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传索隐第三 杨家将故事考信录
杨延昭文广传索隐第四
 

延昭,本名延朗,后改焉。

《隆平集》云:“邺之子延朗,其后缘圣祖讳,而改日延昭。”《东都事略》云:“延朗,下一字犯圣祖名,改为延昭。”《续通鉴长编》卷七十九。云:“大中祥符五年,冬十月,戊午,九天司命上卿保生天尊,降于延恩殿。闰十月己巳,上天尊号曰圣祖上灵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壬申,诏圣祖名上曰玄,下曰朗,不得斥犯。” 案:六郎本名延朗,其改名之故,明白如此,而杂剧小说,乃以为六郎名景,又作延景。字彦朗,又作彦明。已不可解。杂剧又称五郎杨朗,于五台山兴国寺出家。见《昊天塔》剧中,小说则以五郎为延德,而以延朗为四郎。释镇澄《清凉山志》,遂谓楼观谷有五郎祠,杨业第五子出家处,见卷二。又谓宋沙门睿见,即杨五郎之师。僧徒无识,固无足责。乃《乾隆一统志》卷一百十六。从而实之曰,太平兴国寺,宋释睿见居此,相传为杨延朗之师,钦定《清凉山志》卷十六。亦同。不知宋太宗所为造寺者,名睿谏,不名睿见,有传在宋沙门延一《广清凉传》中。五郎出家之事,别无所出,独见于杂剧小说耳。况延朗之为六郎,明见史传,何曾出家。以官修之书,诞妄至此,岂不大可笑哉。此本不足辩,以世人多不读史,聊复著之以戒后学。

幼沉默寡言,为儿时,多为军阵。业尝曰:“此儿类我。”每征行,必以从。太平兴国中,补供奉官。

《隆平集》及《事略》均云:“以业荫“以”《事略》作“用”。补供奉官。”案:此必太平兴国五年业迁观察使以后事,延以事延玉此时已得官与否不可知,延昭以第六子,独先延浦等得官,盖业以其从征善战,故以其名上闻也。

业攻应朔,延昭为其军先锋,战朔州城下,流矢贯臂,斗益急。

案:此雍熙三年三月围朔州时事,延昭是时年二十有九,其年七月业战死,不知延昭是否从行,抑留代州也。

以崇仪副使出知景州,时江淮凶歉,命为江淮南都巡检使。

景州旧属河间府,即今河北景县。《宋史 卷六。真宗纪》云:“咸平元年,夏四月旱,五月甲子,幸大相国寺祈雨,升殿而雨。二年三月丙辰,江浙发廪振饥。闰月丁亥,以久不雨,帝谕宰相曰,凡政有阙失,宜相规以道,毋惜直言。戊子,幸太一宫天清寺祈雨,壬辰雨。丙午,诏江浙饥民入城池渔采,勿禁。是岁,江浙广南荆湖旱,分使发粟振之。三年二月,京畿旱,虑囚,癸酉,大雨。是岁,畿内江南荆湖旱,并振之。”又 卷六十六。《五行志》云:“咸平元年春夏,京畿旱,又江浙淮南荆湖四十六军州旱。二年春,京师旱甚,又广南西江浙荆湖及曹单岚州淮阳军旱。三年春,江南频年旱。”案:咸平初,江淮频年大旱,然二年秋冬间,延昭已移保州,其前又尝知定远,则其为江淮南都巡检使,当在咸平元年。

改崇仪使,知定远军,徙保州缘边都巡检使,就加如京使。咸平二年冬,契丹扰边,延昭在遂城,城小无备,契丹攻之甚急,长围数日,契丹每督战,众心危惧,延昭悉集城中丁壮登陴,赋器甲护守。会大寒,汲水灌城上,旦悉为冰,坚滑不可上,契丹遂溃去,获其铠仗甚众。

定远军,即今河北东光县治,清属河间府。保州,即今清苑县,清为保定府治。《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一。云:“保州广信安肃军,自五代以来,别领兵万人,号缘边都巡检司,以知州军为使。”咸平二年冬,《隆平集》及《东都事略》均无冬字。会大寒,作偶大寒。契丹遂溃去,作虏遂解去。契丹每督战,《长编》卷四十五。}}作戎母亲督战。戎母,谓辽承天太后。契丹遂溃去,作敌乃溃去。此后人所改。李焘自注云:“此事《实录》不记其月日,今附见廉良河破敌之后。”《辽史 卷十四。圣宗纪》云:“统和十七年,九月己亥,南伐。冬十月癸酉,攻遂城不克。”案:此事因《实录》不记其月日,故宋人胥不得其时,《长编》不获已,附于九月甲辰之后,《宋史》独知为二年冬者,以有辽之旧史可考也。《方舆纪要》卷十二。保定府安肃县条下云:“遂城废县,县西二千五里,战国时燕之武遂也。魏主诩 北魏孝明帝。孝昌中,营州陷,永熙二年,置南营州于此。隋开皇初废南营州。十八年,改置逐城县,属易州,唐因之。五代时周复三关,此为沿边要地。宋咸平二年,契丹攻遂城,宋将杨延昭登陴固守,契丹引去。是时安肃遂城,最为敌冲,景德初,改为广信军。”

