开释备至，至有牌招之命，而在臣自处之道，右僚未出之前，终不敢唐突仕进，未免坐犯违傲之科，不意圣度曲谅，既命只推，又辱荐召，臣惶陨感激，不敢坐违，谨此来伏阙外，而顾臣难进之端，如右所陈，玆不得已略陈短疏，径归私次。伏乞圣慈，亟罢臣职，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

○黄海监司李潗疏曰，伏以臣资禀浅劣，材智短狭，倥倥然一庸物耳。祗缘铅椠旧业，不能居然抛谢，区区半生，汩没于场屋，衰耗之境，始登科第，此亦足以见其人之不才，而徒为识者之所羞耻矣。夫岂有毫分需世之望哉？徒凭例格，骤跻下大夫之列，适遇洪造，历叨清华之班，臣寻常愧恧，若负而乘，不意褫卸南宫之日，旋有海臬之新命，臣益复惝恍震惕，莫知所以致此也。夫方岳之职，实主导飏王化，表正氓俗，弹压州郡，黜陟臧否，则其为任，岂不重欤？是以，古昔抡简，莫不极一时之材望，而窃尝闻我朝故事，授此任者，不过若而人，替相除拜，则其所以难其人，亦可见矣。念玆海西，幅员虽小，处于关辅之交，且有海防之戒，亦一重藩也。如使如臣迂拙无能者，遽尔当之，则偾误国事，可立而待，此岂清朝，惜官方重屏翰之道乎？且臣受气虚脆，自少善病，数十年来，长作疾痛辛苦之人故，自在荫仕，虽州邑之除，尚必辞大就小，不敢为剸烦理剧之计者，实通朝之所共知，而况今素患渴症，遇暑陡剧，饮溲无算，神精日铄，视眩听塞，前忘后错，以此病状，咸一道而观省，集众务而裁处，又非觔力之所及也。前伯之递还，专由于疾病，而以臣为代，殆同以火扑火，其所以变通之意，果安在哉？累日缩伏，百尔思量，而冒出肃命，终有所不敢者，玆沥肝血，仰干宸严。伏乞圣明，俯谅臣由中之恳，亟命收还新授职名，毋俾公私俱病，千万幸甚。臣无任陨越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海西新命，公议攸同，意亦非偶，多历州郡，按道何有？卿其勿辞，速往钦哉。

○兵曹判书金兴庆疏曰，伏以臣，根孤而植弱，才疏而病痼，下位冗职，乃分之宜，而荷三朝翦拂之恩，厕八座崇显之班，生逢尧、舜，未忍便诀，义重天地，不敢逃遁，司寇秩宗，黾勉冒承，而一念战兢，如集于木，乃者夏官新命，忽及于万万意想之外，臣始也惝恍，终焉惶惑，五情失守，不知所出，夫司马之掌，列于周官，统六师平邦国，是其任耳。分职之重，从古即然，我朝官制，委寄尤隆，钱布甲兵，无不主管，而调甄靺鞈之士，实有铨衡之责，如非文武全才，鉴识通明者，莫宜居之，岂可使如臣者流，苟然充位，以贻四方之骇笑也哉？目今世道日下，人才虽乏，而地望资历之在臣先者，不但一二人而已。玆乃无复难慎，猝然畀之于空疏一措大，惟微臣鹈梁之刺，固不可言，而其有累于则哲之明，诚非细故，臣闻命以来，夙夜兢惶，缩伏累日，恭俟物议，而司直之章，尚未有闻，是不过同朝之间，曲加宽恕，容臣自处而然耳。日昨违召，万不获已，而逋慢之罪，无以自赎，虚带泯默，亦深悚惕，略陈难冒之悃，仰渎盖高之听，而若夫贱疾癃痼，不堪剧务之状，有未暇烦陈。伏乞圣慈，念重任之不宜虚授，察微恳之非出饰让，亟命镌递臣新授职名，以重公器，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司马新命，实循公议，且卿才智，实合于任，卿何过让之有？须勿复辞，安意行公。

○判义禁申思喆，同义禁黄龟河、金取鲁疏曰，伏以臣等，于千万意外，忽被大臣之箚劾，理难泯默，略暴梗槪，圣上不赐谴罪，反降恩批，臣等稽首感惶，不知所言，召命之下，岂敢违傲？而第臣等所遭，非比寻常，坐犯逋慢，日俟处分，即因大臣之筵白，又有推考牌招之命，臣等于是，一倍难安，悚懔冞深，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而今玆问备之罚，既用大臣之箚语，则是大臣之胪列臣等之罪者，固自如也，而臣等之日昨陈暴，终归于虚谩之科耳。夫惶㤼而不能奉法，以成君父之过举者，何等重罪，而幸其末勘，扬扬趋进，揆以廉义，万无是理，臣等虽甚无似，何忍为此哉？苟使伊日事状，有一毫仿佛于大臣之言，则臣等固当愧服摧谢之不暇，规警之来，何必深嫌，而今则不然，大臣之箚，既出于万万情外，惶㤼二字，尤非一时规责之比，而大臣乃反责之以廉隅太胜，圣上又复谕之以不当过嫌，区区情实之未能见谅于上下，一至此哉？踪地到此，转益迫隘，严召荐辱，特教且勤，而竟未祗承，罪上添罪，谅无所逃，恳乞圣慈，曲加谅察，亟镌臣等之职，仍治臣等前后负犯，以肃朝纲，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等无任悚怖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大臣箚语，初未知由之故，今此特推之命，欲伸卿等之廉隅矣。又曰，既用箚语云者，非予筵中下教之本意，其所嫌歧，一何多耶？卿等勿辞，从速行公。

○判决事李万稷疏曰，伏以臣，常调一荫官，偏蒙圣恩，滥叨匪据，待罪东藩，一期已周，而徒愧素餐，百弊未祛，则孤负圣朝擢用之恩，已万万矣，而及其瓜递之后，旋受掌隶新命，臣诚惶陨悚惕，罔知误恩之荐加也。顾此职名，亦是格外，则揆以微分，实难冒据，况又年齿已衰，疾病转剧，筋力疲薾，精神昏昧，凡百事为之间，率多忘忽之弊，虽闲官末职，犹难堪任，矧此词讼之地，岂有剸理之望哉？其不可妄不自量，猥受匪分也决矣。且臣诸病之中，胁痛脚患，最为苦症，积年医治，有加无减，虽跬步间起动，必须其人扶杖支，而犹不免蹒跚颠仆，虽归京之后，一谢恩命，已无其路，而赴衙供职，尤不敢生意，则剧地事务，将未免瘝旷之患，公私闷迫，益复如何？以此情势病状，俱难冒当，不避烦渎，玆敢仰吁。伏乞圣慈，特察哀恳之诚，亟递滥叨之职，以重名器，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弼善闵应洙疏曰，伏以臣，才识昏愦，既无见事之明，言议巽懦，亦无敢谏之风，累玷言地，蔑效丝毫，上不能匡救阙遗，下不能振肃颓纲，不称之状，尸职之诮，匪止一二，居常愧惧，若陨渊谷，至于日者遇臣之狱，事出仓卒，处分忙遽，臣家在城外，闻知最晩，后时登对，已无可及，而凶书既火，筵语甚秘，里面事情，全无所知，区区忧虑，只为举措之颠倒，法例之乖舛，恐或贻累于圣德，乃敢以草草短疏，略效陈戒之悃，若夫末稍之事，惟在裵、李诸贼之钩核，而连值清斋，不得发启，且念讨复大义，近以三司之不齐，久废请对，方与诸僚，约日求对，拟以此时，并请严鞫此狱，以为力争之计矣。及到阁门之外，始闻筵中，以两司不即请对，极涉稽缓为教，臣诚不胜惶陨惭恧，而大论当前，不敢径退，入对前席，自劾不职之罪，及至新启缕缕，圣教诲责，三司诸臣，又复备至，臣威颜咫尺，不敢以一事再避，略暴惶悚之忱，仍即退出，陈章请谴，见阻喉司，情穷势蹙，旋寻长单，幸赖圣明，曲为涵贷，邮罚不加，鞶带是褫，圣人包容之德，天地生成之泽，非臣陨结，所能仰酬其万一也。臣攒祝仁恩，惶感方切，曾未一日，春坊新除，又及于此际，臣惭怖震越，益不知所以置身之所也。噫，伊日之举，虽以传教辞旨观之，可想凶贼之万万叵测，凡在听闻，莫不惊惶，则臣虽至愚，既居言责，其所以惊动骇痛，实倍他人，而只缘勘断太急，不及登时争执，以效匡救之责，元犯既毙，则一二枝叶，亦不敢以斋日请鞫，论启之迟延，盖虽由此，而勿论事势之难及，情节之未详，当论不论之失，实无所逃于渊鉴之下矣。以致前后圣教，至严且截，既示悔悟之圣意，仍复责励于诸臣，不啻谆复，臣于此，有以见圣上勿吝之德，求谏之诚，迥出寻常，而臣乃自疏于开导至此，其庸懦钝滞，辜负职责之罪，理宜难免，追思至今，面赪背沾，惶恧靡容，岂可以谏职之已解，而有所自恕也。况今同时诸僚，以此引罪，递罢相继，则臣之罪名，尚在未勘之中，决不敢妄恃圣明之宽容，诿以职任之差殊，反罪为荣，扬扬冒进，以重无惮之罪也。臣方缩伏省愆，恭俟严谴，而即因本院草记，天牌俨临，衔恩畏义，不敢坐违，趋诣于禁扃之外，而反复思量，情迹危蹙，终不得入谢恩命，玆敢悉暴危悃，径归私次，臣罪至此尤大。伏乞圣慈，亟勘臣不匡之刑，仍治臣违慢之罪，以严邦宪，以警具僚，不胜幸甚。臣无任惶怖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丙午五月十七日辰时，上御进修堂，左议政洪致中请对入侍时。左议政洪致中，左承旨黄璿，假注书李寿海，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以次进伏。左议政洪致中曰，近来阴雨连绵，日气不适，圣候若何。上曰，连得无事矣。致中曰，以药房启辞批答，见之，王大妃殿未宁之候，颇似差愈，诚为多幸矣。上曰，诸症候虽似已差，犹有本症未尽快愈者，是可闷也。致中曰，近来虽当次对之日，连以备堂之不齐，久未入侍，今日臣适入阙中，且有禀定事，敢为请对矣。顷者有咸遇臣称名罪人，出于千万意外，而圣上处分，有异常规故，其时臣上一草草短箚，以效陈戒之忱，及承圣批，颇示开纳之意，有以俯悉小臣于此事处分，不以为非之本意，臣诚惶恐，而复有非三代不期之语，臣尤钦叹矣。遇臣平日罪状，臣适有详闻之事，遇臣本以剧贼，为人指点，闾里之间，不敢对语者久矣。其所书纳，谁不知其虚妄，而圣上所以如是处分者，非出于喜怒之私，臣亦岂不知乎？第今人心不古，凡事稍有异于常规者，则辄有哓哓之说，且以刑政大体言之，必待结案而行刑然后，方可无杂谈故，臣敢箚论矣。遇贼凶书中下款所告，尤为虚妄，设有穷凶极恶之人，有所图谋，或如其言，求之于父母兄弟之间，容或近理，而岂可遽求于泛然治病之生疏人乎？虽然，一出罪人之口，则必为究问，道理当然故，臣箚亦言此意，而原任大臣及三司诸臣，相继陈戒，无复馀蕴矣。其后备忘，显示悔意，王言一播，孰不钦仰？此所谓人孰无过，改之为贵者也。既往之事，虽不可追，此后临事，辄加审慎，务归至当，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遇臣事处分，意有所在，而非出于喜怒之私，大臣亦知之，大臣箚意，予岂不知乎？遇贼所告虚妄，不必究问，而原任时任大臣之进箚陈戒者，大体为是矣。至于非三代不期之语，实非外为大言也。予虽否德，平日自期，只在三代，而且于卿，倚毗资赖者甚重故，答卿之箚，言予本心矣。致中所启，顷因义州府尹平安监司状启，江边猎胡之往来，日渐狼借故，驰通凤城，将使之禁断事，覆启蒙允矣。今者清人，称以皇旨，调发沈阳一万人、凤城三千人，为采参，屯聚江边云，此虽非可虞之事，彼人之往来江边者，如是过多，则在我守御之道，似不可晏然而已。沿江把守，勿用常例，多定将校，昼夜警守，烽燧候望等事，亦为别样严饬之意，即速分付于道臣及帅臣为宜故，敢达矣。上曰，所达好矣，依为之。〈出举条〉既称皇旨则当有礼部咨文，而咨文则无之云，是可怪也。致中曰，其所称皇旨，每人纳参一两云，欲为税参，多发军丁，是岂君人之道乎？使臣辈，每言雍正即位以后，惟事贪财，有罪者皆籍产，其势不久，人皆知之云，今此采参事，果是，则可知前所闻之不诬矣。彼虽胡人，既为中国之主，黩货如是，岂能久乎？又所启吏曹判书李秉常，顷以州牧可堪人，令庙堂荐进事，陈达，允下矣。即今州牧乏人，每值有阙，则辄以守令，推移备拟，荐进之举，当为急速举行，而前例凡有荐，庙堂先抄荐主启下，使之各荐几人，而荐主既多，则被荐者自不免猥杂之患，今番则不必抄启荐主，时任与原任大臣及备局堂上，相议抄荐，而以县监以上，取可堪州牧者十数人，务精而不务其多，似好，不但臣意为然，诸议皆如此矣。上曰，所达好矣，依为之。〈出举条〉又所启，顷以闾家夺入事，承旨有所区别陈达矣。一自申饬以后，数年来闾阎，安静无弊，而今番兵曹郞官及部官被罪之后，西北别付料武士辈，单身来接于人家外舍者，举被驱逐，此则近于矫枉过直，反贻弊端，似有变通之道矣。上曰，谁为驱逐，当部为之耶？致中曰，部官及主人辈，驱逐云矣。臣曾经北评事故，北道武士，多来见者，而言其并被驱逐，寄食无所云矣。大抵旅宦之人，率家眷，借住闾家，则便是夺入，而或有单身上来者，并其奴马，只是三口，而住接外舍，准给烟价，则实有主客俱便之势，此辈若为一例禁断，则远方之人，将何所依托乎？驱逐单身住接者，恐非当初禁令之本意，而今番部官被罪之后，各部官员，不敢不如是矣。上曰，我国，两班、常汉，等分截然，两班之托以旅宦，率眷来接者，常汉何以禁之乎？顷日拿推时，皆称旅宦，故不能辨其真伪矣。常汉辈自相借入者，初不禁之，则西北武士，尤为有异，予岂令禁断此属乎？此则部官，无变通而然也。西北武士，自先朝或有别为调用之教，或有别试射之举，今若禁其寓接，不得寄食，则岂先朝优待远方武士之意乎？单身旅宦及西北武士，勿论于夺入之科事，出于举条，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既以此出举条，则洪构、李义宗等削职之罚，太过矣。李义宗来才数月，洪构不过数日，而其单身旅宦之实状，臣尝知之矣。上曰，单身旅宦，既许勿禁，则洪构、李义宗并叙用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致中曰洪构。李义宗既已叙用，则被罪部官，亦似有可恕之道矣。上曰，部官则当初施以罢职之罚，视兵郞有减矣。兵郞，既已叙用，则部官亦一体叙用，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致中曰，赐谥诸家，既定延谥日字，而以无吏曹长官，不得差出郞官之故，举皆迟待，私家大事，无过延谥，而国家既已赐谥之后，则颁谥一节，自是应行之典，在前如此时，亦有次官独政变通差出之规，今亦令次官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以榻前下教书出〉致中所启，吏曹判书李秉常，初除文衡，力辞解免，及今复授，固守初志，以得罪为限，至谓有死而已，诚为过矣。其词翰，果若不足，则初必不入于荐望，而前大提学，既已荐圈而受点，则似无可引之嫌，秉常平日为人，谦让太过，此在自家，固为美事，今此撕捱，决知其过也。违牌已至二十八九次，此实前所未有，国体之损伤，当复如何？实录厅史役迁就，诚甚闷虑，且吏曹新通等事，以无长官，不得为之云，其兼带文衡，宜有变通，而俾得专意于史局及本职，似好矣。上曰，昨于召对时，亦以吏判事，有所下教矣。文衡虽以特旨为之，其人果合公议，则其在诚实之道，不宜过辞，况前大提学既荐，大臣以下，圈点而为之，则可见公议矣。其疏以望次为言，而虽非首望，点数等于他人，则岂可以越次落点，不为行公乎？吏判固执，吾亦知之故，初除控辞时，特许解免，俾伸廉隅，而今此复授，不料其如是过辞也。前既许递，今又许递，则其在事体，岂容如是？或有未洽于公议，而有所被论，则礼使之道，不可强迫，而此则只以文翰为辞，岂为诚实之道乎？实录之一日为急，予岂不知？但他事则可以变通，而此则终不可变通，吏判，宜自变动其固执，可也。前后违牌，几至三十度，此固未安，而予则以为再授文衡，终始许递，尤为未安矣。循例牌招，则必无承命之理，以此筵说。〈出举条〉更为牌招，可也。〈出举条〉致中曰，权𢢜，为刑判之后，公事无积滞之患矣。今则受由下乡，上疏辞免，槪闻虽无情病之难强，其兄忭，病甚危重，方在朝夕待变中故，难于离舍云，初不下乡，则固无奈何，而今既下乡，见兄病危，不能永诀，情理实为切迫，秋曹异于闲局，狱讼多滞，亦甚可虑，合有变通之道矣。上曰，观其辞疏，似无他故，只为宪长之病也。秋曹无公事之积滞，如大臣言则如此之人，数递可惜，而其情理，亦似切迫，今姑递差其代，明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致中曰，赵显命，以龙冈县令上来陈疏，即遭台启，不为下去，而吏曹亦不出代，邑务旷废，民事可虑，赵显命改差其代，即为差出，催促发送，似宜矣。上曰，依为之。〈以榻前下教书出〉左承旨黄璿曰，台启方张之时，自上施以轻律，则政院不敢捧传旨，例也，此则何以为之乎？上曰，此非因台启，减等罪之也。为虑民事，只递守令之任，传旨何可不捧乎？致中所启宋真明，以随参两大臣戮尸之启，被削黜之罚矣。真明，方在其母丧中，大祥在今明，而以门黜，不得入参云，此于孝理之下，宜有矜念之道矣。上曰，向日郑锡五，放其门黜，而只为削职矣。宋真明亦只为削职，放其门黜，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尹淳以随参戮尸之启，方在削黜之中，而淳自辛丑，初与一镜作只，不行三司之职，其所现告，想是混入，宜有区别之道，赵翼命亦以首发合启，今方远窜然，闻其启辞，乃两司合启，非三司合启，而翼命以玉堂混被现告云，渠虽不为自明，在朝家用罚之道，亦宜有分释，令政院更考文书而处之，何如？上曰，尹淳与逆镜作只者，何事？致中曰，尹淳，欲劾一镜，制置章疏，而此言先出故，一镜发怒，枳淳铨郞之望矣。上曰，尹淳不行三司之职，惨被一边人之劾，大臣不知乎？致中曰，臣岂不知？其时被劾于朴征宾矣。上曰，令人自新之道，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可也。若自异于其中者，混加罪罚，则殊非劝其自新之意，尹淳则原传旨中，直为付标，赵翼命则令政院，考出日记，果以玉堂，不参合启，则亦为分释，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原任大臣，顷以罗州牧使事，仰达，还寝拿问之命矣。黑山岛、智岛，虽是罗州之地，相距绝远，岛中罪人之逃亡，本官，何以知之乎？黑山岛则别将句管，智岛则万户句管，而智岛万户则到任之初，即为点阅罪人，摘发其逃走者，牒报监营，监司粘移刑曹，文报俱存，此实举其职事，少无可罪之端，人虽卑微，无罪被罚，似有分拣之道矣。上曰，当初捕厅，不能区别，以致如此矣。智岛万户拿问传旨中付标，可也。〈出举条〉又所启，槐院分馆，如是迁就，甚可虑也。主管分馆之人，皆在乡不来，极为骇然，当为拿推，而槐院之规，上博士出令然后，方为开坐矣。上博士柳基緖，筵中特教之后，尚不上来，尤极可骇，柳基緖姑先拿推，何如？上曰，累度申饬，尚今迁就，极为骇然，柳基緖依所达拿推，可也。〈出举条〉又所启，庆尚监司兪拓基，下直引见时，以别饷米，不为移送湖南事，陈达矣。当初朝家之划给湖南，专为赈资，而今则赈事垂毕，移送无名，依岭伯所达，置之何如？上曰，当初别饷移送之命，欲慰湖南颙望之情也。旧岭伯之终不许送不是，而今则后时，新岭伯之请留亦宜故，令庙堂禀处矣。大臣所达，诚是，岭南别饷米，勿为移送湖南，留置本道，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退出。

5月1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未肃拜〉。左承旨黄璿〈坐直〉。右承旨李显禄〈坐直〉。左副承旨郑宅河〈呈辞给由〉。右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同副承旨李瑜〈未肃拜〉。注书宋秀衡〈受由在外〉一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黄璿启曰，大司宪权忭，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郑匡济、许锡避嫌退待，持平李光运未肃拜，一员未差，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显禄，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洪锡辅，以实录厅都厅堂上，今日当为进去，而逐日烦禀，有所未安，今后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弼善闵应洙，昨日陈疏承批之后，今日又不出肃，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以弘文馆言启曰，上番姑降，已至累日，事体未安，新除授副修撰金龙庆，自乡才已入来，即为牌招入直，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判义禁申思喆，同义禁黄龟河、金取鲁，筵教开释之后，一向违牌，事极未安，更即并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兵曹判书金兴庆，辞疏承批之后，一向违牌，本兵重任，不宜久旷，更为牌招察任，bb何如b？传曰，允。

○又启曰，江华留守朴师益，来诣请对矣。传曰，引见。

○备忘记，知所守之难变，虽未能强迫其所志槪，心尝叹矣。再昨览刑判之疏，念疾病之未瘳，今观宪长望单，以卒逝而悬注矣，伤恻曷喩？致赙等事，即为举行，丧葬等需，亦令本道各别顾助，而又令铨曹变品赠职，以示予意。仍传曰，今日政举行。

○黄璿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兼带未肃拜，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今日政，新除授承旨，待下批，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左承旨黄璿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招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刑曹判书，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政府西壁，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两司多窠，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乏少，承旨在外，并拟bb何如b？传曰，允。

○又启曰，即接内资寺牒呈，则奉事林象岳，身病甚重，不得察任云，改差何如？传曰，允。

○以罗学川为承旨，郑亨益为大司宪，李根为持平，李德孚、韩颐朝为正言，沈宅贤为刑曹判书，权𥛚为吏曹佐郞，陈翼汉为龙冈县令，权炅为镇川县监，李命尹为咸悦县监，赵德普为连山县监，金兴庆为右宾客，金取鲁为承旨，闵应洙为献纳，权𥛚单付兼汉学教授，以承旨望单子。传曰，校理李瑜除授。

○兵批，判书金兴庆未肃拜，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洪好人未肃拜，参知赵鸣凤进，左承旨黄璿进。

○以权𢢜、慎无逸并单付副护军，李德孚单付司直，朴师圣、李度远、韩启震并单付司果，李寿海单付司正。

○李显禄，以校书馆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取考《大典后续录》，有一册封进则校正、勤仕、唱准、领职、除授之文，朝家劝奖之意，实非偶然，而近年以来，书籍印出，殆无虚日，只以一册，依法典请赏，似涉烦渎，不敢续续启请矣。今此本馆所印《列圣志状》，《尤庵集》，《朱文抄选》，《朱子语录》，《四书具解》，《礼记》等诸册，既已印出封进矣。不可无酬劳之典，校正唱准梁奎星，依例领职施赏，何如？传曰，允。

○又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十八日，仰役奴唜龙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慎好俭，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刑曹言启曰，鹤陵副守榯奴万起，上言据判付内事极骇然，拿致京司，明查重治事，判下矣。受教内常汉出身，作奸犯科，观其所犯轻重，自刑曹，临时入启囚治云，而今此殴打宗班人全万兴，系是常汉出身，所犯极为惊骇，自本曹囚禁推核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参议洪好人疏曰，伏以如臣无似，曩叨刑官，昧圣人恤刑之戒，犯古人纳履之嫌，因一意外事，下受疑谤于宗臣，上承严教于君父，惭悔莫及，置身无地，不得不寻单请急，获蒙恩递，德厚包容，感极铭骨。乃者骑省除旨，遽降于缩伏省愆之中，臣闻命惊惶，罔知攸措，职是旧践，义无可辞，臣固当竭蹶趋承，少伸分义，而第臣踪地，终有所不敢安者，臣衰朽鲁钝，见识蒙昧，初不知万集之事，大关宗戚，谓非词讼间所争，认作风教上所关，当诸臣发关之后，值右僚合坐之日，循例按治，未曾嫌避，事虽无情，迹涉冒嫌，宗臣藉为口实，显加指斥，臣之一疏自辨，盖不获已，而及承圣批，诲谕谆谆，教之以避嫌，戒之以审慎，虽慈父之诏迷子，亦何以过此？臣拜稽庄诵，惶感交至，而缔疏之际，辞不达意，率尔下语者，或近于遣辞太薄，嫌烦删节者，亦涉乎用意没去，致勤责教之严峻，究厥所由，罔非臣罪，臣虽百喙，何以自解？臣若初不参涉，则都无事矣，而一着差踬，触处生疣，毕竟作一循私蔑公之人，论其负犯，死有馀罪，虽幸圣明，曲加原恕，察其本情之无他，谅其事会之适然，不欲加之以诛罚，乃反縻之以爵禄，而立朝累十年，尚昧此等事之为人所籍口，则见识之昏谬，此可知也。其何足备数于任使之末，以贻圣朝之羞辱哉？况且诸宗臣，前已疏辨，处分既下，臣之前疏，又无可辨之端，而顷者一二宗班，又复投疏，疏槪一出，侵辱狼藉，臣何可以其疏之未彻，有所自解，冒进于职次乎？情势如右，祗肃无路，日昨严召之下，坐犯违慢之科，席稿私次，邮罚是俟，而圣度天大，至靳例罢，此岂负罪贱臣，所当得者乎？玆敢沥尽肝血，仰请严诛。伏乞圣明，亟命镌削臣新授之职，重堪臣违傲之罪，以安微分，以肃颓纲，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一时诲责，何必深嫌？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丙午五月十八日巳时，上御进修堂，江华留守朴师益，请对入侍时。江华留守朴师益，左副承旨李显禄，假注书李寿海，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以次进伏。江华留守朴师益所启，臣忝居勋府有司堂上，而方有忠翊府移属兵曹之教，不但事势有难便，事体亦大有不安者，草记陈请，不如面达委折故，敢此请对矣。《经国大典》曰，忠翊府原从功臣之府属诸吏典，初无移属兵曹之事矣。昏朝贼臣柳希奋，首乱旧章，以忠翊府移属兵曹。癸亥反正后，完平府院君李元翼，晋原府院君柳根，同议陈请，还属勋府，及至肃庙朝丙辰年，权大运陈达，又为移属兵曹。其后己未年间，因绫平君具镒上疏，特下备忘，往年忠翊府移属本兵，时未详其如许曲折矣。今观具镒疏辞，则列圣三朝御讳，在于原从录券中云，予甚瞿然，忠翊府既为原从功臣而设立，则移属本兵，非但事体未安，三百年优待勋臣之意，果安在哉？一依仁祖朝判下施行事传教，则贼臣积，又为防遏，终使成命寝阁，庚申更化后，清城府院君金锡胄，据理建白，还属勋府，己巳尹深、金德远，又夺而属兵曹矣。其后辛巳，平川君申琓，光恩君金镇龟，同辞启禀，备陈权奸辈移属事，及诸名臣还属之本意，依旧例还属勋府，至今不变矣。顾此原从，虽曰与正勋不同，既使立番阙内，以示同休戚之意，则国家优待之意，自可见矣。仰惟列圣，亦有参录原从之事，则其事体之重，尤当如何耶？大抵忠翊卫，乃是宿卫，入番之人，元非收布之类，而每朔立番之外，有若干自愿纳布者，则继用于本府员役等朔布，而以其赢馀，移送兵曹者，曾有节目启下故，每年陆续移送矣。及至壬辰查正以后，纳布之数，极其零星，本府需用，尚且不足，宁有馀布之可以分送者乎？今者兵曹，未详如许事实，而以其曹储之匮竭，有此移取翊府之请然，原从功臣之府，固不当一朝革罢，以贻勋裔落莫之叹，以乖祖宗优恤之典，况列圣御帖奉安之地，尤何以轻议耶？以此言之，御帖，既不可移安兵曹，则独安可移给原从之府耶？前后委折，盖尝如此，敢此略陈，以禀睿裁矣。上曰，顷日右相，为兵判时，陈达此事，而问于入侍大臣，则大臣亦未知其故事矣。族亲卫，属于宗簿，而收布则兵曹为之，予意以为当如此例，遂许其请矣。今闻属于兵曹，则不但收布而已。忠翊府，自归革罢之科，而列圣御帖，既为奉安则事体重大，且有先朝下教，勿为移送，依前属于勋府，可也。又所启，国家以江都，为依归之地故，多积粮饷，以为缓急之需矣。苟无粮饷则何所恃以依归乎？曾前移转，有出无入，逐年耗缩，仅有六万馀石矣。今年又为移送三千石于京畿，户曹方又取上，其半，就其馀存三万石之中，除今番输运时量缩之数，则将来见存，亦将不满三万之数矣。江都，今作无谷之地，宁不哀痛？今番京运之际，人皆诮臣以不能防塞，而臣闻户曹匮乏，百官颁料，不得为之云故，任其讥责而不能争执然，户曹通前后取去之数，合为九万石，从前先用六万石，则纵难望其尽数还报，而今番三万之数，则决不可不报，臣于上来后，以此，语及于两大臣及有司之臣，则皆不以臣言为不可，当观秋成，趁时还报云，而终不如自上申饬之为得故，敢此陈达，欲望圣上别样分付，以为必偿之地矣。上曰，军饷移转，予意则甚以为难，盖平时，必有蓄积然后，临急可用，而民遭荐饥，不忍立视故，不得已许其移转矣。今此户曹所贷，亦非为他经费之不足，而专为百官颁料，卿之不为状闻争执之意，予亦知之矣。大抵既为贷用，而不即准偿者，非矣。前后移转，通计九万石，则虽难一时毕偿，今番三万石则待秋即偿之意，申饬可也。师益曰，前年南中，穑事饥荒故，所贷之谷，初不督征，而京畿则稍稔故，连为行关，各别催督，而缘臣不能见重于列邑，毕竟所捧，不免零星，臣固不免尸职之罪，而各邑所为，亦甚非矣。其中水原，当初移转，至于二千石之多，而终无一石之输纳，事尤不当，今秋则必为准数还报之意，亦为各别申饬，何如？上曰，水原亦为一体申饬，使之待秋即偿，可也。〈并出举条〉上曰，连见状启，足可揣知，而本府农形，即今何如？师益曰，牟麦虽不实，禾谷颇向茂，而连值淫雨，损伤亦多矣。又曰，长宁殿设铁丝网事，小臣曾为状请，而以宗庙、永禧殿，并不设，而独设于此，为未安，令本府依湖南例，鸠聚物力，为之矣。宗庙、永禧殿之不设，初既不知，率尔仰达，而但户曹，以造铁网匠，只有一人，所入物力甚多，即今举行为难为言，户曹之所难，江都，安能猝然取办乎？臣固知圣上，不必有定期督役之意，而无分明下教故，敢此仰禀。上曰，长宁殿依山而建，禽鸟栖集檐楹之间，污秽丹青之患，予亦目见矣。京外既异，则不必以宗庙、永禧殿所无，为拘而不设也。庆基殿铁网，亦非创建时所设，而乃是中间，自监营为之者，则长宁殿，自沁都，设铁网，有何未安，若其物力，诚难猝办，预为鸠聚，以待丰稔，不定期限，徐徐举行，则亦所以体先朝节俭之遗意也。诸臣以次而退。

