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云坪先生文集
卷九
作者:宋能相 纯祖初
卷十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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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辞传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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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义题辞中无经可附四字。语意欠分明。恐或有脱误者。

刚柔相摩。八卦相荡。伏羲画卦之情。始终明白。盖其初。只画刚柔两仪以象阴阳。两仪之上。各生两仪以象阴阳。二者又各自有阴阳。复于其上。各加两仪。以明夫阴阳二者经纬错综。其变无竆。不止于四象而已。于是乎三才之象。亦已具焉。刚柔爻画。各有不同。而吉凶大小。居然可见。而乃观象而命名。则所谓干兑离震巽坎艮坤者。其卦有八。次第情状。皆出于自然。有不容圣人一毫私智而成者。然天下之事变有万。民心之哲愚不一。而只以是八者。通志而断疑。犹患其有所不尽也。是故。因而重之。其别有六十四。而一卦之上。各加八卦。有事则筮。随遇而占。下上。贞悔之间。无不可见。则是所谓刚柔相摩。八卦相荡者也。又有曰。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曰。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曰。八卦成列。象在其中。因而重之。爻在其中。曰。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曰。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曰八卦相错。孔子之所以明伏羲意者反复丁宁。若是其备。而后来学易者。类不能直契而精勘。虽以子程子之明理。而却于始画八卦之说。源流次第。未免笼罩。邵康节之通于易。而八生十六。十六生三十二之论。乃反以曲畅旁通偶合之妙者。直作圣人当初之正义。亦可谓无意味矣。夫不识一每生二自然之理。则八卦之画。出于人为。而自干至坤之序。都归于强名矣。不识画卦因重化裁之道。则八卦之成径先得名。而必至于六画而止者。未见有定理矣。虽然。朱夫子未尝为一定之论。而或反以邵子之义为多。弟子之惑。窃滋甚焉。鼓之以雷霆一节。乾道成男一节。本义分属于变化之象形。不徒为上下彼此也。本末先后之义。亦在于其中矣。

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本义以为以者。圣人以易之书也。可疑也。此以字既系于仰俯之下。固是泛然承起之辞也。况原始以下。更不引举。有与前后诸章其例不同焉。盖此下三段。皆所以发明易书与天地准者。而易书功用必待圣人而后可见。故其所论只皆圣人之事。而易之广大。因以著明。圣人与易。岂有二哉。一章文义。固自圆足。似不必实此孤单二以字之意而后。始成连合矣。

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阴阳之义配日月。易简之善配至德。此是一般话。言一般义理。所谓广大则备者也。而本义截作两项。一属之易道。一属之易辞。窃不能无惑焉。且于经中何尝有直言阴阳易简之说者乎。

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干。此合天地分动静而言也。如所谓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之云尔。其曰户者。以天地之气有阖有辟而若有门户者然。非是借栋宇中物比拟于天地也。或有如是看者。定非本义也。

两仪本在画卦上说。后人因复作阴阳之称。三才本谓天地人性道。后人直用为天地人之名。则是皆为择之不精矣。然濂洛诸先生犹且用之。何也。

天生神物一节。首尾四言。尽有次序。神物既生则其自然之象。体而制用之。利用变化。斯效于天地矣。既变而定刚柔。爻画斯有吉凶之象矣。爻画既成而三才之象具焉。则其中所有。随各不同。而动静大小。自有定理。夫是之谓则图书者也。或者以为上则字乃用字之误。其言似是而实非。盖此段专论作易之所由。故天地变化以下。皆只论效象则而已。岂可于上面。先已下用字也哉。

乾坤。其易之缊耶。本义摘出此一句。解之以凡阳皆干。凡阴皆坤。有不可知。夫一段之内。其说乾坤上下有四。而文义一串贯来。不当于其间有所分异也。若皆以成卦而言之。正所谓八卦成列。而两仪之象。包在其中矣。盖奇偶二画。固已自有乾坤之象。然于易中未尝有以此而言乾坤者。如彖传应乎干应乎天之类。似亦皆指全卦也。谓应之于干天之中耳。

刚柔相推。变在其中。此以当初揲蓍生变之时而言。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此以六爻既成。视其动静。以考占辞而言。所谓变。所谓动。言之于上下。各有所当。若不可乱。然实则一事。非有二也。是故。后凡言动也变也变动也。虽各便文而异语。要其取义则同。详玩味之。恐其如是。而本义此解及道有变动所释。不免与诸段迳庭。可疑焉。

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旧说以殆为将也。朱子亦尝曰。几字之义。而本义以为危也。盖正释殆字之义则危是本体而几为转生之说。如释此其殆之意则几是实情而危为原始之论。二者之间。所争虽是些子。而轻重宾主。亦不可不分之也。乾阳物也坤阴物也。此物字。以爻画而言。言乾卦之爻皆阳而坤卦之爻皆阴也。下段诸章。莫非此义。

其称名也杂而不越。本义说有所听莹者。语类曰。他后面两三番说。名后又举九卦说。看来只是谓卦名。只此一语。发明得孔子之意十分。而孔子之于此二章。其所以发明文王作易之情者。又极反复而详著矣。盖八卦之名。虽已具于伏羲之时。重而伸之。别无所称。内外上下。只分得八卦而已。至于文王。世变不好。有所忧患。故遂发挥易道。系之以辞。于是焉合内外之象。括德义之实。六十四卦。各加之以名。或以一言。或以二字。或以事或以物。既又变通其序各从之意。其称也虽小。而取类甚大。其义似杂。而稽事不越。忧惧慎密之意。开示断告之道。不待观于彖辞而固已隐然可见矣。要其巧智非上古淳质之时所能及之。此乃所谓衰世之意邪与。抑重有可惑者。孔子所言。既甚分明。朱子之语亦已如是。而本义启蒙。依然皆以六十四卦之名。为若出于伏羲之时焉。则何故则何故。

噫亦要存亡吉凶则居可知矣。此二句必有脱误。盖其意则似以为六爻时物。各因所遇。而存亡吉凶。可得知之云尔。

道有变动。故曰爻。正好与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爻者。言乎变者也。此二语参看。

易学启蒙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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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相得注玉斋之说。非玉斋自说。乃出于朱子本义。前日禀目中已详。而签头所教有曰。知为朱子说。而其说之可疑。无改于初也。启蒙所释。与此不同。而启蒙之成。后于本义。当以启蒙为正。又曰。言论同异。孜中亦已论之矣。窃𣊺于辞气之际。似若以本义启蒙。为言义俱异也。未知如何。乃小子本见则朱子本义。玉斋注说。比之启蒙。其文虽皆不同。而其意实无二焉。今更考详于上下文势亦然。敢以为禀。

