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山先生大全文集 (四部丛刊本)/文集四十

文集三十九 鹤山先生大全文集 文集四十
宋 魏了翁撰 景乌程刘氏嘉业堂藏宋刊本
文集四十一

重校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四十

   眉州新开环湖记

临卭魏某居郡之明年岁熟时康教孚讼清图惟宽

闲之郷有以节宣劳佚䟽瀹幽滞也郡故有沼而区

分壤别港绝潢断昔人又多为矼梁以窒之曾不能

容刀焉廼宣廼理倅以小艇于圃之西为洞循洞之

西为亭榜曰西港港有步可上下舟舟行而西为高

梁榜曰环湖梁之下可藏舟又西为传馆由馆之北

湖光渺漭从广百丈其衡之长如从而加倍北迤东

截松菊亭易亭榜曰柏港又东为亭菱屿直百坡亭

又东北为雪桥为游环靷梁乃济又东为起文堂泓

㴠演湙深广缭绕于是环圃皆湖也廼因暇日命客

张坐饮相与乱流而观则翠筠苍樛参差蔽𧇊柔夷

华芳夹道绮靡周阁曾槛倒影参错双鸧乘雁浮深

戏广纎鳞巨介頩首莘尾目行心舒俄顷变态应接

不暇客曰子之为是于圃中也计庸程物属役赋丈

非罢极人力恶可以为有也然则子无巳剿民尔乎

曰不吾未始有为也山径之蹊闲介然用之而成路

为闲不用则茅塞之其塞也山固自(⿱艹石)也其介然而

成也非袭而致之也山之固有者然也今余于是湖

也亦袭而致之与无亦因其固有而导之然与而奚

剿民之有客曰是则尔矣而政非所急也曰吾闻诸

柳文惠侯曰气烦则虑乱视壅则气滞故必有游息

之物使之清宁平夷常(⿱艹石)有馀然后理逹而事成是

乃吾所谓节宣劳佚䟽瀹幽滞焉耳斯其为政不巳

多乎曰子之为是也则吾既得闻命矣抑闻之无巳

大康职司其居子之游也亦有以寓其思职之意矣

乎曰有昔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氏有言乘国者其如乘航乎航安则

人斯安吾将安航名吾舟且航者人之所以济也而

国似之吾知乘航之不可忽则游豫之顷无非事也

客曰唯唯非子吾不及此虽然请为歌之愿无忘子

之志也乃歌曰有弥且盈兮谁掲谁厉采蒲与荷

兮采藻淠淠言𩱛其迈兮匪航弗济我引我拏兮我

鼓我拽舒乎娧娧兮般乎裔裔云𬣙且乐兮莫之止

戾卬兴我思兮此于湖底我之泄泄兮民之蹶蹶

非尔作兮维余于制终余永念分是儆是戒毋臭厥

载兮庶其夷届歌既阕主人饮客酒泯然思辗然𥬇

复使反之相与悠然而罢明日书以为记

   眉州江郷馆壁记

眉为郡介居水陆之冲公馆之西故有代舎以赢宾

旅余既略加葺焉惟是溯㳂来届者未有以舎也濒

江有亭榜以共饮故邑宰唐安胡文靖公所作也郊

之逆劳仅仅容车燥湿无所乃嘉定六年临卭魏某

来为州明年损少府用度撤而大之知县事吕符文

靖之族也寔相是役冠楼于堂翼堂以室联以步櫩

高其闬闳缭以周垣盖经始于秋七月  汔其冬

之十月  于是宾至之不时得此托处则宾从有

⿺辶商井匽有次脱然如归或以谓余曰客必致馆是谓

友纪故昔人以隶垣觇晋以司里觇陈今余亦将以

是觇予之政之修也曰嘻而恶知余之始拓为不(⿱艹石)

