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峯全書/附錄上

附錄卷首 隱峯全書
附錄上
作者:安邦俊
1864年
附錄下

年譜

編輯

大明神宗皇帝萬曆元年癸酉我宣祖大王六年十一月丙申。二十日酉時先生生於寶城郡梧野里。

是月初旬。仲父冬巖公夢。有一衣冠長者。問解娩耶。曰。未也。旣望又來問。是日夜又來問。公曰。解娩矣。問何時也。曰。酉時。其人嗟歎曰。酉時欠矣。以此先生乳名。初命以三問。冬巖公以爲成三問之名雖可慕。受禍最酷。遂改以三文。○先生始生之夜。婢僕及村人同夢。有一大鵬。自先生家屋角。沖天而上。衆禽無數隨之。纔至數十餘丈。大鵬垂翅還下。衆禽亦隨而下。如是者三。已而衆禽四散。大鵬不知所之。宗戚及鄕黨聞知者。皆稱拔萃出類之祥。

二年甲戌先生二歲

三年乙亥先生三歲

四年丙子先生四歲

五年丁丑先生五歲

六年戊寅先生六歲

七年己卯先生七歲

有二人爭刀相鬨。先生卽解所佩刀與之。以止其鬨。

八年庚辰先生八歲

爲季父進士公後。

時進士公已沒。夫人梁氏取而子之。

九年辛巳先生九歲

十年壬午先生十歲

十一年癸未先生十一歲

就學於竹川朴先生。

竹川諱光前。字顯哉。退溪門人。以學行著名。官至翊衛。

十二月。丁本生母朴夫人憂。

夫人以染疾歿。斂殯之後。先生本生父僉樞公。率避於外。先生潛入殯所。號哭不已。僉樞公親至外舍。大加嚴責。然後不得已而出。

十二年甲申先生十二歲

十二月過常事。申心制。

十三年乙酉先生十三歲

十四年丙戌先生十四歲

從蘭溪朴先生受學。

蘭溪諱宗挺。字應善。乃先生姊夫也。以學行薦爲別提。孝友文章。爲世所推。先生就學焉。一日。蘭溪出言志詩題。令同學者五六人各製之。先生卽製以進。詩曰。世人本無志。皆好富與貴。我心不在此。欲隱深山裏。端居正衣襟。玄默獨向壁。濁酒兩三杯。彈琴一二曲。流覽左氏傳。浪讀陶杜詩。君不見伯夷叔齊子登彼西山採其薇。又不見宋時處士陳摶子隱居華山晝掩扉。平生抱此志。何日遂所欲。遂與同志友。今夕相論確。脫巾枕寒石。漱齒淸流湍。歌於斯詠於斯。逍遙於玆山之間。蘭溪批曰。奇哉。此童志氣若此。他日幸不負斯文。又曰。此意可嘉。難與俗人言。紫霜逸興。吾與爾共之。

十五年丁亥先生十五歲

著李大源傳。

時倭賊入寇。鹿島萬戶李大源。力戰死之。先生嘉其節義。立傳以記之。朝廷未詳大源節義。賴先生而不泯。其在髫齡。已以崇奬節義稱於世。

十六年戊子先生十六歲

棄擧業。

赴鄕試。見場屋間紛擾喧聒之狀。心甚恥之。遂絶意擧業。○嘗曰。世之以儒爲名者。只知尋章摘句而已。其於爲己之學。懵不知爲何事。是可歎也。遂專心性理之學。

十七年己丑先生十七歲

三月。聘慶州鄭氏。

贈左承旨承復之女。禮曹參議孝終之玄孫。○是歲逆賊汝立之變。先生姊夫李英男。欲赴丁巖壽請討之疏會。先生曰。當此東西分黨之時。逆獄大起。連累無辜。爲士者固當含默。往參疏會。恐爲後日之禍。英男乃悟。稱疾不去。疏上。儒生十人。竟被拿繫。人服其先見。

十八年庚寅先生十八歲

子厚之生。

十九年辛卯先生十九歲

四月。往坡山。行贄禮於文簡公牛溪成先生。

時文簡公散遣門生。不爲敎授。已過十餘年。先生始至納名。文簡公曰。余之病癈。國人所知。公雖遠來。不能相見。先生曰。先生之杜門謝客。小生之所知。而今到門庭。師弟之分已定。雖謁枕席之前。豈有不可之理乎。文簡公固辭不見。先生退宿於聽松書院。翌曉。拱立門外。日晩不退。文簡公嘉其誠篤。始許贄禮。因留受業。見解高明。多發蘊奧。文簡公甚奬與之。嘗手書求放心三字以授之。先生平生佩服。○嘗侍食於文簡公。先生拈出飯中惡米。文簡公問其故。先生對曰。小生惡其以惡爲名。自少不食。文簡公嘉其志。他日與人言曰。安某非學我者也。乃起余者也。飯中惡米。尙不入口。中心所尙。以此可知。坐客歎服。○有一京師士子。來過湖西。聞先生之風。作詩詠歎。有牛溪霽月照牛山之句。

六月。受牛溪先生訓書。

書略曰。孱疾昏憒。猥被千里顧遇之重。其何以報塞來意之辱。竊見士之爲學。必有眞實心地。刻苦工夫。師友夾輔。內外交養。然後庶幾有得。而尤當先察自家氣質之病。克己矯治。損其有餘。補其不足。而後根本稍培。行持稍立。亦可以行乎州里。免於僇辱也。賢者年富穎異。氣銳而發外。居今之世。恐非安德之基也。誠願一意下學。必以孝悌忠信爲本。以謙遜拙訥爲質。以沈潛篤實爲功。劬書玩索。堅苦操持。則以淸明之美志。終必有所至矣。

十一月。又受牛溪先生訓書。

書略曰。唯願賢者年富志遠。劬書篤行。矯治氣質之病。以行於末俗。則德進而兼遠恥辱矣。

二十年壬辰先生二十歲

子愼之生。

從竹川朴先生倡起義旅。

時倭寇分道入京。大駕播越龍灣。先生參謀義兵幕下。竹川病不能任軍事。推任眞寶啓英爲大將。有稟議事於體府而難其人。一軍之望。皆屬先生。先生將命。往拜體府於公山。時松江鄭相公澈爲體府使。先生論難機務。鹹得事宜。相公大加敬歎。○先生以義兵幕下。往在嶺南。遇一士人善推步者。論命曰。此命。論者皆謂凶其終雲耶。曰。然。曰。否。凡人命必凶終者。雖百襲珍藏。終不得免。此命。乃伏節死義之命。若出爲世用。則必爲成仁取義。不然而遯世無悶。不改其樂。則必享安樂晩節。蘭香頗遠聞。然以俟百世而後其名乃大顯之命也。

二十一年癸巳先生二十一歲

四月。受牛溪先生答書。

書略曰。送衣。出於至懷。可以拜惠。然君亦村居窮約。何以得此。未寧於心。唯願兵火稍熄。力學自愛。進德修業。毋爲鄕里之常人。

二十二年甲午先生二十二歲

二十三年乙未先生二十三歲

正月。受牛溪先生答書。

書略曰。每被至懷。千里軫念。寄以新衣綿襖。拜惠感怍。無以爲喩。鄙人致意於賢者。無一可言。而相與之厚。久而愈深。無以爲報。但有深衷而已。唯檣奉親。朝耕夜讀。使典學之志。毋少退轉。則區區期望。無大於此矣。

八月。有書於蘭溪。

時蘭溪築精舍於芝山下。爲一生藏修之地。兼治養生之道。先生書以勉之。略曰。栗谷早卒。牛溪獨存。牛溪百世後。傳道者其誰。必須才足以及此。志足以當是。可以傳是道。求之當世。惟先生一人而已。蘭溪答曰。仍審賢弟近日雖在索居中。爲學不倦。言語見識。有非庸衆人可及。益自柏悅不置也。但師道一事。雖在耆哲。尙不能容易自任。況如宗挺至淺淺者哉。馳聘馬韓。曩固用心甚癖。幾以爲一生事業。而積年病弱。不能讀誦半帙冊子。但於呻吟中。迎送日月。曁今空空如也。至於向裏工夫。心亦慕向有年。而志節弱劣。兼以抱病依舊。黃原罷官。益以杜門爲事。每於讀暇中。省念舊愆。因歎人生一世。至貴在我。而不知整頓身心。以復其初。浪過一生。泯然與草木同腐。極爲可慨。方始晨夕惕若。以爲收之桑楡之計。而得君敦勉。警發益厚。只恨脾病難蘇。氣血極敗。雖復自力以從事於學。不知果能成此志否。○蓋蘭溪淸修好學。憂愛君親。居家孝友。壬辰之亂。與同志抗章論事。不立偏黨。和平氣像。暗合於坡塾門路。先生之期以道學。決非阿好。而曾不幾時。竟以孝死。惜哉。先生知人之鑑。亦可見矣。

二十四年丙申先生二十四歲

閏八月。受牛溪先生書。

略曰。甲午冬。在延安。承見惠書。兼受新衣。無以報謝。祇只感怍。

十二月。撰晉州敍事。

癸巳六月。倭賊必欲先拔晉州。以爲直擣湖南之計。倡義使金千鎰,右義兵將慶尙右兵使崔慶會,忠淸兵使黃進,巨濟縣令金俊民,海美縣監鄭名世,左義兵副將泗川縣監張潤,復讎義兵將高從厚及其副將吳宥,熊義兵將李繼璉,飛義兵將閔汝雲,彪義兵副將姜希輔,金公慕下子象乾及梁佐郞山璹,崔公幕下文進士弘獻,高公幕下吳正字玭,金內禁麟渾,高參奉敬元,金海府使李宗仁,奮義兵將姜希悅,敵愾義兵副將李潛等諸公。堅守遏賊。相持八晝夜。賊死過當。及城陷皆死之時。先生出入義旅。聞知備詳。敍其首末。以圖不朽。使精忠壯節不至泯泯無傳。

二十五年丁酉先生二十五歲

避兵入大原山。

時倭賊陷南原。分布列邑。先生奉老親與竹川先生。避兵於大原山。賊過山下。見避亂人。揮劍亂入。人皆逃避。先生以爲與其坐而待死。不若殺一賊而死。領數十人。下江邊相戰。賊將爲流矢所射殺。賊敗走。一行賴以得全。○是歲避亂之行。牛溪先生簡牘及蘭溪手札。縫藏於衣領之中。以至完璧。牛溪先生所付石潭野史。亦不失焉。其景慕師門之誠。不少懈於板蕩之際如此。