以功拜莫州刺史。时真宗驻大名,傅潜握重兵顿中山,延昭与杨嗣石普屡请益兵以战,潜不许。

宋之莫州,即今河北任邱县治,旧属河间府。《续通鉴长编》云:“咸平二年,秋七月,上闻契丹将入寇,甲申,以马步军都虞候忠武节度使傅潜,为镇定高阳关行营都部署。十二月甲寅,车驾发京师,甲子,次大名府,丙子,诏谕百官各上对章,直言边事。于是工部侍郎集贤学士钱若水言,今傅潜领数万雄师,闭门不出,坐看敌人俘掠生民,上则辜委任之恩,下挫锐师之气。军法曰,临阵不用命者斩,今若申明军法,斩潜以徇,然后擢取如杨延朗杨嗣者五七人,增其爵秩,分授兵柄,使将万人,闲以彊弩,今分路讨除,孰敢不用命。契丹闻我将帅莫不用命,退则亦死,岂不惧哉。惧则岂独思遁,抑亦来岁不敢犯边矣。”又 卷四十六。云:“咸平三年,正月癸未,以奖州刺史杨嗣为保州刺史,如京使杨延朗为莫州刺史,崇仪使叙州刺史带御器械石普为洛苑使,赏击退敌骑之功也。”

及潜抵罪,召延昭赴行在,屡得对,访以边要,帝甚悦,指示诸王曰:“延昭父业,为前朝名将,延昭治兵护塞,有父风,深可嘉也。”厚赐遗还。

《续通鉴长编》云:“乙酉,镇定高阳关行营都部署,马步军都虞候忠武节度使傅潜,削夺官爵,流房州。潜二子内殿崇班从政从范,亦除名随父流所,仍籍没其家赀。先是上驻大名既逾旬,边捷未至,且闻骁将杨延朗杨嗣石普辈屡请益兵,潜不之与,有战胜者,潜又抑之不以闻,繇是大怒,召潜赴贝冀路行营。潜至冀州,乃遣高琼单骑即军中代之,令潜诣行在,至则下狱,罪当斩,诏特贷其死。”案:《长编》此下载延昭入对事,与《宋史》同,惟《长编》于延昭未更名以前,皆称延朗,《宋史》尽易为延昭,叙事之辞,犹之可也,如此条帝指延朗以告诸王,乃当时口语,其时尚未更名,安得呼为延昭乎。

是冬,契丹南侵,延昭伏锐兵于羊山西,自北掩击,且战且退,及西山伏发,契丹众大败,获其将,函首以献,进本州团练使,与保州杨嗣幷命。帝谓宰相曰:“嗣及延昭,并出疏外,以忠勇自效,朝中忌嫉者众,朕力为保庇以至于此。”