是也余将左右宣畒树之台观屏剔菑翳艺之卉木

使高明平夷倦客有以息斯游斯节宣劳佚也而后

薄民壌旁厄丛祠卒未有以大厌余志也而以是觇

政也祗其所以隘我也姑识其事尚来者卒成之

   眉州新修蟆頥堰记

距州城之东七里所曰蟆頥津者唐拾遗孟公昭图

以直道不容为田令孜所沈处也先是开元中益州

刺史张仇公兼琼为堰于吾州者二由新津县之西

曰通津由蟆頥山之西曰永济水利凡漑眉山青神

之田畒七万二千四百有奇国朝天圣末使民输

岁修之缗畒筭馀钱五十元丰遂增至百四十有二

米为升者一民患苦之淳熙九年郡守武信杨公辅

易为官修有所谓王景堰北牙与田祖田迪诸堰故

叠石为堤至是以竹落易之衡广一百二十丈有奇

视昔用度盖巳十损其二而比岁东流益悍舂磨之

家又壑之以浚其流矶之以怒其势故其下俗所谓

芦花筒者日见漱啮筒下之田䟽恶不支迨嘉定五

年水又汾至射王景堰仅馀㝷丈幸未决决则堰高

江庳水且尽注之江七万畒之种将不得下明年余

来为守访问民疾苦多以是为言欲为改作则筑事

巳动先是畒筭不下八十钱以给丁庸会广汉张麟

之来丞眉山增科三十有八且为教于民约一年勿

复敛又节缩财用损常年三之二凡得钱三百万于

是菑武阳之石以为堤下卭笮之竹以为楗使植根

既固虽有涨潦不能侵噬一日戒余以竣事余往观

焉且命客以俱丞曰是亦庶几无憾余曰不是所谓

随冝救弊然也而长利乎且州之水近自白虎江来

其为𣲖二东流直蟆頥则病堰西流薄州漑则病城

是虽三尺之童亦皆见之而先是者弗此之图今东

流日下吾恐武阳之山可泐音勒考工石有时以泐卭笮之林

可秃而筭畒增繇抗民之精将自是日极矣今为教

曰尽一年勿复敛丞能自信矣乎曰然则徙东流而

西之其庶可久乎曰西亦吾民也东免于堰患而西

为城忧是以利易害而弗可为也曰柰何曰移东而

西偏也移西而东亦偏也吾欲截江为楗以捍东流

而洒渠于东西之两闲则城(⿱艹石)堰将两利焉不乃可

乎丞瞿然曰命之矣敢请事期而客有难曰因其故

而岁为之防可截江为之以徼幸万一不可曰何由

知其不可也曰闻齐人延年言于汉武欲开大河上

领帝谓此大禹之所道不可改杜预将桥大河或亦

以为商周所都历圣贤而不作殆必难立然则是堰

也昔人之经启于斯为不少矣而顾未有及此者子

之知也诚足以尽出古人乎哉吾恐洒渠之利未即

见筭畒之缗未可罢而截江为楗岁一剿民是以百

仞之堤为阱于国中也其能久居此乎使来者或不

能卒子之志岁一罢修则今之消功殚贿以为之者

将复溃而东趋而前功废矣曰抑余闻汉人之习于

灌漑者曰张戎尝言水性就下疾则自刮除成空而

稍深今洒渠以浚之其势将日下下则疾疾则刮除

