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杞园集
卷之十七
作者:鱼有凤
1833年
卷十八

答洪甥象汉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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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偏之谓中小注。东阳许氏曰。固兼举动静。盖不偏二字。只是未发前静时事而已。与朱子章句之八字有异。恐不宜作兼动静看也。未知如何。

不偏二字。与无过不及对言。则固分属动静。而只说不偏。则为兼动静矣。

不易之谓庸。小注。朱子曰。不可变易底。故更着个庸字云。庸之一字。本义既如此。则章句之以平常训之者。抑何欤。岂以怪异之事或存或无。参差更互。而平常之道。亘古弥今。不容挠改。故只曰平常。而不易之意。自在其中。互相发明而然耶。

看得是。或问所说。正如此矣。

正道定理。小注。有或人之问。而朱子之只答正定。何也。正之释不偏。定之释不易。既知之。而第未知道理二字之分置对说者。其有深意否。抑缀文之际。泛然下得耶。

道理二字。固有互换说。无不可处。而今此于正言道。于定言理。则自有妙义。非泛然缀文。而然深体味之则可见。

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小注。云峰胡氏。以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与夫寂然不动释之。未知程子本意果指如此否。愚迷之见。则九经祭祀鬼神。许多事便是弥六合。天命之性。上天之载。一理。便是藏于密矣。以此解见。亦恐不害。如何如何。

程子本意。固如来说之意。而圣人之心。感而遂通。则天下万事万物无不贯。所谓放之弥六合而寂然不动。则浑然一理而已。岂非退藏于密乎。雪峰所释。亦不倍于程子之意矣。

章句。性即理也。小注。北溪陈氏曰。何以不谓之理而谓之性。理是泛言天地间人物公共之理。性是在我之理云云。盖理固公共之物。而性亦公共之物也。然则独在于性。何必曰在我乎。经文之不曰理而曰性者。既穪命字之后。则便就身上说故云耳。恐非出于理是公共而性独在我而然也。未知如何。

天所赋为命。物所受为性。性之得名。正以人物所受而言。则是固此理之在我者也。故北溪说如此。然性虽在我。而其理则固公共之理。故张子亦曰。性者万物之一原。非有我之得私也。以此求之。庶几得之。

章句曰。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所谓物字。果指人与物乎。抑只穪人而泛下物字乎。若是只穪人。则各得二字。有若论说气质之各异也。理之所赋。贤愚同然。则何可以各得为言乎。不然而果为通穪人与物。则物虽不无共赋之理。而亦岂有五常之德乎。

物者。指禽兽草木而言。五常之德。物亦均得之。然此理至精微。而实为近日大争端。愚与李仲谦积年往复者。此也。后当见之。今姑不论。

此段。小注。朱子曰。天命之性。本未尝偏。但气质所禀。却有偏处。岂其意以为性。则贤不肖皆不偏。而独气质各有所便乎。抑谓赋性之初。虽无所偏。而禀气之后。因其清浊而性随而有偏乎。

气质有偏。故性亦随而有偏。而性之本体。则虽在禀气之后。亦未尝偏。不独赋性之初为然也。

章句曰。天地万物。本吾一体。所谓本字。本于之本耶。本是之本耶。若谓之本于吾。则天地之大。万物之众。曷尝原于人乎。以此推之。以本是之意解之。似好矣。未知如何。

本者。本是之意。

前日第一章箚录下。答谓张子曰。性者。万物之一原。勿论人与物。受天之所命者。便自为性矣。今张子之说。有若以性把作一都会。而万物自其中分散出来者然。殊未可晓然也。

性亦随偏之说。得闻明教。而既谓之随偏。又谓之本体。则亦未尝偏。未知彼偏者独非本体。而亦有别段之物耶。

五常之德。物亦均赋之理。弥日思索。似觉未觉。暧昧依俙。如痒未搔。若蒙开发。千万幸甚。

性固人物所受之理。而其全体完具。则实与万物统体之理一般。故曰万物之一原。此所谓极本穷源之性也。有见乎此。则下二条本体。未尝偏物。亦具五常之理。可以一串贯去矣。然精微之论。发得太早。古人所戒。故姑不究论。不须强探悬度。以生病痛。且就向下诸章。熟读深思。可也。

喜怒哀乐爱恶欲。此乃所谓七情。而第一章未发之中。只穪喜怒哀乐。而不举爱恶欲三者。何也。岂以爱恶欲。与喜怒乐三字相同。故不言中包含耶。抑七情中。亦有分未发已发而然否。

情虽有七。而不必尽数之。举其四则馀在其中矣。七情中。岂有分未发已发之理乎。

时中之中。以章句随时处中之义见之。乃已发之中也。盖中庸之中。兼未发已发。而时中。只是已发。则发明君子所以中庸之本。而单举已发之中以证之者。何哉。虽以工夫次第言之。必须存养未发之前。然后可得已发之中矣。今若曰君子之时中也。君子而有中庸之德云尔。则文义脉络。明有次序。而经文所说如此。诚不敢无疑也。