二十六年戊戌先生二十六歲

六月。喪牛溪先生。

喪以期年。自壬辰至丙申。牛溪先生在平安,黃海等地。去湖南千餘里。賊兵充斥。道路不通。而先生製衣奉書。存問不廢。如在平常之時。

二十七年己亥先生二十七歲

子審之生。

二十八年庚子先生二十八歲

二十九年辛丑先生二十九歲

二月。丁母夫人梁氏憂。

喪葬祭禮。一依朱文公家禮。

三十年壬寅先生三十歲

鄭仁弘,奇自獻等。誣諂牛溪。罪及泉壤。先生時在憂服中。益無意於世。屛伏邱壑。一味遯藏。

三十一年癸卯先生三十一歲

四月。服闋。

三十二年甲辰先生三十二歲

八月。丁本生父僉樞公憂。

先生內奉所後母。外事本生父。克敬克孝。養體養志。各盡其道。僉樞公多以田民成文別給。先生辭之甚。及僉樞公卒。以其田民分諸姪子之最貧者。

三十三年乙巳先生三十三歲

八月。過常事。申心制。

三十四年丙午先生三十四歲

三十五年丁未先生三十五歲

以竹川先生建院事。倡議發通道內。通文見原集

三十六年戊申先生三十六歲

二月。聞宣祖大王昇遐。入郡庭擧哀。

子益之生。

三十七年己酉光海元年○先生三十七歲

先是。有蒼頭得妻生女。年至十五六。使役於家。一日。長興馬夢龍者來推。蓋其奴妻曾嫁馬家奴。有娠而來者也。奴妻厭爲馬婢。且嫌母女相離。拒之甚堅。馬將空還。先生招致奴妻。問其眞僞。諭以人倫大義。奴妻不敢隱。以實告。卽以其婢子出給。

三十八年庚戌先生三十八歲

三十九年辛亥先生三十九歲

挈眷入洛。

先生舊舍。在於京城駱山梅溪洞。至是往居焉。所與往來講學者。皆先輩舊德也。

四十年壬子先生四十歲

四十一年癸丑先生四十一歲

子逸之生。

春。修重峯先生抗義新編。令畫手模寫八事。

跋曰。某於先生。雖未及登門覿德。而竊嘗景慕風義。自聞殉節以來。尤切山仰。其遺文事蹟。世多未傳。恐或久而泯沒。積年搜訪。僅得封事,雜著總若干篇。分類爲全集。凡六卷。一陳時務。二救師友。三論朝政。四請絶倭。五擧義兵。六雜著。將欲傳諸同志。以謀不朽。第劘切貴近。仇敵滿國。百年論定之前。決不敢輕以示人。於是撮其中請絶倭,擧義兵疏章及檄書。附以碑文言行。別爲一書。名之曰抗義新編。旣又抽得八事。令畫手李澄。寫以爲圖。置之卷首。俾觀者目擊而思存。雖愚夫愚婦。亦得以聳慕而興起焉。老泉所謂像亦不爲無助者。此也。至於躬耕,賓禮兩圖。或者以爲不切於此錄。殊不知先生之忠。本於孝移。而忠孝之道。又本於服事先覺而得之。生三事一。義無二致也。雖然。先生身乎今而心乎古者也。不得其心。惟蹟之求。則區區毫墨。固不足以知先生。古人言書不盡言。圖不盡意。然則觀乎是書者。盍相與求其心焉。○月沙李相公嘗曰。吾東方萬古綱常。非重峯幾乎墜地。重峯事業。非士彥。將至泯沒無傳。天旣生重峯。又生士彥。其意非偶然也。○睡隱姜公沆序曰。先生之節行。愚夫愚婦。莫不稱頌。而世無誠心愛先生者。惟士彥誠服之不足而纂集之。纂集之不足而圖畫之。若士彥。眞可謂好是懿德者矣。○老峯閔公鼎重曰。湖南百年間。難復得此丈。黃敎官世禎答曰。重峯後一人而已。

買重峯先生舊基於金浦地。與趙參奉完培。爲他日立碑之所。

重峯舊基。在於金浦。而子孫貧寒斥賣。爲他人有。先生聞之慨然。時仙源金相公子光煥爲邑宰。先生乃與仙源父子相議曰。昔陶淵明。晉之一處士。大明李夢陽。官勘其墓祠屋基池洲樹木等物。俾陶氏裔孫陶瓊領業。圖畫其跡。以垂於天下後世。今我重峯先生盛德大業爲何如。而其追慕尊奉。不如一處士乎。先生以其地所在田。準償其直。自官勘還給其子孫。今立碑建祠。乃牛渚舊基也。

冬。決意下鄕。占得牛山。

時爾瞻諸賊。充滿朝廷。金開,尹昈與之比隣。先生知其不可久留。方欲南還。洞中士夫子弟。以先生爲師表。相與呈書禮判爾瞻。請爲敎官。先生力辭得免。遂杜門不出。爾瞻又以薦用之意。言於先生妻孼娚鄭思立曰。汝之嫡妹夫以亡師被誣。無意仕宦雲。若來見我。則我當伸雪牛溪。汝以此意傳之。又啓請開南臺之路。其意蓋在先生也。韓纘男再度來訪。先生皆避不見。於是南還之計益決。李月沙廷龜,吳楸灘允謙,尹海昌昉,洪槐陰遵諸公。皆以爲必有大患。不可輕易去留。惟成滄浪文濬。與先生之意相符。○先是丁未年間。先生夢得一地。幽邃窈窕。眞藏修之所。未嘗忘焉。是歲冬。先生身先下鄕。行到牛山。則其山水之勝。果協於昔日夢中所見。遂決卜居之志。

四十二年甲寅先生四十二歲

秋。大歸於牛山。

臨別。諸友贈詩頗多。不能盡記。月沙詩云。有客梅溪洞。柴門盡日扃。靑山一茅宇。白首太玄經。混世非一作悲孤憤。憂時且獨醒。無人識深趣。千載共沈冥。又雲。末路逢佳士。殘年託後生。乾坤看意氣。湖海擅聲名。世事寧堪說。鄕山有此行。臨分一杯酒。離恨莽難平。又雲。苦說歸田好。棲遲又一年。吾衰今已矣。君去更飄然。福地占佳夢。新居是勝緣。惟將精舍記。遐想臥遊邊。又雲。出世非求聞。還山豈近名。寸心惟國士。高義本家聲。書爲窮愁著。詩因偶興淸。殘生欠一死。中夜涕縱橫。滄浪詩云。古人不可見。俗人難與言。踽踽半世中。棲跡坡西園。閒居息交遊。相對惟陳編。有美瑩如玉。千里來惠然。膠漆一以合。倏焉成良緣。肝膽默相會。詎可言以宣。移家老相依。築室分華山。優遊樂有餘。庶以終吾年。又雲。良會未雲久。如何出離言。羨子歸考槃。遂初山陽園。行裝何所有。古今書百篇。少年輕別離。此日俱茫然。樹雲永相望。暖眼知無緣。離情不可極。毫墨何由宣。白駒在空谷。音塵間河山。去矣可若何。索居當暮年。洪槐陰遵詩云。江南人物氷壺子。灑落淸標拔俗姿。月窟探時心有得。天機明處道無違。久知物外少塵土。方信人間多是非。今向牛山營小築。卻慙衰病未同歸。

溪上築精舍。作記文。見原集睡隱姜公作上樑文。翰林吳公希道作跋文。

牛山地僻。素無士夫。村有一常漢。冥頑無賴。任情肆行。先生卜居之後。深懷厭憚之心。侵侮凌暴。無所不至。鄕人痛之。呈邑宰欲治之。先生力止之。且優容以待。其人遂感而化之。盡其誠款。○又築壇於溪東。植以孤松八梅。杖屨逍遙。剩有出塵之想。

四十三年乙卯先生四十三歲

撰湖南義錄,壬丁忠節事蹟及三冤記事。見原集

湖南義錄。卽崔兵使慶會以下十六人死義之蹟。壬丁忠節事蹟。卽宋東萊象賢以下八人事實。金將軍德齡,金別坐應會,金義將大仁被誣冤死。先生深加痛惜。謂之三冤而記之。後竝得伸雪。

四十四年丙辰先生四十四歲

七月。見月沙李文忠公書。

略曰。抗義新編。曾聞剞劂。而未得印本。賢郞遠惠。披來如見左右。不但高風偉烈更起欽想而已。駱之下。溪水淸漪。政合棲息。瀼東西親朋畢集。杖屨來往。公獨無情。

四十五年丁巳先生四十五歲

夏。往還松山舊莊。

還時江水大漲。乘船半渡。浪急幾覆。舟中人皆惶怯失措。在岸之人。亦皆危之。先生獨凝然堅坐。神色不變。

四十六年戊午先生四十六歲

四十七年己未先生四十七歲

四十八年庚申先生四十八歲

熹宗皇帝天啓元年辛酉。先生四十九歲

二年壬戌先生五十歲

春。修重峯先生東還封事。

跋曰。我昭敬大王七年甲戌。重峯趙先生。以質正官赴京。諦觀中朝文物制度之盛。意欲施效於東方。及其還也。草疏兩章。切於事務者八條。關於根本者十六條。先生先上八條疏及質正錄一篇。以爲我國當一遵明制。先王批曰。千百里外。風俗不同。若不揆風氣習俗之殊。而強欲效行之。則徒爲驚駭之歸。而事有所不諧矣。於是。先生知言不用。不敢更上後十六條疏。而今其遺稿。猶幸尙存。竊觀先生之志。不止於效行明制。將欲因此推而上之。挽回三代之治。而明制尙不許施行。則他又何望。玆所以括囊退藏者歟。噫。先生生於嘉靖甲辰。而以萬曆甲戌。奉命觀周。則是時先生年纔三十一。而其見識學力。已造高明正大之域。則實吾東土箕封以來數千載間。間世鍾英傑出之眞儒也。有臣如此而言計不用。終身坎軻。竟以伏節而終。豈不痛哉。愚自弱冠之日。欽仰先生不啻山斗。常恐事蹟泯沒無傳。積年搜訪。僅得遺文若干篇。分類爲全集。欲剞劂廣布。以圖不朽。而卷帙頗多。工役未易。姑撮其中請絶倭,擧義時封事諸篇及傳信言行錄。題曰抗義新編。刊行於世矣。今又以此兩疏。別爲一書。名之曰東還封事。後之欲知先生者。當於抗義編。觀其精忠壯節。於此封事中。考其經濟大志。則雖不必遍觀全集。而亦足以知先生之槩也。蓋先生篤信好學。守死善道。明誠兩進。有體有用。而所以行之者。一也。如使先生生於泣麟之前。得逮摳衣於洙泗之間。則吾知先生必能優入升堂之列。而決不在七十子之後矣。嗚呼盛哉。

三年癸亥仁祖大王元年○先生五十一歲

五月。與兵判昇平君金瑬書。

略曰。夫重峯。不止爲一段節義之士。考其學問操行。實吾東方數千載間所未有之眞儒也。依節後三十餘年。其孤三人。孑孑無依。一在沃川。一在文義。一在黃澗。塡壑之患。迫在朝夕。廢朝時事。固無足怪。豈意閤下儕輩。際會風雲。當國任事。而使此三孤者流離瑣尾。亦如前日耶。僕平生每仰閤下好賢尙義之風。謂閤下一朝在位。則其見於擧措施爲之間者。必不與俗類同科。而反正之後。側聽踰月。未聞有崇德褒賢之典。竝及於斯人。何也。豈閤下軍國事殷。有未遑及於此耶。又聞朝廷之上。黨論猶盛。凡爲國之道。不可以偏黨爲之。伏願閤下裁抑年少偏黨之人。極力調停。收用人才。先公後私。爲國家柱石之臣。幸甚。方今老賊方窺。西北可虞。收合人心。訓鍊軍兵。爲急先務。而守令之貪虐依舊。生民未蒙其澤。此非閤下儕輩之責乎。答書略曰。第辭旨勤懇。敎以所不及。自顧湔劣。何以得此於左右。拜領感激。不知所喩。近來人心危疑。國事多艱。加以水旱相仍。可虞非一。雖使管,葛當之。亦且不足。如生朽材。豈可以擔當。日夕憂懼。不知所爲。重峯諸子。非不極力圖之。而秉柄在他。言不見施。重義好善之人。不可易得。

