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十八年

十七年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
(丙辰)十八年大明正统元年
十九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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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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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朔,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行望阙礼,御勤政殿受王世子及群臣贺,并如常仪。议政府进表里及鞍马,倭、野人亦参。倭人宗石见守,见礼乐文物之盛,与通事尹仁甫言曰:“予年六十馀岁,生长边土,未知君臣庆会之盛礼,今幸获睹盛事,虽极乐净土,何以加此?”

○各道进贺笺方物,皆如旧例。

○上以天阴,停会礼宴,仍赐宴二品以上于议政府,参议佥知及侍臣于礼曹,其馀各品,亦皆赐宴。

○平安道监司报:“舍人魏亨,赍颁赐历日而来。”前此每年历日,授本国节日使以送,今节日使南智回还时,朝廷未及颁赐,故礼部奉圣旨,使亨追授南智,若不赶到,须直到王国交付,亨未及路上故来也

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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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幸东郊,观放鹰。

○以吏曹参议崔致云为远接使,迎慰舍人魏亨于义州。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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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令礼曹撰迎历日仪:

前期,有司设阙庭于勤政殿当中,南向,历日案于阙牌之南,舍人立位于历日案东北,西向,设殿下祗迎位于殿庭西阶下,东向,设拜位于露台上近北,北向,待舍人升殿乃设。设王世子幕次于勤政门外,随地之宜,设王世子以下群臣拜位于殿庭,文东、武西,中心为头,异位重行,俱北向,设通赞奉礼郞位于群臣拜位之北,俱东西相向,陈仪仗于殿庭东西,设乐部于群臣拜位之南,并如常仪。其日,舍人奉历日将至,奉礼郞引群臣,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先就殿庭拜位。舍人至光化门外,判通礼导殿下,就西阶下祗迎位,舍人奉历日从中门入,殿下率王世子以下群臣躬身,过后平身。舍人升殿,开历日柜,布于案上。判通礼导殿下,就露台上拜位,判通礼启请五拜叩头,司赞唱鞠躬五拜三叩头平身,殿下率王世子以下群臣,乐作,五拜三叩头平身。乐止,礼毕,仍设下马宴于勤政殿,殿下北壁,舍人东壁。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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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遣兵曹参议裵桓,宣慰使臣于平壤。

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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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司谏院启曰:“金敬哉,其罪固大,宜置于法,特从宽典,只流于外,今又命召,入来于京,诚为未便。”上曰:“敬哉妻,派连宗室,适临产月。俗云:‘胎产,死生所关。’予以是招来,使之相见耳。若解胎,则当还本处。”

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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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兀狄哈指挥时方哈等四人及兀良哈都指挥刘卜儿罕等二人,来献土宜。

○传旨平安、咸吉道监司:

木绵者,民间切用之物也,或织布为衣,或着衣为絮,不可不急也。况其道冬寒,倍于他道!然其民人阔于御冬之计,不肯种植,故今送种子及种植之法,卿体予意,分于道内各官,先使官家耕种,以验土性。大抵愚民,虽切己生生之利,若官家所令,则必生忌惮,勿须勒令种之。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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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郑孝文为中枢院副使,朴崷、文汝宁为司谏院左右正言。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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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先是,判奉常寺事朴堧上言:

祀天神,则币帛烧于燎台;祭地祇、享人鬼,则币帛埋于瘗坎,此礼神之返,不可不谨,故于礼有差人守视之文。我国诸祀内坛所之祭,则时未筑坛,又不设坎,临时破土,望瘗才毕,寻即盗取,慢神阙礼,似为未便。然坛所未造之前,救弊实难。若永宁殿、宗庙、社稷等祭,则既设瘗坎,亦有门坛,官属备具,然瘗坎无扃钥之封,官吏无检察之法。乞自今每当祭时,前期三日,宗庙社稷官员,同典祀官修洁瘗坎,仍审前日所纳之币,以杜奴隶盗窃之心。币若朽腐,则出而烧之,如未朽也,则别贮之,以供神厨拭巾甑带之用。

令礼曹议之。至是,礼曹启曰:“朽腐者烧之,未朽者供以神厨之用,则皆非古礼。上项各处,既有所掌之官,又有看守之人,宜设锁钥,纳币之后,即令下锁,每祭监察点视,涤濯扫除之时,同所掌官开视瘗坎,如有盗取者,看守奴子及官吏,推核科罪,以为恒式。坎中币帛,如其累积盈坎,则其中最久朽腐者,移埋屏处何如?”从之。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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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亲享太庙,赐宴享官于议政府。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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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司宪府启:“故万户李忖之妾投状告曰:‘忖侄女夫赵从生为代言时,忖给奴婢二口。从生后为忠清监司,而忖居清州病死,从生特厚其赙,而给其丧葬所需焉。忖子自温深德之,又夺我婢一口给之。’臣等以谓从生于李忖,本非收养,以一方重任,滥受奴婢,是虽事在赦前,不可不惩。且其奴婢,请依旧例属公。”上曰:“所谓旧例,何例也?”掌令黄守身曰:“往者赵末生受赠奴婢,赦后事觉,推核论罪,其奴婢,并皆属公,是例也。”上曰:“从生为监司之时,所犯之事未著,且赦文云:‘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所以示信于民。今汝执法而欲劾论赦前之事可乎?”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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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幸西郊,观放鹰。

○广平大君玙亲迎申自守之女。

○吏曹启:“海道医员,除口传,依各道观察使道医学教谕例除授。”从之。

○以咸吉道防御最紧,宜储粮饷,许令商贾纳米本道,换受于京。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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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知杨根郡事金宁、留后司经历尹孟谦、永春县监文献、杨口县监刘尚友等辞,引见曰:“近年民生艰苦,盗贼兴行,狱讼寔繁,予恐刑罚不中,滥及无辜。尔等今受亲民之职,体予至怀,当尽抚民之道。”

○上曰:“慎宜君仁之罪,固不可赦。其弟义、礼、智、信、纲、昇之罪,非仁之比也,予欲赦之。”承政院启曰:“罪关宫掖,今未期年,遽赦之,则非所以惩恶也,愿勿赦焉。”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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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受常参,视事。大司宪李叔畤启曰:“赵从生滥受李忖奴婢,迨今役使。受奴婢,虽在赦前,今犹役使,则未可以赦前论也,宜当劾论。”上曰:“卿以迨今役使,固执为言,欲推从生之罪,设使有人于赦前,私赠布物于一人,受者造衣穿着,赦后事觉,则卿以为仍著赦后劾论之乎?其不可也明矣。”上又曰:“曾闻咸吉道会宁、锺城等处人民,去乙卯饥馑之后,疾疫死者甚多,遂令都巡抚使沈道源,推问死者之数,九百馀人矣。今赞成事河敬复往于其界,以闻于予曰:‘疫死者过半。’予谓其界人民,本八万馀人,若过半死,则不下四万馀人矣。敬复之言,虽不尽实,亦不尽虚。曩本道都节制使金宗瑞、都观察使郑钦之,亲启疾疫致死人数,皆不至甚多,是岂真不知也?乃赵高指鹿为马之类也。昔唐玄宗时,二十馀万人,丧败于云南,匿不以闻,而君自不知,今日之事,与此何异哉?予欲送人推问,知疫死人数。”领议政黄喜曰:“称为赈济使,差人推问可也。”召右议政卢闬、判中枢院事许稠、判书崔士康、沈道源、参判奉砺、南智、尹璠、朴坤议之。卢闬等议:“除遣赈济使,差遣敬差官,纠察赈济能否,兼令访问致死人数于各寨里。”沈道源独以为:“宜遣行台监察。”上从卢闬等议,即令判军资监事赵遂良,为咸吉道敬差官。

○平康县监朴景孙辞,引见曰:“近来江原道凶歉,民生艰苦,而平康土地薄,民生尤艰。且年饥,则盗贼兴行,然不可严刑重罚,以致民怨,唯以矜恤为本,以尽汝职。”

○赐几杖于判敦宁府事韩昌寿、崇政参赞吴陞、判中枢院事元庠。赐昌寿教曰:

仁莫大于展亲,政必先于敬老,此帝王之盛典,而古今之恒规。惟卿名阀箕裘,王家肺腑。敬以事上,夙著忠顺之风;俭以持身,素绝骄奢之习。有同樊宏之畏慎,无让广国之谦恭。超秩崇班,仪刑戚畹。华龄已逾于七秩,异数当加于达尊。玆率典常,用锡几杖。隆恩懿戚,予岂私哉?尊礼高年,古之道也。於戏!贵德尚齿,期与国而咸休;养性怡神,庶永世而难老。

赐吴陞教曰:

大臣既有老成之德,人君宜加恩数之隆。是乃恒规,匪予私恩。惟卿持身恭俭,禀性真纯。忠勤夙著于累朝,终始不替;年齿已逾于七秩,德行无亏。真邦家之旧人,而廊庙之宿望。苟非殊宠,曷表达尊!载稽成周之旧章,爰举两汉之故事。特赐卿以几杖,庶有资于桑楡。於戏!敬老尊贤,尚赖赞襄之益;安身扶力,永膺胡考之休。

赐元庠教曰:

年德俱高,既有达尊之美;情义弥笃,宜加宠数之隆。惟卿恬静而无华,谦恭而有守。遇知太祖,优承戚畹之恩;逮至寡躬,特授枢班之贵。稀年已过,执德弥坚。是用改陞爵秩之崇,兼加几杖之锡。卿其或扶而倚,以养气体之和;既安且康,永膺胡考之福。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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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韩昌寿、吴陞、元庠等各进笺,谢赐几杖。

○庆尚道监司朴葵进海青一连,乃星州人朴斗星所捕也。赐观察使及星州牧使衣各一袭,斗星衣笠及绵布十五匹。

○赐祭于元尹义生。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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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舍人魏亨奉历而来,上率王世子以下文武群臣,迎于殿庭如仪。上御正殿南向立,舍人就前行礼,上答拜,仍设宴于勤政殿,上北壁,舍人东壁。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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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幸东郊,观放鹰。

○命都承旨辛引孙,问安于舍人。

○改吉礼色,为嘉礼色。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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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遣中枢院副使南宫启,谢赐胡三省《音注资治通鉴》,上率群臣拜表如仪。表曰:

圣明御极,运启隆平。海甸霑恩,情深感佩。抚躬罔措,铭骨何忘!窃念弊封,僻处荒徼。故载籍之罕见,廼孤陋而寡闻。莫究道义之源,实惟墙面;讵知安危之辙!秪自棘心。冒陈敷奏之烦,敢望兪允之亟!今值贱价之返,特颁秘府之藏。惟胡氏音注之精微,炳如指掌;集诸家训解而纤悉,诚宜服膺。且刓缺之诸书,许刊补而续赐。殊私至此,前昔所稀。玆盖化、洽同文,仁敦率育。稽《虞典》之敷教,乐《周诗》之作人。遂令孱资,叨荷异宠。臣谨当手披目睹,博观百代之编;日升月恒,恭伸万年之祝。

方物表曰:

天眷悉深,特颁书籍。土宜虽薄,聊效芹暄。谨备礼物,黄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黑细麻布各三十匹、黄花席、满花席、满花方席、杂彩花席各二十张、人参松子各二百觔、五味子一百斤。右件等物,制造非精,名般甚鲜,庶谅由中之信,俯容享上之仪。

○太皇太后皇太后进献礼物,并红细苎布白细苎布黑细麻布各二十匹。舍人魏亨进段子十五匹,回赠麻布五十四匹,仍以石灯盏一事、人参十觔赠之。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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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受常参,视事。上虑经费之多,问于户曹判书沈道源,道源启曰:“用度甚广,所储数少,难以支二年之费。”遂命磨勘减省之条以启。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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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御勤政殿受朝。

○前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上疏曰:

近奉内旨,令臣百日后还任。臣窃惟子之于父母,三年之丧,通古今、达上下,不以贤智而有过,不以愚不肖而不及也。盖其膝下三年之养,岂可百日而足报欤?臣以斗筲之材,夙承睿眷之隆,誓死图报,远戍于边,不遑将母。天日曲照,悯臣远离膝下,小有疾病,即命招臣,再使相见,且医药物食,无所不备,圣上惠养之恩,极尽无遗。臣母感激之情,无以为比,每谓臣曰:“汝其亟还尔职,若能效忠于上,则我虽死,无憾。”晨夕劝臣以行,臣亦上念圣上委任之重,下从慈母劝勉之恳,不惟不敢乞辞,而亦不敢久留,弃母而归,归途未半,凶讣忽至,永不复见慈母之容颜,叫天无及,恸悼何穷!今方庐坟墓,竭其悲哀,欲报顾复之恩,何图宠命降于衰绖之中!光荣斯极,而愧怍弥深。然臣之于母,生既不足以致其孝,死又不能以尽其制,其于子职之孝,永已亏缺,而平生立心之本,扫地尽矣。况臣气质昏弱,加以不学无知,凡百事为,皆出人下,而治军旅镇边疆,尤其所短,岂宜在起复之例!臣若短丧而就职,则非徒无益于国家,顾有累于孝治。伏望圣上恢弘大度,俯鉴愚衷,选能代遣,俾臣终制,以励风俗,不胜至愿。

上不允,以书答之曰:

今见所进书,已悉卿意。卿之欲自尽于亲丧,其意固善,然自古人君于关系之臣,不获已夺情起复者颇多。且祖宗成宪,将相之臣,关系至重,父母之丧,特旨起复,载在礼典。予念咸吉道,境连彼土,守御之紧,本非他道之比。况今新设郡邑抚绥之方,又非常时之比,卿有稽古之力、治事之才,尝居近职,备知予意,可当重任。故曾命为都观察使,又移都节制使,久居北方,熟见土俗,敌之轻重、民之情伪,备悉知之,处置有方,故予意断然以卿委北门之寄。顷者,适遭母丧,辕门久虚,予甚虑焉。既葬之后,从古起复之例,俾还旧任,予意已决,书疏虽上,终无可从之理,慎勿再进,强脱衰绖,速就厥职。

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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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幸东郊,观放鹰。

○全罗道海珍、康津县地震。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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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宴慰舍人于勤政殿。

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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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舍人魏亨诣阙辞,上御勤政殿行茶礼。

○命今后监司守令受赐后,勿进谢笺。

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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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受常参,视事。

○知延日县事辛处康、定山县监李君举辞,引见曰:“近年民生艰苦,盗贼兴行,汝往敬哉,使民勿失其所。”

○以佥知中枢院事金乙玄,为平壤宣慰使。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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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刑曹参判金益精卒。益精字子斐,安东人。中乙科第一人,累迁拾遗、献纳、掌令、知司谏、代言,出历忠清、全罗、京畿三道监司,入历同知摠制、庆昌府尹、大司宪、吏礼刑三曹参判,至是卒,致吊、致赙、赐祭。子二:㴋、泂。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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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幸东郊,观放鹰。

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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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女真指挥于夫老等三人、兀狄哈指挥多弄哈等八人、兀良哈千户多音波老等三人,来献土宜。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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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颁铸字所印李白诗集于宗亲及文臣五品以上。

○吏曹启:“诸都监各色口传别坐,并令于本曹行堂参礼。”从之。

○兵曹启:“今以江东县为三登属县,而两官旧各有千户,今定两县马步军数,共计六百六十一,与他县军数相等,不必各置千户,乞革江东千户。”从之。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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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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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朔,亲享文昭殿。

○亲传社稷香祝。

○以李蓁同知中枢院事,金宗瑞咸吉道都节制使。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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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受常参,视事。

○同知中枢院事李宣,上书辞免曰:

臣家门凶祸,收养外祖母赞德周氏见背,服丧侍殡,未克宅兆,命臣脱衰。臣闻命哀痛罔极,惶惧无措。窃念臣子之道,忠与孝而已。非忠无以事君,非孝无以事亲,不可一日而偏废也。伏念臣生未期年,恭惟我太祖命入后庭,特命外祖母,怀抱育养,小臣立身长大,以至今日,虽皆圣祖至仁之德,亦由周氏鞠育之恩。然则服丧三年,允合于义。若以双亲在堂,纵不能如心,又况世俗百日行丧,庶展恸悼之情,其期甚短,伏望恢扩大度,俯察愚情,收还起复之命,俾从义服之制,以光孝治。岂徒微臣颂祷于朝夕!抑亦周氏感泣于冥冥矣。

不允。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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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幸东郊,观放鹰。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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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受常参。

○宗贞盛使人来献土宜。

○赐兀狄哈指挥时方哈等,衣服笠靴。

○吏曹启:“珍城县本称江城,因倭失土,以其属县丹城及溟珍县,合为珍城。今溟珍已移属巨济,而仍号珍城,名实相违,请改称丹城。”从之。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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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受常参,视事。

○役船军四百名,造军资监及广平大君第。上虑有寒冻者,命镇抚金自廉往视,有着单衣者四人,即令济用监制襦衣给之。

○先是,平安道都按抚使驰启曰:“各官沿边民居众多之地,则当设木栅,其民居不多之处,并令移入内地何如?”令政府诸曹同议。佥曰:“若移内地,则非唯唇亡齿寒,彼必以为怯弱。且边民所以安业者,以江边之田而已,若不得耕种,则必致失业。宜使冬节则入保城邑,农时则依山造幕,待日出耕种,日未入还幕。”从之。

○户曹启:“近因凶歉,国用经费,仅支一年,诚为可虑,请量减各司供费及诸处廪料杂色支费。”从之。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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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幸东郊,观放鹰。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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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受常参。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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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日晕。受常参,视事。

○判中枢院事许稠启曰:“大抵敬谨之心,易怠而难久。当宗庙亲行之时,陪祭官预先序立,久而后行祭,久则怠惰之心必生,敬谨之志必弛。臣愿自今陪祭官,当行祭之时就位,勿令预入。”上曰:“然。予当从之。”

○司谏院上疏曰:

官爵,人主之大权,不可不重也。是故我国家既立循资之法,每于除授之际,虽一级一资,不敢滥施焉,其所以重官爵之法,至矣尽矣。今礼曹佐郞李仁孙、兵曹佐郞金吉通,皆以宣务,升为佐郞,考满而不即去官,仍加奉训,以待正郞递代之日,是将俱以宣务至六十朔而超授四品矣。非惟后世阿谀奔竞之风因此而兴,实有违于明时之令典矣。伏望仁孙、吉通等,依例去官,以重官爵之权,以杜朋比之风。

上曰:“仁孙、吉通等,不即去官,予亦以为不可,后当改之。”

○宗贞盛及藤好久,遣人来献土宜。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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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幸东郊,观放鹰。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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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御勤政殿受朝。

○命金宗瑞食肉,宗瑞固辞,上曰:“脱衰,大事;食肉,小节。今卿既脱衰绖之服,何执小节固辞?况边将其任至重,尤不可不食肉也,毋执小节,以副予意。”宗瑞乃食。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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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受常参。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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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受常参,视事。

○以黄得粹知司谏院事。

○兵曹启:“平安、咸吉两道,防御最紧,道路阻隔,所当矜恤。各官守令之家在下三道者,并于本家迎送往来,其弊甚巨。今后并令率其妻孥到京,其官迎送,并于京中。”从之。

○礼曹启:“诸祀仪式内,宗庙社稷各处诸享饮福,皆取最尊一位尊所之酒饮福。至壬子年,社稷各置坛而改撰仪注,乃用合爵之礼,与诸祭享饮福不同,诚为未便。自今社稷祭饮福礼,亦依诸祀仪,各用最尊位尊所之酒饮福,不用合爵之礼。初献官先社坛,大祝取国社尊所之酒,授献官,献官饮讫下坛,次诣稷坛。大祝取国稷尊所之酒,授献官,献官饮讫下坛。”从之。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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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常参。

○亲传望祭及先农祭香祝。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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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幸东郊,观放鹰,令军士有力者角力,赏其胜者。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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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正朝使李思俭赍奉敕书,回自京师,上率王世子及文武群臣,迎敕如仪。敕曰:“所奏建州卫都指挥使李满住等,稔恶不悛,屡诱忽剌温野人,前来本国边境,劫杀等事,具悉。盖此寇,禽兽之性,非可以德化者,须震之以威。敕至,王可严敕兵备,如其再犯,即剿灭之,庶几边民获安。”

○幸临瀛大君第。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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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常参。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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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夜,流星入太微西藩,入辕辕

○受常参,视事。

○吏曹启:“佐郞有成效者,考满则许令其曹堂上特荐,仍陞正郞,俾久其任,已为格例。然仍迁正郞,则去官之时,不得已除授四品,升进太速,有违循资之法。今后佐郞去官者,毋得仍迁正郞。”从之。

○兵曹启:“江原道伊川县十九处,定为讲武场,禁人伐木耕田。已垦田勿禁,虽标内,非驱场,则亦许耕种。”从之。

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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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幸东郊,观放鹰。

○陞镜城郡为都护府,仍设判官,以都节制使兼判府事,革都节制使道首领官。

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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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幸临瀛大君第。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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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受常参。

○知铁山郡事辛琠、任实县监康理辞,引见曰:“守令之任,不过爱民而已。汝等往慎乃职,体予至怀,使民毋失其所。”

○忠清道监司郑麟趾上言曰:

窃惟每秋委官,损失轻重,不能适中,民亦烦扰。殿下议行贡法,将欲复古,朝论有异同,事寝不行。臣伏睹《周礼》云:“司稼之官,季秋巡野观稼,以出敛法。”其不付之庸流,盖可知矣,惜其节目之详不传耳。龙子所谓不善者,后世之失,非先王之法也。自古未有无弊之法,救弊之方,存乎其人。人之言曰:“随损给损,最为良法。”闻其语则诚为良法,然施行之实则固不得中,是则等为不中,犹为彼善于此。臣于去秋,损实规画不为不密,布置不为不周,然失中州郡颇多。此由敛法出于庸流,轻重任意,而考察不能遍也。今以臣管见,敛法皆付之守令,一日踏验,可至二千结许,土地广大,莫如忠州,旬日之间,亦足以毕,其设施规画大槪,别具投进,伏望殿下许臣施于一二州郡,断不使之民起怨咨、国亏税额,伏惟圣鉴裁择。一。某州州内劝农姓名所掌水田旱田五百结,册书天字至月字指审某,盈字至往字指审某,秋字至吕字指审某,调字至霜字指审某,金字至号字指审某,巨字至奈字指审某,后皆放此。一。水田旱田共五十结,指审一人,用田作者每五百结,劝农一人,择其里人。一。劝农率指审人,掌内水田旱田损实,塡写于刊板册,每八月望前呈其官。一。劝农于每字损下,书水、旱、风、雹、霜、虫、荒、茂、稀、种之损,其禾谷不大相远者,勿录;损至七八分及全损者,方许载录。一。守令率劝农及指审人,巡野观稼,辨其损实之状,书于册内。每字上等则书实十分,或实九分损一分,或实八分损二分,或实七分损三分,中等则书实六分损四分,或实五分损五分,或实四分损六分,下等则实三分损七分,或实二分损八分,或实一损九分印之。一。早谷之田,虽或不实,大抵皆种两麦晩豆等谷,不必踏验。一。守令每字损实,分数给帖,则民皆知以分数为实。假如实七分,则耕七十卜者,知七七四十九而四十九为其年之实。一。踏验之要,在先指审与劝农惯识字卜与田主,不可不预先志记,而皆用田作者,故亦无难行之理。一。五结之内,禾谷大槪不甚相远,其水田,尤不甚相远。山峡崎岖之地,踏验虽小而难,平原广野之地甚易。一。劝农每字损实失中施行,以致踏验迟滞者,论罪,守令失中者,监司考察。如是则踏验之法简易,闾阎烦扰,奸吏巧诈稍减矣。

命下议政府,与诸曹同议。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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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日晕。

○受常参,视事。上曰:“我国家损实之事,关系至重,近来踏验失中,多则桀,寡则貊,予甚虑焉。朝臣各执所见,议论纷纭,莫适所从,何以处之?古之贡法善矣,欲行而未得为也。”大司宪李叔畤、赞成申槪等对曰:“上教然矣。近来损实之不中尤甚,莫若行贡法之为善也。”上曰:“予不通于世务,祖宗之法,不可轻改,故贡法迨今未行,今其弊如此,一二年试之何如?然贡数多则民不堪焉,如遇凶年,减数可矣。且一结二十斗过多,以十五斗为定若何?过多不可,过少亦不可。”佥曰:“上教允当。”礼曹判书许诚对曰:“依《元典》损实之例施行。”

○金吾未,本国人也。年十馀,被掳于野人,取野人女为妻,居于彼境,其所居密迩我境,其母居吉州咫尺之地,一不来见。曩者边将劝令投化而来,问其志则欲还彼境,不愿在此,故议于政府,置公州为官奴。今以公州近地,易以逃归,故更令移属罗州官奴,又令其母完聚,量给田土,以安其生。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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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镇边将帅,炼卒习射,实为切务。曾以国家大义,起卿衰绖之中,即吉赴任,须亲执弓矢,率励军士。”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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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幸东郊,观放鹰。

○赐藤次郞子藤时罗衣服笠靴。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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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日晕。

○建州卫李满住送指挥高豆里吐等六人、对马州宗贞盛送马多三甫罗等六人,来献土宜。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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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受常参,视事。

○颁赐《训义通鉴》于文臣。

○刑曹启:“张今光强盗,律该处斩。”从之。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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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幸临瀛大君第。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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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受常参。

○命知承文院事郑陟,率相地及画工,往咸吉、平安、黄海等道,图画山川形势以来。

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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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受常参,视事。上谓诸承旨曰:“献议者以为:‘铨选之任,临时择命可掌者。’此说何如?令集贤殿考历代帝王用人之法以闻。”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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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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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朔,日晕。

○轮对。

○日本筑州宗金子家茂,使人来献土宜。

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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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受常参。

○兵曹启:“都城警守所把直军士数少,门外则街路四通,非唯不能捕贼,闭门后检察亦难,尤为虚疏。乞罢都城内外警守所,只留穷谷深处十三所,每一所五员二人、别军五人,及侍卫番上之时,则侍卫牌三人差定,使之把直,令巡官依前检察。且京城内分二道行巡,故各于更内,未得遍行,今后分四道,内禁卫别侍卫及甲士防牌等,分为三运,初更三点至二更为一运,三更为一运,四更五更为一运行巡,而各更事变有无,告于其日监巡节制使。如有能捕贼者,军士则给到三十,军人则给差一年。警守把直军士,有能捕贼者,别军则给差一年,若东南两门外巡官,则除每更行巡,或初二更、或三更、或四更,不时巡行纠察,其已造警守所,则令旁近人户修葺看守,若有门外经宿行幸,则量定坊里人,直宿备御。”从之。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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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幸东郊,观放鹰。

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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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受常参,视事。判中枢院事许稠启曰:“四书,义理之渊源,初学之门户也。是以圣朝于生员试及文科,并试四书疑,其劝学之意切矣。然学者以四书疑,为馀事,不读四书,至于场屋,若一人先制,则或五六人至于十馀人,皆相蹈袭,但改数字而书之,为试官者不察四书疑之是非,专以经义之善恶试取,侥幸中试者有之,是以未闻有笃学之士。臣愿考试之际,先以四书疑之是非,定其去就,然后以经义之善恶,定其高下,则学者知义疑,不可偏废而勤业矣。”上命右副承旨金墩、同副承旨权采等,与集贤殿堂上,议革其弊,仍教曰:“今科举禁册之令已严,而举子争写侪辈所述,称为抄集,甚者书于衣服里面,其心术,甚为卑陋。”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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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受常参。

○义兴县监黄中善辞,引见曰:“汝往哉,毋负予志。”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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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御勤政殿受朝。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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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受常参。

○赐兀良哈指挥高豆里吐等八人,衣服笠靴。

○传旨咸吉道监司:

今都巡检使移文兵曹曰:“岁在庚寅,本国人波豆、南子、上左等,被野人掳掠,与野人婚嫁,甘心从彼而背国忘亲,请依金吾未例刷还。”令议政府诸曹同议,或云:“吾未既已还本,此辈亦当推还。”或云:“此辈终当刷还,以杜其渐,然与吾未势实不同。吾未本无其主,因其自来而拘执。此人等各有其主,今据推之,则怨者必多,我边邑亦未完固,姑待边境稍完,渐使推还,亦未晩也。”或云:“庚寅年被掳,非独此三人,请从权置之度外。”议论纷纭,莫之能一。予心以为吾未初被掳而去,久居彼土,身为千户,随意行止,无有制之者,老母在近境,尚怀异心,背国忘亲,一不来见,其罪甚大,义所不容,当置于法,以惩后来。然边将劝令来朝,不可遽诛,姑赦之,安置全罗道,令母子完聚,以全其生。在太宗时,有一驿吏被掳居于近境,甘心从彼,不愿还来,有司请刷还,以置重法,太宗以为不可构衅,置之度外,舍而不问。今波豆等三人,为野人之奴,去留不能任意,非吾未为千户之比也。且三人之亲,无有居近境者。若有老亲在近,而不愿来见,则举义刷还,俾知大义可也。虽然边境之事,固难遥度,其与都节制使、庆源、会宁两府使,熟议以启。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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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上讲武于江原道,政府台谏各一员、宗亲驸马兵曹大小武臣扈从,文武百官祗送于兴仁门外。京畿监司金孟诚、都事宋翠、察访申汉、杨州府使安绍之,迎谒境上。

○每当讲武之时,择壮勇军士百人,遮护驾前,以备恶兽冲突,名曰狮子卫,取服兽之义。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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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猎于永平之原,县监李师程,迎于境上,次于堀洞。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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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猎于铁原平,江原道监司柳季闻、都事李忠老、铁原府使权曙,迎谒境上。次于末讫川边,命:“今后讲武时,京畿、江原道首领官,毋得越境问安。”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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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猎于淮阳、岚谷等处,淮阳府使金有让,迎谒境上。次于松磵,教曰:“军旅之间,岂无疾病饥寒者?如不及救,必致陨命。自今以后,不及救疗,弃于道路者已矣,犹可及救者,须即救护,勿令致死。”

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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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猎于淮阳龟出山,次于寒沙里。

○艺文大提学尹淮卒。淮字清卿,茂松人绍宗之子也。年甫十岁,能诵《通鉴纲目》,聪敏过人,岁辛巳登第,累迁左正言、吏兵曹佐郞、吏礼曹正郞、知承文院事。为辨正都监,决讼明允,丁酉,拜代言。太宗尝谓淮曰:“卿学通古今,希世之才,非庸流之比,卿其勉旃。”寻以淮为兵曹参议,常使近,每称醇儒。壬寅,以事罢,寻拜集贤殿副提学。癸卯,升同知右军摠制,历艺文提学。壬子,丁母忧,起复,上笺固辞,不允,寻拜大提学。性嗜酒,两上屡呵禁之,犹不能止。甲寅,聚诸儒臣于集贤殿,纂集《通鉴训义》,命淮主其事,淮病风,力疾从事,再阅岁甫讫,病日笃,上日遣医诊视,又赐良剂内需以调护之。卒年五十七,停朝市致吊、致赙、赐祭,东宫亦致祭。谥文度,学勤好问文,心能制义度。有二子:景渊、景源。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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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猎于淮阳之山,中宫遣内史问安。

○司宪府启:“别侍卫李锡哲妻柳氏,通于侄柳仲𬤇。”命义禁府推之。人或曰:“仲𬤇曩者父妓妾,今又如此,伤风败俗甚矣,死有馀罪。”柳氏,知中枢院事殷之之女,仲𬤇,殷之之孙也。

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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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猎于淮阳顿山等处。前护军金龙拜见于射场,年八十有七,乃太祖原从功臣,赐衣及酒肉。

○议政府六曹,遣户曹判书沈道源问安。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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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猎于淮阳松磵之原,次于积山。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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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猎于铁原之平,次于大也盏之原。

○命左承旨郑甲孙,往义禁府,推核李锡哲妻及柳仲𬤇。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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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猎于铁原南马场之平,江原监司柳季闻、都事李忠老辞,各赐衣一领,次于永平之原。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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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猎于抱川之原,次于每场院前平。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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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还宫。

○对马州太守宗贞盛,遣人驰书礼曹曰:

去甲寅年九月间,本岛人大郞、二郞等,不受我之文引,到贵国全罗道等处,贼杀人物而来,今斩大郞、二郞之头以送。又闻本岛人彦五郞等,受我文引,至富山浦钓鱼,回到巨济、知世浦等处海边山麓间,拘执贵国人民,尽夺衣粮而来,故幷执以送。

礼曹据此启曰:“贞盛承奉本国之命,搜捕贼人,斩首以献。又彦五郞,攘夺济州人民衣粮之事,不曾举论,幷捉以献,宜示褒赏之典。请赐贞盛米豆共二百石、烧酒二十甁,其使价,亦赐衣服、笠、靴、绵布有差。”从之,仍令礼曹修书致意于贞盛曰:

足下将贼人举义置法,专人回报,上甚嘉之,特赐米豆及烧酒。且彦五郞横行作贼,据法当惩,上嘉足下之诚,免罪发还。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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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命放义、礼、智、信、纲、昇等,使之京外从便。承政院启曰:“义等之罪,关系甚重,不可轻赦,曾未逾年,并皆释宥,无以惩恶。伏望收还恩命,以戒后来。”不允。

○义禁府启:“柳仲𬤇奸叔母召央,事干纲常,所系匪轻,宜令台谏刑曹杂治。”从之。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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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视事,轮对。

○司宪持平洪深启:“今义、礼、知、信、纲、昇等,并令京外从便。臣等窃谓义等所犯甚重,曾不逾年,乃蒙恩宥,实为未便。”上曰:“义等,愚惑之甚者也。初欲勿论,尔等固请,故屏黜于外。今已久矣,亦足惩也,尔等勿复敢言。”深又启曰:“外方从便,犹为幸矣,乞毋使出入京都。”上曰:“非是故犯,实因愚惑,今虽赦之,何害于义?且益安大君,王室懿亲,其后孙,不可永绝。”

○前奉常寺尹李边上书曰:

去己酉年服父丧,才及九月,特命授职,冒哀从事,以亏子道,至今积哀。又当年前八月,慈母见背,苫块馀息,惟思自尽,少伸罔极之情,甫逾七朔,特蒙圣恩,除授护军之职,惶惧无措,进退惟谷。臣之职任,其于国家,固非能为有无,而既短父丧,今复如此,两亲之丧,俱不终制,臣何䩄面朝行,以累孝治,伏望收还爵命,俾终丧制。

不允。

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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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左议政崔闰德来自平安道,命右承旨李坚基,往迎于洪济院。

○司谏院启:“请勿释义、礼、智、信、纲、昇等。”不允。

○礼曹启:“佥知敦宁府事,班在集贤殿副提学之上,而未与常参为未便,今后并令常参。”从之。

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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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幸东郊,观放鹰。

3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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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视事。

○移御临瀛大君第。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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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传旨平安道监司:

今崔闰德上言:“自闾延至义州七邑沿边,已设木栅之处,无足虑也。其人家稀少,未置木册处,今春并令移入内地,以备不虞之患。”其计固善,然予思之,前日沿江居民,越江耕农,以赡其生,近来边境未静,痛禁越耕,诚可怜悯,今又勒令移居,则民心浮动,因失产业,以致怨咨者多矣。然常人之情,安于目前之计,不思后日之祸,去乙卯七月闾延三次剽掠之变,足为鉴矣。今年农事方兴,将恐不及移徙,以失其业。卿与都节制使详悉拟议,开谕利害,或移于木栅已置之处,或迁山内之地,听从自愿,及时布置。若今年节气太晩,农事方殷,则虽自愿移徙者,可令仍居。且其山幕,须造于贼人不得窥望之处,夜则守御,昼则出耕,各其守令,无时巡行考察。卿及都节制使亲到纠察,或遣镇抚,无时检察,使边圉之民,远害安业,疆域安静,则听民自愿还居,亦不难矣。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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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李边再上言曰:

臣遭母丧,衰绖之中,特蒙圣恩,除授护军之职,惶惧无措,进退维谷,前日上言请免,未获依允,不胜哀迫。臣曩服父丧,才及九月,承命受职,冒哀从事,不得终制,至今哀愧。今服母丧,甫及八朔,即吉从事,二亲之丧,俱不终制,则哀痛之情,何所施焉,而为子之道安在?俯仰有怍,终身有愧,将何䩄面以行于圣代?是臣哀迫之至情也,而况臣职任,唯教诲译生而已,固非关系至重,而要须起复者比也?伏望怜臣尽孝之心,特发兪音,俾终丧制,以全子道,不胜至望。

不允。

○以闵轼为同知敦宁府事。元昌命同知中枢院事,朴培佥知中枢院事。

○判中枢院事许稠上言曰:

顷以衰病,再陈卑恳,乞解职事,天慈曲怜,不许兪允,特除朝参,使专养疾,恩私逾厚,惶惧冞切。臣本以庸劣,幸遭圣明,误蒙睿眷,叨陞峻级,宠荣逾涯,糜粉难酬,誓殚犬马之微劳,小答乾坤之洪造。然臣质本孱弱,老病交攻,形骸羸悴,心神昏耗,不堪驱使,心切解职,岂期圣恩偏加保护,遂令残喘安坐食禄,生成之德,天地罔极,敢不仰体至仁,黾勉从事?第念臣本非宗戚,又无勋阀,不供职事,犹窃殊宠,私自未安,公议何如?矧今素患疾恙,日加侵寻,筋力衰惫,步履艰辛,精神尤耗,不记前后,故敢此牢辞,更冀矜从。伏望回日月之明,廓乾坤之度,怜臣耄病,谅臣悃愊,许免职任,俾专调护,则臣庶赖再生之仁,恒祝万年之寿。

不允批答曰:

尊贤敬老,维帝王之宏规;徇义忘私,乃臣子之大节。当佩安危之寄,岂轻去就之谋!惟卿禀刚毅正直之资,怀慈祥乐易之德。学通古今,器抱经纶。道足以格君,行足以励俗。弼亮四世,终始一诚。同寅协恭,蔚有大臣之度;议礼作乐,聿追先正之风。殆上天赉偶忠良,俾斯世臻于极治。诚缙绅之表率,而国家之蓍龟。顷以衰病之缠,再陈退休之请。既负予图任责成之意,亦岂卿尽瘁事君之忠!然以优礼之隆,不敢重违其志。使之处闲官而除朝谒,近医药而养精神。俾膺胡考之休,永资辅弼之益。顾任以社稷之重,何嫌非勋戚之臣!年齿虽高,惟视听之明审;形骸虽瘦,尚筋力之康强。全晩节保功名,卿之自处则善矣;进嘉谋决大事,予之所望者谁欤?卿欲保身,予欲委任。身之与国,孰为重轻?以卿之贤,当知所择。体予倚毗之切,懋乃经济之方。所辞,宜不允。

○差司译院判官河图,管押被掳逃来人徐庆守等一十四名,解送辽东都司。初,庆守将带家小三口,自野人逃来,国家将解送辽东,有野人指挥终木吟追来请还曰:“今此逃来者非庆守,乃吾奴小徐也。吾买于辽东,为奴使唤,已有年矣。偸予世传指挥诰命及杂物而逃,追寻到此。”国家以此诘问,庆守犹不以实告,令礼曹招庆守,间立唐人之中,使木哈认之,木哈望见庆守于唐人之中,发愤曰:“岂图今日复见老贼耶?”庆守亦怒骂曰:“吾岂汝之奴乎?”然辞色稍屈。乃推其所偸之物给还,而庆守则元系唐人,解送于辽东。

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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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司谏院上疏曰:

让宁大君禔得罪于宗社,放逐之已有年矣,今承友爱之仁,往来于京,是殿下再造之恩也。当谨慎以谢罔极之恩,而罔有悛心,乃于本月二十六日,率敬宁君𰨅等诸宗亲,私会训炼观,终日饮酒射的,越翼日,率六七骑,放鹰门外,尽日而还。于众目明见之处,其出入自如,淫荡恣行,尚且如此,况于暗室可欺之处乎?渐不可长明矣。伏望殿下,断以大义,禔之不改前心,私会宗亲,淫荡恣行之情由,命攸司鞫问,即逐于外,勿复召见,一依太宗之遗教,以慰臣民之望,幸甚。

不允。又上疏曰:

臣之于国,知有君而不知其有他也。安有私交之义乎?况让宁大君禔得罪君父,尤不可往来私交也。今敬宁君𰨅等,俱以懿亲之臣,当入学明道之日,不念殿下教养抚育之仁,私与让宁会饮训炼观,终日射的,以助淫荡肆志之举。禔虽欲之,若诸君谕之以义,则禔独往乎?伏望命攸司鞫问𰨅等,以惩后来,国家幸甚。

不允。

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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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宗贞盛致书礼曹曰:“前日贱价古河之回,兼承赐札,乃知国家将欲刷还乃而浦等三浦留居倭人。今委送头橹芮,其情愿回还者,皆令发回;其愿仍居者,许令为民。但吾管下六十人,亦在三浦,请特令仍旧居住。”礼曹据此以启,令政府与诸曹同议。佥曰:“宜遣朝官,同贞盛所送头橹芮,推刷发回,其贞盛请留六十人,当从其请。”从之,遂遣敬差官于庆尚道,挨刷以送乃而浦住倭二百五十三人、盐浦住倭九十六人、富山浦住倭二十九人。其贞盛请留人及情愿仍居二百六人,许令仍留。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七十一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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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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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朔,日食。

○横川县监权启经、江阴县监申仁寿辞,引见曰:“黄海、江原两道,素称无事,然江原有军粮转输之弊,黄海有使臣迎送之劳,岂无其事乎?且近者水旱相因,黎民阻饥,往慎乃职,以副予心。”

○自临瀛大君第还宫。

○京畿、忠清道沿路盗起,夜入院宇,劫夺人财物,命镇抚金保之等,率壮勇军士三十馀人往捕之。

○礼曹启:“《续典》科举条,文科三场分数,初场疑义通考,上之上给九分,居首者加半分,上之中八分,上之下七分,中之上六分,中之中五分,中之下四分,下之上三分,下之中二分,下之下一分。中、终场分数同。今试官以经义,之优为重,而不重四书疑,故赴试者重经义而轻四书疑,自今疑义俱上之上给九分,居首者加半分,义上之上、疑上之中,八分半,义上之中、疑上之下,七分半,以此递降给分。中场给分,亦依此例。”从之。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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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陨霜。

○视事。左议政崔闰德启曰:“有备无患,固为国之先务,姑以我国之事言之,新罗之末、高丽之季,海寇山戎侵掠边陲,殆无宁岁者,皆以忘危无备之致然。城垒固当筑也,或高论以谓地利不如人和者有之。伏望依司水监例置司,而专掌其事,沿边各官,每岁农隙,度民物之多寡,计城壁之大小,渐次筑之,以备不虞。岂特一时之良筹!实乃万世之远略。且军器亦当坚也,而近者恃其升平,因循不修,诸道皆然。又望分遣敬差官,精炼兵器,以戒不虞,国家幸甚。”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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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先是,上念学者昧于史籍,既令修《资治通鉴训义》。且虑初学未能遍睹,表章曾先之《历代世年歌》,命尹淮注释,独元朝阙焉,补以临江张美和之诗。至于东国年代,亦不可不知也,命吏曹判书权蹈撰次,仍为注解,篇帙虽简,开辟以来,运祚长短、国势离合本末,大略一览了然。至是令铸字所印之,颁赐于大小臣僚。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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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受常参,视事。上问:“高丽政色,以何官而兼乎?且政丞外,亦有兼之者乎?”领议政黄喜启曰:“两政丞外二人,亦以他官兼之。”上曰:“国初,亦有之乎?”喜曰:“国初亦仍之。”上曰:“太宗代何如?”喜曰:“至太宗时,始革之矣。”

○上议视学试士节次于黄喜、许稠等,佥曰:“为试士而视学,则不合于古制,而视学为轻。乞进诸生于阙庭试取,别行视学之礼。”上曰:“是矣。今年行亲试与重试何如?”佥曰:“可。”

○礼曹启:“京中各部及城底十里,或因疫疠,父母兄弟,一时俱殁,贫乏无救,不能埋葬者。士族则勿论职之有无,给米二石、绵布一匹,庶人贱口,则给米一石、正布一匹。”从之。

○礼曹启:“今当农事方兴之时,雨泽愆期,依古制修沟洫、净阡陌、审理冤狱、赈恤穷乏、掩骼埋胔等事,请申明举行。”从之。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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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御勤政殿受朝。

○幸临瀛大君第。

4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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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幸西郊观稼,仍赐农人酒食,幸喜雨亭,观放火炮,还至羊场前平,学生姜曦等二百八十二人,列于道左上言曰:

明扬侧陋,立贤无方,往圣之懿德,而后世之准则也。岁在丙申秒,我太宗恭定大王行重试亲试,悉令大小儒生无不赴试,以广取人之路,在外不及期,击鼓欲赴者,更设汉城试以取之,至我殿下,丁未亲试之时,亦设馆试、汉城试。幸今天门洞开,旁求儒雅,诚吾儒之大幸也,独使臣等而二之,不与盛试。臣等均是国学儒生,皆有赴试之望,且遐方儒生赢粮居斋,以待今日久矣,焉知出群之才,独出于馆试,而不出于臣等乎?伏望涣发兪音,特设汉城试,遵丙申太宗之法,举丁未已行之制,幷取臣等,令释久郁之情,俾展平生之蕴。

上即命都承旨辛引孙曰:“法已定矣,似难更试,然此儒辈上言求试,其意怜悯,欲令更试,况广取士之路,何害于义?若更试,则不与上言者,幷试否乎?试取之数几何?往议于领议政黄喜。”喜曰:“上教诚然,然更试,则当只取上书儒生,其数则三四十中,惟上所裁。”上命取四十。初于馆试,只取成均馆赴学儒生,其额外生徒及四部学生不与焉,故曦等上言。

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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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御勤政殿,以领议政府事黄喜、知中枢院事李孟畇、吏曹判书权蹈为读券官,右副承旨金墩、集贤殿副提学安止、兪孝通、集贤殿直提学崔万理、金镔为对读官,重试文臣在东,初试举子在西。乃出策题:

王若曰:“帝王为治之道虽同,而为政之方非一,要皆厚伦成俗、制寇安民而已。若稽唐、虞,命契而敷五教,命禹而征三苗。当是时,黎民于变,比屋可封,而有苗梗化,干羽之舞,七旬乃格。舜之文德,岂班师而始敷欤?三代迭兴,文质损益,代各有治,其详有可言者欤?可行于今日者,何事欤?大小宗之法,所以尊祖宗之义也;乡饮酒之礼,所以明长幼之序也。射以观德,投壶以治心。周家之治,焕乎有文,后世莫及者,用此道也。自周以前,亦有行之者欤?其所以致雍熙泰和之治者,何道欤?薄伐猃狁,诗人美之;会戎于潜,《春秋》讥之,圣人待夷狄之道可见也已。庸、蜀、羌、髳与会于孟津。淮夷、西戎,杂处于东郊,何欤?降及后世,曰汉曰晋,以迄于宋,化民之政、御戎之策,孰得而孰失欤?恭惟我太祖受天景命,太宗嗣受鸿业,文昭武烈,无让古昔。予以德,纉承丕基,夙夜忧勤。罔敢或遑,凡所施为,仰惟前代时若。何以使人知尊祖敬宗而宗,子之法立?何以使人知长幼之序,而乡饮之礼行?射者,六艺之一,而视为武士之事,若之何,则射义复明。投壶,治身之具,而徒为豪侠之戏,若之何,则拥矢合礼,而宾主交敬欤?我国南邻岛夷,北连野人,制御之方、抚绥之策,固当熟虑,而审处之。玆者野人愿居塞内,岛夷来处海滨,若许其请,则有违《春秋》谨严之义,拒而不纳,则有亏王者无外之仁,将何而可?子大夫博通古今,于此数者,讲之熟矣。其各悉心以对,予将大用焉。”

仍幸慕华馆,试武举。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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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以雨,爫停诞日贺礼。

○御庆会楼,亲讲武举人经书。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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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取文科重试集贤殿副校理南秀文等十二人、初试副司正尹士畇等九人;武科重试司仆判官李宗蕃等十二人、初试李伯伦等二人。

○教曰:

唐、虞之际,百揆统九官十二牧;成、周之时,冢宰统六卿六十属,而冢宰实三公兼之。或以为:“汉陈平不对钱谷之数,为得大臣之体。”然不知实亏大臣之职,而汉相之失权,自平始矣。自汉以后,历代之治乱,皆由任相之得失。我太祖开国之初,设都评议使司,以摠一国之政,后改为议政府,其任如初。岁在甲午,礼曹启:“以大臣不宜亲小事,军国重事,议政府会议以闻,其馀令六曹各以所职,直启施行。”自是以后,事无轻重大小,皆归于六曹,而不关于政府,政府所与闻,唯论决死囚而已,有违古者任相之意。甲午立法之本意,亦不至于如此也。况此皆祖宗之成宪,但随时损益而已!今依太祖成宪,六曹各以所职,皆先禀于议政府,议政府商度可否,然后启闻取旨,还下六曹施行,唯吏兵曹除授、兵曹用军、刑曹死囚外刑决,仍令本曹直启施行,随即报于政府。如有未当,政府从而审驳,更启施行。如此则庶合古者专任宰相之意。惟尔礼曹,晓谕中外。仍教议政府曰:“昔议政府署事之时,但左右议政摠治,而领议政不与焉,有违古者专任三公之意。自今领议政以下,同议可否施行。”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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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议政府启:“本府典吏旧额三十六人,皂隶一百六十人,岁在甲午,罢本府署事,仍革典吏十六,分属六曹,皂隶只置五十。乞依旧例,复设典吏三十六人,皂隶则姑以一百为额。且案牍、承发录事,依前例加设。”从之。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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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亲传望祭香祝。

○以崔闰德为议政府左议政,卢闬右议政,并罢兼判吏兵曹事。安纯议政府赞成事,吴陞艺文馆大提学,申槪议政府参赞,权蹈吏曹判书,河演刑曹判书,南智开城留后司副留后,皇甫仁兵曹参判,禹承范刑曹参判,权采同副承旨,陈遵工曹参议,郭恽佥知中枢院事,金一起同知敦宁府事,南简司宪掌令。又以文科重试第一人南秀文集贤殿应教。武科重试第一人李宗蕃军器副正,馀并陞资有差。文科亲试第一人尹士畇广兴仓副使。

○司宪持平洪深启:“李锡哲通于妻弟终非,请鞫之。”从之。

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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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月食。

○司宪府上疏曰:

臣而欺罔,则治不臣之罪,人而丑行,则身不容于朝。今柳殷之,其女与孙相奸事状,下义禁府推明时,私相诬证,冒干天聪。又婢延加伊,藏匿农庄,而敢以逃匿,达于上聪,其欺天罔上之罪,莫此为甚,法所不赦。殷之常以荒淫般乐,极情纵欲,日以为事。且其妹在戊寅,恣淫伏诛,今又召央、仲𬤇相奸,次女终非奸姊夫李锡哲,丑声满国,前古未闻。苟非习见,岂至若此!酿成禽兽之行,实由殷之之荒淫。乞令妻子孙,尽黜遐裔,终身废锢,以励风俗,不胜幸甚。

命于外方自愿安置。

○礼曹启:“文武科入格人应榜时,其父族亲应肃拜者,虽前衔学生,许着纱帽品带肃拜。”从之。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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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御勤政殿,放文武科重试、初试榜,如常仪。

○广平大君玙、锦城大君瑜入学于成均馆。

○大提学吴陞上言曰:

臣以孤陋无知,幸遇太宗,矜臣愚拙,官爵逾分,不有其身,图报万一,恨无才能,终莫致效。且今殿下不鄙小臣,位至崇品,优幸极矣,未有涓埃之效,糜粉难报,庶竭驽钝之材,小酬生成之造,顾以年老衰耗,膝脚蹇涩,虽于昼日,目视昏翳,下部宿肿,复发伤痛。伏望殿下,怜臣衰朽,命置散,投闲治疗,以保馀龄。

○义禁府启:“前同佥节制使权守纪、副司直权聪、行副司直张玉相等以入朝回还唱歌婢,违教作妾,罪各杖一百离异。”从之,唯权聪以议亲,只收职牒,窜于外。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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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受常参,视事。

○行北郊祈雨祭。

○知灵岩郡事罗寅辞,引见曰:“今年适当东作之时,乃值旱灾,牟麦不稔,耕种失时,民生可虑,天意未可必,人事犹可虑。汝往敬哉使民不至于饥寒。”

○和义君璎入学于成均馆。

○幸临瀛大君璆第。

○司宪府启:“近年禾谷不登,民生可虑。请禁京外用酒,以除浮费。”上曰:“当禁用酒,然饮不至醉及服药者,不可与纵酒之人一体科罪,审察情状轻重,差等科罪,其情可矜者释之。”

○礼曹启:“今旱气方炽,依古制阴阳压胜之术,祭享外,勿令击鼓。”从之。

○全州府尹赵从生卒。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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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受常参。