5月1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未肃拜〉。左承旨黄璿〈坐〉。右承旨李显禄〈坐直〉。左副承旨郑宅河〈呈辞给由〉。右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夜五更，月晕。

○李显禄，以弘文馆言启曰，本馆下番副修撰臣金龙庆，以实录厅都厅郞厅，今日昼仕出去，而每每草记，事甚烦渎，今后则除草记往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大司宪郑亨益，持平李根、李光运未肃拜，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郑匡济、许锡引避退待连日，监察茶时，事甚未安，而大司谏金相玉在外，司谏李端章呈辞入启，献纳闵应洙，正言李德孚未肃拜，正言韩颐朝陈疏入启，阙启已至多日，亦甚未安，除在外呈辞陈疏，入启引避退待外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献纳闵应洙，正言李德孚，持平李根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黄璿曰，推考传旨捧入。

○以同副承旨李瑜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黄璿曰，推考传旨捧入。

○黄璿启曰，同副承旨李瑜，既有只推之命，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显禄曰，知申，昨日新拜之后，今日不为出肃，即为牌招察任。

○李显禄启曰，都承旨牌招事下教，而辞疏时未批下，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当初下教时，未知其辞疏之来矣。疏批已下，明朝牌招。

○又启曰，判义禁申思喆，同义禁黄龟河，连日违牌，无意行公，而金吾，罪囚积滞，委属可虑，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提学李秉常，屡疏承批之后，荐违召命，事体至为未安，而日昨筵教，书出举条之命，盖出于欲其趁速应命之意，则一向撕捱，尚不出肃，尤极未安，即为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显禄曰，秋曹长席，不宜久旷，且斗德合血事，成命已久，尚不举行，事甚未安，新除刑判，即为牌招，使之举行。

○李显禄启曰，兵曹判书金兴庆，连日违牌，无意行公，本兵重任，不可久旷，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兵曹判书金兴庆，今日又违召命，推考传旨，今方捧入，而荐牌之下，尚不应命，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黄璿启曰，新除授右副承旨罗学川，时在庆尚道荣川地，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显禄曰，召对为之。

○黄璿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再明日为之。

○李显禄，以礼曹言启曰，备忘记，知所守之难变，虽未能强迫其所志槪，心尝叹矣。再昨览刑判之疏，念疾病之未瘳，今观宪长望单，以卒逝而悬注矣，伤恻曷喩？致赙等事，即为举行，丧葬等需，亦令本道各别顾助，而又令铨曹变品赠职，以示予意事，传教矣。大司宪权忭卒逝状启，时未上来故，卒逝单子，未及入启矣。圣教如此，吊祭致赙等事，即为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瑜，以义禁府言启曰，承文院副正字柳基緖拿推事，传旨启下矣。柳基緖，时在忠清道忠州地本家云，依例发遣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大司宪郑亨益启曰，臣年衰质鲁，本蔑寸长，低残之志气，软脆之言议，实不合于风宪之极选，而谬被殊知，累叨是任，终无一言之裨补，常切私心之愧缩，不意玆者，又有新除之命，继而天牌押至，怵分畏义，黾勉祗肃，而第两司合启，方有三臣黜享之请，臣于三臣中一人，旧有世所共知之雠嫌，在臣私义，有难参涉于其启，既不得参启，决不宜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持平李光运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请还收灿给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措辞见上〉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辞见上〉请统制使李载恒削去仕版，李弘运远地定配。〈措辞见上〉今此遇臣之妖恶，万万绝痛，而径诛其身，情节未核，又火其书，端緖无凭，刑法之乖舛舆情之疑惑，可胜言哉？昌硕，既以遇臣之族属，接置其家，明知其行止，前后纳供于捕厅者，俱有根据，且多证援，而遇臣妻孥，况又生存，则一番凭核，在所不已，至于时昌，既不出于捕厅初招之辞，则虽未知其人之何状，其罪之何名，而第以向日定配时圣教，观之，其妖恶之状，亦可推知，而按问一节，有不容少缓，故此本府所以论启请鞫，期于得情，而兪音尚閟，人心益郁，请昌硕、时昌及遇臣妻孥，并令王府，设鞫严核，阃帅之职，其责甚重，如非才具履历，允合是任者，其不可骤授也，明矣。新除授庆尚右兵使李行俭，人望素轻，资序甚浅，除目之下，物情大骇，请新除授庆尚右兵使李行俭，改差，并引嫌而退，前席圣教，盖出策励，以此为嫌，无已太过，嫌难参启，其势固然，揆以法例，不可仍在，请掌令郑匡济、许锡出仕，大司宪郑亨益递差。〈原避辞并见上〉答曰，不允。处置事，依启。

○行都承旨金取鲁疏曰，伏以臣，踪地危蹙，积逋严命，而邮罚不加，新除又降，臣于是，一倍狼狈，益不知所以自措也。噫，虽在一攸司之任，尚犹惶㤼，而不能奉职，致有大臣之箚论，则顾此喉舌出纳之地，尤非如臣者，所敢复玷也。况同被咎斥之人，方镇日违召，连事撕捱，此事未出场之前，即臣同俟谴罪之日也。今何可幸其移职，扬扬冒出，以失其自处之义也。且臣于年前，坠伤甚重，左脚最病，杂试鍼灸，虽得少痊然，每值阴曀雨湿之时，则辄觉酸痛，行步屈伸，不能如常者久矣。及至今夏，作苦特甚，膝膑浮大，骨节挛疼，运用渐艰，症形非常，若无差疗之势，则诚有废疾之忧矣。虽或担舁扶拥，仅仅起动，而至于奔走晨夕，出入禁庭，则决知其不能也。情势之难安，姑不须言，即此病状，实无自力供仕之望耳。念臣，本以无似，遭逢圣明，久处近密，受恩偏深，区区犬马之诚，未尝不系恋于禁楄之内矣。今于除命之下，复厕迩班，获近耿光，岂非贱臣之至荣？而情病如右，末由遂愿，特牌临辱，亦未祗赴，情礼蔑矣，罪戾多矣。傥蒙殿下，哀愍矜怜，亟许镌免，则圣上终始之恩，天地生成之泽，臣当铭镂肺肝，感戴如天矣。伏乞圣慈，俯垂谅察而仍加重勘焉，臣无任恳迫祈祝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大臣箚语，初未详曲折之致，且惶㤼二字，不过行语间偶着之辞，则其在敬大臣之道，不可如是断断，而始以箚语为嫌，复以特推用其言，为一撕捱之端，而今则拈出二字，如是引嫌，作嫌路之广，伤事体之重，实未晓其是矣。须勿更辞，从速察职。

○正言韩颐朝疏曰，伏以臣，才识愚下，质性钝滞，曾叨言责，丝毫莫报，其无逾人之能，需世之具，实圣明之所俯烛，同朝之所共知也。自分为清朝之弃物，而荣途进取，已无其望矣，忽于梦寐之外，复叨薇垣新除，臣闻命惊惶，不知所措。噫，臣之不合台地，固已万万，而此犹不暇论也。向日台臣之疏，讥斥备至，追思至今，无面可显，臣奉职无状，谤言盈车，台臣之随闻刺论，盖出于官师相规之意，则臣固自讼之不暇，宁有一毫疑怒之心，而臣若随事尽善，人皆厌服，初无一疵之可指，则亦岂至颊舌之来，而台章之发乎？台臣所谓一无疏谬，则毁岂至此者，诚切至之论也。臣虽无似，粗识事理，谏臣之疏，既无明白指事论列，而只以谤言为说，则臣何敢臆逆某事，而为区区辨谤之计哉？臣世受国恩，屡忝迩列，顷于受命之时，咫尺前席，亲承圣教，驱驰原湿，目见凋瘵，如非大无状者，岂不思随事尽职，仰体委寄之万一，而既无见事之明，又昧涉世之智，黜陟刑赏之际，终未免招谤之归，此亦臣之罪也。且绣衣之任，其选自别，实非如臣，不解世务，触事生疏者，所可冒承，诚如谏臣之言，而第念从前按廉者何限，亦未必事事合宜，人人称善，而未闻有论劾之举者，盖以一脉公道，犹在于此，而不当以公罪，罪人故也。今臣，奉命未久，谤言已腾，至被弹章，则臣之辜恩偾事之罪，有难容贷，而窃恐自玆以后，承命按廉者，将无以见信于上下，而亦以臣为戒，此尤臣之罪也。在圣上励群工之道，亦宜克勘其罪，而反畀之言责之任，未知圣明，何所取于负衅之一贱臣，而误恩之至此耶？臣之难冒之端，既如是较著，则诚不可一日虚带，伏乞圣明，先削臣职名，仍治臣罪犯，以谢台言，以安微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雍正四年丙午五月十九日酉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显禄，侍读官黄梓，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任震夏，记事官韩显謩、沈泰贤。侍读官黄梓，读《纲目》，后唐闵帝清泰元年五月，唐以韩昭胤，为枢密使，止因谢病归久之卒，检讨官金龙庆，读唐清泰二年止其门如市，参赞官李显禄，读唐清泰三年十一月止北屯团柏谷口，假注书任震夏，读契丹立石敬塘止此石烂可改矣。记事官韩显謩，读唐将杨光远止丹楫已具，沈泰贤读唐主从珂止百二十郡。龙庆曰，此乃五季昏浊之时也。天纪乱于上，人事乖于下，可鉴可戒者，虽曰在史，而此等处，实无所鉴戒之事也。上曰，然矣。龙庆曰，荆南梁震，尽忠所事，成高氏之基业，奉身敛退，保自家之令名，且夫孙光宪，见微能谏，禁抑其主之奢心，惟此二士，求之当时十一诸国，实少伦比也。梓曰，此时虽无取鉴之事，而第六板唐主下诏，因魏徵之事，而著刘涛等之罪，褒史在德之直，明谕天下，广开言路底等处，不可以五季之主而有所忽之也。上曰，然矣。梓曰，第八板唐诏窃盗不计赃，此法甚非矣。龙庆曰，天下之乱，至石敬瑭而极矣。割十六州，以与契丹，而中国变为夷狄，以父礼事契丹，而人道无异禽兽矣。刘知远所谓大为中国异日之患者，诚知言也。自是以后，戎狄生心于中国，及乎赵宋而为患益甚，终至于胡元，入主中国，敬瑭当时之罪，可胜诛哉？上曰，五代之中，惟唐庄宗，差可人意也。龙庆曰，一战胜梁，略定中原，岂非英杰之主，而不克其终，至于忽亡，无乃天运之所关耶？上曰，不用张承业之忠言故，终至于亡国，可慨也。龙庆曰，世之昏乱，虽如五代之时，未尝无忠言谠议，而特其世主，不能用耳，岂非慨然者乎？上曰，所谓雍土重美，虽不可比之于北地之贤，而犹有可取，其勿焚宫室之言，甚善矣。龙庆曰，其胜于父，则略同于北地矣。龙庆曰，卄八板赵德匀，欲以诈言，欺述律，而及闻叱责之言，俛首不能对，孔子曰言忠信，虽蛮貊可行，言不忠信，虽州闾行乎哉？德匀，自以为犹可欺夷狄之类，而反不能也。圣人之言，岂欺哉？上曰，述律之言，其气像则好矣。龙庆启曰，小臣顷蒙恩暇，往省先垄，幽明之感，傥何尽达？第于中路，身病越添，未免迟留，其间又为移职之故，费日颇多，由限已过，极为惶悚矣。臣于中路，传闻殿下，以遇臣事，遽然触怒，处分颠倒，以致承宣，直为监刑，此实三百年所未有之事也。初未知为某事，而处分之至此也，第不任忧叹之至，及来京中，始闻殿下，旋下备忘，快赐悔悟，真所谓日月之更，人皆仰之，臣不胜区区钦仰之忱，大凡七情之中，惟怒难制。是以，孔子赞颜氏之学，必曰不迁怒，不贰过，今者殿下，不吝于改过，明示悔悟之意，岂非人君之盛节？而然而未能着力于克己之功，痛祛此病根，则后复有如此之事，安保其必不如前日之为也。伏愿殿下，亟加省察之工，常存惩毖之念然后，庶无贰过之虑矣。上曰，此事前后，已尽言之矣。虽非出于一时之喜怒，而所达不贰过之言则甚好，各别留意焉。上曰，都承旨，初以金吾引嫌，已涉过矣，而移拜他职之后，强引前嫌，累次违牌，终为甚过矣。显禄曰，右位去就，虽不敢论，而向者圣上，备尽开释之后，禁府诸堂，犹以为嫌，极为过当，第都承旨则诸堂未出之前，自以移职，而晏然即出为难矣。大凡牌不进之弊，近来渐益纷纭，即今大提学之塡日请牌，亦甚未安，而方有通塞备拟之事，而参议独政之故，未果为之，多有苟简之患云矣。上曰，违牌之弊，近来益甚，士夫廉隅，虽不可无之，而古人以违牌，为甚难，而今则虽违十牌，自以泰然，如以违牌，为不安，则必不如是之甚矣。吏判之违牌，吾尝病之，而禁堂之以大臣箚语，执以为嫌，极为过矣。而况依箚辞推考，出于开释之意，则一向引嫌，未知其得当矣。塡日违牌，非但事体未安，滞囚亦为可虑，禁府诸堂，从重推考，牌招察任，可也。显禄曰，堂后为任，本自不轻，连以假官差出，事甚苟简，即今注书新荐，多有其人，考见故事，则注书之规，有升无降，注书宋秀衡，顷已下乡，还期未定，姑为递差，以次拟望，未知何如？上曰，予欲下教而未及矣。堂后事体甚重，以日记见之，知有新荐，既已新荐之后，连以假官差出，事甚不可，宋秀衡之上来迟速，有不可知，则姑为改差，后日政，差出其代，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5月2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未肃拜〉。左承旨黄璿〈病〉。右承旨李显禄〈坐直〉。左副承旨未差。右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任震夏〈仕〉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赵明翼〈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李显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瑜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申光夏，以文臣朔试射试官、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义禁申思喆，同义禁黄龟河，屡次开释之下，一向撕捱，无意应命，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刑曹判书沈宅贤，昨既违牌，今日又不出肃，非但事体之未安，特教之下，刑狱积滞，委属可虑，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兵曹判书金兴庆，屡招之下，尚不出肃，本兵重任，不宜久旷，更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启曰，大提学李秉常，前后违牌，已过三十馀次，而一向撕捱，无意行公，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显禄曰，都承旨，昨日特招，而今日又不应命，事甚未安，更为牌招察任。

○备忘记，铨郞差出，为宣谥之迟滞，则吏曹佐郞权𥛚，今日又不出肃，以前日之事，引嫌该郞，殊涉骇然，从重推考，使之今日内肃谢。

○李瑜，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二十一日，武臣宾厅，讲书日次，而中日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兵曹口传政事，以曺国相为左边捕盗从事官。

○传于李显禄曰，召对为之。

○持平李光运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请还收灿给牒，烨叙用，烘、烒、炯等付职之命。〈措辞见上〉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辞见上〉请统制使李载恒削去仕版，李弘运远地定配。〈措辞见上〉请昌硕、时昌、及遇臣妻孥，并令王府设鞫严核。〈措辞见上〉请新除授庆尚右兵李行俭改差。〈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丙午五月二十日申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李瑜，侍读官黄梓，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李寿海，记事官韩显謩、李夏演，以次进伏。黄梓，读《纲目》第五十七上篇，自起丁酉止丙午凡十年，止不改常度众心差安。上曰，下番读之，金龙庆，读自闽作白龙寺，止以赵延寿为枢密使，寻兼政事令。上曰，承旨读之，李瑜，读自晋天福三年，止镇国节度使张彦泽，邀击尽诛之。上曰，注书读之，李寿海，读自晋天福四年至制下数日杜门不受。上曰，少退，诸臣皆退出阁门外，酉时，复入侍，寿海，继读止臣何屈节之有，晋主悦。上曰，上番翰林读之，韩显謩，读自楚平群蛮止延政改镇安曰，镇武而称之。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李夏演，读自二月，晋彰义节度使张彦泽，杀其掌书记张式止，自百缗至千缗从之。梓曰，五季之时，反常悖理，不一而足，无可鉴戒，而至于周本事实，为慨恨矣。本自以杨氏旧臣，不肯劝进于齐，又以不能存吴，愧恨而死，则其心固异于卖国附贼者，而不能坚守初心，反为恶子所胁，竟与李德诚辈，同归不忠之科，岂不可惜乎？上曰，周本所言，初虽似是，卒为弘祚所胁，与德诚，同参禅代之谋，周本何足道也？其死也，朱子书于《纲目》曰，唐德胜节度使周本卒，虽云愧恨而死，岂能免反吴附唐之罪乎？龙庆曰，李彦珣之恶逆，叛君杀母，罪通于天，其在王法，必讨罔赦，而晋主，谓以赦令已行，不能正法，义理之晦塞至此，宜乎五季之世，乱臣贼子，接踵而作也。上曰，五季之时，无可鉴戒者，政谓如此事也。彦珣事，何足论也？龙庆曰，晋主，父事契丹，一世之人，皆不知耻，而独王权，乃曰，安能向穹庐屈膝，辞气澟然，五季时，有如此人，岂不可尚乎？上曰，然矣。王权，不肯使契丹，而桑维翰，劝其君称臣称儿，权胜于维翰，远矣。梓曰，杨光远，擅杀范延光，其罪不可不治，而初畏其强，不敢诘问，迨其入朝，复授大藩，刑赏之乖舛极矣。得国，既不以正，刑赏，又复如此，宜石氏之不能久享也。上曰，石敬瑭，亦一代之英雄，南征北伐，力取天下，何畏杨光远，知其罪而不敢讨乎？此乃义理之勇未闻，而血气之强已衰，故欲为姑息之计，有此苟且之举也。然延光亦叛臣也，何为书其职乎？梓曰，书其职者，非谓延光，有可褒之事，只著光远擅杀之罪也。上曰，因李澣之轻薄，罢翰林学士，近于因噎废食也。澣果轻薄，则斥退之，可也，岂有一人不合，而遽罢其官之理乎？龙庆曰，恶澣之轻薄，则择重厚者用之，可也，因罢其官，过矣。梓曰，安重荣，请伐契丹，事虽妄悖，其斥晋主，父事契丹，竭中国以媚无厌之虏之言，则是矣。上曰，王者之师，不可无名，晋事契丹，虽甚耻辱，此时动兵，亦无其名矣。上曰，承旨进来，李瑜进伏。上曰，今番遣史官，奉审北路诸陵寝矣。见其书启，则有立番持寺僧逢点事，甚可异也。此自国初，朝家，命为定属乎？或于中间，私自创设乎？入侍史官，才为奉审而归，必知其委折，承旨问之。瑜曰，注书，进前陈达。寿海曰，小臣奉审摘奸，只依举案，呼名点考而已，其创设之自何时，何以知之乎？然陵寝之有立番僧，事异常规，故臣亦怪而问之，僧徒则以为只供参奉炊饭使唤而已。无他关系于陵寝之事，参奉则以为祭享时，造果造泡等事，无持寺僧，则难以成样，其所为言，互相不同，又问其创自何时，则彼此皆不能对，以事理推之，似非自朝家定属，而亦别无裨益于守护陵寝之道矣。上曰，此非各陵皆有之事，其所以或有或无者，何也？寿海曰，所谓持寺僧，只在于智陵、淑陵，其他各陵，则皆无之，其或有或无之故，未可知也。上曰，然则立番僧所在寺，皆在二陵洞口至近之地，而其馀各陵，无相近寺刹而然乎？寿海曰，此又不然，持寺僧所在本刹，皆在二陵数十里外矣。若以寺近而立番，则归州寺于定陵、和陵，不过数里之近，而自古无立番事云矣。智陵，初以释王寺僧立番，释王，内司属寺也。先朝因内司启禀，有革罢之命，故今以他寺僧，立番云矣。上曰，释王寺，即太祖大王，与丽朝诸人，共游之处故，有御笔悬板，而先朝亦有御制跋文，今皆镌刻立碑矣。本寺属咸兴本宫，与他寺，宜自有别，而且释王之义，他人虽不知，注书，必知之矣。大抵持寺僧之称，有何意义，殊未可晓也。寿海曰，持寺僧任之名，似是当初，不能别立名号，仍以僧任为称也。上曰，予知僧任，但称住持矣，更有持寺之称乎？瑜曰，僧任，不特住持而已，亦有僧统、首僧、三宝、和尚等号，而持寺之称，未之闻也。寿海曰，北路僧风，臣虽未谙三南诸刹，皆有持寺矣。上曰，僧徒之立番陵寝，事体不当，问于礼曹，如非自朝家定属之事，则革罢，可也。瑜曰，臣自少乡居，顷又窜谪，备知僧弊矣。一国之民，僧尼居半，生产之道渐减，良丁之缩由此，虽不能人其人、庐其居，岂可使异教日盛，以贻国家之害也？外方之民，居邑内则怕属官役，居外村则怕入军役，良人生子，率皆削发投寺，此弊不矫，则军额将无以充数，今若始为僧者，必令自官给帖，以为凭验，已为僧者，亦令自官成册，以收布疋，则可以少纾邻族之侵，而自无异教之炽矣。上曰，所达之意虽好，然事势有不然矣。彼弃父母亲戚之恩，削发披缁，托迹空门者，其心岂乐为哉？诚有所不得已也。若使生民，得所乐业，无所怨苦，则必不为是，思之及此，岂胜闷怜？吾道大明，则异教之炽，何足虑也？军役不苦，则良丁之缩，不必忧矣。大凡无前之事，必骇人情，百姓苦于良役，削发图免，而朝家又从而收布，则民心能不骚扰乎？且闻外方僧役，亦颇不轻云，僧亦赤子，何可更侵，以招其怨乎？此事，不宜轻议也。诸臣以次而退。

5月21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未肃拜〉。左承旨洪好人〈未肃拜〉。右承旨黄璿〈坐〉。左副承旨李显禄〈坐直〉。右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赵明翼〈未肃拜〉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未差。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只昼讲。

○李显禄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瑜，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义禁申思喆，同义禁黄龟河，屡次开释之后，尚不应命，其在事体，极为未安，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智陵、淑陵立番持寺僧，自朝家定属与否，问于礼曹事，下教矣。问于该曹，则以为考诸誊录，无他可据文迹，而但上年五月江华留守朴师益所启，安边智陵祭享时，曾有释王寺僧三名使唤之规，而名为持寺僧矣。近来居僧，多有厌避之举，而淑陵则尚有持寺僧，使唤之例矣。奚独于智陵，而废却前例乎？持寺僧三名，依古例使唤事，永为定式，何如？上曰，依为之事传教，而上年九月，旋因内需司启目，仍为革罢云矣。且考上年十一月智陵参奉，报礼曹文状则有曰，持寺僧之设，文献无征，而炊饭等役，持寺僧担当云云，虽以此观之，所谓持寺僧之设，本非朝家所定属，只以参奉所使役，私自创立者，亦可见矣。既无朝家定属之事，且无陵所守护之役，则不容因谬置之，所谓持寺僧、依圣教革罢事，分付该曹，使之知委施行，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兼带未肃拜，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朝已违牌，参议洪铉辅，疏批已下，并即更为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以监军单子，传于李瑜曰，此后则兼别将，勿为书入事，分付该曹。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右承旨李显禄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招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台谏及春坊阙员，今当差出，而拟望之人，绝乏，外任并拟，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新除授晋州牧使姜一珪呈状内，素患吐血之症，添剧于落伤之后，昏倒不省，转侧须人，万无复起之望，划即入启变通云，病势既重，则灾邑守令，久为旷官，极为可虑，不可等待其差歇，晋州牧使姜一珪，依例罢黜，何如？传曰，允。

○以洪好人为承旨，郑亨益为同义禁，宋性源为禁府都事，兪业基为监察，尹庆一为工曹正郞，赵明翼为注书，黄龟河为大司宪，李端章为司谏，林柱国为弼善，李道瞻单付兼春秋。

○兵批，判书金兴庆进，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洪好人进，参知赵鸣凤病，右承旨李显禄进。

○兵批启曰，前司果李锡九军器监造之功，有加资之命，而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以朴𨱅为佥知，申庆汝为羽林将，李彦馨为内禁将，郑济奎为公山营将，崔震一为大丘营将，李度远、崔鼎来为文兼，许远为多大浦佥使，安世徽为黑山岛别将，秦成奚为方山万户，李万兴为古今岛佥使，郑亨益单付司直，郑宅河、李端章、尹和鼎并单付司果，宋秀衡单付司正。

○备忘记，前后开释备尽，而大臣筵奏，亦悉委折，则一向撕捱，使大臣如是引咎，近日纪纲，虽曰解弛，岂容若是，金吾诸堂，知申并从重推考，即为牌招察任。

○李瑜启曰，同义禁黄龟河牌招事，命下，而家在城外，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都承旨金取鲁，承牌，来诣阙外，而阙门已闭，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明朝，使之肃谢。

○又启曰，同义禁黄龟河，明朝出牌，而大司宪移职，不为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启曰，判义禁申思喆，承牌来诣阙外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兵曹言启曰，禁军春夏等都试，连因有故，不得设行，当此盛暑，势难举行，在前如此之时，则有仍停都试，设行禄试射之规矣。今亦依此举行，何如？传曰，允。

○持平李光运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请还收灿给牒，烨叙用，烘、烒、炯付职之命。〈措辞见上〉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辞见上〉请统制使李载恒，削去仕版，李弘运远地定配。〈措辞见上〉请昌硕、时昌、及遇臣妻孥，并令王府设鞫严核。〈措辞见上〉请新除授庆尚右兵使李行俭改差。〈措辞见上〉答曰，勿烦。

○忠清监司洪龙祚疏曰，伏以臣，病状沈绵，无望供职，前后章牍，悉暴情悃，而圣明视为例让，终靳允许，臣诚惶闷危蹙，益无所措，而一向干渎，亦分义之所不敢出，故力疾察任，因仍盘礴者，且易月矣。顾自入夏以来，虽簿牒稍简，赈政垂毕，而惟其病根既痼，危症叠见，痰火升降，神精昏瞀，胃气虚陷，肢体沈困，三时对食，仅举数匙，盛炎烘人，未脱春衣，冉冉惙惙，宛转床褥，若有别症，乘时加之，则恐不得复起矣。臣之病情，苟不至此，及瓜递归，只隔数月，数月挨过，有何甚难，而辄敢再三渎扰，以干严诛，而不知止耶？且臣伏见谏臣，有疏陈十条，方伯之不能检察下官，黜陟惟明者，亦居其一，而末又结之曰，颜情形势之是循，怨谤嫌隙之是虑，各道殿最，居下者甚少，谏臣之疏，虽似泛论，而其所讥斥，固非寻常，臣之无似，亦忝方伯之列，则检察之不详，黜陟之不明，臣实为首，而况臣受性巽懦，临事疏缓，前冬考课，多中少下，盖臣本意，以凶岁，守令数递有弊，苟非太甚，姑欲存之，以责其来效故也，而然其不明不详之失，则臣无以自解矣。其何可诿以泛论，而晏然而已乎？病状既如是难强，情势又如是难冒，玆敢不避烦渎，更申哀吁，伏乞圣慈，俯赐矜谅，亟许镌革，俾寻生路，不胜幸甚，臣于治疏将上之际，得伏见清州人朴善最妻尹氏击鼓原情，则以为前掌令朴弼正，构诬其夫于道臣，严刑一次后，移囚两邑，必欲戕杀乃已。又曰，道臣，专信其言，不分玉石，轻刑士子，此实千万古所无之变，臣看来，不胜骇然之至，夫善最，以土豪，侵虐小民，为乡里患，民人辈，来诉营门，非止一再，而臣则以一边之言，有难准信，只令本州，查实严治，而顷者绣衣之过本州也，廉问善最，攘夺民田之状，略加刑讯，则其为人之不良，居乡之无状，盖可见矣。臣于今春，巡到本州，闻朴弼正所居稍近，作书相邀则弼正答书云，善最以被刑绣衣事，谓吾指嘱，见今到门诟辱，罔有纪极，至谓剚刃腹中，逢此意外横逆，有难抗颜出入于官门云，夫朝家所以待台阁者，果何如也，而善最，以幺麽一乡人，公肆丑辱，略无顾忌，此实风化所关故，即令本州，捉致善最，严刑一次之后，移囚于全义县，将欲取招照律矣。县监权瑊，适以亲病，受由归家，故臣为虑空官滞囚之弊，又令移囚于文义，而及其移送之际，善最，多发人徒，厮打押去官差，仍以逃躱，此乃曾所未有之变怪，方令讥捕，期于获得矣。善最，潜令其妻，上京击鼓，以为恐动天听之计，其为情状，岂不万万痛恶哉？噫，臣受一道按察之任，欲治奸猾一乱民，既遭其殴打公差之变，末乃以千万古所无等语，构捏侵斥，无复馀地，臣之疲劣不职，固无可言，而如许乱民，若不据法严治，则乡曲无赖之徒，将无所惩畏矣。乞令该曹囚禁善最，先治其诟辱台官，殴打公差之罪，且令行查本邑，严核其攘夺民田之罪，以惩其恶焉。臣无任祈恳悚恧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台疏所论，不过泛言，何必深嫌？善最所为，诚极痛骇，令该曹各别重治焉。卿其勿辞察职。