秋。谿谷張公維來訪於牛山溪上。

時張公以暗行御史。來訪先生於牛山。先生謂曰。當國家維新之日。綢繆之策。不可不及時講究。收合人心。訓鍊軍兵。非今日之急務乎。願公還朝。與諸宰講行之。谿谷有詩曰。相憶十年別。天涯問索居。溪聲遠壑靜。燈影小齋虛。報國心腸熱。論交鬚髮疏。平生抱膝意。莫惜著新書。

四年甲子先生五十二歲

正月。拜童蒙敎官。不就。

時月沙李公爲禮曹判書。有書曰。敎官。師表之任。朝廷別爲選擇。弊曹以公首薦。幸爲故人。速爲西笑。計勿自沮也。先生以書答曰。春初蒙恩。除授童訓之官。自惟草茅湔劣。小病廢書。尋常句讀。亦多未通。一家子姪。不能自敎。皆令出就外傅。況敢冒昧非分。抗顏皐比於京塾之間。甘心孝先腹便之譏乎。

八月。除司圃署別提。不就。

時昇平金公爲吏判。有書曰。掌圃微班。固非待賢者之道。而隨例注擬。心竊愧恨。暫回高遯之志。跡於城市。足慰昕夕延望。又嘗語人曰。聽松後一人而已。○趙江陰完堵有書曰。聖主中興。群賢畢至。而每歎高明尙守東岡之陂。今承專價惠書。乃審白駒入城之奇。逖立孤城。爲之增氣。但有浩然之計雲。未知緣何事而已決遁思耶。

五年乙丑先生五十三歲

二月。除司圃署別提。不就。

吳楸灘忠貞公允謙。時爲吏判。於筵席薦先生可用曰。奔競之風已成。超然退去者。惟此一人而已。上曰。此人。予所聞知。卿等爲先收用。

八月。除獒樹道察訪。

先生以爲屢蒙聖恩。一未肅謝。心甚未安。舁疾上京。謂吏判吳公曰。用人之公。當如許恭簡誠,李靑蓮後白可也。楸灘曰。如我望輕之人。何能如是耶。

謝恩後卽赴郵。留十九日。棄官還牛山。

自是足跡未嘗一至都下。蓋知時事不可有爲也。

以牛溪先生所付石潭日記。出付月沙李公。

初辛卯年。牛溪先生託以石潭日記栗谷所撰曰。近觀時事。不久大亂將生。畿輔被燹。必倍外服。汝將此冊。幸圖傳後。先生受而歸藏。是年。月沙主纂史之任。欲修正誣史。乃以此書付之。時沙溪金文元公以早出爲非。而先生以爲藏在草野。或不免坡塾失火之變。則不若急急收入史庫之爲愈。其他譏議禍辱。更何暇恤。

六年丙寅先生五十四歲

刊行湖南義錄。

閏月。以事適在松山舊莊。睡翁宋景獻公甲祚。自沃川來訪於牛山。不遇留書而歸。

略曰。嘗以同時爲幸。而每有地遠之歎。今者進駐孔邇。竟値巧違。悵然而退。同志之一見。亦有數耶。在近相違。遠而後圖。不亦難乎。然神交已久。豈以不面情意有損也。○宋公字元裕。丁巳。登司馬榜。獨拜西宮。先生聞而壯之。常以不見爲恨。

九月。見東潭韓公嶠書。

略曰。老兄不負牛山。而更無馳煙勒移之譏。差強人意。箕山穎水。與有光輝也。

七年丁卯先生五十五歲

春。領義兵赴完山分朝。路見文元公沙溪金先生長生書。

時金虜入寇。西路將士望風奔潰。大駕幸江都。世子駐完山。先生奮義登程。南中人士數百人從之。時沙溪先生爲號召使。以書遺之曰。國事孔棘。夫復何言。僕以衰朽暮年。猥承誤命。不稱甚矣。無可爲者。當此艱危。糾合義旅。苟非人望。不可能也。伏惟公受國厚恩。義先赴難。如欲募兵。非公其誰。雖避嫌。不可得也。伏願奮義建牙。奬率鄕兵。俯與不佞同事勤王。不亦美乎。勉副顒望。幸甚。以公爲義兵將。已爲狀啓矣。先生以爲義將。必須一道多士推其可將者拜之。非吾所敢當也。與其所從者數百人。直向全州。時完平李公元翼。領撫軍司。請致先生問計。先生隨所問。一一陳辨。完平歎服曰。此言正合時宜。當啓達採用。令吏曹參議李聖求詳細記錄。未幾。行朝命罷義旅。解兵而歸。○有丁卯錄刊行於世。

二月。留別睡翁宋景獻公。

先生在完府時。睡翁以散官。亦來屬撫軍司幕下。因與同處累日。及解歸。睡翁拘於事勢。爲姑留計。客橐無糧資。先生傾一行餘儲以贐之。握手揮涕以別。三月。睡翁亦還家。臨行。寄書曰。幸得陪左右。累日薰染。足償平生景慕之心也。每念分袂。令人悵然。國家事。轉至罔極地頭。言之痛哭。胡差劉海等十三人。與姜弘立再來。劫以蒞盟。今月初三日。自上親臨焚香而入。大臣歃白馬血。以堅約誓雲。古今天下。寧有是事乎。羞辱之極。萬古難雪。只恨吾死之不早。以致此事之及耳。徒憤慨無益。則決意入山。以終餘年。是吾計也。卽當還鄕。以卜藏身之所。然後欲趨兄所。再展所蘊。而何可必也。

三月。見澤堂李文靖公植書。

略曰。昨日所敎。方爲起草。傳於兩牙門。又欲爲書檄文字。使監司排喩。俾列郡勿以賊退爲安。各思奮義。又曰。卽今和議雖決。凶鋒雖退。將來之憂。有不可測者。尊丈。斗南人傑也。願遵養少待。勿以向時朝廷多門之謬。有所前卻。不勝幸甚。

十月。哭長子婦成氏。

十二月。撰晉州敍事。見原集

毅宗皇帝崇禎元年戌辰。先生五十六歲

十月。見浦渚趙文孝公翼書。

略曰景仰高風。爲日已久。及得旣覯聽於議論之餘。區區平生。粗有所見。自信以爲是者。與高明之見。不合者小。於是益自信其迂愚之見。不至甚謬。而又歎平生知我者之難遇。雖有一二朋友。至於相知之深。則未有如高明之一見者也。以是嚮往之誠。益不能自已也。

二年己巳先生五十七歲

正月。見八松尹文正公煌書。

略曰。近者逆獄之發。未知其眞贋。而連累於士子甚多。惟左右超然獨免。始知守靜之功加人數等。不勝歎服。

四月。見浦渚趙公答書。

略曰。來喩。深以時事爲憂。可見雖在畎畝。未嘗忘世。敬服敬服。○七月。又有書曰。所著義錄。謹已一覽。得見南方十數義士誠節烈烈。眞可起敬於百代。而非兄勤勤裒聚。著於此錄。其義烈可傳之跡。不至湮滅乎。君子貴樂道人之善。兄之志。眞不愧古君子。而此數十人義魄。亦且感慨於冥冥矣。

閏月。見澤堂李公書。

略曰。如足下義氣才局。豈止江東獨步。迺放跡菰蘆。身世互棄。豈不重可惜也耶。

三年庚午先生五十八歲

冬十二月。患髮際瘡。症勢危重。請醫治療。醫以大鍼割破。侍病之人。無不失色憂泣。醫亦惶怯。先生晏然堅坐。神色自若。

四年辛未先生五十九歲

白江李相公敬輿陳先生行誼於朝。

九月。與楸灘吳公書。

先生以爲士君子出處。晩節最難。故貽書吳公勸之使退。答書略曰。鄙人。前年七月。解職謝事。病蟄經歲。乞退三章。未蒙恩許。今夏之初。始得省掃。歸伏先人墓下。期以畢命田畝。聞此大戚。顚遑入城。服成之後。不敢遽還。然愚拙之分。終不可變也。年前得奉情札。縷縷別幅。讀而玩之。不啻三復。若非至心相愛。何以及此。眞所謂千里會心。不謀同辭。感歎感歎。

五年壬申先生六十歲

四月。除濟原道察訪。不就。

冬十一月。移書延平李公貴。伸救晴沙高公用厚。

時高公赴京還朝。犯贓繫獄。先生移書以救之。答書略曰。高霽峯家事。生何敢一刻忘於懷乎。今見兩書。令人歎服萬萬。當盡力周旋爲計。

冬十二月。與海昌君尹文翼公昉書。伸救高公。

答書略曰。今承示諭。國家培植勸奬之擧。實有關係於世道。不覺擊節歎賞。用厚一塊肉。天未必不爲霽峯忠義而留在。伏讀所寄延平書稿。可見達識眷眷之盛意。僕當留心。或於登對之夕。瀝肝一籲焉。蓋先生以爲高霽峯節義功烈。其將遠宥百世。而其子犯罪雖重。經年桎梏。累歲竄謫。非爲善者之勸。故屢書延平及海昌以救之。賴以免禍。○後晴沙贈先生二絶詩云。平生安士彥。何處是牛山。惆悵今宵語。燈前淚自潵。秋聲蟋蟀在。我馬爲君發。醉裏一分手。知心有明月。

六年癸酉先生六十一歲

著白沙李公壬辰諸將士論辨。見原集

白沙雜著。論壬辰倭變時諸將士功罪是非優劣。而其言或出於道聽。或出於其時諸將之狀啓。種種無一可信。不待辨說。眞僞自見。恐後人泛然看過。以爲白沙立言。豈皆一一無實。當有疑之者。故不得不逐條分疏雲。○浦渚趙相公作跋文。

二月。見靜軒高公循厚書。

略曰。舍弟以草野孤蹤。一入牢獄。落井下石者世皆滔滔。而惟有老兄獨收於衆棄之中。貽書宰相。爲之求生道者。至矣辭氣藹然。敍事詳密。雖在百年之後。使好義者讀之。亦必擊節。矧如老僕者。當作何如心耶。