团练使,见杨业传注。《续通鉴长编》卷四十八。云:“咸平四年,夏四月,乙巳,以保州刺史杨嗣,莫州刺史杨延朗,幷为本州团练使。上谓宰相曰:‘嗣及延朗,并非疏外,以忠勇自效,朝中忌嫉者众,朕力为保庇,乃及于此。’时嗣与延朗,并为缘边巡检,勇于战斗,以名称相上下,边人谓之二杨。先是上特召嗣入朝,面授团练使,嗣言臣久与延朗联职,一旦骤居其上,愿且守旧宫。上嘉嗣之退让,即命延朗亦为团练使,仍命嗣持告命就赐之。”李焘自注曰:“《杨延朗》传云:‘三年冬,契丹复来寇,延朗伏锐兵于羊山西,自北掩击,且战且退,及西山,伏发,敌众大败。获敌将,函首以献,进团练使,与杨嗣并命。’又《王汉忠传》云:‘敌大寇中山,大当作入。汉忠率诸将阵于野,未战,敌遁,追斩甚众,获其贵将,加殿前副都指挥使。’案:上去年春,自大名还京师,至今年春,《契丹传》、《会要》、《本纪》、《实录》并不载敌复人寇事,其复入寇,乃四年冬,不知延朗及汉忠所获敌将,果在何时。延朗与汉忠同获一人,或各获一人,皆不可知也。据《杨嗣传》乃缘嗣让,初不缘破敌有功,而汉忠为殿前副都指挥使,据《实录》《本祀》,则与高琼、葛霸同迁,亦不言获敌将于中山也。疑延朗及汉忠所获敌将,当是二年冬及三年春上在大名时,或四年冬事,二传误载耳,今皆不取。” 案:李焘所引诸列传,皆宋王旦、王曾等所修《三朝国史》也。考《辽史·圣宗纪》,自统和十八年 即咸平三年。正月诏诸军各还本道以后,至十九年冬十月南伐以前,无与宋攻战之事。《国史》之误,李焘辩之甚明,而今之《宋史》,仍一一照录,无所改正,《王汉忠传》,见《宋史》卷二百七十九。可见元人修史,止作钞胥而已,幷《长编》等书,亦不肯一考也。又案:真宗言嗣与延朗,朝中忌嫉者众,则忌延朗者不止一人,第不知为谁某,而杂剧小说,乃谓枢密使王钦若,本辽之间谍,故谋杀六郎,为辽除害,委卷之言,无稽已甚。此盖宋之遗民,追思寇准澶渊之功,恨钦若之进谗,遂丑诋毒詈,众恶皆归。观《辍耕录》卷二十五。所录金院本名目,其《诸杂院爨》中,已有《打王枢密爨》,则钦若之供人笑骂,由来已久,可见街谈巷议,虽传闻失实,倘不失是非之公。人之多言,亦可畏也。《长编》卷五十。又云:“咸平四年,十一月,先是保州团练使杨嗣,莫州团练使杨延朗,西上阁门使李继宣,入内副都知秦翰,并为前阵前锋铃辖,分屯静戎威虏军。及是会师于威虏,延朗、嗣轻骑先赴羊山,继宣与翰,分左右队,各整所部,翰全军亦往,继宣留壁齐罗,止以二骑继进,至则延朗、嗣适为敌所乘,继宣逐之,环山麓至其阴,继宣马中矢毙,凡三易乘,进至牟山谷,大破之。延朗、嗣初顿齐罗,既而退保威虏,继宣独与敌角,薄暮始至威虏。”李焘自注云:“案此,则《杨延朗传》以羊山之捷,为三年冬,其误审矣。”《宋史 卷二百六十。杨信传》云:“信,瀛州人,弟嗣,再知保州有战功。咸平初,领奖州刺史,与敌人战于廉良,斩首二千级,以功真拜保州刺史,召还,授本州团练使,时杨延昭方为刺史,嗣言尝与延昭同官,骤居其上,不可,愿守旧官,上嘉其让,乃迁延昭官。嗣与延昭久居北边,俱以善战闻,时谓之二杨。”案:嗣与延昭虽同时齐名称二杨,然嗣为瀛州杨信之弟,延昭乃麟州杨信之孙,本非同族。《烬馀录》乃谓业第七子延彬,本名延嗣,与延昭同立功,并授团练使,是误以嗣为延昭之弟,野史之不足信如此。

五年,契丹侵保州,延昭与嗣提兵援之。未成列,为契丹所袭,军士多丧失,命李继宣、王汀代还。将治其罪,帝曰:“嗣辈素以勇闻,将收其后效,即宥之。”

《续通鉴长编》卷五十二。云:“咸平五年,五月,先是契丹入寇保州,缘边都巡检使深州团练使杨嗣,莫州团练使杨延朗,率兵御之,部伍不整,为敌所袭,士马多失亡。戊午,徙定州钤辖西上阁门使李继宣,为缘边都巡检使,内殿崇班王汀副之。召嗣及延朗赴阙,引见诘责,将按其罪,谓殿前都指挥使高琼等曰:‘嗣、延朗素勤荩,勇于战斗,今特宥之,庶收其后效也。’按宥其罪,仍为莫州团练使。”

六年,契丹复侵望都,继宣逗遛不进,坐削秩,复用延昭为都巡检使。

望都,宋属中山府,即今河北望都县,旧属保定府。《宋史 卷七。真宗本纪》云:“咸平六年四月,契丹来侵,战望都县,副都部署王继忠陷于敌。”《太平治迹统类类》卷四。云:“望都,契丹兵冲也。”《续通鉴长编》五十五云。:“咸平六年,六月癸酉,以莫州团练使杨延朗为保州威虏静戎军沿边都巡检使,代李继宣也。望都之败 事在是年四月。契丹剽略郡县,继宣壁徐河,敌众数千队薄威虏,威虏魏能与战,走之,久而继宣始至。又寇静戎,副使王汀请分兵自将袭贼,继宣不许。虽日出游骑侦贼势,屡徙塞而未尝出战,为能及打所发,乃韶还。令枢密院尚状,继宣自西上阁门使康州刺史责授如京副使,汀先领阁门祗候,亦坐落职。”