○全罗监司金祖泽疏曰，伏以臣，可辞不bb可b辞者，久矣。当递不递者，亦久矣。顷以张宇龟、姜启溥等事，累上辞疏，以冀圣上，速许递改，移授有能者矣。终未蒙矜许，今果遭弹劾，是固臣之所不能免，而亦臣之所已自料者也。臣虽无状，自有犬马之诚，远违禁闼，岂臣所愿，古昔汲黯之辞淮阳，是臣当日之心事，而辞之不得，则勉赴而已，果未暇自量矣。呜呼，臣受命以来，夙夜忧惧，惟恐不效，今即身疲力竭，而南民之急，则自如也。当前古极无之年，活一方几死之民，是臣之责也，而臣出身未久，重罹险衅，风波忧畏之馀，疾病交侵，神精消亡，凡于事务之间，设施迷方，未塞万一之责，厚招尸素之讥，谏臣所谓生疏者，犹不啻为歇后语，而顾臣之得此题目者，亦知谏臣之恕臣太过耳。臣之生疏，岂独谏臣知之？臣亦自知审矣，抑亦通朝之所共知者也。至于颇招怨谤之说，则臣不敢自明矣。臣只以鸠财活民，为第一件事，不遑自恤，亦不遑恤他，触处见败，动辄生疣，臣之所以招怨谤者，亦岂独于南民而已哉？臣之百无一能，固已圣明之所俯烛，况以此时，当此任，怨谤之来，在所难免，而抑恐怨谤者，亦将曰国家之择监司，不得其人，此则非但臣之招怨谤而已，其贻累于圣朝不些矣。臣何面目，仍居是任，更招无限怨谤也哉？第臣，得伏见圣上答谏臣之批，则以为新赴生疏，何病之有？噫，臣是何人，得蒙圣上曲为之地至此哉？臣惶陨感激，益不知死所，宁欲忍耻黾勉，而南民之急，不可不救者，诚如谏臣之言。且前头收杀之急，又非比已过之民急，则如臣生疏招怨者，亦何以支吾而堪胜哉？然则臣，居南方一日，则增南民一日之急，臣之情，于是乎亦急矣。臣之宿病添剧，已至难强之境，而今则有不可以疾病为辞者矣。伏乞圣慈，亟递臣职，仍治臣罪，使溺职者，有所警焉。仍命改授练达治务者，一以救南民之急，一以得收杀之策，千万幸甚，臣无任惶蹙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台言，于卿亦一自警之美事也，须勿过辞，从速察任。

○吏曹参议洪铉辅疏曰，伏以近来长官引入，缘臣有病，每有政，则辄烦召命，臣于是，已极惶悚，而况且冒当独政，亦数旬，政注之间，自多昏愦之事，其为愧惧，一倍冞增，今又开政命下，而臣之所患阿睹之疾，近益添苦，实难供职，不获已以病悬頉矣。喉院启达，天牌俨辱，怵分畏义，强诣阙外，第念今日之政，亚谏当为差出，而曾前出入此望之员，通外任只有二人，无路推移，见今不无当次可拟者，首堂不参，则不得新通政格，自古然矣。且台阁之望，事体严重，虽是乏人之时，曾无二望之例，使臣当政，既不可独为新通，又不可二望拟入，与其临政而窘迫，莫若先事而虑念，今之事势，长僚出参然后，可以无患，固宜自上勉出，使之备拟，允合体例，至于佐贰，虽使独当，计没奈何，此臣所以不得当政席者也。略陈政例之当然，退而俟命，伏乞圣明，俯加谅察，亟赐处分，俾无注拟苟简之患，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因长官之未出，如是引嫌，殊涉太过，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领府事闵镇远箚曰，伏以臣，于向者，妄陈一箚，语及禁堂，而言出臆料，事归爽实，诸宰之一番引嫌，有不足怪，而及臣备陈曲折，引罪前席之后，则庶冀其见谅臣之本情矣。非惟不足以解其愠，适足以益其嫌，以致重务多旷，圣虑愈勤，臣诚惭悚闷叹，莫知其所以也。盖当日处分，臣则始闻于事过之后，惊惶震怖，久而靡定，尤以群下之未及救正，终宵忧叹，意谓既有金吾郞监刑之命，则金吾诸堂，似必先臣而闻知，何不以法例所无之意，有所启禀耶？仍以此意，及于箚末，而伊日处分，严急异常，臣无职事之干涉，而不自觉其惶㤼罔措，故臣敢以己度人，妄下惶㤼字矣。然诸堂果有失措之举，则自不免为惶㤼之归，而既无所失，臣言为爽误，则惶㤼二字，自归脱空，况圣教所谓无宁依大臣箚，推考云者，非所以用臣言也。欲以慰安诸臣之心，而犹且嫌而又嫌，深怀不平，终欲以此，决去就者，诚非常情之所敢测也。岂如臣庸懦，乃敢视人犹己，此可为搢绅之羞耻事故然耶？夫使诸宰不安者臣罪也，使重任多旷者臣罪也，使圣心忧闷，日烦牌召者臣罪也。近日朝廷之上，风习渐变，曲嫌重于大义，小廉胜于君命，驯致台阁多退缩之态，百务无担当之人，臣尝慨然忧懑，恨无以矫救矣。今反由臣而助成之，此又臣罪也。为今之计，惟有重勘臣妄言之罪，以谢诸宰然后，国体可尊，众怒可解，诸臣可无嫌碍之端，惟望圣上，深察事势，亟降指挥，臣谨此席稿，以俟明命焉。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当初卿疏，未详委折之故，业已知之，金吾诸堂之一向引嫌，诚涉过矣，则于卿有何不安之端乎？卿其安心，勿待罪焉。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雍正四年丙午五月二十一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知事沈宅贤，特进官李箕翊，参赞官黄璿，宗臣鹤城君楦，武臣崔震一，侍读官黄梓，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任震夏，记事官韩显謩、李夏演。上读前授音《孟子》第三卷公都子曰，外人皆称夫子好辩，止岂有无人伦，而可以为廉哉？侍读官黄梓，读新授音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止君臣又当各任其责也。梓曰，孟子每于仁政上，眷眷不已，故此章亦为行仁政而发也。盖于治天下，不可无法度，夫仁政者，治天下之法度也。虽圣人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况于后世之人君乎？以小智而御国，或可为一时之苟治，而至于垂裕后昆则未也，是以，王者必贵乎治天下之治度也。检讨官金龙庆曰，夫公输之巧也，犹尧、舜之圣也，而如不以规矩，无所用其巧矣，则虽尧、舜之圣也，而独不以仁政，能成天下之治乎？知事沈宅贤曰，工匠之末艺也，而舍其规矩，无以成其器，况于为天下国家，而独不以法度乎？此所以以尧、舜之圣，而必以仁政者也。当时诸侯，好用私智，而不知行先王之道，故孟子发此谕也。梓曰，所谓仁心，试以齐宣、梁武之事论之，梁武帝无可言者，而齐之宣王，其不忍一牛之死者，可谓有仁心也，非直以易牛一事，足以王也。扩充是心，则虽四海之广也，亦何患于不保，而终不能扩而充之，故宣王而止耳。故徒有仁心，而不行先王之道者，安足道哉？龙庆曰，上文尧、舜之道之道字，与下文先王之道之道字，有二义，上道字，即心字之义，而下道字，即政字之义也。故尧、舜之道之下，有曰不以仁政，先王之道之上，有曰今有仁心。上道字以心字释之，下道字以政字释之，然后两无妨碍之端，而句义语脉，始乃贯通也。的是有二义，而云峯则浑沦说去，极是未妥，此非臣之说也，乃先辈之言也。上曰，所谓先王之道，即先王之心也。道与心，便是一也，参互见之，似无妨矣。然此仁心仁闻，指其一事而言，非全体仁之谓也。与尧、舜之心，尧、舜之道，其所下字，似有异矣。龙庆曰，仁心即爱人之心，仁闻即爱人之声，虽有爱一人之心，爱一人之声，亦可谓之仁心仁闻，指一事言之之教，似为得当。上曰，然矣。特进官李箕翊曰，范氏于齐宣、梁武，皆以仁心仁闻言之，而徒事区区之仁，而不知制事之义者，不可以仁许之也。如齐宣、梁武之仁，非徒不可为法，亦足可征也。大凡帝王法天道之春生秋杀，而当仁而仁，当义而义，然后方可合于仁心仁闻之称也。上曰，梁武之以面代牺牲等事，犹可戒也。至于齐宣易牛之心，其所未能扩充者，须甚嘅然，而今若嫌其小也。并与其一端之仁而无之，则元无可论者，恶可乎哉？龙庆曰，上教诚然矣。梓曰，政以法而施焉，法由心而行焉。夫然后，方可以为天下国家，若心与法，不相为谋，将何以做成治道乎？故程子曰，有关雎麟趾之意后，可行周官之法度，可谓切实矣。上曰，其言好矣。龙庆曰，程子此训，真万世之格言，程门人有称唐太宗致治之盛者，程子曰，其无关雎之意，何哉？唐家藩镇之患，夷狄之乱，率由于闺门之不正也。太宗之治，可谓后世之第一，而只以闺门之不正，其祸如彼，岂不大可惧哉？上曰，然矣。参赞官黄璿曰，《经国大典》序文，亦有关雎之语，今我祖宗之法，既尽美矣，而又有关雎之意，可以鉴矣。上曰，所达尽好矣。梓曰，《书》曰鉴于先王成宪，伏愿殿下，其鉴于祖宗之美制焉。宅贤曰，古人所谓守成等语，每当体念也。龙庆曰，所谓先王之法，即尧、舜之道，而古人有当法祖宗之言，祖宗之于子孙，其所贻厥者，罔非经远，则所当遵守，而无或变乱可也。上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祖宗尽皆可法也。龙庆曰，圣人虽竭其心思，而苟不以不忍人之政，未足以遍天下及后世，故制为法度以继之，然后其用无穷，而仁之所被者广矣。饶氏所谓继字，最有意味者，诚然矣。上曰，至此，总结离娄之章，而章之大义，则专在于仁政上，而规矩六律等语，不无主客之别矣。然而不可全归之于设辞也。龙庆曰，自章首，虽论行先王之道，而至此为高因丘陵之言，而始大煞发露矣。梓曰，上无道揆，下无法守，则其国必至于亡灭，其或不亡者，特其侥幸而已，不仁之害，岂不惧哉？龙庆曰，城郭不完，丧无日矣之言，即所以责其君者也。梓曰，臣之事君，自有其道，而进不能事君，退不能以礼者，岂不泄泄乎？此则责其臣之言也。宅贤曰，今若泛然言之，为人臣者，趋走承顺，谀悦君之所教者，似乎为敬，开陈善道，禁抑君之邪心者，似乎不敬，而其实有不然者。彼则谓其君不能者也，此则恐其君有失者也，为臣者所当警戒也。且以为君之道言之，凡诸逆耳之言，必求诸道，若夫顺志之言，必求诸非道，则庶乎可矣。此正君臣上下，交相鉴戒处也。上曰，其言尽好矣。梓曰，知事所达，是矣。为人君者，凡于群下之言，惟求诸道与非道，则何难知其某也忠，某也邪也？上曰，当留意焉。箕翊曰，陈善闭邪之臣，岂易得哉？然而无论贤愚，为人臣者，皆有爱其君之心，则其于强谏之际，虽有触忤之言，为君者惟当优容，而宽假焉。上曰，然矣。宅贤曰，臣于刑官，累上辞疏，而终不得递，故不得已出仕，而即今斗德狱事，甚是重狱，详见前后文案，而终始可疑矣。大臣收议，甚为详尽，当以此归重，而于京于乡，备经究核，今无别样加核之事矣。李范与斗德，今欲合血以试，而虽亲所生，血或有不合者云，亦不可以此决断矣。上曰，李范、李笈，姑置勿论，而范则曰斗德是吾之子，有贵则曰斗德非吾之同生，父子相争，未免以子证父。有贵初虽不为发状，而到今安于立证，则有何间于初不发状乎？前判亦以有贵便是元只，是矣，有贵不可不刑矣。领府事所引黄帝、岐伯五十无子之问答，于理似然，而亦难以此决断矣。合血之法，今虽曰不可准信，而此法自先朝固已行之，今不可不一番试之，若合血而终为不合，则以斗德非李范之子归之，可也。宅贤曰，其子唱言之故，其父至于发状，其伤败人伦，甚矣，则有贵固当刑之，而领府事五十无子之议，虽非的然，五十后连生两子，终涉可疑，此其违端也。上曰，玆事若或置之，父子之伦，斁矣，宜可速核而定之。有贵证父之罪，亦不可不严刑也。宅贤曰，虽刑有贵，而非有关于本事之查核也。上曰，有贵则只刑其证父之罪，而至于狱事，不当问于有贵也。当初为守令者，斥其呈状，可也。惟彼蠢民，虽呈无伦之状，岂可听理乎？宅贤曰，究核之事，无他道理，只当刑杖而已。上曰，合血后禀处，而兰香及李范，一体合血，可也。宅贤曰，刑曹狱讼甚繁，而小臣兼带甚多之故，奔走不暇，不能专意，此甚可闷矣。即今所兼之任，删节祔庙、赈恤厅、宣惠厅、知经筵也。大凡讼狱，聚会精神而后，可以作决立案，而虽当坐起之时，或因他公事，辄必罢坐，今亦闻开讲，自刑曹坐起而入侍，递此经筵之任，而专意于本职，岂不可乎？上曰，兼带之任，无赴衙之事，其于实录及经筵，则推移仕进，亦无不可矣。或因实录之事，辞递经筵者有之，而今岂以一时刑官之故，遽递经筵乎？上曰，轻囚虽已释之，而近来滞囚，何如？王府则与他狱寺有别，而典狱之滞囚，亦甚可虑，固不可谓囹圄之精洁，而囚徒多滞，则气自薰菀，重囚之久滞，既甚可矜，而凡诸轻囚，尤当钦恤，金吾及刑曹，更加申敕，疏释可也。宅贤曰，前判则无兼带之故，勤干为之，而犹不无狱囚之滞，诚甚可矜矣。即今轻囚及他各司所囚之罪人，当依下教放之矣。武臣崔震一所启，臣有所怀，惶恐敢达。近来科举稠叠之故，士夫投笔登科者，其数几千，而一向积滞。大凡出六，而兵吏曹，可以调用，而他无升六之道，其中为宣传官荐之类，则择二三人，付于监司军官，为部将荐之类，则付于兵使军官，为守门将荐之类，则付于水使军官，以为陞六之地，似好矣。上曰，虽以文臣言之，犹有积滞之叹，武臣之积滞，其势固然，所达好矣。以此出于举条，令兵曹议于庙堂，禀处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5月22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黄璿〈坐〉。左副承旨李显禄〈坐直〉。右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赵明翼〈仕〉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夜五更，月晕。

○李显禄启曰，明日国忌齐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李瑜启曰，大司宪黄龟河未肃拜，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郑匡济上疏，掌令许锡，持平李光运呈辞，持平李根未肃拜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显禄，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官申光夏，以能么儿堂上，能么儿坐起事，训炼院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显禄曰，江原监司柳复明留待。

○传于金取鲁曰，引见。

○李显禄启曰，新除授注书赵明翼，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事变假注书赵明翼迁转，代以李凤鸣为之。

○黄璿启曰，上番翰林韩显謩，因下番翰林沈泰贤之身病出去，诿以不能检下，陈疏径出，原疏才已退却矣。所当直捧禁推传旨，而此与无端径出有异，推考警责，仍即牌招，奉教赵明泽，一体牌招，以为入直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大提学李秉常，累次召牌之下，终不应命，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瑜，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李瑜陞资，代文兼李度远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二十二日，嘉义林仁善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李枝雄，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又以刑曹言启曰，昨日昼讲入侍时，臣亲承圣教，狱中染气寝息与否，查问该署，则牒呈内，前日染痛，退热未差罪人等外，本曹所囚罪人五名及右边捕盗厅直囚罪人四名，今方继痛云，故传染可虑，时囚中重罪外，罪名稍轻者二十四名，并为疏释，而方痛重囚，使之移置一间，各别救疗之意，严饬分付矣。染气既如是大炽，则干净间，日次罪人等，姑为停刑，恐不害于钦恤之典，而其中亦有承传重囚，自下不敢擅便，何以为之乎？敢启。传曰，知道。三德、水今之外，并停讯。

○掌令许锡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措辞见上〉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措辞见上〉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措辞见上〉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措辞见上〉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措辞见上〉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措辞见上〉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措辞见上〉请昌硕、时昌及遇臣妻孥，并令王府设鞫严核。〈措辞见上〉请新除授庆尚右兵使李行俭改差。〈措辞见上〉自古红袖之交通外人，祸人家国者，盖不可胜数，而虽以近日事言之，烈、贞之变，思之至今，犹觉骨寒，而乃者宫女，又有与妖贼交通之举，始现于昌硕之所志，更发于遇臣之招辞，其妖恶情节，虽未可详，而内外关通之迹，如是狼藉，若不钩核其奸状，明正典刑，则中外人情，必皆疑惑。谓以圣上之不待按问，径诛凶贼，只是为数三宫人地，不欲究竟其事，有此过举。请贼招所出宫人，并命出付有司，严核正罪，以清宫禁，以杜后弊。全罗兵使申命仁，人本贱陋，年且衰朽，耳聋眼暗，专不省事。虽冗官末职，犹难堪胜，况杖钺制阃，岂可委畀？当初拟望，盖出承乏，而及夫除拜之后，物情俱骇，到处枳塞，而夤缘乞哀，苟且䌤缝，冒没急赴，人皆唾鄙。廉隅一节，固不可责，而莫重阃任，决不当暂委于如此老昏不似之人，以贻军卒无穷之害，请全罗兵使申命仁罢职。答曰，不允。

○同义禁郑亨益疏曰，伏以昨日政，以臣为兼同知义禁府事者，臣衰病昏愦，全昧事务，刑狱重地，决难堪任，而且臣与知义禁府事臣兪命弘，有婚嫁应避之嫌。揆诸法例，自在当递之科，而第念该曹禀处之间，必不免稽淹，此甚可虑。伏乞圣明，亟命递改，俾无王狱旷日废衙之弊，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在于应递之科，今姑许递焉。

○掌令郑匡济疏曰，伏以臣识虑短浅，言议巽软，累忝迩列，蔑效丝毫，只使逐队随行，誊传古纸为台阁上事业，则不称之状，溺职之罪，业已圣明之所洞烛，固宜永谢台端，以免噤乌之诮，而圣恩难孤，义分是惧，恭谢恩命，因即诣台，遂与僚台，联名传启，而遇臣之事，出于臣未入京之前，元犯既戮，凶书投火，其所凶悖之状，罔赦之罪，只因圣教而揣知，故臣于辞疏之末，略陈刑杀乖常之意，而遇臣妻孥及昌硕等严核之请，不过蒙允后，鞫问得情之事，姑无别般胪列底罪状，故果为只传前启而已。日昨筵中，诲责备至，至以未免糢糊，徒为文具，亦欠骨鲠等语为教。筵席语秘，虽不得其详，臣诚愕然且惭，莫知置身之所，方此缩伏，以俟谴何，处置请出，出于意外，遂不得不黾勉就职，而实无仍冒之理矣。夫台阁之职，上补君德之阙失，下纠百官之邪正，为任不轻，而尸居其职，得此严教于君父之前，其为累圣德而损台体，为如何哉？窃伏念，臣意则妄自以为，为今日第一义者，讨国贼伸大义而已，而元恶大憝，尚能偃息，国家三尺，无地可伸。前后登对，力陈讨复之请，未蒙允可之音，徒切抑郁之忱。此莫非如臣无似，诚意浅薄，未能格回天听，罢软不职之状，臣固自知，而至于遇臣事，则今日臣民之所绝痛者，元犯之妖恶而径先置辟，所深惜者，处分之颠倒而无阶凭问，其间情节，惟殿下独自知之，而居台阁者，漠然未闻。今于馀孽钩核之请，将何舁而能免糢糊之讥，果得骨鲠之风也哉？如其即允台启，究得事实，则可知其委折之如何，而不赐兪音，反责言者，臣恐文具之教，不专在于臣等而在于殿下也。身居台阁，不能进一言讨一贼，随事糢糊，且乏骨鲠，则更何颜面，扬扬呼唱，徒窃荣禄也耶？又于此际，得伏见原任大臣箚本，则以台阁退缩之态，盛加讥斥。噫，大臣一箚，即今日台臣顶门上一针，虽使臣喙长三尺，其何以自解乎？臣于日昨，伏承严教，情地难安，陈章未彻，寻单见阻，虚带职名，踧踖迟回，退缩之目，臣实当之。上承无骨鲠之圣教，下遭退缩态之箚斥，以此以彼，实无冒出之望。方欲诣台自列，而贱疾适苦，替陈短疏，伏乞圣明，俯垂谅察，亟许镌递，以为巽懦不职者之戒焉。臣于近日击鼓一款，窃有所慨然者，咫尺禁扃，击鼓登闻，事体甚重，如非至冤极痛，无地伸暴者，则其在分义，固不敢惊动天听，而人心诈巧，纪律解弛，因一微细，辄至击鼓，隶院之作木不纳者，清州之土豪逃躱者，亦皆击鼓，至于常汉之代奴击鼓而极矣。上使圣明震惊于严庐之中，下使讼官疲恼于自辨之章，国体之隳损，民习之可恶，莫此为甚。自今以后，严加禁断，事不关重，理非正大者，特施重刑，以杜纷纭猥屑之弊，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日昨筵教，出于申饬，而大臣箚语，不过泛论，何必深嫌？近日击鼓之屑越，正如尔言，而今若四件外，一切禁抑，则或有抱冤者，焉能导达乎？非古昔置钟鼓之意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注书赵明翼疏曰，伏以臣资分卤下，才识浅短，文词之拙劣甚矣，笔翰之钝滞极矣。幸际休运，猥窃科名，而虽于日用书札之等闲酬应，常愧其犹不及人，况此堂后之任，古之起居注也。奉铜砚而昵侍黼座之前，载彤笔而周旋衮衣之下，记言记事，其责甚重。若非赡给之文，敏妙之笔，固不可人人而滥竽也决矣。除旨既降，恩牌继辱，严畏分义，不敢违傲，惟以竭蹶趋承为第一义，他不暇顾，冒没祗肃，而第臣有所当引退，而义不容仍冒者。盖本职只是二窠，而居是职者，虽或乍递，未几旋付，故既有旧荐之应行者，则率皆照例递改，未尝有因仍行公者，此臣不可苟然蹲冒之一大关捩也。玆敢略暴血恳，仰渎天听，伏乞圣慈，俯烛难安之实状，曲谅必递之私义，亟赐镌改，俾存院规，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望阙惶恐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教江原监司柳复明书。王若曰，分阃用贤政之先，承流宣化责之大。是以，汉宣之与共理，惟千石良，张咏之不敢辞，则一面事。孰膺是任而无愧？予求有俊而克知。肆出秘符，更申宠綍。惟卿奕世华膴，妙年元魁。以宏度峻裁为时令望，以词学政术为国通材。薇垣柏台前后谏草，北幕南邑道路口碑。不悦者所以诚服而至于亟称，相知者莫不推奖而许以大受。危疑祸变之际，可质者苦心，化理更张之初，首复其旧践。群议毕叶，方将上玉堂而倚金华，予心久虚，遂乃由春坊而擢喉院。仍申命于首席，地分益清，俄竣事于西轺，廉威克著。盖试百为而无不可，岂专一官而使弗咸？眷玆关东，近接畿左。关防之要则荆、蜀上游之势，土壤之瘠则杨越下等之田。山居火耕，平户无盖藏之积，岭复崖阻，饥岁多啸聚之虞。重以民力之难支，由于土产之不古。参苓绝贵，堇继御供，鱼藿渐稀，未免仇敛。虽簿书之剧，稍逊于三南，而安辑之难，或过于诸路。必待盘错之利器，可堪牧御之重权。玆授卿以守江原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巡察使，卿其膺玆宠章，懋乃职事。勿谓清心省事而伤于易，勿谓兴利除害而失于烦。要须严黜陟而律贪残，自足苏黎元而培根本。至于诘戎兵之政，兴兴校gg学校g之化，卿必尽心，若夫宽菑畬之税，弛渔盐之征，予不多诰。专禀之例，典常斯存。於戏，使节初旋，非欲许其复出，藩任寔重，予固知其无逾。惟忠报岂内外之殊，顾贤劳乃展布之所。南国异政，毋坠乃祖之风，东郡治声，式副我民之望。倚卿四方干宣之绩，成我初服愿治之心。故玆教示，想宜知悉。知制教徐宗伋制进

○丙午五月二十二日辰时，上御进修堂。江原监司柳复明，留待引见入侍时，江原监司柳复明，左承旨洪好人，假注书李寿海，记事官韩显謩、李夏演，以次进伏。上曰，卿今按节关东，方伯责任，不轻而重矣。他事则在于教谕书及别谕，不须更言，而今玆除授，意非偶然，下去后，凡事必为着实勉励焉。江原监司柳复明曰，臣自受重任，夙夜忧惧，今承圣教，尤为惶感，敢不十分尽心乎？上曰，虽未及到任，必有所闻，有何所达乎？复明曰，今则别无所闻之弊瘼，无可陈达者，当于到任后，随事状闻之意，敢达矣。又曰，今春夏等守令殿最，旧监司当依例封进之意，分付，何如？上曰，顷日岭伯，亦以此陈达矣。今亦令旧伯封进事，分付，可也。〈以榻前定夺书出〉左承旨洪好人曰，奏辞已毕，当为别谕之意，敢达。仍读宣讫，中官奉弓矢、腊药、胡椒等物宣赐，复明拜受先出。好人曰，下番翰林沈泰贤，自四五日前，病势不轻，不离寝席，连日入侍，以兼春秋代入矣。取考《艺苑誊录》，则洪重夏，为下番翰林时，以疑病启禀，出送调理。今此泰贤之病，虽异于疑疾，带病禁直，今已累日，事体未安。故自政院，方欲启禀变通，而小臣今为入侍，故敢达矣。上曰，实病如此，则调理间出送，以为待差入直之地，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诸臣以次而退。

5月23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黄璿〈坐〉。左副承旨李显禄〈坐〉。右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赵明翼〈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尹汲〈病〉。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太祖大王忌辰齐戒。

○李显禄，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申光夏，以捕盗大将本厅坐起事，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备忘记，史官一员待命，骑马三匹立之。