○义禁府启:“权聪以曾入内侍女善金作妾,罪当杖一百、徒三年。”上曰:“聪以唱歌婢,违教作妾,故已夺职窜外,更勿举论。”

○司宪府启:“权聪之罪,非特犯奸唱歌婢子而已,以侍女善金作妾,罪在不赦,宜当置之于法,只坐前罪,但收职牒黜外,未厌物议。伏望断以大义,明置于法,以慰臣民之望。”上曰:“此人,愚惑之甚者也。且善金当年少时,许嫁放出,权聪之罪,止此足矣,其勿更请。”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考诸律文,文武官犯公罪条云:‘官吏犯公罪该笞者,收赎,不必附过。杖罪以上,明白立文案,每年一考纪录罪名,九年一次通考所犯次数轻重,以凭黜陟。’又文武官犯私罪条云:‘凡文武官私罪,笞四十以下,附过还职。’今本曹附过之法,勿论公私,并皆附过,有违律文,犯公罪该笞者,不必附过之意,虽犯私罪,未有通考黜陟之法,亦违律文,通考所犯次数,以凭黜陟之意。愿自今依律文私罪笞四十以下、公罪杖以上附过。京外官,并三载一考,一考内笞罪四犯、杖罪五犯,则罢黜,以广惩戒之门。”从之。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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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降香祈雨于各道岳、海、渎、山川。

○司宪府启:“李锡哲奸妻弟终非。凡和奸杖八十,男女同罪,然奸妻弟者,不可例以凡奸论也,比诸亲属相奸之律,奸妻前夫之女者,杖一百、徒三年似可矣。然本国风俗,则女婿寄妻家,以成其身,举世皆然。或妻亲俱殁,而妻之姊妹,未有依归者,长养成婚,义同骨肉。今锡哲、终非丑行,即同禽兽,毁乱风俗,莫甚于斯。若只从律文,则无以惩恶,宜当大惩,以戒后来。”上御思政殿,召都承旨辛引孙曰:“前朝之季,风闻推劾之法盛行,士大夫之妻,延及无辜,以致冤抑者,比比有之。我太祖、太宗深知其害,顿革风闻之法。间有卞仲良之妹潜通家奴,事觉,欲掩其罪,以其夫有谋叛告诉,竟无事实,且其夫因杖而死。非特诬告,以妻害夫,故伏诛。又柳殷之之妹,潜通僧人,以家奴三人知之,忌而皆杀之。虽是奴子,人命至重,明置于法以诛之。承旨尹须之妻赵氏,通于表兄洪仲康及盲人河景千,亦置极刑。此我祖宗刑罚之得中,无有差失者。逮予即位,观察使李贵山之妻,通于知申事赵瑞老,予当年少气锐之日,以谓我朝风俗,家家有田民,上下有辨,而中国所称美,不意士族阀阅之家,有如此丑行,玷污治教,深疾之,乃行律外之刑。近者检汉城兪龟寿之女甘同,诈称女妓,中外恣行。又今音同及童子,皆以良家之女,或通从兄、或通外人,毁乱风俗,依律决罪,加以属贱。且柳璋之女,安永之妻也。通于表兄洪阳生。李春生之女,别侍卫李振文之妻也,通于副司正李义山及良人许波回,并皆依律决罪,只黜于外。古昔三代盛时,礼乐文物,至周大备,犹且一娶九女,姊妹侄娣亦与焉,我国之盛,岂若成周之世?今锡哲之事,非亲属相奸之比,宪府所启辞意,固为详备,然律外加刑,实非美政。往昔一二律外之刑,今可悔也,往议政府熟议以启。”引孙即诣议政府议之。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崔润德、右议政卢闬、参赞申槪等曰:“上教至当,夫复何言?然李锡哲污秽之行,一国臣民所共恶。若只依律文,则未厌物议。伏望依律科罪,加以边远充军。”从之。李锡哲、终非,各杖八十,终非父母,一处外方安置。锡哲,闾延充军。司宪持平洪深启曰:“锡哲丑行至大,只坐杖八十充军,则终有复还之理。愿于闾延,永永充军,废锢终身。”从之。

○以旱沈虎头于汉江杨津、朴渊。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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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视事,轮对。

○宗贞盛使送等麟等三人、宗彦次郞使送加知老等二人及野人千户赤下里等,来献土物。

○上忧旱减膳。

○祈雨于风云雷雨、三角、木觅、汉江。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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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祈雨于社稷,又行蜥蜴祈雨。

○掌令南简启:“柳殷之父子妻孙,污染风俗,宜远黜于外,今但令安置瑞兴。伏望迸诸遐裔,以戒后来。”上曰:“此人等罪,当远流,而子孙众多,若非素居之地,难以生活,姑令安置瑞兴,以免饥寒。”

○吴用权安置固城已久。其子卜山上言:“请量移所居,以免冻馁。”上怜其志,从自愿安置。司宪府启:“用权谋为不轨,罪不容诛,特蒙太宗再造之恩,以至今日,不知圣恩,又望从便。乞仍旧安置,废锢终身。”从之。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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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聚巫僧徒祈雨。

○闭都城南门,开北门。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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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徙市。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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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视事。上曰:“今年旱甚,牟麦必至樵槁,卿等所闻何如?”都承旨辛引孙曰:“近来连年旱暵,然未有今年之甚也。井川俱渴,牟麦皆槁,深可虑也。”上又曰:“董仲舒,真儒也,而有纵阴闭阳之说,深可怪也。然古人云:‘靡神不举。’以迫切之至情,岂可以为怪,而不为哉?自今以后有旱灾,则令中外不待知会,纵阴闭阳,以谨天戒。”又曰:“今米谷出纳之际,虽斗升之费,必启于予,甚为细琐。若以臣下为未信,则外方之事,死罪外,皆委之监司直断。奴婢决讼,皆付之都官直决,独于斗升之费,为未信乎?实为不可。”

○议政府启:“细琐常行之事,仍委六曹,依前施行。且六曹于京外所禀公事,但据本文转报,而无所可否未便。今后令该曹议定报府,本府随即商度以闻。其边境缓急及凡干及期之事,许令该曹启闻后报府,至如米豆十石、钱十贯、布十匹以下,令户曹报府施行,至季月启闻何如?”从之。

○行雩祀祈雨。

○赐祭于大提学尹淮。其文曰:

卿性资豪迈,学问精博。早捷巍科,蜚英台阁。视草翰院,词华高洁。及掌喉舌,出纳详密。宾客春坊,辅导深切。经幄论思,多所启沃。其他所至,咸有声绩。予心甚佳,眷注冞笃。俾长艺文,独当大笔。兼知春秋,编摩石室。卿以公羊,三世之学。褒贬去取,悉皆有法。予观《通鉴》,诸家注释。得失详略,纷纭杂错。欲会于一,须资博洽。肆予命卿,精加搜辑。书未告成,遽闻不淑。倚任方重,天夺何速!慨想英灵,伻奠一爵。不亡者存,庶其歆格。

○同知中枢院事闵义生上书曰:

窃惟近来频有旱灾,臣反复思之,未有阙政可召。旱灾水旱,天变之大者,尧、汤之所未免,岂可以人事之某某,指以为旱灾之应?然风云雷雨,职司雨泽,本朝致祀之意,恐未合于古典。臣谨按周制,立春后丑日,祭风师于东北,立夏后申日,祭雨师于西南。自周以后,迄于唐、宋,以至元朝,风师则丑地筑坛,丑日祭之;雨师则申地筑坛,申日祭之,祭之之法,未尝有改。吾东方自前朝以至国初,亦如之。山川坛,则洪武三年,太祖高皇帝遣道士徐师昊,设坛于松都南门之外,致祭立碑。其碑文曰:“大华岳神及诸山之神、大南海及诸水之神。”无及于风云雷雨城隍之神,故曰山川坛,不知何时以风云雷雨城隍,合而祭之,此则《洪武礼制》州县仪,非藩王事也。自是厥后,风云雷雨方位及山川坛两处,并行不废。岁在辛巳太宗朝命革淫祀之时,议以叠祭,遂废方位之祭。郑玄曰:“祭风师于丑地,就方位也。”,则古人于风云雷雨之祭,筑坛有方,致祭有日,岂无其意欤?臣于丁未因旱求言之时,以此上书,启下详定所,议论纷纭,终以时王之制不改。今当旱灾,不敢含默,谨列于后,伏惟上裁。一。议者曰:“风云雷雨,合祭于山川坛,时王之制,不可改。”臣愚以谓不然。《洪武礼制》,于社稷无配位,本朝则于国社,配以后土,国稷配以后稷。又于《洪武礼制》,无先农、先蚕、雩祀、灵星、老人星、先牧、马祖、马社等祭。本朝则并皆设坛致祭,独于风云雷雨,指以为时王之制,不行方位之祭,恐为未便。洪武十八年,太祖皇帝圣旨内:“仪从本俗,法守旧章。”其后赐以亲王九章之法,何必以《洪武礼制》州县仪,为例遵守乎?一。议者曰:“风云雷雨,既祭于山川坛,又祭于方位,则叠祭烦渎。”臣愚以为不然。本朝于社稷坛,配以后土后稷。雩祀坛,祭以后土后稷。先农祭,配以后稷。山川则北郊及山川坛,又于各处名山大川,遣使致祭,则叠祭者非矣。一。自古天神地祇,未有杂处于一坛。今以风雷雨,合于城隍,而坛在闾阎之中,祭非其所,恐神不享。又北郊、岳、海、渎、山川之祭,献爵后有再拜,今山川坛献爵后无再拜。又天神则币祝烧于燎台,地祇则币祝埋于瘗坎,礼也。今山川坛祭毕后,币祝皆焚之,亦为未便。一。古人闵雨,则修举废祀。本朝于祈雨之极,则终至圆坛,尚且不举,风云雷雨方位之祭,恐为阙典。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不可忽也。凡祭享专以精洁为主,今观山川坛,四面垣墙皆颓,无有禁限,牛羊犬豕,践踏污秽,及其祈报,卒然修净,恐非敬神之意。今后垣壝、栏墙,依古制预先修治,使之肃清,临时致祭,则庶有格享之理。

令礼曹拟议以启。

○赐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崔闰德、右议政卢闬、左议政仍令致仕孟思诚,厩马各一匹。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择水日,令外方民就祈里社,又令京中人祀户祈雨。小户不能独办,则数家并设,其不能备饼果者,勿论稻粟,精洁作饭祈祷。”从之。

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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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轮对。

○并停诸处营缮。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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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祈雨于宗庙。

○议政府参赞申槪、礼曹参议黄致身等,进香酝,启曰:“时方下雨,宜进酒以调圣躬。”上曰:“今虽下雨,未至浃洽,岂宜进酒?”申槪等更启:“今日下雨,势将大霈。殿下因旱减膳,于今累日,臣等恐圣候不调。”上曰:“自去秋至今不雨,旱暵至甚,民生可虑。岂以此雨为足,而安意饮酒?”遂不允。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启曰:“北边防御,于最紧五月、十一月,则北青以北,军士二百,轮番守御。于次紧四月、十二月,洪原以南,军士百五十戍御,以为定例。窃惟本营富居城距北青,七百二十里,安边一千二百里,程途阻隔,故军士才到营门,人马俱困,主将之兵,反为弱,不可不虑。其他朔,虽为不紧,无留戍军,只有口传军官十馀人,极为单弱,此尤为可虑。且兵甲,须以时缮炼,坚利而可用。属营匠人,皆是端川以北之民,往来遥隔,在营日少,在家日多,故不得精炼军器。且随营之军,亦皆端川以北之人,每朔轮番,寒暑雨,往来疲劳,弊固多端。今若移节制之营于龙城,则土地闲旷,可容士卒,敌人要冲,宜置守御,居民用兵,两利而俱全。升其镇为都护府,革镜城之郡,割属吉州,古站以北、端川以南可用军士,随宜抄出,吉州、镜城陈荒之地,数准定属,加设判官,以治民务;复立土官,以励军功。无事,则轮番以务农,有变则合番以御敌,严加训炼,永为恒式,则不出数年,军卒精锐,防御有实,端川以南军卒往来之弊,一举而顿除,实为万世长策。”从之。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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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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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朔,霜降。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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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日晕,霜降。

○谢恩使南宫启回自京师。

○盗窃阙内金爵。

○全罗道淳昌等二十郡,自四月二十七日至是日霜降,木绵、苎叶、桑叶,皆槁。

○议政府启:“凡文武大小官除授新职及奉使出入者,并令于本府,行堂参礼。”从之。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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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日晕。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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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日晕。亲传端午祭香祝。

○祈雨于北郊。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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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亲谒献陵。

○行昭格殿祈雨醮。

○京城、京畿、忠清、全罗、庆尚、黄海、平安道地震。

○领议政黄喜、参赞申槪等,诣昼停所请进酒曰:“谒陵之后,固当饮福。且今日是俗节,愿进酒。”上曰:“旱灾太甚,且今有地震,灾变荐臻,岂可饮酒自欢?”喜等又启曰:“圣体夙兴,远来拜陵,侵犯岚雾,今不进酒,恐致违和。”上曰:“予不饮酒,欲民效之,且合惧灾之意。”槪涕泣固请,不允。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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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轮对。

○以李叔亩判汉城府事,南宫启汉城府尹,李宣礼曹参判,边处厚中枢院副使,李湘中枢院副使,李吉培司宪执义,金孟献右献纳,李仁孙司宪持平,李孟专右正言。

○政府六曹复请进酒,上勉从曰:“大臣请之恳款,今后每朝进一盏。”

○宗贞盛使兵卫四郞等三人,来献土宜。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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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命议政府曰:

功臣,祖宗所与开国定社,或佐命、或原从者,其赐券曰:“爵追先世,宥及后嗣。”予承祖宗之业,待功臣子孙,常加恩恤,欲与永享天禄,为功臣子孙者,宜当谨守其身,以全忠孝,固其职也,往往故犯纪律者有之。笞杖以下,并蒙原免,无所惩艾。去甲寅六月兵曹受教内:“犯军令者,初犯免罪付过。三犯时行,则罢职,前衔则当其叙用,越一等不叙。四犯,随其所犯轻重,罚之以鞭。其馀杂犯,未立处置之方,其犯罪不无故犯窥免之心。考其律文,功臣初犯,免罪付过,再犯住支俸给一半,三犯全不支给,四犯依律论罪。其犯十恶反逆缘坐及奸盗杀人受财枉法者,固不可赦矣。自今其犯徒流以下者,几犯免罪付过、几犯罢职,定为常例,则其中有志者,庶乎改过迁善,永保终始矣。其劝惩之方,拟议以闻。”

○上曰:“大君以下诸君,或出宗学,或在宫中,虽已就学,日事游戏,不勤于学,一日所读,不过十馀字,虚费日月,终无其效。自今大君以下,勿论长幼,并出宗学。别设教官一二员,朝夕劝课,讲论经史,严立课程,使不怠忽,其术安在?承政院会议以启。”启曰:“为学勤怠,不系处所,只在师长贤否。广平以上,出就宗学。平原以下,处之友善堂,择集贤殿官有德行者四人,分遣两处训诲,自然成效,以副圣上劝学之意。”从之,遂令诸大君出就宗学,未久而废。

○祈雨于风云雷雨。

○又行太一祈雨醮。

○议政府启:“《洪武礼制》,社稷神位版,身高二尺二寸,阔四寸五分,厚九分,座高四寸五分,阔八寸五分,厚四寸五分,而不言上端方圆,故本朝社稷神牌之制上方。今更考《洪武礼制》社稷神牌图,皆上圆,请依图改造。”从之。

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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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视事。

○行画龙祈雨祭。

○行雩祀祭。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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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咸吉道敬差官赵遂良启:“新设四镇人民被死者,三千二百馀名。”上以判中枢院事河敬复前日所启欺罔,罢其职。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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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有人书往古被诛将相姓名于纸,悬之木竿,号称豆朴神,豆朴,俗语颠仆之声。每里转相仿效,愚民惊惑,以次祀之,争出纸布,不少吝惜,龙仁县守张莪执而烧其纸榜。上闻之曰:“不图当世有此怪事。”即遣少尹李补丁、副正闵孝懽,往推始为妖神者,若有所问,勿论其职,直行拷讯。补丁等承命推核,至阳城,乃得始作之人姜流豆、朴豆彦、崔雨。

○传旨司宪府:

妖巫在京城者,并皆推捕。

盖因豆朴神之事,有此命也。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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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轮对。

○柳仲𬤇、召央,狱成当死。仲𬤇在狱中,书小简送于其奴曰:“四次刑问,三次压膝,不忍其苦诬服,至于死地。将此意,击鼓以闻。”其奴持此简击鼓。上令政府议更推与否,黄喜等曰:“更推允当。”即改府官与委官,命右议政卢闬、刑曹判书河演、同知中枢院事郑渊、吏曹参判奉砺、兵曹判书崔士康、礼曹判书许诚、右副承旨金墩,往义禁府更推之。仍命墩曰:“仲𬤇、召央之事,予初闻之,颇不信,及其推核,殷之隐匿事干婢以欺予。且女子与孙相奸,在人情所当惊骇,殷之亲见锡哲交缚召央、仲𬤇,而曾无一言痛怛之情。锡哲弃妻书内,妻之淫行,具载无遗,殷之见之,安然不即辨明。以此三者言之,多有可疑,今更问得情可也,使义禁府提调知此意。”

○教:“今后勿行松岳、白岳等各处中宫别祈恩及箭串司仆寺马祭。”上曰:“巫觋之事甚怪,宜当痛禁,然始于中古,而祖宗所未尽禁,岂敢遽革于今日乎?予当渐次除之,以开小贞之端。”

○行土龙祈雨祭。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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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召黄喜、崔闰德、卢闬等议事。其一曰:“咸吉道斡木河等处,本是我国之境,曩为野人所居,今自底灭亡。予继祖宗之意,欲设郡邑,朝论纷纭,予独断于心,设四邑以居民众。厥后河敬复谓予曰:‘前朝之时,欲创九城,而终不允成。’其意盖欲勿置邑也。乙卯秋,河敬复又曰:‘新邑居民,甲寅乙卯两年饥馑之后,疾疫致死者,以万计。’予令咸吉道都巡抚使沈道源,访问其数,死者六百四十八人。其后监司郑钦之、都节制使金宗瑞等上来,亲问死者之数,亦不甚多。又乙卯冬十月,河敬复受都巡检使之任,归于咸吉道,令副司正宣锡年来启曰:”甲寅乙卯两年饥疫而死者,数万馀人,白骨布野。’又与黄喜书曰:‘年前民饥致死,今年救荒,非予力可及。’予闻之惊骇,以为人臣所言如此矛盾,不可不知其实。命赵遂良推访死者之数,三千二百六十二人,且民食虽不裕,亦不至匮乏也。以此言之,敬复之造虚言浮动新邑之人,审矣。夫新邑之民,本是安居之人,而今徙北边,其心易摇者也。今当钦之、宗瑞等安集之时,敬复有如此浮动之言,岂宜幷处于朝?欲放黜于外,以惩其罪。然素有镇抚安边之功,故只令罢职,卿等知之。且今四邑之民,率皆新徙,去甲寅乙卯年饥馑之馀,疾疫而死者颇多,予甚闷焉。然死者既不得施吊恤之恩,见在居民抚恤之方,不可不举。如欲减租,则军需不裕;如欲免军,则防御最紧。欲送京中绵布五千匹,分赐穷民,当每户分赐乎?付之监司都节制使,择贫民无赖者给之乎?“佥曰:”君恩不可付之于人,其道神税布,岁有常贡,愿停上纳,则其数不下数千馀匹。今送绵布五千匹,依中朝例,每正军一名,赐绵布税布各一匹何如?“从之。”其二曰:“今司宪府所推妖巫七人,能使鬼神,唱于空中,有似人语,令人眩惑,据律当绞,然前此未立禁章,不可一朝遽置于法,玆欲放黜于外,且立禁章,以杜其弊何如?”佥曰:“放黜于外,则外方愚民,尤为易惑,且禁防未严,弊必倍之。莫若属东西活人院,制其出入,使不得相通,又令宪府无时检察,如有犯禁,严加纠理。其在外妖巫,亦令推劾决罪,良女则属官府,私贱则给本主,守令时加纠察,使不得肆行。”上曰:“昔太宗朝,亦有妖巫放逐于外,使不得杂处京城。今卿等既曰:‘外方妖巫,当定属官府,而令守令检察。’,则京中妖巫,亦依此例,于自愿各官,分置禁防,何为不可?且前此未立禁防,而遽以决罪,予心未安。”黄喜、闰德等曰:“若不照律,遽赦之,则妖巫无以知其罪之重也。照律使知其罪,以特恩减等决罪,留置活人院,则仁威兼行,妖巫自息矣。”卢闬曰:“前无禁章,不宜加罪。”上曰:“予当更思之。”遂谓承政院曰:“妖巫处置,三议政之论,皆好矣。然尔等之意何如?”佥曰:“妖巫所犯,在禁防未立之前,不可遽罪之也,且不可使处京中。其居京中及京畿者,则从自愿安置外方,居外方者,则各于元居处安置为便。”上曰:“当从尔等之议,但今据律立法,而后有犯者,从律文处死则太重,若减等,则有违禁章,何以处之?”右承旨郑甲孙曰:“末减科罪亦可,于律有之,曰:‘应加应减,取旨施行。’殿下特恩减等科罪,亦是律也,何不可之有?”从之,令司宪府磨勘妖巫处置之法及禁防之术以闻,遂黜妖巫于外方。

○传旨议政府:

守令,近民之职,生民休戚系焉,不可不重。各道监司殿最之际,守令居最者颇多,岂皆尽行七事,而允孚公议者乎?或有二次连中者,于后考必居上等。且其父兄为宰相者及已经华要之职者,不在下等。是则守令褒贬,率皆人情好恶,第其高下。其不公甚矣。其考绩陞黜之方,稽诸古典,参酌时宜以启。

议政府启:

谨按《续典》,节该:“守令褒贬,以七事分为等第,各于名下,具录申闻,其不称职者,随即贬黜,实封以闻。”臣等参详,国家以七事责效守令,黜陟之权,委之监司,其考绩之方,极为精备。然为监司者,昧于检举,殿最之际,七事能否,止据各官所报,各官守令,亦不为怪,夸张其能,争自叙述,监司更不责实,只凭虚文,或称能行,或称未行,任情上下,而无忌也。愿自今七事举行,监司毋举虚文,亲核实绩,依《续典》分为等第,各于名下,逐一开写启闻,其贪暴残劣,害及生民者贬黜,以严劝惩。吏曹考其等第施行后,传写移文宪司,宪司考其是非。又于行台巡察之际,兼考守令七事实绩,以凭监司褒贬虚实,如有不中,依《元典》都观察使按廉,不称其职者,宪司申闻纠理之法施行。若监司置之上列,而有贪污酷刑、乱政干纪者,依罪及举主例,劾论监司。

从之。

○传旨兵曹:

寺监判事以下陞资通政者,必皆取旨。唯西班折冲散官,循例陞授,不复取旨。文武散官升授之法各异。今后折冲散官,亦令取旨。

○传旨刑曹:

外方死刑推核之法,载在《六典》,至为详密,而京中则当该郞官,别在他处取招,而告于堂上,甚与外方推核之例,详略不同,有违慎刑之意。今后令当该郞官二人诣堂上,同加考核,期于得情。

○传旨刑曹:

今当雨泽愆期,虑有刑罚不中,冤抑莫伸。其常赦所不原外,徒罪以下及充军付处定役人本犯徒罪以下,并皆原免。

○成均生员金日孜等上言:

窃谓继往开来,圣贤之大功;惇宗将礼,帝王之盛典。是故历代以来,凡有功于道学者,率皆祀于学宫,所以示褒崇于既往,垂劝励于将来也。昔者夫子以天纵之圣、经纬之文,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删述六经,垂训万世,扶斯道之将坠,揭日月于中天。故汉、唐盛际,以吾夫子位南面,而有释奠之礼,以群弟子封列侯,而有配享之仪。逮至宋、元,以朱、程等四贤、左丘明等二十一人,从祀于七十子之后,其所以尊儒重道,崇德报功之意,盛矣哉!惟我大东,自箕子设教之后,世远经残,君子而不得闻大道之要,小人而不得蒙至治之泽者久矣。幸于其间,崔致远、孽聪,明睿好学,发为文章,鸣于罗代,至于高丽,安珦志在兴学,增修泮宫,以振一代之文风,三子之维持世道,启迪东民,功亦大矣。是以前朝盛时,特举褒崇之典,俾参从祀之列,诚不刊之懿范也。自是厥后,世教陵夷,风俗颓败,圣道堙郁,斯文殆绝。当是时,益斋文忠公李齐贤,挺生其间,以奇伟拔萃之资、正大高明之学,北朝燕京,南游吴、会,得与中国名儒若姚公、阎公、赵子昂、元复初辈,磨砻切磋,所见益高,所造益深,推明道学之正,开示性命之理,辞为文章,行为道德,始以古文之学倡焉,而诗书之泽,洋溢东方;礼乐之兴,侔拟中华,我国文学之盛,自此始也。故汤炳龙,中国之名儒,而赞之曰:“光岳其锺,为儒之通。存心以忠,临政以公。”李穑亦曰:“身居海东,名溢域中。道德之首,文章之宗。”非溢美也。牧隐文靖公李穑,北学中国,学问精博,讲明道学,阐发幽秘。岁在辛丑经兵之后,学校废弛,惟穑职兼成均,讨论经籍之蕴,妙契程、朱之志,使学者祛口耳词章之习,穷身心性命之源,宗师道而不惑于异端,正其义而不怵于功利。于是东方性理之学大兴,而儒风学术,焕然一新。故欧阳玄,天下之儒宗,而美之曰:“衣钵当从海外传。”权近亦曰:“穑之学问,舍皮肤,而得骨髓者也,虽中国罕比。”非虚誉也。议者以为:“穑有佞佛。”然臣等以为,言者,心之声;诗者,言其志。观其诗则曰:“平生不识释伽文。”又曰:“两途自是无心去,洙、泗沿洄鬓已秋。”是岂侫佛者之言哉!昔韩愈友于太颠,朱熹游于云谷,致远隐于海印,是果佞佛而然欤?阳村文忠公权近,元气之会,浑然天成。以程、朱之学、游、夏之文,久典文衡,德尊东土,硏穷圣经之奥,深探造化之源,五经有浅见录,发前儒之未发;入学有图说,开来学于无穷。得孟子浩然之气,力排异端;体《春秋》堕费之学,请罢私兵。笙镛治道,黼黻皇猷。其所以沿洙、泗、溯濂、洛,而泽闰生民者至矣。以此观之,性命之理,明于天下者,孔、孟之功也。孔、孟之道,行于东方者,三子之功也。然则报功之典,不可不举,故岁在己亥,司谏院请以权近从祀庙庭,又于癸丑,司成臣金泮,亦以三子之从祀启请。于是命攸司,令文臣六品以上,议其可否,以闻于上。臣等欣闻引领,颙望兪音者有年矣。今玆数年,尚未举行,臣等罔不觖望。议者以为:“有天下之大功者,当享天下之通祀,岂可以一国之功,而从祀于文庙乎?”臣等窃惟有一家之功者,享一家之祀;有一乡之功者,享一乡之祀。此古今之通义,天下之达礼也。故朱熹祀延平于其家,潮人祀韩愈于其乡。前朝盛时,祀致远、薜聪、安珦于学宫。是亦果皆有功于天下,而祀之欤!我东方文物礼乐之备、培养教化之本,皆出于三子,则继往开来之功,莫大于此,而惇宗将礼之政,犹阙于今。祀不祀,纵无与于三子,诚有嫌于明时之盛典。伏望察众允之心,回刚断之明,俾三子同升从祀之列,咸秩致远之辈,则非惟吾道之大幸,抑亦有辞于万世矣。

不允。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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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日晕。

○行南方赤龙祈雨祭。

○兴天寺舍利阁上,有气浮空如烟,凡三处,长二尺馀,三日不灭。京都之人咸谓佛之灵气,或烧香投拜,或仰跪燃臂,争趋敬礼。后兴福寺屋上,亦有气如烟,倾都趋向,上命右副承旨金惇往观之,令人乘屋见之,乃蜉蝣之类也,其群飞上下似烟。令司宪府禁其聚观。

○司宪府启曰:“新设四邑,诚盛代万世之美事,一国臣民咸愿民物阜盛,永为藩镇。河敬复造饰虚言,以为疫疾致死者以万数。惑乱人心,朦胧上聪,其罪莫甚,只令罢职,臣等缺望,乞置于法。又判庆源府事宋希美、判会宁府事李澄玉、都观察使郑钦之、都节制使金宗瑞等,凡民之休戚死生,所当悉知,今疾疫致死人口,亦不以实告,其欺罔之罪至重,请皆依律科罪。”上曰:“今所启至当。河敬复造言惑众之罪,虽曰至重,然尝镇抚北边,其功不细,故只令罢职,宜令归养其母。钦之、宗瑞、澄玉、希美,若论其罪,则当罢其职,不可以笞杖罪之也。今当按抚立功之秋,不可轻易罢黜。”

○议政府因同知中枢院事闵义生上书,逐一拟议以启:“风云雷雨,各于方位设坛致祭条,谨按《文献通考》,周制,立春后丑日,祭风师于国城东北,立夏后申日,祀雨师于国城南。玄宗天宝五载,每祀雨师,以雷同坛而祭。宋制,立春后丑日祀风师,立夏后申日祀雨师。以此观之,历代皆于方位置坛,又各于其日而祭之,但云师,则未有所论,至唐合祀雨坛。今朝廷之制,风云雷雨与山川城隍,合为一坛而致祭,未知何所据,然立一代之制,垂法后世,岂无所据?必当参酌,而定制也。虽曰州县之制,如其仪物,则有所降杀,其神之同坛异坛,则岂有所差别?自古沿革,代各不同,恐难轻改。况我太祖、太宗,遵用此制,行之已久。且岁在丁未,有献议者,下令详定所议之,取星山君李稷等议,仍旧不改。乞依朝廷定制及祖宗成宪,宜仍其旧山川坛,币祝不宜烧焚条,依上言施行。献爵后无再拜条及修葺垣墙条,已曾举行。不必更议。”从之。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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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亲传望祭香祝。

○对马岛太守宗贞盛,使妙吾弟等五人、六郞次郞,使永琳等二人,来献土宜。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今当农月,雨泽未洽,依前例断伞扇、禁屠杀。”从之。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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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视事。

○宥徒役尹孝童等七人及流配李得生等二人。

○行画龙祈雨祭。

○上谓都承旨辛引孙曰:“我国设都官,使掌奴婢之讼,间有悖理者,不加罪。由是我朝衣冠士族,以奴婢之故,不和亲戚者,比比有之。今后告争奴婢,有不顺于义者,据律科罪,以杜争讼之风何如?熟议以启。”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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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轮对。

○司宪府启:“京中妖巫及信从趋慕知情不告者,京中五家邻保管领、外方各里正长,幷依律论罪。在内五部汉城府官员、在外守令常加检察,以杜邪妄之风。”上曰:“前此未有禁章,若急迫禁之,则非徒妖巫延坐者亦多。晓谕中外,使民皆知,然后自七月为始,依所启痛禁。”

○司宪府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欺罔之罪,王法所不赦也。国家于北鄙新设镇邑,募民徙居,以实边围,此万世之大计也。固当安集抚养,以副圣上轸念之意。往岁会宁、庆源两邑人民死亡之数,至于三千二百馀人,岂皆因疫而死乎?间有不能赈救,以致死亡明矣。判会宁府事李澄玉、判庆源府事宋希美等,职任字牧,坐视死亡,恝然不救,死者二千六百馀人,匿不以闻。都观察使郑钦之、都节制使金宗瑞,职专一方,不能赈救,以致死亡,欲掩罪责,减数以闻。户曹判书沈道源,不亲审问,乃从前数,不以实启,其符同欺罔之罪大矣。前判中枢院事河敬复以将相大臣,专任北方,不体圣上恢复境土之意,虚张数万,以欺天聪,惊动民心,罪莫甚焉。臣等于前日,将此欺罔之罪,请置于法,圣上只黜敬复于外,馀皆不问,臣等窃有憾焉。人臣小有欺罔之心,则罪不容诛,况以大臣,新徙边民死亡之数,或减千百、或增万数,冒罔以启乎?虽有御侮之才、办事之能,何足用乎?且其时会宁判官柳士枝、都事朴彧、从事官赵注及庆源判官李伯庆、经历奇虔,厥罪惟均。伏望圣上皆令鞫问,按律科断,以杜人臣欺罔之渐。

上曰:“希美、澄玉等,予岂谓无罪,而不置于法?新设四邑,民心易摇,方镇抚安集之时,若以小过轻递其任,则民必骚扰,永无成效矣。且疫死人数加减启达,观其事,则不无罪焉,论其心,则犹有可恕。四邑人数,未可以一二计也,今赵遂良之后,更遣他人,则岂能如合符节?必相矛盾矣。今罢敬复之职,非谓实有其罪,所以安澄玉等之心也。赦澄玉等之罪,非谓本无其罪,所以略小过,而专镇抚之任也。又金宗瑞、沈道源,于赵遂良未推之前,已告予曰:‘死人之数,未易明知。今若更遣他人推之,则必异前数。’予惟思之,果有其理,是岂欺罔哉?肆皆赦之。今尔宪司,不知予意,敢进封章,自此以后,勿复敢言。”

○行蜥蜴祈雨祭。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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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以咸吉道施利站为利城县,别置守令,以朱村站为镜城属县,差任土官,以待使客。盖以北青、端川、吉州、镜城等邑,土地广远,人民往来、支待使客有弊故也。

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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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视事。

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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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黄海道载宁郡、庆尚道晋州、星州、泗川、宜宁等官,雨雹伤牟麦。

○祈雨于宗庙,又行白龙祈雨祭。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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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行黑龙祈雨祭。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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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轮对。

○咸吉道监司进永兴府濬源殿及定平府松叶所霑甘露,色如白蜡,味则甛。承政院请行贺礼,不允。

○召领议政黄喜、赞成安纯、参赞申槪、刑曹判书河演、户曹判书沈道源等议贡法。喜等曰:“各道内或分左右,或分界首官,则地品肥瘠顿殊。当考导行帐往年损实,某某州为上等,某某州为中下等,酌定收租之数。”上曰:“此事匪轻,明日当更议之。”

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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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召黄喜等,更议贡法节目,议曰:“分各道为三等,以庆尚、全罗、忠清道为上等,以京畿、江原、黄海道为中等,平安、咸吉道为下等。田品则一从导行帐,分为三等,参酌往年损实数及经费之数,定为税额。”从之。

○上曰:“我国军士之重,莫如甲士,其数本五百,至戊戌年予即位,以两宫卫士数少,故又加五百为一千。然近年以来,国家经费颇多,将可虑也。予欲革除其半,何如?”沈道源曰:“甲士数仍旧,除加设五员军职,以前授军职镇抚。内禁卫、别侍卫,充差于甲士职。”河演曰:“甲士数仍旧,优给递儿职,以到宿多少,相递受职。”申槪曰:“甲士数仍旧,沙汰冗官。”安纯曰:“量减甲士,令外牌番上,以代甲士之任,幷汰冗官。”黄喜曰:“量减堂上官以上及军职,甲士仍旧额。”安纯更议曰:“五六七品甲士,并授行副司正,仍加去官职数,则俸禄减,而军额如旧。”上曰:“此事不可轻易施行,予更思之。”

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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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平安道监司报:“兀良哈五百馀骑到闾延赵明干口子,抢虏男女共十四名、马五十一匹、牛三十四首,中箭七人内,死者一人。”

○兵曹启:“沿边各官,皆设木栅,夜则巡更固守,昼则候望贼变,出治农事,其守御方略,区画已详。今贼五百馀骑入侵闾延赵明干口子,虏人口、牛马而去。请遣朝官,鞫佥节制使金允寿不能备御之罪。且令都节制使,以当番甲士,量宜分送闾延等处,长番防御,其下番甲士,亦令分番戍御。”从之。

○遣艺文直提学安完庆,往推金允寿。

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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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下教:“赦十恶强盗外,徒以下罪,付处充军人,亦令原宥。”

○停各道进上物膳。

○命河敬复,归养其母。

○海丰民家有马,于耳下有白骨长寸馀,大如指。民间相传以为马头生角,京中喧闹,宪司推核马主欲罪之。命勿论。

○上曰:“各道兵马都节制使,已受命专制一方,如有缓急,道内军马,宜当临机进退。今平安道都节制使李恪,当闾延镇被敌之时,赴防军马加送之事,报于兵曹,似为迟缓。今后各道都节制使,量敌多少,随宜处置,从后启达。”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五部学堂,六月课试,教官素不以诗学为教,故虽日令赋诗,徒为废学而无益,至于童蒙,不能赋诗者,亦不读书,废学尤甚。自今五部生徒可以学诗者,会于中部学堂,择各部教官之知诗者数人,日令训诲。文臣依前例轮番而往,出题赋诗,第其高下,其童蒙未能赋诗者,令留司教官教诲。”从之。

○李满住使送指挥金纳奴等四人,来献土宜。时朝议欲拘留推问闾延被拘根由,且议减馆待之礼,黄喜、崔闰德、卢闬等启:“支待诸事,不可减省。纳奴等,皆非满住亲戚任事之人,乃是微者,虽拘留无益,但举义诘责,随例还送。”从之。

○庆尚道监司驰报:“倭人太郞左卫门等十五人共骑一船,到蔚山波连岩等处依岸,为盐浦军官所捕,自言:‘将往石见州兴贩,漂风而来’,然无文引,又持兵器,其心难测,姑于蔚山官,拘囚听候。”上以别无犯边之状,即令放回。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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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还赐李孟畛等十九人职牒。

○命都承旨辛引孙,往议政府与三议政议事。其一曰:“初,卞季良劝行轮对之法,乃曰:‘当审取舍。’轮对,诚为美法,所陈虽或不中,然因此觉悟颇多。近年灾变屡作,边警不息,予甚兢惕,乃欲求言,然往者求言之时,使之投进,而付诸有司,则未有极言者。至丙午年,教以不付有司,于是人皆极陈无隐,但其评论一人,而毁誉顿殊,此亦未知其孰为公论。且有言一守令为累次杀人者,予欲讯问,访诸许稠,稠曰:‘既教以不付有司,今若讯问,诚非所以示信。’且予闻之,乙卯夏求言之时,有人为二章诣阙,闻付有司,一章投进承政院,一章袖之而去,其袖之者,必极言也。今将求言,若之何则可?”佥曰:“政事之间,节目既详。去岁上言,命臣等议之,臣等披阅商确,未有切于时务而可行者。且虽使密封而进,若隐匿而不宣,则不若不求言之为愈也。”其一曰:“前日议曰:‘北方备御,冬则紧,夏则不紧。且彼敌之来,不过数十,鼠窃狗盗而已。’到今夏月,四五百骑来侵我疆。古之人决胜千里之外,予未更事,德又凉薄,陷于彼人之计,予甚痛焉。制御之方,熟议以启。”佥曰:“今日之事,人所未料。”闰德曰:“臣于前日,愿移沿边之民于内地。今若沿边口子,只留要害之处,其馀各里人民,并徙内地,以其军士,分戍要害,军卒必有馀矣。彼敌虽渡江,道路阻隔,未敢深入,且救兵可以及追。”喜与闬皆曰:“以今日之事观之,闰德之言,诚为良策。”其一曰:“平安道沿边备御,我国巨患。黄海道近于其道,欲令是道供其军需,何如?”佥曰:“可。”其一曰:“外方罪囚,动经三四年,虽所犯当死,然拘囚困苦之久,必生怨心。况其事干之人,罪不至死,而尚滞于狱,父母妻孥艰于养囚,以致怨咨!何以处之?”佥曰:“宜择谙练刚明之人,差遣各道,与其道监司推辨。”其一曰:“平安道备边,冬则左议政出镇,以为声势,夏则不然,因此士卒怠弛,彼亦度我不虞,遂致今日之变。且都节制使李恪,或有毁之者,然性本质实,左议政亦以为称职,予固不信矣。且欲别遣素有闻望者,时时检察,则彼人慑服,而赴防将卒,亦且更坚初心矣。今以洪师锡遣之何如?师锡不可,则更选他人以启。且镇何处而可乎?”佥曰:“今遣师锡,常镇江界,时巡闾延、慈城等处为可。”议毕,佥曰:“犯罪流配人,皆送于闾延、慈城,以实边郡。”并从之。

○革庆昌、仁顺两府知印,并于七品去官,各司吏典充差。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今科举等第,并依《元典》,文科则称乙丙科,同进士,武科则称一二三等。然文武等第,格例各异,有所未备。谨按杜氏《通典》,唐玄宗天宝元年明经议云:”明经有甲乙丙丁四。“《文献通考》宋孝宗乾道五年庭试武举条云:”榜首,赐武举及第,馀并赐武举出身。“乞依唐、宋古制,自今文武科等第,幷称为乙科几人、丙科几人、丁科几人,其于赐牌,则文科一等入格者,书某职某乙科第几人及第出身者。二等,某职某丙科第几人及第出身者。三等,某职某丁科第几人及出身者。武科一等入格者,书某职某乙科武举第几人及第出身者。二三等,某职某丙丁科武举第几人及第出身者,以为恒式。”从之。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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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命都承旨辛引孙,往议于政府。其一曰:“《春秋》讥侵官,百执事犹之可也,谋国大臣,岂可如此?有所闻知,悉陈无隐,不计目前,深远其谋猷可矣。在朝大臣,北方之事,未接乎目,固所不知,左议政目击其状,乃曰:‘如今夏节,无复可忧。’闾延之变,忽至如此,何哉?然已往,既不可追,自今以后,熟思而审处之。且皇甫仁所上九条及前日兵曹所启召募赴防等事何如?”佥曰:“小臣等未及远察,患出不测,兢惶实深。仁所上京中军士赴防事,如今热时远路,马匹困毙,且驿路烦扰,当以其道充补甲士取才二等入格人,并皆抄出,闾延、慈城等处,量宜分属,后日通计到宿叙用何如?自募人,则前日议以召募平安、咸吉南道人赴防。今更参详,非特两道,至于各道,亦令召募赴防,计年月多少赏职何如?其馀八条,非今日及期事也,臣等徐徐熟议以启。”其一曰:“前日佥议以为:‘甲寅年以上罪囚差人,与其道监司杂治。’今观刑曹所录罪囚,甲寅年以上少,乙卯年所犯多,幷乙卯年罪囚推之何如?”佥曰:“一年之狱亦久矣,并推为可。且监司事烦,既以委差朝官,不必与监司同核,择刚明守令同核何如?”遂传旨刑曹:“囹圄之苦,度日如年。犯罪之人,累年系狱,常时桎梏,非徒己身之困苦,亦贻父母妻孥之愁叹,养狱之费,破产失所,召伤和气。各道乙卯年以上罪囚内,或情状暧昧,或言端不一,经年未决,淹延留滞罪囚,差遣敬差官,同刚明守令详核启闻。”乃以大护军吴宁老等九人,为各道断狱敬差官。其一曰:“当农月旱干太甚,累降赦宥,且还职牒。凡此岂能致?但欲使人懽心,小答天意耳。今欲使八十以上老人共乐,然国家调度不裕,欲授职以施惠,何如?”佥曰:“上教允当。”议毕,佥曰:“赦宥之恩,不间幽明,如今行赦之时,宜伸冤狱。臣等昔日请免沈温之罪,未获蒙允,臣等乃考义禁府推鞫朴习等案,乃压膝,而据取供招,诚为痛心。请免温罪,以释地下之冤。”命取己酉年请免温罪封章以览。

○令司仆寺择马一百匹留养,馀皆放于牧场,亦忧旱也。

○刑曹启:“洪川囚李贵生驱杀妻父辛得龙,据律当斩。然贵生素有心疾,名例依律拟议奏闻,取自上裁。”上令政府诸曹同议。黄喜等议曰:“名例收赎条云:‘凡笃疾杀人应死者,拟议奏闻,取自上裁。盗及伤人者,亦收赎。’可于死罪减一等。”安纯等议曰:“此人既非专因狂疾,乃是乘怒驱杀,关系风俗。若征赎于女,给付其父,又违情理,当以杀人者杀论。”上从喜等议。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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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行蜥蜴祈雨。

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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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日晕。

○命出中宫侍女七人、水赐六人、东宫侍女二人,亦忧旱也。

○京畿抱川县雌牛一产二犊。

○议于政府曰:“阳城人姜流豆、朴豆彦、崔雨等,造为妖术,号称豆朴神,据律为首姜流豆当绞,朴豆彦、崔雨杖一百、流三千里。其左道乱正之罪,关系至重,当依律科罪,以戒后来,然前此无知愚民,妄称豆朴神,其来已久,近日妖巫等,律当处死,并皆原免,只黜于外。姜流豆等,亦妖巫之类耳,原其情,则不过畏慕祸福,祈祷于神而已。又当旱灾,不忍重论,将欲末减施行,佥议以启。”佥曰:“首从各减一等可也。”上乃减二等。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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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祈雨于北郊。

○议政府启:“历代祈雨及董仲舒四时祈雨之术,已曾参酌举行,但春旱,令县邑以水日,使民祷社稷,毋伐名木,毋斩山林。夏旱,令县邑以水日,家人祀灶,毋举土功,更大浚井。季夏旱,家人祀中霤,毋过土功。秋旱,家人祀门,毋举火事。冬旱,家人祀井,毋壅水等数事,未尽举行。今当夏月不雨,姑以夏及季夏祈雨之术,令汉城府及各官守令检察举行,今后如遇久旱,依上项之制,永为恒式。

○兵曹启:“改司水色为修城典船色,择勤谨者四人为别监,兼掌各官筑城,分遣各道监检造筑,以为恒式。”从之。

○命都承旨辛引孙,往议政府议事。其一曰:“判书权蹈启曰:‘今遣敬差官,详核经年滞狱,其哀矜庶狱之意至矣。然其所以经年未决者,必是情状暧昧,言端不一,而未得遽决,遂至淹延。况闻敬差官之行,则必反已纳之辞,多端饰非,辞证连延,多至百馀,数日之间,焉能得情?且当农务,以一囚之故,而辞连愁怨者甚众,愿姑停此举。’予闻蹈言,亦以为然,拟议以启。”佥曰:“罪囚留滞,必其拘于小节,而未得遽决也。今遣敬差官,欲使详核速决,以解愁怨,非以为误决,而改正也,何更改已纳之辞乎?且滞狱必至于百数,宜发遣审理。”其一曰:“平安道监司朴安臣驰报曰:‘兀良哈童豆里不花到满浦口子曰:“所居地面,岁被忽剌温兀良哈侵掠,欲将妻孥而来,愿留侍卫。”’然其心难测,即令回送乎?拘留境内,以待满住之请乎?处之何如?”佥曰:“宜令都节制使谕之曰:‘即今兀良哈五百馀骑突入赵明干口子,侵掠人物而去。才过数日,汝遂出来,乃称见侵于忽剌温,欲留侍卫,汝言诈也。汝等含畜癸丑之怨,连年剽窃,曩日之事,亦必是汝之酋长请兵共侵,而使汝规伺反间,情迹已见,宜置汝于法,以惩其后,然无知野人,不宜深责,故姑令送回。且汝虽曰诚心侍卫,无酋长文凭,不宜轻许。’以是谕之何如?”崔闰德又献议曰:“木栅未设沿边居民,造幕山谷以居。贼若劫胁所虏男妇,问其民居及财产藏处,详知道路,潜入虏掠,则诚非小事,宜当移徙,远避其害。”从之。

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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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祈雨于风云雷雨、三角、木觅、汉江。

○亲传朔祭香祝。

○传旨议政府:

即今亢阳为灾,弥月不雨,依历代及祖宗弭灾故事,无不举行,唯成众官年六十人以上及各司仕满吏典年四十岁以上人等,于甲寅年并皆去官,今才二年,年满四十者,其数应少,然依前例去官何如?且京中无务停之法,若汉城府及各司公私负债逋欠之物,虽夏月征督,其来已久,贫弱之民,不无怨咨,姑限秋成,勿令督征何如?

佥曰:“可。”遂令该曹施行。

○先是,本国被虏人波豆、南子、上佐等,刷还便否,令咸吉道监司郑钦之、都节制使金宗瑞、判庆源府事宋希美、判会宁府事李澄玉等拟议以启。至是,澄玉等议:“请勿刷还。”金宗瑞议曰:“凡诸施措,先观其势而图之,事有济而终无弊。今北方待野人之势,与古顿殊,新设四邑,杂处野人,出入同之,故臣在会宁时,斡朵里也叱大来告曰:‘朝鲜人愿为吾家雇工人者,恐都节制使不许。’臣答曰:‘归者纳者,两俱有罪也。’叱大恐惧叩头而退。间二日,斡朵里伊郞哈又来告:‘朝鲜人,有愿为吾家雇工人,愿都节制使许之。’臣答之如初,今有孔城安末巾,为野人雇工人,事觉推核。以此观之,平民尚有从彼之心。官奴驿子私奴仆之辈,苦于贱役,投彼求闲,势之必然。去甲寅冬,会宁官婢古未,曾为赴防军士之妾,尚且弃而投野人之家,野人获而来告,此其一验,禁防不可不严也。然本国女被虏为野人之妻,男被虏为野人之奴者,皆受制于人,不得出入耳,其不还本国之罪可恕。本国若强推还,则彼必生厌,构衅可虑,依旧勿推之议固善。初虽被虏,连婚野人,任意生业,出入自由,又与我疆咫尺居生,而避重就轻,甘心从彼,不还本国者,其情无异于潜从他国者。知而不推,则诚恐我国边民从而效之,末流难禁。且波豆言曰:‘波豆及南子、得夫等三兄弟,一时被虏之后,因见母及兄弟,累经龙城、镜城,往来朱村。又得夫曾归辽东,受百户职,仍居辽东。’其厌惮贱役,投彼之闲,从可知矣。其上佐者,讯之野人,推之会宁,皆曰:‘未知谁何。’波豆则今已还本土,母子完聚,南子则凡察已先告之,问其置处,佯若不知,置而勿推,尤为势难。得夫则已归辽东受职,非臣所敢妄议。若曰生衅可虑,则野人窃一牛马者,边将即皆捕获,拘系囹圄,拷讯决罚,暂不宽假,今已有年矣。野人岂不厌怨乎?然垂头就狱,莫敢谁何者,徒以畏服我势之强,而不敢动尔,何独易于制窃盗,而难于招还贱口乎?如此边事尚密,不宜使彼我人民知之。”郑钦之议曰:“国家新设四邑,沿江守要,据彼巢穴。近境野人及江北散处野人等,外虽顺服,内实疑贰,潜怀去就,观国家待己之势,以为向背之地,此诚边境安危之机,不可不察也。四邑新徙城堡未筑,公私俱匮,当此之时,二十七年之前被虏人口,责以忘亲背国,遽令刷还,彼若含怨,转相扇动,边衅一开,其害有不可胜言者,今虽尽数推还,不足为武。傥或推刷,彼若违避,伤损威重,为害必深,悔将何及?但南子则凡察既已先告,据理开说,俾之还本,彼必不得已而还之,其馀被掳人口,恐不可遽令刷还,为今之计,莫若严我国人民,从彼之法,待四邑城堡毕筑,蓄积粗备,边境稍完,彼人深服,然后渐以推还,亦未晩也。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伏望上裁。”从钦之议。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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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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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朔,召领议政黄喜、左议政崔闰德、右议政卢闬等议曰:“柳仲𬤇、召央相奸事,今更推之,乃锡哲听婢米伊之言,而诬告也。前日义禁府决狱报于政府,卿等佥考其案,未尝疑其虚妄,皆曰:”可置于法。“既已二覆,幸因仲𬤇狱中小简,更推,始知李锡哲诬告也。昔在唐时,有盗杀武元衡,又裵度、王士则,告王承宗,遣卒张宴所为捕鞫抵罪。其后李师道伏诛,搜其文籍,有赏杀元衡者,始知非承宗,乃师道也。当时议欲抵罪士则,乃厌诸镇讥其失刑,遂止。至本朝己酉年,倭通事李春发之死,据象伊所供,既以为狮子所为,狱将成矣。予购求告杀春发者,乃得成富与生彦而处死。大抵狱辞之听甚难,宪宗重大臣之被杀,遽抵张宴之罪,失刑乃至如此。今仲𬤇之狱将成,予亦以为实,然若已三覆,则必至失刑。然不远而复,心何有愧!仲𬤇狱中上书,而咨访于卿等,卿等以为宜更推之,乃今得情,仲𬤇、召央之得生,亦由卿等之同议,何避嫌之有?况右议政,则亲自更推,而得情乎?领议政男守身以台员,参听狱辞,不无嫌焉,但谋国大臣,何可避嫌,而不议大事乎?卿等毋嫌,熟议以闻。”仍教曰:

锡哲之诬告已著,然锡哲前受杖八十,永永充军矣。今坐诬告之罪,不过加杖二十而已。且予闻仲𬤇烝父妓妾,终非淫于姊夫锡哲。京中士大夫之家多,而独此柳家,丑声非一,其姑侄之相奸,又何疑焉?柳氏家丑,既已如彼,但以一时推问,何以知判然不奸,而原免其罪乎?若复以他官改问,则又安知锡哲复得,而仲𬤇不胜乎?以疑罪处之,而仲𬤇、召央,放之于外,止于不死而已,馀并勿论何如?如此处之,则将以前日推考启本判决乎?若曰以更推启本判决,则前日误推之罪,何以处之?

