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孤山集
卷四
作者:李惟樟
1775年
卷五

答柳拙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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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屛山之會。奉侍函文。獲承款誨。至於數日。喜幸滿腹。如有所得。不意茲者。又承手札之問。慰諭諄諄。撫躬感戢。不知所喩。仍審尊體候萬福。所敎爲學次第先後。乃是程朱門下相傳旨訣。其序不可亂而功不可闕。誠有如是者。小子何敢同異於其間哉。第前日之請欲以近思,心經等書爲先者。蓋惟樟等不自知其不肖。時或用力於此等書。而不通處甚多。妄欲於淸閒無事之處。與兩三朋友。得近講道之席。自爲負墻之計。蓋所以憑會讀之名。而爲自營之地者也。豈但曰入道之逕必如是而已哉。抑又有私自計度者。四子,小學。今之爲士者。孰不口誦而目染哉。猶未能得力者。蓋以此書爲今日進取之路。故讀之者。鮮不爲利祿之心所動。不能求其義理之所在也。若近思諸書。旣無他誘。而其工夫之精密。路脈之明白。實無讓於四子,小學。老先生平日。以朱子書諄諄誘人者。亦是此意。故於節要書序文。詳言之。可攷而知也。況近思錄之作。乃朱,呂兩賢所以爲後學開示蘊奧處。大經大法。無不具載。如菽粟布帛然。不可一日闕者。而以卷首有陰陽性命之說。故見之者無不茫然駭然。以爲非我所知。實未知眼目未高。則不得爲向上之事。義理未通則無以做爲己之學。列之篇端。豈無其意哉。且小學與近思。相爲表裏之書。故朱夫子嘗曰。修身大法。小學書備矣。義理精微。近思錄詳之。此二書者。其不可有先後取捨也明矣。而今世之士。徒知有小學。不知有近思。而爲小學者。亦不無習不著行不察之患者。以其不悉義理之所在。而但於節目上求之故也。若於性命之原。義理之實。有所見得。則日用事物之際。必有以見其所當然而不容已。與其所以然而不可易。凡平日所講於四子小學。而不得其旨者。今乃豁然知其意味之無窮也。惟樟所見如是。故前仍通讀之義。敢冀請益之路。所以不於此而先於彼者也。雖然。此則就年過時進。稍知向方者而言之。若如蒙學專不識其蹊逕。則舍小學四子而何以哉。敎有緩急。學有次第。隨症下藥。因時立法。此今日小子之謬見。亦安敢執迷固守。爲自是之地乎。所以悉陳所有。而爲就正之資而已也。干冒尊嚴。不勝戰汗之至。

與丁君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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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分手後。回瞻千仞峯頭。見其頎然獨立。黯然消魂之意。雖以男子剛腸。不能不悵然矣。自愧俗緣未盡。不能追隨蠟屐。相與翺翔頡頏於佳山美水之間也。伏惟涼節。尊道履起居益福。且聞左右方在調護之職。天眷隆疊而囂囂之志猶未已。山林高蹈。果合於羲易肥遯之義。而未知以先聖用行舍藏之道揆之。則其從違也何如哉。進退去就。如飮食裘褐。非別人所敢與知。而忝居麗澤之末。不得不展盡所懷。亦可笑也。昨者。猥蒙永春使君惠然枉過。無似者。不知所以致此。而恐或左右欺之也。愧悚不置。各在遲暮之歲。會面未易。每詠沈隱侯同衰暮之詩。未嘗不三復而悲歎也。惟祝爲道保毖。

與丁君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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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月中。有族人因事往嶺北者。以小札付其行。欲因永春官便。傳納於門下矣。未知其無浮沈否。卽日觱發寒節。伏惟尊道履神相俱勝。惟樟自春間奉別後。憧憧一念。何嘗不爲有道者傾嚮。一嶺南北。往來之路幾何。而猶未能進敲衡門。每想古人千里命駕之風。未嘗不羞愧欲死也。前聞職在調護之列。未知金玉之音。終始一節否耶。李斯文翼升氏。自勇退之後。猶有難處之節。蓋近世士大夫一出世路。進退不得任意。如桔槔之隨人。亦可愍也。李徵士敬叔氏。夙聞德業之盛。於今出處。何所定乎。欲因左右得通存問之禮而不敢也。惟祝益崇明德。爲時自愛。

答丁君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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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便一札。獲免浮沈。幸矣。而至又耑書遠至。俯問存歿。感荷之極。不知所喩。因伏承臘天嚴沍。尊服履啓居平勝。但審新除恩命。尙未辭免。以左右高尙之志。想必踧踖。而不能自安。且聞諸道路。有瀝血之章。其於時事。鑿鑿中窾。固知大人君子雖於進退之節。守得一箇難字。而忠憤之激。自有所不能已也。獨恨窮鄕跧伏者。無以得覩琅玕之章。以隕主父偃之淚也。兩種惠物。尤出望外。至於藥物。似是玉食之餘。山野之人得以嘗之。不啻如登三淸而飮玉屑也。春間欲就小白山一小庵。爲數日留連之計。而計之入手未可知。距衡門亦不甚邇。將何以更得攀敍。以償前日惜別之懷耶。年齡易失。衰病難排。臨書不覺忡悵。

答丁君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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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意遠訊忽至。始知小車之行。來駐近地。驚喜之至。不自定情。且許以追隨下風。相與翺翔於靈嶽。未知兄何所取於無似。而拂拭之至此耶。弟久欲爲小白之遊。而尙此未果。未知造物者揶揄之。以待兄脫去天弢。逍遙自得之日。而躡其後也耶。紗冠前日所惠者。方在頭上。又此見施。尤有以服高明不以猖披棄。使之從事於正衣冠尊瞻視之功。厚意何可忘也。但貧家本無長物。無以爲報施之道。只誦韓文公贈子相好無時衰之句。而反復之也。膝下科慶。固是德門餘事。不足深賀。而賢者得路。豈不爲國家之幸耶。

