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峯全书/附录上

附录卷首 隐峯全书
附录上
作者:安邦俊
1864年
附录下

年谱

编辑

大明神宗皇帝万历元年癸酉我宣祖大王六年十一月丙申。二十日酉时先生生于宝城郡梧野里。

是月初旬。仲父冬岩公梦。有一衣冠长者。问解娩耶。曰。未也。既望又来问。是日夜又来问。公曰。解娩矣。问何时也。曰。酉时。其人嗟叹曰。酉时欠矣。以此先生乳名。初命以三问。冬岩公以为成三问之名虽可慕。受祸最酷。遂改以三文。○先生始生之夜。婢仆及村人同梦。有一大鹏。自先生家屋角。冲天而上。众禽无数随之。才至数十馀丈。大鹏垂翅还下。众禽亦随而下。如是者三。已而众禽四散。大鹏不知所之。宗戚及乡党闻知者。皆称拔萃出类之祥。

二年甲戌先生二岁

三年乙亥先生三岁

四年丙子先生四岁

五年丁丑先生五岁

六年戊寅先生六岁

七年己卯先生七岁

有二人争刀相哄。先生即解所佩刀与之。以止其哄。

八年庚辰先生八岁

为季父进士公后。

时进士公已没。夫人梁氏取而子之。

九年辛巳先生九岁

十年壬午先生十岁

十一年癸未先生十一岁

就学于竹川朴先生。

竹川讳光前。字显哉。退溪门人。以学行著名。官至翊卫。

十二月。丁本生母朴夫人忧。

夫人以染疾殁。敛殡之后。先生本生父佥枢公。率避于外。先生潜入殡所。号哭不已。佥枢公亲至外舍。大加严责。然后不得已而出。

十二年甲申先生十二岁

十二月过常事。申心制。

十三年乙酉先生十三岁

十四年丙戌先生十四岁

从兰溪朴先生受学。

兰溪讳宗挺。字应善。乃先生姊夫也。以学行荐为别提。孝友文章。为世所推。先生就学焉。一日。兰溪出言志诗题。令同学者五六人各制之。先生即制以进。诗曰。世人本无志。皆好富与贵。我心不在此。欲隐深山里。端居正衣襟。玄默独向壁。浊酒两三杯。弹琴一二曲。流览左氏传。浪读陶杜诗。君不见伯夷叔齐子登彼西山采其薇。又不见宋时处士陈抟子隐居华山昼掩扉。平生抱此志。何日遂所欲。遂与同志友。今夕相论确。脱巾枕寒石。漱齿清流湍。歌于斯咏于斯。逍遥于玆山之间。兰溪批曰。奇哉。此童志气若此。他日幸不负斯文。又曰。此意可嘉。难与俗人言。紫霜逸兴。吾与尔共之。

十五年丁亥先生十五岁

著李大源传。

时倭贼入寇。鹿岛万户李大源。力战死之。先生嘉其节义。立传以记之。朝廷未详大源节义。赖先生而不泯。其在髫龄。已以崇奖节义称于世。

十六年戊子先生十六岁

弃举业。

赴乡试。见场屋间纷扰喧聒之状。心甚耻之。遂绝意举业。○尝曰。世之以儒为名者。只知寻章摘句而已。其于为己之学。懵不知为何事。是可叹也。遂专心性理之学。

十七年己丑先生十七岁

三月。聘庆州郑氏。

赠左承旨承复之女。礼曹参议孝终之玄孙。○是岁逆贼汝立之变。先生姊夫李英男。欲赴丁岩寿请讨之疏会。先生曰。当此东西分党之时。逆狱大起。连累无辜。为士者固当含默。往参疏会。恐为后日之祸。英男乃悟。称疾不去。疏上。儒生十人。竟被拿系。人服其先见。

十八年庚寅先生十八岁

子厚之生。

十九年辛卯先生十九岁

四月。往坡山。行贽礼于文简公牛溪成先生。

时文简公散遣门生。不为教授。已过十馀年。先生始至纳名。文简公曰。余之病废。国人所知。公虽远来。不能相见。先生曰。先生之杜门谢客。小生之所知。而今到门庭。师弟之分已定。虽谒枕席之前。岂有不可之理乎。文简公固辞不见。先生退宿于听松书院。翌晓。拱立门外。日晩不退。文简公嘉其诚笃。始许贽礼。因留受业。见解高明。多发蕴奥。文简公甚奖与之。尝手书求放心三字以授之。先生平生佩服。○尝侍食于文简公。先生拈出饭中恶米。文简公问其故。先生对曰。小生恶其以恶为名。自少不食。文简公嘉其志。他日与人言曰。安某非学我者也。乃起余者也。饭中恶米。尚不入口。中心所尚。以此可知。坐客叹服。○有一京师士子。来过湖西。闻先生之风。作诗咏叹。有牛溪霁月照牛山之句。

六月。受牛溪先生训书。

书略曰。孱疾昏愦。猥被千里顾遇之重。其何以报塞来意之辱。窃见士之为学。必有真实心地。刻苦工夫。师友夹辅。内外交养。然后庶几有得。而尤当先察自家气质之病。克己矫治。损其有馀。补其不足。而后根本稍培。行持稍立。亦可以行乎州里。免于僇辱也。贤者年富颖异。气锐而发外。居今之世。恐非安德之基也。诚愿一意下学。必以孝悌忠信为本。以谦逊拙讷为质。以沈潜笃实为功。劬书玩索。坚苦操持。则以清明之美志。终必有所至矣。

十一月。又受牛溪先生训书。

书略曰。唯愿贤者年富志远。劬书笃行。矫治气质之病。以行于末俗。则德进而兼远耻辱矣。

二十年壬辰先生二十岁

子慎之生。

从竹川朴先生倡起义旅。

时倭寇分道入京。大驾播越龙湾。先生参谋义兵幕下。竹川病不能任军事。推任真宝启英为大将。有禀议事于体府而难其人。一军之望。皆属先生。先生将命。往拜体府于公山。时松江郑相公澈为体府使。先生论难机务。咸得事宜。相公大加敬叹。○先生以义兵幕下。往在岭南。遇一士人善推步者。论命曰。此命。论者皆谓凶其终云耶。曰。然。曰。否。凡人命必凶终者。虽百袭珍藏。终不得免。此命。乃伏节死义之命。若出为世用。则必为成仁取义。不然而遁世无闷。不改其乐。则必享安乐晩节。兰香颇远闻。然以俟百世而后其名乃大显之命也。

二十一年癸巳先生二十一岁

四月。受牛溪先生答书。

书略曰。送衣。出于至怀。可以拜惠。然君亦村居穷约。何以得此。未宁于心。唯愿兵火稍熄。力学自爱。进德修业。毋为乡里之常人。

二十二年甲午先生二十二岁

二十三年乙未先生二十三岁

正月。受牛溪先生答书。

书略曰。每被至怀。千里轸念。寄以新衣绵袄。拜惠感怍。无以为喩。鄙人致意于贤者。无一可言。而相与之厚。久而愈深。无以为报。但有深衷而已。唯樯奉亲。朝耕夜读。使典学之志。毋少退转。则区区期望。无大于此矣。

八月。有书于兰溪。

时兰溪筑精舍于芝山下。为一生藏修之地。兼治养生之道。先生书以勉之。略曰。栗谷早卒。牛溪独存。牛溪百世后。传道者其谁。必须才足以及此。志足以当是。可以传是道。求之当世。惟先生一人而已。兰溪答曰。仍审贤弟近日虽在索居中。为学不倦。言语见识。有非庸众人可及。益自柏悦不置也。但师道一事。虽在耆哲。尚不能容易自任。况如宗挺至浅浅者哉。驰聘马韩。曩固用心甚癖。几以为一生事业。而积年病弱。不能读诵半帙册子。但于呻吟中。迎送日月。曁今空空如也。至于向里工夫。心亦慕向有年。而志节弱劣。兼以抱病依旧。黄原罢官。益以杜门为事。每于读暇中。省念旧愆。因叹人生一世。至贵在我。而不知整顿身心。以复其初。浪过一生。泯然与草木同腐。极为可慨。方始晨夕惕若。以为收之桑楡之计。而得君敦勉。警发益厚。只恨脾病难苏。气血极败。虽复自力以从事于学。不知果能成此志否。○盖兰溪清修好学。忧爱君亲。居家孝友。壬辰之乱。与同志抗章论事。不立偏党。和平气像。暗合于坡塾门路。先生之期以道学。决非阿好。而曾不几时。竟以孝死。惜哉。先生知人之鉴。亦可见矣。

二十四年丙申先生二十四岁

闰八月。受牛溪先生书。

略曰。甲午冬。在延安。承见惠书。兼受新衣。无以报谢。祇只感怍。

十二月。撰晋州叙事。

癸巳六月。倭贼必欲先拔晋州。以为直𢭏湖南之计。倡义使金千镒,右义兵将庆尚右兵使崔庆会,忠清兵使黄进,巨济县令金俊民,海美县监郑名世,左义兵副将泗川县监张润,复仇义兵将高从厚及其副将吴宥,熊义兵将李继琏,飞义兵将闵汝云,彪义兵副将姜希辅,金公慕下子象乾及梁佐郞山璹,崔公幕下文进士弘献,高公幕下吴正字玭,金内禁麟浑,高参奉敬元,金海府使李宗仁,奋义兵将姜希悦,敌忾义兵副将李潜等诸公。坚守遏贼。相持八昼夜。贼死过当。及城陷皆死之时。先生出入义旅。闻知备详。叙其首末。以图不朽。使精忠壮节不至泯泯无传。

二十五年丁酉先生二十五岁

避兵入大原山。

时倭贼陷南原。分布列邑。先生奉老亲与竹川先生。避兵于大原山。贼过山下。见避乱人。挥剑乱入。人皆逃避。先生以为与其坐而待死。不若杀一贼而死。领数十人。下江边相战。贼将为流矢所射杀。贼败走。一行赖以得全。○是岁避乱之行。牛溪先生简牍及兰溪手札。缝藏于衣领之中。以至完璧。牛溪先生所付石潭野史。亦不失焉。其景慕师门之诚。不少懈于板荡之际如此。