易学启蒙禀目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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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图书三版。八卦九章。相为表里。

小注潜室陈氏表里说固有病。记闻录中。主河图而言。则其里为八卦云云。亦恐非正义。本文之义。似只是主八卦。则八卦为里而九章为表。主九章。则九章为里而八卦为表云尔。如何。

十二版。小注玉斋胡氏相得有合说。

窃覸玉斋之说。自中半朱子云以下。皆是朱子说。以上乃所以自释本注者。而亦皆出于朱子之语。至所谓五位相得。谓一与二云云。则又引本义文。记闻录非是之诮。何居。

十七版。其数与位皆三同而二异。

上文既论河图以五生数统五成数。洛书以五奇数统四偶数。河图以生数为主。洛书以奇数为主。故于此继之曰。其数与位皆三同而二异。盖三同者。一三五也。二异者。二四之为九七也。一三五。生数也奇数也。二四生数而九七奇数也。其所谓阳不可易而阴可易者。一三五自在而二四迁出也。成数虽阳。固亦生之阴者。九七之由客为君。西南之位互易也。下小注云庄刘氏玉斋胡氏二说。恐皆非朱子之意与。

原卦画二十四版。小注邵伯温云伊川在康节时。于先天之学非不问。不语之也。

尝闻之。伊川谓尧夫曰。知易数为知天。知易理为知天。尧夫云。还须知易理为知天。问对之际。二先生主意可见。伊川以尧夫之学象数。为末也无益也。故直诘之。而以知理自居。小他不屑之意。隐然于辞里矣。尧夫则迫于二者之轻重。虽许知理为知天。而还须之言。终未厌然。所以各尊所闻。不见丽泽之效者也。岂有伊川真欲闻之。而尧夫不语之理也。伯温之云。恐是传说之误耳。

三十七版。无极之前小注。

由今而观于邵子本说。记闻中所谓言气之无形者。明甚无疑。何故朱夫子一切从太极上说去也。诸氏之论。亦皆主理。而至所谓一动一静之间。一无声无臭之理而已者。尤可骇也。然朱夫子答袁机仲诗曰。忽然半夜一声雷。万户千门次第开者。盖以极赞复卦之义也。若识无中含有象。许君亲见伏羲来者。郤反推本于坤卦。此则又何谓也。

经世书本文。无极之前。阴含阳也。有仪之后。阳分阴也。阴为阳之母。阳为阴之父。故母孕长男而为复。父生长女而为姤。是以。阳始于复。阴始于姤也。又曰。阳能知而阴不能知。阳能见而阴不能见也。能知能见者为有。故阳性有而阴性无也。

六十三版。文王以为说。

说卦传。乃孔子之书也。上文数节。若论八卦之性情及男女长少之说。虽皆出于文王之义。若夫远求近取之象。亦多是孔子自说。今此所云。无乃太无主宾乎。无乃近于以孔子之说为文王之说也乎。

易学启蒙原禀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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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禀中朱夫子答袁机仲诗。后来自觉得说之有病。窃复以为第一句却道复卦。第二句自颐至干皆是也。盖大传曰。辟户谓之干。第三句乃说自姤而至坤。正邵子所谓无极之前阴含阳者也。阳生阴阴生阳。消息盈虚。循环不竆。若有人识破底妙处。易中千言万语。举皆为一致而同归矣。所以于第四句许其亲见伏羲来者也。前日之言。乍有见于此者。而观玩不深。言意粗隘。甚是追悔。然天下之义理无限。又不知此果善说道也。

坎离者阴阳之限注玉斋之说。小子亦尝以为非是。后来见经世书本文。则曰离坎。阴阳之限也。故离当寅。坎当申。而数常逾者。盖阴阳之溢也。然用数不过乎寅。爻数不过乎申。朱子亦曰。子位一阳虽生而未出乎地。至寅位泰卦则三阳之生方出地上。而温厚之气。从此始焉。其午位阴已生。而严凝之气。及申方始。盖地中之气难见。而地上之气易识云云。自是始得无疑于注说。而知皆出于先儒之本意矣。未知此二者已经详览否。只于蔡氏说离中当卯。坎中当酉之云。未能考其本文。令人可疑也。

帝出乎震一章。本义曰。所推卦位之说。多未详者。盖亦大纲说也。小注诸论。或多或少。而折衷其间。大义略明。则是岂所谓吾亦知之者耶。乾卦之处于西北。阴阳相薄而战。独未有确正说。窃尝稽之。盖伏羲之始作先天图也。圆于外者象天。而其阳在东南。其阴在西北。方于内者象地。而其阳居西北。其阴居东南。所以各具天地之体者也。至于文王。改易为后天八卦。去其方者而只存圆图。通变其类。而以合内外著仁用者也。是以。其见于外面者虽若绝异。而中间理义实相贯通。夫然则干之一卦固自先天方图而已处西北矣。何独于后天而不可晓。且天地之在东南。其理和应。无所乖戾者。盖以阳中之阳。阴中之阴。相值故也。在于西北则其势薄击。不能顺承者。盖以阳中之阴。阴中之阳。相疑而然也。阳譬则君子也丈夫也。阴譬则小人也妇女也。夫小人之于君子。妇女之于丈夫。其势力相侔而不之战争者未之有也。其在天地。亦复何疑之有哉。

诸家附注。大抵三分之。其一极精透。往往有令人窃取处。其一没紧要。说之不益明。不说无所阙。其一牵强附会。初不识文理。是盖各就一节一句而言。不举以一章为例也。然记闻录不甚详评。宁为其小者难遍耶。愚意既不能一幷抹扫。则其种种病痛。皆加辨破。俾或后脱于迷误可也。何如。

甚矣哉。胡氏之不识文理而辄好附会也。朱子曰一奇象圆而用全。二偶象方而用半。解之以一个奇象圆。二个偶象方。大传曰。再扐而后挂。释之曰明第二变之不可不挂。如此之类。不可胜纪。若明蓍策二十五版旧法今法之说。却又兼而有之。可恶夫。

挂扐三变图。第二变之得四者二。上下失序。分明是版本之误。盖挂扐之法。先左而后右。挂扐之数。先少而后多。考诸前后可见矣。

蔡氏说天地东西南。可见而北不可见者。盖天则南高北低。地则北高南下。夫天之半。见于东西。全不见于北者。邵子固已言之。而人皆可知矣。惟地则人迹所竆。若可同矣。而独以为北不可见者何也。无乃以其山岳居之。阴险障蔽而然耶。若所谓从人南面而言者。窃不能无疑焉。盖观其上下文势。凡论四时及天地人等处。各就其本体自然者而言之。皆非人为之所可加也。且此段既说人之瞻视则下文所言。不几近于重复不紧乎。

