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桑辑要 (高铨)/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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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桑辑要卷上

          吴兴高 铨辑

          遵义王青莲刊

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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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沾桑育蚕各有其器,缺其一即不足以成功。湖州所用之器,有与他处异者,因地制宜,随俗所尚,习之久即守为高曾规矩也。孔子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况蚕为衣服之源,顾可置其器为缓图乎,〈大雅〉歌痔钱镈,〈月令〉戒具曲植,当豫为整理,庶乎有备无患,不致临事掣肘也。

铁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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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杷亦名铁搭,须精铁造成,四齿平列,齿长九寸,肩阔七寸,上设圆銎以受柄,曰脑头,柄用竹,长五尺馀,为治地树桑要器。凡垦田之把有阔齿、狭齿之分,垦地止用狭齿,不必太重,惟肩厚齿壮则耐久用。

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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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草之器,古曰鉏,亦曰䦆,今俗谓之耛头。案《集韵》耛,澄之切。耘耛,除草。是鉏为体,耛为用,称鉏为耛,殆以用为名矣。垦荒辟秽,仗为利器,其形不一,有如笏者,有如斧钺者,总以阔大为适用。柄以竹木为之,长五尺。口宜坚利,便于芟薙。

罱泥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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罱,《广韵》卢敢切,罱网。《玉篇》文减切,夹鱼具。今俗以竹䇲挟取河底之泥,曰罱泥,音如《玉篇》。䈬,《集韵》蓬逋切,音蒲。䈬箷,小竹网。今俗呼罱泥之具,如蒲音而无字,故用此。

  罱䈬,罱泥器也。以篾编成,高尺半,阔一尺六七寸,形如雨箕对合。用二竹嵩为柄,篙长丈馀,交互穿扎,可阖乘船就河中挟取淤泥,最为便利。亦有不用篾编,而以细绳结成网者,各随其俗之所习而用之。

戽泥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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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戽泥锨,木锨也。方言有锨部之名,今俗亦谓之锨部。锨身长尺馀,阔六寸,腹空如杓。用木为柄,长六尺。罱泥在船,须此锨拨戽上地。

拖泥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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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杷,以木为之,长二尺馀,阔七八寸,形如两锨相连。中置木柄,长八尺。罱泥在地,堆聚一处,用此拖匀。

桑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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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锯,裁桑之锯也。凡桑干坚壮,翦不能取者,须用锯裁之。以坚□造者为上,长尺馀,阔半寸,厚半分,匀排细齿。用铁条环屈如弓钉住两头,末镶短木为柄。齿贵铦利,分左右钳开,则锯时缝宽,往来不滞。

接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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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桑刀,长五寸,阔寸半,以锐利为主,须精铁链成。盖接桑之要,全在劈削,其刀正不得苟且也。

刮桑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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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杷,桑上刮虫子器也。以铁为之,口阔寸馀,环屈其身,长三寸,末作圆孔以受柄。柄长二三尺不等,随桑之高下施用。

喷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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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喷筒,喷水器也。环铜为之,圆径六七分,长一尺,下镶片铜为底,钻一细缝为水出入之路。更用细圆木一根,长于筒身有半,一头置短拐,一头钉牛皮二三层如筒之大,贯于筒中,用以吸水喷𠸃,如槖之鼓籥,可以升高及远也。凡桑上有蠧虫,须此吸药水喷之。

桑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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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条不可攀折,须用翦取。翦以钢铁为之,头长寸半,身高五寸,肩不可太阔,取便把握。口宜犀利,忌夹灰,忌嚼铁及软口。

桑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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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凳,采桑所登也。高五尺,大小方长不等,凳脚左右各设档三四层以为梯级。桑之不甚高者,登此采之。

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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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之连扬者,藉梯以升。梯之高低无一定之制,约以九尺为适中。用两梯相并,顶侧各钉铁卷二枚,以细木联贯之,移之则下两开,折之则下双合。桑林中以之登高采远,胜于单梯倚靠矣。

叶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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𥳖,《集韵》伴姥切,音簿,竹器。今俗称叶笼,如簿音。槩用篰字,按篰《集韵》训牍,与笼义不合,故借用此。

  叶𥳖,盛叶笼也。编篾为之,各乡制度不一,郡城以西皆用䟽眼者,圆径尺半,高二尺馀,上设横档以便肩挑。东南各乡及北路皆用密眼者,圆径尺半,高亦如之,用绳系络以便担负。

切桑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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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砧以稻草为之,芟净藳叶,用篾篐三层紧束,高可四寸,圆径尺馀,两面皆须截平。

切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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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叶刀,用钢从炭火中精炼者为上,阔三寸,长七寸,短木为柄。轻重宜适中,贵锋利,刀口宜薄。

叶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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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筛,以细篾编之,圆径八寸,高三寸,眼贵䟽,篾须光润。饲小蚕用此盛叶,筛之则叶匀。

蚕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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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者承币帛之器谓之筐,贮蚕之器亦谓之筐。湖人育蚕以筐计,凡蚕以乌重一钱为一筐,出火以二十四两或二十两为一筐,大眠以六觔或五觔为一筐。亦有不以筐计而论分数者,以出火为主。出火一觔得茧十觔为十分,九觔为九分,以次递增递减。独其器不名为筐,一曰筛,一曰(𥫗达),一曰 府志引湖录云:蚕之初生置于筛,乌满用(𥫗达),两眠用 。原注:(𥫗达),达上声,借用。 亦借用。案(𥫗达) 二字不见字书,未知所据,湖录又散佚,无从是正。今俗名筐之边高而底䟽者,音如莫雅切,边浅而底密者,音如 ,有音无字,姑从府志。用腊月竹编者,不蛀。 大者,圆径三尺七八寸,边高寸半。小者,二尺六七寸,边高一寸。(𥫗达)大者,圆径三尺半,边高四寸。小者,二尺半,或二尺,或尺半不等,边高三寸。筛大者,圆径二尺半,小者二尺,边高一寸。筛与(𥫗达)底眼皆䟽,须以纸糊之。

蚕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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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季春之月,具曲植。植,所以架筐也。古制不可考,今之植皆用三角式,用三木作柱,高各八尺。中设档九层,相悬各八寸,可容筐进出。前档长六尺,后档长三尺。前档木之中,俱平镶一短㔼,各长四寸。后档木之头,各裁成㔼口,凑于前档木之短㔼上,中穿一孔,用竹钉绾住,可使转移折叠。小蚕用小植,高四尺馀,阔亦四尺。档用五六层,可置床帷之内。

担蚕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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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蚕毛,用鹅雁之羽为之,取其轻柔无损蚕之患。新乌初生,微如毫发,无从下手收拾,须此担之。

蚕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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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箸,以竹为之,长五寸,粗细如常箸,一头削尖,磨令光润,为揭取小蚕要器。

饲蚕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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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饲蚕凳,以厚重为要,面方尺馀,脚高二尺,凳面凿一圆孔。凳脚左右两档中另设一横档,上凿浅穴与凳面之孔相对。别用圆木为柱,高三尺,纵横平置二档于顶,如十字形,就凳面之孔贯下,竖于横档之穴内,可以左旋右转,甚便置筐饲叶也。

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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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芦帘,即古之薄,以芦苇织成。障风蔽日,用无不宜,而于蚕为尤要,山棚之上非此无以簇蚕。长短阔狭无一定之制,须视室之大小为之,大约一室之中宜四帘或六帘铺满,必须自织始可扣准,买来者断难凑合也。芦苇中有一种细而端直者,名箬芦,以之织帘最佳。绳亦尚细,绳细则帘密,无漏蚕之患。织用木作枢,长七八尺,阔尺馀,框档上每间四寸各用竹钉交叉钉定,织时先治净芦之箨叶,翦去其稍,以几凳之属平架木框,每竹钉交叉处各夹一长绳,以芦一根横置绳上,取绳逐条交互织之。