佥曰:“误推之罪,已经赦宥,更无论议。仲𬤇、召央之罪,辨之已明,宜以改正启本判决。”上从之,遂命置仲𬤇、召央于父祖一处。流锡哲三千里,加役三年。婢米伊以谋害本主召央,处斩。

○上曰:“闾延、江界,北方之巨镇,火炮军甚少,欲聚南道之人,广习其术。若何而人皆愿为乎?”佥曰:“到多而能习者,赏以土职,则国无禄俸之费,而人皆愿为矣。且其邑居民,与南道之民一体给到,则土着之民,恒受其职,而南人终无得爵之理。臣等愿各给其到,而轮次去官,似为便益,然经远之事,未易遽行,先使兵曹,参酌土官多少、去官久近议定,然后臣等,又从而驳论虑周,而事得矣。”从之。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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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领议政黄喜辞职曰:“臣性本庸暗,学术荒疏,近日耳,老疾交攻,瘘血不止。加以眩晕,思虑茫然,无所建明,叨居具瞻之地,殊失爕调之职,反致感召之异,以贻宵旰之忧,诚惶诚惧,罔知所措,乞还臣职。”不允。

○赐同知中枢院事李蓁、佥知中枢院事金听,各厩马一匹,以献官祈雨有应故也。蜥蜴祈雨童男及明通寺祈雨盲人,并赐米有差。

○都承旨辛引孙等启曰:“时方下雨,请进酒。”上曰:“今年之旱,近来罕有,灾变屡作。今虽下雨,如明日更晴何?姑待后日。”先是,已许进酒,不数日复停,故有是请。

○集贤殿启:“本殿官员三十二人,厥数猥多,不无员冗之弊。且今《训义》已毕,宜当汰去,乞革十二人,只置二十人。且按《性理大全》,纂修官内,或以右春坊、右庶子,兼翰林院侍讲,或以右春坊、右谕德,兼翰林院侍讲。乞依时王之制,集贤殿员,皆令兼带经筵书筵。但书筵官,本五位各二员,今若二十人,并皆兼带,则一位当为四员,分左右为难,除左右二字,令分仕两处,其中有故,则互相递仕何如?”令吏曹与议政府同议以闻。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今当农月,雨泽愆期,请量减各处供费。”从之。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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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以权蹈为吏曹判书,金孝贞艺文馆提学,李宣礼曹参判,兪孝通工曹参议,皇甫良右献纳。

○司宪持平洪深启曰:“朴彧,曩为都节制使都事,台省以祖母瑕咎,署经告身,书曰:‘政曹外。’其时命改政曹外三字,以都事副于节制使,发号施令故也。今彧为教授官,其任非都事之比,愿于告身复书三字。又架阁库副录事赵得仁,赃吏赵戬之孙也。《六典》内:‘赃吏子孙,毋得叙用。’壬子年教旨内:‘赃吏子孙有才干者,随才叙用。’今得仁别无才能,而但以门荫除官职,诚为未便,愿罢得仁之职。又都官佐郞李承门,尝为黄州判官,其父被囚于义禁府,而不即来见,有违人子之道,劾论决罪,削职有年,近差瓦窑别坐之任,今又除都官佐郞。大抵决事之官,必正己,而后可以正人。承门于父子之间,已失其道,岂能正人乎?臣谓不获已叙用,则请除西班。”上曰:“朴彧告身政曹外三字,已曾命除,不必复书。赃吏子孙有才干者,随才叙用云者,欲其必取才而后叙用,今宪司未审立法之本意,而有是言也。且此法,已曾谋议大臣而设,岂可改哉!承文,其父被囚之时,适有官守,未知变通,而不来见耳,虽不可为无罪,亦可恕矣。然尔等以为不可,姑停决事之任,当换差东班他职。”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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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先是,有奴众伊者上言:“如意珠在庆尚道智异山五台寺,若招迎来京,则当沛然下雨。”上怪之,令庆尚道监司,使之亲往审视,乃水精珠也。且其寺碑文曰:“索水精一枚,悬于无量寿像前,因名水精社。”其非如意珠明矣。僧人等造为诞妄,乃曰:“此珠乃东海龙王如意珠也。龙王献于洛山观音,今移此寺。”愚民信惑,争相崇信,其好为怪诞如此,上令其道监司,禁民崇信。

○祈雨于社稷。

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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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日晕。

○流星出织女,入河鼓。

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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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日晕。

○行祈雨太一醮。

○聚巫僧徒祈雨。

○命兵曹判书崔士康,招进李满住使送金纳奴于礼曹,开谕曰:“尔等以寇我边鄙,指为忽剌温所为,果若所言,则忽剌温所居,与我国相距隔远,且无他来往之路,必经由尔等所居,尔岂不知?又其草窃者,皆徒步数十人,岂忽剌温累日程途冒险跋涉之人乎?尔等托彼为恶,反复诡诈,昭昭可知。边将攘臂奋拳,请率精骑数十万,穷探窟穴,问其暴乱欺罔之罪,我国家优容尔罪,不令深入穷追,尔若终无改心,罪盈恶积,自取灭亡,则悔不可追。”

○兵曹启:“万户千户辞免者,乞依守令例,限三年不叙。”从之。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近军器监习百丸火炮,用水磨圆石如桃子大四十个,或弹子大七十个,合药放射,至二三百步、或至四五百步。虽其间或有破碎不及铁丸之坚,然铁丸若乏,足可代用,卿宜预令收拾以备。“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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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议政府赞成事安纯上书曰:

臣质本庸疏,学且卤莾,过蒙上恩,位至崇品,常怀战栗之心,以尽涓埃之报,臣之至愿也。不幸去年遭罹厄会,宿疾复作,几不能存,上疏乞辞,未蒙允许,反授宠秩,俾居廊庙,天恩至重,天威至严,不敢再陈,黾勉就职,已经岁月。至于今夏,前疾联绵,头重眩晕,眼昏耳聋,脚膝寒痛,食少气弱,百病交攻,黏床辛苦,虽欲勉强从仕,度臣气力,实所难堪。若使冒行,必至颠仆,将恐病至难医,奄辞盛代。伏望还臣爵命,俾得专心药饵,以保残喘

不允。

○差司译院直长梅佑,管押被虏逃来人观音保等十名,解送辽东。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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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赐礼曹参判李宣厩马一匹,僧彗熙等布、巫女等米有差。以祈雨有应故也。

○命停祈雨祭。

○承政院启:“今雨泽既洽,请进酒。”又议政府六曹进香酝,上许之,仍教曰:“自此以后,每日只一进盏。”

○传旨刑曹:

金敬哉、金有敦、金有章、郑铁拳,并令外方从便。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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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视事。

○传旨承政院曰:

昔有人问于朱子曰:“父好佛而子恶佛,死则子为父设斋乎否?”朱子曰:“父生时,当极道佛之害以解惑,若不从,则为父设斋可也。”我国兴天寺,乃太祖所营也。太祖属于太宗,太宗虽不信异端,然以太祖之所属,故亦不废,而至行佛事,今兴天寺塔殿,岁久将颓,予欲改成,非信异端也,追祖宗之遗意也。向欲改造,往往为儒生所沮,祖宗之事,苟无大害,为子孙者所当遵守,况此塔殿,太祖所创也。予为子孙,何忍坐视倾危,而不改造乎?然我国近因水旱,蓄储不裕,凡营缮,难可支也。且必待朝廷议合,然后行,则事必不成,故予欲令宰相有善心者主其事,使僧人劝人舍施而为之。尔等舍儒生之意,体予遵祖宗之心,择诸相中有能办事者以启。

承政院启:“若劝人舍施,则人将争起崇信,其弊不小,莫若令缮工监改造为便。”遂命同副承旨权采往审,回启曰:“倾危甚矣,宜速改造。”命缮工监备器械以撤之。

○兵曹启:“平安道赵明干满浦口子,曾设木栅,宜令更加修葺,严谨守护。又于民居稠密可设木栅之处,令监司率其官守令,定基设栅,加定军人,严加守御,俟边境宁靖,渐筑石堡,又筑烟台,以谨候望,及至冬节,江水冰合,防御尤紧。都节制使往镇江界。”从之。

○刑曹启:“南平将校吴天、醴泉民禄真并杀人,律该斩。”从之。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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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集贤殿副提学安止等上言曰:

伏闻今六月初九日,殿下命近臣及中官,往观兴天寺,将撤而新之,臣等不胜惊骇,敢陈瞽言。臣等窃惟佛氏因缘之说,在我殿下缉熙之学,明睿所照,固已灼知其诞妄,安有一毫崇信之心哉?第以是塔,乃圣祖所创,不忍视其倾圮,思欲修创,尤见殿下尊祖之盛心,无所不用其极也。然浮屠之说,蠧害已久,下民之心,易惑难晓。近者飞虫聚于塔上,僧徒妄指为瑞气,士女集,稽颡烂臂,瞻奉舍施,势若奔波。寻又飞虫聚于兴福寺屋上,倾都瞻礼如前,至捕而观之,皆知其为虫也,尚指以为瑞气。以耳目之所睹记,犹难解惑,况未亲接于见闻者乎?且今圣上忧旱,遍祀群神,而祷雨于是塔者,初非崇信,亦靡神不举之意也。天之降雨,乃殿下侧身修行至诚所感,岂彼枯骨所能致也?况祀神祷雨,固非一所,而得雨之赏,偏及于僧徒,臣等私窃惑焉。当此几会,遽新斯塔,则无知之民,必将谓殿下因瑞气得雨而为之,转相扇动,以侈其说。释氏之鸱张,实基于此矣。比年以来,水旱相仍,民罹饥馑,今又旱甚,川渴地震,宵旰轸虑,裁省冗费,停罢营缮,中外臣民,举皆欣欣,想望殿下畏天勤民之效,而乃欲兴不急之役,臣等尤窃怪焉。臣等又闻近者桧岩寺僧增创殿宇,新造佛像,开张佛事,有倍往昔。非此事,京城内仁王洞罗汉堂,无贵无贱,络绎往来,犹恐后时,莫有禁遏之者。夫京都,四方之表,殿下万岁之范,今举是役,则不惟四方之人争先敬信,而废寺颓塔,悉复为新,亦使后世子孙,必借此而益崇奉之,波流风靡,其弊殆有不可胜言者矣。臣等窃恐国史书之,则后世将以为何如也。伏望殿下监往昔治乱之迹,察邪正消长之机,廓回睿断,特寝斯命,以解愚民之惑,以杜将来之弊。

命承政院曰:“舍利阁,年久倾危,祖宗所创,不忍恝然轻弃,又恐颓毁,致伤人命,故命缮工监,使备撤去器械。今集贤殿上书,以予欲重创塔殿,何所闻而有是重创之言乎?且祈雨之后,赏给僧徒,非始今日。且其雨雨,岂僧徒祈雨之所致?靡神不举,而聚僧祈雨,最后其雨,适当其时,故赏之以示喜雨之意耳。人曰:‘塔殿有瑞气,兴福寺屋上,亦有瑞气,崇信者众。’予命承旨,与宦官往观之,以辨其伪,以释民疑。予岂崇信而然也?仁王洞新构罗汉堂,则予初不知,即今已令撤去,乃曰:‘国史书之,则后世将以为何如?’此数者,皆我所不为,乃游辞弄文上书,俾国史书之可乎?令集贤殿知予此意。”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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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上曰:“今集贤殿副提学以上通政,即《元典》所谓古嘉善也。《元》《礼典》,两府使臣、嘉善使臣、通政以下六品以上使臣,与外官相接之礼,各有等差。《续》《礼典》,集贤殿副提学以上使臣,则依《元典》古嘉善使臣例施行,而堂上官已行通政外官礼度,独无成法。缘此堂上已行通政者为外官,则一视通政以下六品以上之例,更无差等,实为未便,故令礼曹曾经详定所提调者共议。议曰:‘牧使虽曾经堂上官,乃一邑之守令,非新命使臣之比,宜与他通政一体施行。’其意亦善。然国初,重内而轻外,故京官通政受外官嘉善,外官嘉善,还为通政者,率多有之。今则内外一体,嘉善通政,不相换差。且本国之制,从曾经品秩之数,优待之礼颇多。如二品以上,虽除外官检职,必论曾经实职。又实行通政堂上者,虽在闲散,服饰仪物,不改旧数,予亦勿论时散,优待礼接,虽犯罪,关系事外,不施笞杖征赎。假令堂上已行外官有罪,监司亦不得擅自论决,必启闻取旨,而独于接待行礼,没其实而无等,与通政一体施行,似为未便。其堂上已行外官,一应礼度,亦依《元典》嘉善外官例行之何如?政府诸曹同议以启。”

○宗贞盛所送左卫门三郞等三人、源胤所送梵悦等八人及故藤七子藤九郞等七人,来献土宜。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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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日晕。

○司谏院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于不敬,不敬之人,王法所必诛,固不可以私意而宥之也。曩者金敬哉当其侍女托病出宫之日,乃于妻祖母家,与侍女公然行酒。又于其第,设宴聚族,请引侍女,至使留宿,其不道不敬之罪,死有馀辜矣。且金有敦、金有章、郑铁拳等,党其不道仁与敬哉,安然与会,其罪恶亦大矣,殿下特垂仁恩,不置于法,只黜于外。台谏累渎天聪,未蒙兪允,不胜痛愤。今者敬哉、有敦、有章、铁拳等,皆令外方从便,非徒臣等之缺望,亦人民之骇听也。敬哉等尝赴学校读书有年矣。且敬哉曾经监察,则岂不知与侍女宴会之非礼耶?其为故犯,彰彰明矣。虽街童牧竖,犹知侍女义不可相交也,况学古之人乎!伏望殿下俯循舆情,亟收从便之命,还流遐方,终身不返,以快臣民之望。

命除从便,并从自愿,还放于遐方。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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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日晕。

○三军都镇抚李顺蒙等上言曰:“镇抚之任,专掌军士,夙夜勤劳,其功倍他。今拘于循资之法,沈滞下流。乞依六曹郞厅例,任满陞品。”令议政府议之,佥曰:“镇抚之任,虽曰勤劳,非六曹郞厅之比,从六品任满,则陞为六品,正六品任满,则陞为从五品何如?”从之。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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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视事。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启:“臣至会宁,凡察赠彩段一匹、马一匹,臣温言开谕而不受。后又赠土豹皮,将欲不受,凡察惭愧,故受而送之。”上令户曹,回赠绵䌷二匹。

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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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议政府启:“前日以得雨,停祈雨祭,今且不雨累日,稍有旱暵之气,复行各处祈雨。”从之。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岩泰、珍岛流置再犯窃盗人等,曾命分属沿边各官,永为官奴,今依此例,亦于咸吉道庆源以南、平安道熙川以南各官定属。”从之。

○议政府启王世子纳嫔仪:

告宗庙:有司以特牲告如常仪。祝文,临时撰。纳采:临轩,命使将行纳采,教命使者,吏曹承以戒之。前一日,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展轩悬于殿庭近南,北向,设协律郞举麾位于殿上西阶之西,东向。其日,司仆陈舆辇及马于庭。典仪设文官一品以下位于殿庭道东近东,皆重行西向北上,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于道西近西当文官,皆重行东向北上。宗室,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监察二位于文武班后。设殿上典仪位于殿上东阶之东,西向。判通礼阶下典仪位于悬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悬之西北,东向。设使者受命位于殿庭道东,俱北向东上,执事者在南北向东上。奉礼郞设门外位于弘礼门内,文官于道东,宗室及武官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严,兵曹勒诸卫列仗屯门及陈于殿庭如常仪。有司设教书案于殿下座前近东,在宝案之南。又陈彩舆于弘礼门外。宗室及文武群臣使者以下,俱集朝房,各服朝服。鼓二严,宗室及文武群官使者以下,皆就门外位。有司奉教书临时撰。置于案上。有函。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出思政殿服冕服,有司陈伞扇侍卫如常仪。近臣及执事官近臣如承旨及备身上护军、扶策大护军、史官之类,执事官如判通礼、典仪通赞、监察之类。先行四拜礼如常仪。典乐率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率通赞,先入就位。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入就位。又引使者以下,立于勤政门外道东西向。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陞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仪,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群官皆鞠躬四拜兴平身。奉礼郞引使者以下入就位,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使者以下皆鞠躬四拜兴平身。传教官都承旨。前承教,由东户出,执事者二人内侍别监公服。对举教书案从之。传教官降诣,使者东北西向立,称有旨,通赞赞跪,使副皆跪,传教官宣教曰:“聘某官某女为王世子,命卿等行纳采礼。”宣讫,通赞赞搢笏,使副皆搢笏,执事者以教书案,进立于传教官之南少退,俱西向。传教官取教书内侍执事者以案授行礼执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受以授副使,副使受以授执事者,执事者进跪受置于案对举,退立于使者之后。通赞赞出笏,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使副皆出笏,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传教官还侍位。奉礼郞引使副出,举教书案者前行,由勤政门东偏门出,使副随行。初,使者将出,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群官皆鞠躬四拜兴平身。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位。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使者至弘礼门外,以教书函置于彩舆,出光化门,使副皆服公服,乘马而行,从者乘马而从。嫔氏家受纳采,前一日,主人设使者次于大门之外道左,南向。其日大昕,使副公服,至于嫔氏大门外,掌次者迎入次,凡行事者,皆公服。使副出次,谒者引立于大门外之东,西向北上。执事者二人对举教书案,立于使者之南,执雁者用生雁,左首以生色缯交络之。又在其南,俱西向。傧者引主人,公服出迎于大门外之西东向,谒者引使者入门而右,主人入门而左。持案者前行,执雁者从入,使副升自东阶,立于厅事当中,俱南向东上。持案及执雁者,在副使西南,俱东向。主人升自西阶,进使者前北向跪,持案者以案进副使前,副使取教书,持案者退复位。副使奉教书进授使者,退复位。使者曰:“奉教作俪储宫,允归令德。率由旧章,使其纳采。”主人曰:“臣某之子不教,若如人,既蒙教访,臣某不敢辞。”俯伏兴降诣阶间,北向四拜,升进北向跪受教书,退以授左右,仍北向跪。副使取雁以授使者,退复位。使者授雁,主人受雁,退以授左右使副,降自东阶出就次。主人告于家庙。前一日,洒扫齐宿,厥明设酒果,主人以下盛服。时至,主人于阼阶下北向立,执事者在主人之后,重行西上。主人盥洗升启椟,奉诸神主,置于椟前降复位。主人以下,皆再拜。主人升诣香卓前,焚香再拜,诣神位前献酒如常仪,退于香卓之前跪。祝持版进主人之左跪读毕,主人再拜降复位,主人以下皆再拜,主人纳主而退。其祝版云:“维年岁月朔日,孝曾孙某官某,敢昭告于某亲某官府君、某封某氏。伏以某之第几女,年渐长盛,今日特蒙教访纳采,不胜憾怆,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其祝版共为一版,自称以最尊者为主。出迎使副升厅事,使副俱南向立,主人北向立。傧者二人对举答笺临时撰。案,进于主人后小西,傧者取笺,以授主人,主人受,进跪授使者,俯伏兴降诣阶间,北向四拜讫还升。使副在东,主人在西相对,主人再拜,使副答拜俱就坐。主人乃以酒馔馔品三果床。礼之,其从者,亦礼之别室毕,奉帛用绵或布,各不过二端。以劳使副,使副出,主人送于大门外。使副乘马,至光化门下马,入勤政殿庭,序立进笺,复命四拜讫退。纳征,临轩命使。前一日,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展轩悬及举麾位如常仪。其日,司仆陈舆辇及马,典仪奉礼郞设宗室及文武群官、内外位执事官,并如纳采仪。设使者受命位于殿庭道东,俱北向东上,执事者在南北向东上。鼓初严,兵曹勒诸卫陈仪仗如常仪。有司设玄𫄸束帛,玄六𫄸四。置于案上,有函。陈乘马于殿庭道东轩悬之北,北首东上。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出思政殿,服远游冠、绛纱袍,有司陈伞扇侍卫如常仪。近臣及执事官先行四拜礼如常仪。典乐率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率通赞先入就位,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入就位,又引使者以下,立于勤政门外道东西向。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陞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仪,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宗室及文武群官,皆鞠躬四拜兴平身,奉礼郞引使者以下入就位,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使者以下,皆鞠躬四拜兴平身。传教官前承教,由东户出,执事者二人内侍别监。对举束帛从之。传教官降诣,使者东北西向立称有旨,通赞赞跪,使副皆跪,传教官宣教曰:“聘某官某女为王世子嫔,命卿等行纳征礼。”宣讫,通赞赞搢笏,执事者以束帛案进立于传教官之南,少退俱西向,传教官取束帛,内侍执事者,以案授行礼执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受以授副使,副使受以授执事者,执事者进跪受,置于案对举,退立于使者之后。通赞赞出笏,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使副皆出笏,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传教官还侍位。奉礼郞引使副出,举束帛案者前行,牵乘马者从之,由勤政门东偏门出,使副随行。初,使者将出,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群官皆鞠躬四拜兴平身。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位。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奉礼郞分引文武群官以次出。使者至弘礼门外,以束帛函置于彩舆,以次陈列,出光化门。使副改服公服,乘马而行,从者乘马以从。嫔氏家受纳征,前一日,主人设使者次如常。其日大昕,使副至于嫔氏大门外,掌次者迎入次。执事者布幕于中门之外,玄𫄸束帛陈于幕南,北首东上。使副出次,谒者引立于大门外之东,西向北上。者引主人公服出迎于大门外之西东向,谒者引使者入门而右,主人入门而左,至于中门外,执事者二人对举束帛案前行,牵乘马者从入。三分庭,一在南,北首东上。使副乘自东阶,立于厅事当中,俱南向东上。主人升自西阶,进使者前北向跪,持案者以案进副使前,副使取束帛,持案者退复位。副使奉束帛进授使者,退复位,使者曰:“教使某,以束帛乘马纳征。”主人曰:“奉教赐臣以重礼,臣某祗奉典教。”俯伏兴降诣阶间,北向四拜,升进北向跪授束帛退,以授左右,受马者自左受之以东,牵马者既授马,自前西出。主人礼使者及使者复命,并同纳采仪,唯无答笺。

册嫔,临轩命使。前一日,有司设殿下座于勤政殿北壁,南向。设香炉二于前楹外左右,典乐展轩悬及举麾位如常仪。其日,司仆陈舆辇及马。典仪奉礼郞设宗室及文武群官内外位、执事官位,并如纳征仪。设使者受命位于殿庭道东,俱北向东上。执事者在南北向东上。鼓初严,兵曹勒诸卫陈仪仗如常仪。有司设册印案各一于殿下座前近东。在宝案之南,册在北,印在南。设命服案于殿庭道东轩悬之北,稍北东上。又陈彩舆于弘礼门外,陈嫔仪仗及辇于彩舆之南。宗室及文武群官使者以下,俱集朝房,各服朝服。鼓二严,宗室及文武群官使者以下,皆就门外位。有司奉册函印绶及命服函,各置于案上。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出思政殿,服远游冠绛纱袍,有司陈伞扇侍卫如常仪。近臣及执事官先行四拜礼如常仪。典乐帅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率通赞先入就位,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入就位,又引使者以下立于勤政门外道东西向。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陞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宗室及文武群官,皆鞠躬四拜兴平身。奉礼郞引使者以下入就位,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使者以下,皆鞠躬四拜兴平身。传教官前承教,由东户出,执事者内侍别监。举册印案从之。每案,二人对举。传教官降诣,使者东北西向立称有旨,通赞赞跪,使副皆跪,传教官宣教曰:“册某氏为王世子嫔,命卿等展礼。”宣讫,通赞赞搢笏,使副皆搢笏。执事者以册案进立于传教官之南,少退俱西向。传教官取册函内侍执事者,以案授行礼执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受以授副使,副使受以授执事者,执事者进跪受,置于案对举,退立于使者之后。执事者,以印案进立于传教官之南小退,俱西向,传教官取印绶,内待执事者,以案授行礼执事者退。西向授使者,使者受以授副使,副使受以授执事者,皆如受册之仪。通赞赞出笏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使副皆出笏俯伏兴平身,传教官还侍位。奉礼引使副出,举册印案者前行,举命服函者从之,由勤政门东偏门出,使副随行。初,使者将出,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宗室及文武群臣,皆鞠躬四拜兴平身。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位。殿下降座,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使者至弘礼门外,取册函印绶及命服函,各置于彩舆,嫔仪仗及辇前行,册、印、命服彩舆,以次陈列,出光化门。使副乘马而行,从者乘马以从。嫔受册,前一日,主人设使者次如常仪。设官人次于使者东南,俱西向,障以行帏。其日,奉礼郞设使者位于大门外之东,西向北上,内侍位于使者之南。举册案及印绶命服者,在南差退,俱西向。设主人位于大门外之西,东向。设使者以下及主人位于中门外,皆如之。设典内位于中门外主人之南,东向。设宫人位于使者之后,俱重行西向,以北为上,障以行帏。设赞者二人位于东阶东南,西向。典内先置一案于阁外近限,使副朝服乘马,至嫔氏大门外下马,掌次者迎入次,宫人等各之次。掌严奉命服及首饰,内厩尉进辇于大门之外道东西向,以北为上,诸卫率其属布嫔仪仗如常。使副出次,谒者引使者以下及宫人,典内各就位。傧者引主人朝服出迎于大门外之西东向,谒者引使者入门而右,持案以下从之。主人入门而左,至中门外各就位。奉册印案者进副使前,副使受册印,奉案者退复位。副使以册印进授使者,退复位。内侍进使者前,东向受册印,西向授典内,退复位。典内持册印入,立于阁外之东西向跪,置册印于案俯伏兴。奉衣服及侍卫者从入,皆立于典内之南,俱西向北上。傅姆赞嫔引出,立于庭中北向。掌书进跪取册印兴,进立于嫔前南向。掌严奉首饰及命服,与诸应侍卫者次入,侍卫如常,典内还复位。司则前赞嫔四拜还侍位,嫔四拜。司则进掌书前北向跪,受册印兴,进嫔前南向授嫔,嫔跪受,以授司闺俯伏兴。司则进前赞嫔四拜还侍位,嫔又四拜讫。掌筵设嫔座于堂中南向,司则前请嫔陞座还侍位,司闺引嫔陞座,宫官以下俱降,立于庭重行北向,以东为上。赞者曰:“再拜。”宫官以下皆再拜讫,诸应侍卫者各陞,立于侍卫。司则前白礼毕,嫔降座,司闺引嫔入室。主人礼使者及使者复命,并同纳征仪。告宗庙,有司以特牲告如常礼。祝文,临时撰。临轩醮戒,前二日,有司宣摄内外,各供其职。前一日,忠扈卫设王世子次于勤政门外道东,近北西向,又于东宫门外,设宫官次如式。奉礼郞设宫官位于门外如常,有司设殿下幄座于阼阶上西向,设香炉二于座前如常,设王世子席位于西北南向,典乐展轩悬及举麾位并如常仪。其日,茶房设酒樽卓于东序下稍南,置盏一于卓上,又设馔卓馔品三果。于樽西。司仆陈舆辇及马如常仪。晡前三刻,典仪设王世子拜位于殿庭道东近北,北向。设文官一品以下位于王世子拜位之后近南。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于道西,每等异位重行,北向相对为首。宗室,每品班头别设位。大君,特设位于正一品之前。监察二位于文武班后,北向。设判通礼典仪位于悬之东北;通赞一人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赞一人于悬之西北,东向。奉礼郞设宗室及文武群官门外位于弘礼门内如常仪。宫官依时刻俱集于次,各具朝服,仗卫陈设如常。鼓初严,兵曹勒诸卫陈仪仗如常仪。宗室及文武群官,俱集朝房,各服朝服。左中护赞请中严,宫官各就位。右中护负印如式,侍卫之官,俱诣阁奉迎。鼓二严,宗室及文武群官,俱就门外位。左中护白外办,王世子服朝服以出,左右侍卫如常仪,左中护引就勤政门外次坐。判通礼启请中严,殿下出思政殿,服远游冠、绛纱袍,有司陈伞扇侍卫如常仪。近臣及执事官先行四拜礼如常仪。典乐帅工人入就位,协律郞入就举麾位。诸侍卫之官,各服其器服,尚瑞官奉宝俱诣阁奉迎。鼓三严,典仪率通赞先入就位。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入就位。佥知通礼白王世子出次西向立,诸卫率左中护及近侍者,量人从入。判通礼启外办,中禁传严,殿下乘舆以出,伞扇侍卫如常仪。殿下升座,炉烟升。尚瑞官奉宝置于座前有案。如常,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宗室及文武群官皆鞠躬四拜兴平身。佥知通礼引王世子入就拜位,北向立,诸卫率左中护以下从入者,跪于王世子东南,西向北上。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王世子鞠躬四拜兴平身。佥知通礼引王世子诣西阶,升就席西南向立,茶房提举酌酒于序,进诣王世子西南东向立。王世子再拜,升席南向跪,搢笏受盏。提举又荐馔卓于席前,王世子祭酒兴,降席西南向跪啐酒,提举受虚盏,复于卓上,王世子出笏俯伏兴再拜兴平身,提举彻荐。佥知通礼引王世子进当殿下座前东向跪,殿下命之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勖率以敬。”王世子曰:“臣某谨奉教旨。”俯伏兴四拜兴平身。佥知通礼引王世子,降自西阶出门。初,王世子将出,典仪曰:“四拜。”通赞传赞,宗室文武群官皆鞠躬四拜兴平身。判通礼进当殿下座前跪启礼毕,俯伏兴还本位。殿下降坐,乘舆还内,伞扇侍卫如来仪,侍臣从至阁,奉礼郞分引宗室及文武群官,以次出。亲迎,前一日,忠扈卫设王世子次于嫔氏大门之外道西,南向。设侍卫宫官次于王世子次西南,东向北上。有司设王世子奠雁位于厅事当中,北向。

其日晡前三刻,司仆进辇于光化门外近东,翊卫司勒所部仗卫陈设如常。王世子既受命,出勤政门外,右中护负印前导,左右侍卫如常仪。左中护引王世子出光化门外,王世子升辇,陪乘宫官上马讫,王世子辇动执烛。十八柄。辇前侍从如常。王世子辇至嫔氏大门外次前,左中护进当辇前跪请降辇,俯伏兴还侍位,王世子降辇之次。辇将至,主人告于家庙,如纳采仪。祝版前同,但云:“某之第几女某嫔,若某亲之第几女某嫔,将行今日,归于东宫,不胜感怆,谨以。”后同。讫,以卓设酒壶盏于堂上。嫔服命服加首饰,司则前引以出。父公服坐于堂之东方,西向。母衣礼衣,坐西方东向。设嫔席于母之东,北向。嫔立于席西,南向。执事者取盏斟酒,诣嫔席前,嫔再拜升席南向跪,受盏祭酒兴,就席末跪啐酒,授执事者,又再拜。左中护诣王世子次,跪请出次,王世子出次。左中护引立于大门外之西东向,侍卫如常。傧者引主人出迎于大门外之东西向,掌畜者以雁授左中护,左中护进东西向奉授王世子。既执雁,入门而左,主人入门而右,揖让先入,侍卫者量人侍从。及中门,主人升立于阼阶上西向,王世子升自西阶,就位北向跪奠雁,主人侍者受之,王世子俯伏兴再拜,主人不答拜。王世子降出,主人不降送。内厩尉进辇于中门外,傅姆导嫔,司则前引于母左,傅姆在左,保姆在右。执烛及侍从如式。父小进西向戒之:“必有正焉,若衣若筓。”命之曰:“敬之戒之,夙夜无违命。”母戒于西阶上,施衿结帨,命之曰:“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庶母及门内施鞶,申之以父母之命,命之曰:“敬恭听,宗尔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衿鞶。”嫔既出中门至辇后,王世子举帘以俟,姆辞曰:“未教,不足与为礼。”嫔升辇,姆加景,景之制,盖如明衣,加之以为行道御尘,令衣鲜明也。王世子出大门升辇还宫,侍卫如来仪,嫔仗次于后。主人使其属送嫔,以傧从。同牢,其日,司闺设嫔次于东阁内道东,南向,掌筵铺褥席。将夕,司闺设同牢之席于室内,王世子之席东厢西向,嫔西厢东向,席间量容牢馔。典膳者设馔卓馔品三注。于西牖下,设酒樽卓于正中,稍南。置两盏巹于卓上。又南北设二盥洗于室东隅,又设酒壶盏于室外或别室,以饮从者。王世子辇至,侍臣下马所权停,宫官皆下马。辇至光化门东偏门,左中护进当辇前跪请降辇,俯伏兴还侍位。王世子降辇,入俟于内殿门外之东西向,侍卫如常仪。中护以下皆退。嫔至宫门,仗卫停于门外,近侍者侍从如常。入至左阁外,司则进当辇前跪请嫔降辇,掌筵前后执烛如常仪。嫔降辇就次整饰,司闺引嫔诣内殿门外之西东向,王世子揖嫔以入。司闺前升自西阶,嫔后升,执烛者陈于东西阶内。王世子及嫔俱入室,王世子盥于南洗,嫔盥于北洗。掌筵设席于东西相对,王世子揖嫔即席西向立,嫔即席东向立,司则前跪请再拜,嫔再拜,王世子答再拜,揖嫔就座。司馔进诣阶间北向跪,请具牢馔兴。司馔帅其属升,奉馔卓入设于王世子及嫔座前,司馔二人诣酒樽卓,以盏酌酒,一人进授于王世子,一人进授于嫔,王世子及嫔,俱受盏祭酒,司馔各进馔、俱饮,司则俱进受虚盏,复于卓上。司馔又俱以盏酌酒再酳,王世子及嫔俱受盏俱饮,司则进受虚盏,复于卓上。三酳用巹如再酳礼。司馔北向跪,白牢馔毕,司馔彻馔卓。司则前跪请邸下入,俯伏兴还侍位,王世子入于东方,释朝服。司则请嫔入帏幄,王世子及嫔俱入室。媵馂王世子之馔,御馂嫔之馔。嫔朝见,其日昼漏上水一刻,有司设殿下座于内殿东壁,西向。王妃座于西壁,东向。尚食设醴樽卓于东壁下稍南,置盏一于卓上,又设馔卓馔品三果。于樽北。其日,嫔夙兴,司则跪请嫔内严。质明,诸卫率其属陈布仪仗如常仪,内厩尉进辇于正寝西阶之前,南向。司则白外办,嫔服命服加首饰以出,降自西阶升辇,侍卫如常。至降辇所,司则进当辇前,跪请嫔降辇,司闺引嫔,仗仪停于阁外,侍从如常。嫔至寝门外,立于西厢东向,近臣启请中严,尚仪启请中宫内严。嫔既至寝门,近臣跪启外办,殿下服远游冠、绛纱袍以出陞座,侍卫如常仪。尚仪又启中宫外办,王妃翟衣首饰。司言引尚宫,尚宫引王妃出陞座,侍从如常。司宾引嫔入,立于阼阶下北向,司则赞四拜,嫔四拜。司馔以枣栗盘授嫔,嫔受,司宾引嫔陞自西阶,进殿下座前东向立。尚食奉卓置于殿下座前,嫔跪奠盘于卓上,殿下抚之,尚食进彻以东,司宾引嫔降复位。司则赞四拜,嫔四拜,司宾引嫔诣西阶下北向立,司则赞四拜,嫔四拜。司赞以腵修盘授嫔,嫔受,司宾引嫔升进王妃座前,西向立,尚食奉卓置于王妃座前,嫔跪奠盘于卓上,王妃抚之,尚食尽撤以东,司宾引嫔降复位,司则赞四拜,嫔四拜。司设设嫔席于王妃座之东北,南向,司宾引嫔升就席西,南向立,尚食以盏酌醴,进诣嫔西南东向立,嫔再拜升席,南向跪受盏。尚食荐馔卓于席前,嫔祭醴兴,降席西南向跪啐醴,尚食受虚盏,复于卓上。嫔俯伏兴再拜,尚食彻荐。司宾引嫔降自西阶,出阁升辇还宫,侍从如来仪。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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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传旨刑曹:

公处奴婢侍丁之法,依《续典》官吏军民侍丁例立法,而但称年满九十以上所生,皆给侍丁,八十以上给侍丁一口,其所生子女先亡者孙侄侍丁之法,不幷载录,故中外官吏未达立法本意,公处奴婢侍丁定给之时,若亲子女先亡,则孙侄虽多,不许侍养,存恤之典,良贱有异,实为未便。自今公处奴婢所生子女先亡者,亦依官吏军民侍丁定给例,内外孙及侄子侄孙中一人,许令侍养。

○对马州太守宗贞盛,使送早田等五人,来献土宜。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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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视事。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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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祈雨于宗庙。

○司宪府大司宪李叔畤等,条列时弊以进,

其一曰:佛者,本夷狄之一法,毁万世之纲常,实圣道之蓁芜也。惟我国家,既革寺社,减其土田,收其臧获,正道行而邪说息,真千载一时也。然土田犹未尽革,为住持者争趋利欲之途,以二三僧徒,看守其寺,以土田之税,为自己之奉,至若诸处干事之僧,则收其田税,尽输于家,奸犯女色,靡所不为,会众祝上之意安在?清净寡欲之教何居?臣等伏睹田制,正一品科田一百五十结,以勋旧大臣科田之数,尚且如此,彼僧何人,无一寸效,坐享数百结之税乎?此臣等之所腐心也。且兴德、兴天等寺为两宗都会,而独处京城,混杂闾阎,其僧徒出入人居,无异平民,有违肃清京都之意。伏望圣上,命革两寺禅教,合为一宗,移于津观寺,量属土田,其馀各寺土田,一皆革除,以充国用。其二曰:“死生有命,祸福由己,不可以幸而致,亦不可以幸而免。虽慕获福,而谄渎淫昏,安有受福之理乎?是以淫祀之禁,载在令甲,巫觋之类,不使混处,其所以绝邪妄者至矣。然近在城底,出入无时,虚诞妖言,扇惑人心,上自卿士之家,下至庶民,畏慕祸福,是崇是信,至使祖考之神,称为卫护,邀致巫家,合门亲祀,或有疾病,指以为祟,辄行祈祷,倾财破产,无所不至,人心之不正、风俗之不淳,莫此为甚。其惑乱人心,伤风败俗,与空唱妖巫何异哉?伏望圣上一依空唱妖巫例,放黜于外,以新四方之耳目,永绝后世之疑惑。其三曰:监司首领官,专封一方,其任至重,今也或差遣父母所居之道,其孝治之意至矣。然我朝已立觐亲归养之法,何必奉使,然后尽事亲之道乎?盖乡中之年高者,皆父兄之交游;奔走服役者,皆昔日之相亲族类。田园皆在于彼,将为归老之地,故中人以下,不无容私于其间,逞欲于乡党者矣。国家守令,则既不差于父母所居之乡,何监司首领官独不然乎?伏望其已曾差遣者,一皆换差,自今勿令除授。其四曰:”风俗之薄恶,系于士风之贪污、女行之不贞,故国家治此二罪,不为不严。然赃吏淫妇,继踪而出,以累圣化,是罚轻而无以知戒故也。其子孙布列东班,与端士义妇,比肩并驱,恬不为愧,有违于惩恶之意。臣等愿自今赃吏、淫女子孙,不叙于东班,以别淑慝,以养国脉。其五曰:“臣等谨按《续六典》内:”士大夫之妻,更适三夫者,录于《恣女案》,以戒后来。“无有掌司,尚未举行,遂使令典,徒为虚文。愿自今本府成案录名,以励风俗。其六曰:号牌,防奸之大闲也。无恒产者,不得流移;有身役者,不能谋避,版籍由是而明,军额以是而充,冒名诈职奸伪之徒,不能以肆,诚治国之急务也。往岁献议已行,未久而罢。臣等窃谓以天下舆图之广、户口之伙,历代靡不悉知,况以我国人民之数,尚未尽知,有违军国之政。伏望命复号牌之法,以明版籍,以防奸伪。

上曰:”卿等之言善矣。然不可轻以举行,当议诸大臣施行。“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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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议政府启:“今各官守令,不肯亲执公事,委之监考色吏,吏为奸,民受其弊,令监司纠察,随即罢黜。”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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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教旨:

戎狄之为中国害,其来尚矣。制胜之策,古人言之亦详矣。我国,东邻岛夷,北连野人,抚绥之道、守御之方,非不至也。以往者咸吉道之事言之,岁在庚寅,斡朵里等敢肆跳梁,侵掠庆源,贼杀良民,害及镇将,我太宗命将致讨,彼寇虽有一二报复之役,终乃革面顺服,执壤来庭者,络绎于道,殆将三十年矣。边境宁一,制御之方稍得矣。平安一境,则疆域安静,素无鼠窃之患,壬子之冬,婆猪江李满住等肆虐,侵掠闾延等处,予与大臣共议,告于宗庙,遣将讨罪,歼厥鸷悍,擒其男妇,班师以还,固当尽置于法,以绝种类。然予思之,戎狄者,禽兽也。得其地,不足为用,得其人,不足为民,亦不可以一朝小衅,弃数十年抚绥之信,其生擒男妇等,听还本土,以安其生,厚其使人,从其告籴,抚绥之恩,倍于前日。且择武将,以授边任,令南道士卒,递代防御,岁遣大臣,措置方略,其备御之策,似亦无遗矣。然彼满住者不改豺狼之心,常怀狗鼠之计,乙卯正月,侵突闾延口子邑城,七月,再掠薰豆、赵明干两口子,今年夏五月,又入寇于赵明干口子,杀虏农民牛马,其肆毒如是,宁无痛愤乎?无乃制御之方、绥抚之信,有未尽欤?其令时散东西四品以上,如有能言制御之策者,实封投进,予将亲览。

进实封者,九十七人。

○行东方土龙祈雨祭。

○议于政府曰:“先是,大臣献议以为:‘济州地窄民稠,盗杀牛马,以资其生者颇多,因此马不蕃殖。请盗杀牛马者,举家出陆,其有主私贱,授本主。平民乃公贱,移置平安、黄海地广民稀之处,使之安业。’予亦以为小岛之中,无赖之徒,潜聚山谷,盗杀牛马,恣行无忌,不可不惩。且意其徒不过数百,遂从其议,令赵顺生推刷出陆,其数至八百。自全罗至平安道,提挈老幼,络绎于路,其辛勤艰苦,饥寒冻馁者,不知其几。予乃轸虑,分遣朝官,晓谕监司守令,使之存恤抚绥,然重违大臣之议,未即遽遏出陆之令,但其独子,皆令送回,以养其亲,数至百馀,而逋逃物故者亦多。我今思之,济州邈居海岛,其民不知礼义,且无恒心,潜匿山林,盗杀牛马,习以为常,是乃旧染污俗,岂可同于陆地礼义之民,而痛绳以法乎?今迁徙者,远离乡曲,思亲恋土,愁怀怨咨,必召伤和气,故欲访问贼徒,其愿仍居陆地者,从愿仍居,欲还本土者,许还本土,以绝愁怨何如?”佥曰:“上不忍贼徒远离乡曲,欲令还送,此天地生成之仁,然出陆未久,即令放回,惩恶无门。且济州地窄民多,已徙贼徒,不宜送回,宜令所在监司守令优给土田,俾安生业。”

○刑曹启:“古阜囚奴郑龙驱杀其母,律当凌迟处死。”从之。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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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义城县令李龟年辞,引见曰:“近年旱气太甚,民生艰苦。旱气则非人力之可及,爱民则犹可尽心,汝往敬哉!”

○复闭南门,开北门,且勿令击鼓。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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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以申槪为议政府赞成事,安纯判中枢院事,河演参赞,郑渊刑曹判书,禹承范户曹参判,闵审言刑曹参判,权克和佥知中枢院事,宋褒判宗簿寺事、兼知刑曹事。

○平安道敬差官安完庆,劾都节制事李恪、知闾延郡事金允寿等不能御敌之罪,议于政府,佥曰:“宜令攸司推核,而罢其职。”从之。

○忠清道泰安男一人震死。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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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议于政府。其一曰:“卿等以为:‘济州牛马贼出陆未久,即令放回,无以惩恶。’其意固善。然远离本土,已经三岁,足以惩恶矣。予悯其远离乡曲、思亲恋土之情,欲令还本,以舒其情,更议以启。”领议黄喜等议:“妻孥之迁徙,专以夫之罪也。其正贼身死者妻孥,并还本土。”参赞赵启生等议:“济州之人,盗杀牛马,以资其生者,专是地窄民稠,不得耕种,无恒产故也。已令出陆,官给田业,俾遂其生,皆有生生之望矣,何必送还本土乎?”其一曰:“别侍卫薛孝祖以放出宫人为妾,宪府推核,比盗大祀神御物律当斩,然前此犯此罪者非一,李明仁、权聪等,皆戚连宗室,而予从轻典,独至孝祖,置之重典不可。欲依权聪例决罪,何如?”佥曰:“此律未当。令更照律。”其一曰:“初上护军河汉为知锺城郡事时,军官甲士梁长守以其皮勒,换野人马毛勒,河汉转报监司罢之。长守含愤,诉于宪府曰:‘往者汉为节制使,亦将雌马二匹、牛一首,换野人马。’宪府以长守所告,推核河汉所犯以启,何以处之?”黄喜等曰:“长守以军士,告诉将帅,与部民告诉无异,勿推河汉所犯可也。”赵启生等曰:“河汉所犯,不推则已,今已现推,宜当穷推,以实罪名,惩戒后来。”上曰:“将卒相诉,不可听理,情状已著,亦不可原,宜令勿推,只罢汉职,馀并从佥议。”司宪府又以薛孝祖,比律奸祖父妾当斩,命只杖一百。

○议政府启:“公私贱口娶妻之婢所生之子,于本妻之子为兄弟也,不宜役使。本妻有他夫之子则给之,无则给妻之本主,其妻良人,则给夫之本主。”从之。

○议政府启:“防牌及摄队长、队副元数六千三百,分为三番,每年以二千一百番上,分属五十领,领各四十二人,每领一人,通计五十人去官。近仗元数五百四十名,分为三番,一年以一百八十人番上,分属三军,军各六十人,每年二人去官。防牌则专攻土木之役,其劳倍于近仗,且均为步卒,而都目格例各异未便,然去官递儿窠阙为难,姑且加给五人,通计五十五人,每领一人去官,而其五人,则五十领轮流去官。”从之。

○议政府启:“工曹虽请台出纳,非他各司之比。今台员因细琐失礼,辄罪衙前吏辈未便。今后如有错误监察,毋得论罚,须告本府决罪。”从之。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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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李蒇为平安道都节制使,李宗孝知闾延郡事。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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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令义禁府,拿李恪、金允寿于平安道以来。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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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日晕。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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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三角山大石颓。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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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对马岛都万户六郞次郞等十一人,来献土宜,特赐米豆共四十石,仍赐衣服笠靴。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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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亲传朔祭香祝。

○议于政府曰:“今宪府上言:‘监司首领官,勿差父母所在之道;赃吏淫女子孙,不许东班叙用;士大夫妻更适三夫者,宪府成案录名,以戒后来。’是议如何?”佥曰:“皆为允当,但赃吏子孙,则亲子亲孙,西班叙用。更适三夫者子孙,台省政曹外,勿论东西班叙用。淫行见著治罪者子孙,勿令东班叙用,以后来。”从之。

○行雩祀祈雨祭。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七十二

闰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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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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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朔,司宪府启曰:“前日所启禅教两宗合为一宗放黜城外、巫觋屏诸畿外、号牌复行等事,未蒙兪允,臣等缺望。”上曰:“教宗兴德寺,乃太祖舍家之地;禅宗兴天寺,亦太祖所创,皆不可毁也。巫觋,三代有之,不信可矣,何苦放黜?民数,固所当知,然号牌之行,民必搔扰,今当灾变,宜当安静,以消天谴。”遂不允。

○兵曹判书崔士康等启曰:“平安道各官守令各率其官军卒,轮次赴防于沿边,各官隔阻险途,供亿駄载之马,七八十匹,其随从厮役,亦不下百数,非徒搔扰百姓,马匹毙踣相望,战马将尽,诚为可虑。今后守令亲点军卒,授各翼千户,率领赴防,都节制使严加纠察。”

又启曰:“兵事难以遥制,须听边将专制,可成事功。今平安道边备之事,岁遣大臣,专制措置,其道都节制使不得有所施为,岂无谋议不顺,自相矛盾者哉?且军令多门,士卒莫知所从,边事缓弛,每侵掠,不能追捕,今后毋遣察理使与副使,专责都节制使,以观成效。若遣京中军士,则择上大护军有武略者,率精勇军人赴防,以属都节制使,听都节制使临时区画,以一军令,国家出其不意,差遣朝官,巡行考检,以定赏罚。”

上议于议政府曰:“予亦曾闻守令赴防之弊矣,而献议欲罢者,亦非一也。然将军在外,临机设策,未著其效,遽信议者之论,数改其策,则将军无以定制御之计矣。且阃外之事,须听大将之策,乃可集功,故因循至今,欲观其效,行之未久,其弊果如议者之言,将何以处之?又自癸丑秋,每遣都按抚察理使,专制平安一道,都节制使以下,并听其令,今已数年,虽未见其效,而号令出于一将,犹之可也。今遣洪师锡,以为察理副使,其品秩尊卑,与都节制使相等,其发号出令,谁为主欤?且军令必出于一人,然后可以成功,若主者非一,则士卒莫知所从,其害不小,古人已言其弊矣。今从崔士康等议何如?”

佥曰:“可。”遂从之。

○京畿龙仁县男一人震死。

闰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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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日晕。

○广州人韩莫金妻一产三男,命给米豆共十石。

○衿川县男一人震死。

○初置镜城府土官。东班:正五品通议郞都府司少卿,从五品奉议郞典礼局使,正六品宣职郞掌膳署令,从六品奉职郞典客署丞,正七品熙功郞司仓署注簿,从七品注功郞迎送署丞典酒署丞,正八品供务郞营缮署直长,从八品直务郞司狱署录事、诸学院录事、医学院录事,正九品启仕郞营缮署副录事,从九品试仕郞典客署副录事、迎送署副录事。西班:正五品建队尉镇封卫中领司直一,从五品砺忠队尉左领司直一、右领司直一,正六品建信队尉中领副司直一,从六品砺信队尉左领副司直一、右领副司直一,正七品敦义徒尉中领司正一,从七品守义徒尉中领司正二、左领司正二、右领司正二,正八品奋勇徒尉中领副司正一,从八品效勇徒尉中领副司正二、左领副司正二、右领副司正二,正九品中领队长四、左领队长四、右领队长四,从九品中领队副六、左领队副六、右领队副六。

○李满住使指挥佟观音奴等六人来献土宜,赐衣服笠靴。宗彦七使九郞左卫门等六人来献土宜,赐彦七米豆共五十石。

闰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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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平安道都节制使李蒇辞,引见于思政殿,赐厩马一匹。

○议政府启:“平安、咸吉两道沿边各处小堡,依各堡千户例,差遣武臣,俾守疆圉,令都节制使统察勤慢,以严黜陟。且前此赴防人,以远近立限授职,本道三十朔,京畿、黄海、江原三道二十朔,忠清、全罗、庆尚三道十五朔,定为期限,及满月数,乃授土官及散官职,从其自愿。然臣等参详,限朔多而受职迟,则窃恐应募者少矣。臣等以为自募者,先授其职,其道人则限二年;他道人则一年,以为定式。”

从之。

○凤山郡大风伤禾。

闰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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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大风拔木。

○聚巫僧徒祈雨。

○盗窃奉常寺银瓒。

○祈雨于社稷。

○兀良哈童豆里不花来献土宜,宗茂直遣善永等七人,亦献土宜。

○议于政府曰:“议者以为:‘守令七事等第,监司实封以启,览讫令承旨缄封,以授吏曹,甚为秘密,而批目未下之前,吏曹传写,移文宪府,吏辈皆得见闻,必漏泄中外,宜令吏曹批目下后,移文宪府。’又有议者曰:‘褒贬,关系至重,宜当秘密。自国初守令殿最,实封以启,毋使人知。今若依常行公事之例,列书守令名字等第,移于宪府,诸吏皆得窃见,必漏泄于外,未与最列者,必无励志,而怠于治事矣。宜令吏曹承奉等第施行,勿移宪府,封缄以藏,宪府有凭考之事,辄须启达取见,即还吏曹。且行台分遣之际,若令先知监司启本,则先有偏系之私,必据监司启本等第,脱有爱憎之人,则验其七事实迹,岂无任情上下之弊乎?宜令行台亦不知监司启本,各到其境,以耳目见闻开写,报于宪府,宪府以其所报,参之监司启本,以核监司褒贬虚实,庶得褒贬秘密之体。’于此二,何所折衷?拟议以启。

佥曰:”臣等谨稽《元典》,但载监司检举黜陟之法,而无实封之文,《续典》亦载守令褒贬以七事分为等第,各于名下,具录申闻,亦未有秘密之法。然则议者所议,甚为秘密,未知何据。凡上书启事,虽非秘密,必齐沐实封,所以敬其事也;启达之后,承旨封缄者,亦所以严敬之也。且未下该司,而不可遽扬于外耳,此非止为秘密而为之也。褒贬状,承旨虽封缄以送,启闻之后,未有不知其殿最者,奚待宪吏漏泄而后知哉?且未及最列,而益励以求最者,人之常情,安有益怠其事哉?宪司必据吏曹移文,然后能考褒贬之是非,若无文凭,考之何据?监察虽名宪官,未参本府,何以得见吏曹所移之文?宪府亦岂令行台先见等第,然后发遣哉?且行台分遣之际,但令兼考七事实迹而已,本无褒贬等第之责,安有侵官任情上下之弊乎?臣等窃闻去秋冬各道三百馀州无一人贬者,今春夏等贬者非一,想必监司恐有宪府之议而然欤。然则移文宪府考核殿最之法,未必无小补焉。若从议者之论,褒贬不公之弊,恐或如前,伏惟上裁。“

上然之,不用议者之论。

闰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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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日晕

○鸺鹠鸣于勤政殿,行解怪祭。

闰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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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日晕。

○命抄写《开元占》内水旱晴雨气候占验,下书云观,令每日观望日月星辰及气候,以考水旱之征,永为恒式。

闰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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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行雩祀,祈雨也。

○上以服药命进酒,承政院启曰:“今天气不顺之时,累经旬朔,不令进酒,恐致违和。愿自今每朝进酒,以调圣候。且自古帝王忧旱减膳,所谓减膳,非谓不进时膳,减其品数也。方今既令各道勿进诸膳,至如昼膳,乃时食,宜令复进。”上曰:“若有气体不调,则当进酒调保,何待卿等之请?但时无病恙,当此旱极,何敢进酒?且予尝于一日之内,进膳者四,是亦足矣,予岂不量而命减昼膳哉?”

