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六十五 太平御覽
卷三百三十五.兵部六十六
兵部六十七 

營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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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曰:絕斥澤,惟亟去無留。斥,咸鹵之地。水草惡,浸洳不可處軍也。亟,紀力切。爲交軍於斥岸之中,必依水草而背衆樹,不得已與敵戰而會斥澤之中,當背稠樹以爲固守也。此處斥澤之軍也。平陸處易,車之利也。而右背高,前死後生,戰便也。此處平陸軍也。

《禮記》曰:四郊多壘,卿大夫士之辱也。

《左傳》曰:許伯致師,禦靡旌摩壘而還。

史記》曰:黃帝修德振兵,與神農戰於阪泉之野,以師兵爲營衛。

漢書》曰:周亞夫軍於細柳,天子入壁門而不得進。上曰:「此眞將軍。」

又曰:李陵浚稽山,與單于相值,可三萬。陵軍居兩山間,以大車爲營。陵引士出營外,爲陣前行,持弓弩,令曰:「聞金聲而止。」虜還見漢軍少,直前就營,陵搏戰攻之,如淳曰:手對戰也。千弩俱發,應弦而倒。虜還走上山,漢軍追擊,殺數千人,單于大驚。

《後漢書》曰:岑彭伐蜀,所營地名「彭亡」,聞而惡之,欲徙。會日暮,蜀刺客詐爲可亡降,夜刺殺彭。

又曰:樊宏,王莽末與宗家親屬作營塹自守,老弱歸之者千餘家。時赤眉賊欲前攻宏營,宏遣人持牛酒米粟勞遺赤眉。赤眉長老聞宏仁厚,皆稱曰:「樊君素善,且今見待如此,何必攻之。」引兵而去。遂免寇難。

又曰:第五倫少介烈,有義行。王莽末盜賊起,宗族閭里爭往附之,倫乃依險固築營壁。有賊,輒奮厲有衆,引彊持滿以拒之。

又曰:吳漢自將步騎二萬餘人,進逼成都。去城十餘里阻江北爲營,作浮橋,使副將武威將軍劉尚將萬餘人屯於江南。

《東觀漢記》曰:龐萌攻蓋延,延與戰,破之。詔書勞延曰:「龐萌一夜反叛,相去不遠,營壁不堅,殆令人齒欲相擊,而將軍有不可動之節,吾甚美之。」

《魏志》曰:鄧艾每見高山大澤,輒規謀度指畫軍營處所,時人皆笑之。

又曰:諸葛亮死,軍退。司馬宣王幸其營壘,曰:「天下奇才也。」

又曰:曹公征馬超於關中,軍於渭南,爲賊衝突,營不得立。地又純沙,不得版築。其將婁伯說公曰:「今天寒,可起沙爲城,以水灌之,須臾冰堅如鐵石,功不達曙,百堵所立,雖金湯之固未能過也。」公從之,比明已就。

又曰:蜀先主劉備東下伐吳,魏文帝聞備樹柵連營七百餘里,謂群臣曰:「備不曉兵,豈有七百里營可以拒敵者乎?苞原隰險阻而爲軍者,爲敵所擒,此兵忌也。緩急不相救,一軍潰則衆心恐矣。」數日,果有備敗書至。

《晉書》曰:《沮渠蒙遜載記》曰:改業築西安城以其將臧莫孩爲太守。蒙遜曰:「莫孩勇而無謀,知進忘退,所謂爲之築冢非築城也。」改業不從。俄而,爲呂纂所滅。

又曰:姚萇破魏褐飛於杏城,萇命其將當城於營處一柵,孔中蒔樹一根,以旌戰功。歲餘間之,城曰:「營所至小,已廣之矣。」萇曰:「少來鬥戰無如此快,以一千六百人破三萬衆,國之事業由此克舉。小乃爲奇,大何足貴。」

又曰:成都王潁憚長沙王在內,遂與河間王顒表請誅。後父羊玄之、左將軍皇甫商等檄使就第。乃與將張方伐京都,以平原內史陸機爲前將軍,假節。潁至朝歌,每夜矛戟有光若火,其壘井中皆有龍像。進軍屯河南阻清水爲壘,造浮橋以通河北,以大木函盛石沉之以系橋,名曰石鱉。

崔鴻《後趙錄》曰:河瑞元年,石勒下冀州郡縣堡壁百餘,衆至十餘萬。其衣冠人物集爲君子營。

《宋書》曰:宗越善營立陣,每數萬人止頓,自騎馬前行,使軍人隨其後,馬止營合,未嘗參差。

《梁書》曰:王僧辯、陳霸先之破侯景也,耀軍於張公洲。高旗巨艦,遏過江蔽日,乘潮順流。景登石頭城而睹之,不悅曰:「彼軍士有如是之氣,不可易也。」因率鐵騎萬人,聲鼓而進。霸先謂僧辯曰:「善用兵者如常山之蛇,首尾相應。賊今送死欲爲一戰,我衆彼寡,宜分其勢。」僧辯然之。乃以強弩攻其前,輕銳蹂其後,徑沖其中,景遂大潰,棄城而遁。