𢫬草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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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𢫬草杷,芟除稻草藳叶之器也。杷长六寸,阔二寸,用铁钉为齿,柄长四寸,取便杷握。

草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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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荐,用稻秆织成,其制一如芦帘,但草质弱,织尺馀必以细竹竿间之。凡遮阑门户,围护蚕植,较芦帘尤暖。

𡳨蚕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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𡳨,《广韵》楮几、丑利二切。移蚕就宽也。

  网绩麻为之,如鱼网之制,长短广狭视筐之大小。网眼有踈密,蚕小宜密眼,大宜踈眼。𡳨蚕用此最省便。

茧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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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茧篮,盛茧器也。以细篾编之,大小不等,须光润坚致。

地蚕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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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凳高一尺,长七八尺,面阔八寸,以壮实为主。蚕铺于地,人无从驻足,须登此以饲叶。

草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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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帚,山棚上所以簇蚕也。宜秔稻草,若籼糯稻其质皆弱,不能胜任矣。缚法有二,一用草一握,长二尺,中腰缚紧,两头螺旋散开,是为墩头帚。一用草一小把,长三尺,就中腰绞紧折转,即成两股,随于两股中搦住数茎,从总绞处盘旋,复绞数转,使其末散开如伞,是为折头帚。缚法虽异,其用实一也。

丝车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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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车宜坚实之木,车身谓之床,前后共四柱。后二柱俱高二尺四寸,柱头各开一口以承轴。口大二寸。前左柱,高二尺七寸,柱头凿孔以套称。孔大一寸。右柱,高二尺三寸,柱头裁成圆㔼以贯牡娘镫。㔼长三寸,此㔼不宜直,须侧向前柱,面不宜平,须前低后高。盖缫丝之时必垫高床前二柱,使车身稍侧,以便轴之连动,若面平㔼直则随车俱侧,牡娘镫在上转移即不能平正熨贴矣。柱前后各设横档两层,俱长一尺八寸,后两层并设在下,以让轴前两层分上下置之。下一层宜环不宜直,直则碍灶。左右亦分上下设档两层,各长一尺四寸,离上档二寸,又各设一档长出床身七寸,首开㔼眼以竖牌坊。

车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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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轴以坚木为之,长二尺五寸。首裁圆枢,长二寸。中段依车床阔狭为置贯脚之地,离末六寸亦裁圆枢,长二寸。二枢并须圜转流利。后枢之外削成八棱深坳,以环牡娘绳。其末镶一短木,长六寸,短木之上又横镶一圆木为柄,亦长六寸。轴身四面各装贯脚,每脚用二柱,长约一尺,上设横梁,梁背厚而圆者为鲫鱼背,粗丝用之。薄而起棱者为刀背。细丝用之。四脚之中,其一则活动,用坚木上宽下锐者镶紧,谓之打朾,可出可入以便丝之脱车。朾,《唐韵》宅耕切。又,中茎切。读若争。《说文》橦也。《类篇》训为楔。湖人名镶㔼之木音如争,有音无字,故借用此。

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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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牌坊,用柱木二,高二尺,上设横档,档下置短柱,长三寸,二绪者一柱,三绪者二柱。连长柱平穿一孔,用细篾一条贯之,以缀响绪。下镶薄板三寸,钻穴以镶做丝眼。两绪者两穴,三绪者三穴。

丝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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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称,所以制丝使之横斜上轴也。以小木条为之,长二尺四五寸,一头开圆窍套于牡娘镫上,一头贯于车床柱之孔中,上钉铁钩,曰送丝钩。两绪者两钩,三绪者三钩。亦有用竹钩者。

响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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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绪,用小竹一为之,长约五寸,两头留节,中央刻成条缕,节中穿孔,横贯于牌坊之篾条上。丝绪交互牵掣,旋转有声,故曰响绪。亦有用芦管者,却易碎。

做丝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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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眼,所以穿丝也。用细铜铁条为之,长三寸,一头锥扁钻眼,眼须光润,不令𠛅断丝绪,末用桑梗镶之。

牡娘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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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镫以桑木为之,高三寸,圆周六寸,或削八棱,或削十棱,十棱者不钩堂。丝板之边谓之堂口,八棱者丝绪旋转多著于边,边厚中薄,两边即束紧而狭,是为钩堂。十棱则旋转停匀,无此病矣。中凿圆孔以套车床柱之㔼上,中腰削坳以环牡娘绳。上裁两耳,旁镶小圆木一条,长四寸,以承丝称。

牡娘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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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绳用棉绞者为上,长约四尺,绵绳始终无宽紧之病,且不易断。两头交结使紧,前套牡娘镫,后套轴柄上,中须交互一转,方能使镫随轴而运。

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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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衣,以棉布为之,须用两幅,每幅长约一丈,阔六寸,亦有用阔布一幅统做者,依贯脚周围搭转缝定。统做者,中须留三寸不缝,以便用送朾木脱车。不宽不紧以之衬丝即易脱车。

做丝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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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丝手,以带节竹一片为之,阔二寸,长八寸,节须留在六寸之间,上斲粗缕七八条,形若手指,以捞丝绪。

踏脚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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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脚板,用厚木一块,长一尺五寸长,阔六寸,上制两耳以为底。再用厚板一片,长八寸,削成屦样,旁缀二㔼嵌于底木之两耳中,中须活动不滞,上直镶小木条,长二尺,头上裁成㔼口,另用小木条,长二尺,一头裁成短㔼,凑于直木之㔼口中,以竹钉贯之,亦须活动,一头凿成圆孔,贯于轴柄,踏动板木,可屈可伸,轴即随之转矣。

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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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盆,黄砂盆也,有大小两种,用盛炭火,殊为简便。凡山棚之下薰灼蚕身及缫丝之时烘煽湿丝,并借此贮火。

丝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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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灶之制不一,有用𤭛灶者,以小黄砂𤭛为之,一面开火门,用石灰和泥内外涂托。有用砖灶者,以砖坯砌成,高二尺五六寸,宽广以容大釜为式。用竹行灶者,以木作方座,高六寸,上钉厚竹片十馀作柱高二尺,即以薄篾傍柱环成灶框,内外并用灰泥厚托。俗有阴灶、阳灶之称。高敞者为阳灶,郁闷者为阴灶,阳灶发火极省柴,阴灶不发火徒增烟闷而已。

烟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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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灶忌烟,烟煤飞扬最易污丝,故必置烟囱以出烟。用簿篾片环绕编成,下口圆径六七寸,上口略收小,高约丈馀,须使上出屋檐,内外并用灰泥涂托。

绵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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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豁,以木板为之,板长二尺,厚三寸,阔四寸,两头各凿一孔。用厚竹片,长三尺四五寸,阔五六分者,环转两头,各插于孔内,其形如弓,所以拓绵也。

绵线叉坠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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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叉,所以叉绵绩线也。用铜为之,形如古之画叉而小,下镶木干,长三尺,以圆直为贵。坠梗用竹为之,长一尺,削令圆润,粗细如箸,一头留节,一头刻成螺旋深痕,使线嵌入其中不致脱落。欲其重,贯钱十馀文,外以芦管长六寸者套之,为缴线之用,是名曳管。芦管两头绞绵涂漆则不易破。

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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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蚕之本也,育蚕必先治桑,古之论桑政者详矣。五方风土不齐,树艺之道尤在物土之宜以布利。张杨园集中所列农书,出于涟川沈氏,其言治地树桑具有法度,且与湖郡土宜相合,因掇拾其要,补苴其缺,以著于篇。