时中。固已发之中也。中庸之中。虽曰兼未发已发。而未发之中。子思始言之。则孔子所言中庸。不必兼未发看也。然时中工夫。实本于未发前存养。故章句又言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谨不睹。恐惧不闻而无时不中。所以发明此意也。

章句君子之所以为中庸。小注。程子曰。君子之于中庸也。无适而不中。以语脉推之。必是无时不然之谓。而欲逐字解之。下中字与上中字。不能无重叠相碍之患。未知下中字。抑或去声读否。

程子说。盖曰君子之于中庸之理。无适而不得其中云尔。上下中字。未见其有异也。

章句中无定体。小注。饶氏以为中庸之理。天下之达道也。又曰。中庸之中。只是时中。盖达道时中。皆已发也。说本然之理。而只以达道释之。论兼动静之中而亦以时中解之者。恐未得当也。未知如何。

以卛性达道释中庸。虽不为病。而大泛欠切中字。虽不必每兼动静说。而曰只是时中。则亦偏矣。

此段小注。蔡氏曰。上二句。孔子之言。下四句。乃子思释孔子之言。果然否。

蔡氏说如此看。固不妨。而亦未见其必然也。

章句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义。小注。陈氏曰。中庸。兼德性行事相合说。未知德性属于中。而行事属于庸否。抑或中字中。亦兼德行说耶。

游氏所谓德行。即行道有得之谓。德是庸德庸行之德。本非言德性也。盖自前诸儒。只以中庸为时中。而至朱子。始兼未发说。游氏之以中庸属之德行。正以日用行事无过不及者言之。而与性情相对。分体用也。其说得大体。固分明。而实不知中字里面已包得体用。故朱子又言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义以发明之也。今陈氏不考此意。必欲以朱子之意。看得游说。故乃以德为德性。行为行事。强明中字包体用之义。既失之穿凿。而饶氏又从而注释之。其误益甚矣。二氏之说。其失如此。则来谕所疑中庸之分属。中字之兼包。皆不足多卞也。

小注。格庵赵氏曰。此章无之为德也四字。故下句有能字。今经文虽无德字。然其意则固在不言中矣。能字有无。岂关于德字乎。

中庸以理言曰为德。则谓人之得此理也。能亦人能之也。论语及此二字之互相有无。若有意思。故赵氏说如此。而亦未免于凿。见章句说。则可知矣。

中庸之兼未发。子思始言之。诚如下教矣。然中庸二字。同一孔子之言。而于论语则只以无过不及释之。于中庸则添说不偏不倚者。何意也。岂以中庸一书。专说未发已发。故章句之兼举不偏。固不悖于孔子本意故欤。

看得是。

游氏所谓德行。正指日用行事。而固非言德性也。然下教则直曰行道有得之谓。行道二字。无乃太过乎。未能晓然。敢此禀质。更为明教。如何如何。

既曰德行。则非竹道有得而何。凡人之日用行事。亦可为之德竹耶。

人莫不飮食也章句。曰道不可离。此四字。以经文本义推之。其意如三山陈氏曷尝离人之谓。而直以本文解之。有若第一章所云云。诚未可晓也。

首章道不可离。含得两意。道是元不可离之物。故人于道。亦不可暂离也。彼曰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则人不可暂离之意为多。此曰人莫不飮食。鲜能知味。则元不可离之意为多。章句所引道不可离者。亦陈氏所云道曷尝离人之意。而初不悖于首章本旨也。

此段。小注。新安陈氏曰。知者。气清而质欠粹。贤者。质粹而气欠清。未知贤知果分属于气与质。而亦岂知者质必欠粹。而贤者气必欠清乎。且气清明者。或不无知过之病。而世安有质纯粹而行过异者乎。今此气质互欠之说。由于专指上文而发。然恐不可作一定之论也。

贤知之过。皆是偏重有病痛底人。故如此说。来谕所谓专指上文而发者。诚是也。知而又能质粹。贤而又能气清者。岂无其人。而此则中正底圣贤。又安有不明不行之理乎。质纯粹而行过异者。亦多有之。如孔门之高柴。是也。以司马公之大贤。终是气欠清。故于道理上。未能十分透彻。然其质之粹。几于圣贤。故所行合乎中正。而无贤者之过耳。

小注。云峰胡氏曰。前章民鲜能。兼知行言。以本文章句见之。既曰初无难事。又曰民不兴行。似是只说行也。未见其兼知也。未知如何。

人鲜能之能字。固以行言。而既曰能之。则安有不知而能行者乎。胡氏所谓兼知行言者。盖以此。而如是屑屑分属。终未免文义破碎之病。不足深论也。

胡氏及上章晏氏陈氏说。皆以知味属知道。此则亦不为病耶。思而示之。

小注双峰饶氏曰。执是执其言。用是用其言。盖经文之执用二字。言其凡物小大厚薄之类。执两端而用其中也。未必执其言而用其言也。今饶氏不究本文语脉。只欲强合于好察迩言。如是为说。且执两端用其中。固是择之审行之至。而乃以宽弘精密释之。恐皆不免于穿凿矣。