期三百小注四十三版。每分计四十九分五忽七丝六秒。此段分明有脱误。何谓脱。七毫下当更有三丝二字也。何谓误。六丝之丝。七丝之丝。皆当作忽字也。卷中诸版甚多有脱误者。其误处要补二解皆能详论。而其脱处亦可以粗成文理。故多不得指的为说。势所固也。要解只以算法推数而知。于此有脱二字。却不复寻思丝忽之倒误也。曰。从来名物。古今不同。而诸家或异。安所必其倒误也。曰。十忽为丝。十丝为毫。自制字以来一定不改。故先秦之籍。未有所考。而汉魏而下诸儒百家子集史书。虽其纪数多少各有详略。而于是三者。莫或不同。若以其时而言。胡氏盖宋元间人也。宋元间前辈韵书史论典礼算法等诸书。亦未尝有异。而胡氏独于此云尔。宁有理哉。

又月行一日不及日十二度。二百三十五分。胡氏之说。不精多类此。夫月行。一日退日之常数。只以十二度三百四十六分三釐一毫五丝七忽八微九尘四秒七芒有奇之实。而精整算去。积至一月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分上。固已多过于三百六十五度二百三十五分之数矣。而况以十二度三百四十六分半之大数。而趱到一月二十九日及四百九十九分之限。是乃三百六十五度九百四十分度之二百四十五分。而非所谓四分一之定数矣。其可谓恰周得本数乎。恐其由在于不察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上所退之数而然矣。

四十五版。七闰月之中均作三个月小尽正恰好。此说亦不精。大率于七闰月二百一十日内。只少个三日。则合除此数。而均作三小尽月正恰。若更少二百六十七分。则是三小尽之中。又一月只有二十八日六百七十三分。而冬至不得不入于第十九年十月之晦日。何以谓至朔同日也。必是以十九岁七闰之数。作三个大月。四个小月。然后月分之成。无所欠缩。而六百七十三之零分。滥过于十一月朔日之半。则盈虚之数齐尽。而冬至入于合朔之时矣。自是而来。章章不同。或四月大三月小。或复三月大四月小。正如一岁月行之数。有三百五十四日三百四十八分而蓄奇成全。或有只三百五十四日而成岁者。亦有成三百五十五日而为岁者。推以至八十八章而始冬至合朔入于子时。又推至于九百四十章。始成为十一月朔朝夜半冬至子正初刻初分矣。此盖历法纪闰之大纲也。胡氏于今。全没曲折。却使人易惑。何哉。

记闻录启蒙篇禀目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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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象变图说。老阳变自下而上。老阴变自上而下云云。

谨按此极工妙。真所谓自然有许多通透去者也。然窃意非朱夫子原初之正义与。尝稽启蒙明蓍策本图。虽其为版次所截。分说注所间隔。然而间架义例。交相通贯。统之成一个图。分之则纵横各为四图。而其生出之序。多寡之数。莫非自然。不犯人为。盖挂扐第一变所得之数本只有四。而左扐一则右扐三。左扐二则右扐亦二。左扐三则右扐一。左扐四则右扐亦四。故以一二三四本生之序而分为四层。自下而上。第二变所得。其数亦四。而左一则右二。左二则右一。左则三而右为四。左则四而右为三。亦各分其序而列布于四层初变之上。第三变。其数亦然。而又各分列于四层二变之上。一变得两仪之象。二变得四象之象。三变得八卦之象。转辗相加。而奇偶之数纷然多端。于是而又四层之图横分为四界矣。然其四层之中。间架有大小之别。四界之间。层级有多少之分。纵横十二图之成。各自井井。渐次不紊。比之若先天图初一两仪之画各有三十二。次二四象之画各有十六者。非本即有此等之数也。乃由于生生相乘。累变而分。此本义所谓画卦揲蓍。其序皆然者也。及其既成。二老之变。纯阳纯阴而其数少。二少之变。错阴杂阳而其数多。阴阳之体。数相均而用数不同者。莫不皆有天然不易之法象焉。初岂必有意于卦象之类分。升降之循环也哉。

奇偶之说有四说段。前一变其馀五九。此又一说也。

谨按。前一变之所以为奇者。以其馀五九也。后二变之所以为偶者。以其馀四八也。分之为二说。恐亦非朱子意。盖尝见胡氏之说有如此者。而全段皆错。何足以据信哉。

合气盈朔虚段。一岁日行之数有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

谨按。一岁之岁。改换期字似可。

又置闰之法。不用三百五十四日之馀分云云。

谨按。馀分之说有三。天与日月之行不及于九百四十分之数者。幷谓之馀分。此一说也。一岁三百六十日。所少者有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而为朔空。所多者亦有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为气盈。气盈谓之馀分。此一说也。又合气盈朔空而谓之馀分。是只据月行一岁三百五十四日三百四十八分之外而言之。此又一说也。要皆为馀分。然其所指而言。各有不同。今此所论。抑何说之谓乎。既曰不用三百五十四日之馀分三百四十八者。固若指乎未成日之零数。而又曰。虽若为馀分。而实非馀分则又主乎月行一岁之实数。而上下语句。似相抵牾。窃不能无惑志焉。盖尝考之。书传一岁日行之馀分有二百三十五而积之成闰月。一岁月行之馀分有三百四十八而积之为晦日。日行之馀常为闰。月行之馀常为晦。一岁二岁以至千万岁。而其分截然不相搀乱。此恐其为大分也。未知何如。

一岁闰率一段。及天与日月行度相会二图。

谨按此三者恐可删去。窃以为没紧要处。不必太详。如何。

月行趱日段。二十九分上所退又得三百五十三分云云。

谨按。一日九百四十分。卅二分之。各成二十九分有奇。月与日一日所退之数。卅二分之。亦各三百六十三分有奇。今曰三百五十三分。恐非其实也。然以此二十九分上所退。合于半日四百七十分所退之数。统为六度五百三十六分零。复以此四百九十九分上所退。凑会于二十九日所退之数。却不恰成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盖二十九日所退之全度有三百四十八。其零数每日各三百四十六分三釐一毫五丝七忽八微九尘四秒七芒有奇。积至二十九日乃成一万四十三分零。若去其三釐一毫之零数。而但以三百四十六分之数而算之。二十九日又只是一万三十四分。一万如度法九百四十分而一。得十度。以补于二十九日及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分上所退之全度。幷为三百六十四度。不尽又六百。合之于四百九十九分上所退之零分。更成一度九百四十分度之一百九十六。既又以四十三分零合之。却成三百六十五度二百三十九分而有馀矣。以三十四分合之。复成三百六十五度二百三十分而更无奇零矣。以二百三十九分而言则多四分于三百六十五度二百三十五分之数矣。以二百三十分而言则亦少五分于三百六十五度二百三十五分之数矣。二数虽殊。匀有盈缩。未知朱子之意果何所出。而盖于此大约筭去。不极细究。恐所谓举成数者。而简易之道矣。其何如。

