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94年度台上字第4391號刑事判決
| 最高法院94年度台上字第4391號刑事判決 2005年8月12日 2005年8月18日 |
裁判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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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法院 裁判書 -- 刑事類
【裁判字號】 94,台上,4391
【裁判日期】 940812
【裁判案由】 殺人
【裁判全文】
最高法院刑事判決 九十四年度台上字第四三九一號
上 訴 人 甲○○
樓（在.
上列上訴人因殺人案件，不服臺灣高等法院中華民國九十四年五
月三十一日第二審更審判決（九十三年度重少連上更(八)字第一三
三號，起訴案號：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八十六年度偵字第一
七０三號），提起上訴，本院判決如下：
主 文
原判決撤銷，發回臺灣高等法院。
理 由
本件原判決認定上訴人甲○○於民國八十三年間，因涉嫌強姦案
件未到案接受偵訊，復於八十四年間，因妨害兵役案件經臺灣宜
蘭地方法院判處拘役三十日，未到案執行，先後經臺灣宜蘭地方
法院檢察署發布通緝，於通緝期間，匿居於桃園縣楊梅鎮○○○
社區○○○街○弄○號○樓之○，並以竊得之自用小客車（竊盜
部分業經第一審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八月確定）載客營業，其間因
搭載住於同社區○○○街○○號○○樓之○之乙○○，而相互結
識，時有連繫，乃得知乙○○之同居人丁○○因妨害自由罪經判
刑確定，為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通緝中，恰乙○○與丁○○
因共同生活上之事發生不滿，而賭氣揚言報警逮捕丁○○，嗣在
上訴人住處取得其任職警界之友人公務電話，乃撥通電話，交由
上訴人接聽、報警，並於八十五年十月二日上午，至楊梅埔心牧
場附近松青超市導引警察上樓逮捕丁○○。八十五年十月五日上
午零時三十五分許，上訴人與乙○○偕乙○○之女即三歲兒童丙
○○（八十二年一月三十一日出生），自上訴人住處一同外出購
物，於同日上午零時四十七分許返回，至該日上午六時前，乙○
○後悔向上訴人埋怨稱係上訴人害丁○○被警查獲，要上訴人給
其交待，喋喋吵鬧，使其無法休息，遂持不詳之棍棒鈍物，先用
力敲擊乙○○頭部一下，並隨即將趨前走來之丙○○推倒在地，
上訴人乃基於連續殺人之概括犯意，先持該鈍物猛砸乙○○後腦
部，使其暈眩坐於地上，並承前同一連續殺人之概括犯意，持該
不詳棍棒連續重擊丙○○左側頭部及前頭部等要害，並以手及枕
頭摀壓及扼壓丙○○鼻、口唇、頸部、喉頭等處，致丙○○顏面
呈紫黑鬱血狀，鼻、口唇壓偏鬱瘀血，前頭部及左側並有約卵面
大皮下出血傷、頭骨併合隙裂腦傷出血、腦漿從隙縫溢出，頭部
、喉頭部壓偏出血，心、肺、肝、胰等鬱溢血而死亡，上訴人再
本於概括之犯意，接續以手及枕頭摀壓及扼壓乙○○鼻子、上下
口唇等處，致乙○○顏面呈紫黑鬱血狀，其鼻樑左歪偏瘀出血、
上下口唇壓傷瘀血，左側及後頭部有約卵面大皮下出血入腫傷各
一處，頭骨縫合隙開、腦傷出血腦漿流出，心、肺高度鬱溢血，
左手前膊並有卵面大皮下出血抵抗（擋）傷而死亡。上訴人於殺
害丙○○、乙○○後，恐遭人發現，於同日上午六時許，乘電梯
下樓至乙○○住處，取得丙○○所使用之黃色卡通被一件用以包
裹丙○○屍體，復乘電梯下樓開車至○○○社區附近某搬家公司
門口撿拾他人拋棄之無被套棉被一件放置車內，旋即搭乘電梯上