执。固执其言之两端。用。固用其言之合于中者。而直曰执其言用其言。则亦太泛矣。且以执两端为宽弘。以用其中为精密。果未免穿凿。来说是矣。以章句上下文广大精切两句观之。则可知矣。

此所谓中。指两端而言欤。抑指两端之中欤。亦思量示之。

小注。新安陈氏曰。此章。如诗之有兴。盖知祸一段。固譬喩也。若诗之兴者。先言他物。引起所咏之辞。如关雎荇菜之类。是也。岂如此章之直以知祸而况能择乎。然则谓之如诗之比则可矣。谓之兴则恐不着切矣。

诗之兴。有以虚景言者。如山有榛湿有苓之类。是也。有以衬譬言者。如关雎之类。是也。此则衬譬之兴也。若比体。则只说所譬而不说破本意者。此章之以知祸况能择。可知其为兴不为比也。

所谓中者。章句所云于善之中。执两端以取中者。发明之详切矣。盖大小厚薄之中。察其合于中者。若厚者合中则取其厚。小者合中则亦取其小。于天下万事。只取其中之所在而已。固非于厚薄两端之中。取其不厚不薄之间之谓也。迷浅之见。本自如是看得。今此拈询。无乃虑其或溺于子莫之中而然欤。

拈问之意。果如此。而看得是矣。

鲜能知味云者。盖曰中庸之道。本自不离于人之日用行事之间。而人莫能察其所以然之理。如飮食而不知味也。今胡晏诸说之属之知道者。恐未免粗卛矣。若如此说。以味比道。则飮食。抑比之于何。恐其意只泛看鲜能知三字。而未及细究于飮食之于味移上一步。由浅入深。故曰以谕不知道。自不觉其违失本旨。下教为病云者。似指此矣。未知如何。且晏氏所云专于明道。专于行道二句。与上文章句以道为不足行。以道为不足知之意。恐为相反矣。盖知者所以道不行者。以其自谓知道而过于明达。反归异端。而非由于专于明之而怠于行之也。贤者所以道不明者。以其自谓行道而过于高厉。反陷隐怪。而又非由于专于行之而忽于明之也。此所以以道为不足行不足知也。今晏氏不思贤知之过。出于生禀之异。而其所为说。有若各自专力于彼而不能暇给于此者然。既未免于错解。而两或字尤失之矣。未知如何。

胡晏诸说。以知味属之知道。愚之所疑。不在此。来说未莹。似求之太深矣。史伯璿所论。似得之。故录去。详玩如何。此说见于倭板小注。乃乡本所无者。然其说亦不无小小差处。未知病在甚处。亦谕及也。

晏氏专于明道。专于行道二句。虽似不切。而未见其大段为病。所论亦欠明的。恐不必费力辨破也。

小注。新安陈氏曰。不失勇之义也。益能守。便是弗失。而守固。仁之事也。谓之勇者。恐与程子断之在勇之训。径庭矣。未知如何。

此章。专言仁之事。而知之明。故能择能守如此。不必又及勇之意而穿凿为说。所论得之矣。

小注。朱子曰。中庸便是三者之间。间字之义。窃所未谕。岂彼均辞蹈。皆是知仁勇之一偏。而独中庸则知之尽仁之至。不赖勇而裕如。得三者之中。故谓之间耶。抑谓中庸非三者外别件物事。而固是三者中恰好道理耶。

抑谓以下。得其正意。

小注。北溪陈氏曰。中庸。不可以资禀勉强力为之。然则圣贤君子之中庸。果非资禀所成就。而其所谓学问笃至。亦非勉力乎。第思之。彼均天下辞爵禄蹈白刃三事。虽非素所服习者。若其资禀偏近。则猝然当之。皆足以力能之。至于中庸。天资虽或粹美。如非真知实践义精仁熟者。其孰能勉强为之乎。陈氏之意。似必如此。而说得太泛然。恐难免后人之疑也

中庸。浑是道理。则不可以资禀言。义精仁熟。从容中道。则亦不可以勉强能之。陈氏说。本无可疑。不必深论也。

史伯璿所论。窃详玩之。所谓知味。陈晏二氏。属之于不能知道。而史氏。属之于不能知。所知所行之过不及。其为说较他。可谓不失章句本旨。而第知之一字。既曰何尝专主知言哉。又曰。不可以此知字为对行而言之。包知行言。故非专主知言之。若对行而言。则是为专主知矣。虽以章句是以有过不及之弊之意推之。且所谓道不可离者。人莫不飮食之喩也。与所谓人莫不飮食也。譬喩道不可离者。语意文势。未尝少异。而乃曰此亦恐误看。则云云。未知果有所异否。史说误矣。而又从而注之。盖知愚贤不肖之不察此道之中。犹飮食之人。不知其味之正也。章句所云察字。直是照应经文之知字也。今谓之察字。亦非贴经文知字言。抑何意也。大抵史氏说。发明知味。则通透矣。而其他许多辨析。似未免于烦碎碍窒矣。未知如何。