日与天会之期。在于三百六十五日云云。

谨按。此段。初则只举大率而言。后来添乙。或详或否。约备之间。其例不整。更伏望一经考过。

皋比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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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家礼祠堂章注曰。中门外为两阶。阶下随地广狭。以屋覆之。令可容家众叙立。沙溪先生于辑览图。作一架纵屋以接于堂之中间。乃曰。叙立之际。欲蔽雨旸也。今陵寝丁字阁亦其制。是恐非朱子本意。夫主人位于东堦之下而众兄弟雁行而东。主妇位于西堦之下而众娣姒亦雁行而西。未知一架之屋能覆于二阶外乎。恶在其随地广狭也。僭意别立四柱若六柱。横设偏屋。联于堂霤为三间可也。如何。

问家礼本文。灵座初设于帏内尸床之南。大敛后则置灵床之前。盖鬼神尚幽暗也。丧礼备要图。设在帏外。未知何义。且吊礼。以家礼则当褰帷。主人就哭于灵床东位。客入哭拜毕。乃出灵座之外。西向拜客。客亦转身东向。少退答拜。进而致辞。既吊揖而出。主人复哭入于其位。尽哀止。下帷而出。反于其次。自仪节至备要图。一皆以吊位在阶下者。其意何居。岂以家礼为不满。必欲从仪礼也。抑以仪礼之礼既然。且家礼祭仪亦位在堂下。而谓丧礼亦当然。略易而不复审其文义也。反哭之吊也。主人北面哭于灵座之东南。宾升自西阶曰。如之何。主人反向而拜稽颡。礼也。自是以往。凡吊位恐皆在于东序。固西向矣。未知果然否。

问仪礼丧服缌麻章云从母丈夫妇人报。疏以为异姓无出入降。盖由恩之轻略服本不重故耳。女子子出嫁者。为其外亲既不得降。男子之出后于人者。其礼亦当如是。从母之嫁者不降。舅之出后于人者可知。所怪夫沙溪先生于备要图。不为本生母党制服。惟外祖父母有缌。又于疑礼问解。则以为为人后者。所生母党。降一等为是。又于问解引郑氏之言曰虽外亲无二统。自注其下曰。既为所后母党服。又为生母党服则是二统也。又于备要降服条。引郑氏前说。系之丧服疏下。复引前自注之说。上添贾氏曰三字。恍惚惊疑。不能方辨。既于图只论外祖。馀亲似皆无服。又曰。降一等似亦有服。郑氏之言。本为因母与继母之党而言。引之于此。又注其下。似若为所后母生母之党而说者。郑说本是服问篇注也。下系贾疏似若为仪礼注者。注于问解固是己说。引之于备要。又称贾疏。戴记乃孔疏。贾氏只疏于仪礼。小子尝二年以考于仪礼。未尝有郑贾氏此二说。岂勉斋之续通解。不能尽载注疏而然耶。心切闷惑。敢以禀请。

问尝窃妄论以为妇人之丧。丧主有三。自初终至葬。其与宾客为礼也。同居之亲且尊者若舅与王舅主之。葬之后凡吊宾为哭死而来者。夫为主。为问生而来者。各以其次接见。其祔祭舅亦主之。题主亦以舅之属。若夫初终之饭含。窆之赠。葬前之朔奠。葬后之凡祭。其夫主之。朝夕馈奠及禫祭。子主之。舅与夫身既无服则不可以参子之禫。尊者在位。卑者不能为主也。或曰。然则舅与夫不可以参朝夕之奠乎。曰。朝奠与朝哭相属。何必遽避之也。只夫不拜。以见非奠之主可也。曰。然则妇人之无子者。其馈奠恶乎主。曰。是则妾婢之事也。曰。舅与夫终无事与。曰。无事。及后见尤庵先生说。其言曰。父在父为主。每以凡奠祭为尊者所当主。又以夫父母在。亦当为禫。是二说者。莫非引朱子尊家礼也。愕然惊惧。始自觉前论之为僭误。入其中而详究之。愚迷之见。终不能领会。请以正于当世之君子。夫父在。父为主。非特朱子之说。礼记固已论之。然彼有所为而言。岂亦不曰其夫若子主之乎。家礼未言夫为妻父母在不禫者。特是阙文也。何可以偶漏于朱夫子草藳之书。而直废古礼也。岂以其见于戴记者不甚分明。故且欲为从后贤之寡过耶。试以愚见之未觉记说之为可疑。注疏之论。亦不可以易矣。何如。

问窃尝究观之。司马氏之作书仪也。改繂带以夹缝之制。约绦三寸为三分。着缁冠于幅巾之内。是或是或非。古之繂带广二寸。其中只单练。绅之两傍则至厚三重。馀敦薄不伦。服之易绉。虽夹缝之以便于用可也。圣远经残。其义莫详。三寸之绦。乃广于绅。虽约而小之可也。若缁冠。礼有可废不可杀。何若而以古圣人法象之制。反荐于后世刑隶之遗服也。不有类于以履而加诸枕乎。愚以为冠而敝之。其义不可易矣。至于带之围腰而结于前。再缭为两耳。其文甚可疑。岂或有错简误字耶。夫缭。缠也。缠绕也。故玉藻曰。士缁辟二寸。再缭四寸。由是则彼有不成说者。何则。围与缭意重。结与再事倒也。然则其意盖在于两结。然则文义固甚顺。亦有所不可知者。古人用文字。未见以缭而为结者。楚辞曰。缭之兮杜蘅。曰。偃蹇连卷兮枝相缭。退之曰。缭而曲。子厚曰。萦青缭白。是皆周缭之意也。至于书仪原书。亦以为缭以周垣。何独于此而以结为缭乎。且苟偸古文。反用其意。非可者也。未知其意果如何。