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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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地,以冬至前垦为佳,取其时届严寒,风日冻晒,土壤松碎,虫蚁尽除。古称深耕易耨,须照垦田法,二三层起深,桑之细根,断亦无害,近桑本处尤宜彻底翻身。老农有言:与其留块泥,不如擦破皮。良以留泥不动则积久坚实,必不能受肥滋长也。春天倒地雨水正多,地面要犂平,使不滞水,背后脚迹亦必尽数平之。蚕月采桑,地𫭢未免践实,蚕毕即宜趁晴倒晒。若黄梅久雨,不能(丕刂)掘,草盛宜拔去之,或锹去之。夏月内,俗皆(丕刂)而不倒,地面上浮下实,一逢大雨,尽将面泥淋剥,一年增泥几何,堪此朘削,自当以倒转为是。若欲(丕刂)草,亦须(丕刂)深二三寸,不得凑地刮草。凡垦与倒,非天色老晴不可,若掘毕即逢雨则泞泥坚,并之患生,不如不掘。至(丕刂)草尤要极晴,草(丕刂)下,即晒死。尤要草未生而先(丕刂)。夏天约二十日一(丕刂),未草先(丕刂),二十日尚未起草;草多而(丕刂),不十日草已滋蔓。一样用此工夫,孰若搀先做上,头番做得干净,永不易起草,一年计在春,正此谓也。寒天掘地,草根翻在上,冻之使枯。热天掘地,草根翻在下,闷之使㱫。谚云:“寒则㫰,热则藏。”除草之法,尽此二语地。沟必开濬卸水,(丕刂)倒一番,总有泥块落沟壅滞。遇大雨后,须逐处踏看,有水即疏通之。旧规一岁垦倒六番,随时(丕刂)削,地可不荒。其最要者,冬垦一次,正月蚕毕,八月各倒一次,工夫尤不可缺。

树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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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种甚繁,以荷叶桑、黄头桑、木竹青为上,取其枝干坚实,眼眼发头。其次则五头桑、大叶密眼,若细叶密眼为最下。有一种火桑,较别种早五六日,可养早蚕,凡遇二月清明,其年叶发必迟,候桑下蚕,蚕恐后期,须多种百馀备用。若住基宽旷,墙下可以树桑,宜种富阳、望海等种,每株大者可养蚕一筐,愈老愈茂,但不令虫蛀及水灌其根,动以世计。桑秧出武康,五月内收桑葚,用水淘取其子,晒干,撒子肥地。俟芽出,灌以粪水。至明年春,其长约三四寸,曰桑乌。复起而宽裁之,其萌蘗之旁生者摘去务尽,一岁长可丈许。冬秒春初,远近负贩,大者株值三四釐,小者以次递降。凡内地年前春初皆可种,外地患盗者,清明边种。年前种桑秧以大为贵,清明边种桑秧以细为贵,以大桑到清明,头眼已发,根眼已盲,细桑则根眼尚绽故也。种法尚稀,纵横间七尺,每亩约二百株。根不必多,刷尽毛根,止留线根数条。四方排稳,渐渐下泥筑实。截去其梢,留身尺许。时时用清水粪浇,引出新根。浇法:不宜著干,当离尺许,围绕周匝,使新根向肥远去。若直灌其根,则癃而死。叶发之后,不时要看,若有损叶必有地虫,亟搜杀之。如遇大雨,一止,必逐株踏看,或被泥水揜眼,速速挑开,否即死矣。

压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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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桑种秧不如压条之速。其法:宜新填地或近水地埂,冬天挑泥一次。采叶之时,即留所欲压之条,使之著地,用竹木钩子攀住,俟叶头向上而条长,即埋入土中。黄梅时浇粪一次,若以羊拉飒铺上更妙,六月浇一次,八月浇一次,可以断其母而新根自长。每地一分可得小桑数百株,叶复不少,岁压数分以供家用,实省买秧一项急钱,且秧出自己有则易选择,随起随种,无不活者。买来种未必株株活,一株不活不足惜,所惜者又迟一年之叶耳,故此项必不可缺。

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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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木必取种之佳者接换,维桑亦然。已接者为家桑,不接为野。野桑之叶薄而易瘪,不如家桑之肥大而多液。凡桑秧种至三年,秧身粗壮,即可接换。其法:以春分前后五日为上时,拣天色晴明,接时逢雨,决无活者。翦取家桑肥旺枝条如指大者,截去其稍,约留五寸长,谓之接扦头。将桑秧向北一面,离根一尺或半尺,看光润无傀儡处,用快刀向上左右斜批雨刀,如鸦嘴样,切平其尖,环屈秧身,刀批处其皮自然豁开。取接头,量留两绽眼,将下一半用刀斜批至末,削去三分之二,要刀法平准,不可有凹凸痕,再略刮去外面粗浮青皮,插入秧身。皮内不可以木贴木,须使接头所削一面之木紧贴桑秧之皮,无少罅隙,然后以稻草紧缚。俟芽发,长一二尺,即将秧身未著刀一面之皮割断,使精液尽归接头。上用细绳将新条连秧身缚定,不致风动损伤。次年春,锯去秧身,削平锯口,使皮周围包裹,可无倾折之患矣。若秧身大,不能环屈,则用劈接法。离地一尺,平锯去秧身,用刀从中直劈开二寸。取接头刊削如凿,倚著一边嵌入,须使接头之皮紧接秧身之皮,方活。盖桑与他木异,其脂尽从皮上行也。外用草缚,取泥裹之,以避雨水。古称构树接桑,其叶肥大,余屡试之,俱不能活。

修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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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谚云:孝顺种竹,忤逆翦桑。言翦桑不可少存爱惜之心也。《农桑辑要》中,科条法凡四等:一沥水条,向下垂者。一刺身条,向里生者。一骈指条,相并生者,选去其一。一冗脞条,虽顺生却稠冗者。一年约修四番。二叶初采时,不可多打叶片,致嫩条软折。此时预防损抑,不免多留枝条。六月中,须细看,凡多留之嫩条及新发丛叶,尽情裁去。到七月缚桑之际,凡根下细条及树丫阴枝叉一切去之。至冬春修截之时,又看细小不堪及荫下繁密者,一切去之。到翦桑毕,又看,前此碍锯未及截去之傀儡及老枝不成器者,一切去之。 其翦法纵不能如楼子样,断不可如拳头样,拳头桑,桑钉眼多,身如枯柴,一年缺壅便不能发眼,即行闷死矣。密眼桑,留半寸许。五头黄,头留二寸许。虽多油嘴,另日修翦可也。翦剩之短枝,俗称桑钉,亦称油瓶嘴。晴时坚硬难翦,须雨后乘湿翦之。若有癃桑,决宜番去之,不可爱惜,使其缠染,盖桑之癃皆从剪上传过,别无医法,断不可留。