七年甲戌先生六十二歲

正月。見八松尹公答書。

略曰。下示竹川書院事。敢不奉以周旋。明朝。將見使相而力言之。第未知其意見之如何耳。

閏月。見浦渚趙公書。

略曰。世間同志者絶少。近日士大夫益難得有好意思者。以是望吾兄於千里之外。不啻飢渴。而無由會合。亦引領歎息而已。

八年乙亥先生六十三歲

春。自牛山移卜於綾州雙峯洞。今梅花亭。

八月。與浦渚趙公書。

略曰。前與楸相往覆書。謹以別紙錄呈。幸留心省察。且盡日垂竿俯碧流。魚貪芳餌竟呑鉤。前魚登釣後魚進。閒倚苔磯笑未休。此詩。生曾聞於人。不知誰氏所作。兄如有聞知。示及也。答書曰。蒙示與楸相往覆書。得見交道之至。告戒之忠。此古人之事。而乃見於今。甚盛甚盛。誠欲不脫冕而去也。顧事勢有甚難者。然老兄相告之意。何敢忘何敢忘。紙末絶句。曾所未聞。必是高人作也。三復敬歎。重峯先生至誠大節。賴吾兄編輯。顯明可傳於百代。此固兄之高義。無愧古人。而大有功於斯世者也。第行狀關焉。後之人無由備見先生進學行義始末。幸更作行狀或年譜如何。重峯平生。兄必備聞之。故以此望於兄耳。

撰混定編錄。

蓋自東西分黨以後。士論岐貳。醜正之徒。詆毀牛,栗兩先生。罔有紀極。先生以爲是非雖混於一時。公論自定於百世。裒聚兩邊文字。名以混定編錄。自宣廟乙亥。至孝廟庚寅。

九年丙子先生六十四歲

八松尹公。以先生氣節敦確。可以直諫啓達於筵中。浦渚趙公。亦薦先生德行。

冬。爲牛溪,栗谷兩先生陳辨誣疏。見原集

適値兵亂。未及批下。

十二月。北虜猝至。大駕入南漢。先生倡起義旅。

是月二十三日擧義。時奴賊直犯京城。仁祖大王入南漢。中殿率世子及嬪宮入江都。虜騎圍南漢數重。危急之勢。迫在朝夕。先生乃與同志數百。擧義完議曰。國運不幸。奴賊衝突。大駕播越。一隅南漢。至於見圍。擧國臣民之痛。尙忍言哉。此誠主辱臣死之秋。凡我食土含血者。孰無奮義赴亂之志乎。玆將克擧義旅。以助聲勢之萬一。勖哉。同志之士。終始協力。忘身殉國。幸甚。遂發檄道內列邑。募義取糧。各邑諸公。一齊響應。都會於義兵廳。大將軍官興陽申智厚,金汝泂,寶城金宗遠,金廷望,鄭英哲,李橿,宣英吉,金漸,出身金暹,長興張穎,白顏賢,金有信,生員南起文,金器元,僉樞金兌雄,綾州鄭淵,鄭文貍,具體曾,文悌克,崔景禔,梁柱南,寶城尹興立,主簿朴惟孝,韓宗任,張後良,參謀官寶城宣時翰,書記綾州生員李韡,元履一,生員鄭琰,鄭文態,宋應祝,閔諫,金汝鏞,金鑅,寶城贈左承旨安厚之,宣敎郞安審之,孫珏,長興尹東野,從事官羅州洪命基,寶城黃得榮,綾州梁砥南,運糧官寶城李懋臣,放糧官寶城生員諸慶昌,副將奉事閔大昇。列邑赴義人。寶城進士朴春長,李元臣,進士李敏臣,同知趙弘國,僉正朴惟忠,朴惟悌,通德郞朴喜望,任時尹,任景說,從仕郞朴震英,朴震興,僉正朴時炯,生員李時遠,司果李章遠,朴震亨,進士任大有,李誠臣,李哲臣,李景臣,宣敎郞安愼之,宣敎郞安逸之,宣泰安,進士朴仁綱,朴東秀,宣羽海,金治西,鄭哲宗,韓景福,趙舜立,李銑,趙舜弼,趙興國,趙昌國,安徽之,安,崔峴,主簿鄭英信,田煕運,金就仁,金近仁,韓得洪,宣春蘭,進士金銑,金銓,金宗赫,金宗幹,文震發,金克成,金宗起,任望之,趙廷亨,文希舜,任景卨,察訪趙廷顯,文希慶,宣弘宙,黃錫俊,同知宋駃,黃時敏,金基遠,承議郞朴安仁,僉樞蔡立協,任匡迪,黃秀男,蔡明憲,吳命發,蔡明翼,孫守憲,孫後胤,文時慶,姜後尙,宋弘善,金廷生,金義精,金得善,金汝璉,金廷一,崔岡,宣萬吉,任震傑,金安信,孫錫胤,崔繼憲,崔泗龍,掌樂院正李沃臣,尹球,朴東建,文存道,吳中,尹蘇浩,鄭斗明,沈恆壽,張雲軾,主簿吳堅鐵,黃有中,廉得淳,金就砥,金汝奇,綾州李邦郁,朴珉,金守良,鄭祥哲,曺夢貞,奇大用,和順朴春佑,樂安吳錚欽,郭純義,吳見龍,申價,趙時益,金義京,金景浩,長興林天芘,直長崔臣一,林克昌,魏士進,金宇誠,盧世憲,金山海,崔景澲,崔厚章,興陽參奉李復仁,判決事曺義欽,曺守欽,宋昕,金得兼,宋世義,金宗智,姜慶得,金振發,宋後立,金好益,宣大福,金忠一,趙承業,朴承龍,李義臣,姜希說,裴吉男,裴興業,朴英發,金汝謙,綾州丁邦彧,金煕啓,鄭柱南,丁駬,鄭山池,鄭弼邦凡數百餘士。而名錄久而弊缺。未能盡傳。時前別提鄭稷爲義兵廳都有司。而凡募軍,糧餉,軍器,僧軍四條及傳令一度。竝在丙子倡義錄。刊行於世。

十年丁丑先生六十五歲

正月。領義兵爲勤王之行。

先生行到長城。縣監柳時榮出迎。先生謂時榮曰。張紳爲江都留守。金慶徵爲檢察。李敏求副之雲。江都必不守矣。時榮驚曰。此三人。豈有失守之理乎。先生曰。張紳無識。慶徵酒妄。敏求文翰而已。以此知之。因嗚咽泣下。其後江都果不守。○時長興士人金尙範。聚兵糧。病不能赴亂。使其族姪有信齎書。赴倡義所。先生以書謝曰。所送米十石,僮三十力士。令姪優助陳勢。感賀不已。又賀以詩。見原集

到金溝。與李巡察時昉書。

略曰。國事至此。殘喘餘生。恨不早死也。關西二千餘里。無一處交鋒。三南諸將。望風奔潰。以賊虜遺君親。是可忍耶。生年將七十。且無計畫。而當此罔極之日。義不可屛伏苟存。卽擬奔問之際。爲諸義士所勸。扶舁登道。纔至金溝。目見官軍潰散之狀。此何等氣像也。尤可痛駭。生之所領。不過殘弊若干書生。官軍未潰之前。妄援聲勢之萬一。到此地頭。無所用處。奈何奈何。惟節下商量指示。抑有一事。不得不仰稟。壬辰之變。李洸領兵到錦江。還罷之後。卽下完山。號令本道。故旬日之內。軍兵還集。以今等視人心之潰亂。軍卒之逃散。百倍於壬辰。而節下遠駐他境。道內人民。無所倚仗。還聚散卒。不亦難乎。此必節下對越南漢。不忍遠離。想足下心事。祇增痛哭。生之愚計。節下暫移壺山。施令一道。體察從事。留駐中道。分遣軍官。督發散卒及遺漏餘丁。則再振軍聲。惟節下以爲如何。

到礪山。聞南漢解圍。痛哭而還。

時先生長子厚之。陪先生赴義。和成而旋罷歸。不勝憤慨。有詩曰。泹背無岳飛。恥帝有魯連。皇綱已墜地。大義誰復宣。

十一年戊寅先生六十六歲。

撰師友鑑戒。見原集

重峯先生前後陳疏。不過救師友而已。東西二字。了不關於其身。而不知者。反以爲偏黨。故先生設爲問答。名之曰師友鑑戒。以發明之。

十二年己卯先生六十七歲

四月。特陞六品典牲署主簿。

因筵臣所啓。有是命。

五月。作謝恩。行到長城。疾作而歸。

與李忠翼公時白書。

時有童蒙汰定之言。人心洶洶。先生貽書以止之。而有收合人心。訓鍊軍兵等語。意在興衰致治也。

見高公循厚書。

略曰。白沙雜著後論辨吾先子條下添入之語。其已證正脫稿否。弟今方撰集褒忠祠實錄。而片言隻字有及於吾先子者。皆欲收入故敢告。

十三年庚辰先生六十八歲

上疏斥和。留中不下。

先生以爲我國壬辰之亂。偏被皇明再造之恩。而今乃助讎賊犯上國。於義不可。故上疏極言朝臣之惟務偏黨。如仙源金公尙容之明白死節者。不得蒙褒恤之典。如淸陰金公尙憲,桐溪鄭公蘊,杞平兪公伯曾等。扶植綱常。而論者反以爲忘君負國。是非不公之所致也。又請明賞罰立紀綱。爲振士氣恢邦基之本。而明大義於天下也。○原平君元公斗杓有書曰。疏辭讀罷。爽然自失。雖不得見施於一時。猶可以扶植萬古綱常。其於世道。豈曰小補之哉。○愚谷兪公省曾有書曰。得見左右陳章。言甚切直。不覺爽豁。必有嘉納之褒。而迨今寂寥。咄咄而已。

正月。見尤庵宋文正公時烈書。

略曰。侍生自幼講服文丈之盛德久矣。旣以得其所爲後栗先生抗義編讀之。又得所爲大學文字讀之。其中竊有未釋然者。而未獲灑掃之禮於門下。則無由啓發困蒙。而景仰之誠。食息不置也。丁卯之春。先君子始得傾蓋於完山。契義甚篤。旣歸。亟稱德義之崇茂。論議之正大。不肖等嚮風之意。尤倍於昔時之萬萬也。曾未一年。先子背違。遲逾怨慕。無所及焉。則思得侍先子之舊要。以寓羹墻之慕。而獲受薰陶之益者。誠不偶然也。第以病伏深山。貧病苟活。未有宿舂之資。則無以得伸其微忱。而一念至此。炳然如丹也。且緣失學無知。先子行義。訖未能形諸文字。玆者始欲草修。而不肖無狀。兼且早孤。平生言行。百不都記。惶恐自悼。無地自容。竊念當時論議之際。必有一二可記者。幸乞錄示數字。以爲不朽之地。則不至於無徵而泯沒矣。感恩之意。宜如何報也。

七月。見愚谷兪公省曾書。

略曰。一接風儀。不但歡若平生。琅琅語音。凜凜風彩。不覺令人祛茅心豁塵胸也。涼秋江榭。庶得追遊。政有所不通。事有所可疑。宜所咨而處焉。尤幸尤幸。○是歲。有僧靈雲者在南平佛會寺。自稱先生家奴子。請贖其身及姪。多載價物而來。先生詳問其根派。所告不能分明。先生曰。余不知汝根派。何得爲吾奴也。令退去。