时讲防秋之策,诏嗣及延昭条上利害,又徙宁边军部署。

《续通鉴长编》 卷五十四。云:“自望都之失利也,上日访御戎之策,或言杨嗣杨延朗久戍边练武事,遂询以谋略,而所上不适机要。”案:《长编》以此事附于咸平六年五月之末,其六月,延朗始代李继宣为都巡检使,本传叙次先后互易,与《长编》不同。又《长编》及《治迹统类》并谓嗣及延昭所上谋略不适机要,而本传不言,《杨嗣传》且云:“明年与防秋之策,条陈北面利害,以其练达边事,出为镇定高阳关三路后阵钤辖。”夫既练达边事,则安得谓之不适机要。盖宋之国史,不欲言二人之短,有意曲成其美耳。《长编》 卷五十六。景德元年六月,令宁边军部署杨延朗壁静戎军东条下,自注云:“杨延朗去年六月癸酉,以莫防 谓莫州防御使。为保州威虏静戎军缘边都巡检,代李继宣。八月甲寅,犹在保州,不知何时改授宁边军。十月甲子,以宁边军经蕃寇,蠲其夏秋税,或延朗改授,政在此时。又案:今年正月庚戌,平虏城火,谢德权至宁边,会孙全照同按其状,则今年正月,全照犹为宁边军部署也。或延朗即代全照者,不然延朗虽有此命,寻复故,当考之。”又是年七月,以郑州防御使魏能为宁边军路部署条下,自注云:“《魏能传》云,能以郑防出为宁边军部署,案:六月庚辰,杨延朗实为宁边部署,不知能即代延朗者否,又不知延朗徙何官。”案:李焘于延朗迁宁边军之月日,钩稽考核,至为详密,此即春秋编年纪事之法,后人修史者多不讲此,《宋史》尤甚,故读之不易了然。《太平寰宇记》卷六十八。云:“宁边军,本定州博野县,皇朝雍熙四年于此建军。”案:即今河北蠡县治,旧属保定府。

景德元年,诏益延昭兵满万人,如契丹骑入寇,则屯静安军 安当作戎详见后。令莫州部署石普,屯马村西以护屯田,断黑芦口万年桥敌骑奔冲之路,仍会诸路兵掎角追袭,令魏能、张凝、田敏奇兵牵制之。时王超为都部署,听不隶属。

《太平寰宇记》云:“静戎,本易州宥戎镇,太平兴国六年升为军。”案:即明清之安肃县,今为河北徐水县治。《续通鉴长编》卷五十六。云:“景德元年六月,上宰相曰:‘今年北面防秋兵马,已各有制置。顺安静戎军,先开河道屯田,导治沟洫,以为险阻,盖欲保庇边民,俾其耕植。今闻戎人欲自西路入寇,必先分兵堙塞此沟洫河道,静戎顺安军屯兵既少,难于赴援,若果为敌所堙塞,即异时修复,倍为烦费。况此设险之计,盖边臣上言,因从其请,朕尝谕之,若群寇犯边,须别为备御,此险亦不足恃,平时贼骑侦逻,即有所限隔,自讫役以来,边民得遂耕种,颇亦安堵,朕熟计此,若必须固护河渠,即至时令莫州部署石普,移兵马屯村西,宁边军部署杨延朗,壁静戎军之东,此下有李焘自注,已见前。两军屯田,庶获无虞,且可以断黑芦口万年桥敌骑奔冲之路,及会诸路兵犄角追袭,其地里稍远,难于守护处,纵为贼所湮塞,异时修复,人亦自无异议,卿等以为如何。或难于分兵守护,亦无固必也。’李沆等咸以为便。庚辰,诏谕延朗及普等,仍益延朗兵满万人,务申严斥候以备侵轶。又诏北面缘边州军河渠堤堰,及屯田沟洫,宜令所在常切固护,毋使废堕。”又 卷五十七。云:“景德元年,闰九月,寇准言边奏敌骑已至深、祁以东,缘三路大军在定州,魏能、张凝、杨延朗、田敏等,又在威虏军等处,东路别无屯兵,乞先发天雄军步骑万人驻贝州,令周莹、杜彦钧、孙全照部分。”案:寇莱公以景德元年七月,拜参知政事,不逾月,遂入相,其时杨延朗方为宁边军部署。考之《长编》等书,莱公平生议论及于延朗者,仅此而已,其他并无关涉,而元明人杂剧小说,演杨家将事者,常好牵引莱公以为穿插,何也。盖因莱公澶渊之役,能使辽人屈服请和,延朗之在边防,亦深为契丹所畏惮,宋亡之后,遗民思之不置,故因杨六郎以念及寇莱公,又因莱公而追恨王钦若,杂剧小说从而装点之,此所以杨家将故事之中,常见寇准姓名也。方契丹求和时,莱公欲勿许,且画策以进曰,如此可保百年无事,真宗不许。见《长编》卷五十八。《宋史全文》载陈莹中之言曰:“当时若无寇准,天下分为南北矣。寇准之功不在于主亲征之说,而在于当时画策欲百年无事之计。向使其言获用,不惟无庆历之悔,亦无靖康之祸矣。”《宋史全文》余未见,此就长编卷五十八后人附注中引用。余案:和议将定时,延朗亦欲扼其归路,尽歼其兵,直取幽易数州,此其意犹莱公也。使二人之言获用,岂惟无靖康之祸,亦不至有崖山之败,此宋之遗民,所为追念二公不置,形于盲词俚唱也欤。又 卷五十八。云:“景德元年,冬十月丁酉,诏威虏军魏能,保州张凝,北平寨田敏等,率所部兵屯定州。先是诏能凝敏,及边都巡检杨延朗,分握精骑,俟敌至,则深入以牵其势。王超尝请四人悉隶所部,上以本设奇兵,挠其心腹,若复取裁大将,四人无以自效,令不受超节度,超既赴行,乃韶敏等移屯。”