人莫不飮食。鲜能知味。本兼知愚贤不肖失其中道而言之。初非专属乎知一边也。章句所谓人自不察意。实包含。而陈晏二说。必以察字。贴知字看。以为不能明道之喩。此皆滞泥文字之病也。史氏看得此失。尽明白。其曰何尝专主知言哉。又曰。初不可以此知字。为对行而言之。知字者。可谓得之矣。至于察字。亦非贴经文知字云者。语未尝不是。而其所谓说。则不免差却。盖所谓察。指此道言。谓知愚贤不肖之不察此道之中。犹飮食者之不知其味之正也。而今曰不察自己所知所行之过不及。则大失章句之旨耳。来说于其得处失处。皆未觑破。更商之如何。

不报无道。小注。双峰饶氏曰。若是中道。则无道当报云云。此所谓君子。固非中正之人。而虽使圣贤君子当之。横逆之来。但当任之而已。何必随遭必报。然后方可谓之中道乎。饶氏说。恐未得当也。

君子之于无道也。不必报。亦不必报不。惟义之视而已。南方之强。则以一切不报为心。此其所以为异也。

中立而不倚。朱子之辨析。固详明矣。若欲以择与守分看。则中立是能择。而不倚是能守否。

朱子既曰能择后工夫。则此皆能守底。不必分属也。

国无道。至死不变。小注。陈氏则曰。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饶氏则曰。遁世不见知而不悔。窃以章句推之。饶氏说似得之。陈氏威武云者。似由于至死二字。而恐为看得太深矣。

看得是。

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道与涂。义未尝异。而或曰道或曰涂者。其果有妙理否。抑谓道。直是路。而涂犹程之穪乎。

遵道之道。道理也。半涂之涂。程道也。何以曰义未尝异也。此以君子之进道。比行者之趱程。故如此说。

半涂而废。小注。双峰饶氏曰。君子而未仁者也。以章句当强不强之意见之。此固未勇者也。谓之未仁则恐不然矣。且朱子于章句则曰。知虽足以及之云云。而答或人之问则曰。只为他知处不亲切。未知两知字。有智与知之别乎。不然则无亦径庭乎。

以当强不强言之。则固未勇者也。以智及而不能守言之。则岂非君子之未仁者乎。虽曰智及之。而其知处不亲切。故终不能守。则是其知亦未尽也。盖此三者。本自相随。故智既尽。则仁与勇。无不至矣。既不能勇。则其智仁之未尽。亦可知矣。三者不可截然分说也。

君子依乎中庸。小注。蔡氏曰。此再辨知仁勇。所谓再辨者。谓上章说大舜颜渊子路之知仁勇。而此章又辨说乎。抑谓上文既说索隐行怪及半涂而废。而此又说依乎中庸遁世不侮以辨之乎。

前说得之。

君子之道。费而隐。小注。形而上形而下云云。形固指事物而言之。其理之寓于未见者谓之上。则易知。而其体之著于可见者谓之下。则未能释然矣。

所谓费隐。皆以形而上者言之。以此理之流行事物之间。无物不具。无处不有而言。则为费。而其体之不可见则隐也。或者之说。乃以形而上下为费隐。则所谓费者。只是事物之粗迹而已。故朱子卞之如此。来谕所谓其体之著于可见者。谓之下者。亦误也。

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一句。初不承接于夫妇圣人二句。则语意似曰以圣人而有所不知不能。如天地而犹有所憾之事也矣。后更以章句近自远至等语细究之。所憾一句。非所以释圣人不知不能之语也。其意盖曰君子之道。近则愚不肖。可以与知能行。而远则虽圣人与天地。亦不能无有所不知不能及所憾之事也。如是解见。似胜矣。未知如何。

此说得之。盖曰所谓道者。不但圣人所不能尽。天地亦有不能尽者。此可见道之费也。

语无外之大。则虽以天下之广大。莫能载之者。固然矣。语无内之小。而亦曰天下莫能破云者。抑何也。凡物至小至微。则虽合天下之众力。无容着手打破故云否。

然。

章句及其至圣人不知不能。小注。朱子曰。这至只是道之尽处。又曰。事变制度云云。盖天下之道。无穷矣。岂有可尽之处乎。事变制度。虽非大根本之全体。亦岂是道尽处之物乎。不能无惑也。

道理。有横说处。有竖说处。所谓道之尽处。若竖说。则为此理精微之极。圣人元无不知不能之理。横说。则凡天下事物百千万亿之无穷无尽者。是也。古今事变礼乐制度没紧要事。举在其中矣。虽生知之圣。容有所不知不能者矣。一事之未尽。虽不害为圣。而于道之全体。固有所未完。所谓万分中欠一分。此孔子所以汲汲于问礼问官等事。不以其没紧要而置之也。来谕云云。似未看破此意。