十四年辛巳先生六十九歲

自雙峯洞。移卜於葍川龍岸淵上。

十五年壬午先生七十歲

撰己卯遺蹟。因跋其後。

正德乙亥丙子年間。靜庵先生方被寵遇。經席之上。每以崇道學正人心法聖賢興至治之說。反覆啓達。中廟傾聽。一歲中超拜副提學。時流俗大臣多不悅。終爲袞貞輩所構。身陷大戮。國隨而亂。先生嘗錄其出處始終。禍事首末。自沖庵金先生,訥齋朴先生請復愼妃事爲始。止於從享聖廟。名之曰己卯遺蹟。

三月。遭夫人鄭氏喪。五月。歸葬於牛山舊莊後麓。

夫人年十九。歸於先生。事舅姑奉先祀。咸盡其禮。治家事無專制。一遵先生之意。先生敬重之。享年七十二。先先生十二年而卒。

九月。見愼獨齋金文敬公集書。草送重峯先生行蹟。

書略曰。重峯先生賜諡。出於意外。誠美擧也。但本家曾無行錄。江陰公寢疾失性。今已經歲。其弟年少未諳故事。只抗義新編,東還封事數卷而已。今此行狀撰出。事極窘迫。可慮。相知間長者親友。皆已下世。尊兄亦且在遠。不得與之相議。可歎。近地諸君。與本家子弟。方收聚文書。圖爲起草。欲請於作者。而朝中亦無可請之處。是可悶悶。聞先生疏草全稿。寄在案上。必有採入之段。今送白足。竝箱以去。幸封裹以惠。且如有所錄之事。書示如何。時重峯先生文集全稿。先生曾送本家。故只以前所聞見者。起草以送之。

見尤庵宋文正公書。

略曰。平生景仰。不啻飢渴。而孤露餘懷。馳慕尤深。侍生每思拔去。供灑掃於門下。以叩緖餘。而親年已至喜懼。實非遠遊之日。兼且貧病苟活。汨沒侵尋。近出猶難。況於宿舂之地哉。頃年。嘗以書專伻。仰候於牛山。則適會杖屨遷就綾州。以致鄙忱未達。何恨如之。今者。輒有一事仰瀆威尊。以俟可否也。重峯趙先生晩居沃川。近數十年矣。此地不可無書院。而世變多端。鄕議攜貳。徒有不靖之爻象。頃緣方伯淸風公之直前擔負。一打正之論議大定。而適値仁倅來蒞此郡。與一郡諸生謀建院宇。而第此時屈之日。財力難措。不免通告於兩湖。而但念必須遠近之所推服。儒巾之所領袖如尊丈者爲之主張。然後多士響合矣。此非特侍生之意。此間士子之論。亦莫不皆然。故方擬專人仰告。適逢趙友進造門屛。敢此冒陳。想所樂聞而不以僭汰爲罪矣。且以趙先生易名之命已下。諡狀之作。正不可緩也。伏念尊丈之揄揚盛德。盡在抗義之編。而其間亦豈無不敢盡者哉。竝望掇拾遺漏。以爲編入之資如何。

十六年癸未先生七十一歲

正月。哭次子婦趙氏。

四月。哭季子逸之。

逸之天姿卓異。體得庭訓。明於詩書。丙子。從先生義旅。及沒。先生甚痛惜之。

撰己丑記事。因跋其後。

逆賊汝立之變。松江鄭相公爲推官。大爲東人之所擯斥。故先生逐條論辨。名之曰己丑記事。○澤堂李公曰。己丑錄最有力。所評議甚折衷於衆吹。不易得也。

十二月。答澤堂李公書。條辨誣史。

時李公當史局之任。恐其纂史失實。屢書質疑。六月書略曰。高隱海山。世事大變。想尊丈閑逸之中。一念未能忘世也。植欲刊正誣雜之史。使人彝天則。不至晦泯。區區之志也。而力不從心。尙未下手。只自咄咄。每思尊丈蔀屋之下。不廢千古志業。有所簒記。無非實錄。而自前靳祕。此固然矣。今此修史時採附。則可以永傳。有賴多矣。八月書略曰。所送混定諸篇。已領。聞己丑間事。別無所記。此誠僕之所欲得於耆獻者也。今已開局。而其時事最關士論得失者。尤無所傳。以爲悶歎耳。前輩文翰。非不佳。而但吟風弄月而已。至於著記典故。關於世道人記之事。則寥寥無聞。畢竟千古事業。出於海山閑遯之中。則不尤奇特也哉。十月書略曰。僕家世衰替。自東西分黨後。父兄未有顯仕者。僕少居驪鄕。鄕無黨論。所習聞者。牛馬走街巷之談也。且先父先舅。以布衣家東里。與金孝元儕輩相識。僕贅於沈氏。卽所謂西家也。而其間所聞評論是非。與村巷之聞。實無大異同矣。及出身登朝。人以爲不有黨目。無以立於世。乃始求觀朝野紀載一二及名公卿行事始末。則邪正互指。黑白遞換。使人未知孰是孰非。此由窮格未至。非有私係於心而然也。四十以後。始入淸班。親與黨人。左右調停。則言論之偏僻。交遊之區別。又與鬼簿所得者大異。蓋一層加一層。回視少時村巷所得。則不啻楚越矣。由是慨然自悟。凡務黨論而親黨人者。皆非雅德君子也。自此雖隨行汨沒。或枉被指目。心實無是也。又世變罔極。身負罪累。有萬死不足以塞責者。亦何心於蝸角之爭乎。今見先朝實錄。則又與朝廷黨論加險。有若天淵。蓋奸臣在黨目中。最不厭人心。自知遺臭於後來。敢用暗機於祕藏。隨夷爲溷。跖蹻爲廉。天綱人紀。幾乎泯矣。且其書草率纂次。大漏小拾。無首無尾。人名地名。亦皆誤錯。不惟是非倒置也。今上反正初。尹海昌,李芝峯諸公。首請改正誣史。而特以時詘未果。今國事益艱。無望設局纂史。故僕竊不自料。欲收野史家傳。集爲一書。付藏史庫。欲使異日不專以誣筆爲據也。來諭所謂無得罪於後世者。誠至論也。但僕所懷抱所記載。不過如右。而實無自己論斷於其間。知我罪我。我何與焉。親戚儆戒。朋儔誚笑。危機敗穽。皆所不恤。而所患耆獻凋盡。文書散亂。夏杞之無徵。爲千古大恨耳。計此日此世。可以此言往復者。惟左右在耳。趙先生遺事。謹此領悉。前來混定錄所採者什八九。何謂無補乎。十二月書略曰。所受汗靑之役。完了無期。恐遂溘然爲萬古之恨耳。又以別紙摭問可疑事十數條。先生逐條辨別。詳見原集○先生喪室之後。子弟門人。求得侍寢人請納之。先生不許曰。餘年過七十。死亡無日。卜妾何爲。遂率第四子益之居焉。益之素多疾病。爲先生所鍾愛。且有誠孝。奉養先生。能盡其力。後老峯閔公爲御史。薦其孝行於朝。

撰牛山答問。

先生答澤堂別紙。以名賢眞儒及吉冶隱出處言之。而或有疑問者。故遂逐條論辨。名曰牛山答問。

十七年甲申先生七十二歲

春。自葍川還牛山。

撰釜山記事。詳見原集

壬辰之變。國家之恢復。由於湖南之保全。湖南之保全。由於李公舜臣水戰。李公之水戰。皆出於鹿島萬戶鄭公運首事嘗試之力也。釜山之戰。鄭公中丸死之。先生因朱上舍曄所錄而刪煩補略。名之曰釜山記事。

六月。聞崇禎皇帝殉社稷。擧哀。

八月。除刑曹佐郞。不就。

十八年乙酉先生七十三歲

撰露梁記事。

統制使李公舜臣與賊戰於露梁死之。先生記其事。

五月。壬午聞昭顯世子薨。擧哀。

六月。除宗廟署令。不就。

八月。除翊衛司翊衛。不就。

十九年丙戌先生七十四歲

三月。見李僉正文柱書。

略曰。混定編。方謀謄出。且念吾東方乙亥以後事蹟。賴尊丈此八編。盡瞭然可知。使今不定之是非。乃定於百年之後。則其功豈小也哉。

四月。見趙松年書。

略曰。士有廣百世而相感者。況生竝一世者乎。承審己卯錄。已蒙惠寄。不寧於松年爲至感。君子用心。亦可想矣。松年在湖邑時。方伯得一本。剞劂於其邑。從前編輯者。或用私意。故多未滿人意處。得當日之眞傳而明且詳者。必惟吾尊丈矣。松年觀於前史理亂之幾。賢邪進退之際。未嘗不長吁。而於諸史互相得失之間。尤有所惜也。苟非達識卓立之人。何足以當之。何取以證之。自古公議或在朝廷。或在草野。惟其時而已。今人於本國事。全無聞知。於本朝事。尤所昧昧。甚不可也。惟尊丈終始勉之。世道幸甚。

十一月。自牛山還雙峯洞。構數椽茅屋。名其堂曰隱峯。

先生景慕圃隱,重峯兩先生忠孝節義。故有是扁。卽梅花亭。

十二月。尤庵宋文正公來拜。因請撰其先君行蹟。

時市南兪文忠公棨宰務安。尤庵來訪。與市南同遊西湖。尤庵獨自瑞石來拜先生。信宿而歸。先生贈之以詩曰。痛哭當時事。吾將何所歸。平生慷慨淚。今日爲君揮。○芝村李公喜朝問牛山何如人。尤菴先生曰。此丈有氣節。南方士子賴此丈。不失趨向者甚多。於南中極有功矣。

上疏論時弊。疏見原集

癸亥反正之初。擧國想望至治。而朝廷日以委靡。內外變亂相繼。故先生深憂之。上疏請遠宮妾,止請托,公好惡,明賞罰,立紀綱,去偏黨。而竝及巫蠱事。言甚直切。觀者吐舌不敢讀。○閔判書應亨有書曰。兄之志氣。老而益壯。旣阻復封。終不能自已。觀其辭意。令人起懶。但患其無益也。○愚谷兪公有書曰。想兄平生慷慨。只付一封疏。而脩隔於天閽。時復自念。不覺長吁。然承風改製。似違兄意。老病親呈。勢亦拘難。雖未得施。士夫相與播聞。或求謄於弟處。人多景慕。風聲愈動。兄豈好名者乎。呵呵。

還愼氏家臧獲。

愼氏乃先生所後外族也。世居京城。壬辰亂後。流離失所。不知所在。其奴婢。與先生家奴婢。同門分派者。不知其主去處。因仰役於先生家。先生每欲還其本主。邈不聞知。常以爲恨。至是。始聞愼家子孫在於牙山。專人致書。使之下來。盡數還之。

二十年丁亥先生七十五歲

秋。著忠孝傳家說。贈尤庵宋文正公。見原集

尤庵先生以先生爲睡翁知己之友。願記一言以爲家傳。先生感其言。作此以贈。而兼示期勉之意。尤庵嘗著恩津宋氏家傳曰。先府君請銘之時。先友諸公。各有著述。而牛山安丈。稱引最重。後世子孫。可考而知也。