而深昔之东注而病堰者皆将为中道之归岁不过

捐󠄂钱百万以为截江之防而王景堰之役可渐省以

至于不必复事矣与其岁捐󠄂三倍之费以救其末而

为害未有既也且是非之心焉可诬也今惟其是孰

不我是今而非也安能强来者之不我非邪况渠成

民之利也其不成也所捐󠄂不过异时所以待遇使客

者今少府损节之以复于民耳而来者何得以非我

乃以控于刑狱常平使者潼川杨公子谟议未决会

行郡相与按视始尽得其利害之要捐󠄂钱七十万俾

经始余亦以少府二百万足成之命丞受役焉会计

糓兵马都监吴戒事期程护工作水工以时物

土赋丈庸丁以时架筠揵石起冬十月汔明年春三

月累日积工凡(⿱艹石)干民之无职事者受庸而为之渠

成而前以为非是者往往自异其说谬见称述余复

谓之曰始而非之者固未必是今而是之亦不得为

非乎水为天下之至险有非知力所能周者而子为

是乎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艹石)夫变而通之使

可久而不穷则在来者非吾所敢知也乃以为记

   大邑县学振文堂记

吾州之俗检履醇固而𬒳服文雅盖自汉以来代有

显人胡安先生林翁孺庄君平以经授卿子云流风

所渐儒学日茂其属县曰大邑又介居群山之麓地

阻且右士生其闲无繁华之娱驰骛之观荡心𪫟目

故其用力益以颛固笃学好修礼贤乐善(⿱艹石)恐弗

及成都李君某来长斯邑厥明年时和岁丰百废具修

乃为堂于邑之南名以振文将与邑之秀异藏修息

游于斯而移书郡人魏了翁曰愿有以告于邑人也

了翁固谢不敏不足以举斯文君固请弗巳则谓之

曰何哉子所谓文者清便婉转点缀映媚姑以玩物

肆情者乎𫝊会假托窜移编缀苟以哗众取宠者乎

为堂南郷厥位为离吾恐君之所以望于士者将不

止此也君曰何以语我曰吾请试言夫所谓文者而

子姑听之且动静互根而阴阳生阳变阴合而五行

具天下之至文实始诸此仰观俯察而日月之代明

星辰之罗布山川之流峙草木之生息凡物之相错

而粲然不可紊者皆文也近取诸身而君臣之仁敬

父子之慈孝兄弟之友恭夫妇之好合朋友之信睦

凡天理之自然而非人所得为者皆文也尧之荡荡

不可得而名而仅可名者文章也夫子之言性与天

道不可得而闻而所可闻者文章也然则尧之文章

乃荡荡之所发见而夫子之文章亦性与天道之流

行谓文云者必如此而后为至文王既没文不在兹

孔圣后死斯文未䘮此非后世所谓文也今君侯振

文之谓将奚择乎此曰抑闻之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亦得以谓之文孝弟谨信汎爱亲仁行有馀力亦不