與丁君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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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叩山門。小車適出。歸意雖促。猶以未接芝眉。爲深恨。姑此暫時遲遲。但以驚起百日之眠爲恐耳。惟樟猥以不肖之身。虛帶職名。來訪巢許之流。亦可笑也。

與丁君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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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承伻問。謂小車旣已戒舝矣。因金谷便聞。今信宿休庵。深恨信息之阻。尙闕一候也。伏惟靜居頤養。道履益勝。惟樟宿患風熱之症。有時作苦。而不至於大段委頓。先令舍弟進候起居。從欲扶舁。致身於鍊丹之地。更承玉屑之敎也。此地有天登山鳳停寺。其傍又有開目小剎。登之者有凌霄漢出宇宙之想。選勝之行。不及於此。則恐不得爲盡天下之大觀。以弟之陋。亦欲隨蠟屐之後。逍遙物外。以滌塵土之襟。而猶未知高明進退之如何耳。

此土有李處士時善晉叔,金處士如萬會一,金徵士泰基安安。皆我同庚友。而亦不俗者也。聞以五月朔。會於陶山書院。而弟亦在約中。伏想左右來住近地。與此間士友。有神交之分。倘能一動行軒。與之有盍簪之樂。則豈不爲千古勝事哉。

答丁君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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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公所齎來惠書。輾轉留滯數日。而後得擎。伏想旣已返旆。闕然無報。常以爲恨。千萬料外。貴奴京叔涉險道冒危境。來下千金之札。驚喜之餘。仍審霖熱。道體循序益勝。但所遭之事。有關先世被誣不貲。以左右誠孝之至。其何以爲懷耶。惟樟本以憒憒之甚。何幸見知於高明。而自謂高明之所以知我者。不過憐其朱愚而已。今以俯詢之意思之。則雖以明者之聽。有慊於知人之智。謂以惟樟爲有所攷據聞見之得。是左右於惟樟。初未嘗知也。慙歎何極。別紙所擎。無足可觀。而只以虛負眷厚。爲恐少有呶呶。幸卽閟之。勿掛他眼是望。兩種仙味。一柄淸風。感服盛意。無以爲喩。馬價木杖。聞失之水中。想神物不肯爲茅屋之蓄。終乃學變化爲龍也。貧家無物以報。以士人琴君顏操畫本八幅仰呈。未知其畫品之高下。而所摸者皆前代高尙之士。敢以爲閑中寓賞之資。但恨未得竝寫先生癯鶴之姿。與之爲九幅耳。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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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以僻鄕孤陋。其於近代名賢事跡。全未有知。前冬偶叩仙扉。留連之次。獲覩先大夫昏朝時處變之跡。默歎世變之無窮。而先城主至誠格天之實。亦可謂萬世之師範也。誰謂不幸之說。又出於名卿之筆。伏想左右情事。不知所以爲喩也。蓋以兩賢子孫言之。其改之之得與不改之失。相距懸絶。何者。天下無兩是者。名卿之言雖甚可信。而豈若當日奏御文字出於自己者之爲眞實也。今之以刪改爲難雲者。必以朱夫子論范忠宣刊碑事爲左驗。而此則有大不然者。歐公之文。本無可疑。忠宣特以私意曲見。不請於作者。而潛於成文之中。刪刊要語。則宜朱子之不以爲是也。若龍洲相公記事。固不可不謂之信筆。而撰出白沙,愚伏兩賢所未嘗言者。其或出於傳聞之失。亦未可知。政院日記諸名公手錄。若是其明白。則豈不爲大可疑者乎。不可改而改。可改而不改。均於失中。恐不可以忠宣爲戒也。若以爲先世之作。不可追改。已成之文。後難容手。一向固執而刻之金石。編之剞劂。使天下後世。未免有齗齗之說。則其不幸。豈但在於左右而已也。伏見高明所與兩家文字。委曲懇至。可通金石。見之者豈不戚然感動乎。況如海伯令公。實當世偉人。必不待他人之說。自有善處之道。而龍相子孫。違疑未決。當改未改。使其先世有修辭失實之累。則白璧微瑕之恨。有不勝言。而至於兩家轉成怨卻。以歸恨於大人君子。其得失何如也。在高明之道。當極力曉譬。猶未見聽則亦已矣。惟當謹守聖代太史氏之所記。以待百世之定論而已。伏見諸公之議。以左右躬進辨明爲言。爲先之地。事無不可。而若高明之進退。異於恆人累辭召命。已涉未安。而至於事關先世。遽入脩門。其與君親一體之義。少似有間。迷昧之見。不能爲高明爲說也。龍相子孫。了簡改本。無可疵議。雖能者。不可加減。況如弟椎魯者。何敢措一辭於其間哉。樟資稟庸下。學識淺薄。環顧其中。未有一長可取。乃蒙走人千里。俯詢曲折。使有所開陳。樟也如有一端所見。何敢靳惜於高明之下哉。只是空空莫知所對。粗以一二區區之意。仰塞厚意。所謂稛載而來。垂橐而歸者也。無任慙歎之至。