諭兄弟爭田者。

村人兄弟。爭田相詰。詣門而告。先生諭之曰。難得者兄弟。易得者土地。豈可以易得之土地。失難得之兄弟乎。反覆開諭。言甚剴切。其人兄弟卽感悟泣下。不復爭。

二十一年戊子先生七十六歲

二月。修正善養疏箚。

杞平君兪公伯曾旣沒之後。愚谷兪公。以其疏箚屬先生編集。遂分類爲陳弊論事二篇。名曰善養疏箚。

六月。答市南兪文忠公棨書。

市南兪公見先生所著牛山答問。以別紙質問一二條。以爲名賢眞儒。取捨太快。冶隱出處。直比揚雄之徒。竊不能無疑雲。故先生以書答之。略曰。靜,栗兩先生。皆不如重峯雲者。非謂資稟造詣之高下淺深也。其設施言計。纖悉備具。不及於重峯之東還二疏。則愚之所言。蓋以此也。冶隱直以爲揚雄。則大是不可。徒之一字。亦足以恕。孟子曰。能言距楊墨者。聖人之徒。然則距楊墨者。皆爲聖人乎。不以辭害義可也。大抵冶隱此書。峻論者謂之揚雄之徒。歇看者謂之纂史之謬。如有愛惜。欲爲全人者。則以爲非冶隱所作。乃後人所撰雲可也。未知高明以爲如何。此書雲者指冶隱上兩大王書

見尤庵宋文正公答書。

略曰。昔年委晉門下。獲償平生積慕。然彼時行色甚忙。未得穩承淸誨。茹恨在心。蓋至今而未沫也。前月晦間。務安宰褫到。今春所惠書及序文一篇。濯手莊誦。蓋至於墨渝紙弊而不敢釋也。序末致意。尤警切精篤。敎生雖萬萬無似。敢不終身佩服。以不負君子以德之愛也。噫。先人平日不知不肖。而期待甚重。誨責甚篤。然質旣卑駁。行又不力。尤咎日多。悔吝山積。甘自棄於小人之歸。倘或因此改圖。果有進益。則文丈眞不負先人。而先人取友之端。於此益驗矣。未知此志終不渝也否。

見浦渚趙公書。

略曰。所示牛山答問名賢眞儒之異。則誠是確論。蓋所謂眞儒者。必須直以孔顏爲法。不以一毫未盡之道。自期待焉者。方是眞儒也。然所謂眞儒。豈非古所絶少者也。聖人許子文,文子以忠淸而不許其爲仁。以此也。老兄此論。誠見吾儒高致。非人人所可到也。敢不敬服。

十一月。使同郡士友。上書於方伯。請褒崔將軍大晟殉節事。

崔公卽慶州人。登武科。官禦侮將軍訓鍊院正。當丁酉。南寇充斥。官軍瓦解。崔公揮泣奮臂。志在死綏。倡募鄕兵數千。與賊將遇於倭橋竹田之野。大少二十餘戰。所向皆捷。又於望地浦尖山之戰。與宋大立,金德邦。大有捕獲。又大戰於雁峙。幾獲賊酋。而飛丸穿首。忠肝義膽。至死不挫。張目半餉。凜有生氣。貞忠大節。不讓於古之巡遠。而其子彥立。登武科。官至訓鍊院判官。亦有功而死。入於宣武原從功臣錄券。父子殉節後五十餘年。未蒙褒揚之典。先生恐其節義之泯沒。使之呈書方伯。至於旌閭贈官。

二十二年己丑先生七十七歲

五月己未丙寅。仁祖大王昇遐。入郡庭擧哀。

十一月。除工曹佐郞。不就。

浦渚趙公翼於榻前。陳先生德行曰。此人年深多病。雖不能從仕。請招致京中。以爲一國矜式之地。上曰。此人。予所聞知久矣。但恨其年高。不能上來也。

十二月。除司憲府持平。

二十三年庚寅孝宗大王元年○先生七十八歲

正月。上疏辭職。不許。見原集

先生以爲一月之內。再承恩命。思欲詣闕肅謝。因進一言。而千里寒程。數月旅邸。恐有生行死歸之慮。故陳疏謝其逋慢。批曰。省疏具悉。爾其勿爲控辭。調理上來。

二月。上疏申辭。蒙允。

先生以爲前後除官。非止一再。病不供職。足跡未嘗入都下者二十六年矣。微官則退。貴仕則進。於心不安。故力辭圖免。而又令本道監司。傳諭起送。先生尤極惶蹙不安。又陳其不敢供職之狀。因言誠欲治平。務在得人。今之搢紳。豈無其人。伏願殿下持公平正大之心。無偏黨反側之私。勿論西南北。擇其中忠實而有才識者。才雖不足。而忠實有守者。任之勿貳。其懷私觀望。隨勢變易者。去之勿疑。攻擊之禍。不至於今日之甚。而旣反之。人心庶可收拾矣。批曰。省疏具悉。辭之至此。勉副爾意。而所陳事。予當體念焉。

張牧使仲仁來拜雙峯溪上。

張公見先生居處挾矮。爲先生欲構數間精舍。以作講學之所。言於一邑儒生。分定有司。先生聞之。笑曰。寒士所居。容膝足矣。何用官力以構私室乎。止之。

撰王考鈍庵府君遺事。

鈍庵諱舳。字海賓。辛卯。中司馬兩試。壬寅。登文科第二。累除臺侍。皆不就。與金河西麟厚,林石川億齡。優遊外服。時人謂之湖南三高。

撰蘭溪事蹟。

五月癸丑庚申。仁廟初期。入郡庭。望哭易服。

六月。見愼獨齋金公答書。

略曰。集年來狼貝。有識之所悶笑。而獨吾尊兄垂諭至此。敢不敬服。第於其間。或有非意所欲而自爾致之者。奈何。

見鳳洲兪公榥,醉翁兪公㯙聯名書。

略曰。亡叔杞平君墓草已宿。而神道尙闕顯刻。此豈特一家私恨而已哉。平日相知相許者。指不多屈。而又無若吾尊丈之終始不渝。獨保於衆咻之中。則竊恐尊丈亦必慨然於此。而不肯循世俗之態也。伏望尊丈勿以泛聽視之。特惠一言之賜。使亡叔幽翳之意。得伸於泉下。則幽明之感。當復如何。又答書略曰。杞平碑文事。果蒙撰送之敎。非但本家之感篆。此實先人之意。而終不借於他手。不勝感泣之私。

印知足二字於詩筒。與浦渚趙公見答書。

先生書略曰。來書。有欲退難得之語。難字未知其意也。古人有以四五十歲退居者。況七十之年。有何所難乎。此詩筒。乃還山時所持也。蓋止足二字。知止不殆。知足不辱之義也。浦渚答書略曰。因蒙老兄遠惠書及竹筒冊子。區區喜慰。何可勝言。見此壬辰錄。得知當時事歷歷甚詳。爲幸。且蒙以退歸見戒。兄之愛誠深矣。

秋。與門人徐鳳齡講學於月谷村舍。

徐鳳齡問坡山從遊事。先生口誦牛溪先生辛卯第一書曰。先生之愛我期我。至於如此。嗚呼。先生之恩。何可忘也。淚下如雨。衣襟盡濕。○先生於諸經。無不覃思實踐。而大學一部。用工尤甚。章句之外。至於小註。皆懸口訣。且爲之逐條作圖。與諸先正往復講討。

見李文柱書。

略曰。伏見師友鑑戒,牛山問答。此實平生未嘗見之高語奇論。竊念今日若無先生一言之垂。則終必無眞是非定議論之時。先生之功。到此益著矣。

撰杞平兪公伯曾神道碑銘。

二十四年辛卯先生七十九歲

二月。修正老辣瀡辭。因跋其後。

先生與延平李公貴。特以義氣許爲心交。至是延陽君李公時白,延城君李公時昉有書曰。亡親日記三卷。付於光牧之行。下覽後特加筆削。使先人行蹟不至於泯滅。則其恩輕重。宜如何報也。又曰。亡親心行。得賴尊丈。庶免後日沈滅之患。平生感仰。何以盡喩。先生感其前日從遊之意。纂集其遺事。分類爲八篇。名曰老辣瀡辭。延城有書曰。亡親事跡。極其詳悉。可爲傳後之寶。幽明之感。何可勝喩。或序或跋。更蒙製惠。則將欲入梓以圖不朽。而第題目。本意雖好。後人或不無致訝者。未可改以他字耶。先生跋其後略曰。或問老辣是何意。余曰。昔秦檜使所親說晏敦復曰。公能曲從。要地朝夕可至。敦復曰。薑桂之性。老而愈辣。瀡。滑也。今於篇末。聊敍首尾如此。未知後日吾三家子孫。其亦有覽此而同一悲感者歟。

五月。見尤庵宋文正公書。

略曰。仍念衛武,蘧瑗篤實之功。想默契於閒靜之地。而未能供灑掃而請問。則其爲小人之歸。烏得免哉。以此媿訟。未嘗不發汗沾衣也。

十月。除司憲府掌令。再疏辭職。許遞。見原集

先生以爲衰老之年。不堪風憲之任。批曰。省疏具悉。爾其勿辭。待春夏日暖上來。先生又以爲言論重地。不可久曠。因言當此逆變。鎭定人心。實是急務。批曰。省疏具悉。所陳之言。實是憂愛之至誠。可不書紳體念焉。爾以老病。不得上來。良用嗟歎也。今姑允從爾意焉。

二十五年壬辰先生八十歲

夏。特旨進階通政。

春老峯閔文貞公鼎重以御史。來拜於雙峯溪上。及還。直啓曰。臣來路。見前掌令安某。則見臣涕泣言曰。一覩天顏。退死溝壑。是乃至願。而老病未遂。臣觀其筋力。似難跨馬登道矣。此人已經四品。年今八十。似當有優老之典矣。上曰。雖平常人。皆有例恩。非但法典當然。此人則當有優老之擧。卽令該曹特陞堂上。○又薦門生五人於朝。

秋。上疏請罷京大同。留中不下。

時左議政金公堉建議。行京大同法。先試湖南。次及兩南。人心騷擾。先生以爲金公只以愛君憂國之誠。致有此擧措。而在朝諸臣。各以黨同伐異爲嫌。置國事於度外。不敢開口論議。因言今有閭閻匹夫。以數間屋十畝田。傳於子孫。其子孫尙欲善守。以無忝所生。況今殿下受祖宗數千里封疆。二百年社稷。不思禍亂之將至。何也。宣廟朝。當國大臣。以鹿屯屯田。徙民推刷。大失人心。其時諸臣率皆觀望。惟趙憲疏陳其不可。臣愚以爲此法。與其取譏於愚氓。不若不爲之爲愈也。○潛谷金相公辭職疏。批曰。山野人之言。本來如此。不過有懷必達而已。勿以介懷。