问有人承重服。祖丧既祥。祔其主于高祖之龛。吉祭有期。而忽复丧母。其族亲之议。或以为葬后当依朱子墨衰行时祀之礼。祭告祧迁。或以为祧迁大事。不可行于宗子衰麻之中。二者龂龂。来叩小生。小生固以无所知谢遣。其家之人强复推访。敢此何如。

看书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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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记。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朱子曰。韩诗外传。子谅作慈良。当从。今按礼记。非特此也。若表记。子民如父母。缁衣。子以爱之之类。皆当作慈。此必是古文通用。而注疏一不言者。何也。又按字汇。已有慈良之音义。不知汇以此而始作此音义。自前字书已如此否。当考。

孟子。盻盻然将终岁勤动。集注以为恨视貌。此虽有严于君民者。然字书又有谓勤苦不休息貌者。此于文义甚顺。朱子之舍此而取彼何居。岂偶尔忘之耶。抑别有意耶。曏教读儿童。授以此义。不僭否。

庄子。偃鼠飮河。不过满腹。口义谓偃伏之鼠。恐未然。字汇。鼹鼠形大如牛。好偃河而飮水。古文用字。多有以音而通用者。何独于此曲从而为解乎。

按字汇。十黍为絫。十絫为铢。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匀。四匀为石。又龠容黍千二百。重十二铢。十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石。然则匀石之石与斗石之石不同。故又于四匀为石之下云又十斗曰石。职此而言。四匀恰为三斗八升四合。若然仪礼丧服传所谓朝一溢米者。当为三合古三合。于今五合适中。四龠四十絫。而郑注曰。为米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贾疏曰。依筭法百二十斤曰石则是一斛。若然则十二斤为一斗。汇两说皆出于汉志。而二君还以匀石之石。作斗石之石。此未可晓。

周礼廪人。中岁人食三鬴。郑注云六斗四升曰鬴。贾疏曰。三鬴。为米一斛九斗四升。三十日之食。则日食米六升四合。今以算法推之。三鬴为米一斛九斗二升。卅分之。分各六升三合四百絫。又一斛九斗三升卅分之。分各六升四合三龠。恐疏说三升之三。是二之误。所谓四合。盖举成数耳。

仪礼贾疏曰。人素食日米六升四合。汉史诸葛亮所啖。食不过数升。司马懿曰。食少事烦。其能久乎。注以为古升小。又于定国食酒数石不乱。郑康成,卢植,周𫖮,刘伶皆飮一斛。盖汉晋以前。度量权衡犹有古制。按酒谱以为隋时更制。度量斗石倍大。沈存中笔谈。汉之一斛是今之二斗七升。后世中国之量。若是乎与古相悬。但不知隋时所更制者亦有据定之法否也。今俗所用之升。取其大小中者。尝以黍依汉法酌料。恰容六合。无有赢缩。由是则甚可疑也。无乃人之腹有古今之异耶。抑黍有方土之不同耶。今世之人一食不过七合。其过升而食者盖鲜矣。然而百姓不免于饥饿者。何也。后世可见古法者。惟有周尺。周尺比今之黍。一寸适得十。以此而言。黍之不古今可知。细推讨。惑滋甚焉。

按字汇,洪武正韵,韵府群玉,纲目,韵考,芝峯类说,东医宝鉴诸书。皆各异说。当得详明筭法。或性理大全更为详考。

按匀石之石与斗石之石不同。龠容千二百黍。两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一曰石。又十黍为絫。十絫为铢。二十四铢为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匀。四匀为石。若然。四匀之黍为十九斗二升。一斛之重。二匀五斤四两。以是则所谓朝一溢米者。当为二升。而郑注曰。为米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贾疏曰。依筭法百二十斤曰石则是一斛。若然则十二斤为一斗。汇两说皆于汉志。而二君之说如此。未可晓。

详明筭法。六粟为圭。十圭为撮。十撮为抄。十抄为勺。十勺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石。又十忽为丝。十丝为毫。十毫为釐。十釐为分。十分为寸。

读礼随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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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礼丧服斩衰章绞带疏。以为虞后变麻服布。于义可也。愚窃以为同绖带变葛可也。

垩室不涂墍。疏以为翦屏而已。不泥涂墍饰也。翦屏恐是不察之言。初丧居于倚庐。只有南屏北户。草为之。既葬柱楣户于西方。而户之两傍与南北。皆有草屏涂墍于内。不于显者。练而居垩。两下为屋。垒墼为墙。更不墁垩。盖避风寒而已。犹不忍于备饰也。然则柱楣之后。外有草屏。内有涂墍者。绸缪绳木。旁午相缀。使受泥土。一如今时。而但有偏加与草外不同。至所谓垒墼者则是不为绳木。乃自下泥墼相登而筑之。以至于屋内外皆墼头齐騈。盖今时宫垣多为此制。而比之于墉序。美恶悬绝。故谓之垩室。垩者恶也。及至乎既祥。乃加黝垩。黝谓平治其地也。垩谓白土涂饰内外没墼头。纯美之也。诚如是。垒墼之外。复焉有草屏而可翦者也。此所谓黝垩。从丧大记郑注。与周礼及穀梁传不同。○垩室之垩音恶。墁垩黝垩之垩。皆音乌。

父为长子疏。第一子死。是谓死于殇年者。何以知其然也。不杖期章嫡孙注云。凡父于将为后者。非长子。皆期也。疏家乃引丧服小记注曰。凡父母于子。舅姑于妇。将不传重于嫡及将传重者非嫡。服之皆如众子庶妇也。不传重于嫡。谓有废疾他故与无子而死者也。将传重者非嫡。谓嫡妻所生第二子。以其兄废疾他故无后焉。而将代受父重者也。与此章传下疏所谓正体不得传重之嫡子。体而不正之庶子。同一义意也。盖父至尊也。斩衰至重也。以至尊而反服至重于臣子。今故为正体于上。又乃将所传重也。二者废其一则不可。故第一子若成人而有故而死。为其父者虽以其无所传重而不为之服斩。然其为正体于上则不可复移易矣。是故。嫡妻所生之第二子虽已承重。如七十传家。王公禅位之类。而终不免为皆期之服矣。盖于冠礼责成之时。已自有嫡子庶子著代不著代之分。却甚严截也。乃今以第二长子为当斩衰。由是则所谓第一子死者。在于殇年而不成为嫡长无疑矣。传曰。何以三年也。正体于上。又乃将所传重也。其意盖以为子孙是先祖之遗体。白虎通义曰。遗女于祢庙者。重先人之遗体。不敢自专也。而嫡子乃为正也。以是将为传吾宗统之重也。此体之言。与下章传所谓父子一体者。义各不同。而所以自答长子何以三年之问也。疏家乃不解而专从父身上为释。是故。适适相承之说。正而不体之论。乃皆不成义理。且不能直解注家之意。而自说道处亦多不照管。所谓虽承重不得三年与正体不得传重。果是一事否。良可笑也。