二十六年戊戌先生二十六岁

六月。丧牛溪先生。

丧以期年。自壬辰至丙申。牛溪先生在平安,黄海等地。去湖南千馀里。贼兵充斥。道路不通。而先生制衣奉书。存问不废。如在平常之时。

二十七年己亥先生二十七岁

子审之生。

二十八年庚子先生二十八岁

二十九年辛丑先生二十九岁

二月。丁母夫人梁氏忧。

丧葬祭礼。一依朱文公家礼。

三十年壬寅先生三十岁

郑仁弘,奇自献等。诬谄牛溪。罪及泉壤。先生时在忧服中。益无意于世。屏伏邱壑。一味遁藏。

三十一年癸卯先生三十一岁

四月。服阕。

三十二年甲辰先生三十二岁

八月。丁本生父佥枢公忧。

先生内奉所后母。外事本生父。克敬克孝。养体养志。各尽其道。佥枢公多以田民成文别给。先生辞之甚。及佥枢公卒。以其田民分诸侄子之最贫者。

三十三年乙巳先生三十三岁

八月。过常事。申心制。

三十四年丙午先生三十四岁

三十五年丁未先生三十五岁

以竹川先生建院事。倡议发通道内。通文见原集

三十六年戊申先生三十六岁

二月。闻宣祖大王昇遐。入郡庭举哀。

子益之生。

三十七年己酉光海元年○先生三十七岁

先是。有苍头得妻生女。年至十五六。使役于家。一日。长兴马梦龙者来推。盖其奴妻曾嫁马家奴。有娠而来者也。奴妻厌为马婢。且嫌母女相离。拒之甚坚。马将空还。先生招致奴妻。问其真伪。谕以人伦大义。奴妻不敢隐。以实告。即以其婢子出给。

三十八年庚戌先生三十八岁

三十九年辛亥先生三十九岁

挈眷入洛。

先生旧舍。在于京城骆山梅溪洞。至是往居焉。所与往来讲学者。皆先辈旧德也。

四十年壬子先生四十岁

四十一年癸丑先生四十一岁

子逸之生。

春。修重峯先生抗义新编。令画手模写八事。

跋曰。某于先生。虽未及登门觌德。而窃尝景慕风义。自闻殉节以来。尤切山仰。其遗文事迹。世多未传。恐或久而泯没。积年搜访。仅得封事,杂著总若干篇。分类为全集。凡六卷。一陈时务。二救师友。三论朝政。四请绝倭。五举义兵。六杂著。将欲传诸同志。以谋不朽。第劘切贵近。仇敌满国。百年论定之前。决不敢轻以示人。于是撮其中请绝倭,举义兵疏章及檄书。附以碑文言行。别为一书。名之曰抗义新编。既又抽得八事。令画手李澄。写以为图。置之卷首。俾观者目击而思存。虽愚夫愚妇。亦得以耸慕而兴起焉。老泉所谓像亦不为无助者。此也。至于躬耕,宾礼两图。或者以为不切于此录。殊不知先生之忠。本于孝移。而忠孝之道。又本于服事先觉而得之。生三事一。义无二致也。虽然。先生身乎今而心乎古者也。不得其心。惟迹之求。则区区毫墨。固不足以知先生。古人言书不尽言。图不尽意。然则观乎是书者。盍相与求其心焉。○月沙李相公尝曰。吾东方万古纲常。非重峯几乎坠地。重峯事业。非士彦。将至泯没无传。天既生重峯。又生士彦。其意非偶然也。○睡隐姜公沆序曰。先生之节行。愚夫愚妇。莫不称颂。而世无诚心爱先生者。惟士彦诚服之不足而纂集之。纂集之不足而图画之。若士彦。真可谓好是懿德者矣。○老峯闵公鼎重曰。湖南百年间。难复得此丈。黄教官世祯答曰。重峯后一人而已。

买重峯先生旧基于金浦地。与赵参奉完培。为他日立碑之所。

重峯旧基。在于金浦。而子孙贫寒斥卖。为他人有。先生闻之慨然。时仙源金相公子光焕为邑宰。先生乃与仙源父子相议曰。昔陶渊明。晋之一处士。大明李梦阳。官勘其墓祠屋基池洲树木等物。俾陶氏裔孙陶琼领业。图画其迹。以垂于天下后世。今我重峯先生盛德大业为何如。而其追慕尊奉。不如一处士乎。先生以其地所在田。准偿其直。自官勘还给其子孙。今立碑建祠。乃牛渚旧基也。

冬。决意下乡。占得牛山。

时尔瞻诸贼。充满朝廷。金开,尹昈与之比邻。先生知其不可久留。方欲南还。洞中士夫子弟。以先生为师表。相与呈书礼判尔瞻。请为教官。先生力辞得免。遂杜门不出。尔瞻又以荐用之意。言于先生妻孽娚郑思立曰。汝之嫡妹夫以亡师被诬。无意仕宦云。若来见我。则我当伸雪牛溪。汝以此意传之。又启请开南台之路。其意盖在先生也。韩缵男再度来访。先生皆避不见。于是南还之计益决。李月沙廷龟,吴楸滩允谦,尹海昌昉,洪槐阴遵诸公。皆以为必有大患。不可轻易去留。惟成沧浪文濬。与先生之意相符。○先是丁未年间。先生梦得一地。幽邃窈窕。真藏修之所。未尝忘焉。是岁冬。先生身先下乡。行到牛山。则其山水之胜。果协于昔日梦中所见。遂决卜居之志。

四十二年甲寅先生四十二岁

秋。大归于牛山。

临别。诸友赠诗颇多。不能尽记。月沙诗云。有客梅溪洞。柴门尽日扃。青山一茅宇。白首太玄经。混世非一作悲孤愤。忧时且独醒。无人识深趣。千载共沈冥。又云。末路逢佳士。残年托后生。乾坤看意气。湖海擅声名。世事宁堪说。乡山有此行。临分一杯酒。离恨莽难平。又云。苦说归田好。栖迟又一年。吾衰今已矣。君去更飘然。福地占佳梦。新居是胜缘。惟将精舍记。遐想卧游边。又云。出世非求闻。还山岂近名。寸心惟国士。高义本家声。书为穷愁著。诗因偶兴清。残生欠一死。中夜涕纵横。沧浪诗云。古人不可见。俗人难与言。踽踽半世中。栖迹坡西园。闲居息交游。相对惟陈编。有美莹如玉。千里来惠然。胶漆一以合。倏焉成良缘。肝胆默相会。讵可言以宣。移家老相依。筑室分华山。优游乐有馀。庶以终吾年。又云。良会未云久。如何出离言。羡子归考槃。遂初山阳园。行装何所有。古今书百篇。少年轻别离。此日俱茫然。树云永相望。暖眼知无缘。离情不可极。毫墨何由宣。白驹在空谷。音尘间河山。去矣可若何。索居当暮年。洪槐阴遵诗云。江南人物冰壶子。洒落清标拔俗姿。月窟探时心有得。天机明处道无违。久知物外少尘土。方信人间多是非。今向牛山营小筑。却惭衰病未同归。

溪上筑精舍。作记文。见原集睡隐姜公作上梁文。翰林吴公希道作跋文。

牛山地僻。素无士夫。村有一常汉。冥顽无赖。任情肆行。先生卜居之后。深怀厌惮之心。侵侮凌暴。无所不至。乡人痛之。呈邑宰欲治之。先生力止之。且优容以待。其人遂感而化之。尽其诚款。○又筑坛于溪东。植以孤松八梅。杖屦逍遥。剩有出尘之想。

四十三年乙卯先生四十三岁

撰湖南义录,壬丁忠节事迹及三冤记事。见原集

湖南义录。即崔兵使庆会以下十六人死义之迹。壬丁忠节事迹。即宋东莱象贤以下八人事实。金将军德龄,金别坐应会,金义将大仁被诬冤死。先生深加痛惜。谓之三冤而记之。后并得伸雪。

四十四年丙辰先生四十四岁

七月。见月沙李文忠公书。

略曰。抗义新编。曾闻剞劂。而未得印本。贤郞远惠。披来如见左右。不但高风伟烈更起钦想而已。骆之下。溪水清漪。政合栖息。瀼东西亲朋毕集。杖屦来往。公独无情。

四十五年丁巳先生四十五岁

夏。往还松山旧庄。

还时江水大涨。乘船半渡。浪急几覆。舟中人皆惶怯失措。在岸之人。亦皆危之。先生独凝然坚坐。神色不变。

四十六年戊午先生四十六岁

四十七年己未先生四十七岁

四十八年庚申先生四十八岁

熹宗皇帝天启元年辛酉。先生四十九岁

二年壬戌先生五十岁

春。修重峯先生东还封事。

跋曰。我昭敬大王七年甲戌。重峯赵先生。以质正官赴京。谛观中朝文物制度之盛。意欲施效于东方。及其还也。草疏两章。切于事务者八条。关于根本者十六条。先生先上八条疏及质正录一篇。以为我国当一遵明制。先王批曰。千百里外。风俗不同。若不揆风气习俗之殊。而强欲效行之。则徒为惊骇之归。而事有所不谐矣。于是。先生知言不用。不敢更上后十六条疏。而今其遗稿。犹幸尚存。窃观先生之志。不止于效行明制。将欲因此推而上之。挽回三代之治。而明制尚不许施行。则他又何望。玆所以括囊退藏者欤。噫。先生生于嘉靖甲辰。而以万历甲戌。奉命观周。则是时先生年才三十一。而其见识学力。已造高明正大之域。则实吾东土箕封以来数千载间。间世锺英杰出之真儒也。有臣如此而言计不用。终身坎轲。竟以伏节而终。岂不痛哉。愚自弱冠之日。钦仰先生不啻山斗。常恐事迹泯没无传。积年搜访。仅得遗文若干篇。分类为全集。欲剞劂广布。以图不朽。而卷帙颇多。工役未易。姑撮其中请绝倭,举义时封事诸篇及传信言行录。题曰抗义新编。刊行于世矣。今又以此两疏。别为一书。名之曰东还封事。后之欲知先生者。当于抗义编。观其精忠壮节。于此封事中。考其经济大志。则虽不必遍观全集。而亦足以知先生之槩也。盖先生笃信好学。守死善道。明诚两进。有体有用。而所以行之者。一也。如使先生生于泣麟之前。得逮抠衣于洙泗之间。则吾知先生必能优入升堂之列。而决不在七十子之后矣。呜呼盛哉。

三年癸亥仁祖大王元年○先生五十一岁

五月。与兵判升平君金瑬书。

略曰。夫重峯。不止为一段节义之士。考其学问操行。实吾东方数千载间所未有之真儒也。依节后三十馀年。其孤三人。孑孑无依。一在沃川。一在文义。一在黄涧。塡壑之患。迫在朝夕。废朝时事。固无足怪。岂意阁下侪辈。际会风云。当国任事。而使此三孤者流离琐尾。亦如前日耶。仆平生每仰阁下好贤尚义之风。谓阁下一朝在位。则其见于举措施为之间者。必不与俗类同科。而反正之后。侧听逾月。未闻有崇德褒贤之典。并及于斯人。何也。岂阁下军国事殷。有未遑及于此耶。又闻朝廷之上。党论犹盛。凡为国之道。不可以偏党为之。伏愿阁下裁抑年少偏党之人。极力调停。收用人才。先公后私。为国家柱石之臣。幸甚。方今老贼方窥。西北可虞。收合人心。训炼军兵。为急先务。而守令之贪虐依旧。生民未蒙其泽。此非阁下侪辈之责乎。答书略曰。第辞旨勤恳。教以所不及。自顾湔劣。何以得此于左右。拜领感激。不知所喩。近来人心危疑。国事多艰。加以水旱相仍。可虞非一。虽使管,葛当之。亦且不足。如生朽材。岂可以担当。日夕忧惧。不知所为。重峯诸子。非不极力图之。而秉柄在他。言不见施。重义好善之人。不可易得。