與丁君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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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通信後。不審尊神相起居。何似。前日所患瘇症。已得完復。而元氣蘇健。如常否。路遠便斷。無由獲聞起居。尋常悵望。弟冬春間。長在憂患中。失所棲棲者數月矣。今纔還頓而衰敗日甚。疾病日增。似不得久留於此世。亦復任之而已。前敎跋語。旣承俯示之意。且更思之。則其病處甚多。略加檃括。而本來所見只如此。每改之。輒復生病。如以膏濯衣。其垢益甚。無可柰何。以此淺末文字。不足以爲前輩發揮。不如毀滅之爲愈也。至於末段。桐溪公一款。旣承鐫諭。當依敎點化。而但鄙意桐溪其時已是名官。雖在遠外。其於朝廷動靜。未有不知之理。且細觀其疏中之語。每以廢妃殺弟爲言者。各有所指。非若碑文中單擧廢母字而已也。若曰。爲出置之論激之。而無所顧藉雲爾。則其爲桐溪地者。必不厭於心。而亦似不察桐溪疏本意。故妄以鄙意搆呈。而實未知其得失之如何耳。

與丁君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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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因龍城官便。伏承兄下書。伏見筆畫遒勁。辭語委備。仍想兄神氣長旺。體候佳泰。靈春長茂。壽福無疆。奉賀之至。弟素以蒹葭之質。得廁長松之下。十餘年來。相與飛鳴頡頏於佳山美水之間。亦一奇矣。今則大命已窮。百病交攻。日是之離。亦將任之而已。病中倩草。不具。

答李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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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在逋竄中。久闕音信。只切瞻企之至。忽承先施之問。蘇慰之餘。備審靜居道履神相益福。弟夙患河魚。今幸少蘇。而餘症未已。伏枕呻吟。悶苦悶苦。急賢之日。枉及匪人。踧踖之至。不知所以爲計。恭竢親愛間。指敎之惠。得免於顚沛之歸。今兄以樹功挽回之語加之。使之不徐其行。弟之平生所恃以爲知己者。惟吾兄一人而已。今之所敎如此。未知兄眞以我爲可以樹立懋功。挽回世道。辦得賢者事業耶。侯生所謂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者。政爲今日道也。至於索高之敎。亦甚瞿然。非相愛之至。其慮之至此耶。但避是則爲不顧己分。冒進濫受之歸。其何以處之耶。探勝之行。常所耿耿者。而每以痘患爲礙。今聞峽中已得乾淨雲。欲於季秋間。掃萬作行。但未知空空。箕山諸益。其能肯許否也。

答李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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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嚮中。伏承先施之問。備審淸和。兄靜中頤養神相。弟宿病沈綿之餘。爲舊要所邀。作酒泉之行。至一旬而後返。百病交作。方服藥度日。苦悶柰何。寒岡先生縟儀。實吾鄕未遑之典。今自貴縣發。固知如此大事。必有待而然。而春縣今爲文明之地。則爲後學成肄業之所。實大人君子之事業也。但莫重斯文文字。托之匪人。則實有所未解者。以弟之椎。安敢犯血指汗顏之誚。而爲士林之羞辱也哉。幸及時改圖。俾無臨時狼狽之患。至祝至祝。中路會晤之示深感。第空老尙未寄聲。未知其能克諧否耶。自此如有順便。則以來書之意。通諭伏計。

答李晉叔子見時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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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承情札。備審首夏淸和。僉兄靜中頤養萬衛。太白名嶽。實東方巨鎭。而又在吾鄕。其欲登臨而縱觀焉者。自少而老矣。猶未能擺脫俗緣。得以窺山門一步地。常以爲恨。今兄誅茅結屋。爲長往之計。東坡所謂此心飄然。已在太行之麓者。我之謂矣。所可恨者。古人有攜手同歸之語。以其惠好之至也。吾兄旣得樂國。而欲專之。若穰侯之惡。納諸侯客子者然。亦獨何哉。雖然。太白山靈。必不取捨於人。欲得一片隙地。以從吾兄下風。未知其肯許我否。呵呵。秋冬之約。傾翹以俟。而但懣然遲之耳。

答李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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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兒還。伏承兄先施之問。因審新春。靜履萬福。感荷之餘。慰賀不置。但到此二首六身之年。衰敗之狀。彼此無異。未知此生將何從得接淸儀也。空空老人。昨寄梅竹眞四幅。蓋用忽到牕前。疑是君之意也。掛諸坐隅。日夕相對。更無室遠之歎。何幸何幸。惟祝保毖益衛。

答李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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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天寒威。伏惟兄道履神相俱勝。無任區區嚮往。弟昏倦日甚。精神氣力銷盡無餘。其能俯仰於此世。幾何時耶。所幸者。兩孫女旣已成昏。此尙子平所以無意於人世者。更何有所望哉。吾鄕不幸。士論攜貳。勢將兩造於闕門之外。其見笑於大方之家甚矣。

與金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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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令監侍餘啓居萬福。上舍兄歷路枉訪。深感盛賜。第於其時。宿病猶苦。未能就止舍處更會。可勝歎仰。昨得澤畔消息。行吟之際。無恙可喜。知吾人有中路約會。至有念及之語。想與魑魅相伴。宜其有羨於漫浪之遊。令人感淚也。弟平生不識音律。而嗜琴之癖。則有素矣。家貧不畜此物。蓋將死焉。前承令公有一張素琴。幸惠我以償宿願。如何。老病之甚。不得近令公淸標。如得令公之所嘗撫翫者而撫翫之。則如得令公焉。會待令公一諾。將走伻負致。然不久當還故府耳。呵凍略草。惟祝愼寒益衛。

與金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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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承學士公過訪。感幸之至。無以爲喩。所恨者。古人有以言相贈送。若回,路二子是也。況學士公此行。方進詣論思之地。尊主庇民。此其時也。使我若有平生涇渭。則當竭其懷而罄其衷。以備賢者之採擇。眞所謂贈言之道也。柰何鹵莽之甚。無所得於胸中。半日所陳。只是閑浪說話而已。其於贊襄輔弼之道。卒沒沒也。夫然後始知古詩所謂何以告之之語眞有味也。惟祝保毖益衛。