《後周書》曰:楊猛鎮潼關,封郃陽伯邑百七戶。俄而,潼關不守,猛於善渚穀立柵,收集義徒,授征東將軍揚州刺史大都督武衛將軍,仍鎮善渚。大統三年,爲竇泰所襲,猛脫身得免。太祖以衆寡不敵,弗之責也,仍配兵千人守牛尾堡。

《唐書》曰:德宗幸奉天,李晟赴難。李懷光以朔方軍屯咸陽,不欲晟獨當一面以分功,乃奏請晟兵。詔令晟將兵合懷光軍,晟領兵至陳陶斜,軍壘未周,賊出兵來攻,晟乃出陣,且言於懷光曰:「賊堅保宮苑,攻之未必克,今出穴而欲一戰,此殆天以賊賜明公也。」懷光恐晟有功,乃曰:「馬未銜秣,士不素飽,不飽不若斂兵俟時而發。」晟乃收軍入壘。

又曰:高宗遣將軍裴行儉討突厥。軍至單于都護府之北,際晚下營,壕塹方周,遽令移就崇岡。將士雲衆已就安堵,不可勞擾。行儉不從,更令徙之。此夜風雨暴至,前設營所水深丈餘。將吏驚服,問行儉曰:「何以知風雨也?」行儉笑曰:「自今但依我節制,何須問我所由知也。」

《三國典略》曰:蕭紀兵次西陵,艫舳旌戈,翳川曜日。護軍陸法和於峽兩岸築二壘,運石填江,鐵鎖斷之。梁主令法和壘北斷白雁城道,別立小柵。

《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環而攻之而不勝。夫環而攻之必有得天時者矣,然而不勝者,是天時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堅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博物志》曰:處士東里愧責禹亂天下事。禹退作三城,強者攻,弱者守,敵者戰。城蓋禹始也。

《太公兵法》曰:張軍處將必避七舍七殃。武王曰:「何謂七舍七殃?」太公曰:「張軍勿居天舍,勿居地舍,勿居虛器,勿居宿死,勿居吞害,勿居蜚鋒,勿居湖泉。」武王曰:「何謂天社?」太公曰:「地高而仰者也。」「何謂地社?」「卑而下者也。」「何謂虛器?」「故敗邑人莫居之者也。」「何謂宿死?」「冢墓丘陵間也。」「何謂湖泉?」「枯澤無水者也。」「何謂吞害?」「即人所聚五穀處也。」「何謂蜚鋒?」「地斥鹵禿不生草木也。」所謂七舍七殃。不張軍處將也。

《太白陰經》曰:偃月營形象偃月,皆背山岡面陂澤,輪逐山勢,弦隨面直,地窄山狹之所營。

又曰:偃月外營右置上弦門,中置偃月門,左置下弦門。

《文選》曰:夜薄休屠營。

盧思道《從軍行》曰:平明偃月屯右地,薄暮魚麗逐左賢。

烽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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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文》曰:烽燧,候表也。邊有警,則舉火也。

《漢書音義》曰:高臺上作桔槔頭,置兜零,以薪草置其中,常懸之,有寇則火燃舉之曰烽。下多積薪,寇至則燔之,望其煙曰燧。晝則燔燧,夜乃舉烽。《廣雅》曰:兜零,箭也。

史記》曰:周幽王后褒姒好舉烽火、叩賊鼓方喜。王欲後喜,輒詐爲之。後犬戎兵至,舉烽火,叩賊鼓,群臣不救,皆曰:「王欲後喜耳。」遂殺幽王及褒姒。

又曰:魏王與信陵君博北境,舉烽火言寇入界。信陵君曰:「臣有客能知趙王陰事,言趙王獵,非寇也。」

漢書》曰:單于立四歲,匈奴復絕和親,大入上郡、雲中,烽火通於甘泉。

《東觀漢記》曰:郭爲幷州。知盧芳賊難卒以力制,常嚴烽候、明購賞以結寇心。

又曰:馬成繕治障塞,自西河至渭橋、河上至安邑、於原至井陘、中山至鄴皆築保壘、起烽燧、十里一候。

《後漢書》曰:廉范爲雲中太守。會匈奴入塞,烽火日通。故事:虜入度五千人乃移書旁郡求助。吏白「今虜兵度出五千人,請移檄。」範不聽,遂選精兵自率士卒拒之。

又曰:遣驃騎大將軍杜茂屯北邊,築亭候,修烽燧。

《後周書》曰:宇文貴性聰敏,過目輒記。嘗道逢二人,謂其左右曰:「此人是縣黨,何因輒行?」左右不識,貴便說其姓名,莫不嘆伏。白戟烽師爲商人所燒,烽師納貨不言其罪。他日北師隨例來參,貴乃問云:「商人烽何因私放?」烽師愕然,遂自首伏。明察如此。