秋。谿谷张公维来访于牛山溪上。

时张公以暗行御史。来访先生于牛山。先生谓曰。当国家维新之日。绸缪之策。不可不及时讲究。收合人心。训炼军兵。非今日之急务乎。愿公还朝。与诸宰讲行之。谿谷有诗曰。相忆十年别。天涯问索居。溪声远壑静。灯影小斋虚。报国心肠热。论交须发疏。平生抱膝意。莫惜著新书。

四年甲子先生五十二岁

正月。拜童蒙教官。不就。

时月沙李公为礼曹判书。有书曰。教官。师表之任。朝廷别为选择。弊曹以公首荐。幸为故人。速为西笑。计勿自沮也。先生以书答曰。春初蒙恩。除授童训之官。自惟草茅湔劣。小病废书。寻常句读。亦多未通。一家子侄。不能自教。皆令出就外傅。况敢冒昧非分。抗颜皋比于京塾之间。甘心孝先腹便之讥乎。

八月。除司圃署别提。不就。

时升平金公为吏判。有书曰。掌圃微班。固非待贤者之道。而随例注拟。心窃愧恨。暂回高遁之志。迹于城市。足慰昕夕延望。又尝语人曰。听松后一人而已。○赵江阴完堵有书曰。圣主中兴。群贤毕至。而每叹高明尚守东冈之陂。今承专价惠书。乃审白驹入城之奇。逖立孤城。为之增气。但有浩然之计云。未知缘何事而已决遁思耶。

五年乙丑先生五十三岁

二月。除司圃署别提。不就。

吴楸滩忠贞公允谦。时为吏判。于筵席荐先生可用曰。奔竞之风已成。超然退去者。惟此一人而已。上曰。此人。予所闻知。卿等为先收用。

八月。除獒树道察访。

先生以为屡蒙圣恩。一未肃谢。心甚未安。舁疾上京。谓吏判吴公曰。用人之公。当如许恭简诚,李青莲后白可也。楸滩曰。如我望轻之人。何能如是耶。

谢恩后即赴邮。留十九日。弃官还牛山。

自是足迹未尝一至都下。盖知时事不可有为也。

以牛溪先生所付石潭日记。出付月沙李公。

初辛卯年。牛溪先生托以石潭日记栗谷所撰曰。近观时事。不久大乱将生。畿辅被燹。必倍外服。汝将此册。幸图传后。先生受而归藏。是年。月沙主纂史之任。欲修正诬史。乃以此书付之。时沙溪金文元公以早出为非。而先生以为藏在草野。或不免坡塾失火之变。则不若急急收入史库之为愈。其他讥议祸辱。更何暇恤。

六年丙寅先生五十四岁

刊行湖南义录。

闰月。以事适在松山旧庄。睡翁宋景献公甲祚。自沃川来访于牛山。不遇留书而归。

略曰。尝以同时为幸。而每有地远之叹。今者进驻孔迩。竟值巧违。怅然而退。同志之一见。亦有数耶。在近相违。远而后图。不亦难乎。然神交已久。岂以不面情意有损也。○宋公字元裕。丁巳。登司马榜。独拜西宫。先生闻而壮之。常以不见为恨。

九月。见东潭韩公峤书。

略曰。老兄不负牛山。而更无驰烟勒移之讥。差强人意。箕山颖水。与有光辉也。

七年丁卯先生五十五岁

春。领义兵赴完山分朝。路见文元公沙溪金先生长生书。

时金虏入寇。西路将士望风奔溃。大驾幸江都。世子驻完山。先生奋义登程。南中人士数百人从之。时沙溪先生为号召使。以书遗之曰。国事孔棘。夫复何言。仆以衰朽暮年。猥承误命。不称甚矣。无可为者。当此艰危。纠合义旅。苟非人望。不可能也。伏惟公受国厚恩。义先赴难。如欲募兵。非公其谁。虽避嫌。不可得也。伏愿奋义建牙。奖率乡兵。俯与不佞同事勤王。不亦美乎。勉副颙望。幸甚。以公为义兵将。已为状启矣。先生以为义将。必须一道多士推其可将者拜之。非吾所敢当也。与其所从者数百人。直向全州。时完平李公元翼。领抚军司。请致先生问计。先生随所问。一一陈辨。完平叹服曰。此言正合时宜。当启达采用。令吏曹参议李圣求详细记录。未几。行朝命罢义旅。解兵而归。○有丁卯录刊行于世。

二月。留别睡翁宋景献公。

先生在完府时。睡翁以散官。亦来属抚军司幕下。因与同处累日。及解归。睡翁拘于事势。为姑留计。客橐无粮资。先生倾一行馀储以赆之。握手挥涕以别。三月。睡翁亦还家。临行。寄书曰。幸得陪左右。累日薰染。足偿平生景慕之心也。每念分袂。令人怅然。国家事。转至罔极地头。言之痛哭。胡差刘海等十三人。与姜弘立再来。劫以莅盟。今月初三日。自上亲临焚香而入。大臣歃白马血。以坚约誓云。古今天下。宁有是事乎。羞辱之极。万古难雪。只恨吾死之不早。以致此事之及耳。徒愤慨无益。则决意入山。以终馀年。是吾计也。即当还乡。以卜藏身之所。然后欲趋兄所。再展所蕴。而何可必也。

三月。见泽堂李文靖公植书。

略曰。昨日所教。方为起草。传于两牙门。又欲为书檄文字。使监司排喩。俾列郡勿以贼退为安。各思奋义。又曰。即今和议虽决。凶锋虽退。将来之忧。有不可测者。尊丈。斗南人杰也。愿遵养少待。勿以向时朝廷多门之谬。有所前却。不胜幸甚。

十月。哭长子妇成氏。

十二月。撰晋州叙事。见原集

毅宗皇帝崇祯元年戌辰。先生五十六岁

十月。见浦渚赵文孝公翼书。

略曰景仰高风。为日已久。及得既觏听于议论之馀。区区平生。粗有所见。自信以为是者。与高明之见。不合者小。于是益自信其迂愚之见。不至甚谬。而又叹平生知我者之难遇。虽有一二朋友。至于相知之深。则未有如高明之一见者也。以是向往之诚。益不能自已也。

二年己巳先生五十七岁

正月。见八松尹文正公煌书。

略曰。近者逆狱之发。未知其真赝。而连累于士子甚多。惟左右超然独免。始知守静之功加人数等。不胜叹服。

四月。见浦渚赵公答书。

略曰。来喩。深以时事为忧。可见虽在畎亩。未尝忘世。敬服敬服。○七月。又有书曰。所著义录。谨已一览。得见南方十数义士诚节烈烈。真可起敬于百代。而非兄勤勤裒聚。著于此录。其义烈可传之迹。不至湮灭乎。君子贵乐道人之善。兄之志。真不愧古君子。而此数十人义魄。亦且感慨于冥冥矣。

闰月。见泽堂李公书。

略曰。如足下义气才局。岂止江东独步。迺放迹菰芦。身世互弃。岂不重可惜也耶。

三年庚午先生五十八岁

冬十二月。患发际疮。症势危重。请医治疗。医以大鍼割破。侍病之人。无不失色忧泣。医亦惶怯。先生晏然坚坐。神色自若。

四年辛未先生五十九岁

白江李相公敬舆陈先生行谊于朝。

九月。与楸滩吴公书。

先生以为士君子出处。晩节最难。故贻书吴公劝之使退。答书略曰。鄙人。前年七月。解职谢事。病蛰经岁。乞退三章。未蒙恩许。今夏之初。始得省扫。归伏先人墓下。期以毕命田亩。闻此大戚。颠遑入城。服成之后。不敢遽还。然愚拙之分。终不可变也。年前得奉情札。缕缕别幅。读而玩之。不啻三复。若非至心相爱。何以及此。真所谓千里会心。不谋同辞。感叹感叹。

五年壬申先生六十岁

四月。除济原道察访。不就。

冬十一月。移书延平李公贵。伸救晴沙高公用厚。

时高公赴京还朝。犯赃系狱。先生移书以救之。答书略曰。高霁峯家事。生何敢一刻忘于怀乎。今见两书。令人叹服万万。当尽力周旋为计。

冬十二月。与海昌君尹文翼公昉书。伸救高公。

答书略曰。今承示谕。国家培植劝奖之举。实有关系于世道。不觉击节叹赏。用厚一块肉。天未必不为霁峯忠义而留在。伏读所寄延平书稿。可见达识眷眷之盛意。仆当留心。或于登对之夕。沥肝一吁焉。盖先生以为高霁峯节义功烈。其将远宥百世。而其子犯罪虽重。经年桎梏。累岁窜谪。非为善者之劝。故屡书延平及海昌以救之。赖以免祸。○后晴沙赠先生二绝诗云。平生安士彦。何处是牛山。惆怅今宵语。灯前泪自潵。秋声蟋蟀在。我马为君发。醉里一分手。知心有明月。

六年癸酉先生六十一岁

著白沙李公壬辰诸将士论辨。见原集

白沙杂著。论壬辰倭变时诸将士功罪是非优劣。而其言或出于道听。或出于其时诸将之状启。种种无一可信。不待辨说。真伪自见。恐后人泛然看过。以为白沙立言。岂皆一一无实。当有疑之者。故不得不逐条分疏云。○浦渚赵相公作跋文。

二月。见静轩高公循厚书。

略曰。舍弟以草野孤踪。一入牢狱。落井下石者世皆滔滔。而惟有老兄独收于众弃之中。贻书宰相。为之求生道者。至矣辞气蔼然。叙事详密。虽在百年之后。使好义者读之。亦必击节。矧如老仆者。当作何如心耶。