去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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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桑要旨》云:害桑虫蠹不一,蠦蛛、步屈、麻虫、桑狗。又有𧏙螂,虫性如蠦蛛,昼潜于上,夜出食叶。又有蠹根食皮而飞者,名天水牛,于盛夏时生,皆沿树身匝地生子,子形类蛆,吮树膏脂,秋冬渐大如蛴螬,蠹食树心,至三四月间,化成树蛹,郤变天水牛。凡此皆桑之害也,而其虫之最甚者,莫如横与蛀。横,从去声,案蝗有横虫之称,《演春秋繁露》云:徽州稻苦虫害,俗称横虫,盖以其纵横扰害也,此虫害桑,亦如蝗之害稼,故有是名。横虫,似蚕而小,色黄白,有头横、二横、三横之繁。头横、二横之子皆缀叶上,三横子则缀枝干上,百颗丛生,与桑一色,须杷刮净尽,若遗剩一颗,亦移害无穷。冬春看头横,清明前看二横,翦桑毕看三横,如此三番四覆,亦料不能尽。又要六月内搦头横,七月内搦二横。头横尤宜细看,留头横一,二横便有百,不可忽略。桑经横虫,纵有肥壅亦不复茂。其有搦不尽者,取百部草浸汁,用喷筒吸而噀之。将草寸切,纳瓮中,用水浸□,封固瓮口,不可出气。此草性能杀虫,不独除横,诸虫触之皆死。或用巴豆去壳,水浸捣细,漉取清汁喷噀,较百部草更烈。巴豆有毒,其气触人即头面臃肿,用甘草汤洗即解。蛀虫,即天水牛子也。桑有蛀,其树方秋先发黄,叶经冬及春必渐枯死。除之必须三番,春分边捉出屑蛀,秋分边捉丫条蛀,翦桑毕或九月又细捉。若已在树心,宜以凿剔除之,或虑椎凿损桑,则以曝竹药线入蛀穴,用火烧之,虫闻即死。或用百部草塞亦可。此皆缘桑地荒芜而生,若鉏治精熟,搜捉勤谨,自无此患。

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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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云:家不兴,少心齐;桑不兴,少河泥。罱泥为桑地第一要事,不惟一岁雨淋土剥借此补益,正由罱泥之地土坚而又松,雨过便干,桑性喜燥,易于茂旺。若不罱泥之地,经雨则土烂如腐,嫩根不行,老根必露,纵加意栽培,亦不全盛。每年冬春间罱一番,八九月罱一番。做沟之人亦须敏捷者为之,若做沟拖泥不及,罱手即停候费时矣。泥干,趁晴倒(丕刂),晒曝如菱壳,敲碎如粉方肥。凡垦地、倒地必俟天晴,至于泥,虽阴雨亦可罱,家具小船正当借此消磨雨工。

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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㙲,《广韵》于用切,加土㙲田。湖人以肥为壮,以粪秽㙲田地为㙲。壮,如用音,无字。

  治地以肥㙲为要,人粪力旺,畜粪力长,拉飒最松地,三者不可偏废。须于立春左右,拣天色老晴,土色干燥,方可㙲培。人粪要和极清,畜粪要和极薄,断不可贪懒少和水。大约㙲拉飒,每亩须三四十担,㙲粪亦然。乘春前㙲之,则肥气浸灌土中,一行根便讨力,桑眼饱绽,个个有头,叶必倍多。清明边再浇,谓之撮桑,浇一钱,多二钱之叶。翦桑毕,再浇谓之谢桑,浇一钱,多一钱之叶,毫不折本,谢桑尤要紧。八月中再㙲一遍。一年四㙲,罱泥两番,深垦净(丕刂),不荒不横,每亩必采叶八九十个。叶二十觔为一个。比中地一亩,采四五十者,岂非一亩兼二亩之息,而功力、钱粮、地本仍只一亩,所谓事半而功倍者此也。要觅㙲,南浔、菱湖诸处皆有粪行可买,城镇中有窖可租,但近来粪价贵、人工贵,载连费力,偷窃弊多,不如牧养猪羊,为取肥简便之法。古人云:租田不养猪,秀才不读书。甚言其无成功也。旧规养猪,亏折身本,然遇饼贱肉贵,亦有盈馀。每窠养六口,养至六个月,每口约吃豆饼三百觔,可得㙲九十担,一年四窠共得㙲一百六十担。养胡羊十一只,十雌一雄,孕育以时,每口一日约吃草叶四十觚,每年可得㙲三百担,若垫草多,更不止此数。畜牧盛则桑地肥,此兴利之至计也。

捎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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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地采桑,不以斧戕,而以翦。不曰采,而曰扎。买与卖通谓之捎。先输值而后扎叶,曰现捎。先扎叶,俟蚕毕偿价曰赊捎。各处皆有牙行,叶称每觔止十五两,是为发叶,称每二十觔为一个。有带梗卖者,每百觔除梗二十觔。其价倏贵倏贱,朝更暮改,俗以为仙人难断。凡桑宜随时价采,卖不可嫌贱,贪贵留养在树,嫩桑犹可,老桑留一年头叶,根本衰坏,后虽培㙲,总归朽败。如或终无人买,不得已而留,蚕毕,仍旧翦光,清粪连浇两次,自然嫩枝长茂。明春加厚㙲之,叶仍不少,万不可留养老条,致桑朽坏,此屡试明验,断在勿疑。二叶不可多采,多采则新条软折,如遇叶贵之年,防人偷窃攀损,不得已而匀至顶,亦必用翦修取,留蒂在条,方无损害。霜降后,勒取老叶,晒燥,用稻草包裹,以备羊食。

辨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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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神虫也。有头蚕,有二蚕、三蚕、四蚕、五蚕,种类纷纭错出。于春夏秋三时,湖人所重在头蚕,饲养颇广。二蚕之生,正在插秧之候,田工甚忙,不能多育蚕,较头蚕不过三之一。若三蚕、四蚕、五蚕则更稀矣。其种既殊,性亦因之各异,不顺其性,鲜有能遂其生者,故育蚕之道,当以辨种为先,务知其种,则知其性矣。

三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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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停食曰眠,二蚕、三蚕、四蚕、五蚕皆眠四番,惟头蚕有四眠者,有三眠者。四眠之中亦间有变三眠者。三眠蚕,有大茧、小茧两种,蚕色白,茧形皆长,食叶与四眠者同,丝之铢两却不及四眠者之重,四眠净茧八觔,可成丝一觔。此则须九觔外矣。惟是少一眠,较四眠者差觉易养,其收成亦早五六日也。旧惟千金、新市等处育之,今则各乡俱育矣。

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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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泥种,四眠蚕也。喜食泥,凡初生及每眠初,放叶皆须以混饲两三顿。其法:先铺叶一层,用绢包细黄土匀筛叶上,不必多,叶面微见泥即止。叶头甚深,凡食叶多者为叶头深,少者为叶头浅。蚕色白,茧形长而大,丝之分两甚重。

石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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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种亦四眠。用石灰末饲,一如泥种法。蚕性与泥种同,茧亦类之。吴虎臣《能改斋漫录》云:少卿章岵常官于蜀,市吴罗湖绫至官,与川帛同染红。后还京师,经梅润,吴湖之帛色皆渝变,惟蜀者如故,后询蜀人之由。云:蜀之畜蚕,与他邦异,当其眠将起时,以桑灰喂之,故宜色。案:此是言畜养之法,并非蚕之种。须桑灰也,与此泥、灰二种不同,惟桑灰宜色,知之者鲜,故附见于此。

懒𡳨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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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蚕皆须勤𡳨,惟此种四眠,每眠止须𡳨一次,虽沙𣜹生白醭,亦不为害,蚕茵曰沙𣜹,《集韵》音替,蚕易筁也。亦作㯩,俗呼叶屑、蚕沙之属为𣜹子。故曰懒𡳨蚕。蚕色白,叶头不深,茧形如榧,同宫颇多。二三蚕共成一茧为同宫,言且一宫也。亦作同功,言同有功也。同,俗音如唐。

石小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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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小罐,以茧形名也。茧小而坚如石,故曰石小罐,亦四眠种。蚕色白,叶头浅,同宫甚多,丝有分两,惟茧太小,拗茧甚费工夫。剥茧𥿼谓之拗茧。𥿼,《说文》音荒,丝蔓延也。即茧外蒙茸之衣也,今俗音如黄。