樓返回住處，以前揭卡通被包裹丙○○屍體，另以前一（四）日
晚間與乙○○外出購買，放置在上訴人住處之粉紅色涼被包裹乙
○○之屍體，以步行走樓梯方式，先後將丙○○、乙○○屍體搬
運至地下室，置於○女平日販賣水果所使用○○－○○○○號自
用小貨車（外有帆布遮雨篷）內，再以該撿得之無被套棉被覆蓋
，將該貨車駛離地下室，經中山高速公路往北上方向行駛，原欲
往海邊尋覓棄屍地點，因覺不妥，最後自林口交流道駛出，將所
駕駛自用小貨車停放於長庚醫院停車場而棄置丙○○、乙○○屍
體，然後搭乘計程車離開。嗣於八十五年十月十日下午二時二十
分許，長庚醫院外包清潔工戊○○打掃停車場時發現上開自用小
貨車飄出異味及滲出血水，察覺有異，報警發現屍體，經確認死
者身分並清查交往對象後，始於八十六年一月二十七日晚十時十
分許，在苗栗縣頭份鎮○○街三巷三五九號二樓逮捕上訴人等情
。因將第一審判決關於殺人部分撤銷，改判依牽連犯從一重論處
上訴人連續殺兒童罪刑（處死刑，禠奪公權終身），固非無見。
惟查：（一）「卷宗內之筆錄及其他文書可為證據者，應向當事
人、代理人、辯護人或輔佐人宣讀，或告以要旨」、「審判長應
將證物提示當事人、代理人、辯護人或輔佐人，使其辨認，前項
證物如係文書而被告不解其意義者，應告以要旨」，為刑事訴訟
法第一百六十五條第一項及同法第一百六十四條第一、二項所明
定；而上開程序為公開審判期日所應踐行者，依刑事訴訟法第三
百六十四條規定，亦為第二審審判程序所準用，否則即係於審判
期日所應調查之證據未予調查，若採為裁判之基礎，其判決當然
為違背法令。依原判決理由記載係採納證人己○○、庚○○、辛
○○之證言及上訴人帶同警員作現場表演之相片四幀等證據，認
定上訴人於警局供認犯罪之自白，係出於自由意思，而有證據能
力。復依憑證人戊○○、壬○○○、癸○○分別於警局、子○○
在更(二)審、更(三)審、丑○於更(三)審、己○○於更(二)審、寅○○於
更(五)審、卯○○於更(五)審、更(六)審、辰○○於更(三)審、更(七)審及
原審之證述、卷附現場照片四十幀、屍體照片十六幀、內政部警
政署刑事警察局八十八年四月十七日（八八）刑醫字第三三七六
二號函、九十二年七月十一日刑醫字第０九二０一二七二一二號
函、法務部戶役政連結作業系統查詢資料、法務部調查局八十六
年十二月八日陸（三）字第八六一０二三八九號鑑定通知書、
丙○○之戶籍謄本及臺灣桃園地方法院檢察署刑案查註紀錄表等
證據資料，認定上訴人確有殺害乙○○、丙○○之犯行，及指駁
上訴人否認犯罪之辯解，非可採信。惟原審審判長於審判期日，
僅詢問上訴人對上開證據資料有何意見，俱未向上訴人提示、予
以閱覽或告以要旨（見原審卷第二三九頁至第二四一頁），即採
納作為判決之基礎，論處上訴人死刑重罪，顯有應於審判期日調
查之證據未予調查之違法。（二）測謊鑑定，係依一般人若下意
識刻意隱瞞事實真相時，會產生微妙之心理變化，例如：憂慮、
緊張、恐懼、不安等現象，而因身體內部之心理變化，身體外部
之生理狀況亦隨之變化，例如：呼吸急促、血液循環加速、心跳
加快、聲音降低、大量流汗等異常現象，惟表現在外之生理變化
，往往不易由肉眼觀察，乃由測謊員對受測者提問與待證事實相
關之問題，藉由科學儀器（測謊機）紀錄受測者對各個質問所產
生細微之生理變化，加以分析受測者是否下意識刻意隱瞞事實真
相，並判定其供述是否真實；測謊機本身並不能直接對受測者之
供述產生正確與否之訊號，而係測謊員依其專業之學識及經驗，
就測謊紀錄，予以客觀之分析解讀，至於測謊鑑定究竟有無證據
能力，刑事訴訟法並無明文規定，惟實務上，送鑑單位依刑事訴
訟法第二百零八條第一項規定，囑託法務部調查局或內政部警政
署刑事警察局為測謊檢查，受囑託機關就檢查結果，以該機關名
義函覆原囑託之送鑑單位，該測謊檢查結果之書面報告，即係受
囑託機關之鑑定報告，該機關之鑑定報告，形式上若符合測謊基
本程式要件，包括：(一)經受測人同意配合，並已告知得拒絕受測