答金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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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之裹飯饋人。雪夜之乘舟訪友。實爲千古奇事。令公之以梅竹眞四幅。賁諸蓽室者。其風流標致。方諸古人何如哉。但本非子桑安道之爲人。而享此嘉貺者。不亦近於明月之暗投耶。呵呵。猥以七言古詩百五十有四字。塵穢視聽。如此蕪拙之語。聽之者非吾令公。何敢出諸口哉。可笑可笑。

與金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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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聯枕之幸。迨未能忘。兩君西行。其已啓程否。但聞京中痘氣甚酷。竊爲季君慮也。昨往虎院。獲接空空子。知與楓井老人約以三月之望。爲淸涼之遊。必欲與我輩同之。蒼顏白髮。左提右挈。祝融峯頭。朗吟飛下。其氣像何如也。雖不及於南嶽之壯觀。可庶幾於商山之高致。未知左右以爲如何。

與金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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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行錄想已完定。幸令侍者。傳寫一通以示之。碣銘將托於何人耶。凡爲先世求傳後之文者。不但以一時文藝爲重。當取其言之可信於後世者。以爲不朽之資。蓋旣求之後。雖有不滿人意者。不可改求於他人。所當審處者也。君則遽入淸選。當今之世。舍渠其誰哉。但自其人思之。則驟之一字。豈非可懼者乎。想左右亦同此懷也。病中思情人甚苦。若非高明我顧。則自無相面之時。柰何。

與金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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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人心事。陸士衡歎逝賦盡之。所謂我思古人。實獲我心者。眞切語也。惟當未死之前。源源相會。以盡餘日。而日寒此酷。難可起動。四日之會。雖欲勉強。而勢不可得。柰何。猥作下枝山主人。更無他念。東坡所謂若對靑山談世事。當須擧白便浮君。眞有味乎其言之也。若未及望間。難可出入。苦竢其時一會是企。適醉隣酒草此。不宣。

答金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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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變禮。於古書無所攷。近代名賢答問。或有可據處。而孤陋淺劣。本無聞得。其於盛問之意。未有奉塞。慙歎何極。蓋以謬見推之。則本生家雖無兄弟之主喪者。而孫若曾玄。有可以爲其後者。則雖在幼稚之歲。以其名主之。出繼者因爲攝主。似爲得宜。若全無他子孫則已。雖出繼他房。使其本生父母。歸於無主之喪。實人情之所不忍爲者。出繼之後。如未及禮奪。則養育之恩雖重。而規以大誼。不得不還宗。旣已啓聞於君上。不可以私自更改。則倉卒之際。不及周旋。葬時姑爲不書旁題。或以出繼子承祀之意書之。以待後日呈該司還宗。然後從其實而改題。使其所生之親。不至於絶後。未知如何。近見吾鄕士友家。有當初處置失中。後來節節難處者多有之。甚可懼也。貴甥旣已委身之後。從便退坐。累違朝命。似非道理。而出處行藏。自有定算。所謂君子之所爲。小人固不識者非耶。樟昨慟菊老。今日又埋高坪從兄。心事悲苦。不能定情。後死者。當合爲孤注以相會。少盡桑楡之樂。而各在病苦。末由遂意。恨歎柰何。

答金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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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承再度委問。感荷亡量。秋熱尙酷。靜履啓居益泰。無任區區嚮往。以我衰門。獲霑官名。榮幸何如。然無可得之路而得之。其於衆怪人笑何。疏陳之敎。甚合鄙意。蓋以常調官論之。則有故未赴者。只待過限以遞之。樟之所遭者。迥出常例。而終始含默。且無肅謝之禮。非但有偃蹇不恭之態。亦似有公然自當之狀。節節未安。而謀諸傍人。所言多異同。蓋中古儒者有如此者。而以我無似。不可援以爲例也。本無定見者。未能固守其志。亦可笑也

答金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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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猶緊。謹問寓次。動止何如。樟自石村。月初又奔竄。方在江生浦。古語云。鳥獸不可與同群。此處則鳥獸亦無噍類。蓋爲所居山尺者所盡故也。將誰與爲群哉。無聊之中。思念平日相從。同庚之友。其能生存者。只七人。乃作七同甲詩三百餘字。時或諷誦。以想像其爲人。則少遣離索之懷。亦一助也。欲傳書一件。以累高明而忙擾未暇。姑竢後便耳。

俗離山。平生願遊而不得者。若於栗峯往來之路。不甚絶遠。則幸使栗丞。訪問其近處。忌患有無。若未有可畏之勢。兩老提攜作行。使栗丞供行資。未知如何。春間未成。則秋以爲期亦可也。但恐老人人事。未可必。是可慮也。可笑。

答金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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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日惠書。拜領後。卽有龜潭之行。尙闕回復。常自愧歎。卽問晩秋。啓居何似。樟初十日。登程。柳正字欽若。以老人獨行爲慮。實從之。十二日得達丹丘。則丁老與其孫聖功及其門徒數人。方佇竢矣。得留二日。沿洄上下。亦孫興公凝思幽巖朗詠長川氣像也。獨不與左右同之。何恨何恨。望日各解攜。歸路與閔魯而張仲溫。聯轡作行。到鶴山下。留兩日。以我汩沒生涯。得效豪士風流。亦可笑也。