七年甲戌先生六十二岁

正月。见八松尹公答书。

略曰。下示竹川书院事。敢不奉以周旋。明朝。将见使相而力言之。第未知其意见之如何耳。

闰月。见浦渚赵公书。

略曰。世间同志者绝少。近日士大夫益难得有好意思者。以是望吾兄于千里之外。不啻饥渴。而无由会合。亦引领叹息而已。

八年乙亥先生六十三岁

春。自牛山移卜于绫州双峯洞。今梅花亭。

八月。与浦渚赵公书。

略曰。前与楸相往覆书。谨以别纸录呈。幸留心省察。且尽日垂竿俯碧流。鱼贪芳饵竟呑钩。前鱼登钓后鱼进。闲倚苔矶笑未休。此诗。生曾闻于人。不知谁氏所作。兄如有闻知。示及也。答书曰。蒙示与楸相往覆书。得见交道之至。告戒之忠。此古人之事。而乃见于今。甚盛甚盛。诚欲不脱冕而去也。顾事势有甚难者。然老兄相告之意。何敢忘何敢忘。纸末绝句。曾所未闻。必是高人作也。三复敬叹。重峯先生至诚大节。赖吾兄编辑。显明可传于百代。此固兄之高义。无愧古人。而大有功于斯世者也。第行状关焉。后之人无由备见先生进学行义始末。幸更作行状或年谱如何。重峯平生。兄必备闻之。故以此望于兄耳。

撰混定编录。

盖自东西分党以后。士论岐贰。丑正之徒。诋毁牛,栗两先生。罔有纪极。先生以为是非虽混于一时。公论自定于百世。裒聚两边文字。名以混定编录。自宣庙乙亥。至孝庙庚寅。

九年丙子先生六十四岁

八松尹公。以先生气节敦确。可以直谏启达于筵中。浦渚赵公。亦荐先生德行。

冬。为牛溪,栗谷两先生陈辨诬疏。见原集

适值兵乱。未及批下。

十二月。北虏猝至。大驾入南汉。先生倡起义旅。

是月二十三日举义。时奴贼直犯京城。仁祖大王入南汉。中殿率世子及嫔宫入江都。虏骑围南汉数重。危急之势。迫在朝夕。先生乃与同志数百。举义完议曰。国运不幸。奴贼冲突。大驾播越。一隅南汉。至于见围。举国臣民之痛。尚忍言哉。此诚主辱臣死之秋。凡我食土含血者。孰无奋义赴乱之志乎。玆将克举义旅。以助声势之万一。勖哉。同志之士。终始协力。忘身殉国。幸甚。遂发檄道内列邑。募义取粮。各邑诸公。一齐响应。都会于义兵厅。大将军官兴阳申智厚,金汝泂,宝城金宗远,金廷望,郑英哲,李橿,宣英吉,金渐,出身金暹,长兴张颖,白颜贤,金有信,生员南起文,金器元,佥枢金兑雄,绫州郑渊,郑文狸,具体曾,文悌克,崔景禔,梁柱南,宝城尹兴立,主簿朴惟孝,韩宗任,张后良,参谋官宝城宣时翰,书记绫州生员李韡,元履一,生员郑琰,郑文态,宋应祝,闵谏,金汝镛,金鑅,宝城赠左承旨安厚之,宣教郞安审之,孙珏,长兴尹东野,从事官罗州洪命基,宝城黄得荣,绫州梁砥南,运粮官宝城李懋臣,放粮官宝城生员诸庆昌,副将奉事闵大昇。列邑赴义人。宝城进士朴春长,李元臣,进士李敏臣,同知赵弘国,佥正朴惟忠,朴惟悌,通德郞朴喜望,任时尹,任景说,从仕郞朴震英,朴震兴,佥正朴时炯,生员李时远,司果李章远,朴震亨,进士任大有,李诚臣,李哲臣,李景臣,宣教郞安慎之,宣教郞安逸之,宣泰安,进士朴仁纲,朴东秀,宣羽海,金治西,郑哲宗,韩景福,赵舜立,李铣,赵舜弼,赵兴国,赵昌国,安徽之,安,崔岘,主簿郑英信,田煕运,金就仁,金近仁,韩得洪,宣春兰,进士金铣,金铨,金宗赫,金宗干,文震发,金克成,金宗起,任望之,赵廷亨,文希舜,任景卨,察访赵廷显,文希庆,宣弘宙,黄锡俊,同知宋𫘝,黄时敏,金基远,承议郞朴安仁,佥枢蔡立协,任匡迪,黄秀男,蔡明宪,吴命发,蔡明翼,孙守宪,孙后胤,文时庆,姜后尚,宋弘善,金廷生,金义精,金得善,金汝琏,金廷一,崔冈,宣万吉,任震杰,金安信,孙锡胤,崔继宪,崔泗龙,掌乐院正李沃臣,尹球,朴东建,文存道,吴中,尹苏浩,郑斗明,沈恒寿,张云轼,主簿吴坚铁,黄有中,廉得淳,金就砥,金汝奇,绫州李邦郁,朴珉,金守良,郑祥哲,曺梦贞,奇大用,和顺朴春佑,乐安吴铮钦,郭纯义,吴见龙,申价,赵时益,金义京,金景浩,长兴林天芘,直长崔臣一,林克昌,魏士进,金宇诚,卢世宪,金山海,崔景澲,崔厚章,兴阳参奉李复仁,判决事曺义钦,曺守钦,宋昕,金得兼,宋世义,金宗智,姜庆得,金振发,宋后立,金好益,宣大福,金忠一,赵承业,朴承龙,李义臣,姜希说,裴吉男,裴兴业,朴英发,金汝谦,绫州丁邦彧,金煕启,郑柱南,丁駬,郑山池,郑弼邦凡数百馀士。而名录久而弊缺。未能尽传。时前别提郑稷为义兵厅都有司。而凡募军,粮饷,军器,僧军四条及传令一度。并在丙子倡义录。刊行于世。

十年丁丑先生六十五岁

正月。领义兵为勤王之行。

先生行到长城。县监柳时荣出迎。先生谓时荣曰。张绅为江都留守。金庆征为检察。李敏求副之云。江都必不守矣。时荣惊曰。此三人。岂有失守之理乎。先生曰。张绅无识。庆征酒妄。敏求文翰而已。以此知之。因呜咽泣下。其后江都果不守。○时长兴士人金尚范。聚兵粮。病不能赴乱。使其族侄有信赍书。赴倡义所。先生以书谢曰。所送米十石,僮三十力士。令侄优助陈势。感贺不已。又贺以诗。见原集

到金沟。与李巡察时昉书。

略曰。国事至此。残喘馀生。恨不早死也。关西二千馀里。无一处交锋。三南诸将。望风奔溃。以贼虏遗君亲。是可忍耶。生年将七十。且无计画。而当此罔极之日。义不可屏伏苟存。即拟奔问之际。为诸义士所劝。扶舁登道。才至金沟。目见官军溃散之状。此何等气像也。尤可痛骇。生之所领。不过残弊若干书生。官军未溃之前。妄援声势之万一。到此地头。无所用处。奈何奈何。惟节下商量指示。抑有一事。不得不仰禀。壬辰之变。李洸领兵到锦江。还罢之后。即下完山。号令本道。故旬日之内。军兵还集。以今等视人心之溃乱。军卒之逃散。百倍于壬辰。而节下远驻他境。道内人民。无所倚仗。还聚散卒。不亦难乎。此必节下对越南汉。不忍远离。想足下心事。祇增痛哭。生之愚计。节下暂移壶山。施令一道。体察从事。留驻中道。分遣军官。督发散卒及遗漏馀丁。则再振军声。惟节下以为如何。

到砺山。闻南汉解围。痛哭而还。

时先生长子厚之。陪先生赴义。和成而旋罢归。不胜愤慨。有诗曰。泹背无岳飞。耻帝有鲁连。皇纲已坠地。大义谁复宣。

十一年戊寅先生六十六岁。

撰师友鉴戒。见原集

重峯先生前后陈疏。不过救师友而已。东西二字。了不关于其身。而不知者。反以为偏党。故先生设为问答。名之曰师友鉴戒。以发明之。

十二年己卯先生六十七岁

四月。特陞六品典牲署主簿。

因筵臣所启。有是命。

五月。作谢恩。行到长城。疾作而归。

与李忠翼公时白书。

时有童蒙汰定之言。人心汹汹。先生贻书以止之。而有收合人心。训炼军兵等语。意在兴衰致治也。

见高公循厚书。

略曰。白沙杂著后论辨吾先子条下添入之语。其已证正脱稿否。弟今方撰集褒忠祠实录。而片言只字有及于吾先子者。皆欲收入故敢告。

十三年庚辰先生六十八岁

上疏斥和。留中不下。

先生以为我国壬辰之乱。偏被皇明再造之恩。而今乃助仇贼犯上国。于义不可。故上疏极言朝臣之惟务偏党。如仙源金公尚容之明白死节者。不得蒙褒恤之典。如清阴金公尚宪,桐溪郑公蕴,杞平兪公伯曾等。扶植纲常。而论者反以为忘君负国。是非不公之所致也。又请明赏罚立纪纲。为振士气恢邦基之本。而明大义于天下也。○原平君元公斗杓有书曰。疏辞读罢。爽然自失。虽不得见施于一时。犹可以扶植万古纲常。其于世道。岂曰小补之哉。○愚谷兪公省曾有书曰。得见左右陈章。言甚切直。不觉爽豁。必有嘉纳之褒。而迨今寂寥。咄咄而已。

正月。见尤庵宋文正公时烈书。

略曰。侍生自幼讲服文丈之盛德久矣。既以得其所为后栗先生抗义编读之。又得所为大学文字读之。其中窃有未释然者。而未获洒扫之礼于门下。则无由启发困蒙。而景仰之诚。食息不置也。丁卯之春。先君子始得倾盖于完山。契义甚笃。既归。亟称德义之崇茂。论议之正大。不肖等向风之意。尤倍于昔时之万万也。曾未一年。先子背违。迟逾怨慕。无所及焉。则思得侍先子之旧要。以寓羹墙之慕。而获受熏陶之益者。诚不偶然也。第以病伏深山。贫病苟活。未有宿舂之资。则无以得伸其微忱。而一念至此。炳然如丹也。且缘失学无知。先子行义。讫未能形诸文字。玆者始欲草修。而不肖无状。兼且早孤。平生言行。百不都记。惶恐自悼。无地自容。窃念当时论议之际。必有一二可记者。幸乞录示数字。以为不朽之地。则不至于无征而泯没矣。感恩之意。宜如何报也。

七月。见愚谷兪公省曾书。

略曰。一接风仪。不但欢若平生。琅琅语音。凛凛风彩。不觉令人祛茅心豁尘胸也。凉秋江榭。庶得追游。政有所不通。事有所可疑。宜所咨而处焉。尤幸尤幸。○是岁。有僧灵云者在南平佛会寺。自称先生家奴子。请赎其身及侄。多载价物而来。先生详问其根派。所告不能分明。先生曰。余不知汝根派。何得为吾奴也。令退去。