延昭上言,契丹顿澶渊,去北境千里,人马俱乏,虽众易败。凡有剽掠,率在马上,愿饬诸军扼其要路,众可歼焉。即幽、易数州,可袭而取。奏入不报,乃率兵抵辽境,破古城,俘馘甚来。

《续通鉴长编》卷五十八。云:“十二月乙未,华斌自敌寨还,华斌为澶州马铺小校,宋人遣之入辽,持手诏赐宋降臣王继忠者。王继忠具奏北朝已严禁樵采,仍乞诏张凝等无使杀伤北朝人骑。上谓辅臣曰:‘昨傥徇群议,发大军,会石普杨延朗所部,屯布缘河诸州,邀其归路,以精锐追蹑,腹背夹攻,则彼必颠沛矣。朕念矢石之下,杀伤且多,况求结欢盟,已议兪允,今张凝等出兵袭逐,但欲绝其侵扰耳。’左右皆称万岁。延朗尝言:‘敌顿澶渊,去境北千里许,人马罢乏,虽众易败。凡所剽掠,悉在马上,愿饬诸军扼要要路掩杀。其兵歼,则幽易数州可取也。’奏入,不报。延朗独率所部兵抵契丹界,破古城,俘馘甚众。”此下有李焘自注,今移入后条。《方舆纪要》卷四十四。蔚州灵丘条下云:“《通志》,此明之《山西通志》。县西二十里,有萧太后城,其南二里,有杨六郎城,止一面,俗传杨六郎与萧后兵相距处。乾隆《一统志》,卷一百九。大同府古迹云:“六郎城,在广灵县西南四十里,相传宋杨延朗屯兵所筑,遗址尚存。又有古城,在县南三里,相传秦王所筑。”又云:“萧太后城,在灵丘县西南三十里,相传辽太后驻兵于此。”又 同卷。关隘云:“石门口,在灵丘县东二十里,壁立直上,径最险隘,旧名隘口关,宋杨延朗尝守此。”案:延朗此时本驻威虏军,见上条引寇准语。威虏即宋遂城县,见《寰宇记》卷六十八。今之河北徐水县也。本安肃县,民国三年改。其地距山西广灵、灵丘皆不远。延朗所破之古城,盖即广灵南之古城,故其屯兵所筑之城犹在。澶渊之战,辽承天太后实亲御戎车,指挥三军,盖曾与延朗相距,故有萧太后城。史传所言,证之地志而益明,非无稽之谈。乾隆《广灵县志》,卷末。乃谓广邑在宋时没于荒服,延昭绝无在此筑城屯兵事,可谓拘墟之见矣。《方舆纪要》《一统志》所载六郎遗迹甚多,恐出附会,今皆不取,独此数条确凿可据,故录之。

及请和,真宗选边州守臣,御笔录以示宰相,命延昭知保州,兼缘边都巡检使。

《续通鉴长编》卷五十八。华斌白敌寨还条下、自注云:“明年正月,诏延朗实再任缘边都巡检,而本传脱略,今附见。”又卷五十九。云:“景德二年,春正月,上以河北守臣宜得武干善镇静者。乙卯,命莫州团练使杨延朗知保州,同命者马知节等,共十一人,今不具录。上亲录其姓名付中书,且曰:‘朕如此裁给,当否,卿等共详之。’毕士安曰:‘陛下所择,皆才适于用,望付外施行。’从之。”案:宋《三朝国史》延朗本传,只言命延朗知保州,而不言兼都巡检,今《宋史》具载之,则元之史臣,亦尝小有补苴矣。《长编》又云:“殿前都虞候康州防御使曹璨,为镇定两路副都部署,治镇州。钤辖四员,分二员赴定州,如定州有军事会议,令璨暂赴之。其缘边巡检杨延朗,止令在保州,遣同巡检往来巡警,如有群盗,会兵剪灭,即率麾下往赴,荆嗣亦如之。”荆嗣,罕儒之从孙,已见杨业传注。案:延朗知保州及兼都巡检,皆在二年春,本传以为元年春,误也。

二年,追叙守御之劳,进本州防御使,俄徙高阳关副都部署,在屯所九年。

《隆平集》云:“徙高阳关副都部署,在屯九年,官至英州防御使卒。” 案:延昭之进本州防御,徙高阳关,《长编》皆不书,但于二年正月己巳书云,孙全照、张旻、秦翰并以战守功加检校官及封邑,除悉推恩有差,延朗之进防御使,当在此时。又其年五月辛亥,高阳关副都部署张凝卒,延朗盖继其任。《隆平集》、《东都事略》及《长编》,皆言官至英州防御使。英州之除,本传不言,殊为疏略。《方舆纪要》卷十二。保定府安州高阳县条下云:“高阳关在县东,《志》云,谓《高阳县志》。在县之三叉口社,一名草桥关,五代周显德六年,收复三关,建为高阳关砦,即三关之一也。宋属顺安军,与瓦桥、益津互相联络,而高阳实为根本,控扼幽、蓟,戍守特重。”