为人后者传曰。为所后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盖所后者之祖。所为后者之曾祖也。为所后者之父母也者则所为后者之祖父母也。所后者之所以为妻也。所为后者之所以为母也。又为父母于所后母者则为外祖父母于所后之子。与吾母为昆弟者。与吾为舅甥。舅之以为子者。于甥为内兄弟也。子夏方说为人后者。不惟于父母为子。则于父母之亲。亦皆服之如亲子。而父之族甚多。故只举其尊者亲者。母之族只有此三等。因以幷论之。岂有他意于其间哉。疏氏之以祖父母为齐衰三月者。恐非传者之意也。

小记为殇后疏曰。惟为后之后。如有母亡而犹在三年之内则宜接其馀服。不可以吉居凶。呜呼。此何言也。何其悖理之甚也。父子。人之大伦也。天地之所定也。孰肯有背其父母而谓他人为父母者。若然则所谓大逆无道。人得以诛者也。虽然。圣人之制礼也。参度情理。设为立后之法者。盖以大宗不可绝。故使大宗无后而死。其同祖之宗。收聚合议。先自近者始定立一支子。命之于庙而后之。亦不得已已。既曰为人后。统不可二也。是以。定其制。为本生之亲降报期服。是伯叔父母之道也。若是者固使之专致于所后也。为人子者之服父母也。何可一日不及于三年之制也。是宜告庙成后之日。更为发丧。追制三年之服。以至二十五月而终可也。何可以父母之重。而兄弟分服之也。又安得无自致之情。而由于以吉居凶之嫌也。

上斩衰章传曰。苴绖者。麻之有蕡者也。又于下齐衰章传曰。牡麻者。枲麻也。贾疏以为蕡。有子麻也。牡无子麻也。苴恶色。枲好色。苴者。苍黯也。枲者。枯黯之色似之。窃疑麻者人之所莳也。异乎纻葛之根芿而自生。苟曰无子。何以耕种也。恐古者春而种麻。至夏秋花实之际。有子者一切艾而蒸之。其无子者不艾。俟其自枯。沤水剥皮。名之为枲。盖用之各有所当也。其欲为取种者。别少立子麻。以待坚实而敛之。又于来岁复如此之为矣。固未必如吾所计。然苟如是则与今世不甚相远矣。

宗子之母在则不为宗子之妻服也。疏曰。宗子母在未年七十。母自与祭。死而宗人为之服。若七十以上则宗子之妻得与祭。宗人乃为宗子妻服也。窃恐未然。内则曰。舅没则姑老。曾子问曰。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若宗子之父卒。其母不待七十。固已老矣。其妻虽姑与祭。犹得敌夫为主妇。以领宗女于内而供笾豆之事。夫安有与祭不与祭之分也。且七十而不与祭父。独有不然耶。今只以有嫡子者无嫡孙。孙妇亦如之言为傍照。则传文之义自可见矣。

殇大功章凡九条。子夏统为一传。于第一条之下。广论为殇之等。与服之之例。其所云以日易月者。盖谓哭此无服之殇。当视成人服之月数。易之以日也。又子生三月。父名之。死则哭之。未名则不哭也者。内则三月之末。择日翦发为鬌。妻以子见于父。父执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子师辩告诸妇诸母名。夫告宰。宰辩告诸男。书而藏之。必如是而后能成为人子之道。故死。父母哭之。馀有服之人。所谓诸妇诸男者亦皆以日易月而哭之。未三月。虽其父亦不哭之也。郑注所谓以日易月者。生一月者。哭之一日也者。既失之。疏家又曲为之解。以为三月。一时天气之变。未及乎此者初死。一日哭而已。不以日易月而哭。末复引王肃马融之言曰。若如此说。哭缌麻三月。丧与七岁者同。又曰。此传承父母子之下而哭缌麻孩子。疏失之甚也。又或以为昆弟之子女子子亦如之。又或谓惟据父母于子。不关馀亲。此皆不思之言也。且缌麻之亲哭三月。孩子与七岁者同。其与长殇十九至中殇十二。中殇十五至下殇八岁之等。何以异也。

大功章。大夫之妾为君之庶子。女子子嫁者未嫁者为世父母叔父母姑姊妹。此文中间于世父母之上。以他经例。当有其字。今简之。子夏恐其脱而不敢质言。故统为一传于下。以解其义。其所云妾。自服其私亲也者。乃以补经之阙失也。郑君不思传者之本意。反以为文烂在下。轻攻旧读。少无慎重之意。后人之不及古人如是夫。其所引齐衰三月章云云。盖女子子适人。虽于其本亲皆降一等。然祖与曾祖正统。不敢焉。故其为服。嫁与未嫁同尔。义与此大相迳庭。乃曰同曰足以见之。诚可异也。凡经称子者。皆兼子与女子之成人而未嫁者。未成人则是殇子。嫁则是出降。惟其成人而未嫁。乃得为在室之服矣。何可以成人而将适人。逆降其亲也。若然。又何于他章皆不言。而于此独言之也。穿凿牵强。真所谓不辞。而至于疏家之拈出十一字。谓郑氏之所置者。则其谬益甚矣。其他曲为之说。皆所以成郑义也。槩所谓逆降。头脑不是。不足详辨。而朱文公,黄勉斋之论。亦未免龃龉。可胜叹哉。善乎子夏之传曰。嫁者。其嫁于大夫者也。未嫁者。成人而未嫁者也。何以大功也。妾为女君之党。服得与女君同。成人而未嫁者本当服期。何故为大功。以大夫之尊而降也。然则当服嫁者以小功。何为不降。尊同也。寥寥千载。无人发明其意。可嘅也已。殇小功章。大夫公之昆弟。大夫之子为其昆弟庶子姑姊妹女子子之长殇。此甚可疑。既为大夫。焉有兄姊之长殇。盖圣人之设经也。其义则甚密。其言也甚平易为俗人之言。不为高孤简苦之言。使人易晓。若孔子之修春秋也。因事直书而美恶自著。看书者亦当于其义理处深究。言语处活览。孟子不云乎。圣人亦人尔。何故后世之士。便知为奇高别异之人。看其言。必生穿凿。牵强傅会。成为深奥之辞也。此岂圣人以人治人之初意也。试举此经若丈夫妇人之长殇。公之昆弟之类。是则所谓当活看者也。妇人岂有殇。公岂有兄。然则今此章之云。亦无深意。只为昆弟也姊妹也。是当时之俗语。与今世何大异乎。详翫前后则可见矣。称弟不称昆简。称妹不称姊短。是以因上文诸章之言而幷言之。且以其大夫公之昆弟大夫之子三者幷列。而公之昆弟大夫之子则有兄与姊故耳。为注疏者。当先得其义而详解其言。欲后人之愚迷者之无疑。亦论以不密可也。何可先自固滞。以为悖理之说也哉。