○注书赵明翼有頉，代以尹汲为假注书。

○传于黄璿曰，召对为之。

○传于李瑜曰，递来庆尚监司赵荣福，召对时，同为入侍。

○李瑜，以左边捕盗厅言启曰，因传教辞意，御批伪造罪人，多定军官，京外讥察，则伪批传播，出于前日利仁驿定配罪人洪姓人处，而其时自黄海道白川郡，定配于利仁驿云，故罪人洪圣龙，果为执捉，使甑山县令臣李埛家人视之，则以为，此实前日来传伪批之人云矣。此非本厅所可推核之事，移送该曹，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兵曹郞厅来言，阙内各处，入直军士，夜巡检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丙午五月二十三日申时，上御进修堂。召对递来庆尚监司赵荣福，同为入侍时，前庆尚监司赵荣福，参赞官李瑜，侍读官黄梓，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李寿海，记注官李道瞻，记事官李夏演，以次进伏。上曰，递来庆尚监司先为进来。赵荣福进伏，上曰，适为召对，故命同为入侍矣。即今两麦丰歉，何如？设赈以后，民生之困瘁，亦何如？荣福曰，上年凶荒，比乙丙尤甚，恐难免尽刘之叹。绣衣以圣教宣谕安集之意，民虽愚蠢，感激圣恩，安土不散，能免颠连。其或不能自保，散而之四者，皆死道路，而此则无多矣。臣于丁酉年间，以绣衣往湖南，熟知赈政多应文备数之事，故别样着念，申饬列邑。岭南七十州生灵，当此杀岁，仅保孑遗，何莫非圣上盛德攸洎也。两麦之丰，前古所无，六七十岁人，皆言生内初见，此则为幸，而饥荒之馀，种子绝乏，民情以是为闷矣。上曰，向时亦有下教矣。纵使今年年事稍登，昨年既如是凶荒，则乏种之患，岂能免乎？荣福曰，大丘、善山、河阳等邑，灾荒特甚，种子尤乏，而各邑遏粜，不许移转，故田畓多有初未落种而陈废者矣。上曰，两麦当于何时毕收乎？荣福曰，今明日，若无暴水之灾，则似无他忧，而常时十石所收处，皆期以四十石，民虽饥困，赖此而有恃，无沟壑之虑矣。国家别给谷物，大邑不过百馀石，小邑不过十馀石，无论大中小户，各给七合，此未必有助，而民心悦服，如得饱饫矣。上曰，尝闻两南收麦颇早云，何至今未收耶？荣福曰，臣交龟时，已收三分之二，今则几似毕收矣。庙议每谓岭南灾荒，不及湖南，摠论则虽或似然，其尤甚处，则湖、岭何异？北米若早来，则可以补赈资，而船运太晩，麦有丰登之望，故今则民情，或不愿受矣。其运来时许多船只，逶迤大洋，而一只致败之外，皆得无事，此亦奇异矣。荣福所启，毕赈后，当详察各邑赈政勤慢修启，而臣则递职，才过一朔，即为离营，故事势忙迫，远邑赈事善否，未及周知，只以向日巡过时所审察及民间传颂者，略为条列状闻矣。臣上来时伏闻，醴泉郡守李思一，闻庆县监郑锡范，所备赈谷既优，所补民役亦多，而善治之绩，尤为可尚，民多称誉，臣既有所闻，而以修启时见漏，终不上闻，则恐非事君之道，故敢为仰达矣。上曰，各邑赈政，善者褒劝，不善者责励，宜矣。道臣递归时，既有沿路闻见，则一体禀处之意，分付举行，可也。又所启，臣方欲陈疏，而适会登对，故敢达矣。臣于上年，因旧监司权以镇陈请，封进乙巳春夏等守令褒贬矣。今者新监司兪拓基，又请令臣封进今春夏等褒贬，臣前既替当旧监司之事，今又替当新监司之事，则事体极为未安，有难奉行矣。上曰，上年何时辞朝乎？荣福曰，六月十六日辞朝矣。上曰，到营后待限满，封殿最乎？荣福曰，待限满后为之矣。上曰，权以镇其时遭弹，故不能封进，使新伯代行矣。今则不然，若待新伯到营，限满后为之，则莫重殿最，必有迁就之患，依前定夺，旧伯封进，可也。〈并出举条〉李瑜曰，旧岭伯先为出送乎？上曰，依为之。荣福先为退出。黄梓，读《纲目》第五十七中篇，自秋七月，晋以刘知远为北京留守，止义取飞龙在天读若俨。上曰，下番读之。金龙庆，读自晋天福七年六月，晋主重贵立，止无人复能侍殿下剧饮者，乃舍之。上曰，承旨读之。瑜读自晋天福八年，止唐主力保全之。上曰，注书读之。李寿海，读自九月，晋主尊其母安氏为太妃，止不以其言为憾，不亦贤乎？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李道瞻，读自晋主自将次澶州，止以黄绍颇为泉州刺使。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李夏演，读自晋籍乡兵，止李澣、范质为学士。上曰，此范质，即宋范质乎？龙庆曰，是也。梓曰，吴越虽小，文穆王元瓘，温恭谨慎，无害民之政，故能有十年之蓄。我国则一年经费每患不足，关防粮饷，亦且虚耗，岂非可忧乎？自上若崇俭节省，则未久当有三年十年之储，伏愿圣上加意焉。上曰，唐明宗，以夷狄为华夏主，而再书有年。吴越以褊小藩邦，而能有十年之蓄，予才见之而慨然矣。儒臣所达甚好，当各别留意焉。龙庆曰，此时如战国之时，吴越独不穷兵黩武，节省谨慎，故子孙能安享食报。我国以累世升平之业，节用爱民，则其效岂啻如吴越而已乎？上曰，其言好矣。当加意焉。上曰，今见《纲目》书，晋师入镇州，安重荣伏诛，有所感而言之矣。昨见《明史纲目》，李自成死，不书伏诛，书以兵败自死，甚为糢糊，自成之罪，岂不当书伏诛乎？我国于大明，受再造之恩，尊奉服事，出于至诚，至于孝庙，志业虽未得伸，大义尤为彰明，今日君臣上下，皆当遵奉圣祖之遗训，勿忘尊周之大义也。重荣之死，未必晋主诛之，而其罪恶贯盈，故朱子书以伏诛，自成，亦当依此，书以伏诛矣。此书继《宋元纲目》而作，史笔不当如是糢糊，今若改书其纲曰，自成伏诛则好矣。梓曰，此书多有未及校正者，可疑处不止此一事，然自成，非官军擒诛，则直书伏诛，恐非记实，似不可以安重荣，为例也。上曰，然则虽以兵败走某处，百姓诛之，书之诛字，则不可不书，岂可泛称自死乎？瑜曰，乱臣贼子，人得以诛之，诛字则不可不书者，诚如圣教，若云百姓共诛之，则尤似明畅矣。上曰，承旨言是也。当改以自成兵败走某处百姓共诛之，可也。龙庆曰，李玄锡，纂此书，未及脱稿而死，故其家因朝令誊纳时，未及校雠，多有讹误处，今若出给本家，使其子孙，取原草重加订正以入，似好矣。上曰，李玄锡，有子孙乎？瑜曰，其子方存矣。朝家若欲厘正此书，则何必出给本家乎？别令玉堂及典文衡者，添删校正，则足为信史，可以传后矣。上曰，今闻彼国，方纂修《明史》云，正史不久当出，然此非宋以上诸史之比，故予欲置之玉堂，令博古儒臣，详加订正，以参考正史之遗漏，兼寓尊周之大义，盖将视如本朝野史之例也。龙庆曰，圣意欲以为野史，则订正之役，不必张大，况其草本，犹在本家，令其子孙，校雠以入，似好矣。上曰，虽野史，必可信然后可传，不信则何可传后乎？若欲详加订正，以为信史，则不但文衡，在外儒臣处，亦当送示添删，以成一部，以明圣祖尊周之义，而今闻草本，在其本家，先使校雠以入，可也。梓曰，五季昏乱之世，贤士隐遁之时也。潘承祐、陈光逸，皆直言不讳，有刚方敢谏之风，而殷闽之主，或黜或杀，二臣者，明喆保身，虽似不足，二君之昏虐无道，未有如是而国不亡者也。龙庆曰，晋高祖，托幼子于冯道，而道背之，胡氏责道曰，其视荀息，为如何？此事未可晓也。道以一身而事四姓九君，其人岂足可论，而晋主乃以托孤，胡氏又责其背顾命之罪乎？荀息处义，虽未尽善，于道也，初何可责以荀息之事也。上曰，范质，尝自言羁旅之臣，冯道，亦不可直谓之逆臣也。虽然，新君之立，道必先迎，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推其心而往，何所不至。梓曰，分道括率民财，又籍乡兵，既投其民，又从而虐敛之，如是而国岂有不亡者乎？上曰，括率使之称，稍愈于重贵者，决无此政，何足论也。龙庆曰，楚王希范，自为一龙，而以沈香金宝为八龙，名其殿曰九龙，似此举措，虽一日，何以为君临民乎？此时闽楚之君，尤为怪骇，而其臣则有拓跋恒、刘赞、郑元弼等，守正不阿之士，虽昏乱之世，未尝无人，亦可见也。瑜曰，此时昏乱极矣。殊无逐条可论之事，而宋室将兴，如天向曙，治乱之几，政宜玩索也。龙庆曰，景延广，招寇亡国之罪，不可诿之于天数也。延广不知虑善以动，动以厥时之义，不胜一朝之忿，横挑强虏之怒，此岂非人事之误耶？上曰，后之鉴戒者，尤不可以亡国杀身之事，诿之于天数，而但当深察其人事之得失如何也。龙庆曰，程子曰国家之祈天永命，分明人力夺造化，唐李泌亦云，君不可言天命，国君，惟当自修人事而已。天数，不必论也。上曰，承宣自梁山还后，欲一问岭南风俗，及狱事颠末矣。狱事今为已了之案，不必更论，而土风民俗，果何如也。瑜曰，此狱，元因风俗不美而作，今欲矫其弊，则当先立纪纲矣。纪纲解弛，故遐方之民，无所畏戢，道臣以下，视若寻常，而犹于御史，少有忌惮，朝家差遣御史，果不为无助矣。梁山，距莱府六十里，固为遐荒，而金海又在极边，故此等处，人心别样狡恶，到处聚会，拥马呼诉，请减田税大同，而臣以惟正之贡，不可不纳之意，反复晓谕，使之散去，曾见绣衣，多以慰悦民心为主，虽此等事，皆许其变通，而卒不能实其言，则蠢蠢之民，归怨于国，故臣则初不许之也。朴泰纯事，伏见昨夜判付处分，至矣尽矣。王威远畅，只在御史，御史既已按核，而更令本道考覆，则是御史不足信也。其流之害，不但此等狱事，接踵而起，争杀长吏之患，将无以禁止矣。臣欲以此事，上疏争之，今则处分已定，更无可论矣。上曰，以其关系风教，故别遣绣衣，按核事体，不亦重乎？下去后见书启，可知其不辱王命，予甚嘉之，初若以寻常杀狱治之，岂送御史乎？秋曹所请，殊涉糢糊，而监司状闻，诚甚得体，故所以下昨日判付也。上曰，盗贼之炽息，在于丰歉，而至于梁山朴泰纯等事，只系风俗之淳漓，不关年事之丰歉矣。以泰纯事，有勿令监司考覆，不待时正刑之教，庶可惩畏于目前，而字牧之官，不能善其末梢，则安保其又无此辈乎？监司，承流宣化者也。守令，奉行法令者也。其本又在于在上者导率之如何？今如泰纯等事，大有损于朝家风化，岂可诿之以岭外遐远耶？其不善导率，亶在寡躬矣。然纠正民俗，振励风化者，治一道，在于一道之方伯，治一邑，在于一邑之官长，各别申饬事，出举条分付，可也。〈出举条〉瑜曰，岭南，界洛江分左右，而南通倭馆，供亿甚烦，士风好讼，民俗狞悍，八路之中，最为难治，故古有左右监司而分理之，或有春秋巡察使，以纠检之云矣。今则监司兼巡察使，摠左右而理之，又为率眷久任，故别设一产业，以为婚丧酬应、亲旧问遗之地，此其弊，实不少矣。七十一州刑狱文报，若欲酬应无滞，则其他事务，无暇综理，率多不能副望者，故遐方百姓，皆谓监司，不过夸侈而已。为今之计，莫如更出左右监司，以分其事务，而责其能否也。上曰，奉命之人，孰不思务公去私乎？然若岭南不许移转湖南之事，欠于共济之义矣。且绣衣之任虽重，其见欺于奸民者，乃智力不逮也。此有何罪，但智力不逮，虽非其罪，既已见欺，则亦归于私，此韩颐朝，不能免李度远之疏论者也。凡于变通之请，若其终不能见施于庙堂者，则初不为之，可也。如惟正之贡，亦欲不纳，则其言何可听也。以今番事见之，益知承宣之务实也。道臣率眷之弊，诚如所达，左右监司，未知在于何时，而此是大段变通，必多掣肘之端，何可轻议乎？丽水复设，不过变通一邑之事，而言议犹且多端，况变通一道之事乎？且七十一州，虽各出监司，苟非其人，则必无所益，果得其人，则一监司亦足矣。瑜所启梁山前后郡守，率皆人微望轻，故遭弹亦相续矣。海隅遐域，人心狞悍，风俗淆漓，而为官长者，不能见重，无所忌惮，至于今番泰纯事而极矣。即今郡守，则臣辞朝时，催促发送，到任属耳。姑未知政治之，如何？不宜以望轻而递改也。然待其有窠，无用前套，必以曾经台阁有风力者，各别择送，则庶可有弹压之道，故臣于书启中，亦已仰陈，而书启直下刑曹，此事恐归空言，故敢此仰达，以此意，分付铨曹，何如？上曰，梁山新倅，何许人耶？瑜曰，岭南人李麟兴也。上曰，既是岭人，则当知物情，未闻疵政则不可轻递矣。但泰纯正法之后，以有风力者差送之言，承宣所达，诚是矣。待有窠择差事，分付铨曹，可也。〈出举条〉瑜曰，近来不见平易近民之情，故官令民情，不能交孚而相感矣。臣见岭民，饥馑之馀，浮气满面，心甚悯然，招致马前，宣布朝家轸念之德意，则举皆感悦懽忭矣。夫以一介奉命之人，开诚晓谕，犹且感动，朝廷若以赤心导率，则虽今日之民，岂不能为三代之民乎？上曰，勉戒之言最好，当加意焉。诸臣，以次而退。

5月24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病〉。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黄璿〈坐直〉。左副承旨李显禄〈坐〉。右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赵明翼〈病〉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尹得和〈病〉。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太祖大王忌辰。

○黄璿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李瑜启曰，大司宪黄龟河未肃拜，执义朴弼周在外，掌令郑匡济、许锡呈辞，持平李根未肃拜上疏，李光运呈辞，今日以监察茶时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国忌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假注书尹汲有頉，代以尹得和为之。

○黄璿启曰，大提学李秉常，一向撕捱，无意承命，揆以事体，殊其未安，本职兼带，俱系紧重，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传于黄璿曰，召对为之。

○李瑜启曰，庆尚前监司赵荣福状启一度，中路稽滞，今始来呈于监司递来之后，其缓缓迟滞之状，诚甚可骇，陪持人，令该曹推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黄璿，以侍讲院言启曰，本院新除授弼善林柱国，时在忠清道结城地，书筵入番事紧，斯速乘驲上来事，下谕，何如？传曰，允。

○丙午五月二十四日申时，上御进修堂，召对入侍时，参赞官黄璿，侍读官尹心衡，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李寿海，记注官李道瞻，记事官李夏演，以次进伏。尹心衡，读《纲目》第五十七下篇，自秋八月晋以刘知远为行营都统，止殷改称闽而亡。上曰，下番读之，金龙庆，读自春正月契丹至相州引还，止晋使再来，则南北不战矣。上曰，承旨读之，黄璿，读自秋七月唐兵拔镡州，止二月朔日食。上曰，注书读之，李寿海，读自夏四月晋灵州党项作乱，止求都元帅故有是命。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李道瞻，读自冬十月晋遣杜威将兵伐契丹，止犹且见图况为之下乎？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李夏演，读自晋主欲自将北征，止延广伏地请死乃锁之。心衡曰，桑维翰颇任爱憎，恩怨必报，人亦以是少之，维翰，虽有材略，学识不足，故公不胜私，有此病痛也。爱憎恩怨，虽曰人情之所不能无，而至于为人君者，既无恩怨，安有爱憎？刑罚爵赏用舍进退之际，若使方寸之间，克去己私，则好恶之公，一出于天理之正，传所谓仁人能爱恶人者此也。上曰，当留意焉。龙庆曰，林仁翰，不忘王氏，斩连重遇，迎吴成义，忠义胆略可谓俱全矣。及其主赏之甚薄，亦未尝自言其功，谦恭不伐，尤为可尚也。上曰，然矣。心衡曰，此时人才，无出桑维翰之右，晋主当委任勿疑，而因冯玉、李彦韬之谮，欲罢政事，不明甚矣。中旨，以外戚为枢密，固为不是，而既恶维翰，以分其权，犹复羁縻，不即斥退者，尤不诚实矣。上曰，然矣。龙庆曰，国之治乱，唯在用人，知人则治，不知人则乱，古今同然矣。晋用冯玉、杜威为将相，虽欲不亡，何可得也。沈斌、王清，官不过刺使、指挥，而辞气凛然，节义卓尔，若使此辈为将相，则晋岂必遽亡乎？唐明皇，叹河北二十四郡，无一个义士，而颜真卿则不识何状，盖昏乱之世，奸臣秉权，贤士失位，故官高者无一殉国，而职卑者或能立节矣。上曰，所论诚然，然知人甚难，岂可责于重贵乎？此时人才，虽曰桑维翰稍胜，当初误晋祖立国规模者，亦维翰也。维翰之求见言事，人或意其有奇计，而此则胡氏之说，打破甚快矣。心衡曰，五季中，晋尤无状，无一可观，桑维翰，国之元臣，以危在朝夕，求见言事，此何等紧急之时，而调鹰苑中，竟辞不见，如是而国不亡乎？可以鉴戒者，政在此等处也。上曰，然矣。璿曰，晋主自阳城之捷，骄侈益甚，駲致灭亡，盖缘志气已盈，不复有戒惧之念也。晋武帝、唐庄宗，皆以英明之主，成功之后，卒不免于荒淫，人主一心，一有解怠，便为乱亡之阶，可不惧哉？上曰，重贵岂足责乎？虽汉唐创业之主，得志之后，皆不如栉风沐雨之时矣。心衡曰，末年不如初政，汉唐诸君，虽曰同然，一人终始，判若二人者，亦岂有如唐庄宗者乎？庄宗十年百战，所向无敌，治国训兵，算无遗策，而既得天下，无一可观，不过数年，身无葬地，此无他，无学问之力，故血气易衰，智力易穷，自不免昔明而今暗，先戒而后肆也。后之人君，若以庄宗为戒，则孰不欲懋修学问也。上曰，杨承勋事，胡氏史断，何如？龙庆曰，变而不失正，亦可矣云云，似有宽恕之义，而又曰无乃被围之时，自虞及祸，故为劫降之计欤，无乃二字，太歇后矣。心衡曰，承勋，当初劫父，只为自免之计，则人理已丧，更无可言，胡氏以受赏何安为责，可谓太宽，胡氏比史断，不能无可疑者矣。上曰，胡氏史断，抑扬太过，故不无过不及之病，他事虽多过处，此事是不及处也。朱子以劫其父以降，书于纲，亦所以罪之也。降于朝廷，虽云归正，光远因渠而死，渠乃受赏，何可与论于正字乎？渠若有守正之心，则光远初降契丹时，渠何不谏止乎？心衡曰，其中不失正三字，大段误错矣。龙庆曰，以其纳官军，故谓之正也。璿曰，既不能善处父子间，正与不正，何可论乎？上曰，不失正三字，予亦疑之矣。此句既误，故下复有无乃二字之病矣。璿曰，如此处，必欲讲究，益知圣学之高明矣。虽先儒之说，参以义理，或有未尽处，则不必强从也。心衡曰，孙方简，以妖术惑众，其罪当诛，而乃反宠以官爵，诚极寒心矣。昔程子脯五色龙，斩石佛头，主教化者，皆当留意于此等事，而君上，尤宜痛斥妖妄也。上曰，然矣。龙庆曰，唐主，重严续而用之不终，竟用冯延己为相者，方正之士易疏，而邪佞之徒易亲也。人君用人之道，当视此等处为戒也。上曰，然矣。上曰，十八板晋遣使如高丽大文，其下有丽祖名，是当可讳否。心衡曰，自前不讳矣。虽三代圣君如文、武者，皆不讳，丽祖名字，似无可讳之义矣。上曰，前代帝王，虽无可讳之义，丽朝则有异焉。我朝四王，皆尝仕于丽朝，我朝承统之后，其所崇奉，亦无所欠，丽祖名字，今日臣下，虽不必讳，君上则似当讳之矣。龙庆曰，只讳太祖乎？丽朝诸王，并皆讳之乎？上曰，并讳诸王似过，只讳太祖，可也。心衡曰，李彦韬，欲杀慕容彦超，虽出于私李崧之言，亦非矣。果使彦超，有可杀之罪，则岂可以诸藩之不安，有所容贷乎？虽使天下藩镇，同有彦超之罪，亦当惩一而砺百矣。上曰，然矣。心衡曰，赃法不严，失刑之大者，赃法严，则吏有所畏，民不受困，别为申饬，严立科条，可也。上曰，然矣。心衡所启，适因吴越议铸铁钱事，有所怀仰达矣。即今民间，钱货绝贵，极为民弊，而朝家既以革罢为重难，又不许加铸，实无好样变通之道，而若痛禁京外滥取债息之路，则或可为救弊之一道矣。夫私债则虽数十年之后，所征不过子母定式者，自是朝令，而近来牟利辈，给债之际，滥征其息，甚者才过数月，便与本钱相等，差迟数年，则所偿不特数倍，贫人出债者，非不知其难堪，而缘于目前之急，不得不用，遂使富者益富，贫者益贫，于是乎钱货未免壅滞于一处，钱贵之弊，多由于此矣。此弊不可不矫革，而朝家累次申饬之后，民间少无惕念知畏之事，此由于纪纲之颓弛，诚为寒心，更宜申严令甲，而至于公债，则朝家曾以二分边利为定，夫边利之法，以三代言之，必无此事，盖由于不得已也。然若比于私债，则其宽歇，不啻倍蓰，而近间外方各邑，多有滥征利息之弊，守令虽或不身犯，监色辈从中弄奸，给债之际，滥定利息，无异私债，及其还偿之时，以朝家所定之数，归之于官，其馀皆润私橐，不特其凭公营私之习，为可恶而已。贫民之受债者，或不能支保，诚为矜恻，臣顷日廉察岭南时，亦或随闻核出，严刑监色，而此岂足以惩励万一乎？宜自朝家，各别严禁，如有现露者，绳以重律，则或可为一分惩畏之道矣。上曰，曾因大臣陈达，有所申饬矣。然今若禁民给债取息，则贫民之当婚丧者，更无藉人需办之路，此不可不虑，小民之私相给债者，何必禁也。至于公家之放钱息利，果为非矣。三代必无此事者，儒臣之言是也。京外公货给债取剩之类，更加申饬禁断，可也。黄璿曰，各军门及关西，皆有重货，守而勿费，则自可充牣，而欲为料理取息，分给于牟利之徒，未即征捧，遂作积逋，渐致储蓄匮竭，盖缘当初欲得赢馀，而毕竟反归耗损也。士夫家婚丧及贫民，在前或贷公货，颇有资赖，而今则此路已绝，徒为无赖辈囊橐，事极寒心，此后严立科条，一切禁断，似好矣。上曰，承宣之言是也。中外钱货，因公事应下之外，何可为息利轻给于牟利辈乎？古者有义田义仓，以赒贫穷，一国之人，皆是王民，则穷家婚丧，许其称贷，以为救济者，固是美事，到今此类，若不得贷用，而只给牟利之辈，则尤为不当，给债息利之类，各别严禁，如有犯者，京则该司，外则守令，勘以重律之意，书出举条，分付，可也。龙庆曰，似此一切之法，固难猝行，而外方之取息太过者，则亦甚无据，俾依京上司各衙门之例，从轻取赢，似好矣。上曰，京司取息，虽曰稍轻，取息一节，本自不是，无论京外，一切禁断，可也。璿曰，臣顷见新湾尹，问其文书中储蓄之数，则皆以给债未捧，十分堇存一二云，边上重地，军需钱货，公然出给于牟利辈，以致储蓄之虚耗者，宁不寒心哉？虽以此观之，给债之路，严加禁防似宜矣。心衡曰，取息一节，无论京外，一切禁断之教，诚为得宜，然外方，则多有窒碍难行处矣。各邑皆有存本取利，以补公用者，今若禁其息利之道，则本钱既尽之后，必当更征民间，以致绎骚之患，莫如许以二分边利聚散，而只禁过重之利息为得矣。璿曰，列邑所谓存本取利，以补民役者，举皆有弊，未见实效，试以关西言之，唯成川一邑，设置九厅，能无弊见效云，岂可为一邑侥幸之利，而不禁列邑同然之弊乎？龙庆曰，存本取利之法，岂可全然禁断乎？大抵钱货，非天降地出，必待敛散，然后可以取赢，京司各衙以及外方列邑，或有有岁入之处，或无岁入而取于民间，设厅设库者多矣。其有岁入，而岁入优厚处，则虽不给债取息，若量入为出，节其用度，则可以继用矣。其无岁入，而只有各色厅库处，则若干本钱，无他料理之道，而临事费用，更无可继，则又将责出民间，以致怨咨，岂不大可㦖虑乎？存本取利之法，不可猝罢，但令从其最轻之例收息，而公私中外，一体施行，似好矣。上曰，钱货，非天降地出云者，儒臣之言亦是矣。心衡曰，臣方待罪御营郞厅，本营钱货，太半为未捧之债，而未捧之中，久远难征者亦过半，储蓄耗竭，由于给债云者，诚不诬矣。大抵各军门，皆有岁入之数，虽不为存本取利之举，若能节省浮费，则自可支用，军门给债，禁断似宜矣。上曰，曾在先朝，故判书金锡衍，为御将，严禁债路，牢守不挠，他司称贷，一切防塞，故其时各军门中御厅稍优之说，至达于筵席矣。禁令初定之时，不施画一之法，稍存馀意，则我国，例多私胜之弊，日后奉行之际，必流于解弛放肆之境，不可分京外而言之矣。心衡曰，京司之有岁入者，防塞债路，固善矣。而至于各邑雇马补役之钱，西路敕需等厅，太半，不烦民力，全资料理，今若一切禁断，则恐亦不无弊端矣。璿曰，外方各厅，虽为便民而设，大抵殖货言利，既非稳当底道，而亦皆多聚而少散，薄施而厚敛，吏缘为奸，民多受弊，反不如酌量容入，捧用于民间云矣。上曰，京外之有岁入者，给债息利之路，一切防塞，此外不得已料理，然后可以取办者，则分付诸道道臣，使之从长定式，可也。〈出举条〉上曰，《纲目》讲毕后，当讲《宋鉴》，故今芸阁印出矣。即今所印，几何云耶？龙庆曰，已印二卷云矣。心衡曰，伏闻因儒臣陈达，有夜对讲《心经》之命云，始讲之书，不可不继讲，而大抵讲书之道，专一为贵，《心经》，自是义理渊薮，何可仓卒讲过，有若应文备数者然哉？孝庙朝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自乡入来时，法筵讲《心经》，肃庙朝宋时烈先正臣文纯公朴世采入来时，亦于法筵，讲《心经》，《心经》，不可与他书兼讲，若欲必讲此书，则召对《纲目》毕后，继讲为好，法筵经书毕后，继讲亦好矣。龙庆曰，肃庙朝《诗传》毕讲后，讲《心经》，其时，似亦虑其兼讲，有欠于工夫之专一也。上曰，其言，虽皆好，顷日下教本意，儒臣似未及知之也。再昨年冬，法筵未开，故召对时，参讲《心经》纲目矣。法筵既开，《孟子》始讲，则与前讲两书，为三册，故姑停《心经》，盖以史有古今治乱之迹，经有修身治国之法，不可偏废也。《心经》不讲于召对，而必讲于夜对者，人之精神，昼不及夜，欲于夜气清明时，与儒臣讨论也。此后法筵，毕讲《诗》、《书》，则当依先朝故事，继讲《心经》，而《心经》不宜一讲而止，故欲时时进讲于夜对矣。上曰，伪批罪人，自捕厅，移送秋曹，此乃妖恶乱民，不可不严究，而斗德狱事，亦系伦常，待明朝开坐之意，申饬，可也。璿所启，近来百事怠弛，新进之厌避堂后，成一痼弊，而当此暑月，厅役尤苦，故必欲图免，极为未安矣。昨日假注书尹汲落点之后，累度催促，称以身病，终不入来，故不得已许递，今日复以尹得和拟望受点，而又称在外，亦不入来，尹汲，虽曰有病，而亲为传语于院隶，则其不至沉重可知，尹得和，昨夜预报拟望之意，则不待落点，径先下乡，亦为不当，此而置之，则日后之弊，无以矫革，不可无警责之道，尹汲、尹得和，并推考，其代，明早差出，何如？上曰，依为之。〈出举条〉诸臣，以次而退。

5月25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病〉。右承旨黄璿〈坐〉。左副承旨李显禄〈坐直〉。右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赵命翼gg赵明翼g〈呈辞受由〉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只昼讲。

○下直，庆兴府使郑恒宁，平壤庶尹金道洽。

○黄璿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李显禄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都摠府言启曰，副摠管密阳君梡，以新番骑兵军士点考坐起事，慕华馆昼仕进去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郑亨复为假注书。

○李显禄启曰，假注书郑亨复，时无职名，依例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今下弓矢，庆兴府使郑恒宁处，给送。

○李显禄，以义禁府言启曰，即接月令医员金惟大手本，则保放罪人李益馝病势今已向差云，还囚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义禁府言启曰，灵光前郡守黄翼再，拿问事，传旨启下矣。黄翼再，时在庆尚道尚州地本家云，依例发遣府罗将，拿来，何如？传曰，允。

○以江原监司状启，兴海郡东山津居沙工寺奴安己先等六名渰死事，传于李瑜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以忠清水使李彦祥状启，鸿山水军朴孝增等三名渰死事，传于李瑜曰，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备忘记，长番内官权镇衡，内试射时，片箭居首，加资。

○李显禄启曰，宪府无行公之员，连日监察茶时，谏院阙启，亦至累日，俱为未安，除在外服制外，呈告未肃拜人员，并即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以献纳闵应洙，正言韩颐朝、李德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李显禄曰，推考传旨捧入。

○黄璿启曰，检阅沈泰贤，以身病出去调理，已过累日，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以备边司言启曰，全罗左水使元百揆，前以病难供职之意，屡呈辞状，而海阃重任，有难轻递，故调理察任之意，连为题送矣。今又缕缕呈状，以病势情势为言，闻其实病，果为深重，台疏论斥，亦且非常，则俱不可强令察任，左水使元百揆，今姑许递，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启曰，昨日筵中，以斗德、洪圣龙等，今日趁早开坐，各别严核事，下教矣。去夜招致该曹郞厅，即为分付矣。今闻判书沈宅贤，适有式暇，参判李凤祥，参议赵荣福，俱以身病未得开坐云，特教申饬之下，不即举行，极为未安，刑曹堂上，并即牌招，以为急速推核之地，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以刑曹言启曰，朴泰纯等狱事收议判付内，两大臣之议，正如予意，依议施行为乎矣。但泰纯等，虽甚于强盗，今用强盗之律，为奴妻属，未知衬着，并施远配之典，而金得河则其初本意，虽不出于杀害，其所用意则极为叵测，且泰征被杀，由于得河，则渠焉能免乎？当今末世，谗人害人，皆出此等之辈作俑，则其在惩砺之道，不可贷死，一体正法为旀，金兑亨减死绝岛定配事，命下矣。《大明律》谋杀人条云，造意者，斩待时，今此金兑亨主张戕杀之谋，则当用此律，而判付内有减死之命。且投匿名文书告人罪条云，投匿姓名之文书告言人罪者，绞待时，而金得河情节，虽甚叵测，比之泰纯则似有差间，而判付内有一体正法之命，恐有违于法意，臣曹有难直为奉行，大臣之意，亦多如此，故敢此仰禀。传曰，然则得河，依律文施行，而兑亨则依日昨判付举行。

○黄璿启曰，大提学李秉常，前后圣教之下，一向撕捱，无意应命，其所违牌，已至三十九次，事体之未安，莫此为甚，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古之人不俟驾而行，今之人屡违命而不惊动矣。凡人之诵读经传，欲学圣贤矣。而于事君则反于夫子之道，其廉隅之太胜耶，抑纪纲之紊替耶？前后特教，非止一二，再授文衡，予意固定，君臣犹父子，父诏谕子，而子不念动，固守己志，则其能孝乎否乎？其所违召，今至四十，安有如许分义道理乎？虽有大段情势，不可如是，况吏判所守，不过固执二字，守此而违君命亏事体，而又使本职，一向旷废。噫，吏判之志，或谓予或许递而期乎？然则大非予本意，虽复如是违牌，志已牢定矣。其在分义，诚涉未安，从重推考，更即牌招。

○李显禄，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二十五日，幼学李之暻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驿吏林寿天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金虎门守门将郑震复，敦化门守门将李遇春，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掌令许锡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请昌硕、时昌及遇臣妻小娥，并令王府设鞫严核。〈措辞并见上〉臣取考捕厅文案，则数三宫女，托以疗病，缔结遇贼之状，紧出于昌硕及小娥之招，而及夫遇贼被逮之后，往复私札，亦已现捉，内外交通，情节妖恶，而特以元犯之径戮，凶书之投火，应核之端，可问之节，尚此掩置，无以钩得，刑法之乖舛极矣，人心之疑惑甚矣。一番凭问，虚实可辨。请贼招所出宫人等，并命出付有司，严核勘律。全罗兵使申命仁，人本贼陋，年且衰朽，耳聋眼暗，专不省事，虽冗官末职，犹难堪胜，况杖钺制阃，岂可委畀？当初拟望，盖出承乏，而及夫除拜之后，物情俱骇，到处枳塞，而夤缘乞哀，苟且弥缝，冒没急赴，人皆嗤鄙，廉隅一节，固不可责，而莫重阃任，决不当暂委于如此老昏不似之人，以贻军卒无穷之害。请全罗兵使申命仁罢职。答曰，勿烦。