章句曰。所不能。如孔子不得位。小注。朱子曰。中庸。明说大德必得其位云云。夫尧舜之病博施。未必非圣人所不能也。至禄位。天也。虽圣人。非所可必得。此岂为孔子所不能乎。且中庸虽穪大德得位。然此固非泛然立论。实系于舜其大孝之下。则诚为孝而发也。以本文故字观之。尤可知也。朱子之以此答或人之问。而结之以如何不是不能者。恐不免后学之疑也。

圣人所不能病博施。固无可疑。而不得位。诚有不可知者。然朱子既分明如此说。而吾辈自是见不到信不及。则存而不论可也。抑有一说。寿与位。固皆天也。然寿则专在于天。尤非人力之所可容。而至于位。实德之所致也。有圣人之德。则圣人之位。自是有必得之理。孔子之德。贤于尧舜。而不能如舜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则岂非圣人之所不能哉。若以孔子之不得寿。为所不能。则便不成道理。以此而看。则所谓位者。固圣人之可致而不能者也。

章句。覆载生成之偏。小注。新安陈氏曰。以天地之无私。而生成之物。或有偏而不均。章句所云。盖谓虽以天地之广大。天能覆而不能载。地能载而不能覆。生成万物。各有所司。不得兼行载覆。故曰偏。今陈氏则乃曰所生之物。偏而不均。恐悖朱子本旨也。

陈氏可备一说。而非朱子本旨。

诗云鸢飞戾天章句。察著也。小注。双峰饶氏曰。便是诚之不可掩。鬼神章诚之不可掩者。盖曰鬼神之理。诚至微而体物不可遗。洋洋如在左右者。所以诚之不可掩处也。今鸢鱼。固是理之用。而自然昭著于上下。非如鬼神之至微而能显也。岂可谓诚之不可掩乎。

鸢鱼之察。莫如实理之昭著。则亦不妨如此说。但理无不同。而言各有当。此一句。本为鬼神而立文。则用之于此。便自不伦。

此段小注事地察天地明察云云。意未详。

察有两义。有审察之察。有明察之察。此所谓上下察。则明著之义。所引孝经二句。所以证此也。如下文文理密察及孟子行不著习不察。亦皆此意也。

小注。云峰胡氏说曰。物物有自然之天。物物有天命之性云云。所谓自然之天。是物所以然之理。而天命之性。即物所见之理否。

自然之天。便是天命之性。非有二也。不必如此强生分别。

章句活泼泼地。小注。云峰胡氏曰。勿忘勿助。軆道之自然。此固学者用工之法。谓之著不得私意则可。谓之道之自然则恐不然矣。

非以勿忘勿助。为道之自然。下得勿忘勿助底工夫。軆夫自然之道云尔。自然者。即鸢飞鱼跃活泼泼底道理也。

与朴尚甫弼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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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盛夏。道軆动止万福。有凤少而拙陋。交游不广。独尝从故友李君仲谦。讲服执事者德学之盛。且于讲论之际。得闻一二緖馀。虽未及接容仪聆音旨。而心肝固已烱然相照矣。每欲因仲谦。以自托于下风。获遂早晩同堂合席之愿。不幸仲谦死。身亦疾病淹伏。荐以忧故。人事都废。泯泯昧昧。以迄于今。夫以生幷一世。志道则同。又其相距。直苍莽间邈然敻溯。恒若卷中人。此岂近于事理哉。良由愚陋求反求益之志不笃而然也。思欲奉咫尺之书。以达景慕之私。而亦不敢唐突。益自愧其拘拙之甚也。侄儿。托姻盛门已久。而不但渠之人事迷甚。长在其父官所。尚不得登门请诲。亦可叹也。今因进谒。敬修起㞐之节。通问虽晩。亦一交际之初也。倘蒙执事者不罪其僭易。而时惠金玉之音。则实区区之幸也。馀不宣。

答朴尚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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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者。侄儿因伏奉赐答书。擎读欣感。迄玆不已。更欲致一牍。申告此意。而自来孱病。当暑尤剧。昏倒不省。他不暇及。耿耿一念。殆不能食息间也。不意巍翰。忽枉此际。玩复辞旨。益荷郑重。且审酷热。味道軆履。益膺清裕。何等慰沃。有凤虚名妄作。居然六十齿发矣。向来周旋师友间。岂无一分乌头之力。而及此衰暮。謦欬无人。伥伥人世。徒抱后死之悲。况平生伎俩。不过寻行数墨事。而不但精力已耗竭。目疾深痼。夜不能近灯烛。昼不得看细字。已多年矣。虽身在闲处。而便与书踈绝。兀然终日。无所用心。每念延平先生所谓此个道理常在心目间及朱夫子恨盲不早之语。正是今日受用处。而顾于言语文字之外。了无一分见得。则亦将何所据而为收拾进步之地耶。𤢜有亲胜。已资警益。为残年至乐。而病蛰人事。合幷未易。亦惟书尺替面。披露心曲。以真实道理。相勉厉而已。区区于执事。嘤鸣之求虽晩。声气之感有素。何敢以交浅而自外。玆敢倾倒以求教。愿尊兄幸以近日所玩文字及用功节度。垂示一二。以警此昏惰。千万切仰。不审数日阴霖。起处复何如。江榭观水之乐。想益奇壮。此亦君子资道之一端。恨不得致此身于座侧也。中暍益甚。稽复多日。倩草欠敬。惟在恕谅。馀不备。