士丧礼哭位注。众主人。庶昆弟也。妇人。谓妻妾子姓也。此恐主人下脱主人二字。子姓之姓。是妇之误也。何以知之。以子妇所当在而不在。且下亲者在室注。又有子姓故也。亲者注。谓大功以上父兄姑姊妹子姓。是据亡者而言。疏以为主人之亲。甚可疑也。岂以子姓之已见于前耶。若然。其尊信注文则至矣。如悖于本义。何哉。

商祝掩瑱设幎目注。以为掩先结颐不。免瑱幎目。乃还结项也。恐不可。掩者所以代冠也。礼当先冠而后设饰。幷用杂结何为哉。且既结掩。瑱与幎目无所施者。疏家之说。吾未知其如此也。

苴绖大搹。盖是其大一搹之意也。疏以为据大拇指与大巨指搹之。故言大搹云者。似乖文义。然其所以论搹法则甚善。若朱夫子所谓大拇指与第二指扼围之说。恐未深察矣。

小敛辟奠不出室。注曰。不出于室。设于序西南。又疏曰。若将大敛则辟小敛奠于序西南。亦不出于室。可讶。序者。堂之东西墙也。义取序别内外。自堂之北墙曁室之三旁。皆名之为墉。墉之义亦取于容也。凡礼书及他书传。莫不皆然。今既曰不出室。又云设于序之西南。何也。意必是字之有误也。

既凭尸。袒括发绞带。众主人布带。疏以为小敛于户内讫。主人袒括发散带垂。不云绞带及齐衰以下布带。故记者言之。斯为言何其疏舛也。若果于袒时已幷带绖。何于经记一无所言。何于下拜宾后始言袭绖于序东也。此贾盖因此文绞带之节在于侇堂之前。丧大记。妇人卒。敛髽带麻于房中。推类之过。不思与经旨相悖矣。故丧大记带麻疏。亦云男子带绖于东房以对之也。

杂记。当袒大夫至。虽当踊。绝踊而拜之。反改成踊乃袭。于士。既事成踊。袭而后拜之。不改成踊。此与经文相矛盾。而注疏皆无所辨。各就解义。未知何者为得。无乃记有所误耶。

有大夫则告。疏曰。始死悲哀。惟君命出。小敛后始为大夫出。与丧大记不同。丧大记曰。士之丧。于大夫不当敛则出。不当敛。谓与小敛相逼而犹出拜。若未小敛时。出可知矣。故彼疏曰。袭后为大夫出。此说恐是也。

朝一溢米。疏曰。六斗四升曰鬴。三鬴为米一斛九斗三升。三十日之食。则日食米六升四合。今以筭法推之。三鬴为米一斛九斗二升。卅分之。分各六升三合四百絫。又一斛九斗三升。卅分之。分各六升四合三龠。恐疏说三升之三。是二之误。所谓四合。盖举成数耳。

公视大敛。公升。商祝铺席乃敛者。谓臣闻君之将来视敛。迟俟。公果来而升堂。商祝始乃铺席而敛也。若未先戒而既铺席绞紟衾之后君忽来至。又止事而出迎。至君上堂。位于主人之位。然后若大夫之子亦升而南面于房外。以卒事焉。上文可考也。然则今此疏家之说彻去更铺者。恐非文义也。

三臣者废輴而设拨。疏曰。大夫惟殡时用輁轴。此语不知何据而云。丧大记。大夫殡以涂欑。置于西序。士丧礼。升棺用輁轴。迁于祖。又用轴。以是而言。大夫亦当于升棺之时用輴启而出朝祖之墓皆然。盖棺运有輴而有绋。殡而置西序。废輴即亦废绋矣。绋。輴之绋也。輁轴亦有二绋。苟大夫殡而不废。自当用大夫之车。何苦而用輁轴。苟用輁轴。亦当有绋。何以云设拨不中也。疏家之说。恐未精也。

大夫君吊。若有君命。与宾客其君后主人而拜。注以为主人陪其后而君前拜。不俱拜者。主人无二也。盖国君为主于臣之丧也。君揖让升自东堦西向。客升自西堦。吊君拜兴哭。主人在中庭。北面而哭踊。大夫君下。正君既位于阼阶之下。是以。若有重宾。主人避位而立于君之后。即于众主人之前也。以凡而言。其君虽尊以为主。主人亦当拜谢。所以不尔者。乃主人无二故也。其意如此。疏家乃误解以为不幷立而幷谢。主人之无二也。在后而后拜。异于正君也。可嘅。孔子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尊无二上。不知其为礼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过也。自天子达于庶人。其义何以异也。

家礼通礼朱夫子题辞。以为此篇所著。皆所谓有家日用之常体。不可一日而不修者。名篇之义。斯已尽矣。沙溪先生于辑览注之曰。此通祠堂深衣居家杂仪三章而名之。窃恐是说之有违于本旨也。盖冠昏丧祭四礼。人道之大端。而行之有时。施之有所。故夫子之作此书也。首为此篇以教人。使其日用之间有所持循。而通体于吉凶小大之事。岂有著书之初先作其文而后。合而名之之理乎。若然则虽谓之三礼可也。合礼亦可也。何必以为通礼乎。通礼之义。决不为若是狭矣。恨未有奉质于当日凾丈之间者也。

辑览祠堂之图。以为阶下以屋覆之者。乃家众叙立之际。欲蔽雨旸也。然则其制当与祠堂前檐相接。今陵寝丁字阁亦其制也。此恐非朱子意也。礼。阼阶设于东序之南。宾阶设于西序之南。主人位于东阶之下。而众丈夫以西为上。立于其右。主妇位于西阶之下。而众妇女以东为上。立于其左。若如此图。两阶皆当设于一处耶。男女皆磨肩而立。且或不足。为雨旸所侵耶。恶在其随地广狭。令容众叙耶。朱子之意。决不如此。而意之所指。亦无难知者。先生偶失于平易之处。深可恨叹。岂别有所以而然耶。