延昭不达吏事,军中牒诉,常遣小校周正治之,颇为正所罔,因缘为奸,帝知之,斥正还营而戒延昭焉。大中祥符七年卒,年五十七。

《隆平集》云:“延昭于吏事非所长,军中牒诉,皆决于小校,上知而不责,第戒饬小校而已。”《续通鉴长编》卷八十二。云:“大中祥符七年,春正月,甲午,高阳关言副都部署英州防御使杨延昭卒。延昭,即延朗也。”案:五十七,《隆平集》作五十六,盖以其入七年正月仅七日而卒,是岁正月戊子朔。故不数之,然《东都事略》亦作年五十七。

延昭智勇善战,所得奉赐悉犒军,未尝问家事。出入骑从如小校,号令严明,与士卒同甘苦。遇敌必身先,行阵克捷,推功于下,故人乐为之用。在边防二十馀年,契丹惮之,目为杨六郎。

《隆平集》及《东都事略》并云智勇善战,沉默寡言。“出入骑从”之上,《隆平集》有“奉己简质”一句,《事略》作“奉己简易”,《长编》作“性质素”。“号令严明”下,《隆平集》及《事略》作“同士卒甘苦,寒不披裘,《事略》作“衣”。暑不张盖。”《长编》则作“与士卒同甘苦,寒不冒絮,暑不执盖。”案:《长编》所用盖国史原文,惟不冒絮,乃为与士卒同甘苦,若但不披裘,则为士卒者孰能有裘耶。“乐为之用”下,《隆平集》及《事略》均有“威震《事略》作“振”。异域”一句。“契丹惮之”,《隆平集》作“虏情畏服”,《事略》作“虏人畏之”。

及卒,帝嗟惜之,遣中使护榇以归。河朔之人,多望柩而泣。录其三子官,其常从门客亦试甄叙之,子文广。

《隆平集》云:“诏录其子传永、德政、文广有差,门客不类,亦试艺而官之。”案:观此,乃知文广为延昭第三子,其两兄之名独见于此,乃元杂剧《破天阵》,谓六郎之子名宗保,其杨家将小说,或谓文广为宗保之弟,《北宋志传》。或谓宗保之子,《杨府演义》。又各不同。岂所谓杨宗保者即传永、德政两人中之一耶?然两人皆默默无闻,安得如杂剧小说之所云云也。王世贞《宛委馀编》,卷六。引市巷人俚歌,亦谓延昭子宗保,宗保子文广征南,陷南中。其言与《演义》同,要之皆不足辩。又案:元杂剧谓六郎所部有二十四指挥使,皆勇敢善战。其中焦赞、孟良二人,因常见杨家将戏中,故尤为人所称道。考《元史 卷一百五十三。焦德裕传》云:“远祖赞,从宋丞相富弼镇瓦桥关,遂为雄州人。”然则宋时实有焦赞其人者,其从富弼镇瓦桥关,盖庆历四年八月,弼以枢密副使出为河北宣抚使时事。见《宋史》卷十一〈仁宗纪〉。上距大中祥符七年杨延昭之死,不过三十年,其部将固宜尚在,杂剧之言,不可谓之尽无稽也。孟良虽不见于史,然《天下郡国利病书》第十七册。云:“孟良寨,在广昌县城东三十里前,宋孟良在此,在字疑误。故名。”此事亦见乾隆一统志卷三十。《方舆纪要》卷十四。引《定州志》云:“嘉山绝顶有孟良砦,相传宋将孟良屯兵处。”乾隆《一统志》卷一百十三。忻州古迹云:“州西北七十里有孟良城。”乾隆《代州志》卷一。云:“崞阳县武堡,有杨六郎寨、宋都巡检使杨延昭守阳武峪,骁勇善战,辽人惮之。时部将孟良、焦赞同守焉。地志虽多傅会,然遗迹之多如此。”以焦赞之事例之,或亦实有其人耶。附注于此,以资谈柄。