闰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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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行画龙祈雨祭。

○黄海道凤山郡大雨。

闰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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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行宗庙祈雨祭。

闰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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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雨。赐唐城君洪海厩马一匹,祈雨宗庙有应故也。

闰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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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雨。视事。

○行东方青龙祈雨祭。

○议政六曹进香酝。

○传旨吏曹:“今后权务差任,并依流品例启达,永为恒式。”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庚子年始设集贤殿,置员十人,丙午年增置六人,乙卯年因《训义》修撰,又增六人,又罢书筵官十人,合为三十二人。厥数猥多,不无冗员之弊,请汰十二人,只置二十。书筵官,既非禄官,以集贤殿及他官,随宜兼差。”从之。

○议政府启:“文昭殿,皆象平时朝夕上食,皆用银器,而独于大小祭享用木器,未便,今后改用朱器。”从之。

闰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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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右议政卢闬妻闵氏卒,赐冰槃,又赐米豆共八十石、纸一百卷及棺椁。闵氏,元敬王后弟也。

○殷山人金尚泽得癫狂疾,其女名银台者年十三,闻人骨可疗此疾,折其右手指细硏,置饼中以食,父病遂愈。事闻,命旌门复户。

○议政府启:“兀良哈童豆里不花,所问之事,皆不以实对,情志奸谲,不可留置京中,依王蛮皮、童和应巨等例,平安道深远处留置,官给供费,随后观变入送。”从之。童豆里不花来投江界,愿为我国之氓者也。然当是时,我国与野人有隙,此人之来,适当其时,其心不测,故不轻许之。

闰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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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集贤殿修撰金淳,独在本殿,当日出时,望见勤政殿屋上有气,非烟非云,状如圆柱者二,色深青淡黑,冲空而立,俄而散灭。承政院详问其状以启,上曰:“此灾异,非瑞也。予当恐惧修省矣。”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司仆寺官员分掌之马,并不下八九十匹,而致死之马,只征其所骑未便,常时疲损生病致死之马,依《六典》施行。扈从及无时畋猎大小各人急走劳困,因而生病者,间或有之。交付养马后十日内生病倒损二匹以下者,移文刑曹论罪,三匹者征马一匹,十日后不能养饲生病致死者,养马则依上项施行,并限一年通计;医员、理马则移文刑曹论罪。”

闰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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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司谏院上疏曰:

臣等俱以庸才,承乏言官,谨以一二管见,仰渎天聪,伏惟圣鉴裁择焉。

一,《书》曰:“寇贼奸,凡民罔不憝。”夫古之寇贼,即今之窃盗,此非庸愚迷劣之人,皆是凶悍强力之徒也。游手怠力,怵利肆欲,不事产业,惟务盗窃,昼藏夜见,坐而得丰衣美食。当其盗窃之时,强者执之,则必有宿怨,弱者执之,则反为推刃,故畏而不捕,惮而不诉者颇多。虽或告捕,而其刑不过决杖刺字。夫决杖刺字,奚足以惩残暴之人乎?受罪之日,又肆贪欲,即为盗窃,终无惩戒之心,残人之命,取人之物,民庶怨咨,欲啖其肉而不自得也。其为败常乱俗、伤和召灾,莫此若也。臣等参详律文,窃盗三犯处绞,然国家之法,须据赦后为坐,故庆瑞之事、水旱之灾,赦宥之恩,无岁无之。窃盗之人,不自悔过,蒙赦之日,即还盗窃,或再三犯,至十馀犯而终不受戮者,比比有之。然则赦宥之恩,适足以长其群盗之恶,今日脱梏,而其日即盗。由是京中五部被贼之家,无日无之,愁叹之声,闻于街里,其渐至于内帑之金爵、奉常之银瓒,亦得偸取,此无他,其前日治盗之法不严也。不畏邦禁而横行于京中者如此,则外方从可知矣。臣等每于寝食,为圣治之日而慨然也。昔者朱子曰:“今徒流之法,不足以止穿窬淫放之奸,而其过于重,则又有不当死而死。如强窃之徒,一以宫剕之刑当之,则虽残其支体,而实全其躯命,岂不仰合于先王之意,下适于当时之宜哉?”愿自今一依朱文公之议,窃盗虽初犯断,使不得容易行走,虽欲行盗,竟不得行,虽赏之,不窃矣。如是则不戾于先圣象刑之意,而允合于殿下好生之德矣。盖玆法之行,使人终身废疾,似未可行于圣治之日,然劝善惩恶,帝王之道;因时制宜,圣人之权也。彼有罪之人,虽得废疾,而并生于天地之间,犹云足矣,此无罪之人,何辜丧财而殒命于强暴之手?甚可哀也。与其一夫之废疾,孰若众人之免害?实是惩恶之良规、驭世之权宜也。且文公岂非仁人君子?而断为此法者,正以凶狠之难制而用权适宜也。伏望殿下回日月之明,扩乾刚之断,一从断之法,以为弭盗之方。此法虽不得行之万世,犹可试之于一时。

一,名分,圣人之所谨;爵命,国家之所重。故本朝之制,小人有功,则不加爵赏,而赏之以布帛,此古今之通义,万世之常经也。曩者缮工铸字匠人,若有功劳,则虽贱口,授以队副队长司正副司正之职。夫司正副司正,本是流品,而并授贱口,则其于辨尊卑定上下之分何如?爵有德禄有功之意亦如何?况我朝鲜,天下皆称礼义之邦者,以其良贱之分、尊卑之等甚明也。贱口如是而受职,则臣等惟恐后日良贱之相混,名分之失序,其弊不小也。始之不谨,终之莫禁,理势之自然也。愿自今贱口虽有大功,勿许赏职,赏以钱帛,以严良贱之分,以辨尊卑之序,以为万世之典。

上曰:“予将思之。”

○灵岩船军一人震死。

闰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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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置贡法详定所。

○判官赵由礼、副校理赵由信等上书:

古之用人,不系世累尚矣。崇伯殛死,而禹作司空;蔡叔见废,而仲为诸侯。由是观之,不以父恶而废子之善明矣。载涉历代之史,母嫁民间,而子为显相;母行非义,而子登宰相。孔子曰:“犂牛之子,骍且角,山川其舍诸?”方今圣上以天地包荒之量,有川泽纳污之德,令臣等得仕圣朝,以展其职,圣恩偏重,图报末由。但以祖母金氏暧昧之事,往往宪司传疑承讹,作为状疏,屡达天听,而停留不下,一以示立贤无方之义,一以恕情涉可疑之事,德至渥也,恩至隆也。然所司将臣等告身,或以政曹外,或以作不纳,载录署合,且铨曹亦将臣等,屡除西班,臣等隐忍负屈,无所控告,若将终身。今观议政府议得内:“妇女失行见著治罪者子孙,不叙东班之职。”臣等以为:“此诚公道天开之日,可以明辨之时也。即今不辨,后将奚及?”大抵人之有罪者,考问取招,按验核实,然后治之,未见以虚诞之事欲禁锢其子孙也。臣等祖母有言之源,则以门阀之裔、服饰之盛、居室之侈,众皆疾恶,兼以祖母父金凑,开国之初,久握宪纲,取憎于人,至今为梗。且乱臣朴苞,素与祖父有奴婢之衅,造饰百端,浮动虚言。曩者以宰臣郑摠妻言诘之事、近者以奴婢公文误书虚衔之故,出居于外耳,片无帷箔不修之失,未有纳招治罪之状,徒以传疑,遂为瑕玷,每至如此。凡干痕咎之事,始虽严峻,渐从末减,古今皆然。臣父明初历仕中外显任,至于臣等,更无他咎,纷纭尤甚,此臣等所以扪心拭泪,欲叫紫宸者也。往岁甲午,臣父拜知铁山郡事,宪府乃上封章欲沮之,太宗以神明之断,灼知虚妄之由,不允其请,乃令赴任。

《传》曰:“善善之长,恶恶之短。”古今帝王驾叙人才之道也。伏惟圣上裁择施行。如不得已,以臣等祖母的然之罪名,下问宪司,阅实施行,有可名之罪,则臣等何敢复望仕于盛朝乎?若指点之事,诞漫不实,则律有明条,臣等冀望天恩之万一,况实无失行之事乎?如蒙天地再造之恩,广开仕路,告身杂故,亦令蠲除,臣等生当陨首,死当结草,庶尽文武之微才,期效犬马之寸恳。

不允。时议以谓:“此人等以祖母实事,反为虚事,冒进天聪,犹为不可。且以崇伯、蔡叔之恶,比诸祖母;以禹、蔡仲之贤,比之于己,其书中之辞,隐然有自赞之意,徒知彰己之贤,不知扬亲之咎,虽欲掩之,而卒不能掩。所谓不以父恶而废子之善,他人荐之则可矣,论自己之事而称之如此,其可乎?”

○对马州伊奈郡主越中守宗资茂遣人来献土宜,仍请还漂风倭人大郞左卫门。前此,大郞左卫门等为边卒所获,上特命送回,未至其土,而资茂遣人请之也。

闰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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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视事。

○济州按抚使崔淫山进獿子獐牝牡,命养于上林园。其后移放仁川龙流岛。

○传旨各道监司都节制使:“正朝冬至诞日进上及讲武端午进上之物,妆以纱罗绫段,实为有弊,今后皆用土宜,永为恒式。”

○刑曹启:“内赡寺奴良金杀人,律该斩。”从之。

○沃沟男一人震死。

○传旨平安道都制使:

蕞尔凶丑,忘我大德,连年寇掠,其罪贯盈,大小臣僚欲兴问罪之举者非一,顾惟年歉,民尚艰食,且多灾异,致讨之举,似不可行,惟慎固边圉,使之畏威博德耳。然边将不念旧恶,以信待之,稍弛边,则彼贼潜匿江边峻岭茂林之间,昼夜窥伺,乘时窃发,杀虏人民,是不可不虑也。且解冰后人民布散农作之时,择遣斥候,潜渡江觇贼,或窥觇贼窟穴,且须与谨厚老成之人密议,勿烦咨访可也。且有献议者云:“闾延等处,苦寒路险,冬节一马喂养刍豆之费,倍于数人之养,虽有善马,地窄路险,若遇贼变,无驰骋之处,两兵相接,其追逐决胜,不过呼吸之间,其不宜马兵审矣。莫若择壮勇步卒,以充戍御,则无喂养之忧,而防御实矣。”此议何如?广问熟议以启。

闰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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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上闻忠清道旱甚,遣内赡少尹康劝善,往审各官禾谷。

○以前日四品以上所上制寇之策,抄写二秩,送于平安道都节制使李蒇,仍谕曰:“一方制御之事,专委于卿,卿亦已悉予心矣。兵事难以遥度,今旁求制御之策,抄写以送,虽不合时措之方者多矣,然亦有可用之策、可法之事。卿常独观,细求其意,夙夜致思,如有长策,筹画以启。”:

一,议者曰:“李满住等忘我圣上育之恩,肆其豺狼之心,于壬子年,突入闾延,杀虏人民,抢夺牛马,罪莫大焉,不得已命将致讨,执讯而还。然以好生之心,不忍置戮,并令放还,恩至渥也,德至厚也。不此之顾,反怀报复之心,侵掠不已,至再至三,若不调兵问罪,扫荡窟穴,是使本贼无所畏忌,日益跋扈,贻害边民,无岁无之,须即举兵,往歼无遗可也。”臣以谓未可也。率尔称兵,其害有三。本贼见败不久,复仇之举,未尝顷刻忘于怀,日以生变为计,傥知官军进去,预占前路一夫当百险阻之处,尽心力战,摧我先锋,虽勇如孟明,知如孙、吴,不能前进,逗遛渐退,其害一也。路无阻当,虽至贼穴,本贼以其金银布帛等项家产,预藏山谷,家无担石之储,故望风即溃,逃窜山林,徒烧空屋,益激忿怨,其害二也。闾延、江界、慈城等郡所贮米粮,今不过三万馀石而已,岂支一二月八九万之军需乎?贼若登山不下,不能旷日持久,旋师而来,徒劳士卒,其害三也。为今之计,莫若宽限三四年,转输粮饷,锻炼甲兵,休养士卒,固守边鄙,弛其贼心,仍审贼穴之远近、党类之多寡,然后因可与之时,乘可为之势,量敌出军,奇正相乘,明致天罚,庶免上项之弊,而雪数年之耻矣。

一,议者曰:“闾延等处沿江高山,牙入于彼境,故夏月农民布散,牛马笼野,彼人潜登峻岭,默数人物之多寡,渡江作贼,以我不多守护木栅军一二十名,不能对敌,被抢虏者,比比有之。古人云:‘不以养人者害人。’岂若移入内地,以安民生之为愈也?”臣以谓移入缩地,其不可者有二。缩祖宗所传之地,以示劫弱,其不可者一也;弃天地设险之江,使民失耕桑之业,其不可者二也,况唇亡齿寒,古人之言乎!为今之计,莫若使其都节制使巡视各口子已设木栅,若设于平地者,则随即撤去,移于依山隐密之处,仍于平安道内,推刷当番甲士队长队副及闲良人百馀名,加数定额,每一木栅,少不下五六十,多不过七八十,依例留防,夜则提铃击铎,分轮巡栅,朝则军士十馀名著甲持兵,贼人可藏林密之处,一一点视,无贼变而后放民耕农。又令看望之人常在烟台,如有贼变,须及贼未渡江之时,放炮通报,则农民皆得入保,邻近栅堡之军,亦及救援矣。

一,议者曰:“重困民力,以筑烟台,岂若陟户看望之为愈也?”臣以谓不可也。沿边高山,有近有远,其势不同,且有林木遮前,不能洞见。为今之计,莫若自闾延至理山,沿江高阜,或隔十里,或隔十五里,一依中朝之制,造筑烟台,每日登望,有贼变,则或吹角或放炮,声势相倚,互为应援,贼若敢近,则或放火或掷石,多方以御之,彼必败走而无觊觎之心矣。

一,赏罚,国之大柄也。赏不当功,何以劝善,罚不当罪,何以惩恶?今平安道闾延一路,极边重地,不可以全罗、庆尚等道为比也。故依咸吉道例,时仕之人赏功之典,已曾立法,前衔之人,因无定例,虽弃亲辞家,离妻远子,辛勤劳苦,若无卓拔之功,终未获赏。因此人皆托故,不肯赴防。今后上项前衔赴防三年辛勤为上者一人,勿论东西班叙用,以劝后人,人各乐于赴防,而战必收功矣。

一,慎守封疆,不可或缓。山川旷而口子未备,则量其要害紧慢加设焉;守御疏而士卒不足,则以其口子大小加定焉。敌之侵扰我疆,以其口子无主,而镇将亦不能及到也。遣京官勇智之人,各主口子,昼夜考察,又以暇日高筑烟台,则可以望敌而通于邻保矣。芟夷茂林,则彼无窥伺之所,此有耕种之地,岂非守御之一助乎?

一,择京中武士善骑射者数百人,分为二番,春夏遣一番,秋冬遣一番,四时各有防御,则农民得以耕田,而野人无以侵矣。臣闻宁边与闾延之间,相距数百里,虽有事变,不能及救,前日野人再侵可知也。臣谓宁边、闾延之间,别建防御之所,闾延有急,往而救之;宁边有事,往而助之,如此则可以备不虞之患矣。

一,闾延、慈城等郡沿江上下居民,耕耨以生,每当农月,入保城内。且近年以来,命遣大臣,以施方略,故冬月防御之策,似无疏虞。若夫夏月则居民布野耕农,而留防军额甚少,木栅排设,相距遥隔,故贼人突入,则布野农民,不及入保,又不相救。且将兵者,颇以解冰为意,退在本营,不亲巡点视。由是彼贼乘间入侵,杀掠而归,固非一再,诚为痛愤。臣窃思之,自闾延至慈城,彼贼出来之路,不过五六处,此实贼程初面也。乞于沿江要害处,度地形势,或隔十五里、或隔二十里,坚设木栅,择义州道防御军士及宁边土官之能射御者,量数抄定,递代防御,令黄海道下番甲土,每于下番翌年,轮次赴防,又使黄海道侍卫牌除上京立番,各其当番之月,并皆入防,如是而军额不敷,则平安、黄海两道闲良人口,皆令推刷,更番防御,都节制使巡行点考,则夏月防御之策稍得,而居民被虏之患庶除矣。

一,闾延、慈城防御甚紧,粮储素乏,乞以当道各官军资,每于农隙,次次输转,分置上项等官。若当道军资不足,则黄海道各官军资,亦于农隙,各以附近水陆转运,以充不足。防御军士别立军功者,不次擢用,褒赏劝后,其闲良人则虽不立功,勤于防御者,酌定年限,于平壤、宁边土官叙用。

一,规事建议者不图万世之固,而偸恃一时之利者,未可以经远也。昔周之太王,以狄人之患,迁居于岐;汉之赵充国,以调度甚广,罢兵屯田,卒破羌虏,皆为民长久之计,而已然之明效也。今夫赵明干、虞芮等处居民耕农之地,正当彼贼要冲之路,厥田瘠薄狭窄,居民之数,亦且不多,国家备御之策,靡所不至。然彼贼不事农业,专务狗偸,更相出入,侵掠无时,故屡生不虞之变,以贻国家之忧。且大岭险路,粮饷运输及他道军士往还,人马俱困,不可期以岁月,其弊无穷,恐非万世经远之长策也。岂可为此不多居民,以积后日无穷之弊哉?乞于深远之处,择可耕之地,分入移居,使之安业;其已造木栅,仍令修葺,其面各官军马及南道军马,量数留防,高筑烟台,谨其窥望。以上项居民耕农之地,转为营田,依古者且耕且战之法,无事则耕耘以备粮饷,有变则出战,临机应敌。闾延、慈城,严兵设备,相为声势,都节制使巡行点视,常加考察。如此则贼无窥觎之心,民无被虏之患,而实万世经远之长策也。

一,彼人猝至,以其无备也。各口子候望人,只定一二人,又不以时纠察,虽有高峻通望之处,怠惰者惮于乘高,或畏猛兽,不能常时看望,彼敌乘高,隐伏林木,俯见人畜布野,察其多寡壮弱,乘间窃发,突入掳掠,此其所以甘心而屡寇不已也。臣愚之计以为审视通望之处,每置一候,筑其烟台,各三四人登望,备角火炮弓矢枪剑,昼望夜察,先望贼变者,与斩敌首同赏;不能观望者,与降敌同罚,遇变则发信炮以报之,则彼心疑惧而不敢肆暴矣。然则虽布在田野者,可得入保木栅,可以通于邻近口子,以至达于镇将,不劳人马之驰驱,而顷刻瞬息之间,救援之兵自至矣。如是而先机设策,巡警不虞,控弦挟矢,坚辟固守,清野以待,则虏虽突入,必无所得,潜消觊觎之心,暗沮跳梁之谋,纳款塞下者,日相继矣。若虑戍卒之难充,则犯死罪逃匿而自首于边镇者,原免其罪,则不出数载,而塞下之兵,不下万矣。如或益怀犬豕之心,敢肆豺狼之暴,则往正其罪,扫荡窟穴,示之以威,怀之以恩,庶可革面顺服矣。议者曰:“山川险阻,道路狭隘,骑不得成列,步不得连袂,一夫所守,万夫莫敌,及其军之返也,选轻锐之卒,路倍行,据要害之地,绝其大军之路,则头尾受敌,而不相连续,势弱力分,虽有智将,不能施其策。”然臣以为彼乌合之辈,无恒心而军令不严,其肯出奇计,以扰我军乎?至若恐其隘狭要害之处,则先使我军扼塞固守,彼必不能及矣。安能据险邀击乎?夫如此,则可以师出万全矣。

一,婆猪之江,其土稍沃,满住远来,耕农于此,距我疆一日之程也。国家当其农月,遣将往击,虽未尽获,亦足扰农。每当农月,召募京外闲良子弟、时散甲士、至于市井之人,与其道之兵,量宜定数,一二猛将,率到近地,声言各镇留防军,而使人窥觇,乘虚而入,突击而还,则满住亦可困矣。

一,先知贼变,莫如烽火,排设烽火,皆在高山之顶,掌烽火者不能常在,各镇将帅亦不能以时纠之,以致彼贼乘虚突入,肆毒吾民,良可憾也。臣尝入朝,见连山站烽火排设之处,不于高山之顶,又不以程途远近,皆设于山腰相望之处人家近地,无上下高山之弊,掌烽之人,常在台上,候望贼变。乞依中朝之制改筑。且鸭绿江,天作限界,自闾延至慈城,寇来之处,不过六七,自四月至七月,择谨慎有勇力智谋者,量宜轮番,伏兵于其处,寇来渡江,入侵人家,伏兵潜起,夺舟流之,我军乘之,则彼贼可尽获矣。

一,闾延,国家之极北,野人之初面,宜高大城郭,多养士马,以为巨镇。择将帅之有恩威兼全者,使往镇之,治兵守御,如晋羊祜之待吴人、唐子仪之服凶奴,安静其民可矣。

一,于各处口子,盛其旗帜,齐其鼓角,戍卒之数,量加前额,择其中能武才善谋略者,兵曹奉教给差牒,定为摠牌,常射御,以备制寇,立功者依例赏之,其摠牌有能率众御寇者,特加录用。南道士卒,递代赴防,劳苦倍他,伏望别立赏格,以舒其心。

一,北蕃丑虏、东岛顽倭,始虽横恣,屡蒙慰抚,终乃革面。《传》曰:“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婆猪之丑,若曰侵掠边疆,固不在我,则姑且遣人慰谕,观其顺背,察其事变,趋附者奖之,愿居者听之。如此则安知如北虏东倭之相继归顺乎?若质子质弟而来附者众,则满住之附,亦可期也。待之如此,而彼之顽凶不悛,则不得已之举,安可止哉?

一,戎狄之患,自古有之,惟玆狗鼠,奚足算哉?人面兽心,乍臣乍叛,难以尽信,难以尽歼。伏望殿下内修文德,外严武备,以示威爱;节减赉予,差等馆待,以观诚伪,彼若知侵轶之为难,则必将倾心而率服矣。夫将贵专谋,军尚气势,兵法有分阃之辞,有合拳之喩,有进退如一之令,有便宜从事之规。是故惟在择将而任之也。其为将者,与士卒同甘苦,卒之奉将,若四肢之卫头目;将之守境,若一家之保室庐,然后可以捍寇护甿,蕃畜牧辟田畴矣。

一,李满住等,近年移居迤北之地,未知适在何处。且自知其罪,必谨斥候,若知官军之至,则不战而走之,焚荡室庐,何益之有?祗足以激其怒而贻无穷之患耳。且沿边各官,粮饷不敷,倘有大举,安能足用乎?况彼人非有略地拓境之心,只欲报复,以雪羞恨,此特鼠窃狗盗耳。与之较而数举戎兵可乎?又况平安道,我国咽喉之地,为此鼠窃狗盗,劳悴士卒,亦不可也。为今之计,莫若谨斥候严备御,礼接使人,佯愚羁縻,弛其心锋,一以备军需,一以炼士卒,细探所居道路之远近、人数之多寡,观变待时,如不悛改,为恶不止,出于不获已,则当三四月地不泥泞春草发生之时,抄炼精锐若干骑,乘其不意,驰赴攻之,事可济也。

一,夏节农民布野之时,备御实难。或曰:“限二三年解冰以后自四月至九月,熙川以南各官所居下番防牌及侍卫牌、丁多户内壮勇人、自愿诸色人,平壤、宁边土官内射御有能人,悉令抄出,除已定军数外,闾延每月加马步幷四百,慈城、江界各加二百,理山、碧潼、昌城各加一百,分守各处木栅,多备火炮枪刀器械。赴防军官内选拣才堪将帅者,定为摠牌,考察防御。沿江上下林木茂密,贼人可依之处,悉令芟除,苟无高峯峻岭临江通望之处,据险高筑烟台,择定窥望三四人,昼夜看望,每于日出后,令马兵勇士十馀名着甲骑马,巡视江边,果无贼气,放民归农,军官军人,各持军器,布列江边,上下巡哨,傥有贼变,烟台窥望之人,放炮通报。军人则率领农民,走入栅内,坚壁固守,军官则驰赴江边,量贼多寡,数小则挑引捕捉,数多则及未下船,登岸射拒,则贼不敢进。邻栅有变,炮声急报,则马兵随即驰报,临机救援。如此则纵不得捕捉,不至于见败。其户数不多木栅未设之处居民,依前隐处山谷,出入耕种,庶免贼患。”斯言得矣。只虑彼人潜登高处,熟见农民出入之路,乘夜寻到,则掳掠甚易,实为未便。上项木栅未设户数小处居民,各于其邑彼人未及望见山内可耕之地,移入居之,通望之处,连置窥望人,则彼人纵得过涉而来,恐有救兵之将至,安敢乘其皮船而深入不惯之路乎?傥或万数出来,扼把栅门,分兵阑入,则放炮通谕,令山内农民登山而避。若其移入之处、新垦之地林木茂,匹夫匹妇,力不能治,则须于农隙,南道军人,酌量抄出,差使员押领入归,伐木除治,计户分给,庶无迁徙之叹。

一,沿边各处木栅,皆未牢壮。且军人马匹及农牛所置之处甚窄,宜令都节制使监司更审,务使据险宽平,牢壮排置。当夏月,农牛不得已耕田日外,常置栅内,刈草养喂;官军马匹,亦不许栅外放牧。

一,险阻之地,制敌之具,莫如火炮,沿边各官所居马步军人,悉令教诲火炮放射之法。南道各官火㷁军,倍数加抄,预为训习,每月防御步军,皆以火㷁军定送可也。且去年边尚觊到江界,制造竹筒火㷁最良,须令数多造作,沿边各官城子及木栅,随其紧慢,酌量分布可也。

一,御戎之道,虽在于武,服远之方,实本乎德。今国家已于平安、咸吉等道,选将重秩,以任节制之权,其镇抚安边之义尽矣。然闾延、慈城、碧潼、理山等郡,实野人来往之要冲,有急当先者也,固不可以示弱。况其处居民,僻近野人,其俗强悍,岂庸劣之材所能镇服哉?今闾延等处镇守,不以德位为重,唯以骁勇取之,才习武略,骤至四品,不问减否,并皆差遣。彼新进骁勇之士,虽有驰射击刺之可称,安能位尊德隆,自然畏服其心乎?非唯不足示威于殊俗,抑亦有亏于瞻望。为今之计,莫若择朝廷位尊望重雄伟不常者,俾任镇守之职,预绝诈谖之谋,以消奸伪之心,则非唯战胜攻取,抑亦不战而贼自服矣。

一,藩镇之强弱,在于军额之多少。今国家已于闾延等郡,设自募之法,又充犯罪之人,其于备边之事,至矣尽矣。然用军防御之处无穷,而自募犯罪之人有限,此诚朝廷之轸念也。臣谓我国僧徒之众,其丽不亿,逃赋免役,蛊伤民财,理宜沙汰。其徒虽盛,而不为国用,虽小,而不损于国,此诚游民之可充军额者也。为今之计,莫若下令僧徒四十以下自愿还俗者,从其僧职,升资除授,许令入镇。又令核其无度牒者,并皆还俗,妻以平民,使居闾延地面,以实军户,有俘馘者,辄赏以职,则所谓张虚惠而获实福也。

一,惟彼李满住在我国连境之地,负固恃险,其心奸慝,虽曰纳款,实则怀诈。不感抚绥恩之德,益肆毒害,侵掠边邑,杀掳人物,至再至三,必不革面而顺服矣,岂但鼠窃狗偸而已哉?使吾无辜之民或伤于锋镝之下,或处于豺狼之穴,且以我数千里之大国,结衅于小丑,岂不甚可痛愤哉?诚宜出师往攻,声罪致讨也。但癸丑之事,击其不意,故能得致伐也,今则满住已知其变,常恐来攻,有备待之,若闻我师临境,必奔溃窜伏,而我师旷日持久,不得攻击,则臣恐其徒劳无效也。然则行师之计,不可不密也。臣愿殿下洞断睿谋,广咨雄略,博选将,大兴师旅,使之观其可乘之时,察其可击之机,分据要道,或为正陈,或为掎角,纵兵夹攻,尽歼群丑,俾无遗类,以扬威武,以安边民。

一,彼贼到江,隐于林木,窥觇虚实,然后渡江,是则江北树木,乃贼窥觇之资,宜当斫伐,使之通望。议者曰:“彼人出来江北之地,树木茂盛,难以尽伐,虽伐之,经年复盛,徒劳民力而已。”臣谓彼贼出来洞源之木,则诚不可胜伐,其于洞口与江边,则何不可尽伐之乎?臣愿令各官守令每年秋节,率军越江,彼贼出来洞口与可依江边,伐其大木,刈其茂林,以大木枝干,随宜散置,仍塞洞口,则我可以通望,而贼骑不得以行矣。

一,今也沿边各官人户多处,皆置木栅,令农民入居,以备仓卒,是固良法。然木栅虽坚,不足恃也。倘或不固,则是驱民而与贼也。乞于今秋与来春,亟筑石堡,以严边备。

一,野人长于穷荒,以盗贼为生,不思重恩,怀报小怨,要之,据险设备,以制其寇也。非兴师动众而来,只是群丑窥伺我不备,渡鼠窃而已。其潜渡之处,沿边各官,不过数十,若于出来咽喉之处,谨斥候严备御,则其制之也,易于振槁矣。近者边将备御怠弛,再陷贼术,是盛朝之可耻,而人所共愤者也。臣愿贼人可渡要冲口子,定士卒五六十,或于江边或于山谷树木郁密彼贼不见之处,潜屯炼兵,使为掎角,待烟台之报,伺贼乘船渡江之时,突出疾进,弓矢火炮,乱加而急击,则贼必心陨胆落,没于水中者多,而其不渡江必矣。若贼渡江,围我城堡,彼士卒吹角扬旗,鼓噪而进,为之救援,城堡之军,纵兵夹攻,则臣妄意贼必授首矣。

一,沿边各官,要当益兵,益兵之道,须于召募得之。今也于平安、咸吉道自募赴防者,居平安、咸吉道则三十朔,居京畿、黄海、江原道则二十朔,居忠清、庆尚、全罗道则十五朔,差等赴防,限朔已满,然后授之以职,亦是良法。然先赴防后受职,则虑恐应募者鲜少矣。乞令平安道漏挟户无役人及各道接居自募人等,稍知射御,则勿论有无役,并于土官职及下番甲士职,从自愿除授。又立计赴防到宿迁转之法,以诱掖奖劝之,则应募者多,而边镇实矣。

一,设烟台以望其寇,伐林木以通其望,守口子以遏其来,筑石堡以护农民,置援兵以为掎角,则彼之来寇也实难矣。然守任者非其人,则怠惰废弛,莫之能行,徒为虚法,终无实效。臣妄意边将之口传军官,实是边将腹心之士,其中岂无体主将之心,以谨备御者乎?乞以各官口传军士,统领军人,分守口子与石堡。又以平安道内有武略守令,每于冬月,分领援兵,各守别城,又令边将每月巡行各口子,器械精拙、防御勤慢,传报都节制使,不时巡察,严加劝征。如此数年,则备边严整,贼当谨避。

一,闾延、慈城、江界等官道途之修、山蹊之险,非他道比也。赴防军士衣粮军装,载诸牛马,乃缘及期,昼夜兼行。因此马匹困毙,倘遇警急,卒为无用。臣愿赴防军衣甲兜鍪,勿令并赍,以平壤府所在衣甲兜鍪,于沿边各官,量宜移输,分给赴防军,以除马匹困毙之弊。

一,今国家岁遣大臣,以施方略,不过坚冰之时,才待解冰而还。虽曰江深,贼谋难知,或从水浅,或挟小船,多方以涉之,乘间以伺之,出其不意,虏掠农民。其任边节制团炼等使,素无纪律,又无主将指画,焉能突出制御哉?臣以为命择大臣,限年差遣,聚武士有勇者、更事运筹者、自愿立功者于幕下,日夜筹之,料贼趋向,坚我栅堡,明纪律,习骑射,远斥候,储糇粮,严器械,畜士气,或屯田以示长久蕃翰、持重不战之意。万一贼至,不获已出战,则以我之佚,待彼之劳;以我之锐,乘彼之惰,有所不举,举则必克,故曰善用兵者,役不再藉,此之谓也。

一,尝闻彼地峻岭层崖,咫尺之间,候望不通,战习则鸟散云聚,倏忽轻捷,势易则突出乱击,势难则远遁深藏,虽欲大举义兵,殄歼种类,望见军师,走匿无踪矣。若非出于不意,潜师突入,则实难制服,祗足以憎其怨恨,而不足以示威也。臣又闻自癸丑年致讨之后,彼贼分群别处,不聚一区,盖惩前日一时受伐之败,而更为头尾手足交相捍卫之计耳。以是料之,则彼必多设诡谋,深为自保之计,讨之之难,倍于前日。因思宿昔海寇陆梁,三边受敌,岁岁为患,逮我圣朝,德教大行,边陲晏然,间有对马之夷犯边肆虐,殿下一怒,大举东征,以讨其罪;益修战舰,以严边备,然后居民奠枕,荒野尽辟。此无他,制御之术,得其方也,今日之策,亦若是耳。臣谓往岁北伐之师,已为万令之举,前古所无也。更举而不逮前功,无益于国,而徒增贼势,甚未可也。今虽小小作贼,愿殿下更思示威攘却之方,多设攻守应变之具。又彼贼之境,幸为江水界限,彼以皮船渡江,而我无禁制之具,此不可也。愿命镇边帅臣,量水势之便,酌施用之宜,造轻快之船,沿江要害之处,泊立应变。又军额不得不增,粮饷不可不赡,而近年水旱伤农,公私俱歉,又其当时赴防士卒,不择勇锐之人,虚备行伍之者多矣,愿更简选训炼。又限年数,募其自愿之士,自持粮饷者,优免户役,赴防实边,待满期超等授职,粮饷可继,则不必用此也。

一,姿猪一江,源出长白,为我国纪,自江以东则为我之境,自江以西则为彼之居,自义州至闾延,其间相距百馀里。野人所以出入我境,窃发为寇者,皆由此江,则此正秦之函谷、汉之玉门也。今国家相此沿江要害之处,立其巨镇,设其口子,可谓得备边之策矣。然而巨镇阻江而仓卒之变难应,口子疏置而常守之兵又少,此豺狼之所以觇虚而肆其毒也。臣以谓当于此江之边,择其可筑之所,十里置一城子或木栅或石堡,每于其间五里许通望处,因高而筑烟台,于城子则各置兵马使一员、骑士数百,于烟台则各置斥候四五人,以谨烟火,如有不虞之变,烟火相望,鼓角相应,寇于彼则此往救之,寇于此则彼来应之,以此而迭为唇齿,则彼不得扰我之境,我得为攻守之长策矣。建议者若曰:“诚如此意,则城郭多而烟台众,以一道军卒之额,固不能以守御也。”,则臣以为依周家防秋之役,使诸道下番甲士侍卫别牌递代往戍可也,其中沿海之郡,密迩岛夷,不可也。其他陆地诸郡,既无备御之虞,是宜发遣,以御外侮者也。其法则今年秋次番递代,明年秋又次番递代,以是而循环。又立劝励之方,给到以优劳,如有斩敌之功,论功以行赏,则人皆乐于守御,勇于战斗矣。建议者又曰:“戍卒马畜,调度甚烦。以一道军资之储,固不能以支待也。”,则臣以谓自古贤君良将饷边之策,莫不以置屯田为先,故赵充国行之于浩亹,诸葛亮置之于渭南,有以省转输之劳,足以致兵食之饶。自义州至闾延数百里之间,择膏腴可耕之地,宜以此法行之可也。然此特居久土著,然后可行也。方今野人之害滋甚,则岂待屯田广军资然后往哉?臣窃谓纳粟补官之策,晁错行之于汉,而其兵食足以支数岁之久。是虽晁错智囊之浅谋,然亦一时可行之良法也。且其西北诸郡,游子宦士行旅之徒,赍持粮饷,往来京都与诸道者,不为不多,而又西北一道,地接上国,富商大贾积粟于彼者,亦未尝少也。臣以谓使彼游宦行旅商贾之转粮运粟者,从其自愿,输纳于彼,受牒而来,各随所受之处而充,则彼皆利于转输而犹惧不及矣。国无飞刍挽粟之劳,而有居积致粟之利矣。

一,简步卒之勇敢者数百,每以数十人作一队,授有勇略偏裨之将,分师潜入,隐伏林莾,密伺寨里,夜抵其居,齐发火炮弓弩,若雷之迅,若𩙪之䬍掩其不虞,掠其人物,则彼畏之深于大众,自然诎服。彼用诡谋,邀我归路,固为可疑,我师入境,须先伏兵,以备不虞,彼亦无能为矣。

一,臣窃闻闾延、江界等处口子之戍,有军额,而未能应敌者,良繇乏精励之卒、智勇之长耳。愿自今择平境土官中有材俊者与夫其道尝为甲士有武略者,为将,各授精兵数十人,俾守口子,筑烟台,以谨斥候;行巡绰,以严警守。且敌人可揭可厉之处,铺铁蒺藜;可行船之处,张铁,以防不虞。水边各官,自闾延至义州诸口子,莫不皆然,则百岁之内,彼虽怨深,力欲报复,忌于犯难,终不敢肆毒矣。

一,或谓:“闾延、慈城两邑及各处口子,屯军甚少,边戍单弱,贼之来侵也,唯恐其身之见掳,何暇有捕贼之心乎?必增兵额,倍蓰于前,值贼入寇,捕获无馀,贼不敢复犯矣。”臣谓此策甚善,然兵额倍蓰,则军食从之。闾延、慈城等处,山川险阻,无平衍沃饶之利,则赵充国屯田之策,不可施于此地也;我国人民,率皆贫寠,无有钜赀者,则晁错入粟实边之谋,不可行于今日也。军食不继,虽欲增兵,其可得乎?或谓:“增定平安南道军人,各赍其粮,何军食之足忧乎?”然平安一道人民之役,倍于他道。彼我使臣迎送,固不可废,而又增北戍之兵,倍蓰于前,则将有不遂其生者矣。臣窃观赵将李牧居雁门备凶奴,谨烽火多间谍,凶奴入盗,急入收保,非徒凶奴,至于赵之边兵,皆以为劫。然赵卒无见掳,凶奴无所得,卒成大功,天下称之,至今传以为良将也。臣伏惟念野人入寇要害之处,高筑烟台,悉如中国之制,具鼓角火炮,稍有贼气,伐鼓吹角放炮,则俄顷之间,声达邑城,而人民畜产,可及收入,贼亦知其有备,不敢越江矣。纵或越江,野无所掠,必空来空去矣。兵法曰:“攻不足者,守有馀。”此之谓也。如是则贼无所利,必不得复来侵矣。至若当三农人民布野之时,每有贼气,随即入城,则农业废矣;若不收入,则或有见获之患。当此之时,选士卒精勇者,于要害就草畜牧以为耕田者游兵,亦可也。或谓:“闾延、慈城等处,山谷阻狭,树木茂密,观望不通,烟台不可设也。”臣谓山谷虽狭,岂无通望处乎?树木虽密,岂至炮角之声不达乎?或又谓:“汉武帝大征凶奴,威振北方,终汉之世,无有凶奴之患。今我殿下抚绥野人,至矣尽矣,而尚梗化,屡行剽窃,当举大兵,直到窟穴,尽诛丑类,使无遗种可也。”臣愚以为不可。武帝大征之后,虽无大举入侵之事,剽掠边境,史不绝书。且帝王之师,出于万全,今兴大兵,往压其境,虽有克获之功,遗孽未尽,则后辄报复,鼠窃狗盗,无有穷时,边民受祸益甚,而国家之兴师劳民,恐倍于今日矣。且彼贼有备,不如曩时之不意也。况其地险,不宜行兵乎?不幸有一将一卒死伤于兵刃,则岂不损殿下之威灵乎?

一,野人之地,与我国异焉。上下山阪,出入溪涧,我国之马不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我国之骑不与也。向者使贼类授首束手者,以其突入不意也。今岁之夏,再略边鄙者,恐彼贼之引兵诡谋也。矧尔此人,邈在北裔,言语嗜欲之不同,衣冠号令之各异,得其人不得为民,得其财不足为用,则岂可动兵远加而疲劳我众乎?但法帝王待夷之道,来则抚之,去则不追,尽吾备边之策而已。臣请以备边之道,枚举而言之。闾延、义州之间,皆受敌之境也。城子固当近置,而程途遥远,贼虽来侵,而邻邑不知,则城堡虽设,而犹有未备也。野人之境,近我北鄙,登山潜来,先杀看望之军,侵掠闾阎之间,则斥候虽设,而犹有未尽也。臣愿自今闾延、义州之间,每十里为一城,各遣良将以守之,则彼贼虽来,邻邑相望,而足以相救矣。择远望之冈陵,稽上国之制度,高筑烟台,昼夜相望,若有贼变,以烟火谕之,则营镇望烟火,足以及应敌;斥候登高台,庶不被贼害,此国家御敌之急务也。孟子曰:“筑斯城也,与民守之。”城堡既增,则军额亦不可不加也。议者以谓:“以下三道军人,如周时防秋之例,递番更戍可也。”臣以谓不可也。大抵怀土之心难以遏,室家之念不可禁也,则不可以南极遥远之民,置之北鄙也,而况北鄙南道之相距,其舍非一二舍,其行非一二日,困于往返,疲于道路,见其行也如往弃市,以如是之心而戍逖矣之土,则当其赴敌,曷能死战?不如选常居者,为室屋具田器,勿论公私奴婢,加定军额,私处奴婢则以他处各司奴婢给之,公处奴婢则是亦为国家之事,何必给之?又募民免罪拜爵,复其家,予冬夏衣廪,野人入驱而能止所驱者,以其半予之,则邻邑相救助,赴战不避死,非以德国家也,欲全亲戚妻子而利其财也。嗟夫!兵者,国之爪牙也;食者,兵之命脉也。非兵,无以守城;非食,无以给兵。然则运粮之策,尤不可以不虑也。议者以为:“或运于农隙之时,或授之犯罪之人,以给戍卒可也。”臣以为不可也。山川险阻,道路遥遐,老幼负持于风霜之苦,牛马毙死于冰雪之日,其人民困苦之状,曷胜言哉?昔赵充国屯田浩亹,而先零莫入;诸葛亮杂耕渭滨,而兵粮有馀。然则屯田,乃足食之良策也,宜使沿边之民,无事则服田力穑,有警则释耒荷戈。又行晁错入粟拜爵之法,则庶免飞刍挽粟之劳也。足食之策,岂徒是哉?黄海、平安两道从仕于京师者,非不多也;行旅于下道者,非不众也。募此辈纳粟于边,受米于京者,各以多少为差而给之,则是亦塞下多粟之一端也。

一,戎国大事,其成败利钝,在乎将之得失。今国家沿边将帅,非不择也。然升平日久,人不知兵,所用皆非前日所试之人也。故以名用之,屡致蹉跌,诚可恨也。自今既以慎拣而遣之矣,使得以便宜从事,观其布置设施,则不待临陈,亦足以知其可不可矣。如其可者,久任而责效,如无足观,即加罢黜,不拘考期,则虽非素试,庶不至于蹉跌矣。臣又窃念,将苟得人,不必别遣他将以临之也。备边之策,粮饷为本,备粮之道,屯田为上。然国家行之于南边沿海沃壤之地,而尚未多见其利,况于闾延等官之险阻硗薄而可见其利乎?是未敢定议于今日也。鬻爵之策,前贤言其非,是固为确论也。然权宜之术、救时之政,亦出于不得已也。故宋真宗虽备见汉、唐之弊,或因备边,或因水旱,亦尝举行,以济其急。然随举随罢,不为经久之策,故卒不至于有弊,是可谓得之矣。又自唐以来,有度僧之法,即今之度牒也。其视鬻爵,尤为弊法也。然宋神宗修河东城,陕西籴谷,亦皆以僧牒而为之,是虽不足为法,国家于京中营缮,已尝度僧矣。今日之事,视此尤不得已也,亦可以权宜而为之也。闾延等官,道路险恶,转输甚难,一道受弊,莫此为大。乞于江界附近熙川等各官,分二三处输纳南道各官租税,听民僧输之。江界等官,定其石数,以为高下,补官给牒,或有愿以私备之粟而输纳之者,亦可以听。苟能如此,庶少纾民力,而有补于备边矣。乃依宋制,随举随罢,而不许他道,则亦可以无弊矣。又募商贾或输或纳者,以下三道鱼盐及倭人所献丹木铜铁等物留各浦各官者,倍价偿之,此虽所偿有限,亦一策也。古者边塞,必置亭障者,所以伺敌也。今闾延等官口子之外,只置窥望,未设亭障,是未可也。窥望之人,隐在高处,望敌去来而已,不足以威敌也。若于沿边,列置亭障,其去相望,间于口子之间,分置军卒,常伺贼来,贼来欲渡,俯而射之,以沮其锋,扬旗吹角,以报其傍近口子,闻角相救,如是则每障虽不过五六人,足以制贼矣。又沿江列戍,角声相闻,连亘数郡,非但自警,因以耀武,贼必知惧,不敢轻犯,亦足以威敌矣。乞令审其要害,量置亭障,分军更戍,一以备不虞,一以慑贼情可也。且彼人性本多疑,战不以夜必以朝,故可使军士每于未明,分登亭障,吹角三通,以相知报,方午亦如之,以为恒式。

一,制御之策,在于得人而任用之,莫若严其罪举之法,使之荐举,得智勇过人、材兼文武者,使之典郡,郡守邑宰,皆如檀子、黔夫而保民如子,教民忠义,以施方略,则民政修明,军务毕张,而能成制御之谋矣。御侮之要,在于择士卒而预养之,莫若涣颁纶命,晓谕中外,敦加劝勉,募民庶之勇敢愿为敌忾者,迁于沿边诸郡,优其赏典,蠲其徭赋,使之习其战斗之事、知其死长之义,则能成斩敌之功矣。军师之需,莫若糇粮之俱足。为今之计,转移畿县军粮,输于黄海道,幷其道军需,以次转于闾延等郡,不计年月,渐以输纳。且募民庶自输粟于慈城等处,优给价直,劝课农桑,敦加训谕,使不失时,家给民足,国富兵强,则奸贼胆落,而边境以宁。

一,军师之严,莫若器仗之鲜明。为今之计,命监司将帅,精造铠甲枪剑,均输诸翼,改修金鼓旗纛,分隶口子,以至弓弩火药,莫不猛烈,使我义军器仗之精锐,眩耀贼群;军容之光焰,迸射贼徒,则奸谋沮丧,而边邑宁谧。

一,不教民战,孟氏之戒,而况战胜攻敌,不有训炼之功而遽战,其能成百战百胜之绩乎?乞沿边之氓、口子之军,皆习驰马试剑之艺,又教临机应敌之略,为将帅者严示赏罚,常加劝惩,人皆百夫之特,则贼有畏劫,而不敢犯塞。

一,蠢尔满住,潜怀盗窃,入寇门庭,则不可不利用御之。臣愚计田夫野叟常时操戈荷锸,沿边戍卒昼夜张弓挟矢,安不忘危,常若对敌,偶有入寇一寨,则诸栅郡将勒兵鼓角,奔往格救,折冲斩获,毋事守壁据城,无示单弱之势,则贼无豕突之谋,境乏侵掠之忧。

一,臣等窃闻战不必胜,不苟接刃;攻不必取,不苟劳众,况戎狄可以计取,难与力争。彼满住之心,岂谓其众可以抗王师,其智可以胜庙算?而敢肆毒如是者,徒以险远之为足恃耳。臣等闻贼界崖壑深阻,树木丛茂,人不通行,虽有蹊径,衔尾相随,难以并行。彼若知大军之至,一夫先据要害,则进退狼狈,危不可测矣。虽乘其无备,直𢭏巢穴,彼必鸟惊兽骇,奔窜山薮,茫如捕风,卒无所获。又有可虑者焉,悬师深入,或值雨雪所阻,邻寇所援,粮道不能通,营栅无所设,虽良将劲卒,不得施其知勇矣。往者师出万全,实睿谋之所运,然亦天幸,可一不可再也。且忽剌温诸蕃之强种,其众甚盛,顷者来寇,每为党援,倘知有变,必为掎角,其锋不可犯也。又闻满住等因我前衅,徙其旧居,今若见攻,又深入忽剌温地面,啖之以利,构成衅隙,则彼将连引其类,更生一敌,兵连祸结,殆无宁时,岂孤城小堡所能当哉?尤不可不虑也。昔赵充国之言曰:“善战者,致人,不致于人。”为今之计,莫若申严守御之备,先为制胜之术,以逸击劳,此御戎之长策也。慈城、闾延两郡沿江居民,俱不满百户,散处山谷,守望不足以相助,每为贼之所掠,徒损国威,无益边事,可令移居近内可耕之地,以安其业,仍于旧地,广设屯田,且耕且戍,则既无蹙地之嫌,又无被掳之患。又于两郡,设镇置节制使,择其要害口子,除授千户,修其城栅,浚其沟池,增其士卒,明其方略,筑烟台以望虏之往来,远间谍以觇虏之情状,如探伺得实,则仿宋朝之法,厚加赏赉。寇大至则闭垒以待变,小至则夹攻以制胜。如是则彼将攻不能胜,掠无所获,进有腹背受敌之虞,退有首尾难救之患,而终必畏服,不敢为寇,边境宁谧矣。

一,婆猪江防御则闾延乃其要冲,岂可以他州视之哉?臣闻主将声闻可以距敌,今以年少秩卑者为镇守,虽有武艺,其于彼人闻见,似为未便。依咸吉道庆源、会宁镇例,以有名望二品为节制使,以重声势何如?

