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文集 (四部丛刊本)/卷第二十

卷第十九 渭南文集 卷第二十
宋 陆游 撰 景江南图书馆藏明华氏活字本
卷第二十一

渭南文集卷第二十

        山 阴 陆 游 务鹤

     记

      居室记

  陆子治室于所居堂之北其南北二十有八

  尺东西十有七尺东西北皆为䆫䆫皆设帘

  障视晦明寒燠为舒卷启闭之节南为大门

  西南为小门冬则析堂与室为二而通其小

  门以为奥室夏则合为一室辟大门以受凉

  风岁暮必易腐瓦补罅隙以避霜露之气朝

  晡食饮丰约惟其力少饱则止不必尽器休

  息取调节气血不必成寐读书取畅适性灵

  不必终卷衣加损视气侯或一日娄变行不

  过数十步意倦则止虽有所期处亦不复问

  客至或见或不能见间与人论说古事或共

  柸酒倦则亟舍而起四方书䟽略不复遣有

  来者或亟报或守累日不能报皆适逢其会

  无贵贱踈戚之间足迹不至城市者率累年

 少不治生事旧食奉祠之禄以自给秩满因

 不复敢请缩衣节食而已又二年遂请老法

 当得分司禄亦置不复言舍后及旁皆有隙

 地莳花百馀本当敷荣时或至其下方羊坐

 起亦或零落已尽终不一往有疾亦不汲汲

 近药石久多自平家世无年自曽大父以降

 三世皆不越一甲子今独幸及七十有六耳

 目手足未废可谓过其分矣然自计平昔于

 方外养生之说初无所闻意者日用亦或默

 与养生者合故悉自书之将质于山林有道

 之士云庆元六年八月一日山阴陆某务观

 记

     邵武县兴造记

 太平兴国五年 诏即建州邵武县置邵武

 军而县为属其治在军之东建炎三年盗起

 闽县邵武亦被兵焚官寺民庐略尽绍兴十

 年作谯门十六年作守丞治所于是学宫军

 垒囹圄仓廥以次皆复其旧独县故地废为

 教场而县寓尉𪠘至二十一年知县事叶邃

 始复县治未及成安抚使用兵官王存之请

 即日撤除涤地皆尽而县徙寓武阳驿乾道

 六年知县事尤昻始作县门它犹未暇及庆

 元四年宣义郎史君定之来为县始至而叹

 曰县古子男国也因时之治忽政之善否以

 为盛衰自建炎己酉讫今岁在戊午凡七十

 年自 高宗皇帝至今 天子历 四圣宽

 赋薄征休养元元岁且娄丰公饶私馀生齿

 繁滋考之九域图郡户八万七千九百有奇

 今增五万四千二百有奇为户十四万二千

 一百有奇可谓盛矣而邵武一邑独当户五

 万六千四百有奇为郡境十之四则吾邑顾

 不又盛哉而反寓其治于传舍 诏敕法令

 图志符檄䕶蔵不严栖列无所决讼问囚延

 见丞佐与宾客之来者其地皆褊迫庳陋仰

 漏旁穿非所以宣布德泽示民以上下之分

 也念非所先始置弗议比为政期年家无弗

  伸之𡨚庭无弗直之讼善无滥刑恶无佚罚

  太守赵候不谫知君为深君所设施郡未尝

  以势桡焉以故君之政成民之俗变有所为

  辄共成之于是始有意于新县治矣会得吏

  蠧与用度之馀为钱百馀万自五年七月甲

  午鸠工至十月己巳落成出令有所燕息有

  次劳宾有馆胥吏徒役咸有宁宇货布器物

  各司其局事立令行老稚舞歌视承平旧观

  有加焉而木章竹个瓦甓髹丹悉视时低昻

  交手界予梓匠杇镘百工之来者得直皆如