嫌于学文文固有等级也自非上知生知迪天理之

彛蹈人文之正动为世道言为世则则勤学好问推

孝弟谨信之馀固学者事也特有先后之序浅深之

闲焉曰子言是矣如余前之云者乃天下之至文遽

得以迂而后之也圣人所谓斯文亦曰斯道云耳而

非文人之所以玩物肆情进士之所以哗众取宠者

也侯诚有意于斯则所当表章风厉使为士者以勤

学好问为事以孝弟谨信为夲积日累月自源徂流

以求夫尧之所以可名不可名夫子之所以可闻不

可闻者果为何事近取诸身而秩乎有叙远取诸物

而粲然相错仰观诸天俯察诸地而离离乎其相丽

皇皇乎不可紊斯所谓文者既有以深体而嘿识之

则将动息有养触处充𥙿无少欠阙迨其㴠泳从容

之久将有忽不自知其入于圣贤之域者矣斯文之

振孰大于是君瞿然曰是文之本也敢即是为记将

与多士懋敬无斁

   长宁军贡院记

长宁之为军自政和四年始朝廷不鄙其远俾得贡

士视内郡德至广也王泽既浃士习用劝风气开建

衣冠浸茂𥘉合试于泸郷之士弗便也绍兴十四年

始以士之请寓试于郡之龙华僧舎越十六年増流

寓贡额二名合旧为三越十四年而单演之始登进

士第由是数十年间人才彬彬间出接武科级就试

者因以倍于𭧽日僧舎湫陋既不足以容校士其间

者亦病于弗葺嘉定三年夏四月陵阳虞叔平父方

简来守是邦莅事之逾月士以为请侯瞿然曰是登

进贤能之地顾苟焉(⿱艹石)是盍更诸爽垲者廼陟南冈

顾见西门之左稼泽且数十丈距郡宇百步而近域

王诸峰秀出于左中为宝山屹起百仞侯曰是殆可

矣明日合寮吏与学之左右生观焉不谋同辞考诸

龟亦惟丙食遂益市旁近地捐󠄂钱二十万经始其役

或曰地势卑淤舁辇畚⿰钅𦥛 -- 锸之事得无消功殚贿柰何

郷之士进曰此地发祥效灵寔眆于侯请勿以烦官

有司吾侪小人愿加一力焉则属役赋丈为台门三

为誊录巡防之位二前为重阁周以步庑中为公堂

室东西向居堂左右校试之斋庐四在堂后又为虚

明之馆在斋庐后凡大小六十楹于是侯为大门通

守杨君师信校官文君东寅为庐馆以继之郡士以

次各守事期起冬十月巳巳讫明年春三月戊辰用

丁夫万三千七百有奇钱用诸费二十七万一百有

奇役成而不愆于素侯乾道宰相雍公之孙也识济

开远克念厥绍凡所居安惟猷是程盖不宁惟是役

也崇学校以迪士申孝弟以厚俗覆茅之庐为缮以

瓦触舟之滩开凿如席泥涂十里伐山陶甓化为康

庄四溪病渉为二修梁直逹郡治大葺官宇爰蔇典

学司刑之官咸妥厥居盐䇲旧为民害不加抑配而

商贾阜通叠是成绩类皆非他俗吏所能办者某守

广汉之数月郡之士以书来请愿有记焉某熟复其

事而叹嘉之不置也因惟君人者以天下为一家不

自治也分千里之地寄诸郡守害焉除之阙焉修之

不便焉必图所以更张之如此乃可以位天位禄天

禄而亡愧弗是之思视其蛊坏不治者懵慒然去之

奚以守吏为哉侯之是心也庶知所当务者矣然而

气湮郁为此邦恨讯彼故老稽诸龟猷即南离之方

而筑楼其上以发舒文明之气楼成而属余为记余

尝观阴阳之气于易而知侯之意固有在也天地之

气运自北而南万物之生出乎震齐乎巽则方向乎

茂盛之时也致役乎坤说言乎兊则敛华而就实矣

揆诸定位惟南北为正北为万物归藏之所南为万

物相见之方试以一日观之日之方中天地之闲无

纎微弗烛焉惟人亦然抱阳而负阴惟都邑亦然面

朝而后市惟郷饮酒之位亦然向仁而偝藏侯之意

其将使域乎此土者悉惟文明中正之趋而无湫厎

偏暗之患乎春秋之于士功必谨所与鲁隐之作南

门必书僖之作则讥之今何以书岂所谓作事有法

得其时制者乎然则士将何以荅斯施也人之一心

虚明中正万化由是出焉故其象为离人惟不知所

以自明则伥伥然冥行以终其身诚能居中得正有

以洞见全体则所居广居也所立正位也畅于四支

发于事业其文明之美将以粲然而不可揜者楼之

作侯所以望于士者宁不在兹乎侯故丞相雍忠肃

公之孙名夷𥳑字㓜仁

   广安军和溪县安少保丙生祠记

恭惟国家承百王之敝㝢县纷裂藩臣恣睢

艺祖皇帝神武所运乱夲旋弭以开亿万年无疆之

基太宗遹祗前训卒其伐功凾生闿怿夷狄顺𮜿

真仁休养英庙孠承至于熙丰物众地大而假儒