與金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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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鳳之遊。實老人勝會。而追思之。若一夢中事。不勝耿耿。別後起居安否奚似。柳丈又唱玉淵之會。非此老好朋之風。能有是哉。頃以此意誇示於空空老人。未知其無羨企否。昨者。丁君翊送人來。知其無恙可喜。而未見有會面之期。噫。此生已矣。安得復接玉雪淸標耶。其公疏本。昨日之會。草草電過。歸時忘未持來。恨恨。如有謄本。幸因便付示爲望。昨見矮松老人書。方有子桑之憂。不勝憫惻。而猶未行裹飯之事。所謂愧古人而忸怩者此耶。

與金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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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擾返定否。死生存亡。亦人事之所不免。亦獨何哉。當以達理者自處可也。

答李翼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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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冬有所請益。跽進小札。傳之者迷錯。卒未之透白。迨極悵仰之至。昨自叔氏兄所。獲承十七日書。反覆服玩。無異親承警咳。仍審新元。道履益福。年尊德邵之日。猶且汲汲於硏書理性之功。深有如不及之意。其日新不已之美可見矣。如樟者。疾病纏身。喪敗疚心。眼孔徒存。而精神已喪。無復有向人道者。前日所進文字。果有大段謬妄。卽當財削檃括。而抱病殘喘。未易躬進相議。只自恨歎。暮春間。欲作海邑溫浴之行。庶有因緣拜晤之便。是企是企。

與李翼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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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樟白。德門不幸。喪禍稠疊。雖在平居之日。有難自製。況執事離群索居之中。其何以勝堪耶。所恃者。平生得力。定是今日所用。十分節哀。無以死傷生。千萬伏祝。古人有千里命駕者。朱夫子之訪南軒。不遠千里之行。則湖嶺相距。特一跬步地耳。自執事南來後。何嘗一日不歷歷於長短之亭。而二年已過。足未躡於行吟之地。亦獨何哉。非徒衰病之爲祟。亦緣誠意之淺薄。柰何柰何。惟望加飧自愛。以保千金之軀。更成後日面目。可勝言哉。可勝言哉。撥昏艱草。字不成行。不宣。

答李翼升辛巳五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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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冬解攜之後。弟病日漸沈綿。已至於十分不可救之地。無望更承德音。而所幸者。得承令季兄營救之力。逐日告急。右兄亦不勝其煩費矣。昨因風便。伏承千金之札。垂死之際。尤不勝其幸荷之情。仍審體候神相萬福。所欲稟告者多矣。而病勢到此。精神氣力無以成緖。草草只此。

與張仲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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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聞兄爲造物小兒所困。旋卽痊安。一善禳千災之語。此可驗矣。卽日仲春和煦。伏惟兄侍餘學履益福。惟樟遲暮之年。兼以索居。自分爲下流之歸。思欲從兄於寂寞之濱。得聞緖餘而不可得。只自竦懼。聞近處親舊。因避疫多聚於鶴山下。近欲一者相訪。因緣一敲仙扉。固是素願。或中路相値。成一日之款。則尤是好事。未知兄意以爲如何。

答金景晉啓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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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因道徵行。獲承情訊。備審迎新膺福。儒者得路。士友相慶。所可恨者。騏驥盛壯之年。未免泥塗之辱。一命霑丐之日。又値桑楡之景。世間事類如是。竊爲明時惜之。餘祝行李萬衛。

與李天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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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兄南行。爲慮多端。仍貴力得。知以馬病回程。聞來不無塞翁之喜。蓋此行乃禍福所關故也。樟爲避暑調病。來在山寺。不得聞外間消息。不無閒中意味。再明當還巢。恐鬧熱猶夫前也。

與李應中嵩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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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會晤。亦人世擾擾中未易得之事。何幸如斯。別來。伏惟侍餘學履萬福。昨日所敎理一分殊之說。實是至理肯綮處。非區區淺見所可與論。亦非立談之間容易說破。而竊窺其發問之意。則蓋欲發其病而藥之。以開我鹵莽之胸也。以虛負盛意爲恥。略言其端緖。蓋西銘首句。旣以乾坤爲父母。則凡覆載之間。生生之類。無非同體。其所以爲理一之義可見。而同體之中。貴賤親疏各有品節之宜。此非所謂分殊者乎。蓋理一者。未嘗無其分之殊。而分之殊者。必自理一而推之也。朱夫子所謂同胞裏面。便有理一分殊。吾與裏面。亦便有理一分殊者。可謂說盡無餘蘊矣。鄙意有見於此。而稠人廣坐之中。非但指陳開釋之爲難。以不韙之見。賭得傍人之嗤點。亦我輩之所當深避者。故不敢張皇辭說。而略開其一二。則尊兄之意。不以爲然。而以歸思忙迫。未及請益而別。追思耿耿。不能自已。淺陋之說。固知不容於明者之聽。而不盡其說。則無以見其意。此孟子所謂不直則道不見者也。徵士老兄西行後。連得音耗否。謝恩後有登對之擧。則必有啓沃之美。而未卽聞知。不勝鬱鬱。幸有所聞。一言說破。千萬之望。

答李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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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承惠復。仍審侍餘道履有相。無任傾慰之至。前書所陳。非是自己新得之見。只是先儒箋註之說。而當榻之際。未能畢其說。使吾兄致疑。亦弟之過也。伏見來書。不以爲非是。始覺所言之不差也。但如此說話。近於世俗所謂打乖。與一二同志。從容商礭於寂寞之濱則可矣。自無心得之見。而賭得傍人之嗤點。亦道理之不當然者。豈因有戒禍之心而然哉。