  私家讫事民不及知吏不得㳂以为奸非君

  之才有馀顾能若是哉堂之名有九曰昼帘

  曰无私曰近民曰仁平曰居敬楼曰瞻云轩

  曰读书曰如水亭曰海棠其扁榜多君自书

  有笔法其命名之意即其地可知故不详著

  君盖故丞相太师魏公之孙予魏公客也故

  君与赵侯皆以记县之兴造为请予受知魏

  公时甫壮岁尔俯仰四十馀年同时宾客凋

 丧略尽而予偶独后死见君以才称于世且

 犹能秉笔有所纪述亦可谓幸矣故不复辞

 庆元六年九月癸酉中大夫直华文阁致仕

 陆记并书

     诸暨县主簿厅记

 建炎绍兴间予为童子遭中原丧乱渡河㳂

 汴渉淮绝江间关兵间以归方是时 天子

 暴衣露盖栉风沐雨巡狩四方曾不期月休

 也大臣﨑岖于山海阻险之地草行露宿不

 敢告劳亦宜矣况于州牧郡守以降籧篨一

 厦以治其事者相望又况降而为县令丞簿

 者哉及王室中兴内外粗定然郡县吏寓其

 治于邮亭民庐僧道士舍者尚比比皆是积

 累六七十年 四圣相授天下日益无事兵

 寝岁登用度饶馀然后皆得稍复承平之旧

 至于县则有迨今苟且因循者主簿在县官

 中卑于令丞而冷于尉非甚有才则其举事

 为尤难若诸暨主簿丁君崈者可谓才矣君

 海陵人也今居吴世有显人为吏精察而平

 恕学工文辞而不忽簿书期会之事尝兼摄

 丞久之得添给不取一钱皆用以新主簿之

 𪠘诸暨旧无丞元丰间置丞徙主簿以居之

 而主簿更得𪠘乃故塩廥藉湿支倾殆不可

 居然阅百二十年为主簿者凡㡬人至君乃

 更新之不亟不徐不侈不陋不费于公不敛

 于民竹个木章瓦甓丹垩不蠧不苦窳不漫

 漶堂后旧有池自君来比二岁产异莲骈跗

 邑人讙传以为君且通贵之祥相与名其池

 上之亭曰双莲君故不喜怪而邑人之意如

 此亦足知其得民也君与予之子子虚游乃

 因子虡请记岁月予不得辞也昔我 艺祖

 肇造区夏当干德六年二月癸亥尝诏郡县

 吏代归者皆上其官舍敝坏或兴葺之数于

 有司以为殿㝡于虖 祖 宗明诏具在污

 简而近世乃有相戒以为非急务且徒速谤

 者独安取此哉予尝备太史牛马走获窥金

  匮石室之藏故敢并记之以晓他在仕者嘉

  㤗元年十月二十七日中大夫直华文阁山

  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致仕陆某记

      婺州稽古阁记

  大观二年九月乙丑 天子既大兴学校举

  经行之士于是诏天下州学经史阁皆赐名

  稽古婺州稽古阁者本以阁之下为讲堂而

  阁用大观诏书易名绍兴中学废于火及再

  建讲堂虽复其故不暇为阁至嘉泰元年

  守丁公逢乃即讲堂后得旧直舍地以为阁

  而请于今参知政事许公大书其颜公书宏

  伟有汉法于是阁一日而传天下丁公既代

  去曽公㮚来为郡阁之役尚未既也于是䆫

  戸䦨楯瓦甓髹丹粲然皆备又为两庑达于

  讲堂高广壮丽无遗力南山在其上双谿缭

  其下烟云百变朝莫献状阁之后有仰高堂

  旧祠资政宗公泽尚书梅公执礼中书舍人

  潘公良贵三公皆郡人有忠义大节而祠庳

 陋且弗葺曽公彻而大之始奕奕与阁称会

 公以邦人之请及州学教授潘君梦得所叙

 移书史官山阴陆愿记其始末时方修孝

 宗 光宗两朝实录业大事丛而奏篇有程