一,闾延四口子,相距一百十馀里。本邑马兵一百馀名,分上下番;步兵三十,分上下番。南道马兵一百,步兵五十,甲士十五,摠马兵一百六十馀名,步兵六十馀名。以此数少军人,于本邑城子及四口子分守,其于示敌以强之义未便。地广兵少,则虽有智将,亦难矣,况赵明干口子,越江则彼境,大山临压我疆,我兵之强弱、农人男女,个个数之矣。贼人窥伺指点如此,而口子所守军马甚少,安能威服贼心乎?宜命平安道番上侍卫及各色军内从附近加出三四百名赴防,又于薰豆、赵明干等要害口子,各以马兵一百,常守不离,权管千户差定,严加考察,以实防御。千户则择道内可当五六品以上,别立赏罚之法。

一,闾延等处,非徒野人入寇始面,境连大国,各镇口子武备,不可虚疏以示弱而以启窥伺之心也。向日之入寇,不在于他,专在示之虚弱而狗鼠之计易生也。冰合之际,彼凶徒好畋乐游之时也;炎天霾雨,切忌远出之时也。必于所忌时而来掠者,以待都巡抚使还朝,武备虚弱也。自闾延彼人入寇所经各镇与口子,审量所宜,果可置镇则置镇,果可口子则置口子。若有贼变,则昼烟夜火相报,亦量其救兵可及处而列置镇,又令某口子某镇有变,则某镇兵突至及救。遂书之于册,著之于令,以严兵镇。然徒设而未能实之以兵,岂有示威之实乎?自平壤以北军士内,不得已除侍卫差备外,并令分属诸镇,以严军镇。且东西北两界闲良子弟,亦骁勇之士,亦令劝诱,自募赴镇,及其成功,超等赏职,以为迁转之路。又诸镇中央要害可当处,别置巨镇,特命有威望良将为节制,兼统诸镇,依平壤府例,除土官为半分属。又各司权知主事五尉,一以平壤例入属,第其军功高下及入属年月、仕官勤慢,都目迁转,则不须推刷,而军额日增,威望赫赫。又上项军镇,彼士连境,屯守戍御之备,不可不严,而不虞之备,无时可忽也。上项兵卒,若为不足,则愿依上国例,东西两界分农军,令执其役,分属诸镇,当其无变时,常使习炼武事,当其遇变,突击碎之,以严视听,以备不虞,彼乌合凶徒,闻风自遁,不足忧矣。窃复思之,彼凶辈但以貌具人形,而心包豺狼,虽赉之以金帛,与之以膏梁,犹未厌其望,不足为矣。窃恐制御之要,莫切于镇将正其师旅,以严视听,来则待之以信义,犯则击之以示威武,不穷追而已。

一,闾延等处各口子,军卒数少,不能御敌,须择家产饶足者,充定骑步军。又一艺入格者,称为甲士,给奉足三户除给禄,自八品至五品以下迁转,使正兵二千名,常守各口子,则人皆尽力御敌矣。上项正兵不足,则平壤、宁边土官受职者,无功劳而虚授爵禄,请移设于闾延、慈城,其中不能射御者,择壮勇能骑步者充差,使之戍御。又平壤、宁边、义州船军,防御不紧,虽有倭变,须经庆尚、全罗、忠清、京畿、黄海道,乃至于此。且今倭人自来宾服,臣愿上项船军,除减其半,移守闾延等处各口子。且平安道新甲士取才上中下入格者,多给奉足赴防,以赴防到宿多少,土官及甲士职充差。将上项军人,每十里为一口子,或五十名或百名分定,择其中有武略人,定为牌头,其贼骑来往要害处则每五里为一口子,若有贼变,当敌口子吹角,则左右口子夹而攻之。如是,贼必尽数捕获,而居民亦安于农业,自然阜实矣。

一,移甲山之兵于惠山城子,使同良之贼不得窥伺,其馀彼贼出来之处,各筑城堡,多畜火炮,分差武勇者为裨将曰千户,选善射善枪者为羽翼曰伴傥,常防不虞,使熟知道路颖悟谨慎者为斥候,谨烽火,预知贼变,随即入保城堡,察贼多少,量敌战守,无变则事农业。其防御之卒,于黄海、平安两道,选骁勇者复其户,分属各处,轮番递代,其道监司严纠军额欠阙,都节制使督责守御,则庶几乎贼不得肆毒矣,虽不别遣大臣可也。且彼野人,人面兽心,不可以义理晓也。彼贼不念圣上绥抚之恩,常怀狗鼠之计,贼杀农民,罪莫大焉。臣愚以为别选善走骁勇者,或募自愿捕贼受赏者,聚为一队,各赍糗粮,佩持枪剑,潜入彼处,犯夜纵火,焚烧家舍,因而致讨,今月一里,来月一里。如是则彼将恐惧,或深入或顺服,虽不动众致讨,自然归顺来庭矣。

一,闾延防御军额之数,马兵则幷本邑南道之卒,不过二百馀人,步兵幷本邑南道亦不过八十,而其中下番土民归农,则其步兵常守防御之数,不满八十。用此卒、守一城、应彼敌,尚且不周,况分遣各口子防御,则本邑戍御之卒甚少,而各处赴防之卒亦少。野人乘其不意,潜师越江,攻夺木栅,杀掠农民,深入城底,纵横肆毒,为邑守者量我军寡,畏彼人众,虽有可擒之势、可救之理,魂夺魄丧,畏缩不出,以待敌人恣行侵掠,退师越江,然后徐师缓兵,逗遛不进,以追逐不及为言,且减其所掳人口牛马之数,有乖圣朝御戎之策,臣切恨之。议者或以为:“虽将此卒,而谨斥候、慎烽火,预知敌人之来,则可以应变,无掳掠之患矣。”是诚不知弱固不可以敌强、小固不可以敌众之意也。今夏来侵彼敌之数,倍于我师,则虽预知而应变,胜败未可知也。为今之计,莫若加兵备御。其南道诸郡接居翼兵及侍卫牌,次次推移,加以二倍之数,轮番赴防,分守诸栅,以应敌变,则兵势稍振,而可以制御矣。

一,平安一道滨海各浦船军,几至三千五百馀名,迩来海寇顿绝,并皆挂船,方务他事。臣愿量减其数,以充南道赴防军额,则闾延赴防军额益增,而南道军额,不减于昔矣。议者若曰:“虽无海寇,减其船军,有乖于圣人以备不虞之戒矣。”,则臣亦愿闾延军粮转输之际,平民人马劳困,倍于他道,量其留船之数,使助转输之役,则劳逸庶均,而转输稍易矣。

一,闾延防御,每年秋冬遣大臣,运筹施策,以应敌变,其备御之虑,至矣尽矣。然将相一身,所系非轻,去就动静,便有国家轻重。彼满住者虽负险不服,敢肆跳梁,其计不过鼠窃,非敌国之比也。臣愿择边将,以谨防御,其制敌军机,一委都节制使施行,监司随而考察,则虽不遣大臣,可以应变而国家之体尊矣。

一,李满住等,近在邦域之侧,朝夕相望,宜其怀恩感化,愿为臣仆,今乃岁岁边境,罪恶贯盈,此而可纾,孰其惩戒?是乃门庭之寇,利用御之者也。癸丑之行,虽未得首贼,其连续使人,阳为纳款者,亦恐我国之致讨也。今若再举,终怀忧惧,虽不自远遁,必无今日之患矣。若夫守御之方、绥抚之信,则国家之布置、将帅之方略,至精至详,算无遗策,在镇守者守之而已。舍此而他求,则必迂远而非道也。所有合行事理,开列于后。

一曰选将帅。夫将帅,不可不选也。为将帅,当与士卒同心,若父兄之爱子弟、子弟之事父兄,然后可以济事也。癸丑之征,有一二将帅昧于义理,待士卒如土芥,骂士卒如奴仆。以此人怀二心,几至无功,此已然之明验也。

二曰运军粮。闾延、江界等处所储军粮,不过四万馀石。若举大事,当先运粮之术,无他焉。人之所望者,无如名爵,令人纳粟江界,以多少赐爵有差,其鸭绿江漕运之事,仍议施行,则动众而军需足矣。

三曰增士气。癸丑年赴征官军,论功等第,赐职有差,允为令典。然其间镇抚千户百户摠小牌知印令史,以至校尉监考之属,皆勤劳从役,而未蒙其赏,权令此辈得受一级,则今之从役者,乐于赴征,而士气增益矣。

四曰加军额。平安一道户口之盛,无如此时者也。各官守令因循旧弊,自择精锐者,或称日守,或称时波赤,或称阿者赤,多般各色,甚为未便。其充定军人一百名处加四十名,二百名处加八十名,以此递加,则军额自加,而征战无难矣。

一,道内各官所在旗麾铮鼓角,数小不秩。去癸丑年军器监所送唐绡各色旗麾及铮鼓常用,或破毁,或閪失,其弊可虑。又千百户无定制,十人内百户或三四人,或无一人,殊失什伍置长之法。且平壤府界首大处,军士内马匹不实者,居三之二。不宁唯是,当身或病弱,或专不习弓者颇多,而职秩则皆五六七八品也。其才不称职之弊,亦不可不正也。此无他,西班除授之人不取才故也。因此效死之士,百无一二,每当江边各官赴防之时,连连在逃,今后东班次第迁转者,西班受职之人,令监司都节制使一同依甲士取才例,试才等第,启闻除授,其各官百户,亦令十置一名差下,仍令攸司考其来历,以杜侥幸之弊。且各处每朔赴防逃军,监司悉令收赎,以为旗麾铮鼓修补之资。

一,此界军士,本无奴婢,非他道军士比也。今当赴防事紧时,不计寒暑险远之路,裹粮往来,人马困苦。令其道监司都节制使分拣子枝多少,优给奉足,以慰功劳。

一,或者曰:“李满住不悔前非,专务报复,辜负圣恩,侵我边鄙,杀掠人民,至于再三,罪恶贯盈,天地所不容,神人所共愤,再兴大兵,往问其由,殄歼无遗,边患庶可除矣。”臣愚以为动则相时,古人之训。近年以来,凶歉相仍,田禾薄收,民不殷富。平安之人,加之以闾延、江界等处沿江戍役,行赍居送,人民消乏,马畜困毙,又况平安军粮,癸丑出征支破之后,当今所储,不足充万军五六月之费,其不可也必矣。夫圣君之牧夷狄也,待之有备,御之有常,虽稽颡称臣,而边城不弛固守;强梁肆虐,而兵革不加远征,期令境内获安、边鄙不侵而已。臣伏愿限以数年,休息士卒,喂养战马,储峙粮饷,待可为之时,因可乘之势,贼众之多寡、窟穴之形势、道路之远近,无不审察而熟知,然后命将帅选精锐,腹背俱进,奇正相乘,上下山坂,往来截击,则彼为鼎鱼,不得逃矣,可以得万全之计,而雪数年之耻矣。

一,古者内郡之县,有令而已,边县则又置障塞尉。臣谓诸口子防戍之处,择卒伍中惯于戎事可为头目者,依此例或称百户千户,官给差牒,以统摄其军,其有勤谨守御,多方布置,灼有其效,则亦依土官例,设爵以赏,彼必荣于身,乐于效职而自劝矣。其懒慢不勤,久无一效者,辄罪之。如是,则戍卒有统属而不敢怠肆,竞皆效死而勿去矣。

一,臣闻秦之长城,虽曰无益,胡人之未易入于中国者,未必非此城为之固也。臣闻自闾延地面至江界沿江,除地势本险,人迹难到外,或筑堡或树栅,以防其突入之路,亦不为无益矣。

一,命会其界备详艰险者,细论其地形势,如无剑阁、潼关之险,则虽兴师讨罪,歼厥种类可也。如其有之,不可轻敌取祸也。为今之计,莫若慎简良将,申严边备。且使南道防御士卒每岁观兵于疆,屯留数月,以示往征之势,则彼必畏惧,喙息之不遑,何暇治农,以营生业,亦安有敢拒侵掠之心乎?纵不引类而远去,其将愿为臣仆,可立而待矣。臣又闻彼野人者生长山谷,如遇急难,则必依木以生,而婆猪江两岸树木参天,人谓伐十木见一星,言其密也。故彼之出入,必依于此,窥觇我之虚实,我之昼望者不得通望,而每陷于术中,此亦不可不虑也。愿以观兵之众,伐尽彼疆之木,无所蔽碍,则吾之昼望远,而彼之依处无矣。此论虽非制御之大法,其于却敌之方,不无小补。

一,国家补充军及革去寺社奴婢之数,不为不多。黄海、平安两道补充军寺社奴婢,专属烟台之任,递番守御,考其功,以之赏职,则人自力战而能守境土也。

一,北边防守军额,最难充也。臣愿刷谋背本主奴隶与夫再犯盗贼之人,皆令守塞,如有州胥驿吏自愿赴防者,听从其愿,永免其役,并使充军,则自然军额充而边患息矣。

一,东西两界,我国藩镇之最巨者也。守御不可不固,而前日兵曹以宿卫虚疏启闻,内禁别侍卫甲士等,使不得防御,其居重御轻之意,则可谓善矣。然以一国之极边为一国重镇,而苟无精兵之助,则边将虽强,安能独制野人乎?且两道闲良之有武才者盖寡,虽出禁军数百人,以守边疆,岂至宿卫虚疏乎?伏望两道都节制使及佥节制使等赴任时,依前例令兵曹抄录众所共知有武略者,启闻防御。

一,野人之地,山蹊虽险,蝼蚁之封也;血气虽强,怒蛙之勇也。以我国精兵数万,统之元老,乘时而进,掎东角西,攻南击北,势如破竹,则蝼蚁不得以保其封,怒蛙不得以肆其勇,殄歼无遗,犹反掌也,在圣上酌而行之耳。

一,平安一道之人,自癸丑北征之后,或赴防、或运粮,独受劳苦,其生可哀。愿自今闾延等处赴防军内本道军额,为半减数,更迭息肩,仍使各道闲居侍卫牌及每年春秋赴都试闲良子弟,并其京中留后司工商富人之中有能射御者作正军,虽无武艺,有财产者作奉足。正军一人,优给奉足五名,分三番轮次赴防,其军额加倍前数。且闾延地面口子等木栅不实,戍卒鲜少,故一遇侵掠,自救不赡,何暇相救乎?愿令坚修木栅,量其口子受敌缓急,分置戍军屯兵之数,倍于前日。又择有智略者,定为千户百户,以统其军,各设斥候,以望贼变,一有气色,则吹角放火。以此传晓,各率所统军士,幷力救援,如有立功者,量功大小,大则超等赏职,小则随宜赏赐,虽无立功,久劳戍役者,悉除检职畅情。其戍役之制,依宋人防秋之法,每冬月敌人侵暴之时,两番戍者,皆在疆圉,以捍外侮,则本道之人息肩而乐业,遣戍之士慕爵而自励,军情自此而和,戍御由是而严矣。

一,国家法令详密,而犯法之人,比比有之。愿自今罪当徒流充军者,勿置他郡,皆属闾延,以补军额。重罪应赎者,其赎物,自输闾延,以资军需,则非徒有益于边郡,弄法之奸,亦从此而息矣。

一,宁边,一道中央,都节制使常在于此,实为未便。限野人怀心顺服,都节制使常在江界,巡环满浦等处;江界节制使则常在慈城,与郡守巡行赵明干、小甫里等处,常常考察,则士无阙失,而防御有实矣。

一,始勤终怠,人之常情也。如得亚夫、子仪之贤,则任之以久,诚可矣。凡中人之情,久则慢心生而逸欲肆焉,何以威惠服人,以成克敌之功乎?愿自今边将考满,即令递代。

一,臣妄谓野人者,人面兽心,固不可以威武服,亦不可以仁义怀也,惟尽其守御之备而已。方今守御之策,非不至也,而鼠窃之患,犹未弭者,无他,乘其将卒懈怠之时也。大抵人情,居安处则戒惧之所易忘;久岁月则怠忽之所由生也。为边将者当其受命之初,孰不欲执讯获丑,以成敌忾之功哉?及其戍边也,被甲待敌,不日不月,戒严之心,常如初至之日者鲜矣。又其士卒,负其坚城,顾其妻子,临敌如归市者,百无一二焉。以怠忽之将,率顾恋之卒,见敌而首窜,临战而退避,此所以豺狼之肆暴、边民之被掳也。臣愚妄谓闾延邑城,使其守令率其乡邑之民,以尽守御之道,于越江彼境,择其要害,树其木栅,而使南边递代之卒、京外拣募之士,往戍其栅,乃择武将,俾率其兵,死生予夺,委之于将,为将帅者知贼来之无日,为士卒者知死生之在前,被甲而食,枕戈而卧,秣马注矢以待敌,则虽数万之众,不敢侮予,况彼乌合鼠窃之丑乎?或者以为:“一栅戍卒,不下五百,运粮之弊,殆将不胜。”臣亦非不知其难也。臣妄谓南道更戍之卒,使自赢粮,京外拣募之士,乃给公廪,则一岁军需,计之千石矣,其运输之弊,犹为小也。或者又谓:“婆猪之疆,虽野人之所掳,乃上国之疆土也,非我朝所得而立栅也。”臣妄谓非得上国之疆以自肥也,暂营小栅,以防盗贼而已。况申此意,以奏朝廷,何不可之有乎?夫立栅彼疆,虽非长久之术,苟能如此,则野人畏我侵伐,而反自防御。如其来侵,则士卒各自为战,而勇气自陪,一战而胜,以示其威,则蠢玆满住,革面执壤之不暇,何有鼠窃狗偸之心乎?

一,野人俗尚凶悍,好为报复,而怨隙已成,部落虽小,实为劲卒,而地接北戎,则御侮之方、制胜之道,不可不虑也。年前再来,入我口子,侵我邑城,今年又来,杀获农民,但闻来侵之报,未见克捷之书者,何哉?臣妄谓贼骑群至,将卒单弱,未敢出战,闭城自保而已。当其还退,亦未能纵兵穷追故也。臣请择望重位高有智略者,为之镇将,召募中外壮实骁勇之士,与镇兵同为屯守,重立赏职之格,作新士气,使知生辱死荣之义。又令节制使率其兵马,屯于城外隐处,特遣监察,纠举逗遛,期以一年,观望待变,贼若秋冬不来,则春夏必来矣。城中之兵,开门出战;城外之兵,冲突其后,则腹背受敌,败圮必矣。乘此奔败之势,鸣铮击鼓,追奔逐北,先于要路,分置伏兵,追兵至,噪声应之,金鼓俱发夹攻,则进退狼狈,全军覆没,必无只轮之返,满住之头,立致麾下,边境之民,可以按堵也。如是则虽未免一岁之劳,永绝侵陵之患矣。更图大举,临其窟穴,洒除遗种,期以后日,犹为未晩也。

一,臣窃念自古御戎之策,不越乎攻守二事而已。谨守封疆,来则御之,制寇之常道也;兴兵致讨,禁暴除乱,御戎之权宜也。其制御之方、得失之论,稽诸史策,可见也。夫事机有利害,措置有得失,时势各异,形变不同,胡可一于绥抚而不用武乎?来服则施绥抚之恩;有衅则振征讨之威;平时则严备御之法,三者并行,然后可以无不虞之患,而合御戎之经矣。国家待满住抚绥之恩,无所不至,备御之方,犹有未尽。今闾延守御,解冰之后,恃其一江之隔,不谨斥候,不置烽燧,遂启戎心,以致不虞,杀虏人畜,殆无虚岁,是其任将之非才,措置之失宜,而又有口子所领者,皆非其人之故也。当其要害之处,量置候望,以伺出入,各于口子,分遣智勇之人,筑烟台以相望,设火炮以相闻,一处有急,则辄使农民入保附近口子,望风闻声,奔走相救,以备不虞之患。方其秋稼未收之时,分遣精锐数万之众,殄歼无遗,以绝根株,则庶可合御戎经权之道矣。今当征讨既行,衅隙已成,虽啖以金帛,诱以义理,彼寇报复之心,曷尝斯须忘哉?今不大举扫灭,则四时守御之劳,反有加于致讨之弊矣。

一,自古制御有二策,曰征讨、抚绥而已。征讨则收功似速,而胜败难期;抚绥则经营虽久,而降灭可冀。是以周宣王之薄伐,诗人美之;赵充国之献谋,宣帝纳之,固不徒恃兵甲之徼幸,亦不但施怀来之姑息耳。彼李满住者,山间小虏也。负其山蹊之险,托彼忽剌温之势,狙伏草莽之间,潜肆狗鼠之计,其罪贯盈,不可赦也。大举入伐,永绝北顾之忧,此其时也。然贼之所以如此者,无非为前日讨罪之举耳。今复入伐,则其愤益深,报复不已,今我之边境未实,何以当之?臣窃闻满住之部落星散,未有法令之统,故其心不一,而间有异同之议焉。麾下如是,则其他种类,岂亦皆从满住之令而不有构衅之端乎?且自北伐之后,满住自生嫌疑,徙居北地,又负鼠窃之罪,常恐天讨之且至,巢林坐甲,人无固志,以其势观之,可以利诱而携贰之也。况彼贼资之于我而以为生?生者则必无专事寇掠,以绝恩信之意也。昔高丽之盛时,东西女真之俗、契丹、渤海之民,络绎降附,皆威德之致也。历世之君,推诚纳之,故能扩两界之地,以复肃慎之封。彼婆猪小种,虽带中朝爵号,密迩我境,于此于彼,背向无常,实中国羁縻之人,非与契丹、渤海之民比也。苟能向化而来,则受而抚之,亦无纳叛之疑。近来挈家而来者,随即追还,岂不塞归化之路,有亏招远之德哉?臣愚以为今此衅隙,姑置勿论,怀之如旧,使者来则馆待之益厚。如以贼中情状来告者,勿问真伪,皆赏之;义来居者,亦纳之勿拒,则贼之狐疑瓦解,已附者尽输其情,未来者咸愿叩关,满住虽独倔强,势将孤矣。恩信既洽,贼势既孤,兵甲既完,粮饷既足,当东作之时,乃观兵于边境,佯示入伐之意,则满住益恐,离巢而客食,废耕而远遁,暴露日久,众叛亲离,可翘足待矣。及其秋成之时,陈兵关外,因田取粮,遣一使介谕之曰:“大兵之来,所以诛有罪也。汝曹明白自别,毋就幷灭。若自捕斩,以赎前罪者,即以功之大小,赏赐有差。”仍以所获财物与之,则彼虽禽兽,其所以避害而就利,畏死亡而爱亲戚,与人同也,孰不效力,自就歼灭乎?如是则贼既畏威德,又爱禾谷,不待血刃,稽首归降矣。议者谓:“来则惩而御之,去则备而守之,此圣王御夷狄之道也。今若举兵入塞,则无乃复蹈前辙,以开边衅乎?”臣则以为舜之于三苗,徂征而后修文德;高宗之于鬼方,至于三年乃克之;汉文帝约和于凶奴,而终见数叛;唐太宗称臣于突厥,而卒被侵掠,盖夷虏不情,反复多诈,岂专倚于修文而不耀兵威,终为贼之所误也哉?臣观自开辟以来,中国之于夷狄,不用武威,但用恩信,以为久安者,未之见也。

一,郡兵救寨之时,若空城而出,则根本危矣。贼如知其虚实,诱忽剌温诸种而来,多张疑兵,数道并寇,别出奇兵以乘,则根本危虚,腹背受敌,进退惟谷矣。请分郡兵为三四队,一为守兵,馀为游兵,诸寨有急,游兵往救,而守兵为城守。

一,村落之民,耕稼则布野,收获则入保,或出或入,生业无恒,岂有久永业之计哉?请择要害口子,修立城寨,量道里远近、幷数寨居民,保聚一寨,四时防护,则各保父母妻子,各爱牛马财物,备之无遗策,战之无馀力。若寨军数少者,以官军足之,差遣千户,各兼数寨镇抚。

一,边备之所重,在于战马与粮饷而已,马之壮长,非一二年之所养也。闾延等处,本非产马之地,军吏之马,率多驽骀。且频年入侵虏掠多矣,生产贫薄,卒难办马。如复有寇,其将何以?请将诸道牧养马匹可充内厩外,其馀五六岁已上可用战马者,择送北边,遍赐军吏。

一,北边之用,非唯兵食,布帛亦宜并畜,而布帛出于南方。南方之赋,盐利居多。我东方盐灶固多,而其利未有大补于经费,此榷场无法而指置失方也。请依唐、宋之法,各道置场籍,记灶户,因旧贡法,便宜和卖。自全罗至黄海盐利所出布帛,船运于平壤、安州等处,以次转输北边,以资士卒周急、野人赐给。

一,近因数宥,盗贼滋蔓,伤命取物,其害惨于满住,不可置之国中,以长其恶也。强盗及三犯窃盗外,其馀贼党,并论本罪后,依宋朝军卒刺字之法,刺其面左右曰:“某贼某籍某姓名。”,使不得混于常流,悉送北边,以充候望厮养之卒。如有消磨墨画谋避者及凡人容隐者,皆重论。若盗者,私贱则以公贱代给,仍属边城奴婢何如?

一,北边民居萧索,驿路雕弊,贼之来朝,必知虚实,议者皆曰:“徙南方之民,以实其地可也。”然南方编民,安土力农,以供赋役,岂宜刷出,以召重迁之怨?谋避本役,挈家流移及懋迁有无,浮游大贾则逃漏版籍,网利积财,有损于民,无益于国者也。挟居驿户,诈称驿吏,附托乡吏,称为奉足,则城狐社鼠,窥免赋役,此以良民弃于无用之地者也。各官豪猾之吏,侵渔百姓,操弄守令,此害政蠧民之尤者也。大路之驿则劳扰多端,若庆尚之召材、沙斤、全罗之丹岩则本为小路,驿户繁伙,定数立马之外,无役者颇多,各官奴婢,多小不同,多者,守令漫不知其数,皆为乡吏使唤。盖此数件人物,悉宜推刷,以充边境何如?

一,野贼成群入寇则托以忽剌温,鼠窃狗偸则曰:“散居部落不从吾言者之为也。”贼之奸狡,国家如见肺肝,尚且优容,赏其来使,周其窘急,德至厚也。然其为人,狼戾顽痴,恩虽重而终背,怨虽微而必报,不可以信义待之,反复黠诈,不似人类,以其饕餮无厌,加有必报之志,为寇为掠,日以孔炽,其势不一震荡则不止也,而今朝议专欲以德义服之,臣恐终不能感而化也。我常用德义而宽恩,彼常逞顽凶而肆毒。有苗负固,不服而已,不为肄毒也,然舜尚征之。臣愿数贼之罪曰:“汝之窟穴,密迩于我,自我祖宗待之以信,绥之以恩,来告饥寒,周之优厚,欲来从仕,亦无不听。古之大国字小之仁,较之于今,有加无减。汝受爵天子,被其命服,居天子地,得守镇,恃其荒远,逆天子命,侵我疆场,今逾二纪。天子轸虑,下诏禁约,至于再三,汝视之蔑如,寇掠尤甚。汝非禽兽,亦有人面,戴天履地,何敢如是?我是以有往年之师,掳汝妻子,得汝牛马家财,既而还之,一无遗失。汝不为恩,作恶不已,屡扰我边,掠我人物,我不得已上告天子,已蒙允可,今命大将,兴师问罪,汝其知之。”继以大军长驱而进,分击部落,俾无噍类。贼或逃窜,则烧其窟穴,分军屯营,长围垒,时出击之,以示久留,期于尽歼之,使之不得农作。如此数年,则势将远遁矣。其或穷困,归命乞和,令其渠魁子弟为质,则疆域之民,庶可安寝矣。议者曰:“御戎之道,来则御之,去则勿追,此古今之格言也。”然此𤞤狁、突厥、契丹之类,专据西北,与中国抗敌,不可力制者之谓也,与此蝼蚁之辈大不同也。又曰:“逾峻岭大江,而山径崎岖狭窄,仅容一人之行,进军为难。”是为不然。古有凿山通道而行军者;有遇绝壁,以毡自裹,推转而下,将士攀木缘崖,鱼贯以进而取国者,诚以不涉不测之险,不能成奇功也。又以峻岭为忧,则由义州、昌城、碧潼,越江而北,贼之窟穴,亦不甚远,进军运粮,分道而行,有何不可?

一,自古邻国交恶则必有反间,必行间谍,不如此则无以得敌情而乘衅隙也。今彼小寇,或称聘献,或称忽剌温声息而遣人不绝者,必是觇我也。我绝不遣人,何由得其情乘其隙乎?今其众不及千,其谋不过鼠窃,诸郡巢穴隔异,若行反间而或劫之以兵,或诱之以利,则自相离二疑阻,而其党自分,其强易弱,而谋益衰势益孤矣。唯连结忽剌温为可虑耳,然其相去险远,安能数数劳师?又通好诸部,屡行间谍,则其声息易通而不难预备矣。愿于北界,广募可以反间行谍者,或赏职或赏布,如无应者,则于京中军士及闲良取之,又无应者,则于犯罪犯盗编配为奴者取之。此辈悍勇诈谋,或有优于士类者,如以免罪受职给布,从其愿厚赏,则必有能行者矣。且令江边人广学彼人言语,其能言者,受土官职,偕应募者称为边将使者,连连往还,交结诸部,与通好倭一体行之,则彼亦不至数数为寇矣。又或称犯罪,或称避苦役,或托被虏族亲相见,怀挟珍宝,逃往诸部酋长之处,淹留岁月,察其谋变,观其虚弱而还,亦一奇也。惟其应募之人,必熟审其诈谋有馀,勇不惧死,有父母妻子者,然后可遣也。如宋种世衡为青涧将军,谋去元昊腹心之将野利王、天都王,以王嵩为使,授以书,遣野利王所,传致元昊,至于棰楚,极苦垂死,而嵩终不易其言,卒使元昊疑二将,皆杀之,此实边将之奇谋也。近日有野人逃来,愿为臣仆者,似是诈也。虽知其诈,佯许其款,授以军职,留之日久,则必吐其情,而彼之情状,可以悉矣。

一,本朝能射御者,皆两班子弟也。或颠踬失马,则虽一息难步,或饮食失时,则虽一二里必困,此与山戎不敌明矣。全罗道黄海波之头慈恩、严泰岛等处盐干,壮勇无比,下三道营镇属及各官山行除役新白丁等,常习畋猎,能骑能步,若用此辈,所谓以蛮夷攻蛮夷也。臣愿盐干新白丁内能骑能步壮勇出众者,诱使应募,或旁求选拣,又于营镇各浦赴防人内,各举一人,各官住居乡、驿吏、补充军、百姓勿论,人户一千以上举二人,五百以下举一人。上项各人,分为二番,更迭赴防。其上京之际,须令监司节制使亲点录名以闻。命在京将帅,更加考实,如前孱劣人荐举者,监司大小将帅守令等,依律论之,其召募及被选者,令所在官以公物旌别给装。又以家风有实称官军无军役品官三四户奉足定给,备绵布送熙川等处,易换米谷,往来助乏。赴防人还家为限,正奉足户,俱复其役,奖励锐气,使之争欲成功。军官军人内,如有成功者,超授京职,虽未成功,赴防既久,则考其勤慢,授以土官之职。

一,臣闻全罗道诸岛盐干等人,各有弓矢,或置家或埋山,出入常操肄习,故昔当倭贼极难之时,虽一夫能当数十,贼不敢侵。今者闾延人民,屡被杀掠,无一人拒敌者,是无他,无弓矢,唯持农器故也,亦守将号令不明之致然也。臣愿自今无弓矢出入者罪之,无弓矢在家者亦罪之。如手足蹇有疾者,亦令持斧,使之各自备身。监司节制使掷简,如上陵夷,则本人及将吏,皆以不操炼军器论。又无时特命朝官,考视能否,以施劝戒,永为恒式。

一,古之遣戍役也,必议远迩。今也每当农月,远处军士,亦令赴防,以失农业,诚可怜悯。臣等愿农月则于闾延、慈城,以江界、理山之军移戍,江界移戍之额,以熙川、德川之军充之;理山移戍之额,以宁边之军充之。至于冬月则熙川、德川、宁边军士,勿令赴防,以均劳逸。若昌城、碧潼,贼道阻隔,防御稍轻,于夏节则只以其官军士戍御,其使臣支待与常徭,依理山、江界等官例蠲免,以偿独戍之劳。

一,爵禄,所以劝人心,锐人气。臣等谓平安闲良之徒,不为不多,或骑或步,轻歇取才,道内甲士之数,定为一千八百,番上则分番为六番三百,轮次上京侍卫,其馀下番一千五百,分为三番,每番五百,闾延三百,慈城、江界各一百,以口子应敌之紧歇,增减分戍,则禄俸不费,而人人乐于爵禄,不惮征戍之劳矣。至于冬月南道军士赴防之时,则甲士防戍之额,主将临时量减,以休其劳。

一,冰合之时,戍卒尤不可不多。今南道之民,倍蓰戍御,此成周防秋之意也。然不议远迩,不定戍处,故军卒未知所之,临时急赴,道途之劳、赢粮之苦,未免有不均之叹。臣等愿将其道军额,预先磨勘,某官军几名,某年某月,防御某郡,定其戍处,明白置簿,使人人晓然共知,周而复始,以次防戍,则可以通有无备粮饷,而有逾年歇息之利,无急赴扰扰之弊矣。

一,募民实边,古之良法。义州、昌城、碧潼、理山、江界、慈城、闾延等沿边各官闲旷可居之地,万馀结矣。其中膏腴相半,而绝无人居,实为未便。臣愿平壤、安州、成川、肃川、中和、祥原、慈山、郭山、铁山、嘉山、价川、顺川、博川、泰川、宣川、随川、德川、龙川、江西、咸从、龙冈、永柔、三和、甑山、顺安、三登、江东、殷山、阳德、孟山等各官军民内,量其军额多少,壮实人为先抄出,上项沿边各官闲旷可居之地,移置安业。

一,济州一岛,地窄人众,其俗类以草食充饥,因而贼杀牛马,岂天性本恶而然欤?实因饥饿之所致也。今国家虑其贼徒兴行,良马之绝种,尽刷出陆,分置各官,寄接闾里,虚其军丁,实为未便。臣愿上项之人,并皆移置闾延、慈城等各处,劝农安业,以添军额。

一,闾延、慈城、碧潼、昌城、理山、江界等官守令,邈居遐陬,既无使客迎送之劳,又无决狱治事之烦,专掌守御,而贼徒往来要害之处,守御最紧之责,委诸监考而不顾。都节制使亦以要冲之务,付诸守令,而退处于数百里之外,一不巡行考察,以致今日之变,以贻宵旰之忧,良可痛愤,罪在不赦。臣愿自今上项各官守令,非徒取其有武艺者,择忠信有智略者,其于分遣之际,亦皆陞秩,以示倚任之意,及其到任以后,器械严整,士卒训炼,贼不侵欺者,赏之以某事;贼虽来侵,备御有能,民不被掳者,赏之以某事;其器械不修,号令废弛者,罚之以某事,赏罚之典,拟议详定,立为成宪,则为守令者知有所避,而各勤厥职矣。且守令与节制使勤慢,考察无门,甚为未便。愿自今上项各官守令,各口子防护、考察勤慢、某日某所掷简、器械无阙、贼变无气色,每朔末列录,报于都观察使都节制使,都节制使各口子巡行,掷简勤慢,某月某日某郡某所掷简,每三朔具录启闻,以凭后考,则庶无怠慢之弊矣。

一,防御之卒,虽令召募,间关千里糗粮之难,应赴者,恐未满于圣虑也。臣窃谓方今人才之众,前古所无,甲士之数,加设无难,宜加三千人,以一千人轮番侍卫,以下番五千人分为十番,每番五百人,轮次赴防。其赴防之人,计其立番朔数,加资有差,立为劳勉之典,则人忘其劳而乐于赴防矣。且当取才之际,西北之人,试取之法,不拘常例,但取一才,则加设之际,西北之人,想必居多,而赴防尤便矣。

一,臣谓平安西鄙,近于野人,彼贼出来要害之处非一,每处置口子防御。南道军士,越涉险阻,来往更戍,人马俱困,弊莫甚焉。臣愿沿江边要害处筑长城,役平安、黄海各官军丁,尺量分授,限十年造筑,以垂万世无穷之惠。

一,始勤终怠,人之常情。沿边守令待三十个月递代,若不递迁延岁月,则习于寻常,怠心必生,防御之策,必缓弛耳。令都节制使时巡沿边各官,练士卒施方略,毋得恒坐宁边。

一,平安为道,境连上国,使节络绎,国家之重,在此一道。以小丑之故,财匮民劳,既不能以恩信服之,又不能以威武摄之,则臣恐不十年间,将或有不可胜言之弊矣。臣每念此,不胜忧惧。臣谓满住凶徒,不过三百。古人受敌人之来奔者厚赏,以为乡导。前此婆猪江来奔者,比比有之,国家曾不虑此,一无所留,非计也。自今来奔者,辄留抚恤,以为乡导,我以锐卒数万人,分兵入攻,则彼必于分入之路,分力以应之,譬如螂之御辙,而韩卢之搏兔也。第恐满住自度力少,挈类远遁,使我虚费粮饷,谩劳军士也。臣之拙策有三。

其一曰:“婆猪江人赴京者,至松岾直向辽东。自婆猪江至松岾,其间道路夷险远近,臣未知也,入辽东问之可也。如以辽人生疑为不可,则使义州通狄人语者五六人,作间变服,与狄人同,潜入婆猪江,审知夷险远近,然后以精卒六七千攻之,则彼必尽力以应之,以精卒三千,潜遣松站,却向婆猪,则事出不意,彼必不悟也。两军相夹日时期会,详省计定,具疏满住等穷凶罪状,实封奏闻请道,然后施行,则谓必成功。”

其二曰:“京居向化内,择可为间者,以米布厚给妻子,诈得罪,奔入婆猪,累经旬月,审知事变,如有鼠窃之议,潜闻发日,求为贼间出来,潜通边将,反曰无备,我以期日,要害处伏兵,待贼之来也,伏兵卒起,前后相攻,则我可得志。”

其三曰:“古者有骑将有步将,各有所长,不能相用。择步将四十人,募卒二千,依凭异战胜樊崇、赤眉之策,抽募卒内二百,幷步将四人变服,与狄同伏于道侧,步将三十六人,各将五十为一队,潜师突入,攻其无备,可得大败。当其返旆,馀贼必追,伏兵卒起,衣服相乱,贼必惊溃,前兵后兵,夹而相攻,则殄灭可期。”臣闻全罗道慈仁、岩泰、木津盐干等有武才者,一可当百。年五十以下男丁,尽数抄出,充额募卒。凡赴征军卒赏功,已有成法,掳得牛马财物,各以充赏。如此令出,则人物皆有敌忾之心,而可以立功矣。臣之所以终言步卒步将者,以其轻兵锐进者,可使敌不悟也。

一,野人恣行侵掠,未能追捕者,边郡声势单弱。且边郡之士,未能谨守成法,关防废弛故也。乞于闾延、慈城,排置营镇,差佥节制使,各处口子,亦差万户千户,以张声势。守御之事,一依成法,严加督察,不使废弛。佥节制使及万户千户,择其智勇俱全者,勿论职秩高下,超擢叙用。

一,蒲州之贼,散处山谿,部族盖寡,亦无应援之邻。其为生也,幕燕鼎鱼之比,而满住乃贼中之魁,一扫满住之穴,则馀皆竹破,可一朝而迅扫矣。纵未尽歼其类,皮既不存,毛将焉附?宿寇遗孽,自底销亡,可翘足待也。第念彼贼自入寇之后,疑我问罪,必有备御,恐未可遽兴师旅也。臣愿选遣骁勇,分守要害,坚壁固守,休兵养士,严斥候,谨烽火,积粮饷,备器械,以待数年之久,然后乘其不虞,大举往讨,则一扫胡尘,而可致止戈之期矣。

一,御我之策,守备为本,守备之要有三,曰选将帅,曰精士卒,曰尽方略。何谓选将帅?盖攻战之难,未若守备之尤难,攻战决机于一时,守备致谨于多日。训兵劝士,昼警夜巡,常如对敌,慎终如始,至于临变,被坚执锐,冲突矢石,为士卒倡,然后谓之能守,故非得忠谋勇敢之人,不能然也。此将帅之不可不审择也。臣意寇贼每乘其间隙,彼多杀虏,而我无所获者,恐将不得其人也。何谓精士卒?盖江界、闾延之民,曾与贼相杂,不甚畏敌,故警守不严,卒无恒心,故见敌即奔,戍兵不多,而其才若此,将帅虽能,何以有功?此士卒之不可不精选也。然戍卒固不可多,多则粮饷难给,亦不可少,少则兵力不敌。多少适宜,兵食相赡,然后可久而无弊矣。故精炼果毅之士,江界、闾延与诸口子,量宜定额,立五长以统之,以责其任。其沿边民,考除可用自募者外,悉令归农,又立赏功之法,奋其劳效,第其差等,使人人自尽,可使有用,然后敌可制也。何谓尽方略?夫远斥候,兵家之先务。今贼渡江,直入口子,戍卒不知其不谨斥候明矣。前此入寇,常在冰合之时,今则船涉来寇,而无以御之,曾无水战之备,可知矣。方略之不可不尽,此也。或筑烟台于敌境,或远斥候于彼地,使之先报彼敌之变,又依捕倭船之制,造作轻刀,冰解则用水战之备以应之,则贼必不得渡江而为寇矣。至于增栅堡于沿江、伏弩机于要路、营田以助其需、募士以益其兵,凡其备御之术,曲尽无遗,然后守可固也。此特在于任将帅之责也。往者庚寅之捷、壬子之胜,实赖宗社之佑、神算之明,乃国家之福,抑一时之幸也。苟一失其利,所丧不赀。欲复攻之则力屈,不攻则虏益侮矣,故御戎之方,慎固封守,使敌不得侵侮,策之上也。待其来寇,战胜杀敌,策之中也。称兵深入,蹈其不测,此出于不得已,策之下也。

一,古人云:“缙绅之儒则守和亲;介胄之士则言征伐。”臣则以谓和亲与征伐,皆未可也。和亲则费赂而见欺,征伐则劳师而招寇。今日之计,只在于谨城堡精士卒备粮饷耳。臣谨条列而陈之。《诗》曰:“城彼朔方。”《传》曰:“城郭沟池以固国。”城堡者,有国之所先,而御戎之急务也。国家于闾延、慈城、江界、理山、碧潼、昌城诸郡,曾置城堡,以防外侮,然江界等诸城,不设于接境之地,而与鸭绿相去稍远,虽建烟台于边境,然使庸劣寡弱者守之,未能仓卒应变,又未能达声息于三十四十五十里之远之城邑。臣谓近年以来,岁且未稔,石城未易遽成,姑使闾延、慈城、江界、碧潼、理山、昌城诸郡皆设栅城于鸭江之滨,如会宁之设于豆满江边。又沿江边,连建烟台,十里相望,傥有声色,鼓角相闻,使诸郡之守各率其锐卒,坚守其城堡,一以治民事,一以备外侮。又于沿边各郡,累建小栅于人民群居之他,使之日出,则出而作事,日入则入而休息,无事则韬弓而力穑,有事则释耒而荷戈。如此则彼虏知其坚壁之难图而自息矣,可备制御者一也。将帅者,士卒之腹心;士卒者,将帅之股肱,而或士卒不精,虽将如贲、育,其如独力何?臣谓西北之人,久无外警,狃于安逸,不习射御,故近者屡被剽掠,而无敢当者。甲士三番,已为定制,愿令平安道下番甲士,一年则令自休息,一年则俾之赴防,本道甲士如或不伙,则又令黄海、忠清两道之郡之邻于西北者,并皆如是,而给到之数,倍蓰于平日,如有功绩,擢陞其秩,则诸道甲士之自募欲赴者,应不少矣。不特甲士,中外之人,冀受官职而自募欲赴者,除职以奖之,则臣意其应募者之必众也。庆尚、全罗、忠清之民,久无倭寇之侵,按堵奠枕,已有年矣。除船军及沿海郡外,其他诸郡之民,或三四户或五六户,倂出一丁,一岁分四番,递相赴征,如古防秋之法,田税之外,一应徭役,并皆蠲免,如有功劳,优加赏赉,则民不惮于行役,而士卒自精矣,可备制御者二也。昔楚、汉之相攻,萧何从斜谷运米;诸葛亮之与吴、魏相角,作木牛流马以运米,皆为军饷也。我国家南方三道,财赋之渊薮,而军粮之积,盈仓满箱,正当转输南粟,以给于西北也。当其转运之时,择其良吏,详加监守,某州移于某邻郡,某郡移于某邻县,转转相运,则人马无远行之劳,而南方之粟,可运于西北矣。且凡民之贷义仓者,据其本数,量其多寡,使之不入于所粜之官,而移入于邻邑,每邑如此,今岁如是,明年又如是,积此之久,则民无远输之劳,而粮饷自足矣,可备制御者三也。

一,鸭绿之江,限带江域,诚天设之险也。然当冱寒冰合之时,或为无用之险也。于是遣大臣以施方略,择武士以备不,故彼虽有豺狼之心、狗鼠之计,亦不敢逞肆矣。迨其冰泮,则徒恃山谿之险,悉还士卒,但留百馀兵,而以不多之卒,分戍口子。且不设烟台斥候之制,而使其农民布野营业,则但密于冰合之时,而疏于冰泮之日矣。是以觇其虚实,肆行虏掠,见掠口子,使人驰报本镇于数十里之地,然后镇将出兵追逐矣,何御寇之谋若是阔乎?岁见侵掠,亦其固也。如此而寇贼倘或分道突至,则亦将奈何哉?臣愚以为方今御寇之术,莫善于军之制。我国三方控海,而岛第帖息,边娄然者,专以水军为之藩屏也。方今太平日久,户口繁伙,为士卒者,固不寡矣。闾延等处山川险阻,寇之来有常道矣。臣愿择要害之地若干所,仿水军之制,不计江冰之解合,用平安道水军,量宜分番,而使之更相递戍,又于诸道,推刷闲民,以添水军,而平安道水军则将黄海水军,推移定立;黄海水军则将京畿水军,推移定立;京畿以南水军,次次推移,以道路远近,推移定立,则闾延之戍,殆无间断虚弱之弊,而制御之道,得以万全矣。

○上曰:“东班则既设九品,而又置权务之职,西班虽有九品,队长队副为流外庶人之职,除授西班者,率皆超拜八品,有违于循资之法,加设九品,以革其弊。”议政府启曰:“三军五员则每一军革司直四、副司直十、司正十四、副司正五十二,每军加设正从九品各八十。三军甲士摠五十领,每一领革副司直司正各一、副司正五,每一领加设正从九品各七,正九品则称进武副尉,从九品则称进义副尉,并以司勇称号禄科,并依正品。”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速毛赤定额十二,分为二番,一年相递番上。每番给递儿职三,以今冬来夏,随宜除授,馀并汰去。”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前此西班不设九品,受递儿职者超授八品,今设九品,不宜超等除授。其司仆医员、议政府录事、中枢院录事、司译院讲官及生徒、诸君伴人、速毛赤等旧递儿,或九品,随品叙用。别侍卫八番,每一番递儿司直一、副司直一、司正四、副司正六内,减司正二、副司正三;济州子弟递儿副司直一、司正二、副司正三内,减司正副司正各一;本宫书题递儿司直一、副司直二、司正一、副司正三内,减副司直副司正各一;承文院吏文生递儿副司正二内,减一,并仍给九品递儿。”从之。

闰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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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日晕。

○忠清道监司驰启:“道内累月不雨,禾谷燋枯,若于旬日之内不雨,则难以复苏,将来可虑。”上轸虑,即传旨礼曹:“今年旱灾太甚,予甚兢惕。各道今年讲武进上、冬至方物及明年正朝诞日方物,并令勿进。”

○砺山府院君宋居信上言曰:

岁在乙亥,臣与金德生陪侍太宗潜邸之劳,德生优焉,而臣独蒙上恩,滥受功臣之号,官至一品。德生不幸早殁,且无嗣子,只有二女,今闻德生之坟在全罗道灵光,樵采耕犂至于坟前,无所忌惮。坟墓禁限,各因职秩,而德生职卑,禁伐之限未广,无异于群冢,伏望追赠爵秩,以示褒赏之典。

即下教旨曰:

故护军金德生久侍太宗潜邸,夙著劳效,不幸早殁无嗣,宜追赠嘉,幷录女婿,以示褒赏之典。且令坟墓所在官改修茔域,禁其樵采。“

○议政府参赞河演上议:

导行帐所在上中下之田,已有卜束多少之差,故收租之数皆同,本朝古今之通制也。其间耕上中田之人,反怨初量之不明者颇多,今若以等第收租,则虽愚夫愚妇,必有不均之叹,怨言滋起。臣愿三等田租,毋有差科,依旧体详定。且先儒曰:“《禹贡》之法,九州之赋,有错出于他等者,不以为世之常数,必因游豫,视其丰凶而补助之。周制乡遂用贡法,亦有司稼之官,巡野观稼,视年之上下,以出敛法,则其弊未至如龙子之言,乃当时诸侯用贡法之弊耳。”又曰:“赋入有常数,故有错法以通之。然则贡法亦未尝不通也。”臣以二说观之,贡法,大禹之遗制,非不善也,而龙子之言,只为当时更制增加,强取其赋于什一之外扰民者而言也。今若一定科式,乐岁凶年,同取焉,则必未免龙子之讥。臣愿以龙子之言为戒,以《禹贡》九等之赋错出之制为师,因诸道土地之肥瘠,定为九等之租,又如周制司稼之官巡野之法,令其道监司视岁之丰凶、灾伤之有无,参酌等第,取旨定租,以为错出之法,一国之民,均被圣恩,治道幸甚。臣以假法条列于后,乞令诸大臣定议施行。

上等全罗道,岁丰若上上,则一结收二十二斗,上中二十一斗,上下二十斗;岁中则中上十九斗,中中十八斗,中下十七斗;岁凶则下上十六斗,下中十五斗,下下十四斗。中等京畿,岁丰若上等,则上三等准全罗中等例收之,岁中则准全罗凶年例收之;岁凶则下上十三斗,下中十二斗,下下十一斗。下等平安道,岁丰若上等,则准京畿中年例收之;岁中则准京畿凶年例收之;岁凶则下上十斗,下中九斗,下下八斗。

召领议政黄喜、判院事安纯、赞成申槪、户曹判书沈道源等,议演所上田制,佥曰:“田品上下、卜数多少,虽已分等,然大不相远,但加减五六尺耳。中田所出,不及上田,下田所出,不及中田,若不分等而一例收税,则多寡不均,征敛失中矣。若又视年上下而收租等第,每岁更改,则任私加减之叹,无异于踏验之时,新其名而仍其旧矣。臣等以谓前定之议,似胜于此。”又启曰:“民间布价,米则五六斗,豆则十馀斗。田税之布,准十五斗、豆三十斗,似为过多,更以米十斗、豆二十斗为定。”

○议政府启:“今当禾谷茂盛之时,雨泽未洽,虽立秋后,择吉祷雨。”从之。

○江原道监司柳季闻启:“武陵岛牛山,土沃多产,东西南北各五十馀里,沿海四面,石壁周回,又有可泊船只之处。请募民实之,仍置万户守令,实为久长之策。”不允。

闰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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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太白昼见。

○视事。

○传旨兵曹:“《续典》,大小出使人员,毋得请率内禁别侍卫甲士以行,然畜兵专为御侮,今东西两界防御最紧,不得率行,实为未便。今平安、咸吉两道都节制使佥节制使及沿边守令,许率内禁别侍卫甲士以行。”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斋郞专为祭《享登》歌文舞而设,协律歌咏,以享神明,其任最重。且歌声中律之功,固非一朝一夕之所能。今稍解文字,堪习乐章者,皆附托诸处,其留学歌舞者,唯痴钝不堪之人,每当祭时,歌舞不协,有乖颂扬圣德之意。自今斋郞,毋定他务,以专祭享之任。且斋郞乐工工等,连续阙仕,无所惩艾,请准阙仕日数,削去前仕。”

从之。

○礼曹致书于对马州太守宗贞盛,令刷还本国被虏人文成奇。成奇,忠清道恩津人也。属于马梁浦船军为镇抚。去己亥年,倭贼入寇,成奇为倭所虏,成奇妻李德意谓必死,旁求死尸未得,乃以纸钱招魂作位,朝夕供奠。至乙巳年事闻,上嘉其节义,命旌门复户。李德又恐人强以为妻,仍着白衣,朝夕之供,益勤以诚。有西江住尹元万,亦被虏到对马州留十八年,至甲寅年,随商船而来,言:“有不记名文姓人在对马岛,自言:‘本系恩津县人,为马梁浦船军,岁己亥,被倭人掳掠而来。’”至是,李德闻之,投状礼曹,请乞刷还,故礼曹转启致书焉。

闰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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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传旨户曹:“今年旱灾太甚,禾稼损伤,岁将不稔,予甚兢惕。忠清、庆尚、全罗三道各官该纳贡物内未易转输之物及不紧于国用可除可减者,商度以启。”

○司宪持平洪深启曰:“义禁府非以刑民,本以禁民之不义而已。判院事赵末生,用于西班足矣,不宜坐于刑官,推问罪囚。”上曰:“言不可以若是之妄发。末生曾经咸吉道观察使,其职岂下于义禁府提调乎?勿复言之。”深更启曰:“曩者监司受命之时,臣未及知,姑以今日之事言之。正己而后,可以正人,末生既已受人白银,累名于前,今也䩄面坐府,反诘银瓒之盗,宁不自愧?罪囚亦无心服之理。伏惟择人以代,以严刑官之选。”上曰:“以巧言比大臣于真盗,其可乎?”