答李君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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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因河上。得千金之札。何慰如之。信後數日。不審侍餘道履何似。不任沖悵。惟樟喪敗餘生。神氣蘇索。全不識四到時節。有何一分在世情味乎。不腆鄙詩。置之相忘之域。久矣。賢者何以記得而辱和之。寵賜光曜至此乎。雖百朋之錫。無以加此。但時有過情之語。甚不敢當。只自赬面而已。柏梁體二首。以蠡測之見。固不敢窺闖其淺深。而昨與金逸少甫論之。則直以傳後許之少也。豈是妄譽。以求人之悅己者哉。但於鄙意不能無可疑者。其中種竹詩。正是賢者超然獨得處。以詩人藻繪之思觀之。可謂風騷之雋永。藝苑之禁臠。而若左右之志趣意向。不但以一節小技自處。我輩之所期待者。亦不甚輕。而今此詞中。不能無有我自私之態。而少謙虛進善之美。何者。天下之義理無窮。而吾心之知識有限。故古之人不徒恃一己之長。而必思有以來天下之善。若曰。吾乃已知己能。他人不與焉雲爾。則其與舜之好問。禹之拜昌。其氣像何如也。貴詩所謂我植我竹。不要他人等語。隱然有訑訑之色。雖有至論格說。使莫敢干諸吾事焉。推此心以往。恐有妨於進德修業之地。而傲然自聖。悍然不顧之態。略自呈露於數字之中。此非但言語之失而已也。或者以爲游戲翰墨之語。非其至者。愚則以爲爲此言者。亦非知言者也。君子之一言一動。莫不由中而出。見乎外動乎四體。而曰非本心也。是心自心。言行自言行。內外分爲二體。而不相管攝。天下豈有外稷下而內洙泗者哉。又有一得於愚者之慮。不能自隱於相愛之間。蓋賢者旣已發軔於日新之大業。而又以曹謝沈宋爲意。則未知自己向裏之事爲主乎。抑曹謝沈宋之事爲主乎。和順之德旣積於中。則英華之發自見於外。此君子之所以不期於文。而爲文之至者也。若先有心於文人之文。則其於實地工夫。似有兩用其心。而恐有犯於致遠。恐泥之戒如何。老人近日粗得神思稍安之時。得老先生集書類卷讀之。惜乎。未及年齡不甚衰老之日。而加工於此書也。噫。和詩當依敎。而非但吟詠非其時。精神瞀塞。不成一字。姑竢後日。

答李君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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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後。消息杳然。瞻企不置。忽此意外。得承情問。指敎甚悉。無異對面晤語。蘇慰十分。因審薄寒。旅況佳勝。更入玉堂。從容啓沃。平生抱負。政今日所用。何慰如斯。如我無似。山野職耳。更沾恩光。惶恐失措。恐左右爲時重人。言及於當路。致有此狼狽耶。前者以身病之重。末由謝恩。至今思之。不勝隕越。今者又有此事。臣子之分。不可終始退坐。況以我寒微之緖。一朝起家。至於五馬之榮。光生閭里。澤及先代。豈無榮幸之心哉。但平生素無一善之可取。而垂死之年。乃以虛名。誤我君父。超資越序。寵擢至此。雖以才德賢達之士。有不敢承當者。乃以空空無實之人。強顏而自任焉。則人之譏笑。有不勝言。此所以趑趄而不敢前者也。且今犬馬之齒。已過限年。冒昧赴任。實所不敢。若曰。此人非常調之比。不可以限年之法。拘之雲爾。則其爲不敢當之實。尤倍於前所云云。將何以處之也。伏想高明爲不肖者。必有審思而預料者矣。以十分是當之道。見敎爲望。呈狀欲起草送之。而未審規例姑闕焉。幸尊爲我書呈。而其大意不過曰本以抱病之人。長在呻吟中。不能起動。今年又六十七歲。已過守令限年之法。不敢冒昧赴任云云耳。如何。萬萬非筆所旣。

答李君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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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前里中人來。傳千金之札。如得隔世面目。慰豁亡量。歲飜謹惟綵戲之餘。政履萬福。區區瞻嚮。所寄遊山錄及歌行。讀之萬遍。萬二千峯。來入吾目中。猶勝於冒垂堂而穿蠟屐。何幸何幸。僭以小序續其後。且有拙賡。而貴稿。如所戒送於箕山。早晩必登徹矣。河潤之譽。遠邇俱稱之。將見羊公之石。不獨專美於前。但造物不舍。恐未久於枳棘之棲。柰何。逸少未免見罷。非但在渠無供世之具。亦不無所以致敗之由。范文正公家書。豈非居官者惕念處也。惟祝上養下牧懋加崇深。

答李君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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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陶山之行。初欲邀松月老人。與之同處數日。因與左提右挈。尋幽逐閑。直訪寂寞之濱。以成數夜之穩。計非不切。而松老病不出山。又聞洪氏孫女病報。萬念歸虛。瞻望高棲。有若絶境。更何有攀敍之望乎。舅氏碣記。每承鄭重之敎。深感爲外黨眷眷不已之意。所未可知者。當今之時。文學如令公。重望如令公。見信於後世如令公者。乃不欲下手於其間。而使衰敗鹵莽者。代大匠斲。以之輕其事而見笑於人。此則愚之所未可知者也。事係親懿。猶不能自已。又爲箕山老人所強迫。方欲草稿而就質於高明。然後試可掛諸人眼。故書送一通。幸望詳細勘破。如可潤色竄修。則一一指示。使之改正。如不可改正。則置之不論。亦其宜也。平生所與相好者。惟一金空老也。忽焉失之。此中𨂙𨂙之狀。何可勝言。