十四年辛巳先生六十九岁

自双峯洞。移卜于葍川龙岸渊上。

十五年壬午先生七十岁

撰己卯遗迹。因跋其后。

正德乙亥丙子年间。静庵先生方被宠遇。经席之上。每以崇道学正人心法圣贤兴至治之说。反复启达。中庙倾听。一岁中超拜副提学。时流俗大臣多不悦。终为衮贞辈所构。身陷大戮。国随而乱。先生尝录其出处始终。祸事首末。自冲庵金先生,讷斋朴先生请复慎妃事为始。止于从享圣庙。名之曰己卯遗迹。

三月。遭夫人郑氏丧。五月。归葬于牛山旧庄后麓。

夫人年十九。归于先生。事舅姑奉先祀。咸尽其礼。治家事无专制。一遵先生之意。先生敬重之。享年七十二。先先生十二年而卒。

九月。见慎独斋金文敬公集书。草送重峯先生行迹。

书略曰。重峯先生赐谥。出于意外。诚美举也。但本家曾无行录。江阴公寝疾失性。今已经岁。其弟年少未谙故事。只抗义新编,东还封事数卷而已。今此行状撰出。事极窘迫。可虑。相知间长者亲友。皆已下世。尊兄亦且在远。不得与之相议。可叹。近地诸君。与本家子弟。方收聚文书。图为起草。欲请于作者。而朝中亦无可请之处。是可闷闷。闻先生疏草全稿。寄在案上。必有采入之段。今送白足。并箱以去。幸封裹以惠。且如有所录之事。书示如何。时重峯先生文集全稿。先生曾送本家。故只以前所闻见者。起草以送之。

见尤庵宋文正公书。

略曰。平生景仰。不啻饥渴。而孤露馀怀。驰慕尤深。侍生每思拔去。供洒扫于门下。以叩緖馀。而亲年已至喜惧。实非远游之日。兼且贫病苟活。汨没侵寻。近出犹难。况于宿舂之地哉。顷年。尝以书专伻。仰候于牛山。则适会杖屦迁就绫州。以致鄙忱未达。何恨如之。今者。辄有一事仰渎威尊。以俟可否也。重峯赵先生晩居沃川。近数十年矣。此地不可无书院。而世变多端。乡议携贰。徒有不靖之爻象。顷缘方伯清风公之直前担负。一打正之论议大定。而适值仁倅来莅此郡。与一郡诸生谋建院宇。而第此时屈之日。财力难措。不免通告于两湖。而但念必须远近之所推服。儒巾之所领袖如尊丈者为之主张。然后多士响合矣。此非特侍生之意。此间士子之论。亦莫不皆然。故方拟专人仰告。适逢赵友进造门屏。敢此冒陈。想所乐闻而不以僭汰为罪矣。且以赵先生易名之命已下。谥状之作。正不可缓也。伏念尊丈之揄扬盛德。尽在抗义之编。而其间亦岂无不敢尽者哉。并望掇拾遗漏。以为编入之资如何。

十六年癸未先生七十一岁

正月。哭次子妇赵氏。

四月。哭季子逸之。

逸之天姿卓异。体得庭训。明于诗书。丙子。从先生义旅。及没。先生甚痛惜之。

撰己丑记事。因跋其后。

逆贼汝立之变。松江郑相公为推官。大为东人之所摈斥。故先生逐条论辨。名之曰己丑记事。○泽堂李公曰。己丑录最有力。所评议甚折衷于众吹。不易得也。

十二月。答泽堂李公书。条辨诬史。

时李公当史局之任。恐其纂史失实。屡书质疑。六月书略曰。高隐海山。世事大变。想尊丈闲逸之中。一念未能忘世也。植欲刊正诬杂之史。使人彝天则。不至晦泯。区区之志也。而力不从心。尚未下手。只自咄咄。每思尊丈蔀屋之下。不废千古志业。有所篡记。无非实录。而自前靳秘。此固然矣。今此修史时采附。则可以永传。有赖多矣。八月书略曰。所送混定诸篇。已领。闻己丑间事。别无所记。此诚仆之所欲得于耆献者也。今已开局。而其时事最关士论得失者。尤无所传。以为闷叹耳。前辈文翰。非不佳。而但吟风弄月而已。至于著记典故。关于世道人记之事。则寥寥无闻。毕竟千古事业。出于海山闲遁之中。则不尤奇特也哉。十月书略曰。仆家世衰替。自东西分党后。父兄未有显仕者。仆少居骊乡。乡无党论。所习闻者。牛马走街巷之谈也。且先父先舅。以布衣家东里。与金孝元侪辈相识。仆赘于沈氏。即所谓西家也。而其间所闻评论是非。与村巷之闻。实无大异同矣。及出身登朝。人以为不有党目。无以立于世。乃始求观朝野纪载一二及名公卿行事始末。则邪正互指。黑白递换。使人未知孰是孰非。此由穷格未至。非有私系于心而然也。四十以后。始入清班。亲与党人。左右调停。则言论之偏僻。交游之区别。又与鬼簿所得者大异。盖一层加一层。回视少时村巷所得。则不啻楚越矣。由是慨然自悟。凡务党论而亲党人者。皆非雅德君子也。自此虽随行汨没。或枉被指目。心实无是也。又世变罔极。身负罪累。有万死不足以塞责者。亦何心于蜗角之争乎。今见先朝实录。则又与朝廷党论加险。有若天渊。盖奸臣在党目中。最不厌人心。自知遗臭于后来。敢用暗机于秘藏。随夷为溷。跖𫏋为廉。天纲人纪。几乎泯矣。且其书草率纂次。大漏小拾。无首无尾。人名地名。亦皆误错。不惟是非倒置也。今上反正初。尹海昌,李芝峯诸公。首请改正诬史。而特以时诎未果。今国事益艰。无望设局纂史。故仆窃不自料。欲收野史家传。集为一书。付藏史库。欲使异日不专以诬笔为据也。来谕所谓无得罪于后世者。诚至论也。但仆所怀抱所记载。不过如右。而实无自己论断于其间。知我罪我。我何与焉。亲戚儆戒。朋俦诮笑。危机败阱。皆所不恤。而所患耆献凋尽。文书散乱。夏杞之无征。为千古大恨耳。计此日此世。可以此言往复者。惟左右在耳。赵先生遗事。谨此领悉。前来混定录所采者什八九。何谓无补乎。十二月书略曰。所受汗青之役。完了无期。恐遂溘然为万古之恨耳。又以别纸摭问可疑事十数条。先生逐条辨别。详见原集○先生丧室之后。子弟门人。求得侍寝人请纳之。先生不许曰。余年过七十。死亡无日。卜妾何为。遂率第四子益之居焉。益之素多疾病。为先生所钟爱。且有诚孝。奉养先生。能尽其力。后老峯闵公为御史。荐其孝行于朝。

撰牛山答问。

先生答泽堂别纸。以名贤真儒及吉冶隐出处言之。而或有疑问者。故遂逐条论辨。名曰牛山答问。

十七年甲申先生七十二岁

春。自葍川还牛山。

撰釜山记事。详见原集

壬辰之变。国家之恢复。由于湖南之保全。湖南之保全。由于李公舜臣水战。李公之水战。皆出于鹿岛万户郑公运首事尝试之力也。釜山之战。郑公中丸死之。先生因朱上舍晔所录而删烦补略。名之曰釜山记事。

六月。闻崇祯皇帝殉社稷。举哀。

八月。除刑曹佐郞。不就。

十八年乙酉先生七十三岁

撰露梁记事。

统制使李公舜臣与贼战于露梁死之。先生记其事。

五月。壬午闻昭显世子薨。举哀。

六月。除宗庙署令。不就。

八月。除翊卫司翊卫。不就。

十九年丙戌先生七十四岁

三月。见李佥正文柱书。

略曰。混定编。方谋誊出。且念吾东方乙亥以后事迹。赖尊丈此八编。尽了然可知。使今不定之是非。乃定于百年之后。则其功岂小也哉。

四月。见赵松年书。

略曰。士有广百世而相感者。况生并一世者乎。承审己卯录。已蒙惠寄。不宁于松年为至感。君子用心。亦可想矣。松年在湖邑时。方伯得一本。剞劂于其邑。从前编辑者。或用私意。故多未满人意处。得当日之真传而明且详者。必惟吾尊丈矣。松年观于前史理乱之几。贤邪进退之际。未尝不长吁。而于诸史互相得失之间。尤有所惜也。苟非达识卓立之人。何足以当之。何取以证之。自古公议或在朝廷。或在草野。惟其时而已。今人于本国事。全无闻知。于本朝事。尤所昧昧。甚不可也。惟尊丈终始勉之。世道幸甚。

十一月。自牛山还双峯洞。构数椽茅屋。名其堂曰隐峯。

先生景慕圃隐,重峯两先生忠孝节义。故有是扁。即梅花亭。

十二月。尤庵宋文正公来拜。因请撰其先君行迹。

时市南兪文忠公棨宰务安。尤庵来访。与市南同游西湖。尤庵独自瑞石来拜先生。信宿而归。先生赠之以诗曰。痛哭当时事。吾将何所归。平生慷慨泪。今日为君挥。○芝村李公喜朝问牛山何如人。尤庵先生曰。此丈有气节。南方士子赖此丈。不失趋向者甚多。于南中极有功矣。

上疏论时弊。疏见原集

癸亥反正之初。举国想望至治。而朝廷日以委靡。内外变乱相继。故先生深忧之。上疏请远宫妾,止请托,公好恶,明赏罚,立纪纲,去偏党。而并及巫蛊事。言甚直切。观者吐舌不敢读。○闵判书应亨有书曰。兄之志气。老而益壮。既阻复封。终不能自已。观其辞意。令人起懒。但患其无益也。○愚谷兪公有书曰。想兄平生慷慨。只付一封疏。而修隔于天阍。时复自念。不觉长吁。然承风改制。似违兄意。老病亲呈。势亦拘难。虽未得施。士夫相与播闻。或求誊于弟处。人多景慕。风声愈动。兄岂好名者乎。呵呵。

还慎氏家臧获。

慎氏乃先生所后外族也。世居京城。壬辰乱后。流离失所。不知所在。其奴婢。与先生家奴婢。同门分派者。不知其主去处。因仰役于先生家。先生每欲还其本主。邈不闻知。常以为恨。至是。始闻慎家子孙在于牙山。专人致书。使之下来。尽数还之。

二十年丁亥先生七十五岁

秋。著忠孝传家说。赠尤庵宋文正公。见原集

尤庵先生以先生为睡翁知己之友。愿记一言以为家传。先生感其言。作此以赠。而兼示期勉之意。尤庵尝著恩津宋氏家传曰。先府君请铭之时。先友诸公。各有著述。而牛山安丈。称引最重。后世子孙。可考而知也。