闰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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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传旨平安道都节制使:“烟台之设,登高远望,伺察边境,吹角放炮,通谕四邻,或战或守,万全之利器,故于闾延、慈城、江界、理山等各官,曾送火㷁教习官,审定烟台可置之处。然此辈新进之人,恐所见或误,故未即施行,卿须亲往遍观,商度可否,然后定基造筑。大抵始勤终怠,人之常情,尤是东人之深病。故谚曰:”高丽公事三日。“此语诚不虚矣。前此御侮之备,非不至也,而彼贼去年正月入寇闾延邑城,七月再掠薰豆、赵明干口子,今年五月,又侵赵明干。四次入侵,而边将未得一贼之首,此无他,皆由怠于备御之致然也。今日虽筑烟台,脱有怠缓不备,则难防不测之患,必有如前日之事矣。此武将志士所以奋拳切齿者也。卿已知予意,宜肩一心,尽心布置。”

○司宪府上疏曰:“廉耻,人臣之大节;贪墨,王法所不赦也。为士而苟犯赃贿,则没身而不齿,况以大臣欺罔君上,肆行贪欲者乎?判中枢院事赵末生久居权要,富贵已极,尚怀无厌之心,恣行贪得之计,土田臧获,公然受赂,卖官鬻爵,压良为贱,与兄雪牛盗佛银器,以为己用,贪陋无耻,莫此为甚,得全首领,以保馀生幸矣。殿下特复官爵,位至一品,未知末生有何功德足以赎大罪,而复参宰列乎?非惟臣等之有憾,士林莫不缺望,今又命为义禁府提调。臣等以谓谳狱之吏,公明刚正而后,狱囚输情而折狱惟允矣。何以身犯赃污,䩄面而坐,推核罪人乎?且今盗银瓒者,断不能鞫问治罪矣。伏望圣上还收此命,代以公正之臣,以励士风。

上曰:”古人言:‘先代勤劳之臣,勿改官职。’予之用末生,岂有容私于其间哉?“持平洪深启曰:”如有勋旧,用于西班,以报其功可也。若义禁府提调,于大臣之中,又择而用之,其来已久,非他官比也。今也反以赃吏治之,则是以盗治盗,安有惩戒之理乎?愿收此命,更择他人。“上曰:”昨日以轻薄之言敢启,予姑置勿论。尔等以年少后进,敢辱大臣,至称窃盗,岂不失礼?勿复进言。“

闰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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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嗺子》、《啄木》、《忧息》,乃是本国古乐,今惯习都监不幷试取,将至废绝,幷令肄习何如?”从之。

闰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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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以南晖为辅国崇禄、宜山君,元庠判中枢院事仍令致仕,朴从愚崇政、云城君,李顺蒙判中枢院事,闵义生吏曹参判,奉砺知敦宁府事,金孝诚、文贵同知中枢院事,金益生汉城府尹,朴好问佥知中枢院事,柳渼右司谏,崔虎生司宪掌令,禹孝刚右献纳,郑之夏司宪持平。

○祈雨于北郊。

○差司译院注簿金玉振,管押被虏逃来人高咬失等十四名,解送辽东。

○灵光船军金彦震死。

闰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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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视事。

○行西方白龙祈雨。

○召领议政黄喜等议事。其一曰:“前荐平安道都节制使之时,幷荐云城君朴从愚,予以为少不更事,不即差遣,今详视之,容仪气量,异于众人,可任大事。然都节制使之任,专制一方,大小兵事,无不摠治,未可以遽授也。姑令任以都镇抚,以观设施之方,何如?”佥曰:“允当。”遂命都承旨曰:“后日有议举边将,则幷荐从愚。”

其一曰:“知闾延郡事金允寿以边鄙之将,镇要冲之地,凡所施为,尽心布置,以安边境,固其职也。今也不供其职,以生边衅,罪在不赦,置之于法宜矣。都节制使李恪,虽任边备之策,不能自专,必待察理使之命,然后行之。左议政崔闰德以察理之任,专制北方,凡其兵务,无不摠治,今者闾延生事,专是察理使备御疏阔不能预定之故也,非恪之罪也。今欲勿论恪之罪,何如?”佥曰:“上教允当,然边将失御,不加其罪,则无以戒后人,虽不痛惩,亦不可全释也。”上从之,乃窜李恪于外方。黄喜等再三启曰:“闾延生变,专是崔闰德之罪,今者独罪李恪,不罪闰德,刑罚失宜,人不服矣,须幷罪闰德。”上曰:“闰德勤事先王,其功不细。且今位列三公,不可以此小失而罪之。况今闾延之变不至大害,焉知非闰德备御之功乎?”

○司宪掌令南简启曰:“左议政崔闰德专任北方,累经岁月,宜其备御之方,无所不至,顾乃不恤委任之意,器械疏虞,以致边患,请幷罪之。”上曰:“军中小失,自古有之。北方御寇,专是闰德之功也,若无闰德,安知不如今日乎?”又启曰:“闰德专制一方,成败之机,摠在一身,今乃致败若此,闰德之罪,不为小矣。”上曰:“闰德虽身往临战,以致此败,不可以小失掩前日之大功也。而况闰德之布置虽精,后之继踵者不能从之,则虽闰德如之何哉?勿复进言。”

○礼曹启:“窃观《小学》之书,始于幼学,终身讲习者也。故许鲁斋教人,使无大小,皆自《小学》,先生亦朝夕精读不辍,笃志力行,以身先之。逮我皇明太祖高皇后,令诵《小学》书,注意听之,既而奏曰:”《小学》书,言易晓、事易行,于人道无所不备,真圣人之教法,盍表章之?“帝曰:”然。吾已令亲王驸马太学生咸讲读之。“肆我本朝部学劝课之法,八岁以上,皆赴学堂,教以《小学》,十五以上,功已成就,于经书中,考讲三处,通者置簿,升于成均,载在《续典》。今四部学堂生徒,不此之顾,以《小学》为童稚之学,曾不讲读,每当升补,临时涉猎,其于进学之基融贯者盖寡。自今令四部生徒皆习《小学》,专心讲究,首尾本末,融会贯通,然后各其部教官考其通否置簿,以报成均馆,成均馆传报,一依前例,不拘多少,试取升补,以为恒式。且古者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虽非俊秀,皆入太学,然其初无有不入小学者,今承荫入学者,不讲《小学》,径赴太学,有乖于古法。今后有荫适长,亦令先赴学堂,乃讲《小学》后,许赴太学馆。”

从之。

○以旱停养老宴。

闰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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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宗贞盛所送井太郞兵卫言:‘乃而浦留居倭人等,与本岛倭人潜通相约,夜乘小船,预到海中小岛,商船至,则分骑而来,诈称商倭,其数多至四五十。万户陷于奸计,幷给留浦及过海粮,将还,商倭等各收米五斗而去。’前此倭人出来之时,但持书契,而无名数载录之文,故彼此欺罔,实为积年无名之弊,两国之间,妄昌诈伪,渐不可长。今后令宗贞盛船只大中小正官格倭名,目录于书契,以送各浦万户,考其名目,计名给粮,永为恒式。诸岛倭人等,亦令贞盛依上录名以送。”

上从之,乃命礼曹致书宗贞盛曰:“贵岛及诸镇使送之人,须凭足下图书文引乃来,然中间不无冒滥之弊。今后贵州及诸处来人,须分中大小船,每船正官格人名数,摠目开写,给付文引发送,方许礼接。”井太郞厚蒙国恩,且知本国之言,故以此告于礼曹。

闰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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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祈雨于风云雷雨。

○以旱停咸吉道入居。

○上曰:“予御康宁殿,夜有一侍女告曰:‘蛇入殿中,绕柱上下再三,俄而忽隐。’予甚怪之,使内竖与侍女共求而未得见,予尤惊骇,起出殿门外,使人明火寻之,蛇在书案上矣。予详思之,今年旱气太甚,灾变屡见,必有天谴。古人有避方免祸之法,予欲移御于晋阳大君第。”

闰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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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行黑龙祈雨祭。

○上曰:“菁根有利于救荒大矣。古人云:‘一亩之种,可活千人。’岂无据而然欤?我太宗朝及予即位之后,有司言其利,而竟未施行,因循至今。闾阎小人,但为御冬之菜,而未有多种之者,是未知其利而然也。今秋则民间未曾预蓄菁实,难以使之多种,今后每年春节,令民多备菁实,至秋勿论年之丰歉多种,以为救荒之备,定为常法何如?又思之,大抵民心安于故常,而惮其新法,虽种菁实,凶年生道之大助,意必惮于用力也。其可勒令耕种乎?拟议以启。”佥曰:“救荒之利,菁根尤最,但小民未知其利耳。况是自生之利,虽令多种,何惮之有?今后令各官守令种菁救荒之利,谆谆劝谕,春而取实,秋而多种,以为恒规。”从之。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七十三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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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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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朔,祈雨于社稷,又行僧巫及蜥蜴祈雨。

○传旨户曹:

今年旱灾,忠清道尤甚,毋输麦税,以备明年之种。

○兵曹启:“前此内禁卫,并授三军五员职,今并给递儿。乞减省军职,每一军革司直二、副司直三、司正五、副司正及司勇各十五。”从之。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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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行雩祀,祈雨也。移御于晋阳大君第,去伞扇,忧旱也。

○知孟山县事金五福辞,引见曰:“今闻其界禾谷稍稔,予甚喜之,然犹有晩稻,恐不能实。天道未可必,人事犹可尽,往敬乃职,以副予意。”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海道医员常留处置使营,数日程途浦串病军,未及救疗,有名无实,徒费廪禄,请并停罢。”从之。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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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亲传秋享香祝。

○安城、公州蝗。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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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永同县监郭珣上言:

恭惟殿下以神圣之资,抚盈成之运,至治馨香,格于上下。然而自夏至秋,旱魃为灾,其故何也?臣愚以为非朝政之使然,乃臣子不能宣上德达下情而然也。夫守令,近民之职,所系匪轻。然孱劣之徒唯唯诺诺,多为猾吏所饵,赋役不均,冤抑莫伸,豪强常逸,贫弱独劳,流亡日增,户口日减,其害一也。贪饕之辈,虚张治具,网罗人物,名为爱民,而实则剥民,甚者或蚕桑公衙,或酣饮私室,廉耻道丧,贿赂公行,而人皆誉之,其于村巷则疾首蹙额者有之,扼腕拊胸者亦有之,其害二也。禁部民告诉之法,所以厚风俗之美意也。不法之徒,以厚俗之义,反为侵民之资,多行不义,而谓不得告诉,制法之意扫地,剥民之弊无极,其害三也。

设六期之法,所以使守令知利害保民生也。虽然进锐而退速者有焉,始勤而终怠者有焉。臣愚以谓其退速终怠之日,乃猾吏专权之端,而生民受害之源也。守令而如其贤也,则虽阅六期,而民犹不足,如其不贤也,则虽未三载,而民犹恐其不递。《诗》云:“谁能执热,逝不以濯?”此之谓也。乞罢六期之法,还为三载之典,试可乃已,民生幸甚。

禁私行私赠之法,所以薄赋敛爱民生也,而私行之辈络绎,私请之书云委,其馈赠之物,天降地涌欤?莫非民膏民脂也。《易》曰:“不伤财,不害民。”良以此也。矧今稼穑卒痒,民生是艰,其冗费尤不可不省也。中朝于诸路,分遣御史,所以纠方面也;我朝行台之法,亦所以观治体、察风俗、正方面之良规也。然行台数月之间,驱驰道路,考其簿书而已,安知守令之贤否、政治之得失、民间之利病乎?且京官之任,不过钱谷,提调考之,监察纠之。外官则不止钱谷,庶事惟繁,而独不以监察纠之,中外异制。乞依中朝分遣御史之制,其于各道,差遣监察,周年相递,巡行诸郡,则贪夫廉、懦夫立,赋役自均,收敛自薄,黜陟惟公,私行屏迹,侥幸绝而贿赂息矣。至于军镇戍御之备、大小使臣之行,亦莫不正矣。

轮对之制,所以广咨访达下情也。但守令分忧任外,民之艰难,备详知之,而独无敷奏之典。乞依朝臣轮对之制,令大小守令每于岁抄,时政得失、民间利害、凡所施为,实封以闻,则下情自达矣。臣愚,草泽之儒也。官非进言之责,然受字民之任,未有涓埃之补,区区管见,仰渎天聪,惟殿下少垂览焉。

珣以考中知其罢,上陈致旱之由。上览之,欲令宪府推各官守令蚕桑公衙、贿赂公行、酣饮私室等事,姑寝不问,命复珣职。

○左议政崔闰德专制北方,措置失宜,以生边患,政府大臣及宪司请罪,上不许,特置领中枢院事以授之。

○检详,前此属礼曹,但令文臣参外二人治之,别无官号。自议政府署事以后,别立检详之官,属于议政府,序于艺文应教之下,择人差之。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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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骤雨。

○水原府平泽县蝗。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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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祈雨于宗庙。

○赙参判姜筹妻李氏米十石、豆五石、纸七十卷、棺椁。

○传旨忠清道监司:

今送救荒条件,其悉商确以启。一,闻道内旱灾太甚,禾谷枯槁,民之生理,其将何以?其中稍熟,不至大饥者,几邑欤?道内今年所出之谷,可支岁前民间之费欤?义仓,所以贷贫民也;国库,所以备军需也。古人亦云:“国无三年之畜,国非其国。”明年丰歉,亦不可期,后日之虑,亦不可忘。然目前救急,甚于后计,何暇虑后年之计乎?道内义仓军资之储,可以济民于明年两麦稔熟之前乎?或贷或赈,救民之术,熟计以闻。

一,去壬寅年因阴之灾,江原一道,全失农业,予甚轸虑,罔知所为,听民所之,就食他道,民赖以生。其时议者或以为是,或以为非。以今思之,民之不死,以就食他道之策耳。然江原一道,迨今十五年,军额尚且疏漏,壬寅年民物流移之故也。古人云:“移民移粟,荒政之所不废。”道内凶歉,郡县饥民,今亦不得已,则当从其所之耳,可以救之,则毋令移徙,上策也。或云:“任其所之,则民将四散,隐于他道,军额太减,莫如禁其移徙,多方赈贷,毋致饿殍。”或云:“禁其移徙,则一道所储,难以尽活,不如录名置簿,仍给行状,听其所之,以免饥饿。”二者之议,孰是孰非欤?熟虑以闻。

一,前者因户曹所启,令凶歉各道多种两麦,然无知之民,岂顾后虑!须以陈谷换易,以备其种。

一,前因户曹所启,各浦当领船军,皆令煮盐。今更思之,盐之救荒,所系最紧。沿边各官不紧军人及无役平民官奴等,并令煮盐,以备救荒。且本非盐干,而自愿煮盐者,勿令收税。

一,救荒之道,在于宽民力缓刑禁。道内公私营缮,一皆禁断,凡民所犯,随即决放,毋使滞狱。

○司宪府启:“护军文斯奸出宫侍女宝背,请依律处斩。”上以斯功臣之子,只收职牒,削忠义籍,窜于外方。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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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忠清道经历闵孝懽、全罗道都事郑抱、麟蹄县监黄坤、结城县监韩自迩、清河县监安敬直等辞,引见曰:“我国自去年秋旱以来,迨今不雨,庆尚、全罗、忠清三道尤甚,四次祈雨,尚不得雨,非唯禾谷枯槁,救荒之资,亦且难得。凡有异于常者,皆谓之灾变,今旱干乃谴告之大者也,无乃刑政失中,冤抑未伸欤?且移民移粟,荒政之所不废也。已令监司商确便否以启,处置之方,到界则可知也。体予至怀,往尽乃心,毋使民庶饥饿。”

○知敦宁府事奉砺疾剧,命东宫嫔往省。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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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庆尚道监司朴葵驰启曰:“今遇凶歉,救荒事急,新差守令,姑除解由,给驿以送,其妻孥,待来秋、赴任所。”从之。

○源亲重所送正持等三人、源持直所送连净等五人、野人指挥波伊太等三人、吾看主等二人来献土宜。

○议政府启:“忠清、全罗、庆尚道及京畿左道各官,因旱禾谷枯,秋成之望已绝,民生可虑。其今年该纳材木,并皆蠲减。又旧例,每年秋节,漕转忠清道米,以给百官春孟月禄俸。今当早秋,民甚艰食,勿令上纳,量减明年春孟月禄俸。”从之。

7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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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传旨平安道监司都节制使:

领中枢院事崔闰德献议云:“向者大臣拟议以为:‘平安道沿边各官居民,计户数多少,各筑小石堡,极其高峻,当农时入堡,一以望候,一以避难。’沿农民可聚之处,自闾延至义州三十馀处,并筑石堡,则力役最重,十年之内,未易毕也。民户多处则已曾据险置栅,随后渐筑石堡可也。且烟台之设则沿边各处,非平原广野,彼我之境,限隔小江,犬牙相入,一里之内,山势回曲,林木郁密,虽贼人成群而来,不得通望,烟台难设。况我境多有高峯峻岭,不必更设烟台。但木栅内,高置飞楼以望,而城门晏开早闭,昼则登望高峯,如有贼变,急谕农民,使走入堡,夜则栅上巡更,击备御,庶免不虞之变。”又有献议者以为:“麟山、随川,野人、倭贼可畏。须及今秋,皆筑新城,以备将来。”又有献议者曰:“麟山、随川两邑及闾延以西各处石堡,校其紧慢造筑。”夫筑邑城及石堡烟台,皆是劳民重事。大抵兵事,难以遥度,且所闻不如亲见。今年秋节麟山、随川邑城、阎延以西烟台及小石堡造筑紧慢等,卿商确以启,无使议者复有后论。

○江原道监司启:“今定诸道户籍,五十结以上为大户,二十结以上为中户,十结以上为小户,六结以上为残户,五结以下为残残户,以为定式。然此道二十六官民户,总一万一千五百三十有八,其中大户十、中户七十一、小户一千六百四十一、残户二千四十三、残残户七千七百七十三。地狭田少,而岭西则山田所出,倍于正田,岭外则又有鱼盐之利,若依他道成籍,分定差役则非唯定役为难,劳逸不均。今后道内户籍,以二十结以下十结以上为中户,六结以上为小户,四结以上为残户,三结以下为残残户。”

从之。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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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新昌、牙山等县蝗。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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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观稼于西郊。

○行东方青龙祈雨祭。

○罢东西别窑提调别坐。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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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知敦宁府事奉砺卒。砺,江华府河阴人也。以荫补职,累迁司宪监察,出为昌宁县监。岁己酉,以女为王世子嫔,超拜宗簿少尹,翼年,骤陞至佥知敦宁府事。辛亥,迁吏曹参议,寻升同知摠制,历刑兵吏曹参判。丙辰,升知敦宁府事,卒年六十二,辍朝一日,官庀葬事。谥恭肃,敬事供上恭,执心决断肃。有子二人,克和、克柔。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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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命出宫人典姜氏等八人及房子三人,仍除朔料,盖忧旱减省也。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宰杀牛马之禁,载在《六典》,然近者京都之内、宫城之傍,屡有犯禁者,其不畏邦宪如此。乞令禁火都监同汉城府五部官巡行纠察,申严宰杀之禁。”从之。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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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亲传望祭香祝。

○行南方赤龙祈雨祭。

○镇岑县监金吉通辞,引见曰:“今年其道旱灾,古所罕闻,往尽乃心,使民不至于饥饿。”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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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祈雨于北郊。

○命减中宫东宫侍女等月俸。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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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祈雨于风云雷雨、三角、汉江,又行中央黄龙祈雨祭。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国家一年支费米五万七千二百八十石,今丰储仓所储米,仅十二万三千三百馀石。今因旱收税甚少,故来年用度,必至匮乏。请减四部学生供给、各处员吏点心及工匠廪料。”从之。

○王世子往吊于嫔父知敦宁府事奉砺之第。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内禁卫分为四番,每都目二人四品去官,仍给五品至八品各三、九品十二,而四番中仕到最多者,相递除授,其已陞三四品者,随才叙用。”从之。

○倭藤熙久遣左卫门五郞等七人,来献土宜。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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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祈雨于雩祀,又行僧巫蜥蜴祈雨。

○传旨刑曹:

忠清、庆尚、全罗等三道,因旱凶歉,生理可惜。凡犯罪当赎者,急征则荡尽家产,其土豪外过误之人,待秋征之。

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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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行西方土龙祈雨。

○以安纯判中枢院事、兼判户曹事,元昌命仁寿府尹。

○传旨咸吉道监司郑钦之:

近来野人连岁寇边,或云:“满住请兵于忽剌温,共来侵掠。”满住则云:“忽剌温侵突边境,而我则不与焉。我婆猪江人,亦被虏掠。”予未知寇边者为谁欤。其道住居吾良哈、斡朵里、兀狄哈等,与忽剌温相通者应多,故令都节制使金宗瑞因便问之,欲得其实。今宗瑞启云:“斡朵里太守、兀良哈卜儿罕等言:‘忽剌温、兀狄哈、沙弄哈、乃伊巨、毛都好等于五月,率军马五百名,出婆猪江,沙弄哈则侵闾延,乃伊巨、毛都好则掠满住居处。’两人之言,异口同辞,宜若可信。然此界野人与满住及其营下,或连亲戚,或结婚媾,善恶同之,其言未可信也。古与敌国相对者,必知敌国之情状虚实、道路迂直险夷,为我计者,善用间而已。沙弄哈、乃伊巨、毛都好等同为举兵,分为二军,或侵我鄙,或侵满住,必有其情,不可不知。满住有憾于我,请兵忽剌温,内实同心,而外若相为仇敌,其情隐而未见,亦不可以不知。忽剌温居处山川险夷、部落众寡、兵之强弱虚实、我国相距近、道路迂直,亦不可不知。胡人性贪,苟以利诱之,则虽父子之间,其情可得也。若求兀良哈、斡朵里之有因于忽剌温者,厚赂以结其心,又择我国通事之谨密者,衣以胡服,优给往还之资,共遣忽剌温,任意往还,不限日月,使探彼人情状。如是数年,则彼之情状,可尽得矣。”宗瑞此计,固为善矣。

今与政府大臣议之,或云:“兀良哈、斡朵里之有因于忽剌温者,固为难得。虽得之,其心难测。且遣通事,万一败露,其将何以?窃以为危计也。”或云:“自古欲得敌情,须用谍人。谍人虽不直达于忽剌温,因事连往满住、沈吒纳奴、林哈剌等处,潜以物货,赂其管下人,则彼必尽言,尽得三处之言而参验之,则可知其实矣。”或云:“边御虽备,不知彼人虚实,如盲聋焉。自古须因反间,乃骋其谋,然本国通事,皆不识理,可与谋事者少矣。万一败露,则其将何以?择其忽剌温婆猪江野人中有相亲相好可与谋事者,优恤妻子,厚赐物货以遣,使探彼人众寡虚实、贼人来期以告,果如所言,厚赏其功,则野人争为反间,彼人之谋,庶可知矣。”议论纷纭,莫知其要。

予惟满住频岁入寇,杀虏无辜,宜当讨罪,然值凶歉,不宜动众,姑置度外。虽然自古将军对敌,必行间谍,不然则无以得敌情而临机应变。满住屡侵边境,托云忽剌温所为,我国未知其情,似陷于术中,孰谓我国有智谋之士乎?必如宗瑞所言,然后于守御于征讨,可以得施其策矣。然本国通事之谨密者少,脱有见获,如王嵩之使于元昊,捶楚苦极,垂死而终不易其言者几人乎?彼忽剌温倘或拘留,多般劫敕,则必吐间谍之情,以泄边境之谋,彼忽剌温数千之众,将不无扰乱矣。且上国闻之,亦必笑矣。古之将军,因敌人以知敌情多矣,稽诸史策,昭昭可考。彼野人不识义理,性本贪财,择连境野人之有因于忽剌温、婆猪江者,啖之以布帛粟盐,厚恤妻孥,使之私自往来,则不过数岁,忽剌温及满住之情伪,悉知矣。万一见执,我无攻伐之势,彼亦非我国人也,于我何哉?卿与宗瑞及判会宁府事李澄玉等会于一处,熟论便否,备细启达,如有他策,幷达无隐。

钦之、宗瑞、澄玉等佥议驰启曰:“号为良将者,无他,善用间以知敌之情,严号令以秘我之谋。先知者胜,不知者败,古今常事。兵法亦曰:”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敌之情者,非人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正谓此耳。我国四面,皆属敌境,而东南距大海,自备战舰以来,倭不能为患者,垂五十年。西北境连贼穴,往来无禁,道路迂直,山川险夷,靡不究知,密伺虚隙,突入侵掠,无岁无之。列镇边将未知其来,焉能及期应变乎?西自鸭绿江,东自豆满江以北山川险夷、道路迂直与夫敌之虚实,虽久居边鄙宿将老卒,未有知者,况其他乎?此以不知待先知,故常见挫于彼敌也。

方今急患,莫如满住。且有言凡察与忽剌温相送箭阴结者,其情皆不可不知。当依睿算,密谋于连境住居野人之有因于忽剌温者、婆猪江者,啖之以厚利,因赂其妻孥,使之托其族亲姻娅之相见,私自往来,察知其情,如是再三,则庶乎尽得两处之情状。如是则不唯宜于时势,亦合古人因间之意也。臣等所见,固无他策。且野人之有因于忽剌温、婆猪江者,亦有之矣。然欲速则事或未成,虽成之,恐或有迹,无迹然后间道得矣。令澄玉掌其事,宗瑞主其谋,不限日月,见机善图,则计必成矣。夫事莫密于间,间莫厚于赏,议论勿使人知,货贝任其足用。臣等浅见止于此耳。”

上即议于政府,领议政黄喜等曰:“如得近境野人之背其同类而输诚本国者,则可矣。然彼人之情,反复难信,若先通本国情状于彼,而反以诞妄之说,告于本国,则是无益而有损也。”参赞河演等曰:“昔者倭贼陆梁,胜于北贼,国家得尹铭辈,优给米货,往来窟穴,或行商贩,或赠渠魁,贼乃贪利不寇,民得苏息,此已然之迹。今依上言,诚得连境野人之素相往来者,给境所贵之物,勿为反间,专以商贩和谕为务,则彼必有求利,而往还者矣。实是反间,而彼人之情,无不的知。虽或见执,彼无疑贰之心。”即传旨钦之、宗瑞、澄玉:

今卿等所上计画甚善,议之大臣,或以为可,或以为不可,议论纷纭。予则以为使有因于彼者行间而悉知我国之情,则其心不测,反有漏泄之害,其不可也彰彰明矣。必使不知间谍之情,然后可矣。今择野人之有因于彼者,因其私事,以为反间,使之贪其厚赏而不自知其为反间,则彼不隐情,而我可以得施其谋矣。其行赏货贝,卿等会议,量宜措办,如有不敷,须即启达,予当措办以送。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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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祈雨于社稷,行北方土龙祈雨祭。

○兵曹请修孔城古城,从之。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中枢院领院事坐次及迎送礼度,参酌《元》、《续》《礼典》,详定以启。判院事以下于月台西边,佥知院事近南差后,并躬身迎。领院事由中入,于佥知院事行揖,于副使以上对揖。领院事及阶上户外,又与行头揖。领院事上堂就座前立南向,判院事以下就前,顿首再拜,领院事控首答拜,佥知院事行礼如上仪,领院事从优答礼。祗送与迎仪同,无户外揖礼。判院事以下自中迎送行礼,依《元典》,但判院事无阶上户外之揖,又与院使以下东西相对行礼。座次则领院事北壁,判院事东壁,院使以下副使以上西壁,如有带一品散官者,则东壁并坐交倚。佥知院事南行绳床,首领官及录事典吏,迎送行礼如常仪。”

○令诸胎室守护军,依诸陵室例,禁限外接居,三年一次遣官巡审,拔去杂木。

○传旨平安道监司:

一方制御之事,专委于都节制使,欲见成。曩者旁求制敌之策,集书以送,常目在之,细究其意,如有可用之策,不烦布置启达。我今思之,制敌之方,虽都节制使为主,而监司统察一方,亦不可不知,又誊一件以送之。今此众论纷纭,虽有不合时措之方者多矣,然亦有可用可法之策,卿亦夙夜以思,与都节制使尽心商确,如得佥可之策,同议以启。虽有不同,各书所见,不烦启达。

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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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兵曹请修平壤古城,从之。

○忠清道监司郑麟趾进救荒之策:

臣窃念天运不齐,阴阳或愆,水旱凶荒,自古所有,畜积之方,不可不讲。今我国家升平已四十馀年,生齿日繁,而一年之畜不足,万一饥馑荐臻,边境不宁,可谓寒心。古者三年耕则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则有三年之食,经费之外,畜积如此。国家地塉民贫,既不能如古,但平粜、常平、义仓、社仓之制,历代讲之已熟,行之已验,若参酌施行,无所不可。盖平粜、常平相类,而所谓谷贱则伤农,增价而籴以利农;谷贵则伤民,减价而粜以利民,此意最好。先儒又言:“丰登之年,官出价以籴之,赈济之日,依元价而粜之,庶几官无所亏,民有所利。”此言亦得平粜、常平之美意。假如丰年米一斗时直钱十文,则官给十五文以籴之,所谓增价以利农者也。凶年米一斗时直钱二十文,则官收十五文以粜之,所谓减价以利民者也。

臣谓生民之政,食货二者而已。请令民每于十结,岁出绵布则一匹,正布则二匹。铜钱随货布之价,官为收藏,年熟则增价而敛,年歉则减价而散,官民两便。况黄海道平山、白川、延安、京畿通津、富平、忠清道内浦、全罗道万顷、沃野等处,号称稻梁渊薮,而桑麻不产,布货皆出于米,若有司讲求行之,民悦无怨,而钱币亦因以流行矣。以此一道观之,一县生民,大槪一万口,蓄米十五万石,足支三年。军资以储军饷,常平以救凶荒,义仓以备种子,三者不相借用。若有红腐,以陈易新,立为定法,庶为国家永远之谋。此虽非今日之急,臣愚所见如此。

令政府商确以启。领议政黄喜等议曰:“谨稽《书传》李悝平籴之法,视岁上中下熟,计亩倍收,至于三四,及至岁歉,又分大中小饥而敛散之。耿寿昌常平之制,谷贱则增其价而籴,谷贵则减其价而粜,以便于民。厥后州县有侵借之患,支发有淹延之忧。交发之际,重敛取,乞索之端、抑配之弊,纷然而起,徒有美名,而无实惠。汉儒又言:”不可争利。“遂罢之,逮至宋朝,或发内库之储,以为籴本,或颁三四之钱,以济常平。历代言者异同,随复随罢,事竟不行。

臣等谓我国家山川险阻,土田硗薄,岁熟罕矣,而租税之出甚寡,倍收之法固难行也。且官府所储钱帛亦少,其于经费,尚且不敷,故不可以公储为籴本。虽备籴本,其于贸易出纳之际,恐复历代之弊,民必怨咨矣。曩者我国有逐户大小收布米之令,厥数甚微,而民尚不乐,献议罢之。若依上言常税之外,每田十结,岁收钱布,以为籴本,则民之不乐,有甚于户布户米,行之似难也。”

○议政府启:“《续》《刑典》:”节该犯罪在逃,追捕未获者,轻罪收赎。“《大明律》狱囚脱监及反狱在逃条:节该凡犯罪被囚禁而脱监及解脱自带枷锁越狱在逃者,各于本罪上加二等。”今司律院,元不囚禁而在逃者,亦加等照律未便。今后一依《六典》及律文,止坐本罪。“

从之。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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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司宪掌令南简启曰:“朝臣之使于诸道,虽丰岁亦且有弊,况凶歉之年乎?马政乃军国重事,点马固不可废。然今年旱灾太甚,忠清、庆尚、全罗三道尤甚,乞姑停差遣,令监司点考,则民不受弊,而马政修矣。况点马之辈,率皆年少之人,徒为有弊而已,岂如监司之分忧乎?”上曰:“所言允合予心,然大事不可以独断,须与司仆提调共议,然后行之。”召司仆提调郑渊等议之,佥曰:“宪府所言虽善,然臣等以谓须以司仆寺官差送,然后可也。大抵分掌其职,欲全其事也。监司虽上体忧勤之念,下尽字牧之任,然事烦政多,岂如司仆官之专任其事乎?宜分遣寺官,巡行州县,考其马之肥瘠,察其场之善恶而责罚之,然后马政修矣。第令出使者行之无弊耳。”

○议政府启:“杜氏《通典》皇太子妃除父母丧条:”十三月而除,掌严奉素服,仍赞变除。“《文公家礼》:”凡女适人者,为私亲减一等。“今王世子嫔丧制,依古制十三月而除,但两殿朝谒,不可久旷,亦不可衰服而见,此是大节。其于朝谒时,以浅淡服为之,凡干丧事则用衰服何如?”

从之。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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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怀德、稷山蝗。

○议政府六曹请进酒,上曰:“今朝因服药已进一爵,自今或有风寒日则进酒矣。”仍请每朝进酒,从之,教曰:“今后各殿各宫,幷令进酒。”

○上曰:“大抵邻国之人,当待之以诚,近来倭人、野人到境,不即驰报,使之久留境上,不无忿恨。今后傥有凭考事,则给马行移,毋令稽滞。”

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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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命以司仆寺马八十匹,分赐于京畿残驿。

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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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祈雨于宗庙。

○兵曹启:“咸吉道都连浦牧场以咸兴少尹、末应岛牧场以永兴判官、豆彦台牧场以知端川郡事、马郞耳岛牧场以洪原县监、反上四讷岛牧场以龙津县令,忠清道大山串牧场以知瑞山郡事,兴阳串牧场以结城县监,元山岛牧场以高蛮万户、开也召岛牧场以舒川浦万户、难智岛牧场以唐津浦万户,全罗道智岛牧场以咸平县监、道阳串牧场以知高兴县事、临淄岛牧场以右道都万户、长山岛牧场以周梁都万户、慈恩岛牧场以多庆浦万户,庆尚道吾海项牧场及石乙浦牧场以东莱县事、加助音岛牧场以巨济县事,京畿紫燕岛、龙流岛、无衣岛牧场以知仁川郡事、大阜岛、吕兴岛牧场以南阳都护府使、德积岛、士也串、伊作岛、召忽岛牧场以左道佥节制使、煤岛、长峯岛、位岛牧场以井浦万户、注文岛、甫音岛牧场以右道佥节制使兼差,并革监牧官何如?”

从之。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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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上曰:“古者君臣上下之间,例以文辞相通,除授官爵,亦皆有教命,辞职则必有不允批答。今则除授既无教书,而独于辞职,为不允批答,似为未便。且均是辞职上言,而辞则无批答,上笺而辞则有批答,尤为无据。今后大臣辞职,既以言语亲教,则不必批答。又赐几杖,既遣近侍文臣,宜除教书及谢笺。”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礼记》曰:‘四方年不顺成,八蜡不通。’杜氏《通典》:”时旱,祈太朝。’注云:‘若得所祈,报祀。’祈大社及就祈岳镇海渎。注云:‘得雨报祀。’今年忠清、庆尚道祈祷后不雨,农事不成,依古例,于两道不行报祀。“从之。

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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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全罗道监司驰启曰:“今年因旱凶歉,民生可虑,兴贩之人,横行里闾,诳诱买卖,无识愚民不顾将来,以数少之谷,买不紧之物。且因岁饥,备荒无暇,东西四散,而无赖兴贩之徒,乘虚作贼,亦为可虑。限丁巳年痛行禁断何如?”

从之。

○江原道监司以经费不足,请减百岁老人金氏料五石,上曰:“百岁老人,世不常有,义当优恤,依前数给十石。”

○传旨各道监司:

“宋儒董煟所进《活民书》:‘救荒之法,劝种两麦。’此诚古人所重也。今值年,宜倍前数耕种,然民间自备之种,必不足矣。以军资、义仓所储两麦之种,分给耕种。”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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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工曹判书成抑等启曰:“监察等以不紧少错,数罚本曹令史,故启闻立法,使不得擅自论罚。以是深疾臣等,列书臣等之名,挂壁广示,受教立法之事,岂宜如此欺侮?伏惟上裁。”即命义禁府,囚监察朴景文、崔孝生、文汝良等,推核以启。

○银瓒盗金叱同,乃独子也。其母上言请存留,上重其罪,不允。

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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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命李季甸、金汶撰《纲目通鉴训义》,令柳义孙序之。序曰:

朱文公《纲目》,祖《春秋》之笔,其文则史,而义则经也。上命集贤殿副校理李季甸、金汶等曰:“凡为学之道,经学为本,固所当先,然只治经学,而不通乎史,则其学未博,欲治史学,无若《纲目》一书。顷既撰《资治通鉴训义》,又欲因此书倂注《纲目》,以惠后学,尔等其勉之。”于是季甸等参酌增损,撮其要语,逐节分附,凡所去取,悉禀睿断。继而命集贤殿副校理李思哲、修撰崔恒等雠校,三阅岁而书成,第其旧注字样稍密,上虑春秋高则难于观览,令晋阳大君瑈书大字新铸之,以新字为纲,旧字为目。又以卷帙重大,或釐为上中下,或为上下,摠一百四十有九卷。将使模印,以广其传,遂命臣序之。

臣窃谓史籍之行于世者多矣,莫详于《通鉴》,而莫要于《纲目》,实天下万世之龟鉴也。然其诸儒注释,颇有详略。且相抵牾,固未易遍观而折衷。恭惟我主上殿下天纵圣学,潜心经史,万机之暇,翻阅二书,参究诸注之异同,俾归于一,毫分缕析,粲然可考,诚史书之大全也。读者苟能仰体圣训,先明经学,然后博之于《通鉴》,约之以《纲目》,则本末兼该,内外融贯,而庶不谬乎明体适用之学矣。傥或躐等而徒务于涉猎,则岂吾圣上倡明道学,垂世立教之美意哉?后之观是书者,当自警省云。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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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初昏,有流星大如盆,尾如一布长,色如电光,出于天中,入于北极而散。俄而有声如雷,其气如白云之散,久乃灭。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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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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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朔,京畿监司启:“今道内凶歉,各官收换新谷,以备明年谷种。”从之。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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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日晕。

○刑曹启:“星州囚李介知,素有狂疾,刺其妻父,据律当斩。”命减一等,杖流闾延。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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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视事。

○义禁府推监察等罪以启,命朴景文赎杖八十罢职,文汝良、曺汇赎杖七十罢职,崔孝生以功臣之子,只罢其职,馀并赎笞四十。

○左正言文汝宁启:“我国之法,六曹郞官,满三十朔,然后迁官,著在令甲。金孝芬以礼曹正郞,为黄海道都事,以黄海道都事为兵曹正郞,两曹才历十八朔,幷计都事日数,迁官改品,有违前例。乞解四品职,仍为正郞,待满三十朔迁秩何如?”上曰:“此乃予所特除,非为例之事也,勿复敢言。”

○刑曹启:“广州囚兪豆含以窃盗拒捕,而又弯弓欲射其父,依律处斩。”从之。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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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亲传社稷祭香祝。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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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传旨汉城府:

京中及城底饥民,皆送活人院赈济,然畏染病逃散者有之。且流移人甚多,屋舍将不能容,于普济、利泰两院,别立赈济场,府与五部官吏同加检察。

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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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以皇甫良为左献纳,裵寅右献纳。

○夜,豹入城内噬狗,追捕之。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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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亲传风云雷雨祭香祝。

○以年饥停今秋等衣甲点考。且各官乡校,限丁巳年秋成,并令放学,其教官亦令归家,停廪禄。

○忠清道监司郑麟趾上书曰:

永同县监郭珣以守令,载妓横行,臣推问其故,适有赦命,置而不推,但于褒贬,置之中等。今闻珣上书,致旱之由,专指小臣,臣闻之,不能一日留居珣上,乞下有司,明正其罪。

上曰:“珣之上章,非指监司也,宜置勿论。然如此则监司守令,必有嫌隙。”遂罢珣职。

○平安道都节制使李蒇请还给军官崔井安职牒,上议于政府曰:“井安以读书儒生,见为谏官,伪造妻叔李兴奴婢之券,又嘱托都官员吏,以税文券,其心志奸谲甚矣。又夤缘李蒇为军官,以为通路之阶,未数月而欲受职牒,其奸计尤甚。李蒇听从其计,引为幕下,时无寸功,而请给职牒,亦为不可,据法当论。然自古将帅受方面成大事者,不必尽循规矩,多用网罗权谋之术而成事者有之,故于李蒇不责可也,而井安则非关有无,不必赖以成功。若因仍积年,则势不得不用,即命黜去,以绝后日媒进之阶何如?或言:‘命遣帅臣,使阃外之事,皆得专制,推诚信任,言无不从,以冀成功,古今之通义。今李蒇受一方之寄,方当锐意谋略,以图事功之初,若黜佐幕之人,则恐沮其心锋,非计之得,姑置勿去可也。’何如?”

佥曰:“罢黜为便。”上从之,即令兵曹罢黜井安,以他人改差。

○传旨平安道都节制使:

越江深入贼境,体探贼变,有功于国者,或土官或京职,从自愿除授,无职者九品,元有职者陞一级,自愿受布物者,赏绵布十匹。虽不知贼变,能审山川夷险、人物多少者,赏绵布五匹。其乡吏驿子公贱口,依上项自募往还者,赏绵布五匹,其特立功劳者,免役,私贱,以年岁相当者充给本主。临时论功,或加或减,酌量启达。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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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阴阳学郑秧上书曰:

唐一行所撰《六安胎》之法,有曰:“人生之始,因胎而长,况其贤愚盛衰,皆在于胎者乎!是故男子十五年而藏胎,皆待其志学遵嫁之年也。男值好地,聪明好学,官高无疾;女值好地,婵妍端正,得人钦仰。惟藏不过度,乃获征祥。其好地,皆端正突起,上接云霄为吉地。”又观王岳之书:“待满三月,选高静处埋之,可以长寿有智。”以此观之,嗣王之胎,俟其即位而安之,有戾于古人安胎之法。乞依一行、王岳藏胎之法,择吉地以安之,预养寿福。

下风水学议之,皆以上书为当,命来秋更启。

○议政府启:“方今中外盗贼日盛,渐不可长。凶荒之岁,劫窃之患,尤不可不虑,然三犯赦后为坐之法,《六典》所载,不可更改。臣等谨按《性理大全》,朱子云:”夫刑虽非先王所恃以为治,然以刑弼教,禁民为非。今徒流之刑,既不足以止穿窬淫放之奸,一以宫剕之辟当之。虽残其支体,实全其躯命,且绝其为乱之本,而使后无以肆焉,岂不仰合先王之意,而下适当时之宜哉?“五峯胡氏曰:”生刑轻则易犯,是教民以无耻也。“豫章罗氏曰:”朝廷立法不严,则不足以禁天下之恶。“《近思录》张子云:”肉辟,于今世死刑中取之,亦足宽民之死。“《活民书》:”宋绍熙间乐平饥,村民携钱市米,山路遇亡命,缚而取之。吕宰杨简曰:‘此曹断刺则复为盗,配去则复逃归。’断一足筋,传都示众,一境肃然。“

臣等窃谓先儒救弊之言既如彼,吕宰杨简论盗贼之害,正中今日之弊。近来盗贼或七八犯,或十馀犯不已,其势必死而后乃已,岂若断筋,使不得为盗,而得终天年之为愈也?且断筋之刑,非断绝支体也,挫其强勇之力耳。故其于谋生治业,无所碍矣。乞限风俗归正,赦前再犯,而赦后一犯者及赦前一犯,而赦后再犯者,断一足筋,以绝为乱之本。”

从之。初,窃盗三犯而遇赦幸免者,放诸畿外,寻即逃匿,又令幷其妻子置诸海岛,使自食其力,以终天年,然日侵盐户,贼势难制。于是分置沿边各官,假属官奴,便即逃还,作贼犹故,罔有悛心,故请立是法。

○兵曹启:“平安、咸吉道自募赴防人内,学生则九品,九品则八品,以次陞职叙用。”从之。

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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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视事。

○全罗道高敞等处雷电雨雹,大风损谷。

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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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江原道监司启曰:“今当年歉,饥民救荒,不可不虑。乞以国库盐八百石,换谷赈济。”从之。

○传旨礼曹:

今当饥荒,各官守令,不可久离任所。今年冬至及来丁巳年正朝诞日,各道表笺,以检律、教谕、驿丞、盐场官差送。正朝进奉,人吏、界首官外,勿令上送。“

○赐野人指挥伊波大等五人衣服笠靴。

○刑曹启:“古阜囚私奴郑龙欧杀其母,律该凌迟处死。广州囚金仇金、朴佛大等强盗,律该斩。”从之。

○日本国𦸐州寓镇肥州太守藏久家遣使来献土宜。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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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雹。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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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亲传望祭香祝。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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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上诣文昭殿,亲行望祭。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国家能通汉语者少,实为可虑。择讲肄官及生徒年少聪敏者,号称义州迎送官,至辽东留止之时,或质问经书,或传习语音。仍给麻布十匹、人参五斤,以资其行。”从之。

○传旨平安道都节制使李蒇:

今一方兵事,全委于卿。大抵边将布置,必取旨施行,则不无掣肘噬脐之患,若以万数动众,不可不启,其馀应变,不须启达,临机决策,以尽布置,随后启达。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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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御勤政殿受朝。

○刑曹启:“济州人仍邑成奸家长女,律该斩。”从之。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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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受常参,视事。上曰:“文武并用,国家久安之道。近因撰修《通鉴训义》,聚儒臣于集贤殿,遍考典籍,文风稍振,今因年歉,已停讲武及郊外行幸,接见武士之日盖寡,而况东西两界边警未息,宜奖励武士!自今引见军士于后园,日五十人,阅其射御,如有马手俱快,能五发俱中者,给到二百何如?”佥曰:“可。”

○义禁府启:“奉常寺奴金叱同盗银瓒,律该斩。”从之。

○加设宗庙署录事一人,秩正九品,序于济用副录事之下。以宗庙、永宁殿并行大祭时,一人或兼数事,故加设。

○领中枢院事崔闰德献议云:

先是,平安道沿边居民,与野人杂处。或越江耕田,曾不畏怯,故今虽构衅,无知之人,习以为常,耕种收获,暂不畏避,而况江界等处风气早寒,江冰速合,若缓于秋收,禾谷翳野,则野人窥伺鼠窃必矣,甚可虑也。是所谓慢藏诲盗也。冰合之前,宜督收,入保城栅,清野以待。

即传旨平安道都节制使:

以卿之伟略,应无此失,然更加布置,使无后悔。

○议政府启:“下三道流移人物,若不禁止,户口日减,其弊不小。宜于要路,严加把截,只许道内互相就食。”从之。

○刑曹启:“晋州囚韩思彦、康翎囚黄仁用以欧杀人,律该绞。高山囚讷大以刺杀人,该斩。”从之。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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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受常参。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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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受常参。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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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受常参。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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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遣艺文馆提学金孝贞如京师,贺圣节,上率王世子以下文武百官拜表如仪。

○就差通事兪兴俊,管押被掳逃来张信等七名,解送辽东。

○观射后园,自是日以为常。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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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视事。

○传旨平安道监司朴安臣:

历代帝王,莫不重其边任,如唐之马邻居北庭凡八年,宋李汉超守关南八九年,皆久其岁月,军民素孚,以绝邻寇之虞。我国咸吉、平安两道,境连彼土,防御事紧,非他道之比,故例选名臣,俾久其任。矧今他道,皆立二期递代之制,本道防御之事,比古尤紧。野人连入寇掠,即今贼变已报,应变之务,非新进之人仓卒能办。卿之在任,已临再期,寇贼之变、军民之情,靡不周知,熟于区处,岂可拘于常例,轻有更递?今欲依古久任之意,已定留卿之志,毋怀去留之情,安心定虑,图功攸终,以副予怀。

○知瑞山郡事朴芽生妻福非,乃县监任守山女也。蚤丧亲,依父妾小斤以居。其孽兄于延,小斤产也,欲奸福非。小斤亦令福非饮食居处,皆与于延同处,使之狎昵,福非告其叔德山,德山曰:“此尔父不教于延之过也。予何为哉?”乃不禁焉。一日,于延与母谋,饮福非酒,使沈醉而奸,遂有娠。德山将以福非嫁芽生,福非谋欲解胎而嫁,辞以丧制未阕,德山固嫁之,福非随芽生至瑞山,产期已逼,乃诈称病剧,芽生信之,令德山率归疗疾,而德山不听,福非计穷,遂与于延逃。后捕得鞫之,俱服。将置福非绞刑,福非之奴上言,极陈于延强奸之状,乞减死。上览之,命承政院曰:“福非之狱,予亦疑之,今其奴上言,请免其死,尔等之意以谓何如?”佥曰:“臣等亦以为疑。后虽相和,初则固拒,似不可加以死刑。”乃议于政府曰:“欲免福非死,没为极边官婢,何如?”领议政黄喜曰:“后虽相和,其初强拒,不宜处死。”参赞河演议曰:“初虽不从,后乃相和,不宜免死。”上从黄喜议,命减死,没为官婢。刑曹判书郑渊更启:“福非失节,不宜免死,请依律处死。”从之。小斤亦处绞,于延处斩。德山在逃未获,乃命:“虽经赦宥,穷推,永充闾延军役。”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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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受常参。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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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受常参。

○黄陆者,金德生婿也。德生在太宗时,有功早死,特授陆通赞,才一月拜延丰县监。当拜辞,上命都承旨,升资还差京职。

○对马州太守宗贞盛使卫门大郞等七人来献土宜。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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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受常参。

○上曰:“今岁凶歉,与壬寅年孰甚?”领议政黄喜对曰:“今年之歉,岂过于壬寅之灾乎?然臣未亲见,故未知其细矣。”上曰:“今年荒已甚矣。然民之饥馑辛苦,不唯今年而已。蓄储已尽,假使明年丰穰,民必不能力农矣。”喜对曰:“诚如上教。”上叹伤久之。

○传旨:

《经验赈济方》:“䓀梗末一匙、杂菜一握、酱盐各一匙,和合煮之,可救一人之饥。”布诸失农各道,谕村民。“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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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御勤政殿受朝。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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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受常参,视事。

○前永同县监郭珣上言曰:

子有疾痛,必呼父母;臣有郁结,必达于上,固情之不能自已者也。臣之任县,去岁失农,元田二千五百九十一结,而其实乃九十七结,人之绝食者十之八九,惟草叶松皮是资。其种与食,皆仰还上,但臣自春至夏,连朔被差,其于还县之时则绝食之徒,聚之如云,共曰:“饥饿。”臣以字民之任,其忍恝视乎?而况在县之日小,而被差之日多,还上之给,固不得趁时,或先给而随报,或随其菜色而分贷,及其毕事还县之日,其给民之数,参较于监司所给之数,臣之加给米谷八百四十八石,权守黄涧县监林士德加给米谷六百二十七石。乃于闰六月二十八日,加给之数,报于监司,然臣于闰六月二十五日罢任之后,特霑鸿恩,秋七月初四日,还任本县。监司之意以谓闰六月二十八日,乃递任之后而自首之,遂坐以知人欲告自首之律。

臣愚以谓臣之到任,已阅三考,而皆滥居最,去夏殿最,亦未知高下,安能预料其递任哉?且本邑之距京师四百二十里,闰六月二十五日之解任,其能及闻于二十八日之内而自首之乎?昔汲黯当河内失火之日,受往视之命,而发河东之仓,以赈贫民,还请矫制之罪,帝乃释之。臣之于永同,非如汲黯之于河东也。臣则但以任县之谷,加给于监司之给,而又自首之,反拟于知人欲告之律,此臣之所以郁结者也。伏望谅臣爱民之情,怜臣输情之恳。

上令司宪府推之。宪府劾启郭珣擅给还上之罪,上曰:“曩者黄子厚、陈遵、成达生,亦以此事受罪,其后更思,倘有如南阳、竹山等处之凶荒,不可不急救,若必传报,缓不及事,虽先发后闻可矣。”

○刑曹启:“管领尹成进以催纳户籍,撞杀金连,律当处绞。”上曰:“虽擅自殴打,乃因公务,非是私愤,其视杀人之罪有间矣。”乃减一等。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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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亲传齐陵朔祭香祝。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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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受常参。

○亲传朔祭香祝。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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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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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朔,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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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受常参,视事。

○我国田制,十束为卜,百卜为结,每五结而系之以字号,分属于各处,而各驿公须田则择膏腴之地,使驿吏自耕,以供使客,虽度田改籍,而仍给其田,已有著令。曩者量田之时,富平府使李孝礼曾受科田,字号系于东坡驿田,法当仍属于驿,而孝礼改受他字。孝礼幸其膏腴,潜请于户曹,适孝礼之兄孝仁为户曹参,佯若不知,以其驿田给之。孝礼之侄遂良为京畿察访,以东坡公须田,移于他处,相与谋,以成奸计,孝礼遂以东坡驿田为自家农场,已五六年矣。至是事觉,司宪府劾之。掌令南简启曰:“孝礼等奸计已露,而不输其情,请收职牒,囚禁拷问。”上曰:“姑勿囚,收职牒,勿问之。”

○刑曹启:“扶安囚金连私奴成万欧杀人,礼山囚金浩南故烧人家,律并该斩。”从之。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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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受常参。

○议政府启:“留后司医学教谕,依平壤、黄州译学例,满三十朔递差。”从之。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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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受常参。

○以李明德为中枢院副使,尹师路铃川君,金乙辛同知中枢院事,裵寅左献纳,李谦之右献纳,李垠庆州府尹,洪师锡判闾延都护府事。前此,都承旨辛引孙献议云:

咸吉道会宁府、平安道闾延府,境连野人,实我国之北门,寇贼往来之要冲,俱为重镇。然会宁则境内防御之所不多,彼贼入来之路亦少,而国家犹设镇以授重臣,以为节制使,又置判官以副之,威镇绥抚之方至矣。闾延则境内东西甚广,彼贼入寇之路非一,防御实难,若非重臣,难以镇服。今以郡陞为府,将以授重臣而制御也。尚以秩卑年少未更事者为副使,将既卑矣,又以土人,定为各口子千户,偏裨又贱,其于镇抚边境之计疏矣。顷者金允寿之事,足为鉴矣。愿自今闾延府依会宁之例,择二品以上有威望重臣,为节制使,又令或置少尹,或置判官,以为巨镇,仍以府使李宗孝为少尹,各口子千户,择差谨慎有勇之人,令少尹判官巡行检察,以威服彼贼之心,则庶几守必固、战必胜矣。

上以此言议于大臣,领议政黄喜等曰:“宜遣二品以上,又置判官。”即下吏曹,以师锡为判府事,以宗孝仍为闾延等处同佥节制使、兼闾延都护府判官。以四品为判官无旧例,故权设同佥节制使之衔。

○命停各道别进上。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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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受常参。

○议政府据全罗道监司呈启:“凡诸饥民,若不分辨,而并给赈济,则国用必乏。自今有田土及亲戚可依者,只给还上,无所依者,然后乃给赈济。且饥民彼此求食,转徙流移,因而饿莩者,间或有之。苟有如此者,莫论亲戚有无,保授里中有恒产者,官给还上赈恤何如?”