文广,字仲容,以班行讨贼张海有功,授殿直。

案:《长编》卷一百五十一。云:“右侍禁郭逵谓贼曰,我班行也。”《挥尘前录》卷二。云:“旧制枢密使知枢密院子弟,皆补班行。故富郑公文潞公之子,皆为阁门祗候。则班行盖即所谓三班使臣,三班院所管供奉官以下武职 见《宋会要》第六十六册。皆得称之。”然《宋史 卷一百六十九。职官志》记武臣叙迁之制,三班借职转三班奉职,三班奉职转右班殿直,右班殿直转左班殿直。文广以班行有功始授殿直,则此所谓班行,盖单指奉职借职之类。《续通鉴长编》卷一百四十二。云:“庆历三年,八月辛酉,诏陕西比有贼张海、郭邈山,群行剽劫,州县不能制,其令左班殿直曹元诘、张宏,三班借职黎遂,领禁兵往捕之。”又卷一百四十五 。云:“十二月,韩琦既至陕西,琦时为陕西宣抚使。召谢云行等将沿边土兵入山捕张海等,邵兴 兴,光化军叛卒。以无援窜入兴洋,被杀。张海相继歼衄,擒捕馀党殆尽,关辅遂安堵矣。”

范仲淹宣抚陕西,与语,奇之,置麾下。

《续通鉴长编》卷一百五十。云:“庆历四年,六月壬子,参知政事范仲淹,为陕西河东路宣抚使。”又卷一百五十四。云:“五年,春正月,乙酉,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范仲淹为资政殿学士,知邠州,兼陕西四路缘边安抚使。”又 卷一百五十七。云:“五年,十一月乙未,诏以边事宁息,盗贼衰止,知邠州范仲淹罢陕西四路安抚使。”案:《宋史 卷十二。仁宗纪》,不书安抚使之拜罢,仲淹因已罢政事,故改宣抚为安抚,本传作陕西四路宣抚使,尤谬。

从狄青南征,知德顺军,为广西钤辖,知宜、邕二州。累迁左藏库,带御器械。

《十朝纲要》卷六。云:“皇祐四年四月,广源州蛮侬智高反,袭陷横山寨。五月乙已朔,陷邕州,自称仁惠皇帝,改元启历,引兵沿江东下,遂连陷横、贵、龚、原误袭。藤、梧、封、康、端八州,围广州。七月壬戌,智高引兵去广州,九月庚申,智高陷昭州。庚午,命枢密副使狄青宣抚荆湖路,提举广南经制贼盗事,将兵讨智高。十月丁丑,智高陷宾州。五年,正月己酉,狄青至宾州,戊午,狄青败智高于归仁铺,大破之, 斩首五千馀级,智高弃邕州,奔大理。己未,青按兵入城。智高自起至平,几一年,至和二年,六月,侬智高死于大理。”案:狄青征侬智高始末,《长编》一百七十二至一百七十四。纪载最详,其中无文广之事。广西临桂龙隐岩潜真洞,有磨崖刻平蛮三将题名,载入《粤西金石略》。卷二。三将者,狄青、孙沔、余靖也。三将之下,诸将官姓名,亦无文广,然其文云,凡从行将佐文武官二百三十一员,其多如此,则固不可胜载,文广盖仅随军差遣,或已赴德顺任,不在将官之列,自不得题名,其功亦遂不显矣。《长编》太繁,《十朝纲要》最简明,故取以为注。《元丰九域志》卷三。云:“德顺军,庆历三年,以渭州笼竿城置。”乾隆《一统志》,卷二百一。甘肃平凉府古迹云:“陇干故城,在静宁州东。”案:静宁州,今改静宁县。广西钤辖,本当作广南西路兵马钤辖,此乃简称。《宋史 卷一百二十。职官志》云:“钤辖,掌治军旅,凡训练教阅赏罚之事皆掌之。” 宋宜州,即今广西宜山县,邕州,即今广西邕宁县治。《职官志》卷一百二十二。云:“左藏库使转文思使,有功,转庄宅使。”《翰院新书》卷六。引《会要》云:“唐于左右藏分东西,国初止一库,太平兴国,分为二库。”《职官志》卷一百十九。云:“宋初选三班以上,武干亲信者佩橐鞑御剑,或以内臣为之,止名御带。咸平元年,改为带御器械。”《通考》卷五十八。云:“旧制,外任带御器械,过阙朝见,不宿卫。”

治平中,议宿卫将,英宗曰:“文广名将后,且有功。”迺擢成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迁兴州防御使,秦凤副都总管。

宋成州,属陕西秦凤路,即今甘肃成县治。案:文广既为宿卫将,必不到成州任,考范镇《东斋记事》卷二。云:“殿前司捧日,天武,马军司龙卫,步军神卫,谓之上四军,各有左右厢,厢各三军。以上数句,今本有衍文脱字,用《翰苑新书》所引校改。每军五指挥,各有都指挥使一员。”凡迁至军指挥使,遥领团练,文广之为成州团练使,正是遥领,即宋人所谓遥郡也。《翰苑新书》卷六。引《范蜀公蒙求》云:“端拱初,以龙卫左厢都指挥使孔守正练习军旅,特置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以宠之。”宋兴州,属利州路,即今陕西略阳县治。史炤《通鉴释文》卷二十。云:“后周武帝以王谦为益州总管,总管之名始见此,隋唐因之,或加大总管。”《通考》卷五十九。云:“宋朝马步军都总管,以节度使充,副总管以观察以下充。有止一州者,有数州为一路者,有带两路三路者,或文臣知州,则管勾军马事,旧相重臣,亦为都总管。”案:《安阳集·韩魏公家传》卷七。叙熙宁元年事,中有公委秦凤帅马仲甫,兴置甘谷堡之语,则当时秦凤路都总管,当是马仲甫,而以文广为之副也。