答朴尚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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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者委叩高隐。得于积岁经营之馀。虽晷刻之奉。不足以尽万一之怀。而欣瞻德范。快副宿愿。亦足为平生胜缘矣。归来岁尽。瞻想信剧。忽枉手字。眷存郑重。三复慰浣。不啻再奉警欬。顾以疾忧未已。且缘岁时冗挠。久稽修敬依旧。是踈懒人事。愧讼愧讼。岁改有日。即惟玆辰。德履冲胜。茂膺新祉。尤不胜驰仰也。弟衰病添齿。残喘澟澟。杜门穷寂。百念俱灰。馀无可言者矣。犹愿未死之前。温理一二旧闻。时听君子益论。以了馀日。不知此亦天理之未泯者耶。抑不自量之妄念耶。区区于执事者。慕仰非不久。而无由奉际。向非鸥湖一行。几不得相面而死矣。此所以窃自奇幸者也。暮春命驾之约。既蒙丁宁。预用耸企。而此等事。每患多乖少谐。亦何可必也。弟之郞今所住。即东门外不十里。所谓石串村者。舍弟光州家别墅也。颇有涧谷岩壁之胜。果能及在此临贲。得一宵之款。则岂非难得之奇事耶。不知造物者能使吾辈终遂此计否也。倾向之至。漫作闲商量如此。想亦俯谅而一笑也。锦原台与上舍君葬山。定于何地。而襄期亦卜吉耶。想抚时感伤。益深切耳。多少非尺牍可尽。不宣。

与朴尚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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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风气甚乖。近又天时正热。不审味道軆况。益膺冲福。区区瞻仰。不能食息间也。曩者临贲。实荷盛意之勤挚。私心感耸。难以形言。而白驹难絷。莫以永夕。怃然之叹。不特移日而已。弟自三月念后。重感风寒。眩晕麻脾等症。仍以增剧。首尾三旬馀。委顿昏缀。殆不省人事。杂试汤焫。近才少间。而生意益索然矣。每欲奉一书。以谢厚辱。兼致伊日未究之怀。而亦无以自力。耿结心曲。何日忘之。古语云。从君一夜话。胜读十年书。今吾辈前后所得。不过片饷相对。则曷以酬平生向慕之志愿乎。况今衰病如许。光景无多。所谓一夜话。恐亦无其日矣。悼叹奈何。当时所禀文义。虽甚草草。一二反复之间。亦足以窥见妙旨所存。恨不毕其说。以发其蕴奥也。至于正心章有所之说。似系创新。未知雅意复入思量。而参考章句或问。以定其得失否。幸以一言明赐喩教。如何如何。强惫艰草。不能尽所欲言。都冀默照。不宣。

与朴尚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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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礼言。千万不意。令侄参判台座。奄忽捐馆。惊愕更何言。仰惟亲爱加隆。悲痛何堪。不惟德门丧祸之荐酷。朝著又失一名宰善类。嗟惜亦复如何。不审比日阴寒。服履动止神相安廸。瞻溸不任区区。有凤疾病衰懒。人事都绝。不通起居之间。㞐然已岁馀矣。迹其踈阙。殆若相忘。而此心悬悬。何曾少弛。索居无聊。逸然向溯。常如卷中人。每思昔年冰江雪马。径造高门。何等趣事。而已矣此生。无由复得。只怅然浩叹而已。所苦眼眚。近益添剧。闭睫避光。全废看阅。终年未了数卷册字。闷怜闷怜。亲胜已资警益。吾人至乐。而既不可得。则杜门黄卷。尚友古人。亦足自遣。而今又如此。甚矣。命之穷也。窃计执事年来无别般疾患。精神聦明。似不至甚损。玩理存省。必有端的进步处。而亦不敢请闻其一二。此亦坐于一懒字而已。以古人讲𱐦之义言之。则岂以自不用心。而怠于求益。亦岂谓彼无实作而吝于警诲也耶。若撤去藩篱。一以古义相处。时惠德音。以发昏愦。则区区受赐多矣。今于慰讯之状。猥及多少说话。亦可见平日积蕴之有素。幸乞垂谅焉。罗深源。遽作古人。伤叹伤叹。渠不是衰世人物。而只恁么死了。尤可惜。诸哀求挽于此。而亦以病废笔硏不得副。良愧。尊兄与彼契好不轻。必有挽诔等文字。而恨无由奉玩耳。鄙孙女。为韩学士次妇。于座下。亦为戚属。两家姻好。稠重如此。私心奇幸。闻其遭长㣧丧。亦极惊叹。偶目书及此。馀只祝履道对序增重。倩申欠敬。不宣。