谕兄弟争田者。

村人兄弟。争田相诘。诣门而告。先生谕之曰。难得者兄弟。易得者土地。岂可以易得之土地。失难得之兄弟乎。反复开谕。言甚剀切。其人兄弟即感悟泣下。不复争。

二十一年戊子先生七十六岁

二月。修正善养疏箚。

杞平君兪公伯曾既没之后。愚谷兪公。以其疏箚属先生编集。遂分类为陈弊论事二篇。名曰善养疏箚。

六月。答市南兪文忠公棨书。

市南兪公见先生所著牛山答问。以别纸质问一二条。以为名贤真儒。取舍太快。冶隐出处。直比扬雄之徒。窃不能无疑云。故先生以书答之。略曰。静,栗两先生。皆不如重峯云者。非谓资禀造诣之高下浅深也。其设施言计。纤悉备具。不及于重峯之东还二疏。则愚之所言。盖以此也。冶隐直以为扬雄。则大是不可。徒之一字。亦足以恕。孟子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然则距杨墨者。皆为圣人乎。不以辞害义可也。大抵冶隐此书。峻论者谓之扬雄之徒。歇看者谓之纂史之谬。如有爱惜。欲为全人者。则以为非冶隐所作。乃后人所撰云可也。未知高明以为如何。此书云者指冶隐上两大王书

见尤庵宋文正公答书。

略曰。昔年委晋门下。获偿平生积慕。然彼时行色甚忙。未得稳承清诲。茹恨在心。盖至今而未沫也。前月晦间。务安宰褫到。今春所惠书及序文一篇。濯手庄诵。盖至于墨渝纸弊而不敢释也。序末致意。尤警切精笃。教生虽万万无似。敢不终身佩服。以不负君子以德之爱也。噫。先人平日不知不肖。而期待甚重。诲责甚笃。然质既卑驳。行又不力。尤咎日多。悔吝山积。甘自弃于小人之归。倘或因此改图。果有进益。则文丈真不负先人。而先人取友之端。于此益验矣。未知此志终不渝也否。

见浦渚赵公书。

略曰。所示牛山答问名贤真儒之异。则诚是确论。盖所谓真儒者。必须直以孔颜为法。不以一毫未尽之道。自期待焉者。方是真儒也。然所谓真儒。岂非古所绝少者也。圣人许子文,文子以忠清而不许其为仁。以此也。老兄此论。诚见吾儒高致。非人人所可到也。敢不敬服。

十一月。使同郡士友。上书于方伯。请褒崔将军大晟殉节事。

崔公即庆州人。登武科。官御侮将军训炼院正。当丁酉。南寇充斥。官军瓦解。崔公挥泣奋臂。志在死绥。倡募乡兵数千。与贼将遇于倭桥竹田之野。大少二十馀战。所向皆捷。又于望地浦尖山之战。与宋大立,金德邦。大有捕获。又大战于雁峙。几获贼酋。而飞丸穿首。忠肝义胆。至死不挫。张目半饷。凛有生气。贞忠大节。不让于古之巡远。而其子彦立。登武科。官至训炼院判官。亦有功而死。入于宣武原从功臣录券。父子殉节后五十馀年。未蒙褒扬之典。先生恐其节义之泯没。使之呈书方伯。至于旌闾赠官。

二十二年己丑先生七十七岁

五月己未丙寅。仁祖大王昇遐。入郡庭举哀。

十一月。除工曹佐郞。不就。

浦渚赵公翼于榻前。陈先生德行曰。此人年深多病。虽不能从仕。请招致京中。以为一国矜式之地。上曰。此人。予所闻知久矣。但恨其年高。不能上来也。

十二月。除司宪府持平。

二十三年庚寅孝宗大王元年○先生七十八岁

正月。上疏辞职。不许。见原集

先生以为一月之内。再承恩命。思欲诣阙肃谢。因进一言。而千里寒程。数月旅邸。恐有生行死归之虑。故陈疏谢其逋慢。批曰。省疏具悉。尔其勿为控辞。调理上来。

二月。上疏申辞。蒙允。

先生以为前后除官。非止一再。病不供职。足迹未尝入都下者二十六年矣。微官则退。贵仕则进。于心不安。故力辞图免。而又令本道监司。传谕起送。先生尤极惶蹙不安。又陈其不敢供职之状。因言诚欲治平。务在得人。今之搢绅。岂无其人。伏愿殿下持公平正大之心。无偏党反侧之私。勿论西南北。择其中忠实而有才识者。才虽不足。而忠实有守者。任之勿贰。其怀私观望。随势变易者。去之勿疑。攻击之祸。不至于今日之甚。而既反之。人心庶可收拾矣。批曰。省疏具悉。辞之至此。勉副尔意。而所陈事。予当体念焉。

张牧使仲仁来拜双峯溪上。

张公见先生居处挟矮。为先生欲构数间精舍。以作讲学之所。言于一邑儒生。分定有司。先生闻之。笑曰。寒士所居。容膝足矣。何用官力以构私室乎。止之。

撰王考钝庵府君遗事。

钝庵讳舳。字海宾。辛卯。中司马两试。壬寅。登文科第二。累除台侍。皆不就。与金河西麟厚,林石川亿龄。优游外服。时人谓之湖南三高。

撰兰溪事迹。

五月癸丑庚申。仁庙初期。入郡庭。望哭易服。

六月。见慎独斋金公答书。

略曰。集年来狼贝。有识之所闷笑。而独吾尊兄垂谕至此。敢不敬服。第于其间。或有非意所欲而自尔致之者。奈何。

见凤洲兪公榥,醉翁兪公㯙联名书。

略曰。亡叔杞平君墓草已宿。而神道尚阙显刻。此岂特一家私恨而已哉。平日相知相许者。指不多屈。而又无若吾尊丈之终始不渝。独保于众咻之中。则窃恐尊丈亦必慨然于此。而不肯循世俗之态也。伏望尊丈勿以泛听视之。特惠一言之赐。使亡叔幽翳之意。得伸于泉下。则幽明之感。当复如何。又答书略曰。杞平碑文事。果蒙撰送之教。非但本家之感篆。此实先人之意。而终不借于他手。不胜感泣之私。

印知足二字于诗筒。与浦渚赵公见答书。

先生书略曰。来书。有欲退难得之语。难字未知其意也。古人有以四五十岁退居者。况七十之年。有何所难乎。此诗筒。乃还山时所持也。盖止足二字。知止不殆。知足不辱之义也。浦渚答书略曰。因蒙老兄远惠书及竹筒册子。区区喜慰。何可胜言。见此壬辰录。得知当时事历历甚详。为幸。且蒙以退归见戒。兄之爱诚深矣。

秋。与门人徐凤龄讲学于月谷村舍。

徐凤龄问坡山从游事。先生口诵牛溪先生辛卯第一书曰。先生之爱我期我。至于如此。呜呼。先生之恩。何可忘也。泪下如雨。衣襟尽湿。○先生于诸经。无不覃思实践。而大学一部。用工尤甚。章句之外。至于小注。皆悬口诀。且为之逐条作图。与诸先正往复讲讨。

见李文柱书。

略曰。伏见师友鉴戒,牛山问答。此实平生未尝见之高语奇论。窃念今日若无先生一言之垂。则终必无真是非定议论之时。先生之功。到此益著矣。

撰杞平兪公伯曾神道碑铭。

二十四年辛卯先生七十九岁

二月。修正老辣瀡辞。因跋其后。

先生与延平李公贵。特以义气许为心交。至是延阳君李公时白,延城君李公时昉有书曰。亡亲日记三卷。付于光牧之行。下览后特加笔削。使先人行迹不至于泯灭。则其恩轻重。宜如何报也。又曰。亡亲心行。得赖尊丈。庶免后日沈灭之患。平生感仰。何以尽喩。先生感其前日从游之意。纂集其遗事。分类为八篇。名曰老辣瀡辞。延城有书曰。亡亲事迹。极其详悉。可为传后之宝。幽明之感。何可胜喩。或序或跋。更蒙制惠。则将欲入梓以图不朽。而第题目。本意虽好。后人或不无致讶者。未可改以他字耶。先生跋其后略曰。或问老辣是何意。余曰。昔秦桧使所亲说晏敦复曰。公能曲从。要地朝夕可至。敦复曰。姜桂之性。老而愈辣。瀡。滑也。今于篇末。聊叙首尾如此。未知后日吾三家子孙。其亦有览此而同一悲感者欤。

五月。见尤庵宋文正公书。

略曰。仍念卫武,蘧瑗笃实之功。想默契于闲静之地。而未能供洒扫而请问。则其为小人之归。乌得免哉。以此愧讼。未尝不发汗沾衣也。

十月。除司宪府掌令。再疏辞职。许递。见原集

先生以为衰老之年。不堪风宪之任。批曰。省疏具悉。尔其勿辞。待春夏日暖上来。先生又以为言论重地。不可久旷。因言当此逆变。镇定人心。实是急务。批曰。省疏具悉。所陈之言。实是忧爱之至诚。可不书绅体念焉。尔以老病。不得上来。良用嗟叹也。今姑允从尔意焉。

二十五年壬辰先生八十岁

夏。特旨进阶通政。

春老峯闵文贞公鼎重以御史。来拜于双峯溪上。及还。直启曰。臣来路。见前掌令安某。则见臣涕泣言曰。一睹天颜。退死沟壑。是乃至愿。而老病未遂。臣观其筋力。似难跨马登道矣。此人已经四品。年今八十。似当有优老之典矣。上曰。虽平常人。皆有例恩。非但法典当然。此人则当有优老之举。即令该曹特陞堂上。○又荐门生五人于朝。

秋。上疏请罢京大同。留中不下。

时左议政金公堉建议。行京大同法。先试湖南。次及两南。人心骚扰。先生以为金公只以爱君忧国之诚。致有此举措。而在朝诸臣。各以党同伐异为嫌。置国事于度外。不敢开口论议。因言今有闾阎匹夫。以数间屋十亩田。传于子孙。其子孙尚欲善守。以无忝所生。况今殿下受祖宗数千里封疆。二百年社稷。不思祸乱之将至。何也。宣庙朝。当国大臣。以鹿屯屯田。徙民推刷。大失人心。其时诸臣率皆观望。惟赵宪疏陈其不可。臣愚以为此法。与其取讥于愚氓。不若不为之为愈也。○潜谷金相公辞职疏。批曰。山野人之言。本来如此。不过有怀必达而已。勿以介怀。