冬十一月初六日。與朋友門人子孫。遊綾州天台山。

從遊者。徐晉明,梁禹甸,金鏡,丁尙福,金汝鏞,裴赫,金鑅,李韡,曺熀,崔景諟,鄭文龍,崔景祉,高景離,文悌克,金公達,文興望,梁禹濬,鄭璿,洪好古,梁禹界,文之望,曺挺有,洪禹績,文泂,李成廈,金鎭,金鏘,文信克,閔彭齡,閔聃齡,閔星齡,閔必中,文遇望,李東彬,李東榮,李東赫,李東鳴,文希質,閔好仁,洪述古,梁秀南,梁之亢,吳廷琬,曺震元,曺震亮,高景厚,文湜,梁文麟,鄭文熊,張昌郁,閔諶,閔諿,具碩寬,任大益,具碩耋,文會,文以星,文以郁,梁壽一,鄭忔,鄭一彪,裴熽,李種德,鄭齊賢,金守溫,南處寧,金聃壽,金斗壽,洪禹警,李峻德,文希素,奇景祐,鄭武賢,李仁允,梁柱南,梁禹疆,金鳴鐸,金宗壽,安厚之,安愼之,安審之,安益之,安峑,安𡻗,安崼。

上疏請罷流民推刷。見原集

略曰。主議者。其心必以爲民之流寓。不過逃賦役避軍籍也。若逐戶推刷。各使歸鄕。賦何有逋欠。軍何有闕失。自以爲得計矣。臣大以爲不可也。前日京大同請罷時。說者謂臣八十衰年。老妄已甚。如此擧措。非其本意。今疏之進。亦必有云云者矣。臣年雖八十一歲。精神不至於甚耗。平生所學。惟不欺君三字。今至死域。何忍喪失其所學。聽人囑陳疏。欺君父至於此極乎。當今朝廷之上。與臣相識者。喪亡殆盡。生存者。惟趙翼,金堉,李時白纔數人而已。使此三人者。丁寧囑臣。臣不敢聽也。其他懷邪觀望。隨勢變易之輩。何敢向臣開口。有如此擧措乎。凡天下之事。武王伐紂。伯夷叩馬外。無兩是。春秋諸侯。擅兵相爭外。無兩非。推刷是則臣言非。臣言是則推刷非矣。殿下勿爲如前留中。卽下政院。博採臣言。而如以爲非。則治臣之罪。以爲妄言者之戒。批曰。省疏具悉。深嘉爾爲國之誠。所陳事。旣已停罷其令者久矣。爾其勿慮。

二十六年癸巳先生八十一歲

正月。見愼獨齋金公書。

略曰。比來。知舊零落殆盡。每念老兄貽阻隔年。無緣一拜。瞻悵奈何。所慰氣力益強。聰明不減。必享遐壽耳。

撰買還問答。見原集

始言牛,栗被誣委折及宣靖陵奉審顚末。而中言奏請和事。終及偏黨之禍。名曰買還問答。買還。堂名。

三月。除工曹參議。上疏辭得遞。見原集

先生以爲屢承恩命。一未供職。而今又拜冬官實職。白首腐儒。安坐而得之。甚爲叨濫。上疏乞遞。批曰。省疏具悉。所辭之職。當勉副焉。爾其安心。

見老峯閔文貞公鼎重書。

略曰。賜寄二冊。尤可以釋後日之疑。不可不傳信者。謹當與同志之友謀之。其餘諸文。亦欲一得而讀之耳。師友之戒。實爲感發愚蒙。請服膺而終身焉。

夏。刪定松江鄭文淸公年譜。

先是。畸翁鄭文貞公弘溟。以年譜草本。來請修定。至是。抱翁鄭公瀁以書請曰。先王考年譜。謹已草創。取裁於兩宋。而自念後生全昧事蹟。癸未以後。則粗得於聞見雜記。而早年言論進退之節。日月久速之間。末由編錄。伏未知或有聽記添入者耶。本草敢玆仰呈。下覽添刪何如。

五月。與浦渚趙公書。兼寄以草鞋。

略曰。此去草鞋。乃三神山舊伴。使我傳致於兄也。出處進退。俱繫此鞋。兄其領納。浦渚答曰。惠履乃山人所着。正合幽居服用。月渚之號。亦甚嘉惠。感服不已。

七月。付龍驤衛副護軍。

一日。先生謂侍側之人曰。廣庭無主草蕭蕭一句。率口而出。余在世必不久矣。

撰汭陽祠祝文。

時冠山諸生。以月峯金公光遠合享。故先生撰祝文曰。生丁不辰。道無不同。孰幽不光。久而彌隆。

十二月。見尤庵宋文正公書。

時尤庵特被孝廟禮遇。以掌令肅謝後請對。上辭以疾。尤庵留疏徑歸。時議疑其去就。先生嘗以別紙規之。至是。尤庵專人致書。言其出處。略曰。衛武,蘧玉。九十,七十。功益進德益修。伏想文丈不以衰老自畫於用力。則其所造詣。何可量哉。曩在庚寅。有人自京來傳申冕輩錄得某丈與君書。相與傳誦。以爲至論。侍生趣語曰。誠有是哉。亟因人求於京中。則只錄別紙以來。而原書終不得見焉。厥後外弟金灦。自門下錄一本以歸。雖與自京來者。詳略不同。然其大致無異也。屢日潛玩。有以見大君子愛人以道。而高明之見。出尋常萬萬也。不勝感鐫。欽歎之至。第其中有一二未相悉者。私竊以爲此非面承提誨。彼此傾倒。則不足以講究同異。以求一定之論也。萬一疾病少間。則當再進門墻。供灑掃而從容請敎。故中間因興陽全守便。先以書布達此意。未知得免浮沈否。今者。舊疾益痼。筋力益耗。無復有四方之志。則此計恐不得遂。而遂成千古之恨。故玆敢專人仰候鼎裀。而兼以書替質悃愊。伏乞下敎也。孔子之作春秋也。大義數十。而尊周最大。朱子初見孝宗。罄陳所學。而討復爲先。此義一晦。則三綱淪。九法斁。中國入於夷狄。人類化爲禽獸矣。士君子不幸而生乎此等時節。則其出處去就。宜有所在而不敢苟焉。頃歲丁丑之禍。皇朝淪沒之變。思之腸裂。不忍復言。爲臣子者。痛憤怨疾。沫血飮泣。以盡死於復讎雪恥之義。自是天理人情之不可已者。而當是時。一有以孔,朱之義出於口。則吐舌掉頭而不敢聞。至或挾彼勢以要吾君者有之。識者之寒心。久矣。故雖自知不足有無於世。而斂跡空山。與世長辭。此則函丈之所嘗知而奬許之者也。及至聖上臨御。天地一新。蓋自初潛。睿志卓然。以爲漢武優於文帝者。以其有復平城之羞也。則其自任之意。已可見矣。逮其被召入臨。猥蒙禮遇。不許退歸。狂妄之意。以爲虛受恩禮。不若一罄所懷。幸有以當上心。則庶有世道萬一之補矣。然則一番妄動。不爲無名矣。遂敢請對而不得進焉。則進退維谷。計無所出。遂以一疏告退矣。至遣承旨敦諭。則眷意隆重。迥出千古矣。然一日之間。旣出還入。有關廉恥。故狷介之性。終不能回。到今思之。罪當萬死。第其素心炳然如丹。終欲一暴於明主之前。故復上一疏於中路。略陳孔,朱之義矣。及其歸家。伏承別諭及疏批。天語丁寧。可泣鬼神。而又敎曰。疏中引而不發者。更須從容盡言之。適丁大行啓殯之日。召旨又下。愚意以爲因此上去。卒罄未盡之懷。則犬馬之誠。庶幾少伸矣。乃於因山之後。以一疏竭其愚衷。則卽於便殿引見。酬酢如響。神采灌輸。至於討復之說。則尤示微意。當此之時。聖意所在。大可見矣。然做時不似說時。人心不如我心。況此鄙陋。寧可遲留。自取狼狽哉。疏入翌日。卽向歸途。館學章甫。疏請勉留。而亦終於退歸。區區去就。雖不足言。其終始則不過如此。然每竊私謂如此狼貝。亦文丈有以致之也。何也。先儒以爲顏子在陋巷。簞瓢自守者。以世有孔子。明先王之道。以敎於天下也。若無孔子。則顏子必不但已而。若文丈以道自任。前後疏章。進陳孔子朱子之大訓大法。則侍生豈敢以眇然醜劣。自取僭踰之罪哉。然旣陳此義於吾君。則雖滅死。萬萬無恨矣。至因侍生之不肖。竝疵淸陰,愼齋二老。則有不然者。聖人之訓。宜莫如大學。而大學之道。不過曰明德新民而已。不能自修而急於時務者。固不可。若一於自守而遭可爲之時。長往不返者。亦非大中之道矣。彼時二老所遭。可謂千載一時矣。値可爲之會。遇有爲之君。而以事之難易而縮手傍觀。爲自暇自逸之計。則亦私意計較之發。而非仁者大公之心也。故二老以至公血誠。自任甚重。密扶大義。主張淸議。收拾士類。黜退凶邪。數月之內。風采頓異。倘靡兇徒結外援以爲斬伐之計。則有爲之兆。二三分成矣。若曰不知時勢而率易擔當。則有不然者。古人有言曰。爲之在我者當如是耳。若其成敗。則聖人亦不能必。吾何苟哉。二老豈無所受而爲哉。然此亦蠡測之言。未知果爾否。又蒙諭以李友惟泰稱許侍生之過。故謂之阿附。李友若坐以愛而不知其惡之律。則渠亦無辭。侍生有甚勢。而彼乃阿附耶。侍生與李友。生同學死同傳。恩義如骨肉。雖果有希望之心。何待於阿附耶。李友之錯認侍生至此。則侍生之錯認李友。固不可知。然其不爲阿附之人。則十分無疑矣。大抵天有陰陽。地有華夷。人有君子小人。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如此剖判之後。則一番人所爲。未必盡善。一種人所爲。未必盡非。然在扶抑之道。則不可不嚴。故元祐諸賢。憂蔡確之不可制。至按以詩句。雖似已甚。然朱子不甚非之。而反以范忠宣爲不是者。豈以淑慝之大分已定。故左右之道。有不得不然耶。今二老與李友。與一種人爲氷炭。而大爲彼國之所咆哮。其爲陽之類審矣。於斯時也。君子之扶抑。當有所在。而彼一種人。乃借重於文丈之言。以爲攻二老李友之公案。則識者有不能無疑於文丈之意。而侍生之愚。則以爲高明精詣之見。必非常情所測。故敢此仰質。伏乞詳賜下敎。以祛蒙蔀。千萬幸甚。仰恃眷私。悉布腎腸。語涉支離。尤增惶恐。竝乞矜恕。