题木主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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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考皇妣

谨按家礼本文。考与祖皆称皇考皇祖考。至元时。省部禁止皇字。故元儒作家礼图。代用以显。有国诸贤或以为元制不可从于神主。只书属称。或以为显之言出于古。朱夫子祭先祖亦尝称之。不可以胡元之故。幷废其文。二者之论。龂龂不定。愚窃尝究观之。显虽出于礼记。然乃古人之庙号。以庙号之故也。各有定称。不可相混。所谓考庙王考庙皇考庙显考庙者是尔。是固不知何代之礼也。曲礼祭辞曰。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母曰皇考妣。夫曰皇辟。此与他经记同。其为周公之礼可必也。以故朱夫子亦从之。盖彼丑虏。不识义理。纵自令于其国。其国固可从也。安有士君子行礼。乃不从周公,晦翁之言。而必从胡元之令者也。余观前贤书告祭之文。多有称皇考者矣。何故不以题之于主。而独用于文使之辞异其号也。其义未可知也。虽然。有欲变今之俗而从其礼者。如非庶子之子始在亲丧之日。即以题乎主也。其势亦不可得已。

又按曲礼曰。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注曰。曰皇曰王。皆以君之称。尊之也。考成妣媲辟法也。妻所法式也。为之宗庙。以鬼享之。不得不异其称谓也。斯于愚意。窃有未甚安者。盖祖者始也。父者甫也。母者牧也。故生之时。称其祖曰王父者。王。大也。父方在堂而又有祖之尊。乃称之曰大父也。王母亦然。至夫死而称皇者。皇亦大也明也。尊盛而异于生之称也。彼王天下者之称皇称王。亦是取斯义者也。然文。公者也。各自有取于义也。非此慕彼之尊而僭拟其号也。若如注家之说。虽称帝亦无害焉。宁有是理也。若至所谓辟者。是君之称。下民之所法式也。今妻之称死夫乃曰辟者。不徒取其义也。亦兼取其名也与。

谨按。古者之礼。质而少文。生死称谓不异。故易曰。有子。考无咎。曰。意承考也。书曰。事厥考。盖夏商以前也与。自周公而来。文质彬彬。情礼具至。尊卑殊称。人神异号。是以。人之死者。不曰死而曰丧。天子曰崩。诸侯曰薨。大夫士曰卒。曰不禄。庶人曰死。寿考称卒。短折称不禄。人君之子曰世子。大夫曰适子。复与书铭。天子称天王。诸侯称字。生之称曾高祖者。死而庙享。称皇考显考。始死名之。卒哭而讳。若此之类。难以悉举。生则亲之。死则尊之。故礼。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嫔。故曰。庙以鬼享。不得不异其称谓也。昔者。有人无子而无祖庙。死而葬。其妻称辟以主祀。退溪先生与友书疑之。问某家之事是否。周元阳祭录有曰。夫祭嫔。沙溪先生答人问。不可曰。当从朱子之所定。退溪先生曰。朱子之称亡室。似迫切。非不死其人之意也。改之恐无妨。尤庵先生又曰。退溪之论非是。愚每见之。未尝不喟尔而叹也。噫。君子之所以恶居下流者此也已。妻既生矣。不可以不主祀。主祀不可以不称辟。何疑乎哉。元阳虽不及朱子之圣。其言乃善于义而合于古。何可以废此而必从朱子也。至于退溪非亡室。诚善矣。虽然不肯详辨。以是。人之见之者不能便悟。可恨也。夫盖其所论不死之说则可以俟百世而不惑。且人之为言也。生而曰。彼予之室也。死则曰。乃予之死室。斯语也则可以对人论说也。则可以书疏称道也。若用之题主。称之于祭飨。其不亦鄙俚亵之甚者乎。如使戴君。九原可作。康成冢中而起。其将以为如何也。所惜朱夫子七十而夭。未及乎修整礼书以幸万世也。且也人之言曰。古今异宜。居今之世。不可以行古之道也。然则考妣之称。亦将废而后可矣。其于礼记之书。或行而或不从者何也。岂不以彼则朱夫子已尝举之。而此未及为夫子之所取耶。凡天下义理无穷。朱夫子既举之于前。后人又举其馀。何如哉。盖夫子尝有言曰。三代之礼。其存于今者。宫庐器服之制。出入起居之节。皆已不宜于世。又曰。殊不知其无古今之异者。固未始不可行也。

母某氏故落

谨按。昔者人有问于朱子者曰。妾子之所生母死。不知题主当何称。朱子答曰。若避嫡母则只称亡母而不称妣。以别之可也。窃意人情则何忍遽死其亲也。然其名分之节。等衰之义。不可以不严。生而称父母。死而曰皇考皇妣。乃尊而礼备者也。若庶子之厌屈也。止当称母。使之不异于他日。不书某封。为可也与。

子某甫。子阳童某。兄阴童某甫。弟阳童某甫。故皆当有

谨按备要。兄之告弟也。父之祭子也。皆名之。周元阳祭录有曰。兄祭其弟。云弟某甫。同春先生尝题其子之主曰。亡子某官神主。是三者相异。盖周元阳生于朱子之前。多读古书。而又好笃行。故其言往往多古圣人遗意。惜乎。吾不能幷生其时。随受资益也。礼曰。有父母之丧。尚功衰而祔昆弟之殇则练冠祔于殇。称阳童某。不名神也。盖某甫。且字也。二十冠而造。殇固未有字也。然卒哭而鬼事始已。故于祔也。为之立字以祭之。阳童。庶殇也。对宗子之殇阴童。以是而言。古之道。虽于卑幼。神之未尝名也。然则兄之告弟也。自八岁以上。何可以名之也。若夫父祭子也。成人固可以字之。某官之称。不瑕于太尊乎。虽然。古今异宜。且未有明言。父于殇子。亦造字以祭之。未有字者。虽名。亦何害也。曰然则上殇之祭。终于兄弟之子之身。父方主丧。以名为主。及至乎父之亡也。兄弟与之子。何以为之。曰。庶子不祭殇与无后者。为无祖庙也。故向所谓功衰而祔昆弟之殇者。谓大功以下之亲也。彼殇亦岂无父若兄者。以庶子也故来祔于宗庙。而功衰之宗子。主其祭也。若父为宗子而自祭殇子。至令亡而祥。其长子亦当主其殇昆弟之祭也。不可不以改题于主也。改题之时亦当告以造字以称之可也。复何疑乎哉。至于亡字。父与兄。弟与子。皆所不当称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