冬十一月初六日。与朋友门人子孙。游绫州天台山。

从游者。徐晋明,梁禹甸,金镜,丁尚福,金汝镛,裴赫,金鑅,李韡,曺熀,崔景𬤊,郑文龙,崔景祉,高景离,文悌克,金公达,文兴望,梁禹濬,郑璿,洪好古,梁禹界,文之望,曺挺有,洪禹绩,文泂,李成厦,金镇,金锵,文信克,闵彭龄,闵聃龄,闵星龄,闵必中,文遇望,李东彬,李东荣,李东赫,李东鸣,文希质,闵好仁,洪述古,梁秀南,梁之亢,吴廷琬,曺震元,曺震亮,高景厚,文湜,梁文麟,郑文熊,张昌郁,闵谌,闵諿,具硕宽,任大益,具硕耋,文会,文以星,文以郁,梁寿一,郑忔,郑一彪,裴熽,李种德,郑齐贤,金守温,南处宁,金聃寿,金斗寿,洪禹警,李峻德,文希素,奇景祐,郑武贤,李仁允,梁柱南,梁禹疆,金鸣铎,金宗寿,安厚之,安慎之,安审之,安益之,安峑,安𡻗,安崼。

上疏请罢流民推刷。见原集

略曰。主议者。其心必以为民之流寓。不过逃赋役避军籍也。若逐户推刷。各使归乡。赋何有逋欠。军何有阙失。自以为得计矣。臣大以为不可也。前日京大同请罢时。说者谓臣八十衰年。老妄已甚。如此举措。非其本意。今疏之进。亦必有云云者矣。臣年虽八十一岁。精神不至于甚耗。平生所学。惟不欺君三字。今至死域。何忍丧失其所学。听人嘱陈疏。欺君父至于此极乎。当今朝廷之上。与臣相识者。丧亡殆尽。生存者。惟赵翼,金堉,李时白才数人而已。使此三人者。丁宁嘱臣。臣不敢听也。其他怀邪观望。随势变易之辈。何敢向臣开口。有如此举措乎。凡天下之事。武王伐纣。伯夷叩马外。无两是。春秋诸侯。擅兵相争外。无两非。推刷是则臣言非。臣言是则推刷非矣。殿下勿为如前留中。即下政院。博采臣言。而如以为非。则治臣之罪。以为妄言者之戒。批曰。省疏具悉。深嘉尔为国之诚。所陈事。既已停罢其令者久矣。尔其勿虑。

二十六年癸巳先生八十一岁

正月。见慎独斋金公书。

略曰。比来。知旧零落殆尽。每念老兄贻阻隔年。无缘一拜。瞻怅奈何。所慰气力益强。聪明不减。必享遐寿耳。

撰买还问答。见原集

始言牛,栗被诬委折及宣靖陵奉审颠末。而中言奏请和事。终及偏党之祸。名曰买还问答。买还。堂名。

三月。除工曹参议。上疏辞得递。见原集

先生以为屡承恩命。一未供职。而今又拜冬官实职。白首腐儒。安坐而得之。甚为叨滥。上疏乞递。批曰。省疏具悉。所辞之职。当勉副焉。尔其安心。

见老峯闵文贞公鼎重书。

略曰。赐寄二册。尤可以释后日之疑。不可不传信者。谨当与同志之友谋之。其馀诸文。亦欲一得而读之耳。师友之戒。实为感发愚蒙。请服膺而终身焉。

夏。删定松江郑文清公年谱。

先是。畸翁郑文贞公弘溟。以年谱草本。来请修定。至是。抱翁郑公瀁以书请曰。先王考年谱。谨已草创。取裁于两宋。而自念后生全昧事迹。癸未以后。则粗得于闻见杂记。而早年言论进退之节。日月久速之间。末由编录。伏未知或有听记添入者耶。本草敢玆仰呈。下览添删何如。

五月。与浦渚赵公书。兼寄以草鞋。

略曰。此去草鞋。乃三神山旧伴。使我传致于兄也。出处进退。俱系此鞋。兄其领纳。浦渚答曰。惠履乃山人所着。正合幽居服用。月渚之号。亦甚嘉惠。感服不已。

七月。付龙骧卫副护军。

一日。先生谓侍侧之人曰。广庭无主草萧萧一句。率口而出。余在世必不久矣。

撰汭阳祠祝文。

时冠山诸生。以月峯金公光远合享。故先生撰祝文曰。生丁不辰。道无不同。孰幽不光。久而弥隆。

十二月。见尤庵宋文正公书。

时尤庵特被孝庙礼遇。以掌令肃谢后请对。上辞以疾。尤庵留疏径归。时议疑其去就。先生尝以别纸规之。至是。尤庵专人致书。言其出处。略曰。卫武,蘧玉。九十,七十。功益进德益修。伏想文丈不以衰老自画于用力。则其所造诣。何可量哉。曩在庚寅。有人自京来传申冕辈录得某丈与君书。相与传诵。以为至论。侍生趣语曰。诚有是哉。亟因人求于京中。则只录别纸以来。而原书终不得见焉。厥后外弟金灦。自门下录一本以归。虽与自京来者。详略不同。然其大致无异也。屡日潜玩。有以见大君子爱人以道。而高明之见。出寻常万万也。不胜感镌。钦叹之至。第其中有一二未相悉者。私窃以为此非面承提诲。彼此倾倒。则不足以讲究同异。以求一定之论也。万一疾病少间。则当再进门墙。供洒扫而从容请教。故中间因兴阳全守便。先以书布达此意。未知得免浮沈否。今者。旧疾益痼。筋力益耗。无复有四方之志。则此计恐不得遂。而遂成千古之恨。故玆敢专人仰候鼎裀。而兼以书替质悃愊。伏乞下教也。孔子之作春秋也。大义数十。而尊周最大。朱子初见孝宗。罄陈所学。而讨复为先。此义一晦。则三纲沦。九法斁。中国入于夷狄。人类化为禽兽矣。士君子不幸而生乎此等时节。则其出处去就。宜有所在而不敢苟焉。顷岁丁丑之祸。皇朝沦没之变。思之肠裂。不忍复言。为臣子者。痛愤怨疾。沫血饮泣。以尽死于复仇雪耻之义。自是天理人情之不可已者。而当是时。一有以孔,朱之义出于口。则吐舌掉头而不敢闻。至或挟彼势以要吾君者有之。识者之寒心。久矣。故虽自知不足有无于世。而敛迹空山。与世长辞。此则函丈之所尝知而奖许之者也。及至圣上临御。天地一新。盖自初潜。睿志卓然。以为汉武优于文帝者。以其有复平城之羞也。则其自任之意。已可见矣。逮其被召入临。猥蒙礼遇。不许退归。狂妄之意。以为虚受恩礼。不若一罄所怀。幸有以当上心。则庶有世道万一之补矣。然则一番妄动。不为无名矣。遂敢请对而不得进焉。则进退维谷。计无所出。遂以一疏告退矣。至遣承旨敦谕。则眷意隆重。迥出千古矣。然一日之间。既出还入。有关廉耻。故狷介之性。终不能回。到今思之。罪当万死。第其素心炳然如丹。终欲一暴于明主之前。故复上一疏于中路。略陈孔,朱之义矣。及其归家。伏承别谕及疏批。天语丁宁。可泣鬼神。而又教曰。疏中引而不发者。更须从容尽言之。适丁大行启殡之日。召旨又下。愚意以为因此上去。卒罄未尽之怀。则犬马之诚。庶几少伸矣。乃于因山之后。以一疏竭其愚衷。则即于便殿引见。酬酢如响。神采灌输。至于讨复之说。则尤示微意。当此之时。圣意所在。大可见矣。然做时不似说时。人心不如我心。况此鄙陋。宁可迟留。自取狼狈哉。疏入翌日。即向归途。馆学章甫。疏请勉留。而亦终于退归。区区去就。虽不足言。其终始则不过如此。然每窃私谓如此狼贝。亦文丈有以致之也。何也。先儒以为颜子在陋巷。箪瓢自守者。以世有孔子。明先王之道。以教于天下也。若无孔子。则颜子必不但已而。若文丈以道自任。前后疏章。进陈孔子朱子之大训大法。则侍生岂敢以眇然丑劣。自取僭逾之罪哉。然既陈此义于吾君。则虽灭死。万万无恨矣。至因侍生之不肖。并疵清阴,慎斋二老。则有不然者。圣人之训。宜莫如大学。而大学之道。不过曰明德新民而已。不能自修而急于时务者。固不可。若一于自守而遭可为之时。长往不返者。亦非大中之道矣。彼时二老所遭。可谓千载一时矣。值可为之会。遇有为之君。而以事之难易而缩手傍观。为自暇自逸之计。则亦私意计较之发。而非仁者大公之心也。故二老以至公血诚。自任甚重。密扶大义。主张清议。收拾士类。黜退凶邪。数月之内。风采顿异。倘靡凶徒结外援以为斩伐之计。则有为之兆。二三分成矣。若曰不知时势而率易担当。则有不然者。古人有言曰。为之在我者当如是耳。若其成败。则圣人亦不能必。吾何苟哉。二老岂无所受而为哉。然此亦蠡测之言。未知果尔否。又蒙谕以李友惟泰称许侍生之过。故谓之阿附。李友若坐以爱而不知其恶之律。则渠亦无辞。侍生有甚势。而彼乃阿附耶。侍生与李友。生同学死同传。恩义如骨肉。虽果有希望之心。何待于阿附耶。李友之错认侍生至此。则侍生之错认李友。固不可知。然其不为阿附之人。则十分无疑矣。大抵天有阴阳。地有华夷。人有君子小人。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如此剖判之后。则一番人所为。未必尽善。一种人所为。未必尽非。然在扶抑之道。则不可不严。故元祐诸贤。忧蔡确之不可制。至按以诗句。虽似已甚。然朱子不甚非之。而反以范忠宣为不是者。岂以淑慝之大分已定。故左右之道。有不得不然耶。今二老与李友。与一种人为冰炭。而大为彼国之所咆哮。其为阳之类审矣。于斯时也。君子之扶抑。当有所在。而彼一种人。乃借重于文丈之言。以为攻二老李友之公案。则识者有不能无疑于文丈之意。而侍生之愚。则以为高明精诣之见。必非常情所测。故敢此仰质。伏乞详赐下教。以祛蒙蔀。千万幸甚。仰恃眷私。悉布肾肠。语涉支离。尤增惶恐。并乞矜恕。