从之。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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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领中枢院事崔闰德献议云:

近年以来,平安之民,或赴征役,或筑边城,无岁休息,不堪其劳。平壤古城之基,肇自箕子,厥后未闻更筑之时,生民按堵。如其霖雨过多,则江水汎溢,入自大东门,流出皇球门,今虽修筑,水灾不可御也。若在边圉,则固不获已,不在边围,而及今修筑,是所谓不紧之役也。役平壤一府之民,尚且不可,而况并役旁近数邑之民哉?倘有不获已,紧要之役,将如之何?愿停平壤外城修筑之役,以休民力,以待边境不虞之变,实为便益。

即传旨平安道监司:

使之参酌时宜,今年必须可筑,则筑之,如其不紧,则姑停,以休本道之民。

○全罗道处置使柳汉捕倭船,斩首二级以进。

○庆尚道监司启:“道内各官大小人户私殖之谷,皆以还上分给,赈恤饥民。”从之。

○议政府启:“备荒之物,固宜预备,然各官守令,唯以备荒为急,严督甚迫,已熟之谷,不能趁时收藏,风雨雁鸭,损害颇多,至于两麦,亦不能趁节耕种。愿自今待秋收秋耕已毕,各随土宜,以备救荒之物。”

从之。

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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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受常参,视事。上曰:“今忠清道观察使常平、义仓之说,政府议之,甚合予意。其曰谷贱则敛之于官,谷贵则散之于民之说,此古人之已行已效者也,是则善矣。其曰收纳米布,各以所产之地,官自懋迁,以便于民之说,似亦可矣,而然皆未可举行。我国本无蓄积,不可施敛散之法,有无相换,输转之弊亦多,此法不可行矣。”右议政卢闬启曰:“此法,固不可行矣。”上又曰:“外方还上,敛散甚难,小给之则仰食还上者,不得聊生,多给之则敛之亦难。今多受还上者全免之,则国库虚竭,而凶年无以赈救,必欲尽敛,则须用鞭挞生民,愁叹益甚。盖以还上敛散之故,严刑峻法,使愁叹之声闻于四野,实为不忍,将何以处之?”卢闬启曰:“还上,须尽敛之。往岁数下蠲免之恩,缘此侥幸上恩,淹延不纳者,或有之。”上谓判中枢许稠曰:“卿必料此矣。昔柳廷显常曰:‘蠲免还上,不宜于后日之计。’予于今日乃试之。今年下道之民,全失农业,而赖以免死者,全以前日畜积之故耳。”许稠对曰:“畜积于官,将以赈给于民,还上督敛,何害于民?”上然之。

○平安道都观察使朴安臣上盏谢久任。

○忽剌温兀狄哈加隐豆等八名,八月二十五日至会宁,掳男妇共九名、马一匹而去,会宁节制使李澄玉令副司直孙孝恩率军十二名追之,凡察管下人十三名亦从焉。至无乙溪,执加隐豆弟加汤其、愁古等二名,其所虏人马,并皆还夺。都观察使、都节制使、都按抚使、会宁节制使会议,斩二人首,以司正李苢来启,赐苢衣二领。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请徙平安南道民二百十一户,以实闾延、江界、理山、碧潼、昌城等沿边之地。”从之。

○刑曹启:“清风囚奴元万杀人,律该斩。”从之。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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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受常参。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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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赐都承旨辛引孙大红䌷衣一领曰:“勤劳公务,故特赐此衣。”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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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静宁翁主下嫁于坡平君尹岩。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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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传旨户曹:

今后中宫衣襨,勿用十五升䌷,皆以十三升为之。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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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遣工曹佐郞崔庵,宣慰全罗道处置使柳汉,仍赠衣一袭,以奖捕倭之功。

○命辛引孙,往议政府议事。其一曰:“公私贱嫁良夫之制,乃祖宗之美法,不可废也。自庚戌以至于今,告状诉良者,不啻千人。虽间有妄告者,以良而淹滞者亦多,若置而不决,则良贱混杂,不可不正也。向者卿等以为:‘此事非汉城府所能独决,必待别立都监,然后乃能决也。然其弊甚重。’此言似矣。予则以为不可以立都监之小弊,废良贱之大法也,卿等拟议以启。”领议政黄喜等议:“自庚戌至于今七年矣。官吏虽怠,若每日听理,则何至今日而未决乎?而况别立都监,则妄冒之徒并进,而争讼不绝矣。庚戌以后已决之事,载诸案籍,未决之事,并不受理,截自今年以后之事,许令听理,则庶不废祖宗之法,亦不失良贱之制矣。”申槪等议云:“自古受告状而不决者,未之有也。宜立限日之制,过限而不见者,并不受理,则听讼不烦,而良贱以辨矣。”上从申槪等议,限三十日未见者,勿令受理。

其二曰:“副司直金糖,稷山县吏也。以五兄弟冒受陈省,二子免役,又令其子谋欲永免其役,击鼓上言,令卿等议之,皆以为:‘宜依《元典》例,还本役。’其议固善,然三丁之法何如?虽过三子,只令一人免役乎?无乃三人则一人免役,六人则二人免役,虽至十人,各以三丁免役乎?予之所以问之者,非欲用之于金糖也,乃欲为通例也。”佥曰:“三丁之法,以文势观之,则上教允当,然臣等尝为监司守令,未闻如此例也。”上止免糖己身之役。糖,潜邸时随从丁也。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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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亲祭健元陵,遂次于炭川牧场,判广州牧使崔府、判官柳旸植来谒。

○议政府启:“今忽剌温加汤其等侵我边境,而边将能遣人追捕,还夺所虏人口,可送宣慰别监劳慰。且凡察闻变,率兵驰赴,其情可赏,宜别行宣慰,特加厚赏。其孙孝恩等各人,令宣慰别监第其功劳以闻。加汤其、愁古等无因入侵,虏掠人物,当鞫问入侵之由及同党之人,启闻之后,行刑广示,犹为未晩,全不推核,遽尔行刑,乞并推核。”

上更令政府各陈所怀,领议政黄喜曰:“凡察居于会宁境内,闻变驰赴,固其常例也。赐衣一袭,亦足矣。管下人等,实从凡察之令耳,非为国家,纵不给赏,亦可也。然其指路十人则边将已给青红绵布各一匹,今不加给为便。”右议政卢闬等议曰:“凡察遣人,指路捕贼,其心可赏,宜赐衣一袭及三表里。其管下人,虽已给绵布,然边将自赏之,非国家之命也。其十人及中路随从人,每一人各赐青红木绵各一匹,以砺其心何如?”即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都巡抚使、都观察使:

自古与夷狄共事者,常见其祸,未见其福,岂可借野人之力以御乎?虽然以夷狄攻夷狄,中国之利也。凡察居于境内,闻彼贼入寇,不待请援,率兵驰赴,虽未知其心,以外貌观之,其宣勤效忠,不畏彼人之怀怨、他日之报复,率兵来会,且令管下之人指路官军,直到无乙溪,捕获贼人,又还夺所虏人物,不可不赏。肆赐凡察衣一袭、细绵䌷绵布三表里,管下十人黑染木绵衣各一,其路边住居斡朵里之从行者,亦给青红绵布各一匹。然边事难以遥度,上项行赏,卿等更议,若有加有减者,则临时量宜施行。

又自无乙溪至会宁府,其间一百二十里程,甫乙下里及路傍左右斡朵里散住者多,加隐豆等若无内应之人,则岂能直入而虏掠哉?且追贼时,昆赤及也吾乃等乃以加隐豆等为正贼,而直至无乙溪,于兀良哈三十馀户内,的指加汤其、愁古等为贼人,其势似是相应。若推同党之人,则凡察等归附我国,住居境内,素有不安之心,恐致骚动,卿等详知是意。贼人生擒,近来所无,而今卿等善谋,不劳擒获,但近有忽剌温入寇声息,累日捉囚,而不推同党及忽剌温事变。卿等曾在朝廷,国家大事,无不参谋;事理紧缓,无不谙练,而不推情由,急迫行刑,意必不得已急时行刑,然后事势合当耳。

仍赐监司郑钦之、都巡抚使沈道源、都节制使金宗瑞、会宁节制使李澄玉衣酒。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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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诣献陵行祭。

○命给开庆寺僧等米豆共四十石。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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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受常参。

○岁歉,停杂讼。

○司宪府劾启:“李孝礼滥受东坡驿位田,以为科田;李遂良以察访,听其嘱托,符同给之,律并杖一百。”命各减一等。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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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受常参,视事。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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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受常参,轮对。

○庆尚道监司朴葵以病辞职,不允,仍赐书谕之曰:

向者闻卿发中暑之证,遣医问疾,今见卿之辞职,审知诸证俱发,予甚轸虑。然今年道内凶歉,非他岁之比。非遍见民生多般救活之计者,孰能仓卒区处,以济垂死数万苍生之命哉?卿素抱经济之才,且畜恤民之念,巡历诸郡,赈恤之事,尽皆布置,熟于胸中。予欲赖卿以济一方之民,是以不允卿之所言。病若未愈,姑除巡历郡县,权留中央之邑,怡神养病,凡干救荒之事,深思熟虑,卧以处之,以副予意。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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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议政府据刑曹呈启:“各司居京奴子数少,不能独当其役,故以各道散住奴子,称为选上,三丁为一户,六朔相递番上,盖欲使京外奴婢更相休息,以宽力役也。今既立选上之法,而居京奴婢之苦役犹故。选上之奴则官吏尤不用心存恤,故亦不堪其苦,雇人代役,六朔之价,绵布十五匹。无知奴子不顾后日破产之患,徒以目前息肩之计,至典卖牛马田产,终至失业逃散,京外奴婢,转相凋弊,实为可虑。今后各司选上奴子,勿许代立,并令本身当役,仍使官吏常加存恤。其居京奴子,并分三番,非遇多事,则勿令合番,每使二番立役,一番轮流休息。其父子兄弟同居一户,而四人以上立役者,以一人为奉足何如?

从之。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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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雨雹,雷电,大风。

○受常参,视事。

○吴陞为知中枢院事,李孟畇为艺文馆大提学。

○命减咸吉道镜城、锺城等处人民往年未纳籴米。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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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宗贞盛遣人来献土宜。

○前此,正朝使同知中枢院事李蓁因宦寺田畇,欲改从事官,宪府闻而劾之,上令宪府勿推。掌令南简启曰:“李蓁位至二品,而田畇近侍日久,彼岂不知直启之有罚乎?但以奸诈而故犯也。霜冰之戒,不可不虑,虽置重刑可矣。”上曰:“田畇、李蓁以人情好恶,相应为之,则尔言可也。法虽立,而不行久矣,岂可以小失而罪奉使之人乎?勿复言之。”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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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城会宁府。初,上遣户曹判书沈道源于咸吉道,称为都巡抚使,与本道监司郑钦之、都节制使金宗瑞发安边以北各官军丁二万三百筑之,周回三千九百尺,高十五尺,凡二十五日而毕役。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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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受常参,视事。忠清道监司郑麟趾遭父丧。都承旨辛引孙启曰:“前承旨郑苯,合监司之任。今当凶歉救荒之时,必须壮健之人,乃能巡行赈济。”上乃以苯为忠清道监司。上又曰:“麟趾以一道统察之任,今遭父丧,其致赙则例也。欲特遣人致吊,何如?其赙物几何而可?”引孙对曰:“其父乃县监。微者之死,例不致吊,今若别例致吊,则自此为例而遂为法矣。但麟趾本儒家,生活必清寒,多赐赙物可也。”赐米豆共十石,停致吊。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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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受常参。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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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遣同知中枢院事李蓁,如京师贺正,上率王世子以下文武群臣,拜表如仪。就差通事金玉振,管押被虏逃来吴小的七名,解送辽东。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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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受常参。

○亲传朔祭及厉祭香祝。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七十四

卷外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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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七月日,议政府赞成申槪上言:

臣窃惟北鄙方略,不过备御、通好、讨罪而已。固我边备,贼不敢窥,固为善矣,然平安南道赴防之军骑载马,人各三四匹,逾大岭则毙踣相望,负担以行,及番下,马之不返者十常七八。如此者非一年,深恐数年之后,马兵难继也。为边将者不恤此弊,严督调发,而尚致寇掠,有如近日,则备御亦甚难矣。

欲以通好则须用子女玉帛,可以塞其欲也,国家能之乎?况以蝼蚁之微、蜂虿之毒,肆意侵掠,我尚区区于讲和乎!讨罪之举,惟一时劳费耳,古人所谓暂劳而永逸者也。诚使行师有律,而不要近功,不务虚声,期于擒其酋长,肉袒军前而后已,则可以断南道之弊,可以宽北顾之忧,而通好之策,亦可以驯致矣。操纵在我,则朝其渠魁,质其子弟,何难之有?

夫其为寇不已者,谓我虽见侮,而大度包容,尚加恩恤,而不行征讨耶?深挟往年之恨而必行报复耶?饕餮无厌而利我财货耶?抑以我边将之怠劣耶?士卒之怯弱耶?而其意不出于此数者。凡小人见利,则敢为不义之事,而不计后日之害,矧此野贼,心挟数事而顾,无些小害己之患,何惮而不为寇也?彼之贼害既如此,而我尚内污藏疾,不与之较,馆待赏赉,无异前日,苟有人心者,宜其悔罪哀鸣,求免讨罪之不暇,反乃益肆其毒,其视德义为何等物也。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虽可忍也,如吾之沿边赤子何?守边将士何?

大抵制敌之方,彼为肆毒,而我不示之严威,则彼必轻我而侮之不已;彼为归顺,而我不示之宽恩,则彼反怀逆而侵掠尤甚。故必观其势、察其变,或示恩、或示威,使彼颠倒迷失于我之智度之中,而莫知端倪,然后可也。今于野人,示恩则行之有素矣,示威则仅一行之,亦不能害其躯干腹心,而祗伤其皮肤毛髦矣。又惧其蹑后也,而辎重器械马匹,弃之太半,倍道奔还,是非惟增其狠怒也。反示恇怯,而长其轻侮之心耳,何可谓之示威也?

且古人所谓来则御之,去则勿追者,众至数十万,雄据大地,而相去辽隔者也。曾谓此等尔小寇,隔一江水,鼠窃狗偸者耶?不然则有苗不服,而舜征之;𤞤狁孔炽,而周宣六月兴师;淮夷、徐戎幷兴,而伯禽征之,古今美之,何也?

臣窃观朝议不及讨罪者,必惮于大举也。惟此幺麿之寇之讨,何必大举也?识者曰:“用精勇数千人,如拾芥耳,蔑不济矣。”然易而轻举,兵家之戒也。当熟筹之,然后可发也。今满住既行寇贼,规免其罪,继以遣人,其计亦甚狡矣。其作贼之由,不可不问,既问之,则其使不可不留。近来杀掠人口马牛,殆至数百矣,若又厚其来使,优其回礼以遣之,则是赏其入寇也。愿拘其使,但还其介一人,云:“待满住前后所掳人口马牛,尽数发还,交割边将,然后今所遣人,方听其还。”使人往还,反复致诘,则入寇之谋,或可沮丧矣。如或更肆杰骜,而不肯归款,则是自启兵端,而我之师尤直而壮矣。抑以为留其使而遽激其怒不可,则又有可行者焉。

满住所遣六人,而一人力救而来,一人不告潜来,其言虽未可信,其欲相通之意,未尝无也。今彼来聘连络,而我绝不遣人,彼之卑微奸狡,虽不宜交好,然其来使既不却,而容待优厚,则遣人以答,有何不可?臣愿广选有谋略勇悍数人,称为报聘,或赉赏赐,同其使以遣,道达交好之意,因而往返杂沓,诱以入朝之意,则或躬自来朝,或遣子入侍,势所当然。虽未得此,犹可以审其居处形止及其众寡虚实,又徐观其欲附我之辈,密诱以授职,厚待之利,则其有穷困者,势将来赴,而彼之情状,凡百谋为,可以悉矣。

今又童豆里夫化弃妻子来奔,其言满住施为,虽若有不直,然久留则必吐其实矣。又自言穷困,固求投化,则何必强遣也?臣恐强遣此人,则后无来者矣。后无来者,则何由诇彼之声息也?彼有信义,则叛臣逃吏,同当还也,观其所为,则不必以信义报之也。不欲制敌则已,如欲制敌,则自彼来者,须多方以致之,重赏以招之,用之为反间,用之为谍人,因以识其山川形势夷险、道路迂直远近,交互往来,声言大举讨罪,诇彼有备,已而不行。如此数四,则彼必怠而不备,然后乘间抵隙,潜师往袭,可以得志矣。

议者曰:“满住之类,为我藩篱,故忽剌温不敢近。若讨满住,使之远遁,则忽剌温移来,边患尤剧矣。”臣未知忽剌温地面相去远近夷险,又未知其居止迁徙之状,何可妄议?然以理势观之,忽剌温诚欲徙居,则视满住如奴隶耳,岂畏满住百数孱羸之卒乎?且忽剌温时居窟穴,不知其几年耶!无邻寇、无大患,而弃其旧土,恐不然也。若以侵我为利,则去年正月被满住引导,来侵闾延,无所得而去,反以满住为欺诳而诟之。厥后纵有言其来者,皆满住辈假托绐我耳,非其实也。此亦不利寇我之一验也。且入寇边疆,纵意杀掠,至于累数而不已者,谓之藩篱可乎?今观岛夷,或有粗知礼义之一端者,待之以礼义,犹可也,杀其父母,禽兽不为,而独枭獍为之,野人,父老则射杀之,即枭獍也。然则以礼义待野人,何以异于驯枭獍以礼义哉?昔宋襄公及楚人战于泓,不扼人于险,不鼓不成列而致大败,《春秋》深贬之,以其饰小名而昧大德也。然则与敌国战而用小礼以致败,圣人尚贬之,况以待枭獍之类而规规于礼义,则是反失于礼义矣。不惟人非之,天亦厌之矣。今岁旱灾太甚,动众之举,固不可议。然臣非以不计岁之丰歉、势之缓急而遽欲行伏,特以国家狃于安静,凡待邻寇,惟用礼义,而举兵讨罪,挫其狂悍,永康边民之计,则不遑及焉,故敢此言之。

今彼贼,其酋不智于平安沿边之守,其徒不众于平安小县之人,其骁勇不能过平安诸翼之卒,其兵革之多与其坚利,不及平安一郡之藏。然而我之见侮不已,何也?在于边将非其人也。苟得其人,则阃外小寇之讨,都节制使得以行之,一道之力可以破之,其指挥不必尽出于朝也,其军卒不必烦于他道也。如有乘时应机之势,则不俟朝命而行,亦可也。昔汉赵充国将四万骑,出屯九郡,而匈奴十馀万骑,闻之引去。唐李德裕出镇剑南、西川,建筹边楼,筑仗义等城,而二边浸惧,南诏请还俘掠四万人,其事至大,其功甚伟,而未闻方略皆出于庙议也。且今边防,法禁严密,故边将虽欲出奇应变,而畏缩首尾,不得自由,凡遇事变,必禀于朝。夫机会,变于斯须,而千里之外,需待回降,往还之期,殆逾旬月,而事机已失矣,何由得成奇功也?

伏望明敕谋臣,与边将常以制敌洒耻为事,念玆在玆,卧薪尝胆,先大体而后姑息,用群策而广谋略,遵养时晦,相时以动,而边将镇将如有奇谋良策可以致决机成功之势,则审缓急、酌轻重,先发后闻,期以克捷,而又使之勿拘于小信小礼而纯用直道,以受侮于小寇也。

臣又窃念,如当动众,则不可不喩以往讨之意,愿申命主将,临发誓众曰:“野贼顽凶,侵掠肆毒,至于数四。遂使边民子失其父,妻失其夫,资财畜产,为之一空,嗟怨之声,上闻于天。圣上闵念无辜沉没小贼,上告天子,已蒙兪允,遂命臣某,督率三军,往讨丑类,尔其明听誓辞。尔之用命不用命,简在天心,赏罚严明,断不差也。臣某亲奉上旨,有曰:‘擒杀贼魁者,赏爵陞五等;擒杀子弟者,升四等;擒杀壮勇者,升三等;擒杀平人者,验人数差等陞擢;乡吏驿子盐干公私贱口有殊功者,亦免役赏职,俱给贼人家财。如临阵对敌,进退坐作,一乖所令,则当于军前,戮之无赦。尔其听之。’”以之宣令三军,则人百其勇,争奋竭力而赴斗矣。

臣谬蒙殊恩,夙夜思奋,欲报涓埃,然才劣识浅,无所建明,惟有奉公尽瘁,誓以死耳。故遇有事机,或出愚见,或得异闻,不暇取舍,辄以陈献,以备刍荛,伏惟圣裁。臣痛愤之至,不觉言烦,冒渎天威,诚惶诚恐,昧死以言。

天顺七年三月日,领春秋馆事臣申叔舟、监春秋馆事臣权㧛、知春秋馆事臣崔恒、臣鱼孝瞻、同知春秋馆事臣李克堪、臣梁诚之等谨奉传旨,添附于此。[1]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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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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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朔,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命都承旨辛引孙,议于政府曰:“予所命议之事则互相论驳,而各陈所蕴,六曹所申之事则雷同以启,而无有异论,何也?”领议政黄喜等曰:“上教允当,然臣等岂以六曹所申为轻忽而然哉?但所申如有不合,则更令磨勘,尽合臣等之议,然后启之,故无异议耳。”

○罢诸道盐场官,令其官守令兼掌。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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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受常参。

○以闵义生为吏曹参判,闵审言刑曹参判,宋欣中枢院副使,金乙辛庆昌府尹。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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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送红绵布三百匹、绵布二百匹于咸吉道。盖上国来求海青,故将以购赏也。

○咸吉道都节制使驰报曰:“九月二十六日,兀狄哈三千馀兵,来围庆源邑城,判官李伯庆及护军牛安德等分出夹攻,斩首三级,都镇抚赵石冈领兵而到,贼稍却。石冈入城,整军而出,追至豆满江相战,贼涉江日已暮,我军未得追,乃还。”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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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亲传冬享香祝。

○前此,盲人池和等上言,欲受爵禄,上怜之,议于政府曰:“往岁盲人等,如此上言,予议诸大臣,欲授以内侍检职,使之受禄,大臣议云:‘内侍之职,以近侍为任,若使盲人为之,则名实相违。’予从其议,不复举用,今又上言,辞意恳至。夫风水之学、占筮之法,予所未信,然久行于世,风水之徒,今既叙用,占筮之人,不可独废,而况阴阳科载于《六典》,则不可以有疾而不叙。若用此等人,则以书云礼宾之职而行司饔司直乎?以检校内侍而行司饔司直乎?阶级则当限何级?拟议以启。”

领议政黄喜议:“高丽之季,以盲人为资赡副使,又以为康安殿侍卫护军,古有是例,宜当受职。然我朝既无检校之职,而但于内侍府,有检校之职,则宜授内侍检职而行司饔司直,其级则限以正四品可也。”

右议政卢闬以下,皆如喜议,而阶级则限以三品可也。从闬等议,以池和为中训、检校佥知内侍府事、行司饔司直,李信朝散、检同佥内侍府事、行司饔副司直,仍赐纱帽与带。

○司谏院右正言李孟专启曰:“以池和、李信,除授官爵,臣等以谓昔唐太宗谓房玄龄曰:‘乐工杂类,假使术逾侪辈,只可特赐钱帛,以赏其能,必不可超授官爵,与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毋为衣冠之耻累。’今池和等虽授官爵,何以任其事?且以纱帽品带,行于朝路,与朝士并立,诚为未便。乞罢其职,只给月料,以赏其功。”

上曰:“尔之所言,诚是矣。然盲人而受职,非始于此,自古有之。且司饔之职,工商贱隶,皆得而受,恐不必皆任其事。今池和等,凡干国家卜筮婚姻等,无不参焉,岂无其功?虽除司饔之职,不害于义也。’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近奉教旨:‘三代之法,不过贡助彻三者而已。汉、唐以后,率用贡法,而增损其制,即今朝廷,亦行贡法。我国山川险隘,助彻之法,既难得行,唯贡法庶可行矣。然自三韩以来,代各异制,或得或失,于此三者,皆无所据。前朝之季,田制大坏,我太祖即位,首正经界而定收税之数、损实之制,太宗朝又立遣朝官审验之法,制度纤悉,诚为美法。然奉行之吏,能体实意而行之至当者盖寡,踏验之际,不能适中,徒扰民间,遂为积弊。予尝慨念,欲行贡法,酌定数岁之中数,永除踏验之流弊,访诸大小臣僚,以至庶民不愿者少,愿行者多,民之趋向,亦可知矣。然朝论纷纭,姑寝不’行者有年矣。以今思之,此法,元是圣人之制,夏后氏行之而治。龙子虽曰:“莫不善于贡。”然先儒以为:“禹之贡法,错出他等者,不在常数。周之贡法,视年上下,以出敛法,其弊不至如龙子之言,此乃后世诸侯用贡法之弊耳。”以此观之,则贡法之善否,从可知矣。惟尔户曹,稽前代无弊之法,酌后来可久之道,合行事目,备细磨勘以闻。’

臣等敬此参详,丽运之衰,纪纲陵夷,田制先坏,惟我圣朝应天革命,一正田制,收税之法,每水田一结糙米三十斗,旱田一结杂谷三十斗,以为定式。厥后岁遣朝官,视年丰歉,随损给损,万世之彝宪,但奉行者不得其人,久而生弊。当秋成审田之时,例以乡曲恒居之人,定为委官,率皆猥琐庸劣,不识大体,或无知矒见,妄度虚实,或挟私任情,增减多少。且驺从供亿,皆出民间,驰驱阡陌,骚扰闾阎,其为田者赍持酒食,累日迎候,争欲厚馈干请,以冀从优,无名之备,迨几于常赋之数,不利于公私,而为积年之巨弊。文籍浩繁,官家多事,亦此之由。

臣等远稽古制,近察时宜,较数岁之中,成一定之法,今略放古者任土辨壤之制,先定诸道之土品为三等,以庆尚、全罗、忠清三道为上等,以京畿、江原、黄海三道为中等,以咸吉、平安二道为下等。又据素定田籍上中下三等,仍分田品,以各道与田品之等第,定收租之数,上等道上田每一结十八斗,中田每一结十五斗,下田每一结十三斗。中等道上田每一结十五斗,中田每一结十四斗,下田每一结十二斗。下等道上田每一结十四斗,中田每一结十三斗,下田每一结十斗。济州之田,无分等第,皆以十斗为定。如此则比古者什一之法与国初收税之数,盖又大轻矣。

又其中全陈之田及一户所耕皆全损者,许作者陈告,守令亲审,减其田租。如此则有夏、周错出他等及视年以敛之遗意,非若龙子所言之弊法也。其元籍所载水田旱田,后虽互相反耕,改量之前,勿许更审,皆从元籍收租,加耕之田,亦使守令每岁亲审,续录田籍,无故二年全陈者,许入陈告折给。如有陈损川反,审验不实;加耕之田,不时续录,则当该守令纠之以法。

盖此制一立,则人皆预知纳租之数而自赋,不烦一吏之出令,费一纸之文,而税法行于万世。虽当歉年,或有稍重之议,然丰年所收既轻,则亦可以此而偿彼。且向者搔扰之弊、无名之费,可以永绝,则民之所利居多,庶几宜于今,而便于公私,合于古者贡法之善,以此定为恒式,一二年试验。”

从之。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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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前此郑周生为兵曹正郞,司谏院署其告身,左司谏柳汉告于同僚曰:“周生其行不廉,不可轻署。”同僚问其故,不答,至满五旬将启,汉乃告曰:“周生为都官佐郞时,予之婢夫,谋欲良其所生,赠段一匹、绡二匹,周生受之,其不廉甚矣。”右司谏柳渼等以汉报复私嫌,且至五旬而不言劾之。汉答劾辞,因辱之曰:“附奸斥僚,图免后怨。”渼等亦不引嫌,宪府启曰:“凡告身署经之法,如有瑕咎者,至三次洞论,然后不署,例也。今谏院乃至五次,不知其故而不署,有违于法。且受辱如此,而不引嫌,实乖所司之意,请鞫其罪。”从之。

○以年歉,命停今年大少宴享及丁巳年正朝会礼宴。

○传旨咸吉道监司都节制使:

近来野人屡掠边境,朝议以为:“婆猪江人诱引忽剌温,以肆其暴虐也。”以今观之,非独婆猪江人请兵而来,彼忽剌温贪暴所为也。往者彼围我獐项木栅,我虽无迅扫之功,彼所丧人马亦多矣。至乙卯正月,二千七百馀人入寇闾廷,亦失利而还,其报复之心,嚣然未已,亦可知也。岂独婆猪江人请兵而然耶?忽剌温之于会宁,道路平易且近。去九月,三千馀人出其不意,远由险路,来围庆源城,守将坚拒,未几解围,守将出兵,斩首三级,仍获胡马,追奔至于豆满江,贼颠沛而涉,其报复不逞之情,曷其有极?咸吉道沿边四郡,已有守备,道内闾延、慈城、江界等处守御亦固,彼必乘虚突入义州等处,掩其不备,此固可疑。令昌城以下义州等处申严守御之备,俾无后悔。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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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受常参,视事。

○议政府启:“天文禁漏风水学去官之法,请依《续典》及誊录所载,天文则试才,禁漏则以到宿去官。其天文风水学,先试出身本业,十分精通,然后许令兼试他艺,画数多者,为先叙用。且以书云观参外,分为天文禁漏风水学递儿职,天文生三十人递儿五,风水学十人递儿一,禁漏四十人递儿四。然今自击之法已立,禁漏之人功力尤轻,请减禁漏递儿一,移给风水学。”

从之。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铸字所专掌印册,其任匪轻,今使承政院启闻差定,而又数递代。因此不肯用心,以致错误。乞自今依他口传衙门例,称提举别坐,令提调褒贬,满期叙用,仍定二人为久任,满三十朔递差。”从之。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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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受常参。

○和义君璎亲迎监察朴仲孙之女。

○知成均馆事许稠等上言曰:

窃观三代教人之法,家有塾、党有庠,此乃初学之士发蒙之所也。吾东方在高丽,闲良儒士私置书斋,教诲童蒙者有之,是亦家塾、党庠之遗法也。忠烈王朝有康庆龙者,家居教授,其弟子十人,并登成均试,益阳侯以闻,王嘉其诲人不倦,敕吏载谷,赐其家以褒之。及我盛朝,益修文教,内建国学,外设乡校。学校之广如此,唯家塾、党庠之法,未之行也,故儒士私置书斋,教诲生徒者,启闻赏之之法,载诸《续典》。今儒生刘思德以其家为书斋,聚童蒙数十辈,教诲不倦,又庆尚道龙宫人前监务朴好生私置书斋,教诲童蒙者,盖亦十馀年矣。乞依《六典》特行褒赏,以旌其勤,则内自国都,外及州闾,有所观感而兴起矣。

上令礼曹核实叙用,以励后人。

○司宪府启:“今使右议政卢闬为义禁府都提调。臣等窃谓首相,论道经邦之任也,乃令亲决刑狱,似非其任。”上曰:“古者有大事则国君亦亲鞫之,然尔等之所言亦善矣,予当从之。”遂命吏曹改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别侍卫不能射御者颇多,必是试才之时,冒名代射之故。每年更试其骑步射,不能者罢黜,以为恒式。内禁卫亦依上项试之,罢其不能者。”从之。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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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后园观射,宗亲宰枢,并令骑射,赐中枢院副使洪约、全义君李梡弓矢,以其能中也。

○司宪府启:“今劾问谏员,辞多不同,须凭问一处,然后可以归一。然谏员不可以一事遽收职牒而句问也。”乃下义禁府。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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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受常参。

○议政府启:“今因饥馑,流移之民,弃其小儿而去,里人亦不护养,无所依付,饿莩者有之。自今令所在里正奔告守令,授有恒产慈详者护养,官给衣粮,俾免冻馁。”从之。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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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富平府使宋箕、知陜川郡事金之纯、求礼县监卜吾等辞,引见曰:“今年各道,全失农业,民生可哀,而明年之事,亦可虑也。昔因壬寅之灾,民皆乏食,不能务农力穑,以致两年之荒,今年之事亦犹是也。饥民之在境内者,固当赈恤,自他道入境,则不能赈给,此则可畏也。且天道未可定,人事犹可必,往敬乃职,以尽救民之术,以副予意。”

○刑曹启:“崔松鹤、崔云卿等诱引贫穷良人及公私贱口,称奴婢而卖之,随即招还,仍又卖之。见卖者甘心分用其价,不知陷于术中,良人则及至于子孙,永为贱口,尤可怜也。请刷松鹤等所卖奴婢,公私贱口则各还官主,良人则放还为良,窜松鹤、云卿等于咸吉道极边。”

从之。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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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受常参。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启:“先是,兀狄哈来围庆源城,节制使宋希美分兵夹攻,斩首三级。且臣令都镇抚赵石冈领军往救,追至豆满江,贼人三十馀名,未及渡江,我军乘胜督战,彼贼颠沛而涉。相对而战,又有贼一人中箭而死,斩首以来。乃至日没,势难渡江,全师以还。前后斩首四级,夺马五匹及弓鞍等物。我国人中箭而死者八名,被掳八名。”

上命议政府曰:“今此野人,举三千之众,侵掠庆源,此天不助而然欤?不意为变之至于斯也。今此野人之事,专委于卿等,宜各善图,俾无后悔。”佥曰:“宜遣敬差官推核,然后可议其事。”上即命判军资监事赵遂良往推。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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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受常参,视事。

○议政府启:“今下三道大饥,民生可虑。今遣敬差官,巡行检察,如有饥民浮肿者,所在守令三品以上,启闻科罪;四品以下,依律直断。”从之。

○刑曹启:“竹山囚廉贵奉殴杀其妻,律该绞。天安囚僧竹熙杀人,律该斩。”从之。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近闻孔城人安末巾潜寓野人家见获。夫沿边四郡之民,虽与野人杂处,自有内外彼我之别,故本国人之逃匿野人家者,固当依律施行,若野人之招谕者,不并惩之,则其渐可虑。虽不得绳之以律,或赎、或末减、或征役价以惩之可也。但边事,难以遥度,卿与李澄玉、宋希美拟议以启。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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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亲传望祭香祝。

○咸吉道都观察使郑钦之上笺谢赐衣酒。

○前中枢院副使韩有纹卒,致吊致赙。

○刑曹启:“济州人姜石三犯窃盗,律该绞。”从之。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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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受常参。

○罢左司谏柳汉、右司谏柳渼、知司谏黄得粹、正言李孟专职,赎汉杖八十。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今立窃盗断筋之法,已重于笞杖之刑,断筋笞杖,不宜并施。但刺字则计其窃盗之数,以凭后日之考,除笞杖,只行断筋刺字。”从之。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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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徙平安南道各官乡吏十五户于闾延,十户于慈城。

○司宪府启:“高丽之季,以署经告身,私相报复,陷误忠良,士风不美。今柳汉以私嫌,不署郑周生告身,报复私怨,在常员固不可也,况台谏乎?但赎其罪,而不收职牒,则恐报复之风,因此而起。愿收职牒,以惩其后。

不允。

○传旨咸吉道监司都节制使:

今政府大臣献议云:“龙城,乃新设四邑要冲之地也。移置镜城于此县,以为都节制使本营,以镇四达之要冲,甚合事宜。且此地,昔日人居稠密,禾稼丰登,自新设四邑之后,人民皆徙,沃壤反为草莽。彼人来见都节制使者,道经玆邑,不宜虚疏,况今镜城城子低微,营厅官舍卑陋狭隘,今宜改营。然工役烦重,且有水灾,莫若移都节制使本营于龙城,以为镜城府也。然则随营军士人吏奴婢,自然徙居,人物将盛。且今移徙各道军人,并令散住龙城之野,则人物阜盛,可指日而待也。然边圉之事,难以遥度,商确以启。

○上议于政府曰:“予少也血气方强,虑事周密,谋猷或得其宜,近来气衰,意料差误,动辄不吉。今咸吉道庆源人民被杀被,予甚愧焉。曩者咸吉道疆域,或言当限龙城、镜城,或言当限铁岭,议论纷纭。予以祖宗已定之域,不可轻弃,且缩其疆域,而贼随来侵,则徒为无益,不如固守旧域而已。且高丽之季,咸吉疆域,或限于龙城,或限于镜城,而彼贼益肆其虐,此已然之迹也。国之大事,无不议诸大臣,然古人云:‘悠悠万事,唯此为大。’边警之谓也。卿等宜当致虑。

且新设四郡,既移龙城人户以实之,又将徙庆尚道一百四十户、忠清、全罗道各一百二十户、江原道五十二户,以实龙城。今江原监司启:‘道内凶歉各官,待丰年徙之为便。’予意以谓成大事者,不计小弊,况当北方边警未息之时,若待丰年,则必致缓弛,而变生于不虞矣。且江原、咸吉,壤地相连,移徙甚易,故江原道则依数徙之,予已定矣。忠清、全罗、庆尚三道,全失农业,亦当依数徙之乎?减半徙之乎?当从大臣之议。”

佥曰:“今虽全数徙之亦可,而迁徙之民,皆仰还上,则咸吉道所储谷粟,未知多少,姑减半徙之,待丰年毕徙为便。”从之。

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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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受常参,视事。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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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咸吉道监司启:“前此我民被虏致死者,各八名,已曾启达。今更推之,又有被虏三名、致死二名。”

○以赵瑞康为司谏院左司谏,金文起左献纳,闵孝悦右献纳,李宗俭右正言。

○召大司宪李叔畤命曰:“柳汉,乃延昌君公主之侍养也。曩因罪责,不叙久矣。不数年间拜司谏,汝等无乃以予为私汉而不收职牒乎?宗亲之有罪者,尚不减等,岂于汉而私之乎?若穷鞫周生之受赠,虽罪汉杖一百,亦可也。周生虽元不受赠,既已经赦,姑置不推,则独深罪汉,无乃不可乎?汉以自己之事,公然议之,是不当为而为之也。其罪不过不应为,事理重,卿意何如?”叔畤对曰:“以杖八十论罪,臣等之素志也。但汉挟私报复,殊无台谏之意,故欲收其职牒,以戒后人耳。”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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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传旨各道监司:

闻其道饥馑迫切,人民流移,不暇收恤其子孙,或弃道路,或系树木,逃散四方者,间或有之,予甚虑焉。卿等体予至意,尽心救恤,毋令饥死。且今年则已矣,明年之事,宜可及也,来春农作之时,种子口食,须预为措办,不使之绝。

○全罗道潭阳等三十官地震雷雨雹。

○刑曹启:“洪州囚金德万、多易、其叱达、毛知里等强盗,律该斩。”从之。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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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轮对。

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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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受常参。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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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大雷电。

○宗簿寺启:“元尹福生初以海州温井沐浴,曚昽启达,于恭靖大王忌辰,乃往有妓春川,诈称顺平君,累日留宿,放鹰游猎,请罪之。”命收福生职牒,窜于外方。福生,顺平君群生之弟也。

○传旨下三道监司:

大抵顽民无赖之徒,寇贼奸究,夺攘矫虔,在平时常然,况凶年饥岁,饥寒迫切,尤为恣行,古今通患也。今年道内凶歉,人物流移,屡闻盗贼兴行,或攘窃于村闾,或攻劫于逆旅者颇多。即今冬初,已致纷纭,若至明年,其势必盛,诚为可虑。若果如此,则卿岂不尽心区处,以图所以消弭之道乎?今虽不可以别立条教,以施重典,然弭盗之方,宜加致虑,其盗贼兴行之多少与今治盗之方、弭盗之术,备细商榷以启。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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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司宪府启:“元尹福生托以沐浴,横行他处,又于国忌,放鹰游乐,非惟诬罔天聪,乃得罪于祖宗,宜置于法,而只令窜外,似不合于其罪。”上曰:“所言亦善矣。然其忌辰放鹰之事未著耳,若已著,则予当以法治之矣。”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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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受常参,视事。

○司谏院上疏曰:

臣等窃谓忠为人臣之大节,孝为人子之要道,苟违于二者,则干犯名义之大,不得施其八议之律矣。臣等窃闻近者元尹福生托以沐浴治病,上言请暇,而不适温泉,游畋于他处,不可谓之忠也;游畋耽乐,正值恭靖大王讳辰,不可谓之孝也。其诬罔天聪狂悖无忌之罪,诚不可赦也,固当命下攸司,明正其罪,而只收职牒,放黜于外,非所以训后世存大防也。伏望殿下割恩断义,按律科罪,以戒后来。

不允。

○庆尚道山阴等官地震。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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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御勤政殿受朝。

○上御思政殿,召都承旨辛引孙、同副承旨权采,令就御榻前,屏左右曰:“比年以来,事多不谐,心实无聊,近又有一异事,言之亦可羞耻。我祖宗以来,家法克正,比及予身,亦赖中宫之助。中宫极柔嘉,无妒忌之意,太宗每称有樛木逮下之德,以故家道雍穆,以至于今。岁丁未,世子年十四,有司以继嗣之重,早立配匹,故选世族金氏为嫔,金氏实愚痴不慧,以致己酉之事,故废之,更选奉氏。不意世子自亲迎以后,琴瑟不谐者有年,予与中宫常加诲谕,然后虽稍存接对之形,然衽席之上,虽父母岂能尽得之于子乎?

因念世子,国之储副,继体之道,莫大乎胤嗣,而室家如此,又当幼年,亦不可以多置妾媵,忧念者久。试以此意议诸许稠,稠曰:”此非细事,岂可以小嫌而昧于大体乎?当妙选名德,备位宫掖,图广继嗣,不可缓也。“因此选入三承徽。

奉氏性甚忌妒,当初以不甚见爱,久怀怨恶,及权承徽有娠,奉氏尤愤恨,常谓宫人曰:”权承徽有子,吾辈当斥退矣。“有时哭泣,声闻宫中。予与中宫召而谕之曰:”汝甚愚昧。汝为世子之嫔而无子,承徽幸有子,常情所喜,而反有怨心,不亦异乎?“奉氏略无悔色。

先是,世子乳媪常管宫内之事,乳媪死,中宫又择遣老婢代之。婢素谆谨寡言者。言嫔潜取世子衣服靴带等物,送父家,又取里衣衫裙等,改为女服,以送于母。予以其为亲,故勿咎,但责亵衣裳不可以为亲之衣服而已。后又常教世子曰:”虽有诸承徽,然岂如正嫡有子之尤贵乎?正嫡不可疏外。“自是世子稍加优礼。其后奉氏自言有娠气,宫中皆喜,虑有惊恐,徙入中宫静处者月馀。一日,奉氏又自言落胎云:”有硬物成形而出,今在衣衾中。“使老宫婢往视之,衣衾中无所见,则其言怀孕,妄也。

又曩岁世子移处宗学之时,奉氏往侍女溷厕,从壁隙窥伺外人,又常使宫婢唱悦男之歌,又尝手作宦寺护膝囊帒等物。缘此世子生辰例献之物,无暇预造,潜取往岁生辰已进旧物,冒为新备以绐进。又宫中供用物膳,请除其赢馀,送于母家,世子以为不可以己之馀膳遗亲禁之,其后密戒宦寺,慎勿禀于世子而送之。当其父丧,私送人于堂姑夫宋颀,使掌路祭,后宋颀书行祭族亲姓名,私谒于奉氏,奉氏即遗护膝以谢之,皆不关白于世子。若此不稳之事颇多,予皆以妇人不识大体,故置之。

近闻奉氏爱一宫婢召双者,常不离左右,宫人或相言:”嫔与召双常同寝处。“一日,召双洒扫宫内,世子忽问:”汝信与嫔同寝乎?“召双愕然对曰:”然。“其后颇闻奉氏酷爱召双,暂离左右,则恨恚曰:”我虽甚爱汝,汝则不甚爱我。“召双亦常谓人曰:”嫔之爱我,颇异于常,我甚惶恐。“召双又与权承徽私婢端之相好,或与同寝,奉氏以私婢石加伊,常随其后,使不得与端之同游。

先是,奉氏晨兴,常使侍婢敛衾枕,自与召双寝处以后,不复使侍婢而自敛之,又潜使其婢澣濯其衾。此事颇喧于宫中,故予与中宫召召双而问其状,召双言:”去岁冬至,嫔夜召我入内,他婢皆在户外,要我同宿,我辞之,嫔强之,不得已半脱衣入屏里,嫔尽夺馀衣,强使入卧相戏,有如男子交合状。“

予常闻侍女从婢等私相交好,与同寝处,甚恶之,宫中严立禁令,有犯者,司察之女即启,决杖七十,犹不能禁止,则或加杖一百,然后其风稍息。予之恶有此风,殆天诱其衷而然也。岂图世子之嫔,亦慕此风,荡泆如此?乃召嫔而问之,答曰:”召双与端之,常时爱好,不独夜同寝宿,昼亦交颈砥舌,此乃彼之所为,我则初无同宿之事。“然诸证甚明,岂能终讳?且彼人交颈砥舌之事,亦岂嫔之所宜知乎?常见其事而歆羡,则其势必效而为之,益无疑矣。其馀使侍婢唱歌及窥壁隙等事,悉皆自服,然馀事皆轻,若非召双之事,则虽置之可也,及闻召双之事,然后予意断然欲废。

夫冢妇之职,所系匪轻,有此失德,其何以承宗祀而母仪于一国乎?然废立之际,历代所重。昔光武、玄宗,皆黜其妻,不免后世之议,况今再行废黜,尤骇国人观听,予甚虑之,罔知所处。昨日,使安平、临瀛两大君召领议政黄喜、右议政卢闬、赞成申槪而议之,皆曰:”当废。“予亦反复思之,孔子、子思,皆黜其妻,古人亦有叱狗于亲前而黜之,诚以所重者在焉故也。断以大义,不得不然,卿等详知首末,作教旨草以进。昔金氏之废,予方年少气锐,谓废立重事,不可暧昧,故详载其事于教书,今则不必然也。奉氏与宫婢同宿之事极丑,不可载于教旨,姑以性妒无子,又唱歌等四五事数之,与三大臣同议,速制教旨以进。

引孙与采宣上旨于黄喜、卢闬、申槪,同草教旨以进,即令入直同知中枢金孟诚为行香使,以废嫔告于宗庙,废黜奉氏为庶人,还于私第。其教曰:

储副,一国之本;配匹,三纲之重,造端正始之道,不可不慎也。岁在己酉,以奉氏名家之后,为世子嫔,不意后来闺壸愆仪,事非一二,姑举其大槪言之。性多忌妒,无继嗣之重,且使宫婢恒唱悦男之歌。又世子移处宗学之时,潜往侍女溷厕,窥伺壁隙,观望外人。手造寺囊帒护膝,缘此世子生辰例献之物,无暇预造,潜取往岁生辰旧物,冒为新备以绐进。又宫中供用物膳,不禀世子之命,密戒宦寺,送于母家。凡此数事,皆非暧昧,予亲问事由,悉皆自服。予惟夫妇之道,风化之源,废立之际,历代所重,矧今世子之嫔,再行废黜,尤骇观听。第以夫妇之职,所系匪轻,有此失德,安可以作配储副,承宗庙之祀,以母仪于一国乎?玆不获已,议诸大臣,告于宗庙,收其册印,废为庶人。惟尔政府,体予至怀,晓谕中外。

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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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金卿上言:“会宁新筑石城,令李澄玉守之,分其兵二百,授金允寿,仍守旧壁城,自相为援,则贼不敢轻围一城。若围两城,则众分力弱,何能虏掠?庆源、锺城邑城相望要害之地,亦筑壁城,量宜分兵,择军士有武略者以守,亦自为援,何如?”予令大臣议之,佥曰:“会宁府虽新筑石城,仓库犹在旧壁城。且旧城,时犹坚完,故授金允寿以守耳,非永远之计也。今又欲于庆源、锺城筑小堡,分军守御,两邑兵额本少,若分守小堡,则兵力不敷,防守实难。”卿其知之。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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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差通事司译院注簿李兴德,管押被掳逃来陈良等七名,解送辽东都司。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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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亲传朔祭香祝。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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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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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朔,御动政殿受朝。

○轮对。

○上曰:“予之初封世子也,不用让宁世子时印而改铸。比予即位,封今世子时,李原以为仍传便’,朴訔以为改铸便,盖訔之意以为后世或有废置之时,不可以仍传,则亦不可得为通例故耳。然竟以仍传之仪为定。今废嫔印文,无美号与姓氏,而但以王世子嫔之印六字为文,则后有新嫔,仍传此印亦通。印文既可通行,则不必嫌于废嫔之印而仍传乎?别为新嫔而改铸乎?”议政府议云:“不可仍旧,宜令新铸。”从之。

○刑曹启:“安边囚徐亡吐射杀人,律该斩。”从之。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承传旨,条上边事:

一,“沿江置邑,则寇贼不易入侵,何者?冬则坚壁清野以待之,贼虽多,何虑?夏则江水涨满,岂能飞渡乎?虽得浅处而入,我兵迫之,则还路甚难。”又曰:“太祖之时,庆源之民,不过四百户,数十年之后,乃有韩兴富之事,今之布置,必无可虑。”又曰:“嫌真兀狄哈,其种本不多,去我国道路不远,岂不闻婆猪江之事?必不久款服矣。骨看斡朵里、兀良哈之徒,无足论。”又曰:“野人之俗,乘间窃则有之矣,大举攻城,未之闻也。”又曰:“境内居住野人多矣,如有大贼,则岂无先告之者?此予之所以断然行之者也。”臣谓沿江置邑,果如议者之议。自五月二十日以后、八月二十日以前,虽是农民布野之时,然彼贼来路,非独豆满江,间有大江大川,小有雨则不能涉,贼不敢成群来侵,故我民可以农作。自二月至四月十日以前,贼马疲瘦,不敢为寇,四月十日以后、五月二十日以前,八月二十日以后、十一月十日以前,整兵固守,则可以制御。今贼虽大举围城,不能久攻,且不深入,反自摧锋而去,数十骑未毕渡,而我军迫之,贼徒狼狈而还,但恨边将失机,未及半渡而击之,未尽入保而被虏,此则失在帅臣,非沿江置邑之失也。况祖宗之疆域复旧,人民安业,城寨已具,士卒效力,岂可遽以小失有动圣虑?但愿圣心益坚耳。

一,“冬则清野以待之,可谓无忧矣。如有贼徒数千为群,分道入寇,围其邑城,使不得出,别出其众,深入小寨,虏掠人马,将何以御之?小寨可除者除之,不可除者,须筑以石,深濬隍池,多备火炮,量置守军,则虽十倍之贼,庶可御矣。”此条诚如圣虑。臣见李澄玉、宋希美议之,二将之意亦同。今贼邑城,使不得出兵,分其众掠城底民家,虏其守家人十馀口而去,其计已验,诚不可不虑也。于会宁新筑石城,令澄玉率众以守,分其众二百,授金允寿,仍守旧壁城,自相为援,则不敢轻围一城。若分众围两城,则其众分、其力弱,又何能分其众虏掠乎?庆源、锺城邑城相望要害处,亦设小城而高坚,量宜分兵,择授军士之有武略者以守,亦自为援。要害小堡,唯会宁府茂山、丰山、元山、长川、锺城郡林川、长安、者未下、庆源府乾元、咸亨、抚夷、礼明而已,今可革长川,合为元山,者未下退筑者未下岭,乾元亦退筑于罗丹月下岭,其馀皆不可除。上项抚夷、茂山、罗丹月下三处,紧要无比,择武臣之堪为千户者差遣,以实防御。其深濬隍池,多备火炮,一依内教,夏则限以长江,可以无忧矣。

一,“以今日之事观之,贼众我寡,坚壁不敢动,见贼兵无制,出而击之。且救援之兵,多张旗帜,贼徒始退,我乃追及而摧折,皆可谓幸,不可谓常也。且二十四日,已得贼情,故预为之备,亦云幸矣。假使农民布散之时,有如此事,贼兵不失次,援兵不及到,贼情不预知,则将何以御之?水浅可涉处,或设直城,或堑坑坎,凡所施为,无乃有遗策乎?”臣以谓邑城及要害木寨,亦置武臣,大小相维,及其农月人民布野之时,又分兵各守要害,则可以及期防患矣。其水浅可涉处,或设直城,或堑坑坎便否,不可预料,姑于一二处,略设试验,续议以闻。

一,“今之布置,必无可虑,此言似矣。予以薄德,仅守先业,二十年于今,政治日衰,灾异屡见,人民失所,凡不如意之事,十常七八,安敢以祖宗之事比拟乎!”臣以为方今治民御敌,悉无遗策,犹以为未足,圣心轸虑,诚转灾为福、变危为安之基也。臣才非御侮,智乏应变,不足以仰答圣虑,皇恐待罪。

一,“大举攻城,未之前闻,此言是矣。然以今观之,竟何如?”臣谓贼党数千,围一孤城,反摧其锋,汲汲遁去,虽复大举,以逸待劳,以甲待无甲,臣不足为虑。

一,“嫌真之事则似矣,忽剌温则众虑所未及。”臣诘兀良哈之往来嫌真者,皆曰:“庆源之贼,实嫌真,非忽剌温。”凡察亦言:“诸姓嫌真,皆有怨于忽剌温,自来不同谋。”但被逐贼人,顾谓官军曰:“我乃忽剌温。”且收拾贼矢中有一二枚,偶似忽剌温之矢。以此便为忽剌温,臣不为信。

一,“小堡,役傍近之民,徐徐为之何如?”臣谓姑仍旧修葺,解冰后开隍坎,益兵以守,俟邑城皆以石毕筑后,小堡亦令近民渐次输石以筑。

一,前日郑招曰:“二千二百户,恐不足。”赵遂良亦言之:此言何如?天道不顺,人民饥馑,徙民之事,口不忍言。“臣谓郑招、遂良之言或然矣。然时事蹉跎,诚如上意,徙民之事,臣亦不敢固请,当从臣与郑钦之所启,其逃亡人物,尽刷还本,斯亦可矣。

一,”龙城等处,土地陈荒,亦以为虑。多聚其民,定为正军,主将率以守城,闻难赴援。“臣谓龙城,实是要地,弃而不守,土地荒废,皆足为虑。臣于往年上言,计未得行,今又思之,遥议郑钦之报时未至,姑以浅见,别写以进。

一,”甲山无大江,无阻隘,守军不多,亦以为虑。“臣谓甲山介在大山长谷之间,大江经其中,我国险隘,无过于此,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地。若闾延固守,则不足为虑,况今防御已实乎?