○右承旨黄璿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大臣箚辞，则以向日赵翼命事考启时，三司两司，不为区别为言。臣于是，不胜瞿然悚恧之至。臣于伊日入侍退出后，取考壬寅九月三十日日记，则三司请对，首发戮尸之启，而翼命，亦为入侍，同辞力请，语极惨毒矣。朝纸则虽以两司合启书出，当其首发之时，三司实为同然，一辞论其情犯，不可区别于其间，故昨年台启之以首发三司请罪蒙允者，盖以此也。臣则直据日记，有所考启矣。今者大臣，以陈达本意之迳庭，引以为嫌，臣何敢独为晏然而已乎？玆敢略暴事状，仰渎宸严，恳乞圣慈，俯垂谅察，亟赐镌递臣职名，以安私分，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察职。

○左议政洪致中箚曰，伏以臣于顷日登对时，以宋真明情理可矜之状，有所仰达，特蒙允可，而至于赵翼命，则或言当初台启之请罪者，只举合启首发之人，则启是两司合辞，而玉堂之混入现告，甚非事理所宜云，故果与尹淳事而并请考出矣。及见喉院考启，则合启之为两司与三司实状，不为区别举论，似未详考出本意而然也。若以请对时说话，别为论罪，则未知其如何，而断之以合启首发，则罪名终似不衬矣。虽然，考启措语，既与臣陈达之意，未免迳庭。伏想圣明，亦必以臣言，为谬妄矣。臣不胜瞿然惭悚之至。大抵伊日所达，非为数三人地，必欲其救解也，妄谓国家用法，只当罪其可罪者而已。万一情罪不相当，则不但当之者心不服，抑恐非圣朝平明之政，故职卑如西部参奉，人微若智岛万户，并举而陈禀焉。臣之主意，本自如是，而哓哓之言，犹且未已，甚矣其物情之难平也。念臣无似，冒据重任，平日言议，不足以信服同朝，一言出口，疑谤先集，虽欲竭其驽钝，少效职责，有不可得矣。且臣癃痼之疾，遇暑益甚，家有切急之病，危厉熏心，寝啖为之减损，神气日觉昏缀，顾此情病，实无冒出供职之势，今日宾厅次对，亦不免缘臣頉禀，尤增悚愓，靡所容措。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递臣职，以便公私，不胜幸甚。取进止。答曰，省箚具悉卿恳。向日卿之陈达，断断无他，为辅相匡君正，固当如此，习俗之人，哓哓之言，以卿平简之心，何尝介滞于中？两巡次对，皆以悬病，方欲问之。今观卿箚，始知前患，一时虽添，勿药可瘳，卿其安心勿辞，速出论道，弘济时艰。仍传曰，遣史官传谕，遣御医看病。

○前行兵曹判书赵道彬疏曰，伏以臣是愚钝蹇拙，百无肖似之一凡庸耳。幸际盛会，滥厕卿班，其空疏儱侗之实状，不惟圣明之所洞悉，亦朝野之所共知矣。加又祸故以来，疾疢癃缠，神精剥丧，自分弃废于明时，而特以簪履之旧，久冒戎部之长，匪据之忧，食息未已，乃于万万不虞，遽膺不敢当之任，臣闻命以还，惝恍震悸，历累日而不自定也。夫国之所托者，惟相是已，贤与不肖，兴丧则判，其为任，固不重且大哉。念臣才品之谫劣，名器之玷污，姑未暇论，而顾今原任卿列中，身佩安危，望叶廊庙者，自有其人，而舍宿德而取无能，违公剡而用加望，毕竟枚卜之命，谬加于臣，不审殿下，何为而无少难慎，至于此也？况今元恶偃息，舆情久郁，义理之晦塞极矣。大饥连岁，储蓄已竭，生民之困悴甚矣。虽使调元医国之宏器，属之是时，犹患其不克。况如臣之识虑浅短，踪地危迫者，尤何敢拟议于斯任，而只以位次之稍久，资级之相近，有若循例调陞者然，此固微臣负乘致寇之日，亦岂圣上所以终始保全之道哉？自惟臣家，世跻卿相，今又台司大秩，至及臣身，忌满恶盈，其理不爽，臣诚上忧公鼎之覆𫗧，下惧私分之滥竽，直欲循墙而不可得也。惟玆新命，式出众望之外，司直之地，定有驳正之议，蹙伏泯默，恭俟处分，侧听旬馀，迄此寥然，一向虚叨，义亦不敢，玆不得不仰首自列，苦情深恳，天实鉴临，臣岂敢一毫饰外例让为哉？伏乞圣慈，亟命将臣新授议政职秩，尽行改正，仍许臣退伏田庐，俾卒生成之泽，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重厚之量，寔合台司，今玆新卜，意实非偶，卿其须体予意，安心勿辞，即起视事，用副上下之望。仍传曰，遣史官传谕。

○丙午五月二十五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入侍时，特进官李裕民，同知事尹凤朝，参赞官李显禄，侍读官尹心衡，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李寿海，记注官李道瞻，记事官李夏演，宗臣密丰君坦，武臣行副护军李柽，以次进伏。上读前受音《孟子离娄》篇，自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至君臣又当各任其责也，讫。侍读官尹心衡，读自孟子曰规矩方员之至也，至能服其心故尔政此类也，讫。上受而读之，讫。心衡曰，日用之间，自有当然之理，而凡人不知，独圣人知之，故曰，圣人，人伦之至也。盖欲为方员者，莫不以规矩为法，而欲尽为人之道者，亦莫不以圣人为准也。人伦有五，而此独拈出君臣而言者，君臣之义，尤有所重焉也。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此言为臣如舜，为君如尧，然后能尽为君为臣之道也。此实君臣上下，俱当体念处也。上曰，当留意焉。同知事尹凤朝曰，人伦之至之至字，与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之尽字，相为照应，尽字所以释至字之义也。心衡曰，仁与不仁云者，犹阴阳邪正之称，非阳则便阴，非正则便邪，非仁则非不仁而何，天理未尽复则人欲未尽去，一有人欲之参错，便为不仁之归，非第一等地位则不可谓仁，岂不可畏乎？上曰，然矣。检讨官金龙庆曰，既曰，圣人，人伦之至也。又曰，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此言人伦之大者，莫如君臣之道，圣人之大者，亦莫如尧、舜之道，不能如尧、舜之能尽君臣之道，则天理未尽复，人欲未尽去，不可谓人伦之至也。故孟子必称尧、舜，欲令后人法尧、舜而为仁，又引殷鉴不远之诗以结之，欲以戒幽、厉而不为不仁也。鉴幽、厉为遏人欲，法尧、舜为扩天理，此等处当潜心玩求也。上曰，当加意焉。凤朝曰，规矩方员之至，此章专言仁与不仁，仁则尧、舜是也，不仁则幽、厉是也。人之所以效法鉴戒者，岂不在此乎？心衡曰，恶死亡，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此语当反复详味也。虽桀、纣，其心岂乐于亡国灭身哉？惟其甘为不仁，不觉死亡之将至，卒及于祸，今夫恶死亡之祸者，当先戒不仁而不为也。苟能戒不仁而乐为仁，则死亡之祸，何从而至乎？上曰，其言好矣。龙庆曰，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者，极言不仁之害，自天子至庶人，皆不免死亡也。其不仁之害如此，则天子之保四海，诸侯之保社稷，卿大夫之保宗庙，士庶人之保四体，亦由于为仁之效，不言而可知矣。此与上章同义，而重言复言，以发明之也。上曰，其言最好，当加意焉。心衡曰，爱人不亲，此章，专言为己之学也。爱人而人不亲，治人而人不治，礼人而人不答者，此必在我之仁智敬，有所亏欠而然也。不尤人之不亲不治不答，惟事加勉于仁智敬，终至无所亏欠之境，则自然无不亲不治不答之患矣。凤朝曰，虽圣人，或有遭横逆之时，如苗顽不格，岂舜之工夫，有所亏欠乎？虽然，舜亦不以为自足，退修文德，终致有苗之来格，则圣人虽无亏欠，亦必加勉也。上曰，然矣。心衡曰，自反之道无他，惟在点检心身，一有亏欠，随处用工，遏绝人欲之私，扩充天理之公也。龙庆曰，反己之工甚难，必随处省察，自治益详，然后身无不正，天下归之矣。凤朝曰，益详之详字极好，必详细，然后可无一毫未尽者矣。配命云者，谓合于天理之正也。命字，看以理字之义，则文理通畅矣。龙庆曰，天下国家，此章承上章而推演，总论为学之序而本之于一身，此曾子、《大学》之义也。孟子之学，出自曾子，故心法相传，前后一揆，此实为学之本也。凤朝曰，不得罪于巨室，其实亦修身也。故《朱子注解》，加身不正三字，以发明之，极好矣。然则得罪于巨室者，其身不正也。不得罪于巨室者，其身正也。心衡曰，工夫本末，自身而家，自家而国，自国而天下，诚正之学，勿谓陈陋，着实用工，自近而远，则天下可平，而必欲躐等，骤求治平则首尾横决，本末倒置，功无可成之日矣。三代以后，无其治者，以其无治心之学也。伏愿圣上，毋谓迂阔，必自诚正上用工，以为治平之本焉。上曰，当留意焉。心衡曰，不得罪于巨室之语，骤看之，虽若可疑，然亦自修无欠，使人悦服之谓也。其称得罪者，亦犹在上者自谦之辞也。参赞官李显禄曰，小注潜室陈氏曰，不得罪者，谓合正理而不致怨于人，非曲法而奉之，此言好矣。龙庆曰，同知事所谓朱子以身不正三字注解发明为好云者是矣。人君修己之工，一无亏欠，则世臣大家，有何不悦服者乎？其身既正，巨室悦服，沛然德教，溢乎四海，则修身而至于治平也。此章亦言工夫当自近而远也。心衡所启，臣于名之曰幽、厉此一章，因文义敢达所怀矣。三代谥法，皆据实行，而汉、唐以后，此义未闻，我朝亦有二品以上定谥褒贬之法，而今则殊无分别，甚为慨然，然或有未经二品，以赠职赐谥者，亦旌褒之异数，而今有一事，为圣朝阙典者，赠领议政宋甲祚，即先正臣文正公宋时烈之父，其平日操履之贞固，行谊之纯笃，实为士林之所推重。光海朝为进士时，仁穆大妃在西宫，同榜诸人，无一往拜者，而甲祚不顾祸焰，独为肃拜，其节义之卓卓，至今耸动人耳目。先正臣文正公金尚宪，先正臣文元公金长生，故儒臣郑经世，皆有揄扬称道之语，今可考信。仁穆大妃，尝下教于宋甲祚女曰，予极感乃翁之意，当时臣子，独乃翁一人，此语在于宋时烈与故儒臣文孝公赵锡胤书中，载于文集，孝庙朝因先正臣文正公宋浚吉陈达，圣祖特加褒奖，仍赠执义矣。其后以推恩赠相职，而节惠之典，尚今未遑，久为士林之恨。肃庙朝台臣，疏请赠谥，则以疏辞得宜为批，仍令该曹禀处，而其时礼判，以姑置之意，陈白于筵中，而未及回启，至今迁就矣。宋甲祚，不但操守行检之实合褒尚，既生先正，终为百世之宗师，则可知其渊源所自，而况其所树节义，既被圣母之奖许，圣祖之褒赠，宁考于台疏之批，又有得宜之教，今若特命赠谥，则可以风励一世，而亦合于遵行之道矣。上曰，先朝既令该曹禀处，则其疏尚在该曹乎？龙庆曰，其疏似当在该曹矣。昏朝时祸焰弥天，而甲祚不顾一身利害，独诣西宫肃拜，以伸臣子之义，其节操凛然，可以廉顽立懦矣。圣祖既因先正之奏达，特赠执义，宁考答台臣之疏，以疏辞得宜为批，其褒赏之意，亦可以仰揣，其在崇奖风励之道，合施节惠之典矣。显禄曰，朝家于行谊卓异之人，辄施赠职赐谥之典者，前后非一，宋甲祚，不但以先正为子而已。其行谊节义，俱为士林之所推许，则节惠之典，乌可已乎？尚今未行，实为欠事矣。凤朝曰，此非未及回启而然也。其时礼曹判书闵镇厚，筵白而姑置之，其言亦称宋甲祚之树立卓然，而末以今姑置之之意陈达，虽未知其意之如何，而亦岂终始防塞之意乎？盖甲祚事，非一时慷慨取办之比，其时榜首会一榜，将以不拜西宫事陈疏，胁诸生署名，其中虽有持正论者，凶焰之下，无不靡然，而独甲祚，却笔不署，凶徒问其名，乃大书姓名给之，而出即往拜西宫，节槪之毅然如是矣。癸亥反正初，以此拜斋郞至奉事，丁卯媾和后，又弃官下乡不仕，其一生本末，以节义自树者，尤可见矣。先正臣宋浚吉筵白时，孝庙闻知其为宋时烈之父，嗟叹曰，家世有如是矣。褒尚之意，岂不甚盛乎？职品虽未及于正卿，若有战亡之事，则亦或有赠谥之举，虽曰同是节义，宋甲祚不可与一时死事者比，而况家庭之内，又生大贤。昔朱子之父朱松，尝于靖康初立节，而又以朱子为子，故其后，以此赠谥，此事正可为今日甲祚之例，崇褒之典，乌可已乎？今不必待该曹覆奏，自上特令赐谥，亦无妨矣。干恩，本非美事，续续以此等事陈达者，臣尝病之，而宋甲祚事，与他有异，故缕缕仰达矣。上曰，其时陈疏台臣，谁也？心衡曰，即掌令宋思胤也。上曰，凡有一节之士，皆加褒奖之举，则于宋甲祚，岂惜节惠之典乎？先朝禀处之命，盖欲付之公议也。分付该曹，使之即速回启，可也。特进官李裕民曰，闵镇厚当圣候弥留之时，以非时急之事，姑请置之，初非防启之意云矣。心衡曰，其时台疏，以万东祠田民划给等事，并请而皆为姑置矣。但今至十年之久，原疏之尚存与否，未可知，该曹若无原疏，则何以为之乎？凤朝曰，其疏如或不在于该曹，则以今日筵说，出举条，使之回启为可耶？上曰，既是未回启之疏，则似当留置该曹矣。然原疏若不在，则以此筵说，出举条，使之禀处，可也。〈出举条〉诸臣，以次而退。

5月26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黄璿〈病〉。左副承旨李显禄〈坐直〉。右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赵明翼〈呈辞受由〉一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平山府使宋相维。

○李瑜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宫殿，药房口传问安。答曰，知道。

○药房都提调臣闵镇远，副提调臣金取鲁启曰，伏未审近日盛炎，圣体若何？臣等久未瞻望，今日率诸医入诊，详察圣候宜当，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王大妃殿诸症候，今已快愈乎？臣等忧虑未已，敢来问安，并为仰禀。答曰，知道。大王大妃殿气候安宁，大妃殿诸症候差胜后一样，而予则无事矣。勿为入诊，问于医官，顷日下问生脉散，更为议定，宜矣。

○药房再启曰，问于医官，生脉散议定事，命下矣。与诸御医等商议则皆以为，生脉散元方，加天花粉、赤茯苓各一钱，竹叶五分，先进十贴，以观前头，更议为宜云，此药即为剂入之意，敢启。答曰，知道。

○李显禄启曰，金吾罪囚，近甚积滞，委属可虑，而同义禁二员未差，知义禁兪命弘，以本职连呈辞疏，只有判义禁申思喆，无以备员开坐，知义禁兪命弘，即为牌招，使之开坐，何如？传曰，允。

○李瑜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昨日特教，有非寻常，而犹不应命，极为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闻方待命于金吾门外云，不得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勿待命事，分付，更为牌招。

○李瑜启曰，吏曹判书李秉常牌招不进推考传旨，今方捧入，特教之下，一向违召，其在事体，尤极未安，所当更请牌招，而虽有勿待命之教，不即退去，仍为胥命于金吾门外云，不可循例请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违命胥命，未知事体之得宜，君父之开释懃至，而为臣子者，不为动念，以胥命树一固执之见，予之所以惋然者，纪纲从此而坠之无馀矣。勿待命事，更为分付，仍即牌招。

○李瑜，以校书馆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本馆异于米布衙门，只收唱准刻保等布，以为员役工匠辈聊赖之资矣。不幸荐值凶荒，灾减许多，故渠辈支活无策，而即今继讲册子《宋鉴》印役，一日为急，事当刻期董役，而饥困倒悬之中，将未免逃避涣散之弊，若无别样顾恤之道，则似难趁期完役，事势到此，十分闷虑，赈恤厅，虽以畜储之不敷，裁减代防塞不给，而本馆事状之切急，与他司自别。庚子、辛丑、甲辰三年条，及乙巳条，折半未划给者，一倂充给，使许多工匠，得以保存举行，国役不至生事之境，诚不可已，令该厅依此施行，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瑜曰，召对为之。

○李瑜，以奉常寺官员，以都提调、提调意启曰，本寺，祀典重地，宗社以下各陵殿祭封，各色蔬菜，凡干公用，专靠于若干位畓之税，而犹患不足，每致苟简矣。近年以来，荐遭凶岁之馀，税捧大缩，逐日魂殿供上，及莫重祭封，许多蔬菜，无路办备，将未免生事之患，事甚渴悯，自前如此之时，例有军门中请贷之规，而即今御营厅遗储颇赡云，所在钱二千两，限三年苏残间无边贷下之意，分付该厅，何如？传曰，目今诸军门，亦皆荡然，莫重军需，诚非细虑，参半取用。

○传于李瑜曰，刑曹今日开坐与否，问启。

○掌令许锡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请贼招所出宫人等，并命出付有司，严核勘律。请全罗兵使申命仁罢职。答曰，勿烦。

○吏曹判书李秉常疏曰，伏以臣于日昨，伏见大臣请对时下教之出于举条者，不胜悚栗，谨具短疏。就圣教所及，而一一申暴，以冀渊鉴之万一垂察，喉司不谅，一向阻搪，徒烦镇日请牌，致使恰满四十之数，臣理穷势极，他无所出。又走金吾门外，俯伏胥命，备忘忽下，辞旨极严，读之未半，精爽飞越，及至君臣父子之教，益复惶感，自不觉涕泪之沾尽前襟也。臣命途险衅，稚而失父，入而慈母是依，出而惟父我殿下也。臣母虽是妇人，实有君子见识。凡教臣进退出处，率皆裁之以义，而苟系涯分之所逾，志守之有定，亦必勉戒而许遂之，至谓与其许多撕捱，无宁速被罪谴之为差安，每闻召牌之至，辄忧遑焦灼，几至成疾，臣固不孝于母矣。慈覆如殿下，子视如殿下，而臣浅不能孚感诚信，顽不能奉承严命，孤负前后勉出之圣意，致有国朝三百年所无四十牌之谬举，臣又不忠于殿下矣。为人而不孝不忠，其可容立于天壤之间乎？苟不即死，只宜伤痛内讼，今何敢复烦祈免，第除却许多辞说，置了许多道理，惟有一事，可以出场者矣。大臣变通之请，盖谅臣心也，虑国事也。虽不曾斥言实状，既请变通之文衡，岂有仍存之理乎？臣之所兼文衡，已在随例应免之中矣。纪纲事体，果为执法之所虑，有一台臣构成请罪之疏，因递职未果上，至对臣说及于半朝庭齐会之处，则其疏虽未登彻，其言便一公劾，臣诚愧服gg愧赧g不暇，而其并与本职而不可仍据，则固已较然无疑矣。自兹以往，人皆视同已递，特殿下姑未之闻知耳。臣之胥命，只为蒙被罪谴之地，罪谴未加之前，虽承勿待之教，有难晏然退去，仍为留伏稿次，即者，政院请牌之批，去益严切，臣一倍兢惕，无地自容，不得不退归私次，冒申哀吁，而抑塞陨越，言止于此。伏乞圣明，特恢威断，速赐处分焉。臣无任崩迫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卿之固执，一何至此，且大臣筵奏，不过虑本职之久旷，台臣未彻之疏，亦必论事体矣。卿若应命，则大臣岂虑本职之旷，台臣亦奚论事体哉？君臣犹父子，卿若欲为陈恳，殊一诣阙陈之，予意固定，一见卿而后，当言递否矣。岂特四十？虽百违召牌，若如是则决难许递，只为无益，徒伤事体，卿须体此，速出应命。

○判尹兪命弘疏曰，伏以臣即伏见忠州人韩洙传击铮原情，则以前执义金砺上言覆启事，侵斥本府，语意深紧，至以京兆议谳，只据金砺诬罔之言，不思辨核明查之道，直请摘奸掘移为非。臣于是，不胜瞿然，而继之以骇叹也。夫击铮人之构诬法官，自是近来痼弊，不足较辨，而虽以其原情措语见之，金砺之葬亲在先，韩德征之迁窆在后，则山之主客，不难辨别，金砺则以为，连三代继葬，近百年禁护之地，德征称以其奴家后偸葬于其先山来脉压临之处，德征则以其奴家后栗园量付田库，为争执之欛柄，或曰，卜山，虽在于金山图局之内，而我以旧主，欲用旧土则不当禁断，又曰，彼此葬山，冈陵重复，图局各异。噫，田自田山自山，自是法文，而金砺则连三代继葬之旧山，德征则其奴家栗园量付田库，两人之一为山主，一为田主，可以推知，山既有主客之别，则以主禁客，事理当然，若以冈陵之重复，图局之各异为言，则此在查官之从实摘奸，公正处决而已。而况最初讼辨之时，德征以定限掘移，明白纳招，而至期逃避，不惟不移前葬，末又偸葬于尤逼处，情状痛骇。故其时道臣背关查官，严囚督掘，前后文案，可以按覆，则论以讼理，惟当直请掘移，而以别定刚明官，详细摘奸后，依法掘移为请者，盖出于十分慎审之意，在渠固无可称之冤，而及其讼官摘奸，据法督掘之后，计无所出，乃敢教子击鼓，欺罔天听，而侵斥之言，至及于覆启之人，臣何诿以落讼者例谈，晏然复当其回启乎？如臣老病之贱，久据词讼之地，前后覆奏，殆至百有三十馀度。只举法文，仰请睿断，不容一毫私意于其间，而落讼者之击鼓讼冤，不胜其纷纭，臣不必一一胪列，而今此洙传构诬之言，不比寻常，臣之不可淟涊仍冒于是职也决矣。臣将此事状，朝上一疏，冀彻圣聪，则此非循例辞职之比，而喉司不谅，无端退却，再次送言，终不捧入，此莫非臣疲劣，不能见重于同朝之致，内省多惭，只增闷蹙，今因金吾罪囚之积滞，召牌降临，而情实未暴之前，不敢冒进，未免坐违严命，逋慢之罪，尤无所逃。伏乞圣慈，俯谅血恳，速赐处分，先递臣本兼诸任，又勘臣慢命之罪，臣于请谴之章，不宜复陈他说，而事系职掌，不敢泯默，本府山讼，及他各样回启之嫌难冒当者，非止一二，而以臣之故，一向抛置，久不举行，诚非细虑。伏愿圣明，亟令次官趁速举行，俾无词讼淹滞之患，公私不胜万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今观卿疏，韩洙传所为，诚极骇然，卿何过嫌？疏末事，令次官禀处，卿其勿辞，从速行公。

○八道儒生李仁夏等疏曰，伏以臣等誓不与国贼俱生，疏凡九上而兪音尚靳，欲寻归路，则负礼经不共之训，失《春秋》讨逆之义，举颜天地，无以对人，欲以允可为期，守死力争，则侧目仇视，弯弧怀刃之辈，左右林立，兴讹造讪，百计沮戏，臣等之进退，实为狼狈。呜呼，臣等与群凶，曾无毫丝之嫌，则有何雠嫉之心，而惟其无君之贼，不能诛讨，则三纲九法，从此斁尽，而人不得为人，公心所激，八路齐声，相率而来吁者，月将五易，败絮虮生，空肠牛鸣，离亲去故，弃家而废农，此何景像，殿下试思之，此是一人之私事乎，一邑之私事乎，一道之私事乎？呜呼，一世公议，非殿下之所私，而殿下拘于一己之私心，不许印可，每以圣志之已定，违拒公议，臣等请以志已定三字，为殿下劈破焉。臣等谨按《曾传》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知止者，谓止于至善也。至善者，事物当然之极致也。然则知止于事物当然之极致而后，可以有定，未知殿下今日之处分，果合于事物当然之极致乎？所谓当然之极致者，即《书经》所谓执中，洪范所谓建极也。经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朱子释之曰，精即察夫二者之间而不杂也。一即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也。殿下今日，宥贷乱逆者，即一己之私心也。臣等今日请讨乱逆者，即一世之公心也。宥贷乱逆，则不逞之徒，接迹连踵，岂非惟危者乎？请讨乱逆而不悦之徒，眩惑是非，则岂非惟微者乎？以殿下一己之私心，较之于臣等一世之公心，则何者为私，何者为公？二者之间，精察明审，而不使公私相杂而后，可以守其本心之正而不违于执中之道，以此槪之，则殿下惟从一己之私，而曲庇凶逆者，其去公心，不啻万里，如是而可以执中乎？未能执中，则其非当然之极致者审矣。既非当然之极致，则殿下所定者，政是《孟子》所谓子莫之执中也。如是而可以能虑，如是而可以能得乎？呜呼，择其至善而固执，则心之所定者，不失其中，而不但乱逆之无所逃罪也。千百事为，莫不归正，而治国平天下之极功，可运于掌上，不能择其当然之极致，而惟以私心，执其偏见，则不但乱逆之有所跋扈也。千百事为，莫不失理，而驯致丧邦，盖其公私所分，差以毫厘，而其是非得失之归则不啻千里，殿下静言思之，殿下所定者，果无愧于尧、舜之执中，《大学》之至善，则此实我东方亿万年无疆之休，如有一丝有欠于古圣人执中止善之道，则玆实宗社颠覆之机，其害不止于不能讨逆而已。岂非大可惧者乎？其治乱兴丧之机如此，则殿下纵不念殿下之一身，独不念宗社乎？拘于一己之私意，使祖宗三百年宗社，睥睨危逼者，腹背相望，而将不免颠覆，则今日一时之是非，到此将不及提论矣。殿下念及于此，则必不觉悚身寒胆，而不遑其寝息矣。臣等谨按《易传》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又曰，不远复，盖当群阳之剥尽，不有地雷之复始，则天地之化，无以宣畅，而止于闭塞而已矣。其曰，不远复者，天地之化，尚贵其复，人之体此者，或有过误，则及其行迷之未远，而复于迁善也。是故，朱子以不远复三字，为终身之符，辛壬之间，群凶之浊乱世道，终至于谋危君父者，不啻纯阴之壅阏，而何幸今日，天运回泰，群阴消尽，则实当阳复之会，忽然半夜一声雷，万户千门次第开者，政是殿下之事，而惟取阳春之茁物，不思秋霜之收敛，使凶逆而偃息者，此是殿下小仁私惠，而未免违天之道，则殿下今日，又岂非不远而复者乎？雷霆者，阴阳相薄之气，故夏至一阴始生，至六月七月，则二阴三阴，上薄于阳，故遂有雷霆。至于九月十月，则诸阳剥尽，无复其气之相薄，故或有雷霆则为变异，然则四月群阴之消尽者，如十月群阳之剥尽，更无阴阳相薄之气，而顷者纯阳之月，轰烨之变叠见，此可见当除之阴凶，殿下不除，故天道失次，而示警于殿下者灼然矣。今日殿下群贼之不讨者，非惟伦常之灭绝也。实惟宗社为念，则臣等亦将何哉？伏乞殿下，深惟兴丧(之))，治乱之机，系圣志所定之公私，扶公抑私，亟正诸凶之罪，无使成汤改过不吝从谏弗咈之盛德专美，而择其至善而固执，勿以私心而背公，则心之所虑者，可得其当，而事之所处者，可合其宜，不但三纲之有叙，抑亦万化之归正，邦其永孚于休矣。臣等无任陨越血泣之至，谨昧死以闻。答曰，省疏具悉。已谕多言，但予之所以不遑宁处者，俗习之乖激，士习之不趋正矣。至于私之一字，系着于中谓私乎，不系着于中谓私乎？尔疏所云，反乎予意也。