二十七年甲午孝宗五年。先生八十二岁

修正牛溪先生年谱。

石湖尹公文举有书略曰。外家年谱。谨蒙斥教。至于高论辨析。一洗凡陋。屡世疑惑。昭揭无馀。钦仰卫道之盛意。公私感幸。

十月。见尤庵宋文正公书。

略曰。窃听于道途。文丈神观动止。不爽于前。酬酢人事。未觉衰倦。自是神相岂弟。理应如此。亦岂涵养造诣之功。笃实强健。不与血气而俱往耶。每拟负笈诣门。以供洒扫之役而稳承馀诲。只是亲年非远游之日。故荏苒差池。以至今日。则小生犬马之齿。已自衰谢。而四方之志亦倦矣。窃惧因循孤负。遂成千古之恨。南望倾溯。不胜嗟惋。或者赖天之灵。则终能遂此志也否。岁初便回。辱赐回帖。感戢良切。小生年驰学退。不能慰先人泉壤之思。中夜仰屋。既悲且惧。

十一月丁亥己亥卯时。易箦于隐峯精舍。

先生起居眠食。无异平日。戊戌。门生数人。适来侍寝。其夜明灯正坐。与之谈话。至于夜分。乃始就寝。平明起坐盥洗。更着新衣。谈话如常。俄而。欹枕而卧。如假寐然。侍侧之人。亦莫知其已捐馆。○门人徐参奉凤龄有诗曰。心为静庵心。言必重峯言。好遁自坡翁。随道老林园。著书非训诰。惟忠孝友篇。朱门末学弊。辟之信廓然。纷纷虎皮徒。乱朱更何缘。终然居陋巷。有志终莫宣。晨歌忽一夕。杏坛颓泰山。圃隐,静,栗,重。心死甲午年。讣闻。上特命该曹令本道致赙。

二十八年乙未二月。丙申窆于宝城竹坊洞子坐原。

士友门生会葬者不知其几。而浦渚赵公翼,典翰李公寿仁。皆遣人致奠。

二十九年丙申五月。绫州诸生。建书院于道山。

本郡及邻邑多士议。以为绫州。乃先生栖息之地。通谕道内。乃于道山。营建书院。

三十年丁酉四月。宝城诸生。建书院于大溪。

宝城即先生世居之地。故本郡多士。通谕列邑。乃于大溪。营建书院。

湖南儒生。以先生并享于同福道源书院。

县之龙岸。亦先生杖屦之所。而此院即新斋崔公山斗,石川林公亿龄,寒冈郑公逑并享之地。故道内多士。以先生并享焉。

十二月。同春宋文正公浚吉,退忧堂金文翼公寿兴。启请赠职。

召对时。宋,金两公启曰。参议安某。志节过人。南中士子。至于立祠而祀之。朝家亦当有褒赠之典矣。上令该曹举行。

三十一年戊戌。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

三十八年乙巳二月丙申。移窆于尺沙先陇庚坐原。

五十一年戊午。肃宗大王四年门生等上疏辨诬。湖南一番人。乘时丑正。将欲毁撤祠宇。发文通告。投进诬疏。故门生等齐声陈辨。

六十二年己巳。柳后常,李宇晋等投疏诋诬。有追夺毁院之命。

时世道大变。群凶得志。中殿废黜。牛,栗两先生黜享圣庑。尤庵宋先生,文谷金文忠公。并受后命。柳成龙之孙后常,李阳元之孙宇晋。称以其祖受诬。相继陈疏。举先生所著己丑记事为言。司谏成瓘,正言朴澄等。又捃摭文字。公肆诋斥。因备局回启。竟至毁撤祠宇。追夺官爵。

六十七年甲戌。馆学儒生洪最一等上疏伸辨。命复官爵建祠宇。

时凶徒图危宗社。而先欲害废宫。逆谋狼藉。上觉之。迸黜群凶。复正壸位。而诸枉毕伸。故进士洪最一等上疏。申暴后常等及台谏构捏之状。批曰。省疏具悉。多士之齐吁。寔出公议。可不依施焉。命复官爵建祠宇。

六十八年乙亥五月季丁。复享于大溪书院。祭文见下

湖南儒生李祺亿等。上疏请宣额。

七十一年戊寅。湖南儒生吴命禧等。又上疏请额。上令该曹禀处。

七十六年癸未。肃宗大王二十六年

礼曹判书赵公相愚启请宣额。启曰。观此全罗道进士吴命禧等疏辞。则以为参议臣安某。天植纯正。气刚志确。自在童丱。绝意举人之业。专心为己之学。问道于文简公成浑之门。造诣既深。涵养益笃。操履之敦。迥出前辈。尤晳于义利之分。益砺于忠孝之节。尝曰识得忠孝二字。能尽事君事亲之道。然后方可谓之学。平生景慕先正臣郑梦周,文烈公赵宪。合两贤之号。而自扁其堂曰隐峯。言必称之。动必法之。且壬辰岛夷之乱。年甫弱冠。而纠合义旅。参谋体府幕下。丁卯西事之猘。倡率同志。奔赴国乱。到完山抚军司。贼退乃还。逮夫丙子之乱。又起义兵。行到砺山。闻南汉解围。旋即还乡。其所以忠君殉国之志有如此者。逮癸亥反正之初及孝庙嗣服之初。累降除命。而终不出世。一自梁摧之后。湖堧之士。追慕冞深。询谋佥同。即其考槃之所而建祠妥灵。多士景慕尊仰之意。固已至矣。而尚阙宣额一款。多士之郁抑。去而益切。伏愿圣明特下赐额之恩。以为士林之幸。安某。固是草泽中豪杰之士也。早得贤师。固守山樊。仁庙孝宗两朝。征书屡降。洊除台省。至擢绯玉之秩。而终不能罗致于文陛之上。以效其牵裾折槛之忠。士林至今嗟惜。然其嘉言善行。足以仪范后学。清风峻节。亦足以激厉颓俗。一路多士。业已立祠享祀。而又请恩额。恩额固是重典。不可有请辄施。顾此安某之祠。有异他处。曾在甲戌年。故相臣朴世采陈达之时。亦以恩额虽难轻施。儒贤中表表著称者。则特令许施。今此多士陈吁。不可依他防塞。特为施行。以耸一方之观听。似为得宜。传曰允。特为赐额。

七十七年甲申正月。二十七日

赐额大溪书院。遣礼曹正郞林世弼致祭。祭文见上

九月。迁窆于同福县渴鹤嶝丙坐之原。

贞夫人郑氏祔左。

九十八年乙巳。英宗大王元年

京畿儒生李仁寿等上疏。请跻享于金浦重峯先生书院。

一百六十年丁未。正宗大王十一年以水灾移建大溪书院。祭文见下

一百八十六年癸酉纯祖大王十三年四月。湖南儒生李道亨等上疏。请节惠之典。批曰。令庙堂禀处。

五月。领议政金公载瓒启请赠正卿。

二十五日次对。金公启曰。湖南儒生李道亨等。疏请赠参判安某貤赠节惠之典。下庙堂有禀处之命矣。某力学明理。诸先正之所以诩也。募兵赴乱。倡义录之所由作也。斥和一疏。无愧于先正臣赵宪封事。而至于混定名编。以正圣祖石室之书。其辨诬史光圣德之功。宜有百世必酬之典。特赠正卿之职而赐谥。乃是重典。更待后来舆论。允合慎重之道。今姑置之何如。上曰。依为之。

六月。加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成均馆祭酒,侍讲院赞善五卫都摠府都摠管。

教曰。力学明理。诸先正之所已诩也。募兵赴乱。倡义录之所由作也。斥和一疏。无愧于先正臣赵宪封事。而至于混定名编。以正圣祖石室之书。其辨诬史光圣德之功。宜有百世必酬之典。特赠正卿。一百八十七年甲戌三月。湖南儒生卢希远等上疏。请节惠之典上令该曹禀处。

一百八十九年丙子六月。礼判赵公德润启请宣谥。

启曰。再昨年三月。因全罗道儒生卢希远等上疏。批旨内有令该曹禀处之命矣。取见其疏本。则故儒臣赠判书安某。废弃举业。专意性理。在于成童之年。千里坡山。负笈从师。纠合同志。倡义从戎。在于弱冠之年。可见其天资之卓异。而大学旨义。演而成书。则发挥乎朱子之章句。理气四七。辨而为说。则折衷乎李珥之立论。古今典礼之考证得失。而金长生许以精博。亦可见工夫之深密矣。所师者成浑。而受其衣书之托。所从游者又是金长生。则渊源之正也。当光海乱纪之际。挂冠归田。逮仁庙改玉之际。荐剡膺命。则出处之当也。李珥,成浑之被诬也。上疏力辨。而丑正之徒息。李珥之石潭日记。付诸李廷龟之史役。而彰瘅之笔著。皋比讲学。训诲后进。而远近章甫。闻风归依。宋时烈以为湖南之士。不失趋向。此某学问足以受大名也。绝尔瞻好爵之诱。避缵男踵门之访。节义之本。已立于其初矣。国朝戎贼之乱。莫大于壬丙丁三年。而辄皆首倡起义。龙湾之播越也。赞机于郑澈之体府。弘立之反噬也。画计于李元翼之军司。南汉围城之日。千里勤王。及闻媾和。痛哭还山。乃至庚辰犯顺之时。沥血封章。明大义于天下。与金尚宪实相伯仲。其节义又足以受大名矣。况其苦心。在于尚忠义扶纲常辨邪正明是非。故其著之文字。措诸事为者。举其槩焉。则抗义新编作而赵宪之节彰。老辣瀡辞成而李贵之忠显。三冤记事撰而金德龄之冤雪。混定编录出而金悌男之枉伸。而圣祖之实录正。金尚宪受谗邪党。则上疏力辨。郑澈被诬按狱。则著书伸理。玆莫非义理之著于事功者也。是以当世诸贤之以安某告于朝者。尹煌则荐其气节。赵翼则荐其学闷。吴允谦则荐其恬退。李敬舆则荐其行义。闵鼎重则请以优礼。宋浚吉则请以赠秩。而仁庙有予已闻知之教。孝庙有待以儒贤之命。则受知圣主。亦可谓盛矣。今则爵秩既跻正卿。公格已合应谥。请赐美谥。以光圣德云矣。安某学问节义。卓绝炳朗。圣朝之褒嘉至矣。诸贤之推诩备矣。而第其节惠之尚阙。实为朝家之欠典。公议所在。有难终靳。况是年即其倡义回甲之岁也。其在圣朝树风声之道。尤当有表章之举。依疏请特施赠谥之典。恐合事宜。而系于恩典。臣曹不敢擅便。上裁何如。传曰。依草记施行可也。

一百九十年丁丑。礼判金公羲淳撰谥状。

一百九十三年庚辰。应教李潞议启谥望。

一百九十四年辛巳。赠谥文康公。

道德博闻曰文。渊源流通曰康。○二月初三日。吏曹佐郞申晩休来宣。是日行延谥礼。及改题主。焚黄祭于宅村别庙。

二百三十七年甲子。今上元年以活字印出全书于大溪书院。

合二十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