二十七年甲午孝宗五年。先生八十二歲

修正牛溪先生年譜。

石湖尹公文擧有書略曰。外家年譜。謹蒙斥敎。至於高論辨析。一洗凡陋。屢世疑惑。昭揭無餘。欽仰衛道之盛意。公私感幸。

十月。見尤庵宋文正公書。

略曰。竊聽於道途。文丈神觀動止。不爽於前。酬酢人事。未覺衰倦。自是神相豈弟。理應如此。亦豈涵養造詣之功。篤實強健。不與血氣而俱往耶。每擬負笈詣門。以供灑掃之役而穩承餘誨。只是親年非遠遊之日。故荏苒差池。以至今日。則小生犬馬之齒。已自衰謝。而四方之志亦倦矣。竊懼因循孤負。遂成千古之恨。南望傾溯。不勝嗟惋。或者賴天之靈。則終能遂此志也否。歲初便回。辱賜回帖。感戢良切。小生年馳學退。不能慰先人泉壤之思。中夜仰屋。旣悲且懼。

十一月丁亥己亥卯時。易簀於隱峯精舍。

先生起居眠食。無異平日。戊戌。門生數人。適來侍寢。其夜明燈正坐。與之談話。至於夜分。乃始就寢。平明起坐盥洗。更着新衣。談話如常。俄而。欹枕而臥。如假寐然。侍側之人。亦莫知其已捐館。○門人徐參奉鳳齡有詩曰。心爲靜庵心。言必重峯言。好遯自坡翁。隨道老林園。著書非訓誥。惟忠孝友篇。朱門末學弊。闢之信廓然。紛紛虎皮徒。亂朱更何緣。終然居陋巷。有志終莫宣。晨歌忽一夕。杏壇頹泰山。圃隱,靜,栗,重。心死甲午年。訃聞。上特命該曹令本道致賻。

二十八年乙未二月。丙申窆於寶城竹坊洞子坐原。

士友門生會葬者不知其幾。而浦渚趙公翼,典翰李公壽仁。皆遣人致奠。

二十九年丙申五月。綾州諸生。建書院於道山。

本郡及隣邑多士議。以爲綾州。乃先生棲息之地。通諭道內。乃於道山。營建書院。

三十年丁酉四月。寶城諸生。建書院於大溪。

寶城卽先生世居之地。故本郡多士。通諭列邑。乃於大溪。營建書院。

湖南儒生。以先生竝享於同福道源書院。

縣之龍岸。亦先生杖屨之所。而此院卽新齋崔公山斗,石川林公億齡,寒岡鄭公逑竝享之地。故道內多士。以先生竝享焉。

十二月。同春宋文正公浚吉,退憂堂金文翼公壽興。啓請贈職。

召對時。宋,金兩公啓曰。參議安某。志節過人。南中士子。至於立祠而祀之。朝家亦當有褒贈之典矣。上令該曹擧行。

三十一年戊戌。贈嘉善大夫吏曹參判兼同知義禁府事。

三十八年乙巳二月丙申。移窆於尺沙先隴庚坐原。

五十一年戊午。肅宗大王四年門生等上疏辨誣。湖南一番人。乘時醜正。將欲毀撤祠宇。發文通告。投進誣疏。故門生等齊聲陳辨。

六十二年己巳。柳後常,李宇晉等投疏詆誣。有追奪毀院之命。

時世道大變。群凶得志。中殿廢黜。牛,栗兩先生黜享聖廡。尤庵宋先生,文谷金文忠公。竝受後命。柳成龍之孫後常,李陽元之孫宇晉。稱以其祖受誣。相繼陳疏。擧先生所著己丑記事爲言。司諫成瓘,正言朴澄等。又捃摭文字。公肆詆斥。因備局回啓。竟至毀撤祠宇。追奪官爵。

六十七年甲戌。館學儒生洪最一等上疏伸辨。命復官爵建祠宇。

時兇徒圖危宗社。而先欲害廢宮。逆謀狼藉。上覺之。逬黜群凶。復正壼位。而諸枉畢伸。故進士洪最一等上疏。申暴後常等及臺諫構捏之狀。批曰。省疏具悉。多士之齊籲。寔出公議。可不依施焉。命復官爵建祠宇。

六十八年乙亥五月季丁。復享於大溪書院。祭文見下

湖南儒生李祺億等。上疏請宣額。

七十一年戊寅。湖南儒生吳命禧等。又上疏請額。上令該曹稟處。

七十六年癸未。肅宗大王二十六年

禮曹判書趙公相愚啓請宣額。啓曰。觀此全羅道進士吳命禧等疏辭。則以爲參議臣安某。天植純正。氣剛志確。自在童丱。絶意擧人之業。專心爲己之學。問道於文簡公成渾之門。造詣旣深。涵養益篤。操履之敦。迥出前輩。尤晳於義利之分。益礪於忠孝之節。嘗曰識得忠孝二字。能盡事君事親之道。然後方可謂之學。平生景慕先正臣鄭夢周,文烈公趙憲。合兩賢之號。而自扁其堂曰隱峯。言必稱之。動必法之。且壬辰島夷之亂。年甫弱冠。而糾合義旅。參謀體府幕下。丁卯西事之猘。倡率同志。奔赴國亂。到完山撫軍司。賊退乃還。逮夫丙子之亂。又起義兵。行到礪山。聞南漢解圍。旋卽還鄕。其所以忠君殉國之志有如此者。逮癸亥反正之初及孝廟嗣服之初。累降除命。而終不出世。一自樑摧之後。湖堧之士。追慕冞深。詢謀僉同。卽其考槃之所而建祠妥靈。多士景慕尊仰之意。固已至矣。而尙闕宣額一款。多士之鬱抑。去而益切。伏願聖明特下賜額之恩。以爲士林之幸。安某。固是草澤中豪傑之士也。早得賢師。固守山樊。仁廟孝宗兩朝。徵書屢降。洊除臺省。至擢緋玉之秩。而終不能羅致於文陛之上。以效其牽裾折檻之忠。士林至今嗟惜。然其嘉言善行。足以儀範後學。淸風峻節。亦足以激厲頹俗。一路多士。業已立祠享祀。而又請恩額。恩額固是重典。不可有請輒施。顧此安某之祠。有異他處。曾在甲戌年。故相臣朴世采陳達之時。亦以恩額雖難輕施。儒賢中表表著稱者。則特令許施。今此多士陳籲。不可依他防塞。特爲施行。以聳一方之觀聽。似爲得宜。傳曰允。特爲賜額。

七十七年甲申正月。二十七日

賜額大溪書院。遣禮曹正郞林世弼致祭。祭文見上

九月。遷窆於同福縣渴鶴嶝丙坐之原。

貞夫人鄭氏祔左。

九十八年乙巳。英宗大王元年

京畿儒生李仁壽等上疏。請躋享於金浦重峯先生書院。

一百六十年丁未。正宗大王十一年以水災移建大溪書院。祭文見下

一百八十六年癸酉純祖大王十三年四月。湖南儒生李道亨等上疏。請節惠之典。批曰。令廟堂稟處。

五月。領議政金公載瓚啓請贈正卿。

二十五日次對。金公啓曰。湖南儒生李道亨等。疏請贈參判安某貤贈節惠之典。下廟堂有稟處之命矣。某力學明理。諸先正之所以詡也。募兵赴亂。倡義錄之所由作也。斥和一疏。無愧於先正臣趙憲封事。而至於混定名編。以正聖祖石室之書。其辨誣史光聖德之功。宜有百世必酬之典。特贈正卿之職而賜諡。乃是重典。更待後來輿論。允合愼重之道。今姑置之何如。上曰。依爲之。

六月。加贈資憲大夫吏曹判書兼知義禁府事,成均館祭酒,侍講院贊善五衛都摠府都摠管。

敎曰。力學明理。諸先正之所已詡也。募兵赴亂。倡義錄之所由作也。斥和一疏。無愧於先正臣趙憲封事。而至於混定名編。以正聖祖石室之書。其辨誣史光聖德之功。宜有百世必酬之典。特贈正卿。一百八十七年甲戌三月。湖南儒生盧希遠等上疏。請節惠之典上令該曹稟處。

一百八十九年丙子六月。禮判趙公德潤啓請宣諡。

啓曰。再昨年三月。因全羅道儒生盧希遠等上疏。批旨內有令該曹稟處之命矣。取見其疏本。則故儒臣贈判書安某。廢棄擧業。專意性理。在於成童之年。千里坡山。負笈從師。糾合同志。倡義從戎。在於弱冠之年。可見其天資之卓異。而大學旨義。演而成書。則發揮乎朱子之章句。理氣四七。辨而爲說。則折衷乎李珥之立論。古今典禮之考證得失。而金長生許以精博。亦可見工夫之深密矣。所師者成渾。而受其衣書之託。所從遊者又是金長生。則淵源之正也。當光海亂紀之際。掛冠歸田。逮仁廟改玉之際。薦剡膺命。則出處之當也。李珥,成渾之被誣也。上疏力辨。而醜正之徒息。李珥之石潭日記。付諸李廷龜之史役。而彰癉之筆著。皐比講學。訓誨後進。而遠近章甫。聞風歸依。宋時烈以爲湖南之士。不失趨向。此某學問足以受大名也。絶爾瞻好爵之誘。避纘男踵門之訪。節義之本。已立於其初矣。國朝戎賊之亂。莫大於壬丙丁三年。而輒皆首倡起義。龍灣之播越也。贊機於鄭澈之體府。弘立之反噬也。畫計於李元翼之軍司。南漢圍城之日。千里勤王。及聞媾和。痛哭還山。乃至庚辰犯順之時。瀝血封章。明大義於天下。與金尙憲實相伯仲。其節義又足以受大名矣。況其苦心。在於尙忠義扶綱常辨邪正明是非。故其著之文字。措諸事爲者。擧其槩焉。則抗義新編作而趙憲之節彰。老辣瀡辭成而李貴之忠顯。三冤記事撰而金德齡之冤雪。混定編錄出而金悌男之枉伸。而聖祖之實錄正。金尙憲受讒邪黨。則上疏力辨。鄭澈被誣按獄。則著書伸理。玆莫非義理之著於事功者也。是以當世諸賢之以安某告於朝者。尹煌則薦其氣節。趙翼則薦其學悶。吳允謙則薦其恬退。李敬輿則薦其行義。閔鼎重則請以優禮。宋浚吉則請以贈秩。而仁廟有予已聞知之敎。孝廟有待以儒賢之命。則受知聖主。亦可謂盛矣。今則爵秩旣躋正卿。公格已合應諡。請賜美諡。以光聖德雲矣。安某學問節義。卓絶炳朗。聖朝之褒嘉至矣。諸賢之推詡備矣。而第其節惠之尙闕。實爲朝家之欠典。公議所在。有難終靳。況是年卽其倡義回甲之歲也。其在聖朝樹風聲之道。尤當有表章之擧。依疏請特施贈諡之典。恐合事宜。而係於恩典。臣曹不敢擅便。上裁何如。傳曰。依草記施行可也。

一百九十年丁丑。禮判金公羲淳撰諡狀。

一百九十三年庚辰。應敎李潞議啓諡望。

一百九十四年辛巳。贈諡文康公。

道德博聞曰文。淵源流通曰康。○二月初三日。吏曹佐郞申晩休來宣。是日行延諡禮。及改題主。焚黃祭於宅村別廟。

二百三十七年甲子。今上元年以活字印出全書於大溪書院。

合二十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