韩琦使筚篥城,文广声言城喷珠,率众急趣筚篥,比暮至其所,部分已定,迟明,敌骑大至,知不可犯而去。遗书曰:“当白国主,以数万精骑逐汝。”文广遣将袭之,斩获甚众。或问其故,文广口:“先人有夺人之气,此必争之地,彼若知而据之,则未可图也。”

《长编纪事本末》卷八十三。云:“治平四年十一月,命韩琦判永兴军,兼陕府西路经络安抚使。”又云:“熙宁元年,七月乙亥,名秦州新筑大甘谷塞曰甘谷城,即筚篥城也。先是韩琦遣李立之驰奏,请修筚篥城。枢密院难日:‘筚篥是秦州熟户地上,将来与置一两处,接连古渭,又须添屯军马,计置粮草,复如古渭之患。’琦复奏曰:‘窃观先世图制匈奴,患其西兼诸国,故表河列郡,谓之断匈奴右臂,隔绝南羌。今西夏所据,盖多得匈奴故地,自昔取一时之计,弃废灵州以来,因失断臂之势。故德明元昊更无惮,得以吞噬西蕃,以至其甘、凉、瓜、肃诸郡,至宝元初,始敢僭号,遂一向攻胁秦渭诸蕃。近年西人复将西市城修葺,建为保泰军,只去古渭寨一百二十里,去汉界之近如此,自前未有也。所以久在西陲谙知边势者,皆谓城筚篥,则可通鸡川、古渭,通成外御之势,隔绝西人并吞古渭一带诸蕃,与瞎药木征青唐等族之患。若谓其修城之后,又积兵聚粮之费,臣以为不然。盖筚篥既城,秦州、三阳、伏羌、永宁、来远、宁远诸寨,皆在近里,可以均匀抽减逐寨之兵,往彼屯泊,更有创置酒税,课利相兼。诏从之。初,秦凤副都总管杨文广,受韩琦檄筑筚篥城。以下与《宋史》略同。文广,业之孙也。”《编年纲目备要》卷十八。云:“秋七月,城筚篥。初,秦州生户为谅祚劫而西徙,有空地百里,名筚篥,知州马仲甫,请城而耕之,韩琦从其说。”《宋史 卷三百三十一。马仲甫传》云:“拜天章阁待制,知瀛州、秦州,古渭介青唐之南,夏人在其北,中通一径,小警则路绝。仲甫得筚篥城故址,自鸡川砦筑堡,北抵南谷,环数百为内地,赐名甘谷堡。”案:筚篥城之役,创议者知秦州马仲甫,主持其事者,经略使韩琦,而率兵往就其地兴工者,文广也。《宋史》于《文广》及《马仲甫》两传,叙事各不相谋,非参考群书,几不知为一事矣。《续通鉴长编拾补》卷三,考证甚详。《九域志》卷三。云:“秦州天水郡,熙宁元年,置甘谷城,州西北一百八十五里。”案:秦州即今甘肃天水,文广所声言之喷珠,无

考。

诏书褒瀚,赐袭衣带马,知泾州镇戎军,为定州路副总管,迁步军都虞候。

《九域志》卷三。云:“镇戎军,至道元年,以原州故平高县地置。”案:即今甘肃固原县治,清为固原州,属平凉府,定州,即今河北定县。《宋史 卷一百六十六。职官志》云:殿前司,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都虞候各一人。都指挥使,以节度使为之,而副都指挥使、都虞候以刺史以上充,马步军亦如之。

辽人争代州地界,文广献阵图,并取幽燕策,未报而卒,赠同州观察使。

《编年网日备要》卷九。云:“熙宁七年,三月,辽使萧扈来争河东地界。九月,辽使萧素来,遣刘忱、吕大忠,与之共议于代州。”《续通鉴长编》卷二百五十六。云:“熙宁七年,十一月丁酉,定州路副都总管步军都虞候杨文广卒,赠同州观察使。文广时献阵图,及取幽燕状,未报也。”《宋会要》第五十一册《仪制第十一》。云:“步军都虞候兴州防御使杨文广,熙宁八年闰四月,赠同州观察使。”案:杨业与契丹角胜三十馀年,卒之慷慨捐躯,以身殉国。子延朗于澶渊之役,请饬诸军扼其归路,袭取幽、易等州。孙文广,亦献策取幽燕。虽功皆不成,而祖孙三世,敌忾同仇,以忠勇传家,诚将帅中所稀有。由是杨家将之名,遂为人所盛称,可谓豹死留皮,殁而不朽者欤?爱国之心,人所固有,后之人何乐而不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