答舍弟志远论或人所问疑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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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论服制。尤翕所答。乃是定论。何容别议。此非尤翁杜撰。实据古礼而言。礼。为嫡子斩。是不易之大经。为嫡子斩。故为嫡妇期。若继祢以下。则虽曰长子。实同众子服期。则其妻之降服大功。自别于嫡妇之为期。何尝不分传重继祢而同谓之服期耶。此不待别求明文而礼意明矣。今考源流及南溪礼说等书。而亦无议论及此。恐亦无事于言而不言耳。君所论。虽若臆说。亦甚明的。似无可疑者矣。

柳斯文疑礼前日答示于君者。已尽矣。今岂更有他说。况寒泉所答。极其明白。又何待于区区之说乎。大抵此礼。不须别求援证。只看家礼五服图。子字下注曰。长斩衰三年。众不杖期。妇字下注曰。长不杖期。众大功。则此服期之长妇。岂非上服斩者之妻乎。盖妇之服。必降于子一等。为子斩。故服其妻期。如子期则服其妻大功无疑也。子之为斩。以其三世传重之长也。若继祢者之子。则虽长不斩而期。礼意甚严。继祢者之长子。既不斩而期。则其妻又安得以为期乎。若服其子期。又服其妻期。则乌在其降一等也。继祢之子。既不敢与传重者等而降为期。则于己虽长子。而实与众子同也。其妻之降为大功。岂不明甚乎。若以于妇之长。不明言传重与继祢而疑其混为期。则子之长。亦可以不分传重与继祢而同为服斩乎。其亦必不然矣。

答北评事李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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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昨。承拜惠翰。且审新凉。起居冲迪。披慰没量。第闻移嬴博之旧葬。其何忍此。弟亦秋夕。埋志殇墓而归。冤酷之痛。彼此一般矣。此幕之行。极令人怅黯。未知启㦥正在何日。吾辈㞐在一城。内外相望。直十数里。而犹有积岁阻面之叹。况踔越重岭绝塞二三千里之外哉。所索别语。顾此衰涸。与笔砚相忘已久。虽欲强副一句。而神不偕来矣。虽然。不忘平生久要。而引之以古赠处之义。此意良厚。亦何能忘。关北一路。即古肃慎靺鞨之遗墟。国家设重阃以镇之。极择朝中第一流为佐幕。其意不偶然。况今青油壮啚。出于前日泽畔枯槁。则尤可谓得意矣。历览山川城郭。周咨民物风土。亦足恢廓其心胸。豪壮其志气。不负男子弧矢之初心矣。至于收心饬躬。读书玩理。自是吾人家常茶饭。彼芬华佚乐。亦何足动其志哉。昔我农嵓先生高标雅韵。北人至今传诵。其书曰。军中读易。大似不着题而观象玩占也。不妨深细云。今去亦扫除百杂。将一部易。潜心玩索而有得焉。则其为晩暮收功之地。岂浅浅哉。虽使区区备礼为赆章。其所欲言。亦不过此。倘不以寂寥而弃之。则恐不但为别后替面之资而已。不识高明以为如何。记昔趋拜先先生座下也。见辄敷腴。语亹亹终夕。嗟乎。今之世。何可复得哉。只有残梦时时来往于双树灵芝之间而已。语及于此。不觉临纸涕零。只祈塞垣风霜。行李自玉。以慰远怀。千万不宣。

与赵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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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谷临访。寔出不意。惊感靡容。况是三十年前同门之旧。未死相遇。尤为奇缘。虽晷刻匆匆。不足以罄竭所怀。而亦颇反复乎章句文义之间。此又近日士友间绝无有者。益欣然若有得也。不审数日来斋居玩。乐益超胜。区区瞻仰不已。有凤即当躬诣山门。以𧬄厚辱。而病㥘馀寒。不敢穿涉涧道冰雪。稍俟水流花开时节。当谋委进耳。道峰水石。平生所爱。先师遗躅㝡多。今高隐衡泌。适在此间。暮境游从。可不落莫。岂非穷拙之幸耶。窃自欣耸。馀姑此不宣伏惟。

答权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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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书。盖有志于古人之学。而诚心求益如此。是宜博访当世英贤。以切磨成就之。不知何取于空空一老夫而乃有此云云耶。仆少拙陋。不能刻意于学。虽间从师友。得闻一二緖馀。而行之不力。㞐然为望七残生矣。疾病摧颓。与死为邻。有何一知半解可以副足下之所求乎。赦然不知所对也。抑扑昨年再入金刚。历观三日丛石之胜。未知所谓七松亭者。去郡治远近如何。而若早闻足下之名。则可以委叩高寓。仍作倾盖之欢。而既失此难得之便矣。回首邈然。只增浩叹。若使舍弟久在官。亦可因缘往复。以资讲益。而渠之归计已决。继此以往。声息恐益落落。尤可恨也。见方患痁多日。神昏气缀。口呼倩手。谨此不宣伏惟。