白皮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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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皮蚕,亦四眠。蚕身肥大而白体,最娇嫩,每易受病,茧厚而腰微束。有一种腰不束者,茧形更大,性亦相近,丝之分两并重。

丹杵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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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杵系四眠种。蚕身甚大,其色白,间有灰黑者。叶头最深,每眠起,初放叶及将老时有腾叶之病。凡叶不食而践之,谓之腾叶。茧形长,一头微尖如捣药之杵,故曰丹杵。丝之分两与白皮种同。蚕色之灰黑者,惟此种有之。金华有一种大蚕,亦灰黑色,其茧之大与本地蚕之同宫无异。

二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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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蚕,夏蚕也。其种亦出于春,较头蚕早数日,谓之头二蚕,即《周礼》之原蚕也。头二蚕所生者为二蚕,一岁育两番。头二蚕茧小而薄,二蚕茧大而厚。有纯白者,有纯黑者,有花斑花节者,有多瘰者,性却不甚相远。丝之分两皆不及头蚕之重。

三四五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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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蚕为夏蚕,三四五蚕为秋蚕。种出于春,第一番出者与头蚕同时,第二番出者与夏二蚕同时,第三番在六月,第四番在七月,第五番在八月,生育之勤且敏,无如此种。丝之分两较轻于夏二蚕。《永嘉郡记》云:永嘉有八辈蚕,一曰蚢珍蚕,三月绩。二曰柘蚕,四月初绩。三曰蚢蚕,四月绩。四曰爱珍蚕,五月绩。五曰爱蚕,六月末绩。六曰寒珍蚕,七月绩。七曰四出蚕,九月初绩。八曰寒蚕,十月绩。又云:凡蚕再熟者,谓之珍。养珍者少养之。爱蚕者,故蚢蚕种也。蚢珍三月既绩,出蛾取卵,七八日便剖卵蚕生,多养之,是为蚢蚕。欲作爱者,取蚢珍之卵藏内瓮中,纸覆器口,安硎泉冷水中,使冷气折其出势,得三七日,然后剖生养之,谓为爱殄,亦呼爱子,绩成茧出蛾卵,卵七日又剖成蚕,多养之,此则爱蚕也。藏卵时,当令水高下与种相齐,若外水高,则卵死不复出,若外水下,卵则冷气少,不能折其出势,不能折其出势,则不得三七日不得三七日虽出不成也。不成者谓徒绩,成茧、出蛾、生卵七日不得剖生,至明年方生耳。案:所谓蚢珍者,即秋蚕第一番之蚕也,今人不知别自有种,乃谓即原蚕第二番之蛾所生。原者,再也,一岁止育两番,岂能化生至三四,或谓第二番之蛾交浅,则生卵即出,交深则不出。或又谓须天未明,剖茧之蛾浅交则出,否则交虽浅亦不出。余尝试之,皆不验。惟是今秋蚕之子不能全出,往往止出三分之二,未解其故,以永嘉作爱法观之,岂亦须水折其出势乎。古人云:春蚕不熟,养之以补岁计。是种亦资生之一助也。

柘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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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柘蚕系四眠种。不食桑而食柘,五色斑驳,茧亦坚大,其丝甚有分两。

蚕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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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祭义》曰:天子诸侯必有公桑蚕室,近川而为之,筑宫仞有三尺,棘墙外闭。所以慎蚕事也,夫天子诸侯尚有蚕室,何况庶人。盖蚕之为物,风寒暑湿触之即伤,惟蚕室布置宜,可以袪诸病。湖俗称蚕室曰蚕房,往往因陋就简,草率从事,不知蚕为春夏之宝,人称头蚕为春宝,二蚕为夏宝。一岁资以为生,岂得苟且贻悮。凡室不论新旧,以东南向者为上,高卑广狭虽不能不仍其旧,然其中之窗户板壁自可随时斟酌改移,收蚕前半月当早为修茸,整理屋漏,泥补隙穴,埽除宿垢,糊换窗纸,时通风日以燥之。若逼近收蚕旋谋修治,则四壁湿润,最不利蚕。

小蚕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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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高敞则寒,蚕性畏寒,小蚕尤甚,故贮小蚕之室不宜高敝。假如有室三间,或两间中无板壁间隔,须阑出一间为收蚕之所,上鞔砖及板者佳,如不鞔砖板则用草荐、芦帘遮护,窗牖俱用新纸密糊,辟一小门出入,使上下四旁寒不内透,暖不外散,则小蚕易长。若宽大之室,一间之中亦可阑出半间为之。

大蚕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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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自辍火之后,天气渐暄,室以宽爽为贵,宽则可容筐植,便抬𡳨,爽则气舒,无郁塞之患,一切窗户以帘幕障之。

火蚕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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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火之蚕,尤须室小,小则易关火气。凡窗户板壁尤不可留一线之隙,要使室不贮火,而已觉煖气融融者为上。

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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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不可以风,东南风尤忌。凡田内禾稻,遇西北风则生虫,东南则否,是风来东南者能杀虫,慎不可受。蚕房首贵邃密,使风无隙可乘。古人处腐刑之室,谓之蚕室,正取其室之密也。

避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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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宜温,蚕房宜承太阳,然不可使日光洞照。《务本新书》云:大眠时,南檐外搭棚以隔临檐熁热,西山墙外亦搭棚以避满墙西照。此可为法,盖暎太阳则煖,见日光则热,不得不为之掩蔽也。

避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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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喜燥恶湿,蚕房中宜附地铺板,以隔地之湿气。不铺板,植下必用板衬。昔人治蚕室于板壁间,凑地多置风窦,令可启闭,以除潮湿,亦是一法,然总不若铺板者之燥。如遇天时潮㶧,热气外逼,湿气内蒸,虽有板亦不能除,即当洞开窗户,四通八达,使风气往来,所谓风以散之,不可泥于避风,闭塞而伤湿热也。

避油烟臭秽喧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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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之性喜洁喜静,蚕房不得近厨庖,忌油烟之薰也。不得傍溷厕,忌恶臭之触也。不得积尘埃,忌污秽之蒸也。室内不得食烟、酒、韭、蒜诸物,不得置辛香脑麝诸物,亦不得任意谈笑,肆情歌哭,一切生人及不洁净人俱不得入。

除蛇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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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蚕之物,蛇鼠为甚,室中所有隙穴为蛇鼠出入之路,先须屏塞净尽,以待收蚕。

驱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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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蝇之类不一,其子即蛆也。有一种号麻蝇者,巨而声壮,飞集蚕房即缀子于蚕身,入而成蛆,能溃蚕腹而出,蜕化成蝇,最为蚕患,且性如鬼蜮,较难防御。春蚕时犹少,自夏徂秋,蚕之遭其害者十有六七,故夏秋蚕室尤不可有一隙之地,使蝇得乘虚而入。宜以黄草布作帐,遮护蚕植。

浴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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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卵在纸,以水沃之,谓之浴。《礼.祭义》云:大昕之朝,夫人浴种于川。郑注:大昕,季春朔日。之朝,孔疏曰:初于仲春已浴之,至此更浴之。可见古人浴种非是一次,今湖人皆于十二月十二及二月十二日浴之,俗传十二月十二为蚕生日,二月十二日为百花生日,浴种最吉,虽属无稽之说,然借此以洗涤蚕连,亦是趋时应候之道。