为奸者乃始变乱典常元祐更化纲自毕举而绍圣

以后党祸再作极于崇观政宣戎索弗戒乃底于乱

高皇南狩骏惠先烈弘济大难阜陵继之励精图治

志清全疆大勲未集而崇陵享国日浅肆开皇上

克念厥绍始𥘉清明率𥸤群献将有志于庆历元

祐之盛者天下延颈企踵以需太平而韩侂胄巳居

中窃弄威柄矣吴曦乳臭子耳依冯世资出入内阁

侂胄既倚为腹心𢌿掌禁旅虽宠任逾涯而曦之为

谋则盖不在是也武兴则曦之窟穴也玠璘拱挺再

世为将忌刻少恩士鲜为用徒以积威之馀知有具

氏故曦密结侂胄愿将西师既遂所图则轻蔑王室

之心由是日甚密以开边中侂胄之欲而潜通于虏

乘时为奸士大夫繇学禁以来义理益不竞一旦利

欲所焮则大官唱声一口附和凡以使命还自虏廷

者例曰虏有内变虏有饥馑设王师一动关河必且

响应是则然矣而不思侂胄之可与共功否也凡一

时之躐登华要者鲜不出此虽廷䇿进士亦以是为

举首否则摈抑不容矣先是某𫎇恩召试玉堂尝力

陈其不可几触闻罢明年将出朝廷尚欲托之公

言以排异论遂建请宰执侍从两省台諌官条具可

否来上爰蔇管军咸得译闻诏下中外各以巳见条

奏独曦不奉诏而移书侂胄曰今戒严有日忽出

条具之命志惑焉未知攸禀进退迟速愿明降处

分彼既不论可否而反持短长以肆欺侮侂胄得书

罔然以失而公卿以下素为所请寄恬不知察不知

识者固巳觇其无君之心迨郭倪李爽攻寿泗皇甫

斌攻唐邓虽皆覆军亡将而还然尚可诿者曰庸而

曦悠悠不前不惟蓄温𥙿之志盖又出于石晋刘齐

之陋䇿元帅既遁王人继逐东归之士蔽江而下至

是所望以反正者惟蜀人耳志仁者蹈死弗悔固足

以明人臣之义而㓗身者勇往弗顾全躯者依违其

间下此者又置不复道方斯时也虏蹂我淮甸绕我

襄安以来荡揺我江汉顾瞻四方蹙蹙靡骋而六十

州生聚遽隔王化此何时也悠悠风尘莫有能剚刃

于贼者视其污蔑衣冠割截舆地骎骎然朝异而晡

不同不过抚髀太息焉耳矣今资政殿大学士安公

奋由儒生独能周全其闲濡迹以就事部分既定即

矫诏诛曦以闲乘势尽复四州虏闻之以为从天而

下也相与胆落神沮谓吾中国有人由是不敢有二

心方反书之上也朝论大震上召群臣计事咸谓无

出公右乃为札书赐公勉以图曦报国书未至而捷

闻君臣动色相庆以谓知人拜公端明殿学士中大

夫知沔州充利州西路安抚使四川宣抚副使恩视

执政亡何曦首至阙下诏礼官讲行受俘之仪纳于

武库凡皆国朝所未有者也猗与盛哉蜀人于公饮

食必祝盖公之祠遍蜀中而公广安人也和溪县封

山镇亦公之郷也顾独阙焉未有以识高山之仰其

郷之士曰陈震孙等德公之知乃肖厥象而走广汉

介通守李君炎震欲得余文以识其颠末余惟公殊

尤绝异之绩垂之史𠕋镂之玉板𬒳之乐石者何可

胜数尚安以余言为也而固请弗巳则三复其事为

之喟然叹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非以气数屈

信之变人事昏明之感故反复荡摩所不容不尔邪

然天之爱人也屈于前必有信于后消于彼必有息

于此使生民之类犹有所依以自立而不至于极敝

大坏则以天固生才以待其定也夷吾不死以康天

下绛侯屈意以安刘氏方事之未白也有友如鲍叔

有君如汉高帝固以是望之彼亦以是自信不疑是

乌可强而致然邪贼曦之变公虽以天下为巳任始

焉自晦而人主与群臣固巳期之于千万里之外书

诏下颁露布上腾以其时考之盖项背相望于道地

之相去也(⿱艹石)此其远而君臣一心如合符节人果不

可以无素也唐禄山之乱河朔二十四郡独有颜真

卿元宗犹谓我不识真卿何如人所为乃(⿱艹石)此真卿

固尝有位于朝矣而元宗不识之安公方守偏郡巳

为人主所深知河朔久而未平而蜀变定于俄顷虽

其气数屈信之异而亦人事昏明之感固自不侔也

今虏运既衰群丑相噬扫清旧都兹维其时以天下

之公望朝廷之夙知盖未有以加于公者入相天子

倚成厥功则铿鍧炳辉荡人耳目其将有大于此者

矣某虽不令请赓皇武方城之雅以备一代缺文云



重校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