 久乃能如曽公之请夫尧舜禹皋陶书纪其

 事虽不同然未尝不同者稽古也稽古必以

 书前乎尧舜之书其易之始画与典坟乎易

 之画幸在至今而三坟五典自楚倚相以后

 不闻有能尽读者世所共叹也虽然今读易

 不能知伏羲之心读典谟不能知尧舜禹皋

 陶之心虽典坟尽在亦何益于稽古故予以

 为士能玩易之画与身亲见虙羲等反复尽

 心于典谟与身亲见尧舜禹皋陶等能亲见

 圣人而不能佐其君兴圣人之治理岂有是

 哉士之放逸惰偷不力于学者固所不论学

 而不亲见圣人犹未学也亲见不疑而不用

 于天下则有命焉进则不负所学退则安吾

 命而无愠期可仰称大观诏书与贤守复阁

 之意矣士尚勉之嘉泰二年闰月二十五日

 中大夫直华文阁提举佑神观兼实录院同

 修撰兼同修国史陆谨记

     智者寺兴造记

 婺州金华山智者广福禅寺浮屠氏所谓梁

 楼约法师道场 国朝开宝九年始为禅寺

 自净悟禅师全肯传三十七代二百馀年至

 庆元之五年而仲玘实来方是时事废不举

 地茀不粪栋桡柱腐垣断甃缺若不可复为

 者玘植杖而四顾曰智者之为寺天造地设

 者至矣而人事不能充焉故寖坏至于此天

 其使我兴此地欤乃诹诸为地理学者则其

 言与玘略合盖寺在金华山之麓峰嶂屹立

 林岫间出日月映蔽风云吞吐而前之形势

 无以留之如王公大人南向坐帷幄中宜其

 前有列鼎大牲之养盛礼备乐之奉宾客进

 趋摈相襜翼将吏武士执檛孰何然后为称

 今乃巍然独坐而侍卫者皆奔趍而去则其

  威重无乃少损乎于是始议凿大池潴水于

  门梁其上通大路而增门之址高于故三之

  二异时所谓奔趍而去者皆肃然就列恪然

  执事则王公大人之尊于是始全则其施置

  建立号令赏罚亦何可少訾耶方议之初或

  谓门有大木数十必尽去乃可兴池役而木

  所从来久以是未决忽一夕大风木尽拔若

  有鬼神相其役者其亦异矣玘之来百役皆

  作修廊杰阁虚堂广殿至于栖众养老之室

  庖湢帑庾之所缭为垣墙引为道路莫不美

  于观而便于事后虽有能者无以加焉玘有

  道行为其徒所宗而才智器局又卓然不凡

  如此故荐绅多喜道之予又与有夙昔且尝

  记其严州南山兴造之盛故玘今又从予求

  作智者兴造记而予友人宁远军节度使提

  举佑神观姜公邦杰复以手书助之请未及

  属槀而邦杰殁予尤感焉虽耄不敢词也今

  兹之役池为大故书之特详嘉泰三年十月

 二十九日记

     常州奔牛闸记

 岷山导江行数千里至广陵丹阳之间是为

 南北之冲皆䟽河以通餫饷北为瓜州闸入

 淮汴以至河洛南为京口闸历吴中以达浙

 江而京口之东有吕城闸犹在丹阳境中又

 东有奔牛闸则隶常州武进县以地势言之

 自创为餫河时是三闸已具矣盖无之则水

 不能节水不节则朝溢暮涸安在其为餫也

 苏翰林尝过奔牛六月无水有仰视古堰之

 叹则水之苦涸固久地志槩述本末而不能

 详也今知军州事赵侯善防字若川以诸王

 孙来为郡未满岁政事为畿内最考古以验

 今约已以便人裕民以束吏不以难止不以

 毁疑不以费惧于是郡之人佥以闸为请侯

 慨然是其言会知武进县丘君寿隽来白事

 所陈利病益明侯既以告于转运使且亟以

 其役专𢌿之丘君于是凡闸前后左右受水

 之地悉伐石于小河元山为无穷计旧用木