，以減輕受測者不必要之壓力。(二)測謊員須經良好之專業訓練與
相當之經驗。(三)測謊儀器品質良好且運作正常。(四)受測人身心及
意識狀態正常。(五)測謊環境良好，無不當之外力干擾等要件；即
賦予證據能力，非謂機關之鑑定報告書當然有證據能力；具上述
形式之證據能力者，始予以實質之價值判斷，必符合待證事實需
求者，始有證明力；刑事訴訟法就證據之證明力，採自由心證主
義，由法院本於確信自由判斷，惟法院之自由判斷，亦非漫無限
制，仍不得違背經驗法則及論理法則；測謊檢查之受測者可能因
人格特性或對於測謊質問之問題無法真正瞭解，致出現不應有之
情緒波動反應，此時若過於相信測謊結果，反而有害於正確之事
實認定；惟一般而言，受測者否認犯罪之供述呈現不實之情緒波
動反應，不得採為有罪判決之唯一證據，若受測者否認犯罪之供
述並無不實之情緒波動反應，又無其他積極證據證明其被訴之犯
罪事實，自得採為有利於受測者之認定；復按刑事訴訟法第二百
零六條第一項規定：「鑑定之經過及其結果，應命鑑定人以言詞
或書面報告」，又法院或檢察官囑託相當之機關鑑定，準用第二
百零六條第一項之規定，同法第二百零八條第一項亦有明文規定
；是鑑定報告書之內容應包括鑑定經過及其結果，法院囑託鑑定
機關為測謊檢查時，受囑託之鑑定機關不應僅將鑑定結果函覆，
並應將鑑定經過一併載明於測謊之鑑定報告書中，若鑑定報告書
僅簡略記載檢查結果而未載明檢查經過，既與法定記載要件不符
，法院自應命受囑託機關補正，必要時並得通知實施鑑定之人以
言詞報告或說明，否則，此種欠缺法定要件之鑑定報告不具備證
據資格，自無證據能力可言。原判決理由內雖謂：「本院前審囑
託法務部調查局對被告（即上訴人）所作測謊鑑定結果，被告稱
：（一）案發當時在外打球；（二）其未殺害乙○○母女，不知
何人所為；（三）其未以其他器物殺人；（四）其係遭刑求自白
等情，經測試呈情緒波動之反應，應係說謊，有法務部調查局八
十六年十二月八日陸（三）字第八六一０二三八九號鑑定通知
書一紙在卷可稽（本院上重訴卷第六四頁），亦足供本院為事實
認定之參考」。惟上開鑑定通知書僅記載鑑定方法：控制問題法
、混合問題法、緊張高點法暨上開鑑定結果，就測謊檢查之經過
及是否符合上揭之測謊基本程式要件，俱未記載，已違刑事訴訟
法第二百零八條第一項及同法第二百零六條第一項之規定，則該
鑑定報告有無證據能力？原判決未加審認、說明，即逕採為判決
之證據，自屬於法有違。（三）當事人在審判期日前，或審判期
日，聲請調查之證據，如法院未予調查，又未認其無調查之必要
，以裁定駁回，或於判決理由內加以說明，其所踐行之訴訟程序
，自屬於法有違。上訴人於原審依其聲請傳喚證人法醫師辰○○
到庭作證後，復具狀聲請再次傳喚證人辰○○及傳訊辛○○、子
○○、丑○、勘驗證人黃雅惠於更(三)審八十八年四月二日之作證
、子○○於八十九年一月三日到庭作證之錄音帶、函查案發後至
現場採證之鑑識人員並傳喚作證等（見原審卷第九十頁至第九六
頁、第一三四頁至第一四四頁）。原審就上訴人聲請調查之前開
證據，未予調查，又未認其無調查之必要，以裁定駁回，或於判
決理由內加以說明，其所踐行之訴訟程序，顯屬違法。以上，或
係上訴意旨所指摘，或為本院得依職權調查之事項，應認原判決
仍有撤銷發回更審之原因。又原判決認與上訴人殺人部分有裁判
上一罪關係之其他部分，基於審判不可分原則，應併予發回。本
院前次發回意旨已指明與本案違法情形雷同之訴訟程序違法，本
件涉及死刑重典，復久懸未結，案經多次發回，應恪遵法定訴訟
程序審結，以維程序正義，並詳為認證、敘明理由，期能定讞。
據上論結，應依刑事訴訟法第三百九十七條、第四百零一條，判
決如主文。
中 華 民 國 九十四 年 八 月 十二 日
最高法院刑事第一庭
審判長法官 施 文 仁
法官 林 永 茂
法官 蕭 仰 歸
法官 林 茂 雄
法官 張 祺 祥
本件正本證明與原本無異
書 記 官
中 華 民 國 九十四 年 八 月 十八 日
Ｋ