清水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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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蛾生卵既齐,或间旬日,或间半月,须取种纸浴之,不论天泉、河水总以清洁为要。盖蛾之性淫,出茧即交,遗溺在连,实蕴热毒,浴之所以化其热毒之气也。浴时不可损伤连纸,惟频频摇荡,涤尽蛾溺,约一时许方取出,悬干,微掺石灰末于纸上,以杜绵虫侵食。用线穿贯,悬于净室,不使日光映照。若近板壁,须以纸背著板壁,俾蚕子向外,恐有风吹动,磨损蚕子也。

霜雪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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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中,以筛盛种纸,置屋檐上,使霜雪凝冻,交春始收藏入室,谓之天浴。良由蚕蛾生子有实有虚,一经寒冻,则实者成蚕,虚者即不复生,故昔人以为耐养也。今杭州浴种犹遵此法,湖俗鲜有行者。

盐水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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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用盆贮温水,取种纸平铺水面,别用食盐三四两,化水一碗灌之。候半个时辰取出,贮于筛内,安放屋檐上,露三昼夜,收置高燥处。黄省曾曰:种以盐卤浸则利于缫丝,盖取其润也。尝见杭地近海塘处,腊月取种纸挂于竹竿上,竖立檐前,俾海风吹袭,以收卤气,亦是此意。

灰水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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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用温水一盆,不可热,须如人身温和。以石灰成块者投入,俟化,取蚕连浸焉,约一时辰提起,铺于筛中令干。灰不可多,多则损子。复不可少,少则不足以杀子之无力者。斗水约用四五钱。湖地各乡通行此法,每于十二月十二日为之。

百花水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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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二日取清水一盆,采各草木花揉水浴之。盖湖俗以蚕为蚕花,是日谓之百花生日,用花浴蚕即是物以类聚之意。又,此时离谷雨不远,蚕将生发,百花皆具生气,故乘其气以浴之。

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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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出率以谷雨为期,谚云:谷雨不藏虫。言蚕至此自出也。然俟其自出,则嫌其迟。田家忌三小,小满蚕、小暑田、小雪麦,其收较薄迟故也。蚕子在纸护之则其出也早,不护即迟。护之为言助也,借人之暖气以助物之生气也。湖地育蚕之家,节届清明,辄用石灰画弯弓之状于门前,相传以为袪蚕祟也。此非蚕有崇也,诚以清明为护种之期,画此以自警其其出入闲荡耳。夫清明距谷雨有半月之隔,老农有言:谷雨撞头眠。能于半月中拥护得法,使蚕速出,至谷雨即眠,则蚕早而收成自厚。大率冷看者宜早护,热看者不妨稍迟。以育蚕为看护,用火者为热看,不用者为冷看。如清明前,桑芽未展,突遇天气骤热,须将种纸包裹,安放清凉处,不可使热风吹袭,热风一吹,子即自变而出,既无叶可饲。或天气骤转寒,冷即遭冻损,靡有孑遗矣。在昔嘉庆九年,合郡蚕子损伤,政坐此病。此亦护种之一端,育蚕之家不可不留意也。

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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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炳震《蚕桑乐府》云:东家昨日已打包,西邻择吉闻今朝。所谓打包者,时至清明,取种纸折叠,用新白纸包裹,以线系定,悬于无风温室,是为打包,盖取其便于保护也。

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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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俗作去声。

  子寒则不变,暖则易变。种纸打包尤宜趋暖,每午后,日色融和,须移挂廊檐下,使受太阳暖气,谓之扬种,却不可令日光照上。日趖西,暖气已尽,寒气将至,仍收藏温室。

护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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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以桑为食,候桑下蚕,古之成法。凡桑芽舒展如钱大,不数日即可摘,而种宜护矣。用烘罩或篓筥一具,湖人名火笼为烘罩,又名烘篮。烘,从去声。取种包叠置其中,藏于床内,凌晨以所盖之煖被覆之,向晚以所服之煖衣盖之,子得人气,生发自速。或虑纸包未煖,用绵絮重叠裹之,而后护以衣被,不知衣被之暖气为绵絮所隔,不能遽透,子变反迟,所谓欲速则不达也。

解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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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纸包护最忌罨郁,每日午刻,必从衣被中取出开包,以舒郁气。又须移表为里,左折者劫右折,右折者劫左折,交互折叠,然后藏护,庶寒煖调匀。《农桑直说》云:欲疾生者频舒卷,欲迟生者少舒卷。考古人安顿蚕连,惟在瓮中,故生之迟疾在舒卷,今既藏床帷暖处,则子之化生正不关连之舒卷也。

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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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俗从去声。

  蚕卵中,本是一点清水,其色紫,保护四五日,紫者变而为绿、为蓝,是之谓转,转则水化为蚕矣。转以齐为贵,转齐则出亦齐。若护之不匀,即有偏暖偏寒处,必不能齐也。

忌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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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农必用》云:蚕种罨损,浙人谓之蒸布。言在卵布中已成病也。蒸布之病,多在护种切不可太热,热则未有不蒸者。子蒸损蚕,出必黄反而毙。故将护之道,一忌贴连于胸前,一忌拥种而卧。须体察天时之寒暄,以撙节蚕子之冷暖,要使卵在纸裹中融和舒畅,自然无病。

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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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种不论三眠、四眠,皆当分先后护之,护分先后则蚕有迟早。凡喂饲分𡳨诸务,俱可次第施功,不致忙促遗误。且下地上山,屋宇逼窄者,又可先后会通,无室满之患一事,而数善备者此也。

担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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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之初生,古谓之蚁,湖人则名之为乌儿,贵其色黑也。有病则黄,无病则黑。凡乌儿重一钱,则为一筐,若个个长成,即八分亦成一筐。先于蚕未收时称连,记写轻重于纸背,及收齐,却再称空连,便知蚕之分两矣。

煨斑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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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糠,谷壳炭也。须用籼谷壳,蚕筐御潮,非此不可。乡人恒于清明边煨之,煨须存性,不得太过成灰。

备引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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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乌须用引草。蚕未出时,预取枯桑叶或胡颓子叶、俗名麦部署,亦称天青地白。野蔷薇叶,焙燥,揉极细听用,俗谓之引草,以其香而能引乌也。

破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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䖢,《广韵》弥遥切,蚕初生也。俗讹甫遥切。

  种子转齐,乌儿必有先出者,谓之破䖢,亟用灯草心数十茎,须长四五寸者。匀铺纸上,折叠包裹,收藏煖处。以灯草心衬,惧擦伤乌也。

扬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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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亦从去声。

  乌儿出卵,大约三朝始齐,方其破䖢,不可频开包裹,俟出十之三四,方展开种纸,向明暖处安放,谓之扬蚕,见亮光,未出者同时齐出矣。若扬之太早,必出不齐。

收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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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既出齐,取前所备引草,用密筛匀筛连纸上,约如钱厚。蚕闻引草香气,自缘而上聚草末之面,足不著纸,以细竹竿挑起蚕连,乡人皆用称梗,取称心之意。两人对提,用担蚕毛轻拂之,慎勿重,亦不可速,下承漆盒,俾蚕聚于中。如出或不齐,次日必须再收,俗谓之二担。案古人收乌之法,都不尚担,《士农必用》云:蚕已出齐,慎勿埽,多见人才见蚕出,便以帚刷,或以鸡鹅翎埽之,夫以微渺如丝发之弱,其能禁帚刷之伤哉。必细切叶,别布白纸上,务令匀薄,却以出苗纸覆其上,蚕喜叶香,自然下矣。古人下蚁如此,今各乡之收乌者概用羽毛担之,护以引草,亦可无损于蚕,究不如古法之详慎也。

布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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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担毕,用新白纸一幅平铺筐中,以箸就漆盒取乌,布置纸上,宜稀宜匀,宜平宜薄,务便圆整,不可稍有稠叠高低处。新纸下须先厚掺斑糠一层,斑糠可御潮,兼可御寒也。