答白上舍震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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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樟白。德門不幸。伯季兩尊侍。相繼捐館舍。承訃驚怛。不能已已。卽日首夏。伏惟尊服履起居何似。春初。伏承兄委書。且有俯詢之意。卽當奉謝。而惟樟素於禮學盲聾。且鄙家亦有此變。未有定議。難於所答。已過數月。闕然久未報。尋常愧負。蓋近日所爭練服。以成服之日爲主雲者。以朱子答曾無疑之問爲右券。而細觀朱子之說。與此事少有不同者。朱書旣以聞訃爲言。則似非親執遭喪者。必出在他處。隨後聞訃。而聞訃之後。又不卽成服。至有太晩之失。則自喪出至成服。其所闕略多矣。及其初朞而遽除之。則似不無短喪之嫌。朱夫子之敎以成服後月日實數爲節。眞是不易之論。若近日癘疫中遭變者。迫於水火之中。雖未能一一盡節。而凡所着所服所帶者。全是喪人模㨾。與在外聞訃成服太晩者。似有間隔。今者一以朱子之說爲證據。而必以成服之日爲節。未知何如也。迷姪等亦於上年五月遭喪。至八月始得成服。而鄙見如是。故將以當日行事。事非經據。亦甚未安。卽聞翼升兄纔得放歸。數日後似有及門之便。欲以此意相議。未知所論之何如耳。各在衰老之日。未有團會之便。臨紙不覺沖悵。惟祝節哀自慰。以副親舊之望。惟樟但有一子而早死。無子有女息。纔得成長。數月前以時患隕命。慘痛不忍言。

與柳仁瑞宜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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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昨恭承枉顧之惠。感荷之至。而適在悲擾中。未盡素蘊。迨極悵仰。卽日履端。伏惟尊道體起居益勝。無任區區瞻嚮。惟樟喪禍餘生。又得新年歲月。悲感塡胸。不自定情。家間喪敗。一至於此。其間當有變通節目。而孤陋之極。無所考據。略擧大段難處者。仰質高明。伏乞指示定論。使之得免於大謬是望。蓋亡兄再朞。在從叔母卽亡兄所後親葬前。行祭易服等事。何以爲之。或雲當其諱辰。略具饌品。若告事之儀。而不備祭禮。待叔母葬後。得行正祭。此說得失何如。若然則諱辰之後。祥祭以前。其間朝夕上食。亦可擬三年之內。一體行之否。祥祭雖退行。而禫則必用間一月之制耶。孤姪所常着者。當用何服耶禮曰。斬衰之葛。當齊衰之麻雲。故使之間相服之。未知其無悖於理否。此等節文。必有先賢已定之論。而愚陋者無所見識。敢此煩達。當躬進請益。兼謝厚眷。而自七八日前。重患感傷。苦苦度日。末由起動。敢此替告。愧悚之至。

答柳仁瑞,茂叔萬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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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擎小札。幸得關聽。旋賜手滋。俯問繾綣。感荷之至。因審窮陰。僉道體起居益勝。奉慰不置。惟樟趨朝未久。旋卽還鄕。固知道理之不可。而老病朽敗之身。常以生行死歸爲慮。不計分義之所在。其觸犯論者之談鋒。久矣。歸時訪丁君翊於其第。成數日之款。得聞長者餘論。亦一快事。敎官兄弟從容相會。細聞疏事。想今已入啓。而猶未知結落之如何耳。湖儒來到。有日。疏文請於權正郞重經。而似欠十分痛快雲矣。近來朝家多事。推鞫方設。未知如何出場。而北報又至。以西北兩道借路爲言。國家虞危至於如此。漆室之憂。不容言喩。跋涉之餘。百病交作。頹臥度日。姑竢筋骨少蘇。一進以候。

答金秋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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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病屛居。沒沒度日。地不過一舍之近。而久絶聲聞。晩暮人事。秖自傷心。料表族孫來傳千金之札。奉玩來。怳如親承德宇。何幸如斯。仍審臘寒。尊體候動止益福。第下誘之意。有非無似者所敢承當。踧踖之至。竊欲以子貢之警陳子禽者。奉稟於左右。而恐懼不敢。至於爲賀不恨之敎。儻非眷愛之深。訓誨之至。能有此耶。感歎之極。不知所喩。召命疊降。伏想不竢之行。必在邇日。日寒此酷。深用馳情。別撿老兄。左提右挈。而升本朝。今又好供卯申。官雖卑。亦已榮矣。澹巖學士。眞得吏隱風流。日與騷人韻士。對壘酣戰。盛山之作。爲士林所傳誦。可謂盛矣。而獨無一首相思之作。及於寂寞之濱。自不無瞻企之懷。伏承尊敎。亦同此意。使則也聞之。必大笑之矣且聞族孫之語。知左右有來訪屛院之意。嗟呼。使此事早圖之。則成一會於靜散之地。有何所難。而今則已無及矣。只竢高明。成功謝事之年。以償此恨。而恐人事有不如意者矣。伏祝冒寒跋涉。行李益衛。立朝謇謇。以副朝野之望。