 者皆易去之凡用工二万二千石二千六百

 钱以缗计者八千米以斛计者五百皆有奇

 又为屋以覆闸皆宏杰牢坚自鸠材至讫役

 阅三时其成之日盖嘉泰三年八月乙巳也

 明年正月丁卯侯移书来请记予谓方 朝

 廷在故都时实仰东南财赋而吴中又为东

 南根柢语曰苏常熟天下足故此闸尤为国

 用所仰迟速丰耗天下休戚在焉自 天子

 驻跸临安牧贡戎䞇四方之赋输与邮置往

 来军旅征戍商贾贸迁者途出于此居天下

 十七其所系岂不愈重哉虽然犹未尽见也

 今天子忧勤恭俭以抚四海德教洋溢如祖

 宗时齐鲁燕晋秦雍之地且尽归版图则龙

 舟仗卫复溯淮汴以还故都百司庶府熊罴

 貔虎之师翼卫以从戈旗蔽天舳舻相衔然

 后知此闸之功与赵侯为 国长虑远图之

 意不特为一时便利而已侯吾甥也请至四

  五不倦故不以衰耄辞三月丙子太中大夫

  充宝谟阁待制致仕山阴县开国子食邑五

  百户赐紫金鱼袋陆

      盱眙军翠屏堂记

  国家故都汴时东出通津门舟行历宋毫宿

  泗两堤列植榆柳槐楸所在为城邑行千有

  一百里汴流始合淮以入于海南舟必自盱

  眙绝淮乃能入汴北舟亦自是入楚之洪泽

  以达大江则盱眙实梁宋吴楚之冲为天下

  重地尚矣粤自 高皇帝受命中兴驻跸临

  安岁受朝聘始诏盱眙进郡除馆治道以为

  迎劳宿饯之地而王人持尺一牍怀柔殊邻

  者亦皆取道于此于是地望益重城郭益缮

  治选任牧守重于曩岁及吴兴施侯之来为

  知军事也政成俗阜相地南山得异境焉前

  望龟山下临长淮高明平旷一目千里草木

  蔽亏凫雁翔泳盖可坐而数也乃筑杰屋衡

  为四楹纵为七架前为陈乐之所后有更衣

 之地而傍又有丽牲击觧与夫吏士更休之

 区翼室修廊以陪以拥斲削髹丹皆极工致

 最二十有六间而堂成既取米礼部芾之诗

 名之曰翠屏且䟽其面势于简绘其栋宇于

 素走骑抵山阴泽中请记于予侯与予故相

 好也予闻方 国家承平时其边郡游观有

 雅歌之堂万柳之亭以地胜名天下虽区脱

 间犹能咏叹以为盛事然尝至其地者皆谓

 不可与淮水南山为比翠屏之盛又非雅歌

 万柳可及则亦宜有雄文杰作以表出之而

 予之文不足称也虽强承命终以负愧侯名

 宿字武子于是为朝散郎直秘阁开禧元年

 春正月癸酉记

     上天笁复庵记

 嘉㤗二年上天竺广慧法师筑退居于寺门

 桥南名之曰复庵后负白云峰前直狮子乳

 窦二峯带以清溪环以美箭嘉木凡屋七十

 馀间寝有室讲有堂中则为殿以奉西方像

  设殿前辟大池两序列馆以处四方学者炊

  㸑湢浴皆有其所床敷巾钵云布鳞次又以

  为传授讲习梵呗之勤宜有游息之地以休

  其暇曰则又作园亭流泉以与学者共之既

  成命其弟子了怀走山阴镜湖上从予求文

  以记岁月予告之曰进而忘退行而忘居知

  趍前而昧于顾后者士大夫之通患也故朝

  廷于士之告归每优礼之而又命有司察其

  尤不知止者以励名节而厚风俗士犹有不

  能决然退者又况物外道人初不践是非毁

  誉之途名山大众以说法为职业愈老而愈

  尊愈久而人愈归之虽一坐数十夏何不可

  者如法师道遇 三朝名盖万衲自绍熙至

  嘉泰十馀年间 诏书褒录如日丽天学者

  归仰如泉赴壑非有议其后者而法师慨然