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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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类相感志》云:蚕过小满则无丝。故育蚕以早为贵,然物生有时,欲使之先时而成,非以人力济之不可。蚕之用火,全是人功,化迟为早,端在于此。盖蚕性喜煖,蓄火以养之则易长,不论三眠种、四眠种皆可用。自初生至三眠始辍,是以蚕至三眠,不曰三眠,而曰辍火也。亦作出火,言出火房也。湖地育蚕,灼火者少,千金、新市诸处以卖小蚕为业,蚕皆尚早,无不用火者,馀惟近菱湖镇各乡用之。一畏其难,一惮其劳,人情乐趋简便耳。不知用火之蚕,其成较速,其收亦较厚,凡事勤则有功,逸则无获,欲享其利,焉得自爱其力哉。

贮柴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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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事所用之柴最宜硬树,桑、榆、檀、栗等木皆可。腊月取者佳。所忌者松树,以其烟重也。炭有大小,大炭以栗树烧者为贵,栗炭体坚力旺,火最耐久。杂树炭,轻松不耐烧,且多爆烈。小炭出孝丰山中者,皆系骨干有火力,若长兴近水处各窑则茅柴多而灰重矣。

火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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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中等砂𤭛一只,其底先铺灰一层,用桑榆檀栗等硬柴,约锯四寸长,填满半𤭛,柴宜直竖,不得横卧,柴空处实以灰,慎勿虚,虚则生陷,且不耐久。上用炭屑平𤭛口,又以灰覆之。炭宜江炭及川炭末,本地所出之小炭,虽易发火,实不耐烧。

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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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蚕用火室,中竖立蚕植,拆去植下两层横档以贮火𤭛。横档须预做活脱者。收蚕前两日先发火令旺,俾热气薰蒸四壁并筐植皆暖。乌儿收齐,先饲叶四五顿,方移置植上烘之,无分昼夜,直至眠而后已。其火宜旺,旺则沙𣜹皆燥,不伤湿热。蚕少者,可用砂盆贮火,取竹簟三尺高者,围绕火盆,架筐于簟上烘之。

试寒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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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火灼蚕是以人驭天之法,天之气候不齐,朝与暮殊,阴与晴别以火调剂之,能使天有寒焕之时,而蚕不知有炎凉之变。蚕房中惟单衣为准,单衣觉寒则蚕亦寒,即添火。单衣觉热则蚕亦热,即减火。此中消息,身试之乃得其平。

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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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砂𤭛蓄火,火若太旺,不必去火,用干燥泥砖数块平压之,以杀火势。

忌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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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蚕惟宜𡳨,刷沙𣜹不得无故翻动,一经翻动,𣜹或穿破,𣜹中湿热之气即就破处上腾,蚕受之必病。

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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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蚕之眠最速,大率烘三昼夜即眠。凡蚕色黄,口中有丝缭绕者,是名红懒丝,亦称揽丝。为欲眠之征。此时不可太热,须离火稍远,筐宜架高一档,其就竹簟上烘者,筐下加一空筐以隔之,眠则停火。

昼烘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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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之用火,不舍昼夜,须多人替换照了,方无贻误。若无人轮换,晚宜停火以节劳,惟是蚕之眠略迟。

灼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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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用火不著筐者,谓之灼野火。考古有火仓法,《士农必用》云:治火仓,屋当中掘一坑,阔狭浅深量屋大小,原注:谓如一二间四椽屋,四方一面可阔四尺,随屋大小加减。坑周围砖坯接垒高二尺,粘泥泥了,通计深四尺。用细干牛粪于坑底上铺一层,厚三四指,腊月所收捶碎带节粗干柴于粪上铺一层,柴上又铺粪一层,于柴空隙处筑得极实,慎不可虚,虚则火焰起伤屋。又熟火不能长久,粪柴相间椿坑满上复用粪厚盖。约蚕生前七八日,粪上煨熟火黑黄烟五七日,于蚕蚁生前一日,少开门,出尽烟即闭,其柴粪陷下已成熟火。原注:蚕小喜煖怕烟,不可用生火。又,生火或骤或歇,不能均匀。此火既熟,绝无烟气,一两日不减不动便如无火,用柴㓭拨使烟气熏腾也。上必垒高二尺者,欲使火气上腾至室中,散布均匀,又防夤夜人行误陷入也。其屋干透,其壁皆暖,诸虫熏尽,牛粪熏屋大宜蚕也。原注:蚕喜牛粪,牛喜蚕沙。案《本草衍义》云:蚕𦳊饲牛,可以代谷,此牛性之喜蚕沙也。牛喜蚕沙,则牛粪宜蚕亦是感应之至理。案此即是野火,苐掘坑垒砖殊难为,法当以火𤭛代之,蚕房四隅贮火𤭛各一,中央立植架蚕,一室之中煖气熏蒸,蚕皆得火之益,却不受火之伤,此最是平稳法也。

日代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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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育蚕,惟有用火一法,用不如法,即倾筐倒毙。近有以日代火者,于前檐外植木架棚顶,上并四围俱用帘,糊纸遮护,贮蚕其中,日光映射,煖与火等,蚕之长亦速。乡人讹以为晒蚕种,不知此盖鉴于火之难用,而为之变通其法,非蚕之种性宜晒也。惟是天有阴晴,不能如用火之长匀耳。

烘夏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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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以御寒,夏蚕概不用火,为其时已炎热也。然夏蚕之生,适届黄梅时候,阴雨寒湿往往病僵,亦宜烘至头眠,以杜其病。

饲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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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食而不饮,随食随消,计蚕一筐五觔者,约食叶八个,火前一,火后一,大眠至老八。六觔者十个。自初生至老饲之各有节次,其大纲有三:一曰匀,左宜右有,使无偏陂,则食之均而蚕齐。一曰薄,稀掺平铺,使无堆砌,则食之过而叶省。叶食尽,谓之过。一曰勤,昼喂夜饲,使无间断,则食之多而长远。《务本新书》云:饲蚕二十五日老,一箔可得丝二十五两。二十八日老,得丝二十两。若月馀或四十日老,止得丝十馀两。昔人计蚕以箔,今人计蚕以筐。案《士农必用》云:一箔蓐上下蚁三两,至老可分三十箔。是一钱蚁至老为一箔,正今之一钱蚁至老为一筐也,箔与筐名异而实同。迟疾之间悬绝若此,故老相传,以为蚕食春叶多则丝多,食夏叶多则丝少,二蚕之丝较薄于头蚕者,以不得春气也。夫蚕自谷雨边出,至立夏已阅十五六日,若能于二十四五日中加紧赶成,蚕之食夏叶不过七八日,迟至月馀或四十日则夏叶已过半矣,得丝多寡,宜其判若天渊也。今人饲养不及古人,一筐蚕仅得丝十五六两,良由蚕不速老,大都迟至四十日,所以谚有“四十日茧子白”之说,诚能自始迄终毋怠毋忽,俾蚕皆化迟为疾,何患不丰收哉。