《隋書》曰:突厥染幹爲鄰部戰敗,與長孫晟獨以五騎,連夜南走。至旦,行百餘里,收得數百騎。乃相與謀曰:「今兵敗入朝,一降人耳,大隋天子豈禮我乎。召厥雖來,本無冤隙,若往投之,必相存濟。」晟知其懷貳,乃密使從者入伏遠鎮,令速舉烽。染見四烽俱發,問晟曰:「城上然烽何也?」晟紿之曰:「城高地迥,必遙見賊來,我國家法,若賊少舉二烽,來多舉三烽,大逼舉四烽,使見賊多而又近耳。」染幹大懼,謂其衆曰:「追兵已逼,且可投城。」旣入鎮,晟留其達官執室以領其衆,自將染幹馳驛入朝。

《唐書》曰:元和中,京兆尹李鄘奏:「三原、高陵、涇陽、興平等四縣共管烽二十八所,每年差烽子烽師九百七十五人。今遠近無虞,畿內烽燧請停。」從之。

《玄女戰經》曰:諸見舉烽火傳言虜且起,欲知審來不以言者,時所加之,得陽者不得陰者,爲來法。

《晉令》曰:誤舉烽燧罰金一斤八兩,故不舉者棄市。

《甘氏天文占》曰:權舉烽遠近沉浮,權四星在轅尾西,邊地驚,備烽候相望,虜至則舉烽火,十丈如今之井桔槔,火錘其頭,若警急燃火放之,權重本低則末仰,人見烽火。

吳時《緣江戍圖》曰:每刺奸屯有五兵,賊曹一人,皆作烽火,有急以光傳之。

黃帝《出軍決法》曰:行軍行兵,兩敵相要,地形不便,望見烽火,不得爲客。

《衛公兵法》曰:烽台於高山四顧險絕處置之,無山亦於孤迥道平地置,下築羊馬城,高下任便,常以三五爲准,台高五丈,下闊一丈,形圓。

又曰:諸軍馬擬停三五日,即須去軍一二百里以來安置烽。如有動靜,舉烽相報。其烽幷於賊路左側逐要置,每二十里置一烽應接,令遣到軍。其游奕馬騎,晝日游奕,候視。至暮速即作食吃,即移十里外止宿,慮防賊徒,暮間見煙火,夜間掩襲捉將。其賊路左右草中,著人宿止,以聽賊徒,如覺來,報烽家,舉烽遞報軍司。如覺五騎以上十騎以下,即放一炬火,前烽應訖,即滅火;若百騎以上,二百以下,即放兩炬火,准前應滅。賊若五百騎以上,五千騎以下,即同放三炬火,准前應滅。前烽應訖,即赴軍。若慮走不到軍,即且投山谷,逐空方可赴軍。如以次烽候視不覺,其舉火之烽即須差人急走告知。賊路旣置烽,軍內即須應接。又置一都烽,應接四山諸烽。其都烽如見煙火,急報大總管,云:「某道煙火起」,大總管當須嚴備,收拾畜生,遣人遠探。每烽令別奏一人押,一道烽令折衝、果毅一人都押。

庾闡《楊都賦》注曰:烽火以置於孤山頭,緣江相望,或百里、或五十里、或三十里,寇至則舉以相告,一夕可行萬里。孫權時,合暮舉火於西陵,鼓三竟達吳都。

南徐敬業《古意》曰:甘泉警烽候,上谷抵樓蘭。

《北門行》曰:羽檄起邊庭,烽火入咸陽。

張景陽《雜詩》曰:長鋏鳴鞘中,烽火烈邊庭。

蔡邕徙朔方,上書曰:旣到徙所,乘塞守烽,職在候望。憂怖焦灼,無心復能操筆成草,致章闕庭。

蔡謨《與弟書》曰:軍之耳目,當用烽鼓。烽可遙見,鼓可遙聞,須臾百里。

京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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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傳》曰:丙辰,楚軍於必阝,遂次于衡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築武軍營以章武功。而收晉屍以爲京觀。臣聞克敵必視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爲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於時夏。」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爲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大魚,喻不義吞食小國也。積屍,封土其上,謂之京觀。

又曰:齊侯伐晉,取朝歌爲二隊,入孟門,登太行。張武軍於滎庭,戍郫邵,封少水,封晉屍於少水,以爲京觀。以報平陰之役,乃還。

又曰: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封ゾ屍而還,遂霸西戎。

崔鴻《夏錄》曰:赫連勃勃大破南涼,殺衆數萬,以人頭爲京觀,號曰「髑髏台」。

《梁書》曰:天殲丑類,宜爲京觀,用旌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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