○丙午五月二十六日，召对入侍时，上御进修堂。参赞官李瑜，侍读官尹心衡，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郑亨复，记注官李道瞻，记事官李夏演，以次进伏。侍读官尹心衡，读《纲目》五十八编，自起丁未至十一板，中外大悦。上曰，下番读之。检讨官金龙庆，读自吴越诛其都监程昭悦，至二十二板知远由是倚爱之。上曰，承旨读之。参赞官李瑜，读自契丹将萧翰劫李从益，至三十三板是岁凡四国三镇。上曰，注书读之。假注书郑亨复，读自汉遣将军，至三十七板汉改广晋为大名府。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记注官李道瞻，读自汉征凤翔兵，至四十一板受李守贞官爵。上曰，下番读之。记事官李夏演，读自秋七月蜀以王昭远知枢密院事，至四十八板威乃还。心衡曰，此第六板也。刘知远，知晋必危，未尝论谏，而及夫契丹之入汴，乃反奉表称臣，此盖怨憾其君之退斥不用而然矣。如知远者，固无足责，而大凡人主用人之道，苟不能辨别忠邪，培养节义，则大则离叛，小则恇怯，未见临危舍命之臣，率多负国事雠之徒矣。此为监戒处矣。上曰，其言好矣。龙庆曰，第十板胡氏之论曰，后世不当以幸祸责知远云者，其言善矣。晋出帝，付朝权于李崧、冯玉等，而如桑维翰之顾命大臣，不得与焉，付兵权于杜威、李守贞辈，而如刘知远之勋旧重将，不得闻焉，用舍如此，岂不危亡乎？上曰，晋主之不用知远，固非矣，而君臣父子，恩义惟均，在知远之道，岂可以君之不用而不谏哉？不谏而反降于契丹，尤极怪矣。龙庆曰，圣教至当矣。知远怨怼其君之斥己不用，危而不持，颠而不扶，毕竟反投降于契丹，其罪固无赦矣。然而以晋主言之，则如知远之宿将，若能推诚善驭，终始任用，其亡必不若是忽焉，岂不惜哉？上曰，知远迎故主至寿阳而还，《纲目》之特书此事，似有意矣。心衡曰，知远之东迎出帝，虽若出于不忘旧君之意，而闻其已过，中途乃还，《纲目》之特书，其意可见，此时之人，不可以义理责之矣。龙庆曰，第二板契丹迁晋主及家人于封禅寺，外无供亿，上下冻馁，太后谓寺僧曰，吾尝于此饭僧数万，今日独无一人相念耶？第五板晋主北迁至中度桥，见杜重威寨曰，天乎我家何负，为此贼所破，恸哭而去，十一板出帝，不胜屈辱，泣曰，薛超误我云云，此等事，虽不可以监戒仰喩，而自古覆亡之国，必皆有所以覆亡之由，或有淫虐无度而覆亡者，或有用舍不审而覆亡者，览史之际，必察其所以然处，以为我监戒之道，则亦岂无所益耶？心衡曰，此时乱亡相续，覆辙昭昭，尤为人君之所当监戒处也。上曰，至此而昏乱尤为甚焉，此下宜无可观，至于宋纪，则当有可观者矣。心衡曰，十三板契丹行入阁礼，胡氏之论曰，卫宣公淫乱，为狄所灭，晋室之三纲斁绝，遂召五胡之乱，唐世家法不正，数困于猾夏，至此而天下之乱极矣。尧、舜三王，谨华夷之辨，禁侵乱之阶，所以深扶人理，虑末流之若此，使斯人与禽兽杂处而罹其凶害云者，其言善矣。粤自胡元乱华之后，至于今日，又值百年之陆沈，回瞻中州，腥秽满目，无一片阳明之地，而惟我东方，素称小华，礼乐文物，蔚有可观。念昔孝庙，奋发大义，锐意讨复，先正臣宋时烈，遭遇盛际，协赞大猷，厦毡上日夜讲究，密勿𬣙谟者，常眷眷于春秋尊攘之义，华夷内外之辨，虽天不助顺，志业未伸，而义理伦常，由此不坠。我肃庙即位四十馀之间，克遵先志，丕阐义烈，屡形于词藻吟咏之间，东土人民，得免于沦胥为夷者，莫非我圣祖圣考扶植彝伦之效也。此正殿下体念不忘处也。今见胡氏史断，尤有所感发于心者，故敢此仰达。上曰，年久则人情自然易忘，而即今东民，尚有讴吟思汉之心，此莫非圣祖圣考阐明义理之效也。上番之言最好，当留意矣。龙庆曰，上番所达之言尽好，而圣上之嘉纳又如此，臣等不胜钦仰感叹之至，小臣顷于《孟子》进讲之时，以乐天畏天之说，有所仰达，圣教褒嘉，谕以留意，臣至今感激，自夫胡羯乱华之后，冠裳倒置，义理晦盲，而吾东独免于剃发左衽者，莫非我圣祖圣考扶大义植人纪之力也。即今继述志事之责，在乎殿下，伏愿殿下懋加体念焉。上曰，其言好可嘉，当留念矣。心衡曰，此时昏乱，无开眼处，欧阳公所谓五代无完人云者，盖为其世间，殆无伦理而发也，其言然矣。以冯道事观之，卖国事仇，不为羞耻，其习俗之如此，皆由于在上者，不能导率之致，此等处所当监戒也。龙庆曰，上番之言好矣。大抵习俗之污隆，专在于在上者导率之，如何？以杜重威事言之，初无死守之心，粮尽势穷，相率投降，范质亦失节人也。宋祖谓质曰，但欠为世宗一死，五代昏乱极矣。为其君者，全昧驾驭之道，且乏导迪之方，其臣尚何足责也？李瑜曰，五代昏乱，变怪百出，其中虽或有彼善于此者，而此何足为监戒之事耶？心衡曰，自昔陈戒其君，以古为监者，多引桀、纣之事，虽在五代昏乱之时，岂无监戒之事耶？上曰，比诸桀、纣事则异矣。承旨之言好矣。龙庆曰，承旨之言然矣。而虽在此时，其中亦岂无可监可戒之事耶？上曰，若夫一事可戒，一言可行者，有之矣。上掩卷。诸臣以次退出。

5月27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未差。左副承旨李显禄〈坐直〉。右副承旨罗学川〈在外〉。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自巳时至申时，日晕。

○下直，文化县令李泰榏。

○金取鲁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停。

○又启曰，来初一日，轮对日次，而亲祭正日相值，頉禀。传曰，知道。

○李瑜启曰，吏曹郞厅来言，承旨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明日为之。

○李显禄，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中日习射，请出标信。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右承旨黄璿，连日不为仕进，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启曰，今日秋曹开坐与否问启事，命下矣。招问秋曹郞厅则以为，判书沈宅贤，猝患泄泻之症，参判李凤祥式暇，参议赵荣福陈疏，不得开坐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传于李显禄曰，秋曹姑未开坐，则有下教事，判书同为入侍于昼讲，退出后开坐事，分付。

○李显禄启曰，知义禁兪命弘，疏批已下，更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启曰，大提学李秉常，今日又为违牌，推考传旨，才已捧入，而揆以事体，极涉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启曰，大提学李秉常，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禁府堂上口传差出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兼带未肃拜，参议洪铉辅以式暇不得举行云。判书李秉常，参议洪铉bb辅b，所当并为牌招，而判书李秉常，朝已再违，一日三牌，有伤事体，参议洪铉辅，牌招举行，何如？传曰，明日政事有命，一体举行。

○李瑜，以祔庙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凡都监监造官，三房各出二员，例也。而今则尊崇、册礼两都监，一时并设，故各房监造官，依丙辰、壬寅两年例，每房加出各一员，并九员别单书入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瑜，以祔庙都监郞厅，以都提bb调b意启曰，郞厅李瑜陞资，代司谏院司谏李端章差下，吏曹佐郞权𥛚还为差下，礼曹正郞陈翼汉外任，代礼曹佐郞李廷朴差下，使之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二十七日，通德郞赵殷辅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私奴江成称名人，自宣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并令攸司囚禁治罪。敦化门守门将金廷泰，宣仁门守门将张洵，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俱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显禄，以司仆寺官员，以一提调意启曰，本寺各牧场牧子处，本无身布征出之规，而铁山牧场，独为征布于牧子，至有侵征邻族之弊云，故上年为始，勿为征布之意，行关分付矣。似闻上年身布，依前征出，牧官成陈省上送，则军官色吏等，中间用奸，以捧上样，伪造本寺题辞，而所捧身布钱，渠辈中间偸食，因牧子之呼诉，今始发觉，事之惊骇，莫此为甚。今方发关本邑，使之严刑得情，而当该兼监官宣沙浦佥使权道，尸居其职，既令减布后，犹且征钱，征钱后，亦无禀报之事，伪造书目，必无不能觉之理，而蒙然掩置，其不为同情分利，有不可知，为先罢黜，其罪状，令攸司禀处，何如？传曰，允。

○传于李瑜曰，召对为之。

○持平李根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有司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请昌硕、时昌及遇臣妻小娥，并令王府设鞫严核。请贼招所出宫人等，并命出付有司，严核勘律。五部坊民等，称以封疏，连日留待阙下，臣不胜怪骇，觅见其疏，则乃设廛事也。凡有冤状，或击鼓，或上言，以达其情，容或可也，而因此微事，以防民而封章，守阙门而不退，作此纷拏之举者，此实前所未有之事，此莫非纪纲不严，国势不尊之致，事之骇惋，莫非gg此g为甚。请首唱封疏人，令攸司各别科罪，以杜日后之弊。答曰，不允。末端事，依启。

○咸镜监司兪崇疏曰，伏以臣于月前，敢将病重实状，沥尽肝膈之恳，仰渎宸严之听，而忱诚未格，批旨靳赐，至有还下送之命。臣于伏枕淹潜中，益复惶陨抑塞，病日笃日而情愈蹙，不料以我圣上体下之仁爱物之德，不少矜怜于垂死之臣，一至于此也。今臣申吁无路，𫓧钺是俟，席稿职次，不敢更有所烦浼，而臣抑又思之，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母也。子有心腹之疾，宛转床席，痛不堪忍，则不为号泣于父母而更于何处乎？如臣疾痛之呼，终不得孚感于天听，臣安得不以弱子之呼号于父母者，冀望于殿下也。臣诚死罪，不敢以贱疾危恶之状，辄陈于清旒之下，而痼疢为祟，发作无常，真元积败，已不与初炎为敌，近又添剧于浃旬之蒸霖，废啜委顿，殆至月馀，外寒内热，危症叠出，昏昏惙惙，几何不至于澌尽也。且臣得于邸报中，以思面烽燧事，因重臣所达，至准问备之请，罪之轻重，固当一听于攸司之勘断，而今番摘奸官之来，臣病不得相面，未详其委折之如何，而边烽等事，兵阃专为主管。故顷因主管官三水府使及该堡所报，以论报兵营，变通举行之意，题送兵阃，想必状闻，而姑无报来之事，臣身为道伯，职守封疆，边上传烽，一任京官之所指挥，而莫之省察，则其平日尸居之状，据此可知，臣何可一日仍冒于重寄，以益其罪戾哉？臣有应被之律，顾此病状，断无陈力供职之望。伏乞圣慈，曲赐怜察，将臣职名，先行镌罢，仍令亟勘臣罪，以为人臣不职者之戒，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藩臬重任，不为数递，一时问备，何必深嫌？卿其勿辞，调理察任。

○持平李光运疏曰，伏以臣气质虚脆，素善疾病，脑胁牵引之痛，已成痼癖，痰塞喘急之症，转入膏肓，虽当暑月，犹衬袄衣，少失将摄，辄复簁剧，而又自数日前，更添一症，粟疮蚤疖，遍生于人所不见之处，肿瘇溃烂，痛痒难堪，而日昨召牌之下，严畏分义，不得不进参于署经之坐矣。跨马往来之馀，本症越添，肿者加肿，烂者益烂，坐卧俱碍，转侧须人，昼宵刺痛，寝食全废，其他危恶之症，殆不可形诸文字，而顷刻之间，若难支吾，旬月之内，万无起动之望。风宪重地，将不免缘臣久旷，臣诚病里惶闷，罔知所措。古人辞职之疏有曰，人臣无病而欲偸安者欺也，有病而隐忍不言，以至旷官者亦欺也。臣之为此丐免之言，非敢为占身便也，为私计也。祗欲逭旷官之罪，而得免于欺君之科耳。伏惟圣慈，天地父母，察臣病势之一切难强，谅臣所辞之毫无假饰，亟许镌递，使得以任便调息，以卒生成之泽，千万幸甚。臣于病伏中，窃有一二所思，敢此附陈，伏愿殿下，留神澄省焉。先正臣李珥之言曰，合州县，以纾民力，分之则劳，合之则纾，固其势然也。顺天、丽水面，即丽水一小县，而国初合属本府，神谟圣算，无容议为，而乃者一奸民，百般欺诬，敢售私计。夫顺天之于丽水，不过二舍地，而谓之以二日程，丽水之于水营，未满一舍地，而谓之以一日程，乃以通计八十里之地，谓之三日经宿，外若为民，内实济私，虚张素无之弊瘼，欲分旧有之雄府，使祖宗朝良法美制，至今日而大坏，臣窃惜焉。设令丽水之民，果有偏苦之事，断不可以一奸民之私计，遽割三百年之故地，而况分县之后，顺天不过为一残邑耳。都护主镇之官，无以成样，前营责应之道，亦无以堪当，而丽水之改建乡校，别立官舍，顺天之新备战舰，更筑船仓，俱非凶岁一邑之所可独当，则必将动四邻之民，糜钜万之财，拂人情而增民怨，有百害而无一利，识者之忧叹，可胜言哉？至于丽民六七户，亦不愿留，扶携髫白，浮向巨济，及至大洋，并皆渰没，其数至于四十七人之多云，事之惊惨，莫甚于此，而分邑之本非其愿，此亦可见，应制变易，不容仓卒，民情从违，亦非可忽，宜令庙堂更加商确，依前合属，俾令海隅苍生，得免荡析之患焉。定州民田数千石之地，浦落泥生于安州之境，安民等盗出立案，与寿进宫任属，符同买卖，故定民康时业等，起讼于京司，留连乞食者已过一纪，启下得决者，亦至四度，该宫无言可执，没数出给，而宫差李东苾，隐匿其所谓老江草五百石落文书，十年潜税，尽归私橐，前后所收，不啻钜万，渠何敢以幺麽一汉，上诬朝家，下税民田，擅肆无忌，若是之甚哉？况乙酉年御览成册中，几石落石字之上，不书其数，此尤欺罔君上之一罪，而及今自京兆覆启处决之后，则其前后罪状，益复彰露，论其情节，断不可饶贷，宜命有司依律勘断，以慰残民怨愤之心焉。安州牧使宋宅相，为人庸琐，行己回互，夷考平生，无一可观。及授本州，专事贪黩，罔民之状，蔑法之举，殆不可指屈，而姑以最著者言之，风饕雪虐之时，勒发凶岁民丁，浮出许多碑石，经冬炼磨，及春载运，而自官家不给其价，使下吏自备以去，吏民俱怨，朝夕难支，沈惑孟山邑妓，去来之际，辄使乘轿，道路观者，莫不骇然，大小政令，一从其言，不辨事之曲直，唯视贿之多小，其他校院生之受赂除讲，补用米之换钱私用，俱系不法，岂可以如此之人，久畀字牧之任，重贻生民之害乎？臣以为宜施削版之律也。庆兴府使郑恒宁，本以麤鄙之性，专肆贪婪之欲，初任仕北邮，又经西邑，駄输布帛，大起田园，西北之人，至今传说，此于渠，犹是细故，而所可痛者，既失其身，作为贼镜之私人，且纵其子，主张万经之凶疏，物情之骇愤，久而未已，故及除本职之后，臣果略示其不可去之意，则在渠之道，固当自处之不暇，而乃敢晏然辞朝，必欲冒赴。噫，今日体统，虽曰解弛，渠何敢全不忌惮，视台阁若无，一至于此耶？其在尊朝廷砺廉隅之道，决不可仍令赴任，亦宜特罢其职，以惩其馀焉。臣固欲诣台论列，而病难自力，玆敢附论于辞疏之末，臣无任惶悚屏营之至。答曰，省疏具悉。丽水事，予亦知其分邑之非便，而当初未能照察，今复旋为变通，未免颠倒，故欲观来头矣。宋宅相事，何必准信风闻，郑恒宁事，依施，而大抵守令、边将，其若不当，则或疏或启，何所不可而不然，有在家言之者云，故才已申饬矣。今观尔疏，又为犯禁，而非为自首，乃若应行事者然，朝令之不严如此，良可寒心也。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丙午五月二十七日午时，上御时敏堂。昼讲。刑曹判书沈宅贤同为入侍时，知事金兴庆，刑曹判书沈宅贤，特进官洪禹传，参赞官李显禄，侍读官尹心衡，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李寿海，记注官李道瞻，记事官李夏演，宗臣密川君坛，武臣行副护军赵虎臣，以次进伏。上读前受音《孟子离娄》篇，自孟子曰规矩方员之至也，至能服其心故尔政此类也，讫。侍读官尹心衡，读自孟子曰天下有道，至载胥及溺此之谓也，讫。上受而读之讫。心衡曰，此章先言小德役于大德，小贤役于大贤，理之必然，小役于大，弱役于强，势之必然，以泛论之，次言弱小者不能修德行仁，而役于强大之验，举齐景公而证之，盖景公之涕出女吴羞耻之极，易于感发故也。次言文王之事以激励之，诚能师文王而行仁政则小可以为大，弱可以为强，我将役人，谁敢役我哉？天命靡常，惟德是与，则亶在人君力行仁政耳。尚何患畏强事大之羞耻乎？一章之内，反复抑扬，不啻三致意焉，最宜沈潜详玩也。上曰，其言好矣。当留意焉。检讨官金龙庆曰，齐景公，不能修桓公之旧业，畏蛮夷之强，涕泣而以女与之，羞辱极矣。然若知其可羞可辱，则何不奋发自新，师文王之政乎？果能师文王而行仁，则虽景公，五年七年，岂不能为政于天下乎？人君不能修德自强，挽回天道，惟知屈己自下，听命于人曰，小役大，弱役强，天也。顺天者存，此岂孟子本意乎？上曰，然矣。特进官洪禹传曰，顺天者存，逆天者亡，泛论事势如此也。若能行仁政则天下归之，虽初甚弱小者，必将自然强大，不惟不役于人，亦能役人，此在人君勉行仁政而已。此等处不可泛过也。心衡曰，安其危利其菑乐其所以亡云者，利欲固蔽，失其本心，则不知危而以为安，不知菑而以为利，荒暴淫虐，所以致亡而乃反乐之，故虽有忠言嘉猷，无自而入矣。至于孺子之歌，本自常言俗语，而圣人声入心通，故取之，以为学者之鉴戒，听言之道，不在于所言，而在于听之者昏明也。龙庆曰，不仁者可与言哉，此语甚为切实，龙逄、比干，与不仁者言，不惟不听，又杀其身，此无他，既失本心，故乐其所以亡，而不悟所言之为忠故也。朱子摠释此章曰，心存则有以审夫得失之几，不存则无以辨于存亡之著，操存此心而省察几微，则仁与不仁之为福为祸，皆由自取之理，岂不了然乎？此心字，最当玩绎也。上曰，其言好矣。心衡曰，下番所达是矣。操存此心而明天理，省察几微而遏人欲，则为学，斯过半矣。大抵为学之道，惟以操存此心为主，而涵养省察四字，极其要紧。臣伏睹圣学高明，凡于事为之间，少有未尽，辄加悔悟，旋即改之，甚盛德也。虽然，涵养工夫，恐或未至，既能省察，又能涵养，则初无一毫之差，岂有可改之过乎？上曰，勉戒之言好矣。可不留意焉？心衡曰，得民心，非一朝一夕可办之事，必待积渐用工，兼行忠恕，施之事为者，无非如东征西怨，然后方可谓得民心矣。上曰，其言好矣。龙庆曰，得其民斯得天下，有仁此有土之谓也。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民之所好好之，所恶恶之也。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言虽欲无王，不可得已之势也。七年病三年艾之喩，最为紧切，说得为仁之外，更无他道，圣贤之训，孰非至言，孟子以雄辩，反复晓谕，尤为明快矣。行仁虽若迂阔，比之畜艾，亦有胜焉。畜艾必待其干久，而行仁，一年有一年之效，二年有二年之效，渐至积久而天下归之，岂可以曾无积久者而不志于仁乎？知事金兴庆曰，畜艾志仁，皆当自今日勇决，若云姑待明日，则便不是矣。欲王者，仁政之外，实无他道，譬如久病，舍干久之艾而无他药也。三代以后，得天下者，虽未必皆志于仁，而亦莫不彼善于此矣。然侥幸成功，为政驳杂，故虽得天下，未见其治也。上曰，然矣。参赞官李显禄曰，此章首尾，皆劝仁政也。上曰，《孟子》一书，善于感发人心，而此章尤为亲切著明矣。禹传曰，终始言仁政，而忽引其何能淑，载胥及溺之诗，以结之，有令人惕然警省，不得不为仁之意矣。刑曹判书沈宅贤曰，小臣，昨日可以强病赴衙，而因僚堂不齐，未能开坐，今朝欲赴早衙，闻有入侍之命，敢此来待，有何分付之事乎？上曰，以李范事欲下教矣。合血之时，兰香、终丹，忽然变辞，甚可怪也。且斗德，若非李范之子，则必是兰香之子，若非兰香之子，则必是李范之子，而合血时，与兰香、李范皆不合云，是何事也？狱情如是疑乱，未有端緖，而有机等遽加刑推，似非审慎之道，今日命刑判入侍，非催督之意，恐有机等轻施刑推，欲亲为分付矣。有机以子证父，自是伦常之罪人，而此则狱事决末后，当别以当律罪之矣。即今则斗德与李范，合血无验，笈与有机，俱不宜遽加刑讯也。宅贤曰，此实伦常重狱，狱情极为疑乱，而累经推核，既已取服，则宜若更无可问之端，而合血之日，兰香辈自言诬服受嗾之状，个个指陈，笈等刑推之重难，臣非不知，而一番更问，似不可已矣。上曰，今若刑讯笈等，则此狱当为反案耶？宅贤曰，今则二女变辞，狱情一倍疑乱，以臣浅见，难以决断，大臣登对时，询问处置，似好矣。上曰，两斗德之血则相合乎？宅贤曰，参判以为相合，断然无疑矣。臣亦见之，虽非凝结为一块，彼此相合，即为一色，两边亦有消散者，而毕竟和合无痕，曹属上下见之者，皆云相合无疑矣。兴庆曰，臣待罪秋曹时，有常汉争女之讼，曾试合血之举，盖其讼理，一直一枉，而直者合而团圆，枉者涣散不合，臣则以为，合血之理，分明有验矣。宅贤曰，合血之法，在于律文，故一依律文试之，大小斗德合血时，诸堂郞皆以为信然，而范则曰合，笈则曰不合。臣意以为，不可以此，容易决断，方欲刑讯而犹有趑趄矣。今承命来待，此事何以为之乎？上曰，斗德既非范子，又非兰香、终丹之子，似无此理，合血时，何以彼此皆不合乎？极可怪也。宅贤曰，诸议亦以此为疑，或有更试之意，而臣则以为不可矣。合血本欲决疑，而今因合血，益生疑端，则安可每每鍼刺，惟以出血为事乎？上曰，合血时，所用之器，大小何如？宅贤曰，沙碗恐其窄小，易致混合，取大盆试之，渠辈以器大称冤云耳。上曰，兵判用何如器耶？兴庆曰，臣则试以常碗，径不过数寸矣。上曰，凡事不出理外，入侍儒臣意见何如？心衡曰，小臣前年奉命出外，近来又才见病母而来，此狱颠末，何以知之乎？上曰，不必尽知颠末，以理推之，则果何如也？心衡曰，如此疑狱，岂可以臆见论断乎？龙庆曰，此非从外面，可以臆断者矣。且合血之法，始于何时，而其能有验，亦不可知也。上曰，合血之法，其来已久矣。曾母啮指，曾子心动而来，以此推之，则合血岂无理乎？此狱非泛然词讼之比，关系伦常，不可不审慎也。笈与有机，本罪自有当律，而今日刑讯，有似反案，反案则不可猝然为之，故欲待大臣登对更议矣。兵判言合血有验，而今此合血，终无分别，甚可疑也。落血时，堂郞不为目睹乎？宅贤曰，参判与郞官，逼坐见之，臣则以地窄，追后见之矣。上曰，两斗德血合，必是同气矣。兰香辈四十五度为一次之时，岂无诬服之患乎？然今乃变辞，亦可怪也。以其招辞见之，则彼此相通，狱情不严，该司所为，诚极骇然，若能申饬严囚，则岂有相通之弊耶？宅贤曰，刑曹狱囚，异于王府，自典狱往来之时，押领军卒，极其疲残，中间奸伪，何以禁止乎？上曰，依兵判所试之法，用小器更试合血，而两斗德与李范合血，又与兰香、终丹合血，又与有机合血，有机亦与李范合血，可也。两斗德既以同气，两血相合，则又当与有机相合，不可不试矣。有机与李范，今无合血可试之事，而合血之有验与否，因此可知，故欲试之矣。今日已晩，后日试之，可也。或云合血，必于望前为之，方能有验云，兵判所试，果在何时？兴庆曰，望前望后之说，未尝有闻，而所试之时，亦不能记得矣。上曰，访问兵判所试之时，果是望前，则待来月初旬前试之，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显禄曰，臣于此事，虽未详知，今番以判付书入，阅视文案，则妖恶情节，甚为枝蔓，而其大体，有易知者矣。五十三四岁妇人，连岁生子，已极异常，而先女后男，显有惟意所欲之迹，尤为怪异也。以文案观之，李范，富豪人，六十之年生子，则其一家亲旧，皆当同为庆幸，岂以其妻之所生，反谓他人子乎？此则出于人情之外，臣则以为非李范之子也。宅贤曰，五十后连生子女，果是异事矣。其前癸酉、甲戌两年，亦连为生产云，故问于范弟，则初以为讳，末乃服招，如此事种种可疑之端，不一而足矣。上曰，承宣之言，亦似是矣。果若渠之亲生，则渠之诸弟，同然一辞皆谓之他人子，岂非常情之外乎？至于先女后男之说疑之，未免太过也。然今日笈等之刑，终非审慎之道，前判付，还入之，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上曰，水今狱事，事体不轻，狱情妖恶，顷日巫女五月之刑推，盖欲惩一励百之意也。水今，今忽变辞，尤为痛骇，以其变辞之事，添入问目，而虽非日次，今日坐，严刑得情，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宅贤曰，臣退出后，当即开坐，而参议亦为牌招，同为参坐，似好矣。上曰，刑曹参议牌招事，欲待判书入侍后下教矣。退出后，即为牌招，使之同为开坐，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上曰，王府事体自别，而滞囚之患，亦甚可虑，同义禁二员有阙之代，令该曹口传差出，仍即牌招察任，可也。〈以榻前下教书出〉诸臣，以次而退。

○丙午五月二十七日初更，召对入侍时，上御进修堂。参赞官李瑜，侍读官尹心衡，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郑亨复，记注官李道瞻，记事官李夏演，以次进伏。侍读官尹心衡，读《纲目》第五十八编，自汉乾祐二年，至第八板唐以留从效为清源节度使。上曰，下番读之。检讨官金龙庆，读自汉乾祐三年，至二十八板宦官林延遇等用事。上曰，承旨读之。参赞官李瑜，读自周太祖、郭威广顺元年，至三十五板岁时供馈甚厚。上曰，注书读之。假注书郑亨复，读自北汉遣使如契丹，至三十八板州县多应之。上曰，下番兼春秋读之。记事官李夏演，自冬十月唐遣边镐将兵击楚，至四十二板赐与甚厚，心衡起伏曰，此第二板也。夏四月太白昼见，史弘肇，腰斩其仰视之民，此不特以天变为不足畏而已。忌讳灾异，恣行杀戮如此，安得不亡乎？上曰，岂可以此时，比之平常时君臣上下乎？金龙庆曰，此第三板也。赵思绾，好食人肝，至取妇女幼稚为军粮，人之为恶，至于此极，无可言者矣。心衡曰，第七板吴越王弘淑，募民能垦荒田者，勿收其税，由是，境内无弃田，盖吴越，以区区一小国，介于东南，而其君，能知薄赋爱民，故能保有其国，历及累世矣。小臣于此，有区区所怀，因文义，敢此仰达矣。臣顷往岭南时，闻岭南，太半山峡，故居民，多以火田为生业，大凡火田，本非朝家许为之事，故户曹所定之税颇重，十卜税至捧一疋木，盖出于禁止之意也。到今火田渐多，峡民则或专靠火耕为生，已至不可禁遏之境，而收税之一向太重，实为可矜，但户曹所属火田，一邑多不过三四结，而守令尽取境内火田，执卜收税之后，推移纳税于地部，其馀则以补本邑之公用，故民不至难堪。虽以西路言之，所定之税，率多轻歇。惟岭南诸邑，火税甚重，甚者几至逐结，以户曹定税例受税，一纳钱或过卄贯，况近年以来，山皆濯濯，无烧菑之利，举为硗确之地，出谷零星，终岁勤苦所收，尽为输官，而犹患不足，穷民不能支保，多至流亡。庚子改量时，峡民辈苦火田之税重，皆自愿入于元田，高峯绝顶，皆入于量案，但火田则间年耕食，而既入于元田。故逐年纳税，其所难堪，无异于应火税时，诚为矜恻。今若以山腰以上，还属火田，而分付列邑，火田征税之际，勿复如前烦重，比于元田之税，不甚相悬，则峡民可得保存矣。上曰，其言好矣。盖仁政，必自经界始，先朝量田，出于为民之意，而改量之后，或不无如此弊端矣。然近来人心巧诈，当初则取其税歇，而到今乃反厌苦，亦可见其奸伪矣。今此还属火田轻捧火税之请，其意虽好，而民俗亦不淳厚，不可轻许矣。上曰，此时无可观者，而吴越虽小国，所为之事稍胜于其中矣。龙庆曰，由其如此，故不至忽亡矣。心衡曰，圣教然矣。由其稍胜，故其亡也不忽焉，终至于血食矣。心衡又曰，此篇文义，尤无可观，而郭威得国规模，比于朱全忠、石敬塘辈，稍胜矣。龙庆曰，此三十二板也。周罢四方贡献曰，岂敢厚自奉以病下民乎？又诏曰，朕生长军旅，不亲学问，未知治道，文武官有益国利民之术，各具封事以闻，此等事，偶合帝王之盛节，其识见之过人者，可知矣。上曰，此所谓一事可观，郭威事比诸五季，清俭最胜矣。心衡曰，柴世宗用人治民，比太祖尤胜，朱子尝称其贤，而但规模未恢拓矣。五代之君，唐明宗、柴世宗差贤，而世宗贤于明宗矣。上曰，柴世宗犹胜于太祖矣。瑜曰，一点黑处，有一点白处，是所谓如此之中，亦有可观者也。程子尝见山僧聚饭曰，三代威仪，尽在此矣。非以山僧，谓有威仪，盖以不同之中，有仿佛依俙者存矣。此等处，正相类矣。瑜又曰，臣尝伏闻我宣庙朝进讲《纲目》时，抄选李恒福、李德馨二人，以备顾闻，裨益弘多矣。即今《纲目》，几至毕讲，选人侍讲，虽不可一如前规，而已讲之书，时时抽卷，反复玩绎，以究文义，则必不无所益矣。上曰，其言好矣。龙庆曰，《纲目》，此后进讲者，只馀二编，数日内可以毕讲矣。校书馆《宋鉴》印出之役，逐日催促，已印出者初二卷，先为妆䌙，进讲后，随印继进事，分付本馆则以为，五六卷印出妆进，然后始为进讲，乃可无窘急间断之弊，五六卷印出，似在于来月初旬间云，故更以速印之意督促，而铸字异于木板，其所稽迟，势固然矣。更当各别申饬矣。上曰，今番不能周密为之故然矣。向时禀定时，已知有不及之弊矣。铸字异于木板，如欲速印，则必致不精，以艺馆草记见之，可知其物力之凋弊，朝家既无赡给之事，而一向督役不可，《宋鉴》未及印出之前，则召对以《心经》进讲，而夜对时，依前下教，亦以《心经》进讲，可也。瑜进伏曰，昨日艺阁草记，臣亦见之矣。小臣曾为本馆兼任，而奔走职事，略得看检，而馆中凡事，极其凋弊，册板无完，书册不帙，工匠离散，家舍颓圮，每欲一番仰达，而其时都提调在外，故迁就未果矣。以顷日轮台官郑重岱所达观之，其物力之凋残，可以知之。今番草记，既已蒙允，而此后则使兼官，着实看检，凡有灾减代及物力推移之道，俾令陈禀变通，以为支保之道，似好，故敢达。上曰，艺阁有都提调及提调，而有难随事陈禀，实官则无出入筵席之事，兼官常以玉堂入侍。凡有变通，可以陈达，以顷日郑重岱所达，及今番草记观之，可知其物力之残弊矣。本馆较重于他衙门，不可不另加修举，承宣之言尽好，此后如有变通之事，兼官陈达于筵席，可也。瑜曰，然则此事出于举条，以为举行之地，何如？上曰，依为之。瑜曰，小臣职是参赞，苟有所怀，敢不仰达，近来圣上，日开法筵，讨论经史，睿学有缉熙之效，臣诚钦仰感叹，但念引接讲官，自有节次，有难常常赐对，深宫燕居之时，必取先正臣宋时烈，先正臣宋浚吉文集，时时披览，则必有所益矣。上曰，《同春堂集》，刊行已久，亦有内藏者矣。瑜曰，先正际遭我孝庙，其契合之昭融，𬣙谟之密勿，亦多有监式之事，若于燕闲之暇，常常阅览，稽法古事，则其所补益，亦岂浅少哉？上曰，其言好，当留意矣。心衡曰，先正一生，笃信朱子，言行出处，皆以朱子为准的，平生所著述甚多，若其书札中经礼问答，则尚有未尽开刊者，而其协赞圣祖，谟猷密勿，辅导君德，指划经纶者，皆在于章疏，此等处正宜翻览。且先正，历事四朝，蔚为斯文之宗匠者，殆至四五十年。故列祖名臣硕辅及一代士大夫家碑志状德之文，皆出其手，便一《东史》，观此则祖宗朝故事，及国朝贤士大夫之事迹，可以了然，此虽若无与于帝王之学，古人以《宋朝名臣录》，谓切于帝王之学，此亦可为穷理之一助矣。昔宋臣苏轼，在经筵，校进《陆贽文集》，先正遗集，岂不及于贽之论著乎？承宣之言是也。上曰，然矣。《宋名臣言行录》，无内藏者，玉堂有之耶？龙庆曰，玉堂有之矣。上曰，《宋名臣录》，比诸《历朝名臣录》，最为简要矣。《尤庵集》则既有内藏，而《名臣录》则无矣。一件入之，可也。龙庆曰，先正一生，动法朱子，言语事为之间，辄必慕则，皆折衷至当矣。朱书极其浩穰，难于领会，而以先正文集观之，援引证向，皆出朱文，而无非明白简当，其一生工夫之在此，亦可知矣。瑜曰，其中章疏，尽言不讳，忠爱拳拳，此尤可观矣。上曰，然矣。故参判李喜朝所进《独对说话》，其时还下于外矣。其册今在何处耶？或为其校正，置诸玉堂耶？龙庆曰，玉堂则无之矣。上曰，然则问于本家，可也。诸臣，以次退出。