饲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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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儿初生,微如毛发,叶必缕切成条,方能个个上叶就食。凡切叶,运刀贵速,速则叶不熟而多液。须用筛匀筛于蚕上,慎不可厚,厚则反足以致饥,何则,乌儿止食叶之脂液,叶既细切,微液不能久存,转瞬干瘪,即不食而践踏成𣜹,人见青翠盈筐,辄以为叶未过而不加饲,孰知蚕已不食而忍饥乎,不独此也,厚则重叠覆压,气不疏通,蚕又苦闷,饥闷交加,无不病之理。每饲后当绕筐阅视,凡叶有堆积处,拨之使平,有斑黎处,补之使满,盖小蚕食叶,惟近其身者食之,不能东西游衍,稍不匀则叶多处多食,少处少食,食多者身大而强,食少者身小而弱,大小不齐,后日之眠起亦由此不齐矣。《士农必用》云:饲蚁之法:第一日一可至四十九顿,第二日三十顿,第三日二十馀顿。蚕渐大,叶可稍厚,故日数增则叶数减。今不必拘日数,亦不必拘顿数,但见筐有白处,频筛叶补之,谓之贴白。竟日通夜,无使一刻住嘴,乌不受饥则长成易,所谓事贵谨于谋始也。

饲头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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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眠放叶,蚕身渐大,叶可稍粗。《士农必用》云:抬头眠复时可六顿,次日可渐渐加叶,盖蚕初起不甚抢叶,次且则旺食,故叶须渐加。然亦不可过厚,仍当用贴白法频饲之。

饲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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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过二眠,概用全叶摘破喂之。以光面向上,单层平铺,或搭盖半叶叠如鱼鳞。然蚕之食叶,切碎者易过,全者不易过,其长之迟速亦因之而异,故欲蚕速长仍用切碎者为妙,惟将眠取全叶饲数顿,以便眠齐后检取眠头。俗谓已眠者为眠头。

饲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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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至辍火,宜用蓓头叶饲,不必摘破,惟叶之臃肿拳曲处破之,始得熨贴蚕身。长大食叶易过,饲宜稍厚,却不必平,任其嵌空玲珑,使蚕易于著嘴,抑且疏爽透气,无闷郁之患也。

饲大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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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眠后,喂叶宜带枝梗,过周时,叶须洒水,俗谓之胖丝肠。《韩氏直说》云:大眠后十五六顿即老。此却难拘,古人言养蚕无巧,食足便老,实无顿数可计,惟是食足则丝多,不足则丝少,丝之多少全在此数日,故时当旺食,较辍火前更须加紧厚饲,以足其食。

饲老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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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将老,饲之与小蚕同,顿数宜频,叶亦宜薄,盖老蚕如老人,易饥易饱,正须勤饲之而少与之也。

饲火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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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用火烘,惟藉叶之脂液以胜火气,进叶稍迟,即水不胜火而毙,是为吃火,言缺叶而仅吞火气也。故烘蚕须多人共事,采叶、切叶分任厥功,昼夜不住手,饲亦不容一息间断,盖火气熏灼,蚕皆望叶而上升,绝无片刻停止。叶若间断,蚕必有露白处,蚕露白,乡人谓之蚬子块,为吃火之征,决无收成。

饲地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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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既下地,居高喂饲,最忌抛掷,致损物命。须蹲踞蚕凳,轻手分布,务期均平,或手不能远及,则用细竹枝挑之使匀。

饲夏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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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蚕之道,不论春夏,以勤饲为主。况夏蚕,时届炎暑,食叶较速于头蚕,尤须昼夜喂养,以期速成。今人以夏蚕为呆二蚕,谓其晚不求食,可不必饲,不知天晚气凉,蚕之食叶不过稍缓于昼,未有不求食者,正不得执此说以自误。

饲秋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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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蚕亦不异春蚕,其第一二番出者,与头蚕、二蚕同时,采叶颇易。第三番者,桑已采尽,须摘取新发三叶饲之,第四五番者,桑叶巳老,惟科采荫下冗条饲之,其昼夜勤喂,与春蚕等。

饲起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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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头初蜕,俗谓之起娘。

  起娘初饲叶,谓之放叶,亦谓之饷,以有杨花𣜹为候。𣜹上布满白丝如杨花,谓之杨花𣜹。无𣜹则早,𣜹满而沸则迟。昂首求食,摇动不已,谓之沸。言如水之沸也。第一顿宜极薄,即接饲第二顿,亦宜极薄,第二顿乡人谓之还达税,言如税之不可缓也。第三顿宜间半时,少加厚。盖蚕虽起齐,其嘴有老嫩之别,第一二顿,老者抢食,嫩者犹未抢食,不可不稍缓以俟其齐也。自头眠至辍火,凡眠起放叶必待十分起齐,大眠后不必起齐,约一手掌大小之处尚有二三眠头即可放叶。俗以大眠之起为空心,放叶宜早,不知蚕之初起无不空心者,不独大眠为然。惟是大眠后蚕不再眠,末齐投食,则其老亦略分先后,凡上山诸务俱得次第,不致忙促也。又,大眠放叶宜用野叶,老农云:大眠初放叶,先以野叶饲两三顿,其丝即光而韧。此系阅历之言,不可以为无凭而忽之。

晚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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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饲蚕比日中宜略加厚,盖蚕之饥饱,日中皆能照应,晚间息偃在床,鲜有不失寤而贻误者,厚则可以稍延时刻也。凡天气凉,蚕之食叶缓,向晦不妨晏息。若遇炎热,蚕皆抢叶,决不得高卧,尤宜留心灯油,无骨之虫见油则死,设有一点沾著蚕身及叶上,蚕食之立毙。

失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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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失饲,俗谓之失叶。蚕之失叶只争迟早之间,不必竟缺一顿也。其最紧要处,在旺食之候与暴热之时,蚕广筐多,一时不能遍给,虽耽延俄顷,亦足致病。

加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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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之食叶,有时宜加,有时宜减。《士农必用》云:蚁生色黑,三日后渐变白,则向食,少加厚。变青,则正食,宜益加厚,虽饱亦不伤。复变白,则慢食,宜少减。变黄,则短食,谓之向眠,宜愈减。纯黄,则住食,谓之正眠。凡眠起变色,例如此时当减食,饲之过则伤,伤则禁口不食,生病而眠迟。时当正食,饲之不及则佞馁,馁则气弱而生病,亦眠迟,而又茧薄也。《韩氏直说》云:蚕向眠时,量黄白分数,抽减所饲之叶,如十分中有三分黄光者,即减叶三分,比寻常稍薄掺,顿数亦稍顿。有五分黄光即减五分,比先次又薄掺,其顿数更加频。有八分黄光即减八分,比先次令极薄,其顿数亦令极频。候十分黄光,住食。是为抽饲断眠法,谓抽减眠蚕之叶,不致覆压,专饲末眠之蚕,使之速眠,不惟眠起得齐,且无叶罨焕热之病,此随蚕之色加减也。蚕之种类繁滋,食叶之性各异,有叶头深者,有叶头浅者,有放叶即旺食者,有放叶周时后旺食者,有见眠头即住叶者,有见眠头仍旺食者,须熟察各种之性,其宜深、宜浅、宜旺、宜住处,因乎物之自然,此随蚕之性加减也。蚕之食叶,亦因天时,暖则易过饲,宜厚,寒则不易过饲,宜薄,今人不察厚薄增损之理,但见其过饲之独亟,见其未过饲之独缓,不知天之气候虽殊,蚕之饥饱则一,不因天煖而独饥,亦不因天寒而独饱,若暖则亟之,寒则缓之,则寒之受饥审矣。夫蚕之食叶,止在初饲,片刻之间旋即往口,另饲鲜者则又食,故一遇天寒,叶虽未过,仍须以以鲜叶薄饲之,频则蚕不饥,薄别𣜹不厚,此随天之时加减也。

互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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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蚕筐在植,数层叠架,饲叶宜时时上下替换,如前一顿从上饲至下者,后须从下至上,先后更番互易,则蚕之食叶皆均,其眠决无不齐之患。又,筐之在植顶者暖,在底者寒,亦宜上下抬换,以均寒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