一,”前此野人有告声息者,不论虚实,并皆赏给,此常例也。若其事有效者,特重赏之何如?若曰告者必多,不可尽赏,则赏其最先告者何如?“臣谓当依圣算,重赏告变,而实者、告者若众,赏其最先告者,以开告者之路。

郑钦之亦条列以上曰:

臣受命北来,行至庆源、孔城,过所谓韩兴富、郭承祐等所居木栅故墟,有如儿戏。城堡既不严设,守将多不得人,智不能应变,威不能振敌,抚循失宜,以致怨恨,见我边鄙兵单势弱,易生奸心,遂至攻劫,守将败没,为国家羞,此人所目睹之事也。今沿江置邑,冬则坚壁清野,夏则江水涨满,所费无少增加,而兵卒皆便习,长有守备,不同客军布置之势,深合事宜,虽有智者,恐无他策。

骨看斡朵里、兀良哈之徒,虽杂处近境,其势不敢大举为寇,唯忽剌温、嫌真之属,冰合水浅之时,乘间标窃,则有之矣,安能越邑城,深入小寨,旷日围之乎?虽或围之,多备火炮弓矢礧石,量置守军,以时修寨,以逸待劳,虽十倍之贼,庶可御之。且虽当无事之时,远斥帿、谨烽火,如敌将至,则贼众之来,庶可预知,来则捍御,去则不追。如其可制,逐便控制,实御敌之长策也。

水浅可涉之处,坑坎虽堑至百尺,夏潦随即塡沙,恐无益也。豆满江水浅可涉之处,其数有限,若于上下皆深,唯一道可涉之处,运以大石筑堤,高可八九尺,使首尾接于深处,贼卒皆骑兵,虽能渡水,安能飞渡其堤乎?上下皆深,安能沿溯而上堤乎?虽或裸身步涉,缘堤而上,安能渡其马乎?必坏其堤,而后能渡其马矣。安能造次而坏其堤乎?傥或坏其堤,我已知之矣。贼之所恃而战者,马也,安能弃马而来寇乎?恐是庙算之遗策,然地形有不同,事势有难易,如此之事,不可遥度,令守将于最近一处试验,然后更议启闻何如?

事目有曰:”今之布置,必无可疑,此言似矣。予以薄德,仅守先业,二十年于今,政治日衰,灾异屡见,人民失所,凡不如意之事,十常八九,安敢以祖宗之事比拟乎?“臣窃谓水旱之灾,尧、汤且未免,岂皆人事所感而致然欤?臣猥以庸愚,谬当重寄,思效万一,知识浅短,不能设策,至使贼徒深入,杀掠人民,以贻宵旰之忧,臣之罪责,万死犹轻。是以当食不食,当寝不寐,以俟𫓧钺之诛,岂政治有所衰也?今庆源之贼,虽千数为群,围城数重,火炮一发,应时退散,不敢近城,岂能攻城乎?所可畏者,春夏耕耘之时、秋冬收获之际,傥或未及入保,或入保而潜隐出城,猝遇贼变,为其掠也,近日庆源之事是已。是则守将奉行之未至,非国家布置有所失也。小堡姑因旧缮治,使之高坚,待毕筑庆源、锺城石城,民力稍苏,然后役傍近之民,聚石筑之,功可就矣。又于防御紧要会宁、茂山、锺城、者未下、庆源、乾元等小堡,择有才干者,差遣千户,如平安道例何如?

今贼之变,虽不能明言某贼某日来寇,然兀良哈千户也大及唐人斜吾士之徒,乃来告之,其中鼠窃狗寇,或未之知,大党之贼,未有不先知者也。新设四邑,虽云二千二百户,其实四千馀户也。以之战则诚少矣,以之守则有馀矣。甲寅年新设四邑各官人民入居之后,去乙卯年以镜城、吉州人民稀疏,军额减少,议徙入南道各官山谷居民五百户,人心浮动,太半逃散,议寝,然后稍稍还业,臣恐徙入之议复起,则人心复摇矣。此道本兴王之基,当使之阜盛,不可使之搔扰,欲其阜盛而再使之迁徙,不可也。

庆尚、全罗、忠清三道,今年虽曰凶歉,比岁丰稔,北道之民,流亡移徙,不可胜数。依臣等前日上言,使之徙入,日加训炼,不出数年,悉为精兵,龙城陈地,可复悉垦;主将营卒,足以守御,闻难赴援,军势稍强。

甲山以惠山口子为藩篱,惠山限以大川,冰合、水浅之时,可涉处多矣。夏潦之时,其水迅急,又多大石,不可猝济。又惠山古城,其险可恃,但筑之已久,不无低微,甲山邑城毕筑后,又令其道军人改筑之,则不过二年,可以毕功矣。惠山以南至邑城,山路狭隘,一夫当关之处甚多,但甲山邑城之北,有加麿洞,乃贼之直路,甚可虞也。其邑城,来年春节,可以毕筑,若高城、深池,谨备斥候,可以无忧矣。

野人有进告事变者,不论虚实,小小赏给,此已行之事也。其事有效者,特重赏,以开告者之路。若多不可尽赏,则赏最先告者,深合事宜。十姓兀狄哈,本与国家无嫌恨,与忽剌温不相通,其虚实,久当知之。

令议政府兵曹拟议以启。

1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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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视事。

○庆尚道监司朴葵病剧,以吏曹参判闵义生代之。

○忠清道监司郑苯启:“道内各官流移者,率皆役苦之人,而守令恐其饥饿,不为之禁,故已令禁其移徙,尽心救饥。其已曾逃往全罗道者则其道各官,恐其致死于境内,悉推还本,当此冬寒,远途来往,或致饥冻而死。除船军外,他馀人等,姑令保授救恤,俟开春临农,并令刷还何如?”

从之,遂命并于他道,移文知会。

○义禁府启:“李兴富、刘成吉、丁元万、金水生、金山大元强盗,律并该斩。”从之。

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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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视事。

舍罗道玉果等三县地震。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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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司谏院启:“奉砺无他功劳,但以纯嫔之故,位至二品,今纯嫔既废,宜追夺砺告身。”从之,命收四品以上告身及妻恭人以上爵牒。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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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率世子以下文武群臣,行冬至望阙礼,以违和停本朝贺礼、议政府进表里鞍马。东宫亦停贺礼。

○平安道监司启:“今欲于闾延镇,依江界例接待野人,有三不可。彼人窟穴,于闾延最近,往来便易。彼兽心之辈,求见节制使者,不过觇我虚实,利我饷赐而已。若许接待,则便其往来,觇其虚实,求其饷赐,络绎不绝。觇其实,则必生困我之谋;其虚,则益肆寇我之计矣,其不可者一也。接待既久,必夤缘请由此路以通朝聘,及其请也,禁而不听,则彼必谓疑忌,反生嫌怨,其不可者二也。节制使名位不小,接待之际,饷赐宜隆,如欲厚待,以副其望,则极边之地,凡所需用,措办为难。如或薄待,未厌所欲,则必谓轻蔑,反怀忿恨矣,其不可者三也。当慎固封疆,申严号令,彼人虽或请见,答云:‘汝之朝聘告变道路,已定于满浦、江界。又于此地,私相接待,非我所擅。’以此答之而勿许接待,则辞严而义正,事简而弊祛矣。”

从之。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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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以河演为议政府参赞,尹璠吏曹参判,金孝诚工曹参判,赵瑞康司谏院左司谏,曺石门司谏院右正言。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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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召见辛引孙及权采于思政殿,教曰:“近日所废世子嫔失德之事甚多,予不欲枚举而显言之,故前下教旨,只举数事,诚不合母仪于一国,但废后黜妻,自古所谨,诚以人伦之本不可以轻易故也。况今世子,前废金氏,又废奉氏,是在予与世子不能身率正家所致,恐国人之议以为:‘不能反己,徒务吹手求疵,好行废斥也。’然事有守经,亦有从权,不可拘泥,故圣人作《易》,亦曰:‘巽以行权。’以一愚妇,将为国家之母,必不克终,安可泥常而不行废立乎?

大抵中人以下,可与为善,可与为恶,犹湍水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唯下愚不移,虽圣人与居,亦无如之何矣。奉氏之愚,虽勤教诲,终无改悔之意。前者略设大槪,而未及馀事,今且尽言之,宜共知之。

初废金氏而立奉氏也,欲其知古训而戒饬,自今以后,庶无此等之事,使女师授《烈女传》。奉氏学之数日,乃投册于庭曰:‘我岂学此而后生活乎?’遂不肯受业。授《烈女传》,予之教也,而敢如此无礼,岂合子妇之道乎?又意妇人不必学文字,开干政之门,故不复使教之。又世子乳媪死,使老宫婢名古未者代干宫事,奉氏每夜呼古未曰:‘媪何不识吾之意乎?’盖欲此媪呼世子而来也。夫妇相爱,虽其常情,然妇人丧夫,不夜哭,无他,避其嫌也,而况每夜欲见,岂合妇人之道乎?又世子久移于外,还入宫巡视庭宇,近至嫔宫,奉氏自户望见曰:‘彼何不入内,而空步于外乎?庶几入此。’是亦可鄙也。

且性嗜酒,常置酒于房中,好以大器连饮泥醉,或使侍婢负而行庭中,或酒乏则私取于家而饮之。又得好食物,则藏于庋阁中,自出器中而食之,复自藏之,此岂嫔之所宜为乎?又予与中宫常教世子,当接待嫔宫,世子数日往来,其后又稀往,奉氏作歌,使宫婢唱之,其大槪,爱悦世子之辞也。又父死之初,不饮酒而畜之,送于母家,世子知而禁之,则使尽入于内曰:‘此酒,我之分里,既不得送之于家,则当自饮之。’丧不过百日,而饮酒如常。

且中宫待宫人甚有恩礼,宫人有罪,不自责罚,必启予而决之。奉氏屡因妒忌,自欧宫人,或至几死,贤妇人固若此乎?以乡村之女,入来宫禁,当恭默自守,儆戒无暇,而乃偃蹇无礼若此。世子常称:‘我宠爱,则妒虐悍鸷,虽金刃,亦且不择。若其得志,则古之吕后,亦不能过也。’其言殆非虚妄。凡此数事,前日未及说,若等当知之,又可传说三大臣,庶知予不获已废黜之意。”

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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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视事。

○议于政府曰:“今司宪府启:‘永同监郭珣上书所言贪饕剥民守令,置而勿推,则贻害生灵必矣,请推劾痛惩。然议者以为:”珣职在守令,上书言事,既非其任,且未知其言出于至诚无私,若不得于监司,凭守令贪污之事,以见监司黜陟之不明,则情甚狡诈。又守令有不协于己者而思欲陷害,则是亦阴中而非美事也。下有司治之,则陷于术中,而助成奸计,恐开后日阴中之风,当置而勿论。’是议何如?“

佥曰:”宜从宪府之启。“上令宪府劾之,其所上言蚕桑公衙、酣饮私室、贿赂公行等语,皆无实,遂杖一百徒三年。

○兵曹启:“庆尚道住甲士别侍卫内禁卫及侍卫牌,以侍丁在乡者,并皆抄录,倘有贼变,率以应敌。”从之。以对马岛连岁凶歉,虑有窃发故也。

○兵曹启:“咸吉道赴防火药匠,依平安道例,六朔相递。”从之。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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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雷。

○江原、全罗道雷雨雹。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上言曰:

窃惟儒者皆谓:“待夷狄之道,来则抚之,去则不追,不结怨,不生衅。”又谓:“和亲为贵,得此计者安,失此计者危。”臣亦居常每谓如斯而已。臣出守北鄙,与胡虏杂处,目击耳闻,察知其情,胡人千态万状,不可以执一论也。无恩无以悦其心,无威无以畏其志,恩过则骄,威过则怨。然怨而致乱者,畏威而或不敢动;骄而为患者,轻蔑而益肆其毒,恩威固不可偏废也。虞之征苗,殷之伐鬼方,周公膺戎狄,汉讨匈奴,唐伐突厥,彼圣帝明王,岂皆好武哉?诚不获已耳。

今庆源之贼,率多愁滨江兀狄哈,近在我境,食我鱼盐,衣我布帛,一朝忘我大德,潜结童巾兀良哈一二人,无故入侵,杀我人民,虏我人畜。造攻自彼,释此不伐,彼以为畏怯,将曰:“朝鲜可犯也,人民可虏也。”后日肆毒,有甚此日。非独此贼,诸胡窥伺,效此而继起,则边氓之祸,将不可胜言。臣愿来秋八九月之交,选本道精兵四千,募兀良哈、斡朵里之结怨于兀狄哈者,以为乡导,分道往征,则师直而壮,何忧不克?臣以不才,既受节钺,实逾涯分,恒惧不称,岂又希功慕爵,敢请此举?天地神祇,实所鉴临。

上览之,御思政殿,召都承旨辛引孙曰:“此书辞语切至,然近来灾异屡见,年歉民饥,且北方民人未集,不可轻举。又以为虽举四千之众而讨之,功亦难必也。去癸丑婆猪之讨,自其窟穴,至于我疆,绝无人民,出其不意,潜往而征之,故亦足雪耻。北方则自我疆至彼窟穴,其间七八日之程,杂种野人,连络而居,若动众则彼必先备,隐伏山林,功岂可必乎?此事至重,不敢轻议,封缄此书而藏之,以待可为之时,慎勿布露于外。”

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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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司宪掌令崔虎生启曰:“今推盗金字经者,辞多连逮。近者灾变屡见,其未见者,置而勿推,以省狱辞,以谨天戒。又星州务剧,苟非其人,难以治之。今牧使郑中守,若戍御边境则可矣,不宜御烦治剧,乞须改差。”上曰:“中守则吾将改差。盗金字经者,将与大臣议之。”时有台员于纳金者,给成保结,而恐其败露,故虎生阿其意,以是启之,殊无台谏之意,议者鄙之。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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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上率世子文武群臣,行圣节贺礼。

○轮对。

○兴德县人崔得龙妻一产三男,赐米豆共七石。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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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上曰:“我国户口不明,因此致弊多端。如今下三道赈济之时,难于计口,民之生死,眩然未知也。至于两界,值贼入侵,人民未尽入保,遂被掳掠,皆户口不明之所致也。户籍,我祖宗之所未能整也,予不可以一朝而遽整也。然弊今如此,将若之何?”右议政卢闬对曰:“我国户口,因循不察,习以为常,虽欲整之,实难为也。”大司宪李叔畤、刑曹判书沈道源等对曰:“东西北面人民入保,实为难事,虽焚家室而驱入,犹有逸出者。闾廷、慈城人民稀少,户数易知,然犹不能尽数入保。”

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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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亲传望祭香祝。

○司谏院上疏曰:

蒐狝教阅,所以炼士卒、备不虞,固不可废。然时有丰歉,事有缓急,审时度势,从权处事,乃圣人之道也。臣等伏闻殿下谓京畿、江原两道,岁不荒歉,将行明年春讲武,已令中外预办诸事。臣等窃念,今年旱荒,近古以来,未之闻也。惟京畿、江原道,虽曰小丰,然下三道及京畿十四官,专失农业,人民或赍持牛马,络绎上来,争换米谷,或扶携老幼,寄托亲故,散入就食。由是京都近处,谷价日腾,人尚艰食。比及明春,民之饥馑,恐不下于失农各道矣。今讲武之行,凡劳民伤财之事,虽一切禁断,务从简约,然大驾一出,则内之大小侍卫之众,外之输挽供亿之民,无虑数千万人也。若经数宿,当费十日之畜,若经十宿,当费一月之畜,则深恐财用匮竭,怨咨将兴,而伤和召灾矣。且今当冬月,雷电再发,反常失时,岂无其由?正当戒惧修省而已。伏望殿下勿谓车徒简约,弊不及民,而亟收是命,侧身修行,以弭灾变,以答天意。

上曰:“然。予当审思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临阵制敌,无如火炮,若不褒奖劝励,则无以使之兴起传习。今火炮军之赴防于闾延、江界、理山、昌城、碧潼、义州等各官者,其数五百二十四人。请以平壤土官队副十、宁边土官队副五为递儿职,都节制使考其赴防日数,兼试其才,依他土官例,三年一次轮次差下。”

从之。

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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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判中枢院事李顺蒙上言曰:

国家分遣敬差,抄其各道豪吏,移徙北方,以实边塞,诚为良法。然泛以人吏之多少,定数发遣,则臣恐安土立役者,由是胥动矣。臣妄谓乡吏子孙谋避其役,逃接他乡,因此免役者,比比有之。使各官京在所及其官自占而许令充定,则安土之民,庶无胥动之弊矣。臣以本乡之事观之,如此避役者颇多,敢以管见庸渎高明。

不允。

○议政府启:“庆尚、全罗、忠清等道,凶歉尤甚,其守令宜加劝惩,俾尽赈恤。其不能救荒守令,除收赎,随其罪状轻重,决罪还任,有成效者,升资劝励。且守令递代则非徒迎送有弊,新除守令,民之贫富,未及周知,赈恤实难。其考满守令,待来丁巳年秋成递差,连三中守令,亦勿递差,通计后考叙用。”

从之。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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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御勤政殿受朝。

○议于政府曰:“

古有四时之田,以讲武事,以除民害,此先王之定制,而军国之重事。惟我祖宗参酌古制,定为春秋讲武之法,载在经济之典,垂训子孙,思虑远矣。新进儒生拟以为国君游畋逸豫之举,每请停行,大臣亦或有请停者,予以谓祖宗成法不可废弛,故不从其议,而行之久矣。曩岁当讲武之期,予病不得亲行,且大事亦不可废,故欲命将帅分领军士以行,大臣以谓不宜以兵柄,授之将臣,予以为然,遂寝之。

今年下三道与京城以南畿甸各官,凶荒太甚,近古未有,故予甚恐惧,姑停今秋讲武,而明春讲武,亦欲停之,以休民力。顷者兵曹请云:”不可以一年凶歉,再废大事,明春不可不行也。“予亦以为凶荒之岁,益修武备,以备非常,古之道也,故姑从其请,而令备诸事,务从简约。然国君一动,供费不赀,世子职在抚军,欲命世子代行。如此则不废重事,而供费必减。若民生甚艰,财力不敷,则虽世子,亦且停行乎?”

领议政黄喜等曰:“兵权,不可授之世子。且今年凶歉,姑停讲武为便。”从之。

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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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传旨刑曹:

今犯罪者,并其妻子,移置平安、咸吉道各官,守令以为罪人,不肯护恤,以致饥寒,今后所过馆驿,供给护恤,使不饥寒。又使定处各官,赐之土田,存恤养育,俾安生业。

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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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视事。

○传旨刑曹:

囹圄之苦,度日如年。况今诸道凶歉,民生艰难,冬寒尤甚,京外囚人,拘系在狱,饥寒切身,妻子养狱实难,不无愁怨。其犯重罪在狱者,固当怜恤,使不至饥寒,若情理可怜,终置轻法者,久受其苦,尤为怜悯,姑从权典,限来丁巳年麦熟,保放推决。

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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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议于政府曰:“李满住,频年入寇,诡言忽剌温所为,遣使不绝,窥免己罪,我亦佯若不知而厚待久矣。领中枢院事崔闰德在平安道,谓满住之使人曰:‘入寇者,满住麾下,非忽剌温也。’今年夏,礼曹责金纳奴、童观音奴曰:‘入寇者,非满住麾下而谁欤?’彼必以为我国灼知情伪矣。今使者十馀人将至于京,其馆谷之礼,仍旧厚之乎?将待之以薄,示其绝之之意乎?予意以为待之虽薄,彼必无加愤之心;接之虽厚,彼亦无诚附之情。然彼曾居近境,今虽背逆,安知无后日更附之心乎?如有更附之心,待之以薄,恐未可也。且彼不改前心,罪恶贯盈,则我不得已为讨罪之举矣。今薄其使者,使之怀疑贰之心,成预备之谋,无乃不可乎?若欲薄其使者,则当留江界府,给礼物之价以送之乎?必使者亲至于京而后待之以薄乎?借令使者几至于京,令还送于江界府,以示未信之心乎?其亦不可乎?”

领议政黄喜等议:“今彼人几至于京,还送江界不可,馆谷之礼,不厚不薄,听言观变。今后彼人到江界,则节制使问其出来情由,如有不得已上送者送之,其不应上送者,开谕送还,以示疏斥,以观情伪何如?”赞成申槪等议:“彼人虽怀反复,既已革面来朝,馆谷之礼,姑依前例,以示包容之量,以观彼之情伪何如?”

○忠清道监司郑苯启:

“前降传旨:‘今闻道内凶歉,诸郡之民,弃其田宅资产,流求食,散之四方,或至捐老羸之亲而不顾,弃幼稚之儿而不恤,未知实否,予甚闷之。可于道内,详加访问,果有如此之人,则其弃家移徙者几人、遗弃老幼者几人,慎勿隐漏,具数以启。且使所在之处尽心赒恤,悉令安集,毋致失所,以副予仁恤之情。’敬此即令访问,其失父母小儿四,而移徙人则一千六十七名也。”

乃命户曹:“遗弃儿童,令其官守令常加赈恤。其移徙人,于止接处,随即移牒置簿,开春则各还本处,给食与种,毋使失业。”

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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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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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礼曹判书许诚以病辞职。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乃而浦,乃倭人往来聚会之处,择文才武略兼备者差定,称为右道都万户,而其前右道都万户,称玉浦万户。”从之。

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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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知金提郡事崔德之献真珠一枚,赐内厩马一匹。

○议于政府曰:

“今因京城以南下三道凶歉,争持家产牛马,到市换米,故市肆比旧增冗。缘此市井奸狡之徒,或用不准升斗,或矫平准之器,或杂以谷,或杂以沙,多方欺罔,少与而多取,较其本价,仅得十分之六七。愚民苟救目前之急,不暇告诉,益就困穷,诚可怜闷,而京市署,虽职掌市令,官卑人少,不能遍察,安得惩奸而理冤乎?自今宪府严加摘发,痛绳以法,兼纠京市署勤慢何如?”

佥曰:“如此立禁则乡曲愚民,未易换谷,得食难矣,莫若宪司举其大纲纠察而已。”从之。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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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御勤政殿受朝。

○一岐州九郞四郞等五人、骨看兀狄哈指挥先主等四人来献土宜。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宗瑞上书曰:

斡朵里童者音波言:“凡察及兀良哈卜儿看、都儿温等,与忽剌温结好,欲于明春虏掠朝鲜人民,移居沙吾里等处。”又斡朵里马自和言:“我斡朵里等惮李节制使威严,皆欲移居远处,我老人等沮之曰:“‘天下无如我国之强,往年移居,达达等侵逼。永乐皇帝不能容,使还此地,舍此安归?’”斡朵里等亦皆改悟安业。”今会宁节制使李澄玉以者音波之言来告臣,因谓曰:“凡察奸谋,非一朝一夕,此贼终必为患,我固知之,恨不早除也。前日加汤其之事,亦凡察之谋也,故我欲因其事诛之,沈道源、郑钦之等止之,故不即诛之,乃今深悔焉。今可速启,诛其酋长三四人,仍抚恤其众,援立权豆三岁子为酋长,使有统属,则大奸去,而斡朵里、兀良哈之类,各安其心,此策之善者也。或尽灭之无遗种,以绝后日之患,策之尤善者也。失此事机,则悔将何及?”其言迫切,不但已也。

臣以谓今新设四邑,唯会宁筑石城,其馀皆未筑。且粮饷未足,守御未甚固,军卒未甚众,而西有忽剌温,北有嫌真,皆已结怨,彼皆乘隙而窥伺矣。且如澄玉之计,能执凡察而诛之,馀党得无惊动乎?何异刺人之父而杀之,抚其子欲安,宁有是理哉?不唯其类,兀良哈亦曰:“今日诛凡察,明日次及我矣。”相与构祸,则非徒更生一敌,将结兀狄哈远近同谋,驾祸于我,臣恐庚寅之祸复作矣。大抵远贼,其来也迟,其去也速,又未知我之虚实,故其防之或易。近贼则我之山川险易、道路迂直、人民居处,靡不究知,乍侵乍去,变动莫测,故其御之也亦难。

臣又思之,者音波之言,或出于伪,未可知,则不可尽信;自和之言,或出于真,未可知,则不可偏疑。况凡察以复通巨儿帖哈之故,自来具告,又其往还,皆使人来告,似不隐其情,今无因遽诛,亦以为疑。又如澄玉之计殄灭之、无遗种,则宜无后患矣。斡朵里八百、兀良哈数千之众,可一一尽诛之乎?成败未可知也。臣恐我兵动日,彼兵亦动,边民之祸,不日而起矣。

臣又思之,高丽臣尹瓘诱杀女真,屡立奇功,虽建九城,寻复失之;本朝臣郭承祐诱杀八指挥,遂歼其妻孥,以开庚寅之祸,此亦可鉴矣。假使者音波之言实,则当其移徙之时,固我城守,整我兵众,使四镇无虚隙之处,臣亦率兵数千,屯于锺城与诸镇,相为掎角,徐观其势,预定我计,及其迁徙窃之迹乍见,因而追讨可也。彼知我兵,察我守固,虽有异心,莫敢动,则此伐谋之一端也。然澄玉,北鄙宿将,智勇过人,虑事周密,臣本书生,不闲军务,作事迂拙,伏望上鉴裁择。

上曰:“宗瑞所启,备知野人反复难信之状矣。凡察逆谋情迹已著,则先事诛之,以沮众酋之谋,此兵家之一奇也。然斡朵里数百之众,可无遗尽歼乎?若有遗种,后日之仇,靡有记极。假使尽歼,彼斡朵里等归附我国,与我边民混处日久,今无因遽诛,则诸种野人,皆谓我国杀害归附不可信也,孰肯有向化之心乎?恐从此北鄙之祸,连茹而起矣。且凡察结党忽剌温,已定作贼之期,则虽讨凡察,尽歼斡朵里之众,焉能沮忽剌温作贼之计乎?若凡察、忽剌温,素无结党之谋,则凡察虽保首领以居,彼忽剌温何必跋履险阻,以侵突我之境乎?去癸丑,先事遣将,以讨李满住,以成克捷之功,满住则与斡朵里,其势不同。满住居婆猪江,与我边民相距隔远,而作贼之罪,不可赦也,孰肯忍也?今此凡察久居边城之底,内虽兽心,外已归顺,一朝诛之,似为无名。予亦以宗瑞固守之计为是也。虽然澄玉北鄙宿将,凡察之谋,果如者音波所告,而忽剌温结党情迹昭著,势不可掩,则先事诛之,如澄玉之计,疑亦以为可也。”即回谕宗瑞曰:“卿之所论,合于机宜。大抵往来之言,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坚壁固守,密伺彼人动静,稍有衅端,则其应变之机,依乙卯年曾降教书,临机区处,慎勿轻动。”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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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传旨会宁节制使李澄玉:

自古将非徒威武之为尚,必修文德以为本,非文无以附众,非武无以威敌。吴起智通万务,勇冠三军,为魏守西河,秦兵不敢东向,与诸侯战胜六十四,辟土四面,拓地千里,可谓才士矣。然专尚威武,寡恩鲜仁,所至怨谤随之,事鲁事卫,皆不克终。邓训为护羌校尉,务以恩信怀远人,湟中诸胡,莫不感悦,而种落款附,边境安宁。及卒,吏士羌胡,莫不号咷,至于家家立祠。班超在西域三十一年,招来降附五千馀户,东汉边将,无出其右。及代而归,告任尚曰:“塞外吏士,本非孝子顺孙,皆以罪故,徙补边屯,而蛮夷怀鸟兽之心,难养易败。今君性严急,不得下情,宜宽小过,摠大纲而已。”尚以为超无奇策,所言平平,其后尚果败如超所戒。

大抵人之性资缓急、度量大小,难于必同。宽裕有容者,常得众心;威武严察者,常犯众怒。得众心者常保于安全,犯众怒者常及于祸败,此理之常也。卿之威武,虽古人无以过之,威振北鄙,虏皆袭服,予甚嘉之。然御众在乎恩威之不偏,恩威不偏,则人知所爱,既知所爱,又知所畏。如是则可以立功,晋之羊祜是已。卿鉴古将之得失,体寡人之至怀,不惟威武之专尚,必加仁爱以服人,永作北鄙之良将,以副予心。

澄玉镇会宁,性资刚勇,政令严峻,若闻贼变,即具铠仗,出城以待,无不胜捷,诸部野人甚畏惮之,不敢犯,号曰:“有牙大猪。”野人怀怨者谋曰:“乘其醉,可射杀之。”其左右曰:“虽醉,不可犯矣。”上素爱重之,恐及于祸,故有是论。及宋希美罢,以澄玉代之,以朴好问为会宁节制使,盖欲避其祸也。

○兵曹启:

“咸吉道近境野人,或诱边民、或招亡、或虏掠隐匿役使者,不可不惩,请依本国之例,征其役价,其转卖深处野人者及役使身死者,或价钱、或人物,随宜征之。

一,咸吉道野人与本国边民杂处,其以瘦弱牛马及布物,换彼人良马者勿禁,但令必告所在官,方许买卖。

一,咸吉道新设四镇正军外,馀丁颇多,但军器不敷,江原道岭西防御不紧各官铁胄一百部、帛胄五百部、纸甲四百部、箭四万九千枚、片箭二万枚及京畿各官掩心二百部、军器监片箭二万枚、箭一万枚,分运输送。

一,会宁府元山、长川两堡,相距不远,合为一堡。

一,咸吉道四镇各处小堡,因旧坚实缮治,待毕筑庆源、锺城石城,民力稍苏,然后使傍近之民渐次聚石以筑。

一,咸吉道四镇逃亡人物,累次移文刷还,迨今不尽刷还,防御虚疏,更令催督推刷入送。如有未尽推刷人,则待来秋差遣朝官,无遗刷还。

一,惠山口子则甲山藩篱,古城虽险阻可恃,筑之已久,而又低微,甲山邑城毕筑后,使本郡军人改筑。邑城之北加麿洞,乃贼之直路,甚可虑也,甲山城邑,来春毕筑。

一,凡告野人事变者,不论虚实,已皆随宜赏之,其言有效者,特别重赏,以开告者之路。若告者多,不可尽赏,则赏最先告者。

一,新设四镇正军次正军户内壮勇馀丁,虽与彼贼战胜,无论赏之典,不肯尽力御敌。今后馀丁立功者,依正军次正军例论赏,以开劝励之门。”

皆从之。

○平安道监司启:“自碧潼至义州婆猪江下流,贼路要冲,而不习火炮未便。乞于慈城、江界,幷置火炮教习官一人;理山、碧潼,幷置一人;昌城、义州,并置一人,训习火炮。”从之。

○咸吉道都观察使郑钦之上言:

近奉传旨以为大臣献议云:“龙城,四镇要冲,且土地平衍沃饶,实为乐土。移置镜城于龙城,以为都节制使本营,甚合事宜。且镜城城子低小,又有水灾,当移龙城。”臣窃观庆源在富居之时,龙城,实为北道贼路要冲也。今既置四邑,则镜城、龙城以至黄节伐石幕,皆为内地,而镜城之西四五里有甫洞,是东北贼人出来捷迳,贼若疾驰而来,则不出二日,可至城下矣。镜城虽曰城子低小,营厅官舍卑陋,今当改营。然据古有之坚城,修已成之官舍,与移设龙城,披荆棘、创官舍、筑城堡,其功役之难易大小,不可同日而语也。

今年八月,臣行至镜城,尺量其城,周回二千九十五尺,高十二尺。其城虽小,而既筑之后,未尝一有颓圯。又有山城,与邑城相距二三里,仓库皆在,屹然对峙,旗帜相望,鼓角相闻,扼贼入之卫,所谓掎角之势也。虽曰有水灾,然其水漫流,堤坊甚易,未足为城害,况镜城去吉州二百四十九里,已为远矣。若移龙城,则相距三百馀里,吏民受弊必多。各道入居之人,使之散居龙城,则不必移营,数年之后,龙城之野,自然阜盛矣。四邑未设之前,主将本营,不移龙城,经数十年之久以至今日,今过龙城数日之程,缘江置镇,龙城南北,悉为内地,以区区之利,一朝弃乌村堂堂之两城,迁人物已安之生业,忽彼贼入寇之要冲,欲兴可已之大役,此臣之所未解也。且此道筑城,视他道,其难不啻十倍。以会宁一城观之,人民之劳苦、牛马之困毙,不可胜言。四邑虽设,锺城、庆源,犹未筑城;劳役之人,犹未苏息。为今之计,当爱养民力,务农畜谷,待年丰稔,庆源、锺城,及期筑城,恐不可更议他役也。

○节制使金宗瑞上言:

往年上言,请移镜城于龙城,以为都节制使本营,未蒙兪允,因循至此。臣来镇北方,于今数岁,反复思之,龙城,既北方要冲之地,且土地广阔,有便于军马出入。又近新设四邑,宜为主将之营,以镇北方,然力屈举嬴,不可卒办。来春抄镜城、吉州军人三千,役二十日,则可筑壁城,军营官舍,皆于农隙,渐次营建。其军营馆宇,凡百规模,待来春则庶几仅备。若农事稍稔,则须当先筑石城于镜城,次锺城,次龙城,此石城造筑缓急之序也。孔城则来春役其县民,庶可修筑。富居石城,既置千户,以为四邑沿海之民入保之所;镜城石城,亦置千户,以为龙城以南居民入保之所。上项两石城旁近居民,皆聚城内,常令守护,则不唯边民皆有入保之所,彼人视听,自外至内,充实无亏,庶合畏威彼敌之义。

议政府据此启曰:“当依所启,来年稍稔,则渐次筑城,但今设沿边四镇以后,龙城既为内地,而绝无汲汲之警,况当将筑石城,不宜姑筑壁城?其镜城置千户事,俟镜城府移设后,续议施行。”从之。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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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传旨刑曹:

《续》《刑典》:“京外死罪,刑曹主掌,报议政府拟议后启闻。”律文内律令该载:“不尽事理,若断罪而无正条者,引律比附,应加应减,定拟罪名,转达刑部,议定奏闻。”今京外死罪,情涉疑似,律无正条者,不报议政府,刑曹直启取旨未便,今后律无正条,关系死生重罪,须报议政府施行。“

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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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亲传朔祭香祝。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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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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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朔,议政府启:“大小朝会,东西班礼度纠察监察陪吏各一外,他馀台谏刑曹陪吏,并禁随入。”从之。

○建州卫都指挥李满住遣人来献土宜。

○刑曹启:“星州囚张仲顺杀人,律该斩。”从之。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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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崔士康为议政府参赞,河演礼曹判书,皇甫仁兵曹判书,金孝诚兵曹参判,姜筹工曹参判,黄自厚、许诚同知中枢院事,崔海山中枢院副使,朴堧佥知中枢院事,金教左副承旨,权彩右副承旨,李季疄同副承旨,李礼孙右正言,李澄玉判庆源都护府事,朴好问判会宁都护府事。仁以兵曹参判,参谋边事,若有难断之事,则上必谓仁曰:“予委卿以边事,卿宜留意熟计。”至是,升为判书。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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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视事。

1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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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咸吉道监司郑钦之承召来京,献寿于母,赐乐与酒馔。初,选钦之为咸吉道监司,而以有老母,令岁来省母。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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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亲传齐陵、厚陵、穆清殿腊享香祝。

○黄海道黄州地陷,周围九尺许,圆经三尺许,深七十馀尺,底有水,行解怪祭。

○以牛安德、李伯庆为护军,赏庆源战功也。

○差通事金玉振,移咨辽东曰:

在先本国使臣,来往东八站一路,自来山高水险,一水弯曲,凡八九渡,夏潦泛涨,本无舟楫;冬月冰滑雪深,人马多有倒损。又有开州、龙凤等站,绝无人烟,草树茂密,近年以来,猛虎频出作恶,往来人马,实为艰苦。辽东所管连山把截南有一路,经由刺楡寨把截至都司,人民散住,又无山水之险。冀蒙转达,许令刺楡寨一路往还相应。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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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亲传腊享香祭。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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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传旨忠清道监司:

今有告者云:“全罗道人,于忠清道人运米来往之路,多积布贷杂物,轻价买米。乘时徼利”将来可虑,自今严加纠察。

又传旨全罗道监司:

令转米于忠清道者,将以赈一道穷困之民,而道内奸诈之民,不顾大体,换易其米,甚为未便。今后严加纠察。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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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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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视事。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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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亲传望祭香祝。

○命除都城卫番上,盖以旱除弊也。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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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视事。

○传旨户曹:

以京畿、忠清道各官本宫农舍稻豆,分给所在民户,俟丰年各于其官国库,依还上例收纳。“

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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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御勤政殿受朝。

○宗贞盛遣次郞左卫门等二人,来献土宜。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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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知林川郡事禹敬夫、淮阳府使柳京生辞,引见曰:“今闻忠清道凶歉尤甚,各官居民,草食殆尽,其势大迫。间或有浮肿饥饿者,尽心赈济,勿令饥饿,以副予意。”

○传旨咸吉道监司曰:

古者边镇置娼妓,以待军士之无妻者,其来尚矣。今者边镇州郡,亦置官妓,以待行客,况道内庆源、会宁、镜城等邑,本国巨镇,居北极边,戍御军士,远离家室,再经寒暑,日用细事,亦且难矣。设妓女以待士卒,庶合事宜。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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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传旨户曹:

前日从政府之请,乙卯年以上各道还上未纳者,除今年凶歉各道外,稍稔之道,令首领官督察守令,岁前毕纳,以资明年赈饥之费,如未毕纳,罪其守令与首领官。然近来各道官吏督纳之际,过于刻迫,缘此贫民或有尽卖田宅而偿者,或有闭户逃避者,其逋租则征其族亲邻里,又寻耕其田者而征之,若私贱亡匿,则据夺其主之储谷,民怨益甚。予闻恻然,宜速改图,况往年一民未纳之租,几至七十石,前此慢令不纳,而在今刻期尽征,实为势难。其富饶户外贫残之户,姑停征纳,以恤其生。已卖之田及饥饿放卖之田,还给其主,俟秋成偿之,勿使失业。

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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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移全罗道米一万石,赈京畿饥民。

○咸吉道敬差官启:“今捕加汤其等各人,非临陈擒获之例。请元有职加一资,无职者授从九品。”从之。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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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亲祭文昭殿。

○议政府启:

“中朝移文体式,并皆正书,凡干数目,借用壹贰参肆伍陆柒捌玖拾佰仟等字,今本朝行移体制,一遵中朝之制,而下官申报上司之文则正书,其平关下帖则皆用行草书,有违朝廷之制。且边境事变、关系死生文书、钱谷出纳数目,尤当楷正,或乱书以失字样式,单书以致增减,承授行移之际,转相讹谬,诚为弊法。自今以后凡申报行移文书,皆正书,关系钱谷年月日数,悉令借用,毋得单子。”

从之。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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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视事。

○永平人金浩然自诣敦化门外当直厅,踞交椅而坐,遽呼官吏曰:“天父命我治国,故到此,尔等何无礼于我乎?”因大骂之,手持小封书,皆狂诞之说。当直官以闻,上曰:“古有如此狂妄者,不复问其由,只令流于遐方,今亦不问可也。”承旨等皆请囚问,以观情伪,命囚于义禁府推核,所言妖诞,或发不道之言。

○倭通事尹仁甫、尹仁绍等因旱陈救荒之策,以为:“日本人常食葛根蕨根,若用以救荒,似为有理。”上然之,送仁甫于庆尚道,仁绍于全罗、忠清道,教其采食之法。

○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

今卿上言以为:“斡朵里毛多赤自言:‘愿得细麻布红苎布各二匹、有纹席子一张’,以北方边将之言,赠于忽剌温兀狄哈乃伊巨,则彼必遣人回报,吾亦探彼形势而来。”予惟两敌交兵,胜负未决,先求和解,似乎示弱,此汉、唐以来诸将所耻也。我国非有交兵之急,先施于忽剌温,以求和亲,事若未成,当取笑于中国,岂非可耻之甚也欤?然兵家曰:“兵以计为本。”又曰:“多算胜少算。”故古之边将,先计后战,其待夷狄也,或设购赏,以求敌情,或行反间,以乘机要,如李牧、赵充国之辈战胜当时,名垂后世,岂必生事于境外,侥幸以成功如冯奉世诸人,而后以为良将哉?

今闻上国羁縻夷狄,朝受赏赐者,暮或侵掠,犹加恩恤,以示大度,如蚊虻焉,此必古将之遗意也。忽剌温之于我国,非敌国也,举忽剌温之人,仅当我数邑之众,何必计尊卑较锱铢于彼人哉?唯当临机设策,以安边境耳。毛多赤之言,似难可信,亦未可必见其效,然揆诸古将之事,似或有理,何必拒而不信?况以夷狄间夷狄,听从其言,亦无害矣。其所云物件数目,亦合于宜,议诸大臣,佥曰:“可也。”是以依事目之数,于乃伊巨三兄弟处,各送细麻苎布各一匹、席子各一张。然凡事不可遥度,亦不可预定,傥有临时增减之宜,必须启达,而后施行,则不无稽缓,故加送细麻布红苎布各一匹、席子一张,如有可增可减之事,卿可临时量宜施行。且毛多赤路次所需白纸四十卷,幷令下送,卿临机酌量施行。

○刑曹启:“泰仁囚朴希、康翎囚韩义杀人,律该斩。”从之。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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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命左承旨郑甲孙,往义禁府,与三省参鞫金浩然。浩然言动,初似狂妖,急讯鞫之,殊无狂态,乃曰:“天神谓余云:‘命尔治北狄为君。’误听而来。”义禁府乃据律以凌迟处死,延及三族启之,上欲原之,承旨等启:“假使此人得生于世,将何用哉?而况乱言当诛,律有明法!”上曰:“此人非谋反逆,但乱言耳,何以凌迟处死而罪及三族乎?”皆对曰:“奸恶不道,莫此为甚,宜依律纠罪。”上只以斩刑施行。承旨等再三请之,不允。司宪府又请之,上曰:“此人而加凌迟之刑,则其有心谋反之人,何以加其罪乎?”遂不允。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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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御勤政殿受朝。

○轮对。

○圣节使艺文提学金孝贞回自京师。

○前判汉城府事柳思讷上书曰:

臣伏睹《世年歌》,檀君,朝鲜之始祖也。其生也异于人,其殁也化为神,其享国历年之多,未有若此也。曩者殿下命攸司建庙致词,当其时也,攸司未究其实,请立庙于平壤,臣叔父宽辨论其非,事未施行。臣以《世年歌》考之,檀君初都平壤,后都白岳,武丁八年乙未,入阿斯达山为神。其歌曰:“享国一千四十八,至今庙在阿斯达。”,则岂无所据乎?又况高丽建庙于九月山下,其堂宇位版犹存,与《世年歌》合,臣愚以为舍此而更立庙于他处,恐非其所,伏惟上裁。

命下礼曹。

○司宪府启:“知高城郡事李正文犯赃在逃,如其遇赦免罪,则非徒无以惩恶,纪纲陵夷。许人捕捉,以赃物充赏,容留许接者,并令治罪。”从之。

○上谓承政院曰:“奉常判官李纯之常仕简仪台,测候天文,今丁母丧,佥举可代纯之者,若无代者,则予当起复任之。且予尝以谓非关系大体之人,则不令起复,今予之致意于简仪者至矣。简仪,非小事也。”承政院佥举集贤殿正字金淡,年少聪敏颖悟可任人也。

○初,日本国有大内殿、小二殿,各据土地,父子相继,常常战斗,大内殿中箭而死,其子继立,欲雪父仇,相攻不已。至是,小二殿战败,奔于对马岛,与岛主宗贞盛遣使来请米盐者数矣,国家难之。又大内殿声言:“来春,举兵来讨对马岛。”曹判书皇甫仁启曰:“近来北方边警未息,而今又倭国自相攻战,南方之事,又可虑也。”上曰:“卿言是矣,予固虑焉。大抵一治一乱,理数自然,稽诸史籍,斑斑可见。我国近年以来,虽有北贼之变,稍无岛夷之侵,南民似安矣。大内殿甚强勇者,而一国权柄,皆在掌握,曾见杀于小二殿,其子继之,与小二殿世为仇雠。今小二殿势穷力竭,奔于对马岛,既失根本之地,至于困穷,安能大发兵为寇乎?因其绝食,无以为生,寇掠海边则有之,是可虑也。且如来投,亦非好事,其国闻之,必来追之,其待也难矣。凡人之常情,发于事而后乃觉而悔之,予于西北之举,知之矣。往者中朝使臣,年年出来,平安道人民困于支待,其时议者云:‘彼界民间搔扰,更有一二年,则民皆逃散,将何以处之?’言甚迫切。当是时,议欲筑城,人皆厌惮曰:‘无事之时,何劳民役众乎?’大臣献议,亦或非之。今因贼变,一年之内,两筑城堡,其搔扰之弊,比使臣支待,不啻万万也,而犹可为之。若早出备患之计,渐次筑城,则可无前年闾延之祸,亦无今年筑城之劳。且今设烟台木栅,皆当预为之事,而不能早计,此乃无远虑之故耳。我国人心之浮浅,亦可知矣。今此南方有可为事,卿宜潜心致虑,熟计预图,随即启达。”仁对曰:“臣意谓庆尚道地广,东南皆受敌之处,而升平日久,防御虚疏。今其道节制使,镇于南道,若东有贼警,相拒遥远,声势阻隔,必不临机设策以御敌矣。古有左右道节制使,愿复此制,加设节制使为左右道,加送军器,以严军容。且沿边守令,皆以才兼文武者差送,令修武事,以备不虞。”上然之。

○对马州太守宗贞盛使左卫门四郞等十六人来献土宜。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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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以朴从愚为庆尚左道兵马都节制使,河敬复庆尚右道兵马都节制使,又择武士,为沿海守令。时有庆尚左右道各置都节制使之议,议诸大臣,或曰:“沿边各官,择遣武士,姑仍其旧。”或曰:“庆州亦沿边大官,左道中央之邑都节制使,当兼府尹。”上已从后议,权蹈、皇甫仁等又献议云:“庆州虽是海边邑城,距海相远,蔚山镇乃曩日左道本营。今宜别置都节制使,仍于蔚山置营,如右道合浦之例。”上议于政府,领议政黄喜等议云:“权蹈、皇甫仁之议,甚合事宜。”上从之,遂以朴从愚为左道都节制使。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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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御思政殿,引见辛仁孙、权采曰:“前者世子嫔奉氏废黜之后,大臣以为:‘嫔位不可久旷,宜妙选淑德,早定配匹。’予以近年国罹凶荒,惧灾修省之时,又行嘉礼重事,心实未安,不允者再三。大臣以事体至重,不可不行,固请不已,予不得已从之,令选择中外名家之女若干人,卜其吉凶,相其德容。禄命之说,虽不可尽信,然无一人可者;相其德容,亦无一人称予意者,寤寐思惟,罔知所处。因念世子之嫔,再行废立,而未得贤配,以致变故,惩艾悉深。今虽选简册立,亦何保其得贤乎?予于昨日忽思之,与其新得不试之人,岂若择立素在宫中虔恭妇道者乎?则可无后悔。前议立嫔之时,大臣亦以为:‘良媛、承徽中,可陞为嫔。’予意以妾为妻,古人所戒,况我祖宗家法,亦无此例,故重其事而不允。即今思之,广选中外,既不得人,则宁从大臣之言,昨夜使考历代古事,汉、唐以后皇后,或死或废,例以后宫贵人妃嫔,升为皇后,历代皆然,但大事不可臆定,其往两议政赞成家,议其可否而来。若以为可,则权良瑗、洪承徽中,谁可者?二人皆世子之优待,而予两宫之眷爱者也。然世子之意,似以洪氏为优,而予之意则以权氏为当。古人有云:‘年均以德,德均以容。’此二人德容则皆等,但权氏年稍长,官职又高。且后有子与否及虽有子贤否,皆未可知,然权氏已生女,故于义当立。今既不得已处变,而又舍义当立者,立洪氏,后日若有不谐之事,且不能生子,则其悔不小。此二人,谁可立者?并议以来。”引孙等即往议之,皆以为:“良媛、承徽,皆妙选名族,备位内职,非他泛然妾媵之比,且早入宫中,闺范夙彰。今既广选于外而不得,则良媛、承徽中,择其最贤,升而为嫔,甚为允当。初议立嫔之时,臣等之意如此,况历代之君,皆已行之!宋真宗亦以贵人为皇后,而程子尝论宋朝家法极正,其不以真宗为非可知也。今日立嫔之事,又何疑乎?若权氏、洪氏年之长幼、位之高下,不必论也,但观其贤德,可以母仪一国而已。然在睿断,非臣等所敢定也。”引孙等以此具启,即下教旨于议政府,立良媛权氏为嫔。

○先是,遣知印韩可久于庆尚道,察饥民,可久回启:“闻庆、龙宫两官,有饥民浮肿者。”即传旨庆尚道监司及敬差官:

大抵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理必然也。况三四日绝食者,其命如浅,若不及期赈恤,则命在须臾。如此致死者虽有之,秘而不告,置之沟壑,则予何得知乎?脱若仓廪告匮,则虽欲赈恤,无可奈何矣。今虽荒歉,国库不至于尽乏,守令各其境内,尽心巡察赈救,则岂有饥死之人哉?今知印暂时往还,路边所见,尚且如此,况穷村深谷,其无饥死之人乎?须尽心救恤,而民生饿馑之状,备细启达。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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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对马州太守宗贞盛使等麟等四人、宗彦七使三郞等三人、野人都指挥童末乙大等十一人来献土宜。

○命罢世子嘉礼色,立册封都监。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七十五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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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七十四于此真正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