5月28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右承旨赵荣福〈未肃拜〉。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显禄〈坐〉。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郑亨复〈仕直〉。事变假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下直，绫州牧使闵致龙。

○慎无逸启曰，监兵使递来后，亲纳密符，例也，而前江原监司李万稷，谓有身病，使其褊裨，替纳密符，推考警责，何如？传曰，允。

○金取鲁启曰，明日常参、经筵，取禀。传曰，只昼讲。

○慎无逸启曰，持平李光运，再启烦渎，退待勿论矣。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近日厅中，位甚不齐，再明亲祭，承旨亦不可不备员，承旨有阙之代，今日政，以在京无故人差出，仍即牌招察任，右副承旨罗学川，时在远地，上来迟速，有未可知，合有变通之道，何以为之？敢禀。传曰，依启。右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一体差出。

○又启曰，右副承旨，今姑改差，其代一体差出事，命下矣。待下批，亦为一体牌招，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即者，吏曹郞厅来言，今日为政事，命下，而判书李秉常兼带未肃拜，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病不来，不得开政云，判书、参议，并即牌招开政，何如？传曰，允。

○备忘记，莫重公事，误踏启字，极为非矣。当该内官推考。

○以平安监司状启，平壤等官居别武军金卜山等渰死，德川等官居良女殷合等烧死，忠清监司状启，稷山等官居良人崔贵孙等烧死，蓝浦居水军朴孝曾等渰死事，传曰，烧死、渰死人等，令本道恤典举行。

○有政。吏批，判书李秉常牌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参议洪铉辅进，同副承旨李瑜进。

○兵批，判书金兴庆病，参判李裕民病，参议未差，参知赵鸣凤进，同副承旨李瑜进。

○吏批启曰，判书李秉常牌招不进，参判赵观彬在外，小臣独政未安，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只出紧任。

○又启曰，晋州牧使、庆兴府使，今当差出，而晋州以岭南巨邑，且当前倅身死之时，庆兴亦是六镇重地，俱不可不择差，守令中有声绩人及未准朔禁军将，并拟，何如？传曰，允。

○吏批启曰，宁远郡守李硕复，以前任军器佥正时，鸟铳监造之功，加资事，命下矣。虽已资穷，未经准职，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特为加资。

○传曰，刑曹参议有阙之代，今日政差出事，分付。

○吏批，以赵荣福、慎无逸为承旨，以权𢢜、洪禹传为同义禁，以郑宅河为兵曹参议，以郑亨晋为高阳郡守，以孟万锡为安阴县监，以郑来周为晋州牧使，以李淇为庆兴府使，以李万稷为刑曹参议，以尹心衡单付汉学教授，以朴弼贤单付待教，完川正烨叙用事，承传，完阳副正烘，完源副正烒，完陵副正炯，已上㮒良妾男，初授职事，宗簿寺受教牒呈。宁远郡守李硕复，今加通政，前任军器佥正时，鸟铳监造之功，加资事，承传。长番内官权镇衡，今加通政，内试射时片箭居首，加资事，承传。

○兵批，以罗学川单付副护军，以赵明翼、郑亨复，单付副司正。

○兵曹口传政事，以李日新为左边捕盗从事。

○以右承旨赵荣福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慎无逸曰，推考传旨捧入。

○李瑜启曰，新除授待教朴弼贤，即为牌招察任，何如？传曰，允。

○李瑜启曰，新除授待教朴弼贤牌招事，允下矣。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慎无逸，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二十八日，写字官隶习gg肄习g金泰逸称名人，自金虎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门守门将郑来东，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李瑜，以祔庙都监郞厅，以都提调意启曰，本都监监造官前教官赵谦彬，前参奉金厚谦，前教官李宗臣，前参奉卞观夏，前直长黄尚老，前参奉兪勉基，时无职名，令该曹，依例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刑曹言启曰，祔庙都监，设局于本曹，本曹依前移设于掌隶院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又以刑曹言启曰，昨日昼讲入侍时，范与有机两斗德更为合血事，命下矣。今日当为合血，而取考曾前合血时文书，则乙巳九月初十日，李斗万、金加福与私婢正月合血，则斗万之血与正月之血，自行和成云，其时合血，既在望前，则今此斗德等合血，依圣教，姑待初二三日间举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持平李根启曰，请疏下五贼，并命亟正邦刑。请命亟举世良孥籍之典，以伸王法。请远窜罪人沈檀，亟令王府拿鞫严问，以伸王法。请知事沈寿贤，绝岛安置。请还收时龙刑推定配之命，仍令王府，依律处断。请还寝李森等安置窜配之命，更令王府，设鞫严问，期于得情。请还收贼镜子宁海减死为奴之命，亟令有司，依律处绞。伏愿圣明，更加三思，亟收任征夏远窜之命。请昌硕、时昌及遇臣妻小娥，并令王府设鞫严核。请贼招所出宫人等，并命出付有司，严核勘律。〈措语并见上〉答曰，勿烦。

○持平李光运启曰，臣之病情，实有所万万难强者，敢以肝膈之恳，仰渎慈覆之听，而仍将病里区区之怀，附陈于疏末矣。及承圣批，辞旨优温，或谕以欲观来头，或许以依施。臣于是，奉读感惶，有以见我殿下虚受之圣德，而第于数件事之有责无答，窃不胜惭叹悚懔之至。夫李东苾之欺罔朝家，私税民田，宋宅相之贪婪不法，贻害生民，俱是台阁之不可不论，而或全无可否之教，或直归风闻之科，此莫非如臣巽软，言辞拙讷，不能见信于君父之致，反顾恧缩，若无所容，而至于郑恒宁事，臣于平日，亦知其在家台官直令守宰勿赴之为非矣，亦闻其向日朝家，以此事，申饬之有命矣。臣虽无状，夫岂有效尤犯令之意，而今此恒宁之行己不正，居官贪虐之状，臣尝痛之。故渠之除拜本职之后，拘于朝令，不敢直言其勿赴，只退其过辞之刺，而仍欲诣台论罢矣。臣病未即论，渠先辞陛，举措忙急，必欲径赴，其不有台阁，全无忌惮之习，亦甚可骇，则臣之疏劾，乌可已乎？凡台阁之规，欲论不当赴之守令，而未及诣台，则退刺不见，先示欲论之意者，盖虑其径先往赴，徒贻迎送之弊故也。臣之当初退刺，亦出此意，而及其冒赴，不得不论，则臣何尝有故犯朝令，有若自首之意，而批旨诲责，极其严截，至以良可寒心为谕，臣之震越凌兢，致此益深，严教之下，固不敢自以为是，而只缘臣庸陋疲劣，无以取重于上，论一蔑法之人，反承犯禁之教，臣复何面，晏然仍置于台端执法之列乎？终夜叫痛之馀，不能自力，今始扶曳来避，所失尤大，请命递斥臣职。答曰，日昨疏中，东苾事，批下之际，偶未言之，其令该曹科治焉，勿辞。

○掌令许锡疏曰，伏以臣根植孤弱，言论巽软，风宪之职，非所堪任，冒昧承当，已不自量，而数日诣台，曾无一言可以仰裨清化，只不过誊传古纸而已，则向日圣教所谓语甚糢糊，且乏骨鲠者，尽画出臣实状。臣于是，惶陨恧缩，无所容措，方欲乞解职名，退守愚分矣。窃伏闻，日昨大臣箚中，所谓哓哓之言一句，盖指臣身而发云，臣不胜讶叹慨惋之至。玆事，尽有委折，不得不一陈焉。日者，圣上之不由王府，直斩凶贼，实是无前之过举，而玉署之臣，身诣阙中，终不登对，两司之官，无故在家，恬不惊动，事过之后，始以寂寥数语，归咎承宣，以为塞责之计，遂成君父之过，似此举措，今古所无，非但一时听闻之駴惑，诚为千古台阁之羞耻，规责之论，在所不已，而若言其匡救之义，则大臣之责，比三司而尤重。况闻其时捕将，先见大臣，详言事实云，遇臣之穷凶情节，狱体之当为按鞫，大臣已先知之，则登时请对，反复争难，使君德无所阙遗，政刑无所乖舛者，固当国大臣之任也。大臣既无难强之疾病，又无难安之情势，而咫尺天陛，终惜一造，数行短箚，略备应文，曾谓大臣之纯诚体国，止于是而已耶？物情之讶惑，固已滋甚，而曾未几何，无端请对，其所建白之吃紧者，不过请宥赵翼明gg赵翼命g等三人而已。夫使三人者罪名，果真有可恕之端，如大臣之言，其视遇臣事，则轻重何如，而其在匡辅君德也，则捱过事了，草草箚陈，其在伸救凶党也，则不顾公议，缕缕面达。噫，轻重之倒置，为如何哉，而所谓职责之效，果如是耶？况翼命则其凶言悖说，较之参启诸人，一倍憯毒，而国老门生之说，先泰亿而倡之，论其罪犯，削黜犹轻，淳则与贼镜相失云者，不过渠辈之私相倾敓，元非出于逐雀之志，而且其疏中所谓己巳、辛丑诸人，罪通于天等语，尤极绝悖。今大臣谓皆非罪，卒然请宥者，实是常情之外，至若真明，情理之可矜与否，虽未知果如大臣之所奏，而真明之连参凶启，罪状昭著，则门黜薄罚，遽请放释，安得不有骇于物情耶？臣于此不禁慨叹之忱，果欲略构短疏，并及玆事于请罪三司之末，而疏未脱稿之际，有一名官，适到臣所，偶见臣未成之半稿，臣以谓，此事，方在商量，疏亦未及就圆，君不必向人传说，如是酬酢而罢矣。厥后闻大臣对人酬酢之际，举臣姓名，而谓臣将欲驳论大臣，疏本有三，或缓或峻，俱得见之云。噫，臣果有略论之意，此则非所可讳，而至于疏草，则一本尚在乱稿，未及净书之状，伊日名官之所目睹，大臣得三本之说，必是传者之误，臣始不信，及其箚出之后，哓哓二字，臣亦活看，而未尝致疑于指在臣身矣。到今侪流之间，传说狼藉，皆以为专指乎臣。噫，大臣既闻传者之言，则先事而发，以为箝制之资者，固不足为异，而不料清朝搢绅之间，乃有此从中讦扬之习，臣诚为世道慨惜焉。虽然，此莫非缘臣疲劣，见轻同朝之致，更何颜面，淟涊仍冒于言议之地乎？伏乞圣明，亟递臣职，以重台阁，以安私分，千万幸甚。

○传于慎无逸曰，召对为之。

○传曰，掌令许锡，牌招来待。

○今日召对后，掌令许锡引见时，答许锡疏曰，省疏具悉。日昨大臣筵奏，断断无他，则今尔疏中，一篇精神，专在敲撼此等之习，予不忍正视也。许锡引见时，上曰，台阁者，人主之耳目，上自大臣，下至庶僚，有过必论，乃职责之当然，事关大臣，言若是也，则予尝以为，不必为过，今者，掌令许锡之疏意，专在于挟私。今春成震龄，制之于前，今又许锡，撼之于后。噫，若此不已，人主独劳于上，宰相缄口于下，如是而国为国乎？今以赐对者，欲为过中见鲠者，而听奏览疏，夫子听其言而观其行之语，正合于今日，此铨曹未能择清之故也。掌令许锡，姑先递差。

○备忘记，掌令许锡，削夺官爵，门外黜送。

○政院启曰，臣等即伏见备忘记，有前掌令许锡削黜之命，臣等看来，窃不胜惊瞿之至。噫，国家之待台阁，礼貌自别，言虽不中，必优容而宽假之，所以恢言路而广圣聪也。今此台臣所论，不过有怀则陈之意，而至疑之以挟私敲撼之计，则是岂大圣人平心待物之道耶？言不槪心则置之而已。若施以削黜之律，则亦岂优待言臣之道耶？咫尺前席，赐对才罢，苍黄屏黜，气象不佳，实非臣僚，平日所望于殿下包容之德者也。言之当否，姑舍勿论，其所处之地，则是殿下耳目之任，而摧折至于如此，则恐非所以恢言路重台阁之意，臣等实非为许锡地，窃为圣明，惜此处分也。臣等忝居出纳之地，敢效匡救之忱。伏乞圣明，亟加三思，还收削黜之命。答曰，今予处分，实为世道，非而谓是，岂诚实底道理乎？尔等此启，待许锡则厚矣，敬大臣则薄也。勿烦。

○丙午五月二十八日召对入侍时，上御进修堂。领中枢府事闵镇远，参赞官洪好人，侍读官黄梓，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郑亨复，记注官李道瞻，记事官李夏演，以次进伏。侍读官黄梓，读《纲目》五十九编，自起壬子，至十一板白收二人诛之。上曰，下番读之。检讨官金龙庆，读自周广顺三年，至十八板夜分小愈。上曰，承旨读之。参赞官洪好人，读自周显德元年，至二十五板契丹主许之。上曰，注书读之。假注书郑亨复，读自周遣行营部署，至三十一板请为立碑许之。上曰，上番兼春秋读之。记注官李道瞻，读自冬十月，至三十七板以严续同平章事。上曰，下番读之。记事官李夏演，读自三月，至四十五板出兵击唐，读讫。龙庆曰，此第六板也。周主如曲阜，谒孔子祠，拜其墓，左右曰，孔子陪臣，不当以天子拜，周主曰，孔子，百世帝王之师也，遂拜。又访孔、颜后，而从而爵之。周太祖，在于五代昏乱之时，乃能为如此事，即此一款，可知其贤矣。上曰，然矣。非特五代所无之举，汉高以后，始见此事矣。闵镇远曰，第一板，孙郞谓王逵曰，金陵，朝无贤臣，军无良将，忠佞无别，赏罚不当，其得存幸耳。此四事，足为可戒处也。凡用舍进退，陟罚臧否之道，必一出于大公至正，而无一毫私意，然后可以为国矣。上曰，其言好矣。梓曰，周太祖，罢户部营田，除租牛课，且不许鬻田之请曰，利在于民，犹在于国，朕用此钱何为？观此一语，可知其为贤君，此五代诸君所无之事，人主亦当取监也。上曰，然矣。唐末以后所未能之事，周太祖独能革去，且曰，利在于民，犹在于国，可知其非偶然之君矣。镇远曰，此时正属乱极思治之几，而至周始启文明之治，故有如此事矣。龙庆曰，五代昏乱，无可观之事，而至是文明之运将启故然矣。周太祖，虽不如世宗，犹多可观。至二十板，遗令用纸衣瓦棺者，虽稍近于无识，而其俭约之事，犹足可尚矣。上曰，此犹胜于奢也，而其无识见，亦可见矣。镇远曰，世宗高平之战，其功大矣。上曰，周太师中书令冯道，何如而书卒于纲耶？梓曰，道非得罪于周，故书之如此，而非誉之也。上曰，至于以王书之，则必是许与之意矣。龙庆曰，以下欧阳公之论见之，其失身如此，人臣之大节既亏，则虽有才智之多、治行之优，不足贵矣。镇远曰，道之为人，清俭宽弘，可谓其时贤者也。然其与世浮沈，诡随苟容，礼义廉耻，倚阁一边，大防既坏，馀无足观，人君用人之道，若只取其无违于上，恭勤于前，阿谀苟容之类，则朝廷之上，如冯道者，将不胜其多矣。必以抗直敢言所尝忌惮之臣，置诸辅弼之列，则可励一世之风节，而足致化理之清，明矣。小臣前既以此仰勉，而今又因文义，复申前说，伏愿深留睿念焉。上曰，其言好矣。冯道之生于五代，在渠不幸，若逢贤君，则亦足为贤宰相矣。龙庆曰，领府事所达之言好矣。人主必择犯颜敢谏之臣，置之谏诤辅弼之列，而凡于听纳之际，亦察其逆心逊志之分而从违之，然后可无忠佞杂进之弊，其要，在乎明理二字，伏愿克恢鉴别之道，以尽任贤之方焉。上曰，大臣之言尽好，而儒臣所达亦好，当各别加意矣。镇远曰，三十八板，王朴献策，善矣。推原中国之失吴蜀幽并之由，仍及所以取之之道，其言无非切实，诚不偶然矣。梓曰，此时群臣，多守常偸安，所对，少可取者，而惟王朴之策，有谋能断，故世宗忻然纳之矣。五代之时，亦岂无谏于其君之臣，而未尝有虚心听纳者，至是唯王朴之言，世宗嘉而纳之，盖有好闻之君，然后亦有尽言之臣，其相须之殷，此可见矣。是亦留念处也。上曰，其言好，当体念矣。镇远进伏曰，殿下近来，逐日开讲，日气渐热，圣候诸节加减，如何？臣忝在保护之地，不得瞻望玉色已久，故今因开讲，敢此入侍矣。上曰，近日则无事以过矣。镇远曰，水剌之节，何如？上曰，虽不知其有减，而亦不显胜矣。镇远曰，近来引饮之症，又何如？上曰，日热比甚，故引饮比前有加矣。镇远曰，生脉散、益元散，并皆进御乎？上曰，生脉散连进，而益元散姑止矣。镇远曰，即今虽无形见症候，而腹中疝气，源委不轻，当此暑热，凡所调摄之节，伏望加慎焉。上曰，当依所达为之矣。镇远曰，王大妃殿诸症候，近复何如？上曰，姑为一样矣。镇远曰，大王大妃殿气候，何如？生脉散连为进御乎？上曰，连为安宁，生脉散则进御矣。镇远曰，中宫殿气候，何如？上曰，无事矣。镇远曰，王世子连开书筵，气候，何如？上曰，连为平稳矣。镇远曰，臣方带御营都提举，本营凡事，大将皆主管，提调别无干涉，而敢以中军事，仰达矣。本厅久无中军，顷日，大将以李复渊变品差下事，陈达蒙允，而兵曹，即为移除禁军别将，此又失之矣。自前有时任阃帅启下之例，即今北兵使闵济章，姑未辞朝，济章，两年南阃，疾病深痼，近幸得差，而还朝之后，即又远赴北阃，偏苦可愍，且此人之出外，亦为可惜。故以济章，启下中军之意，议于左相，则左相亦以为然，而以无可代之人为难，近日武弁，虽甚乏人，岂不能推移拟望乎？且前兵使李思晟，曾因朝命，以镇堡熢燧沿革等事，论列启闻，而数千里无人之地，无不亲审，其所区画，极其纤悉。臣未及回启而解职，闻庙堂尚未回启云，而其状启，似多可施者，渠若递归，则此事不可付之生手，臣意李思晟，限一年仍任为宜，而左相以为，多年绝塞，瓜熟之后，又令仍任，则在渠诚为切迫云，渠之切迫，私事也，何可以私事，不顾国事乎？敢此仰达。上曰，文官则才递南任者，不令北赴，岂以武臣而有异乎？今此济章，南来属耳，又送北塞，可谓切迫矣，移差中军为好。李思晟，既已瓜满，则仍任亦难，姑为限今秋仍任，可也。镇远曰，御批伪造罪人，昨年小臣，陈达于筵中，分付捕厅窥捕矣。顷闻其踪迹之可寻，更为进达，申饬捕厅，既已捉得，自刑曹推核云，而臣意，御宝伪造罪人，例自捕厅推核取服后，移送刑曹，此罪人，亦宜自捕厅推核矣。今闻已移刑曹，更无可论，而第念刑曹治狱之严密，不如捕厅，且其开坐，不能频数，有难钩得其情节。曾在先朝，刑曹如有重辟，则有勿拘拘忌，逐日开坐之规，今亦依此例，逐日开坐事，申饬恐宜。且罪人狱中自毙之弊，不可不虑，至于交接外人传通书札等事，亦为各别严饬于刑曹，必期核得情节，以慰冤死之魂，何如？上曰，当初黄夏臣，不幸横罹，至于冤死，而今此究核，奚但慰冤死之魂而已？其为情节，殊极巧恶，严核正法，不容少缓，然而比之御宝伪造，似不较重，不为设鞫究核者，盖以此也。宜令秋曹各别严饬防囚，而以斗德等事观之，秋曹之不能严密可知，所达诚是，待南宫载捉来，勿拘拘忌，逐日开坐，严核得情，其他防奸等事，亦为依所达申饬，可也。镇远曰，秋曹之不能严密，盖有由矣。罪人自狱中上曹之时，只典狱下人一二名，押领往来，故渠之亲故族属，要于路中，任意教诱，虽欲严密，其势实难，此罪人，则每于上曹时，自捕厅多定军卒，拥卫左右，俾无杂人相接之弊，何如？上曰，所达诚然，依为之。镇远曰，梁山罪人金兑亨，主张阴谋，指挥杀害，原其情犯，无一分可恕之端，而乃有减死定配之命，刑杀，国之重典，不可有所低昂也，明矣。南中之人，皆言其可杀，公论亦可见矣。如此罪人，似当依律文处之，故敢达。上曰，予岂欲低昂三尺，而金得河，则虽初无杀害之意，泰征被杀，由于得河。且其做出匿名书，用意叵测，末世谗人害人，皆出此等之作俑，其在惩励之道，不可贷死。故置之一律，而金兑亨，则虽有指挥阴谋之迹，作变之时，不为同往，则比得河差轻，故有减死定配之命，王言一播之后，到今不可更变矣。镇远曰，实录堂上洪锡辅，方为大司成而又兼摠管，以此实录之役，自不得专一，大司成，则儒生课试，虽甚多事，即是重任，有难变通，而摠府则许递，俾无入直时苟简之弊，似好，故敢达。上曰，实录事紧重，故今日申昉，见拟兵曹参议之望，而不为落点矣。洪锡辅摠管之任，改差，可也。上曰，吏判事，何如？岂有如许事体乎？镇远曰，殿下则必欲出之，而吏判则以必递乃已为期，四十违牌，古今未有之事也。如是撕捱，徒伤事体，臣意，则自上宁不胜，而变通许递，似好矣。上曰，吏判之固执，甚矣。文衡，初则辞之犹可也，而至于再授而如是固辞，岂不过乎？其疏中曰，台臣欲疏论而未达云，台臣谁也？镇远曰，臣未闻知矣。上曰，入侍诸臣中，有知者耶？郑亨复，言于大臣曰，家兄，顷在宪职时，果有疏论之意，而有他嫌碍之端，引避即递，故未果矣。镇远达曰，今闻郑亨益，果欲论之云矣。上笑曰，以事体言之，此论宜在于台阁上矣。大抵方欲递其职，而又有疏论之意，其气之刚直，诚为可嘉矣。吏判之以此引为嫌端，尤岂不过乎？若一肃谢，则当为下教之意，言于批中，而亦不应命，事体之未安，姑舍勿论，如此固执，曾未之见也。洪好人曰，侪辈中亦多劝其速出应命，而惟以被罪为期云，自上思量处分则好矣。上无发诺。大臣、儒臣，先为退出。

○丙午五月二十八日召对后，大臣及儒臣退出。上曰，承旨进来。左承旨洪好人进伏。上曰，出送注书，掌令许锡引入。假注书郑亨复即出，引入许锡，进伏于榻前。上，使中官出给许锡疏本，使之展读，锡读疏，至咫尺天陛，终惜一造，数行短箚，略备应文云云处。上曰，左揆之顷日沈疾，尔不知耶？锡曰，既已出仕，而其时则既无难强之疾，又无难安之情，事当登时请对，故有所云云矣。上曰，其时玉署、喉院，寂无一言，原任大臣陈箚而措语颇多，故其势自然差后，而左揆先为陈箚，尔岂不知其事耶？锡曰，其时捕将，先见大臣而详言事实，则大臣已知之矣。与捕将同为请对，事理当然，而不此之为，末后短箚，草草塞责，故有所云云矣。上曰，其下又读之。锡，读至物情之讶惑，固已滋甚，而曾未几何，无端请对，其所建白，不过宥赵翼命等三人云云处。上曰，其日大臣，只为赵翼命等而请对耶？谓之讶惑者，何也？锡曰，其日大臣请对，无大段建白之事，而当此大论方张，凶逆未讨之日，其所陈达，不过赵翼命等请宥之事，此中外人心之所以疑惑也。上曰，次对，久未为之，大臣陞次后，肃命求对，其事固是矣。尔徒闻赵翼命等事，而不知有遇臣事陈达之事耶？筵说虽曰严秘，尔岂不闻耶？锡曰，三人考启事，出于朝纸，故知之，而他事则臣果未闻矣。上曰，大臣事，岂可以一时朝纸所出而言之耶？此专出于敲撼之计矣。锡曰，即今领相在外，右相新卜，左揆独贤，臣虽无状，岂怀敲撼之意耶？今圣教，虽以敲撼疑之，而臣之所论，只出于官师相规之意矣。上曰，其下又读之。锡，读至门生、国老云云处。上曰，此是赵泰亿之事，今又何说耶？锡曰，门生、国老之说，翼命先倡，泰亿继之，故有所云云耳。上曰，又读其下。锡，读至宋真明事。上曰，大臣非曲护宋真明也，真明，以门黜之故，不参其母之祥事，特为放释，使之参祀，实合孝理之道，世间岂有无父无母之人耶？近来时事乖戾，此等事，予尤有所慨然矣。锡曰，上教然矣，而真明，阖家率几筵，皆在江上，则参祀与否，非所可论，而且闻已过大祥，此岂区区陈达之事耶？上曰，其下又读之。锡，读至有一名官云云处。上曰，名官指谁耶？锡曰，必欲强使之指名，则敢不告达，而此则私相酬酢之语，非名官，直传于大臣也。中间有怪鬼辈传播，转入于大臣之耳。世道之危险如此，而当初既与名官酬酢，故不得不并陈前后委折，而此则本不关紧，何必指名仰白耶？上曰，大臣则一笔句断，而名官则不为告名，然则名官，反重于大臣耶？上又曰，向日三司，不即请对，故予以无骨鲠之风责之，既导之使言，而从以罪之非矣。然而所谓骨鲠之风者如此耶？纯诚体国之大臣，止于是而已乎云者，其意，专在于敲撼矣。锡曰，非谓大臣不能纯诚体国也。大臣大拜之后，首陈光、亿等无罪，其时物情，甚为骇惑，至有合启之议，而顾念大臣本来心事，务存宽平，故不果论之矣。臣若有敲撼之意，则何不提论此事，而只举翼命等微细事而言之耶？上曰，大臣之纯诚体国，止于是而已乎云者，岂谓是真能纯诚体国耶？言责之任，畀之台阁大臣以下，许以规警，则虽或语及大臣，固不可以此罪之，而若为不衬着之言则非矣。尔疏所谓，纯诚体国轻重倒置等说，不是寻常，决非一时相警之言，而末梢伸救凶党四字，乃向者箝制赵泰亿之说，所谓官师相规者，固如是乎？伸救凶党四字，使尔当之，则其将安而受之耶？大臣闻此，则其当如何？锡曰，请放三人者，非伸救而何？翼命等，且非凶党而何？上曰，人君为一国之标准，是者是之，非者非之，尔何敢挟杂私意，为如此事耶？近来铨曹，不择清选，如尔之类，置之台阁之上，此为羞耻事耳。予之如是下教者，虽似杜言路，而心实慨然，故言之耳。锡曰，如臣不似，忝居台阁，至承此教，台阁之羞耻，无复馀地，尚复何言？上曰，大臣之箚曰，甚矣，时世之哓哓也。此言极其蕴藉，而尔则以此终至于疏论者，何也？锡曰，臣疏草本则果有之，而未及誊彻，大臣径先箚陈，臣未知其得当也。上曰，今予赐对者，欲为过中见鲠之意也。尔虽敲撼大臣，意或有鲠直之风也。听言观疏，判若二人矣。锡曰，判若二人之教，指何事而发耶？上曰，尔则称以非敲撼之意，而一篇主意，专是敲撼之辞，疏与言判异者此也。夫子听言观行之训，正合今日矣。仍为下教曰，今春成震龄补外还收之故，其弊至于如此矣。命承旨书批答，又书备忘，递差。〈并见上日记〉锡，退出。承旨洪好人起拜曰，圣上之缕缕下教，诲责台臣者，辞旨非常，臣有区区所怀，惶恐敢达。大臣平日体国之纯诚，持论之公平，同朝之人，孰不知之，而至于昨年以后，则虽以登对时说话观之，其秉大义严讨复之意，可见矣。今此许锡，不谅本情，遣辞深紧，此殿下所以严加诲责也。向日咸遇臣事，大臣初虽先期闻之，捕将请对之后，殿下处分忙遽，事出仓卒，禁中之人，亦多有未及知者，大臣虽欲登对匡救，已无及矣。其后请对事，今伏闻圣上下教，伊日筵奏，非止一二，其不专出于救解三臣之计者可知矣。许锡，新从下土来，未详筵中说话，只见朝纸所誊出，致疑大臣，遣辞之际，多不斟量，至谓之轻重倒置，有若专为此事而登对伸救者然，圣上之诲责，盖以此也。但三臣之罪犯轻重，姑舍勿论，目今大义未伸，公议愈久愈菀之中，遽有此疏释诸人之举，居言责之任者，不无忧慨之忱，有此论列矣。此岂出于挟私构罪，敲撼大臣之意哉？其言虽不槪于圣心，在圣上包容之德，唯当优容宽假，或加谆谆诲谕，言可用则用之，言不可用则置之而已。至于赐对前席，迫问言官，摧折之罪罚之，实非圣世之美事。伏愿圣上，收还成命，毋使处分失中，是臣区区之望也。上曰，顷见大臣箚，已知有哓哓之说，即今国事，岂不忧慨乎？今日初见其疏，面目极怪，而犹意其或出于鲠直，见而复见，而终未知其得当，今此赐对，盖欲听其言而处之也。今其言与疏判异，故有此处分，此非出于一时之喜怒也。予尝以是中有非，非中有是，屡言于筵中，承旨亦必闻之矣。俄者《纲目》进讲时，见周世宗不罪言者，虽五代昏乱之时，犹有如此之事，予虽凉德，自期则不卑，岂为五代不为之事耶？顷日还收成震龄之补外者，为虑言路之或闭，而其流之害至此，此予不能见几而然也。此而不罪，则国家岂云有罚乎？洪好人又曰，既承圣教，复此烦渎，极知惶悚，而咫尺前席，目见君父非常之过举，不胜忧慨之忱，敢此更达。台阁者，人主之耳目也，既在耳目之地，则虽君上有过举，亦必极言不讳，岂可以事系大臣，而台阁缄口不言，以负我殿下耳目之责乎？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者，即昔贤所叹也。今此许锡之疏，虽未详事实，语欠称当，其本意，只出于可否相济之意，则敲撼大臣，似非本情矣。辞不迫切，圣人攸戒，而诲责之际，辞气太甚迫切，不但有乖于圣朝待台阁之道，实有歉于大圣人容物之量矣。处分如是过中，则臣恐大臣益怀不安，而反有乖于慰安大臣之道矣。殿下，既以陶甄一世，调用人物之责，畀之铨衡之地，居铨衡之地者，齐议通清。殿下又加恩点，既畀之以言责之任，今以一言之失当，迫责言官，谴罚随加，此岂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臣之此言，非为锡地，区区忧叹，只在于圣上处分之过中，而既有所怀，不敢不尽于殿下之前，如是烦复矣。伏愿更加三思，收还成命。上曰，向日郑楺之疏，极其骇然，至于岛配矣。然犹有一端鲠直之气，故嘉而还收矣。今日引对，盖欲见其鲠直，而言与疏判若二人，予虽不知人，既知其非而不之罪乎？承史，以次退出。