  为退居之举倾竭橐装无所顾惜虽然以予

  观之师非独视天笁之众不啻弊屣加以岁

  年功成行著遂为西方之归则复庵又一弊

 屣也死生去来无常予老甚矣安知不先在

 宝池中俟师之归语今日作记事相与一笑

 乎开禧元年三月三日记

     东篱记

 放翁告归之三年辟舍东茀地南北七十五

 尺东西或十有八尺而赢或十有三尺而缩

 插竹为篱如其地之数薶五石瓮潴泉为池

 植千叶白芙渠又杂植木之品若干草之品

 若干名之曰东篱放翁日婆娑其间掇其香

 以臭撷其颕以玩朝而灌莫而鉏凡一甲坼

 一敷荣童子皆来报惟谨放翁于是考本草

 以见其性质探离骚以得其族类本之诗尔

 雅及毛氏郭氏之传以观其比兴穷其训诂

 又下而博取汉魏晋唐以来一篇一咏无遗

 者反复研究古今軆制之变革间亦吟讽为

 长谣短章楚调唐律酬答风月烟雨之态度

 盖非独娱身目遣暇日而已昔老子著书末

 章自小国寡民至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

 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

 相往来其意深矣使老子而得一邑一聚盖

 真足以致此于虖吾之东篱又小国寡民之

 细者欤开禧元年四月乙卯记

     严州钓台买田记

 嘉泰四年 诏以严州久不治命朝散郎直

 秘阁浙西路安抚司参议孙公叔豹为知州

 事公至数月州以大治闻狱无淹系庭无滞

 讼幕府间暇符檄简少榜笞之声不闻于屏

 外向之逋赋佚罚皆以时举仓有馀粟府有

 馀帛公天资近道不乐燕游歌舞优戏之奉

 又不喜以土木无益之事劳其民治事少休

 则宴坐别室自夜至旦盥靧而出终岁如一

 日独念初赴郡过七里瀬汉严先生钓台下

 读唐兴元中崔儒钓台记以为上有平田百

 亩足以力耕下临清流足以垂钓今投钓之

 地具在而田则亡有乃以属县令访之则田

 亦具在旁有流泉虽大旱不竭可给灌漑而

 或者辄有之公乃遣语以当归田直而取田

 以为先生岁时祭享之奉其人难之公叹曰

 光武欲与先生共天下而先生不屑也千有

 馀岁后吾乃欲必取百畞之田以奉祀事乎

 且吾教化未孚而遽望人以辍耕逊畔难矣

 因置不问会有没官田又从傍买民田足百

 畞除其泛科敛以㫒浮屠之奉祠者又即祠

 之右创为佛院栖锺于楼匵经于室僧庐客

 馆略皆有所度岁入可以食其徒七人而樵

 圾之役又在其外则先生之祠可以永世不

 废乃砻美石请记于予予曰严名城也自大

 驾巡幸临安以朝士出守者与夫入对行殿

 被临遣而来者大抵多取道于富春入谒祠

 下有高山仰止之叹而恨祠屋弊坏椒桂不

 以时荐往往咨嗟踌躇久而后去及其下车

 则日困于簿书米塩将迎燕劳之事忽焉忘

 前日之言寒暑再更复上车去则又过祠下

 负初心戴愧面而去者袂相属也闻孙公之

  举得无少自咎哉予二十年前盖尝来为此

  邦亦自咎者之一也故喜道孙公之举且以

  励来者云开禧元年十二月辛未太中大夫

  宝谟阁待制致仕山阴县开国子食邑五百

  戸赐紫金鱼袋陆某记




渭南文集卷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