与罗参兄弟别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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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凤于先丈。平日契好。固不浅矣。昔年在京时。屡蒙临访。许与郑重。气意所存。益可感也。穷㞐以来。倍切瞻想。而阻绝声灮。居然十许年矣。非不欲书䟽起㞐。以替面目。而实无亲旧间夤缘之便。晩闻遭膝下惨戚。思欲专伻奉慰。而不但田家乏使。亦不知杖屦之的住何处。含意而莫遂。中间访黑石李中丞。偶语及安否。则以为年来肥气特甚。殆非旧日颜范。心切忧之曰。凡人瘦者未必危而肥者多难久。何为其然也。厥后无由更闻消息。一念未尝不耿结矣。今玆千万不意。忽承挽幅之投及。失声惊号。罔知所云。因此又知先丈平日犹有恋恋之意。而佥哀亦处以知旧而不外矣。幽明之感。益复如何。义当趋哭殡次。少泄此哀。而顾此疾病衰薾。便作床席残喘。实无以自力。唯有不腆文字。可以说此区区之衷曲。而亦以神思枯落。久抛笔砚。亲旧间所索。一倂谢还。况今荐遭夭惨。气息益昏缀。无由勉率缔构。以及相绋之期。只切伤叹而已。挽幅姑留。早晩不死。或可以某文字。略说情素。此固未易期。而亦惟垂谅是冀。更乞佥哀节哀自保。卒襄大事。以慰远诚。幸甚幸甚。

与李一源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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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凝寒。㞐然深冬。不审此时静摄。体况增胜。瞻慰憧憧。弟惫劣如昨。固无足道。而所▣▣患阿睹。剧歇无常。兀兀度日。益不自聊。令季兄文稿。缘此病故。以致大役之迁就。每念及。如添一病。却恨当初失计奉留也。然因此而得玩一部好文字于未盲废前。亦非小幸也。敢以妄见。略加标签。而亦何能一一中窾。惟在明鉴反复消详。俾无遗珠之叹。如何。区区窃尝谓令季兄长于诗学。今读其文。亦自高人。盖其体裁典雅。机用敏给。题跋小作。意致尤翩翩。其呜咽感慨处。往往有六一风旨。令人不觉叹赏。自恨平日从游不款。不得深叩其读书师法用功次第也。诗卷虽未及见。而窃计其才格之高。功力之深。必有多于此者。合以传之久远。夫何疑哉。惜乎。如三渊翁申恕庵诸公。皆不在世。不得发挥而增重也。尤可叹已。馀呼倩略此。不宣。

答李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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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承惠复。披审日间凝沍。调体益福。欣慰区区。示教奉悉。季章叔章之例。固当用于平昔。而在今道理。果知如何。此亦所当熟讲者也。至于勤教之终始不舍。良切惶愧。又复多言。亦甚支离。不得不姑嘿。而近为一家。不得已应副。作一二小文字。而方困薾欲死。观此气色。岂敢𫌨缕于笔砚间哉。恐构拙无日。而终成无序之卷耳。幸见怜而勿罪焉。馀忙倩不宣。

答李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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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暮瞻悬政切。料外获承惠牍。以审腊寒调候动止冲胜。慰豁倍常。弟堇保穷寂。而雪沍以来。痰咳风眩。种种添剧。殆无一日清安。此自常理。而至于眼眚。有进无减。亦复奈何。蒙示令季兄诗卷。非不欲一玩。而不曾奉请者。以其着力之无路耳。又不敢即还。姑此奉留。亦可谓自不量者。若又不免稽久。有妨刊役。则虽未尽阅。终当速完耳。至若弁卷文字。前日力辞。非出餙让。终何敢冒当。又有一事。不得不仰陈。令季兄表德。郞弟所讳穪者。假使唐突下笔。穪谓之际。甚有妨碍。区区之意。本自有在。而此亦难处之一端。敢卒言之。幸有以俯谅焉。

答任德舆问近思录疑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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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既言夫子之言。则是居常语之矣。圣门学者。以仁为己任。不以苟知为得。必以了悟为闻。因有是说。

子贡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以闻者。盖以圣人教不躐等。性命之理。常所罕言。故闻之难也。张子之意。盖谓既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则常常言之。可知。子贡所谓不可闻者。非谓耳不得闻。虽闻其言而不能心悟其理。则不可谓闻云尔。盖其意必以了悟。然后方可谓之闻也。如夫子告曾子以一贯也。诸门人亦皆参闻。而曾子曰唯。而门人则曰何谓也。是惟曾子得闻。而他人则不可谓闻也。张子之意。正如此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