5月29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福〈未肃拜〉。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显禄〈坐〉。同副承旨李瑜〈坐〉。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郑亨复〈仕直〉。事变bb假b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金取鲁启曰，明日朔祭斋戒，明明日正日，此两日视事，頉禀。传曰，知道。

○洪好人启曰，持平李根，再启烦渎，退待物论矣。传曰，知道。

○又启曰，吏曹郞厅来言，台谏有阙，政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过斋戒后为之。

○又启曰，右承旨赵荣福牌招事，允下，而阙门已闭，待明朝出牌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金取鲁启曰，右承旨赵荣福，昨有只推之命，而今日不为出肃，左承旨洪好人，右副承旨李显禄，俱不仕进，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右承旨赵荣福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洪好人曰，推考传旨捧入。

○洪好人启曰，右承旨赵荣福，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明日斋宿后陪从之地，何如？传曰，允。

○又启曰，谏院无行公之员，阙启已至多日，事极未安，除在外服制外，未肃拜呈告人员，并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以正言李德孚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慎无逸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取鲁启曰，大提学李秉常，前后违牌，至于四十五次，事体极为未安，更即牌招，何如？传曰，允。

○传于慎无逸曰，吏判兼带，既已许解，前头大政，亦且在迩，明朝牌招察任。

○慎无逸，以礼曹言启曰，即接宗庙署所报，则昨夜大雨后，宗庙殿北阶上内墙，自北隅至守仆房隅，新筑处五六间许，今日未时量，没数颓落，与正殿相距，不过十步之内，事极惊心云。正殿至近之地，有此颓落之患，极为惊骇，不可无慰安之举，慰安祭，不卜日，来初一日朔祭兼行，祝文中，以此措辞，添入撰出，而颓落处，则令缮工监，别定监役官，趁即举行事，分付，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以兵曹言启曰，今五月二十九日，私奴同伊称名人，自敦化门入来，差备门外击铮，极为骇愕，令攸司囚禁治罪。同守门将慎好俭，常时不能禁断杂人，以致阑入，亦难免其责，推考，何如？传曰，允。

○同义禁洪禹传疏曰，伏以顷添谏职，自取狼狈，而曲荷容庇，顺褫鞶带，衰谢癃痼之残喘，得免职事挠攘之劳，犹糜廪食，闲居调息，徒自感祝恩私，欲报无地矣。不意金吾兼带除命，又及于意想之外，而召牌踵临，促令察任，臣诚惶感无措，宜即竭蹶趋谢，而第念王府议谳之地，为任紧重，决非如臣病残老昏者之所可堪承。臣且于春初待罪水部，目见曹储之荡竭，有慨于船税一事之徒有虚名而无其实，妄欲略加综核，以防漏免，累烦启禀，有所建设，税额之入，非不顿增，而巧避积逋之辈，卒被爬栉，已自駴惧，任事之人，奉行又不如指行之，才及月馀，流谤先已喧藉，致有两大臣之前后筵奏，臣固以其事之即得寝罢为大幸，而缘臣作事疏卒，厚招民怨，上贻庙堂之忧，以至屡渎圣聪，臣之误事敛怨之罪，到此而无所逃矣。虽大臣曲相恕谅，不请谴责，而臣心之惶愧恧缩，有不可胜言，虽因连在军衔，尚不得一疏申暴，而以此情势，决不可抗颜冒进，臣又于日昨昼讲退出之后，宿患痰喘之症，一倍添剧，伏枕昏涔，无路蠢动，严召之下，竟未祗赴，臣罪至此，万殒犹轻，玆敢席稿私次，露章请谴于宸严之下。伏乞圣慈，俯赐谅察，递臣新除职名，仍命勘治负犯，以安私分，以肃朝纲，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一时偾事，不必过嫌，既往之事，尤何追提？卿其勿辞，从速察任。

○吏曹判书李秉常疏曰，伏以臣是何人，负几十违牌之罪，而逭国家三尺之典，圣明之缱绻敦责，反如是愈往愈勤哉？前后筵教批旨，或严或温，反复丁宁，何莫非惶陨感激之至，而数昨辞疏之批，愈益隆挚，至于一见当言之教，尤非贱臣所可得者，读之至此，感涕自零，不待昵近香案，而恍若亲承玉音也。臣虽顽而且迷，犹不至木石禽兽如也，岂都无知识，全没思量，而圣教之指示开导，又复如此，臣若一登前席，悉暴血恳，庶几有孚格感悟之望，是亦臣之幸也。然人臣进退，只有一截道理，可以出则出，可以不出则不出而已。岂可屈曲周旋，有所计较于其间哉？将欲入陈，自当出肃，一边辞职，一边肃命，已涉斑驳苟简，如或此而不获命，将复事撕捱，一如前日之为矣。目下虽若少伸分义，日后必致益重罪戾，与其狼狈于终，曷若商量于始也？殿下又方以诚信待下矣，臣之累度控吁，既已悉被渊照，可许则许之，不可许则罪之而已，又何必迫之一肃，无益于行公，而徒使丧失素志，作一进退无据之人哉？大臣筵奏，台臣拟疏之出于虑旷务论事体者，诚如圣教所及，而若其毕竟所请，则乃变通也罢职也。乃曰，我今一出，则职事可举也，事体可存也，其可扬扬冒出，有若无所遭之人哉？且继起之论，纷纭于台阁之上，草稿腾播，传说狼藉，往既勿论，今又恭俟不暇，尤何有去就之可论哉？噫，臣今何所措乎，何所归乎？知臣固莫如君，而犹不如人自知之审也。臣曰不文，殿下不曰不文，此则非言语所敢仰辨，而至若圈点格式，即三百年文苑所重，前辈已递之例，不啻班班，而殿下诿非大段，以重臣之秩，而处文衡铨部之重职，入变通之中，罪在勘罢之间，而殿下视同细故，既不能溘死，又不得逃遁，胥命金吾，实出穷蹙不获已之举，而殿下又曰，以胥命，树一固执之见，缚束驱胁，俾不得转动一步，喉司则惟以请牌，作为誊录，罔念事体之有伤，惟恐一日之或阙，若是者日复一日，已浃数朔，牌之过四十者又七矣，几何而又满五十耶？傍观代怖，有识窃叹，至如亲知之相爱者，莫不矜闷而来慰之，臣则许多烦恼，偪塞方寸，火热上冲，寝食都失，其将几何而死也？到今唯有一可暴此心，死固不足恨也。只恐此匪分之任，未解于未死之前，而死亦不能瞑目也。伏愿圣慈，哀怜而审察焉。流放诛殛，自有邦宪所照，席稿私次，只自俯伏以俟，臣无任崩陨战灼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甚矣卿之固执，支离哉卿之违召也，累次开释，略无动念，四十七牌，有若文具，如此廉隅，此等事体，非徒予未闻，卿亦必罕听矣。予志既定，其虽百违，岂可许递，而但君臣之间，贵在情志之相孚，连观卿疏，可见自划，知此而一向强迫，非礼使之义，曷若少损事体，毋宁情志之不相阻，兼带文衡，今姑许递。噫，予之曲尽于卿若此，卿何他辞之有？须谅此意，速出行公，毋使本职久旷。

○掌令郑匡济疏曰，伏以国家之置台阁，所以争是非而言得失也。虽有过中之论太激之言，自古人君，不以摧折而沮抑之者，盖为恢言路而廓聪明也。即者前掌令许锡之疏，以侵逼大臣，遽降削黜之命，此虽出于慰大臣镇浮议之念，而恐有乖于待台阁之道矣。噫，国之所倚重者，亶在于辅相，而首揆迸逊，右台新卜，见今独贤，只是左相，则当此国事泮涣之时，台臣亦岂不谅，而敢生挟私敲撼之计哉？第以年少气锐之人，新入台地，其所慨惋者，遇臣之妖恶，而径先勘断，以致典章之乖常，其所叹恨者，翼命辈凶悖，而轻议疏宥，未免物情之疑惑，故自不觉其侵攻三司之言，因及于大臣，深嫉凶党之论，亦逼于大臣，究其本情，则不过有怀必陈而已，岂有他意而然哉？大臣之意，则或虑情罪之不副，台臣之论，则只恐王法之渐弛。夫台阁之于庙堂，言议之间，曰可曰否，固是美事，而今以一言挨逼，若是摧折，则臣恐清朝相规之风，从此扫地矣。至于成震龄之向来一疏，出于左相枚卜之前，而疑之太过，待之太薄，又以不相关之事，挹彼注玆，并加威责，实非大圣人不迁怒之盛德也。臣于是，尤不胜慨然之至。臣方病伏寻单之中，伏见圣上过重之举，敢陈短疏，略效匡救之忱，伏乞圣明，亟恢转圜之量，特示包容之意，收还前掌令许锡削黜之命，以重台体，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今玆处分，实虑时象之乖激，削黜薄罚，不用于此等人，而用于何乎哉？至于成震龄事，岂挹彼注玆之意乎？然以不迁怒而勉戒，尔言是矣，予用嘉之焉。

○吏曹参议洪铉辅疏曰，伏以臣，猥以无似，谬膺铨曹佐贰之任，辞避不得，因循荏苒之间，今已许多月矣。近因长僚之引入，独当政席，亦已久矣。凡于注拟之际，非不欲十分慎简，第臣鉴识既不明，见闻且不广，触事愦愦，衅尤日积，居常愧惧，如负大何，即伏见特递掌令许锡之备忘，至有铨曹未能择清之教，臣于是，惶悚震惕，无所容措。盖锡之门地才华，素所著称，且在当拟之中，故顷当多台差出之时，臣果举拟，若论其未择之失，臣实当之。夫台阁，人主之耳目，其所抡选，不轻而重，此而不择，则将焉用彼铨官为，而其罪当如何哉？臣之当初备拟，盖循公议之所许，而今此圣教，乃至于此，臣岂敢自谓无失，而晏然仍冒于职次乎？伏乞圣明，俯赐谅察，亟削臣职，以重铨选，以安微分，不胜幸甚。答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从速察职。

○持平李根启曰，臣之情病，有难更厕于台端，而违召而未蒙例罢，呈单而见阻喉司，到此地头，他不暇顾，不得不冒没出肃，誊传故纸，而其中全罗兵使申命仁罢职之启，则臣之愚见，与僚台有不同者，命仁，到任属耳，别无大段疵政，则只以年衰病痼，请罢者徒贻军民之弊，且此非许久相持之事，故臣未及书通于首发之台，而率尔停之矣。追闻物议，则以径先停论，大加非斥，疏率之责，臣无以自解。且于僚台处置，有不敢晏然冒当者。丽水县之移属水营，初既因臣疏而为之，则今此僚台之还请变通者，实与臣之意见差异，而批旨中亦以欲观来头为教，则臣之当初疏请，似归爽误，悚恧之极，无以自措，臣何敢冒当不可当之处置乎？以此以彼，俱难仍冒于台次，请命递斥臣职。答曰，勿辞。

○丙午五月二十九日昼讲入侍时，上御时敏堂。特进官郑亨益，同知事尹凤朝，参赞官慎无逸，侍读官黄梓，检讨官金龙庆，假注书郑亨复，记注官李道瞻，记事官李夏演，宗臣密平君㙫，武臣行副护军崔镇枢，以次进伏。上读前受音《孟子离娄上》篇，自孟子曰治天下有道，止《诗》云其何能淑。侍读官黄梓，读自孟子曰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止诸侯有行文王之政者。上读初受音一遍。梓曰，此自暴章也，人苟知其自暴自弃之为恶，而以善自治，则虽昏愚之至，皆可渐磨而进也。若自暴自弃，则是为下愚不移，此孔子所谓自画者也。安宅正路，盖指仁义而言，人莫不有是仁义，而惟其物欲交蔽，自至于弗居弗由，此所以有哀哉之训也，此不但为学者之戒而已，人君亦当留意也。上曰，其言好，当留意矣。检讨官金龙庆曰，自暴自弃者，此正所谓下愚不移之类也。然人皆可以为尧、舜，程子之论曰，虽昏愚之至者，苟以善自治，则皆可渐磨而进也。此言大有功于学问，最为体念处也。至于旷安宅舍正路之言，上番陈戒之说，好矣。以古言之恶如桀、纣，昏如五代之主，不知仁义之为甚事者，正此类也。为人君者，所当常存戒惧，无少放忽，而若或有一毫怠惰之心，参错于其间，则自不免为旷仁舍义之归矣，尤当猛省也。上曰，其言好，当加意矣。同知事尹凤朝曰，自暴者，不知仁义之为美，而非毁之，此无可奈何者也，元无可论，而自弃者，犹知仁义之为美，稍胜于自暴者，但陷于怠惰，自谓不能而不为也。以下大文旷仁舍义见之，皆为自弃者言也。此不但为学者用工处，凡人君之治国，亦犹是也。若不如尧、舜，便是自弃，政宜深加勉戒也。上曰，其言好矣。孔子所谓悦而不绎，吾末如之何者，与自暴自弃者相类耶？凤朝曰，悦而不绎，便是自弃，圣教似当矣。然初不知有仁义而不为者，乃是自暴也。此则无可教者，而自弃者，稍知仁义之为美，苟以善治之，或可以化而入也。上曰，虽知仁义之美，而不居不由，则正所谓悦而不绎，参互而言，则知而不为，不知而不为，皆相似矣。龙庆曰，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亲亲仁也，长长义也，此亦与上章之意相类，而亲亲长长，本之身，达于天下，其要不出于仁义二字，此则专指人君导率而言，正宜加意而省察也。上曰，其言好矣。梓曰，孩提之童，无不爱其亲，此秉彝之性也。人孰无亲亲长长之心，而惟其不能者，自暴弃也。以下居下位章见之，结之以诚身二字，诚者实而无伪者也，思诚者，欲此理之在我者，皆实而无伪者也，其下动字，便是效验处也。《中庸》曰，苟能此道矣，愚者亦明，此乃孔子之言，而子思、曾子、孟子相传之工夫，其学力之诚实，亦宜留心省察也。上曰，其言好，当留意矣。龙庆曰，此章以诚之一字，反复言之，此乃子思、曾子、孟子相传之道也。《中庸》曰，不诚无物，盖天地万物，莫不由于诚，不明则无以辨之，此所以明善，为诚身之本者也。上曰，然矣。凤朝曰，玉堂上番，既以思诚工夫，仰达矣。自古论诚字，多歧言之，或不欺之谓诚，或真实无妄之谓诚，盖真实者诚也。诚字无处无之，天地万物，要皆实理，欲此理之在我者，皆实而无伪者，是谓思诚，此人道之当然也。学者固当用功于此，而帝王为治之道，尤宜着念处也。上曰，其言好，当加意矣。龙庆曰，二老者，天下之大老，闻文王作兴而归来，文王发政施仁，先及四民，无冻馁之民，故天下皆归之，为国之道，实行仁政，以施于民，则贤人自当于于而至，章下注，亦曰，与萧何所谓养民致贤者，其意暗合矣。此亦人君体念处也。上曰，然矣。特进官郑亨益曰，儒臣，以诚之一字，反复陈戒，盖诚者，真实无伪之谓也。天地万物，无非实理，必也以实心行实事，然后可无虚伪间断之弊矣。此为加勉处也。小臣顷蒙恩暇，往省丘墓，仍以病滞数日，有得于野人之颂者，故敢此仰达，即今农事，两麦大登，雨旸均适，禾谷亦皆茂茁，已占有年之兆矣。小民皆曰，我主上，冒寒祈谷，有至诚爱民之心，故上天阴骘，年事如此云云。得闻此言，不胜欣幸，至诚之格于上下，于此亦可验矣。伏愿殿下，毋弛此心，益加勉励焉。上曰，卿亦以诚字勉予，而又以沿路所闻，陈戒至此，当各别体念矣。亨益曰，诚与不诚，殃庆随至，虽在燕安蠖濩之中，益加勉戒，无少间断焉。上曰，如是眷眷，岂不加意乎？梓进伏曰，小臣忝在近列，既有所怀，不敢不达。昨日前掌令许锡之削黜，实为圣上之过举，锡，职是台谏，言虽不中，固当优容宽暇，而诟叱谴斥，摧折若此，甚非圣朝之美事，而况铨曹不择清之教，极其迫切，尤岂不慨惜乎？臣等宜即请对，冀寝是命，而今日昼讲，当为入侍，故咨且未果，今始仰达，臣等非为许锡地也。实为圣上，惜此过举，伏望更加三思，收还许锡削黜之命焉。龙庆曰，昨日许锡之引对，乃在臣等退出之后，故臣等未能参听，而圣批中以听言览疏，判若二人，为教矣。其言之是非，姑舍勿论，台阁者，人主之耳目，有事必言，即其任也。言虽不中，必优容宽暇，然后言路可廓，台臣可安也。昨日批旨不忍正视之教，固已太迫切，而至于铨曹不能择清之教，尤极非常。大圣人辞气，不宜若是，甚非所以优待台阁之道也。臣等不胜忧慨，冒死略陈，亟加三思，收还其削黜之命，是所望也。上曰，古有言，非尧、舜，不陈于前，俄者亦论诚实之道矣。三代至治，不出于诚之一字，在下者亦有诚实底意，然后可以责勉于上矣。近来率多随文具为之，予实病之，七情之中，惟怒难制，而昨者许锡处分，非出于一时喜怒也。台阁之任，大臣以下，许以规警，虽欲言及大臣，其言，是则固当容之，若为大臣而斥言者，则亦非诚实底道也，此则予不以为好矣。当初遇臣事出也，喉院三司，默无一言，而左揆之箚先入，其后原任大臣，亦有箚论，而措语颇多，故自至差迟矣。近日次对，久未为之，左相肃谢后请对，在所当然，而其所陈白，又非止赵翼命等事耳。大臣之箚曰，甚矣，时世之哓哓也，此言极其蕴藉，予甚嘉之，许锡之疏，面目极怪，而不即处分者，其言虽过，犹意其或不无容恕之端，见而复见，终未见其得当，使之入对者，盖欲观其人听其言而处之也。召而问之则曰，大臣纯诚体国，又曰，心事公平，与其疏语，大相不同，夫子曰，听其言而信其行，今也览其疏而听其言，判若二人矣。近日讲论《纲目》，至于五代昏乱之世，周世宗不罪言者，予虽凉德，岂行五代不为之事耶？若以许锡为是则已，不然则儒臣此请，岂非文具耶？梓曰，臣等岂敢以外面文具之说，陈达于殿下之前耶？许锡之言，臣亦闻之，锡初当台职，初入于威颜咫尺之地，其所颠倒错乱，固无足怪，设或有其言之不中，固当优容而宽暇之，台官之削黜，实是非常之过举，臣等非为一许锡也。窃恐圣德之贻累，敢此缕缕仰达矣。上曰，虽云初入于筵中，向者郑楺，亦初入侍也，而辞气不挫，自明其心事，予至今嘉之，今此许锡，既不刚直，而疏与言，判异如此，台官用于何地乎？龙庆曰，凡人之性，有万不同，许锡初入台阁，苍黄入侍，其所失措，不是异事，而诟骂削黜，不少饶假，臣等窃为圣明，惜此举措也。伏望亟收威罚，以恢言路焉。上曰，言与心既异，则匪公伊私，是非不出于此矣。凤朝曰，许锡引见时所对之说，臣则今始闻之，藉令其言如此，职则台阁，虽在下贱，固不当对之诟骂，况对台阁而发此语耶？程子曰，虽犬豕，不可诟叱，许锡若非则加罪，犹之可也，对之诟骂，决知其过矣。大圣人辞气，不宜若是其迫切矣。上曰，昨日下教，予亦追思，自觉其过矣。同知事所达，加罪则犹可云者，其言诚甚切实，儒臣初不如是言之矣。若其不择清选，台阁羞耻等教，可谓迫切，而批旨中自效二字，亦不称停，此二字当改之矣。亨益曰，圣教至此，臣诚钦仰过勿惮改之盛德也。许锡筵对之说，臣亦今始闻之，台臣之言，恐不当若是，然而其职则乃掌令，必优容宽暇，然后言路可恢矣。且以大臣言之，即今鼎席不备，惟左揆独担国事，而若罪斥言者，则大臣之心，益致不安矣。收还其罚，勉出大臣，似合事宜，故并此仰达。凤朝曰，许锡即乡曲人也。威颜咫尺，仓卒入侍，其所恇怯，固无足怪矣。然台阁之职，异于庶僚，其言是则用之，非则置之而已。至于削黜之罚，终为过矣。听闻所及，必致骇惑，其为圣德之贻累，果如何哉？上曰，近来时象乖戾，如彼之人，扶之是耶，抑之是耶？知其非而非之，乃诚也，其罚不为过矣。左揆箚辞，极其蕴藉。昨见都监草记，已有举行之事，可见其不以介怀，诚为可嘉，特进官所达，是矣。予亦思大臣之不安，而既知其非，不可无罚，罪止削黜者，此亦出于斟量之意矣。批旨中自效二字，当改下，而筵教之未安处，删去亦好，既书日记之后，不宜删去，予岂忍为前古所无之事耶？仍为书策，使后人，见予过失，亦岂不为监戒之道耶？参赞官慎无逸曰，臣于昨者，伏见圣上过中之举，敢陈草草数语，至承未安之批，臣诚惶陨靡措，宜不敢更有所达，而许锡，职是台阁，言虽不中，其在恢言路之道，固合包容，故惶恐敢达。上曰，如许锡之言，亦可包容乎？诸臣退出之际，上曰，武臣进来。崔镇枢进伏。上曰，陈履历。镇枢曰，小臣己卯庭试及第，初入仕宣传官，训炼主簿判官，都摠都事经历，参上宣传官，训炼副正，德川郡守，禁卫营把摠，都摠经历，公州营将，羽林将，慈山府使，富宁府使，釜山佥使，内禁将，安岳郡守，扈卫别将，御营、禁卫千摠，晋州营将，时任禁卫营千摠矣。上曰，陈所怀。镇枢曰，武备凡事，小臣常常留意，京外各营各邑各镇军器所上长箭，体钝镞重，且不射习，临阵射贼，必不神速，各道监、兵、水使、营将，每年春秋巡历将士军卒试射时，各以军器所上长箭，试射论赏，则外方军卒，利其受赏，必于私射，或以长箭，间间习射，当乱御敌，可无手生窘碍之弊，故惶恐敢达。上曰，其言大意则好矣。长箭常时则不用，今若变通，京外宜同以小布贯革，常习柳叶箭，而一朝猝以长箭试射，则武艺必减，非所以慰悦之道矣。武臣、承史，以次退出。

5月30日

行都承旨金取鲁〈坐直〉。左承旨洪好人〈坐直〉。右承旨赵荣福〈坐直〉。左副承旨慎无逸〈坐直〉。右副承旨李显禄〈坐直〉。同副承旨李瑜〈坐直〉。注书二员未差。假注书李寿海〈仕直〉郑亨复〈仕直〉。事变bb假b注书李凤鸣〈仕〉。

○上在昌庆宫。停常参、经筵。

○李显禄启曰，备边司郞厅来言，今日宾厅坐起日次，而大臣有病，不得来会云矣，敢启。传曰，知道。

○李显禄，以都摠府言启曰，今日入直内三厅武兼禁军及军兵等，当为中日习射，而敬昭殿朔祭，亲临斋戒相值，不得为之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以右承旨赵荣福牌不进罢职传旨，传于金取鲁曰，推考传旨捧入。

○金取鲁启曰，明日亲祭，承旨不可不备员，而右承旨赵荣福，既有只推之命，更即牌招，以为斋宿之地，何如？传曰，允。

○慎无逸启曰，持平李根、李光运，俱为退待经宿，而尚未处置，事甚未安，除服制在外外，呈告人员，即为牌招，使之处置，何如？传曰，允。

○传于金取鲁曰，吏判引入，无他也，文衡也。曲从其请，又为特召，此正务欲诚实底意，今则吏判，于东于西，更无嫌端，而又复违牌，前后疏章，辄称诚实，而此亦诚之道耶？事甚未安，更即牌招。

○金取鲁，以春秋馆郞厅，以实录摠裁官意启曰，都厅郞厅闵应洙，昨日违牌坐罢，令该曹口传付军职，冠带常仕，何如？传曰，允。

○兵曹口传政事，以闵应洙单付副司果。

○备忘记，噫，世道哓哓，务为乖激，一有公平之语，则非斥踏至，是予所以常窃痛之，中夜嗟叹者也。向日望之求对也，因次对之久未为之，而伊日筵奏，非特翼命等事也，则年少妄率之辈，敢生讥斥之意，时事如此，他尚何说？卿之恒日平简之心，予素知之。今玆倚毗，实欲务宽平砺世道，而顷者奏达，断断无他，由乎公平之心，窃自称叹矣。何知过疑于此等哓哓之人耶？以卿之心，必不介怀于此，而今观次对頉禀，以为病悬注，前日之恙未差而然乎，抑或有不安之端欤？今予处分，非特为卿也，实为世道之哓薄矣。方今首揆在外，右揆时未出仕，而卿若引嫌，则于国事何？辅相者国之柱石，岂以如此浮薄之言，有所引嫌，而抑又卿平日体国之诚，亦必镇而不嫌，而当国事艰虞之时，予之过虑则深矣。玆遣喉舌之臣，先谕心腹，卿其须体至意，其勿介滞于中，安心论道，镇时象之乖激事，传谕于左相。

○李显禄启曰，臣敬奉圣旨，传谕于议政府左议政洪致中，则以为，臣性本迂愚，阔于事情，不量时势，徒怀忧国之心，每一发言，动乖物情，早晩受困，固所自料，日昨台疏所论，亦出于宽恕之甚，臣固引罪之不暇，何敢有尤人之意，而不料圣上处分太过，遽下削黜之命，臣诚惊愕忧叹，殆令寝食不安也。若使台官，知臣苦心之所在，则初宜无疑怒之心，而随事论列，自是台阁之职，则今殿下摧折之不足，至以谴罚加之，曾谓圣明之世，乃有此过中之举耶？缘臣无状，致令圣德，不免于贻累，此又臣之罪也。即宜上箚请谴，兼效匡救之忱，而数日以来，触风添病，牙颊浮高，喉痛转甚，啖食殆至于全废，头疼火郁，神识惝恍，正在昏昏不省之中矣。银台近密之臣，临宣圣谕，十行恩纶，辞旨优渥，自惟蝼蚁之微，何以得此于君父？且惶且感，不觉泣涕之交颐也。臣虽至愚，犹有一端知识，岂不念国事之艰虞，庙堂机务之多滞乎？但念臣身之当退者，非止一事，与其进而两病于公私，不若退守本分之为一分寡过，而病伏昏瞀，不暇悉陈，当待神识稍集，谨以一箚仰申云矣，敢启。传曰，知道。即遣御医看病。

○赵荣福，以宣惠厅言启曰，黄海道所封敬昭殿荐新新真末，当于五月内封进矣。今年节早，未及成熟，限内不得进之意，敢启。传曰，知道。

○李显禄启曰，即者武艺别监朴俊善等来告本院以为，入番别监朱英俊，昨日朝食代出去，被人殴打，以至重伤之境云，故使之率来看审，则果有伤处，虽未知其委折之如何，而掖庭所属，事体自别，如是殴打，极为惊骇，不可不详核处之，令该曹推问科罪，何如？传曰，允。

○掌令郑匡济启曰，持平李光运、李根，并引嫌而退，先示公议，末乃疏论，圣批未安，何必深嫌？未及消详，既违台体，昨日引避，尤涉苟且。请持平李光运出仕，持平李根递差。答曰，依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