答柳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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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大會於吾土地。凡爲同志者。孰不聞風響應。與聞緖論哉。況承專價之招。尤用踧踖之至。惟樟自昨日。重患感冒。達夜苦苦。無由致身於多士之後。平生之恨。孰大於斯。第有區區私慮。以身未進參之。故含默不言。則亦有愧於同聲之義。茲敢細陳情素。伏乞高明恕諒焉。斯文不幸。變怪百出。彼之所以自處者。一至於此。則旣不可以威令。又不可以化服。其在吾黨。實無善處之道。未知會中之議。出於何場耶。尺聞諸議必以復安爲正。雖百進百敗。勢不可已。鄙意竊以爲未安。凡尊賢尙德。實出於誠心。故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其可驅迫而爲之哉。彼輩不但無誠心而已。侮辱之驅逐之。無所不至。則雖能強使之尊奉。先賢在天之靈。其肯顧歆於不屑之地哉。事之不以誠心。享之不以其道。則其所以屍而祝之者亦僞耳。況前日撤位之變。亦安知不出於後日也。且聞諸意。並與老先生之位。移於他所。此實出於君子亂邦不居之義也。但有不可不慮者。彼輩雖無士夫之實。而尙有士夫之名。目見俎豆之地。一朝毀撤。猶以見絶於君子爲深恥。相與極力角鬪。則其事之未安。有不可勝言。至於旣撤之後。私自以爲復設之擧。則煩黷之失。自我輩發之。豈非不幸哉。且聞以爲此輩。不可以常道責之。當告諸方伯。以爲痛治之地。此亦未安。士林自有士林之罰。不必藉手於官家。以治其罪。以我章甫之身。奔走於簿牒之地。含血噴人。其口先汚。古之聖人其於待惡人之道。不惡而嚴。孔子之於孺悲。孟子之於王驩。與之拒絶而已。亦何嘗資人之力。以爲必勝之地哉。鄙意以爲先賢道德。百世不磨。公論之定。自有其時。我輩今日之事。不出於誦其詩讀其書。以待後世之子雲。不必急急於畏壘之事。以與彼齗齗也。惟彼不逞之輩。不顧義理。不恤公議。其設心行事。無異於夷狄禽獸。則吾之所以待之者。不過於絶之而已。豈可與之較是非論得失於其間哉。或者以爲旣撤之後。聽其所爲。而不卽崇奉。則正中彼輩之欲。爲可恥也。愚意亦有所未解者。君子之行事。當觀義理之可否而已。豈以勝負爲意哉。當初設立之際。事變之來。不可預知。及其乖張之後。執一而不通。益致事機之狼狽。恐非合權適道之意也。而況不以彼輩之所爲爲可而從之也。以其無足與較而置之。則夫焉有可恥者哉。此與已上所論諸說。寬嚴不敵。而安知其嚴者不嚴。而至寬之中。有至嚴存焉乎。吾兄年德俱尊。爲士林所推重。伏乞從長善處。以壓衆望。不勝幸甚。病中心事無聊。敢以耿耿者。獻焉。若僉賢之意。已有一定之見。與鄙意不合。則此書可廢也。

與金景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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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馬行色。儼然辱臨於陋巷之中。所賜孰大焉。迨極感仰。惟樟矮屋蓬牕。値此暑節。如在炊甑。難過一日。柰何。貴官公債。過期不償。不勝未安。而家無長物。以前日持贈雄劍一口呈似。幸備公家軍器之缺。以免逋負之數。如何。噫。老矣此身。無復崆峒之志。使此物還爲償債之用。浩笑浩笑。欲書晦菴文抄。爲暮年溫理之資。紙一束墨一丁下惠。伏望。

與金景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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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雪寒。侍餘閒況萬福。子婦無撓解娩。良幸。但所得非所望。將誰與我共此玄文者。偶得沖齋稿讀之。至其答誠之書。可見其行乎患難之意。足以發千古之一慨也。

擬與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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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病年來。未得從事於一鄕衿佩之後。而惟是欲得磨礱切磋之益。蓋其素所蓄積。不以老病無能而有所自沮也。昨者。家姪緣事入府。其還備傳淸齋麗澤之樂。令人蘇快十分。但聞僉賢以苟且近利之事。干請於官家。聞來不能無憂。蓋官家之所以優禮於校任者。以其居首善之地。行古人之道也。澹臺滅明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其與僉賢之自取人之財物。使官家自成文案者。其得失何如也。及城主少有難色。則同任一員以爲某也之窮可恕。其爲人謀之美可服。而但君子之所以異乎人者。以其固守其窮也。若不堪於窮。而冒恥犯義。則與窮斯濫之小人。何異哉。曾子曰。君子之愛人也以德。小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僉賢之所以愛人者。恐或其未盡出於德意也。蓋人各有所見。得失是非。皆在當人之身。非人之所能與論也。今僉尊居一府重地。衣縫掖冠章甫。通刺於官門曰。鄕校齋任雲爾。而所言不過利己之事。則其貽累於重地何如也。旣往之失。雖不可追。將來之善。庶可以勉。僉尊俱是好家門。且早有文學之譽。其自處固不可沒沒。而一念之差。便有不滿人意者。甚可懼也。鄙人之所以出此言。正欲自附於崔州平之勤攻吾過。使有玉成之美也。豈是使僉賢不安於位。而成一場之風浪乎。

答李時徵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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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後戀苦。得書爲慰。因審做餘調履佳泰。尤庸喜慶。老人少無向減之勢。畢竟就木而迺已。亦且柰何。凡人之爲學。多在於年少之日。至二三十後。爲世事俗務所掣。則鮮不解弛。雖有志於爲學。因緣遷就。遂至於枯落者多矣。獨君謝脫宂務。翩然高擧。焚膏油而繼晷。恆矻矻而窮年。求之此世。鮮有其比。何其偉哉。第於鄙意有所未衋者。何者。蓋科擧之業。世所稱俗學。而亦不可不務。國家之取人。吾身之榮達。都在於此。捨此則無他道故也。故朱夫子於蘇學。極力排攻。而至於科擧之際。爲子弟謀之則曰。蘇文不可不見。此可見矣。君於小科之業。非是才能之不足。特時而已。至於騈儷之文。對策之作。必加積年攻苦。然後可入程式。未知其自許何如。若曰。吾欲止於文章而已。進取非吾所急雲爾。則文章之爲貴。其與義理之文何如也。鄙意莊馬之文。若比於經傳。則自有得失。古語曰。棄卻甜桃樹。巡山覓醋梨。恐君不審於取捨。敢及之。可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